机舱里,大家身上捂着毯子,喝着热咖啡,一个个惊魂未定,欧丽薇走进驾驶舱,对自己的安全主管说:“谢谢你。”然后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系上了安全带。
飞行员正是对欧丽薇情有独钟的安全主管,他接到欧丽薇打来的求助电话后就独自一人驾着水上飞机超低空来到印尼海域接应,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个挑战,但是对于新加坡特种部队军官出身的他来说,只是一个实战演习而已。
水上飞机超低空飞行,可以避开印尼军的雷达,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飞机单调的轰鸣声令人昏昏欲睡,负伤的张佰强已经沉睡,紧张了一夜的上官谨也打起了瞌睡,褚向东抱着枪一言不发。
“马峰峰和索普谈话的时候,别墅屋檐下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们,值得一提的是,那是松下公司的一款高清监控镜头,我把监控主机的硬盘拿来了,也就是说,我们掌握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这可是铁一般的证据。”
雨依然在下,四十分钟后,雅加达附近的某空军基地,两架战备值班的俄制苏30战机冒雨起飞,由于天气过于恶劣,飞行员不能适应复杂气象下的全天候作战,一架战机不幸坠海,另一架紧急返航。
此时,水上飞机已经避开所有雷达侦测超低空飞回位于马来西亚民都鲁的水上机场,欧氏财团的产业遍布整个东南亚,在民都鲁拥有一个大型码头,飞机降落后,欧丽薇吩咐她的安全主管:“把飞行记录抹掉,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再给他们安排一条快船返回新加坡。”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码头繁忙起来,安全主管联络了一条返回新加坡港的货轮,起航在即,刘子光送赵辉和上官谨来到轮船舷梯旁,两个穿白制服的马来西亚海关人员站在哪里,根本不提检查护照的事情,摆摆手就让他俩上去了。
苏利兰将军大概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别墅被炸成白地,数名保镖被杀,整整一个海军陆战连被炸的失去建制,现在又连累了一架昂贵的苏霍伊战机栽进海里,这都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啊,但是上面的人可不会认为这些事情和苏利兰无关,政敌只会借机狠狠的打击自己。
心烦意乱之下,苏利兰下令将几个中国人扣留,等待本国情报机关审讯,这样以来麻烦更大了,总统苏西诺的秘书打电话来,直接要求放人,将军这才知道那几个中国人的来头之大,赶紧赔礼道歉,派人把他们送往雅加达。
劫后余生的马峰峰抵达雅加达之后,首先给国内的谭主任打了个电话,报告了遇刺的经过,又给自家老头子打了电话,哭诉了自己差点死掉的事情,这回马峰峰是真怕了,连自己的私人飞机都不敢坐了,委托大使馆工作人员买了最近回国的机票之后就乖乖躲在宾馆里不出门了。
北京,中办调查部办公室内,谭主任点燃一支烟,思索了好一会儿,赵辉终于按耐不住铤而走险了,看来自己这一步走的还算正确,但同时他也意识到,叶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困兽犹斗的威力也是很恐怖的,眼下的关键是消除一切隐患,将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他拿起电话交代道:“不用的文件可以销毁了。”
“这就放你走。”男子一努嘴,两个手下扑上去将金旭东按在地板上,往他嘴里塞了条毛巾,男子拿出针筒抽了一管空气,装上针头,半跪下对准金旭东的大血管,慢慢将针头扎了进去……
机场安检办公室,伪装成入境处官员的新加坡军事情报局特工没收了赵辉和上官谨的护照,一言不发的静静等了十分钟,门开了,五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双方握手简单寒暄,特工将两人移交,然后一路陪同他们从贵宾通道直达机场停机坪,那里停着一架来自中国大陆的金鹿航空喷气式小型包机。
旅途一路平安,包机在首都机场降落,缓缓滑入停机坪后,四辆挂军A牌照的大型SUV围了上去,车上跳下十余名黑衣男子,一水的板寸头,空气耳麦,笔挺的西装裤管在风中瑟瑟抖动,看气质就知道他们都是军人出身。***
来的是总参警卫局的车,这一点从他们的京V牌照上就能看出,车辆停稳后,下来一队头戴钢盔腰扎武装带的士兵,带队的一个上校,他拿出一纸文件出示给黑衣男子们看,上面赫然有参谋总长的签字。
黑衣男子们是池部长派来的人,军A的车牌只是总参下属二级部的号段,在等级上就差了人家半个头,论军衔压不过人家的上校,论军令的权威性,他们奉的只是池部长的口谕,人家拿得可是总长的手令,论动武的话,更是想都不要想,在首都机场火并,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池部长接到手下的报告后,急忙打电话给谭主任,谭志海泰然自若的回答他道:“老池,叶家的这种反应更证明他们没招了,总参把案子接过去也翻不了天,你忘了上次关野那个案子了么,凡事都有个限度,赵辉这几年闹腾的也着实有点不像话,这回就算不判刑也要脱军装,你放心好了,这回老马家也是急眼了,三代单传的儿子差点回不来,你说他们能善罢甘休?”
他是放心了,但谭志海的一颗心却提到了半空中,赵辉是什么人,正儿八经的红色后代,论根基不比马峰峰差,叶老虽然不在了,但门生旧部遍天下,绝不会坐视晚辈出事,赵辉胆敢回国就说明他手里有牌,到底是什么牌,恐怕只有一个人清楚。
“知道了。”谭主任坐了一会儿,拿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从抽屉里拿出通讯录开始给相熟的领导一个个去电话,仿佛收到什么风声似的,所有人都不接谭志海的电话了,要么就是让秘书或者家属敷衍几句,说是正忙没空见面。
谭志海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叶家人动作很快,怕是已经捅到天上去了,他站起来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长吁短叹几声,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赶忙扑过去抓起话筒,急切的说道:“你好!哪位找我?”
“我连手机都没带,就怕被监控,是这样的,我刚回来,集团班子里的老李,就是中纪委派驻我们华夏矿业的纪检委员,突然接到电话去中纪委汇报工作,紧接着审计署的工作组就派驻到了集团,简直让我措手不及啊。”
谭志海沉默了,金银铜铁矿业公司是自己一手操作而成的产物,说的难听点,四金就是趴在华夏矿业这只巨大的恐龙身上吸血的蚂蟥,每年光是转包合同就能获利上上千万,当然这点小钱连酒桌上的开销都不够,谭志海看中的是诸如伍德铁矿这种超大项目,运作的好的话,那可是几十上百亿的利润,还是美元!
四金公司的股东组成很复杂,其中不乏有力人士,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不方便自己出面,就打发七大姑八大姨在四金公司挂个名上班,每月连报到都不用,就有几万块的月薪,年底还有双薪加奖金,这还不算啥,更惊人的是股东分红,动辄以百万为单位,这样一家公司如果被审计署查账的话,那可是要连累一大帮人的。
第二天,他听说华夏矿业再次进行重要人员调整,邹文重因为身体原因不再担任集团董事局主席、总裁以及党组成员的职务,接替他的是国资委一位年轻的官员,据说是高级政工师出身,原则性极强。
第三天,他看到电视新闻上说武警特种部队在边境地区打掉一个民族激进组织的恐怖训练营地,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和爆炸物,毙伤恐怖分子多名,我武警指战员无一伤亡,然后又听说罗克功从乌鲁木齐飞回,正式接任副总参谋长的职务。
第四天,谭志海接到组织部门的书面文件,让他把手头的工作移交给新来的同志,但没有提及他的新职务,有小道消息说可能会任命他当某边远省份的民宗局局长,这对谭志海来说,无异于流放。
接任调查部主任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干部,以前主要负责后勤工作,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上官谨提拔为主任助理,行政级别暂时还是正处,但可以预见她的仕途从今以后将会飞黄腾达。
“日本护照是真的,这个人现在泰国出家为僧,他和你相貌接近,护照可以放心使用;菲律宾护照也是真的,托人花大价钱搞来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护照是用真护照改造的,但是应付一般海关人员的检查完全没问题。”欧丽薇介绍道,脸上浮起调侃的笑容,“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象一个间谍,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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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1 头七
香港,九龙一家医院内,梁骁依然躺在病榻之上,床边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帮他削梨,窗外春雨绵绵。
“梁SIR,梨是润肺的,多吃点对你的伤有好处。”女孩把削好的梨递给梁骁,又抽了一张餐巾纸给他。
“阿眉,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梁骁吃着梨,满脸幸福的说道。
女孩嫣然一笑:“没什么的了,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嗯……我想吃辣椒炒小鱼,不知道你会不会做。”
“辣椒,小鱼?这是什么地方的菜,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家乡菜,我会回去试试的,不过这种辣的菜要少吃哦,我再煲些参汤给你补一补,好了不聊了,你慢慢休息,我该上班去了。”
阿眉收拾起保温桶,对梁骁说声拜拜,出了病房向电梯走去。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四个汉子走了出来,为首一人手中捧着一个长条状的装鲜花的纸盒,脸上戴着墨镜,高腰军靴踩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阿眉惊骇的张大了嘴,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但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军装警员,非执勤时期是不可能配枪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四个杀手向梁骁的病房走去。
阿眉的内心在激烈的斗争着,捧着保温桶的手都在发抖,重案组的梁长官是她的心中偶像,警队的楷模,在和匪徒的枪战中身负重伤,但仍坚持到最后,并且击毙数名悍匪,现在仇家找上门来,躺在病床上的他毫无反抗能力,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在拿花的汉子伸手去转动门把手的一瞬间,年轻女孩的英雄气概突然爆发,拿出证件大声喝道:“警察!站住别动。”
其实她这样做只是想给梁骁争取逃跑的时间而已,病房靠阳台的方向还有一条走廊,可以通向防火梯,只要自己拖延他们十几秒时间,以梁骁的机智一定会安全逃脱的。
四个男子的动作瞬间定格,然后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为首那人慢慢打开盒子,一束鲜花露出来,阿眉瞳孔紧缩,《未来战士2》中阿诺德.舒华辛力加从鲜花盒子中取出温彻斯特连发枪的一幕出现在脑海中,她猛然将保温桶向对方砸去,同时用尽全力大喊道:“梁SIR,快跑!”
惊悚的一幕并没有出现,丢出去的保温桶被对方一把接住,为首那人拿出鲜花,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说道:“小妹妹,我们是梁骁的朋友。”
房门猛然打开,梁骁手持GLOCK19手枪冲了出来,看到拿鲜花的手,顿时惊喜道:“光哥!”
来的正是刘子光和他的朋友们。
原来是一场乌龙,阿眉不好意思的冲闻讯赶来的医院保安说:“没事了,没事了。”保安们不明所以,耸耸肩走了。
大家回到病房里,梁骁介绍道:“这位是大陆的刘长官,这位是我的师妹,阿眉。”
大家互相问了好,阿眉见确实没事,红着脸向张佰强讨回了自己的保温桶,和大家说声再见便上班去了。
“这个女孩不错,关键时刻连命都不顾也要保护你,不要辜负她。”刘子光说。
“说笑了,我们之间很纯洁的。”梁骁徒劳的辩解着,但脸上幸福的笑容早已将他出卖。
“走,带你出去看样东西。”刘子光打了个响指,龅牙狼从墙角推出轮椅,张佰强和褚向东把梁骁扶到轮椅上坐下,大家一起来到医院停车场,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GL450SUV展现在眼前,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地面上湿漉漉的,空气无比清新。
“哇,好靓的车。”梁骁忍不住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抚摸着车身。
“接着!”刘子光抛过一个东西,梁骁眼疾手快接住一看,竟然是一个嵌着奔驰车标的折叠钥匙。
梁骁打开车门爬了上去,摸了摸方向盘,踩了踩油门和刹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的问道:“这是?”
“没错,是送给你的,连累你的汽车被打成废铁,这辆奔驰就权当补偿了。”刘子光说。
“大哥你不要害我啊,你以为是你们大陆啊,上百万的车说送就送,只要我敢要,ICAC明天就来查我。”梁骁苦着脸说。
刘子光说:“放心,车是以瑞丰商社的名义买的,只是借给你使用,廉署也不会说什么。”
梁骁这才勉强接受:“好吧,那我先开几天,对了,你这几位朋友?”
“哦,这位你见过的,混油尖旺一带的龅牙狼,以前做军火买卖,现在洗手做正行了,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阿强和阿东,刚从外地回来,想在香港干点小买卖,比如开个酒吧夜总会什么的,以后全靠你罩着啊。”
梁骁道:“我以后不在西九龙总区了,上面要调我去总部保安科工作。”
“行啊,一路高升,在保安科可以接触更高层面的事情,升迁机会也多,恭喜你啊,梁长官。”刘子光笑着在梁骁胸前轻捶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
“不好意思,忘了你受伤了。对了,你知道那个日本人在哪家医院么?”刘子光问。
“你说的是荒木直人吧,这家伙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本来医生已经宣布他死亡了,后来发现还活着,不过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植物人?”
“比那还惨,脊椎被打断了,高位截瘫,肠子坏死发炎,胰脏破损,今后只能吃流质了,简直生不如死,想看的他话有点难,他已经回东京了。”
“哦,没关系,我也只是想幸灾乐祸一下而已,听你这么一说也就了然了。”
“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就走。”
一阵沉默,梁骁伸出了手:“有机会的话常来香港。”
“会的,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到场。”
两人握手话别,远处张佰强、褚向东、龅牙狼昂然肃立,雨后的香港天空上,一轮彩虹高挂。
……
江北市,依然是春寒料峭的季节,胡蓉驾着她的大吉普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徜徉着,刘子光依然音讯全无,杀害陈汝宁的真凶也没有浮出水面,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之时,同事们值班的值班,回家吃饭的吃饭,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最近网上忽然冒出一段视频,据说是秦松书记和他的继母路红的深夜对话,对话内容是如何给他俩的私生子秦傲天开脱罪名,虽然江北市早有传闻说秦松和年轻的继母有染,但是再加上秦傲天奸杀女同学的噱头以及被害者家属报复连杀两人,差点炸掉一栋居民楼的事实,这段视频迅速窜红,市委组织部紧急下文要求辟谣并且严查源头,但依然遏制不住谣言的传播,身在省委党校学校的秦书记也非常被动,据小道消息称呼,他的书记帽子铁定要摘了。
这些都是胡蓉听同事们说的,从父亲那里她也得到了间接的证实,胡市长最近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实际上已经在以市委副书记的职务代替书记履行职权了,谁都知道,秦松下台之后,胡跃进就是江北市新的市委书记。
和父亲的交流越来越少,胡蓉的每顿饭都是在办公室或者饭店解决,以前她是局里的头号警花,人靓不说,老爸还是政法委书记,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现在好几年过去了,胡蓉已经从派出所实习警员成长为刑警中队长,破过无数命案,还亲手击毙过持枪罪犯,虽然她的职务警衔越来越高,父亲的官位也越来越大,但是追求者却渐渐的销声匿迹了。
不知不觉间,大切诺基开到了七天前凶案现场,胡蓉停下车,解开安全带,走到路红家楼下,今天是路红头七的日子,楼下却没有人烧纸。
说来凄凉,路家人丁本来就不旺,路勇路红兄妹俩一前一后撒手人寰,只留下秦傲天这个苦命的孩子在医院里苦苦挣扎,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路勇的葬礼是玄武集团给办的,追悼会上来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花圈拉了几卡车,办的还算体面,听说路勇的前妻带着孩子去公司闹了几场,非说前夫是因公死亡,讨要抚恤金什么的,闹得挺厉害。
胡蓉上了楼,楼道里粉刷一新,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经过,胡蓉在路红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她不由得抱紧双臂下楼去了。
下了楼,忽然看到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角落里点燃了一堆纸钱,嘴里念叨着什么,胡蓉纳闷路红家不是没有亲戚了么,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王召钢的妻子李燕。
“李大姐,是你啊。”胡蓉招呼道。
李燕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是啊,胡警官,今天头七,来烧纸让老王回家。”
胡蓉默默地站着,等纸钱化为灰烬,说:“李大姐,你住的远,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骑车子来的。”李燕淡淡的笑了一下,走到一旁弯腰开锁,骑上电动车走了,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不知怎么的,胡蓉觉得胸口发闷,眼睛发酸,街头人来人往,满腹心事又能向谁诉说。
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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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2 说和
胡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平静的街头一如往常,几个行人从身旁经过,路边的店铺已经降下了卷帘门,路灯昏黄,车流稀少。
“你现在哪里?”胡蓉压低声音问道。
“别东张西望了,上车。”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胡蓉拿出遥控钥匙按了一下,路边的大切诺基发出滴的一声,她走过去打开车门上车,正在绑安全带的时候,后座传来声音:“别回头,开车。”
汽车缓缓发动,打左转向灯驶上快车道,胡蓉瞄了眼后视镜中刘子光略显消瘦的脸庞,轻声道:“你瘦了,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吧。”
“没什么,习惯就好。”
“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网上追逃的要犯么!”胡蓉忽然变了语气厉声斥责道。
刘子光很没有觉悟的半躺在后座上,以一种懒洋洋的语气说:“我是冤枉的,这一点你很清楚,我回来之后第一个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案子办的怎么样,有没有替我昭雪。”
胡蓉心头一阵窃喜,这家伙似乎并不是那么没良心啊,第一个就来找我,但是她严厉的语气丝毫未变:“那你绑架中央来的官员总是板上钉钉罪证确凿的吧,光这一条就能把你钉的死死的,哼。”
刘子光说:“那个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搞定了,现在说说陈汝宁命案的事情,有没有怀疑对象?”
“有,我怀疑穆连恒是真凶,但是没有证据,这个人太狡猾了。”胡蓉嘴上说着案子的事情,心里却在琢磨刘子光话里的意思,搞定?莫非他把中央那个姓上官的搞定了?
“没证据不要紧,重要的是有侦查方向,世界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不过通常人们都找不准方向而已,对了,我家那边的监控解除了没有?”刘子光又问道。
“没有,不过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盯着,派出所有人负责这个事儿,街道治保积极分子会留意你家的状况,怎么,你打算回家?”胡蓉惊诧的扭头看了看。
刘子光镇定自若:“大年初一一声不响的就从家里跑出来,这都个把月了,不回家看看怎么能行。”
“你你你……算你狠。”胡蓉一边嘀咕着,一边转动方向盘,向至诚一期驶去。
“你不用陪我一起了,别把你连累进去。”刘子光提醒道。
“不,我是警察,和你一起出现,大伯大妈才会放心。”
胡蓉的话让刘子光心头一暖,不知道说什么好。
十五分钟后,车开到了至诚小区附近,停车熄火,胡蓉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八点半,再过半小时我们下去,那时候小区里人流量最少。”
半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胡蓉心中千头万绪,竟然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半晌才道:“你的案子很严重,现在是省厅在抓,虽然我们队里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但省里有人一定要办你,谁也没有办法。”
“找过宋剑锋没有?”刘子光问。
“找过,没用,陈汝宁的身份太特殊了,谁说话都不行。”
“行,我心里有数了。”
又是一阵沉默。
“方霏出了点小事。”胡蓉思考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刘子光。
“什么事?”刘子光果然坐直了身躯,语气也变了。
胡蓉心中一阵泛酸:“小事情,医院里有个实习医生追求她,被汽车撞残废了,现在男的家里人每天纠缠方霏,让她嫁给他们儿子。”
“贝小帅他们没过问?”刘子光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怎么没问,什么招都用上了,架不住人家尽出软招,老头老太太哭着喊着给你下跪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好意思动手?再说了,你的小未婚妻心肠那么软,就吃这一套啊。”胡蓉的语气也是酸酸的。
刘子光说:“这家人够毒的,回头我会会他们,还有什么事发生?”
“有,至诚集团的总部要搬到北京去了,你的李纨已经搬家了,红旗钢铁厂彻底被国资委抛弃了,现在挂牌出售,不过谁也不敢接这个烂摊子,玄武集团啃不动的硬骨头,末了还把总裁的命给折进去了,你说哪个民营企业敢碰?”
两人在车里探讨了一下最近江北市发生的大事情,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胡蓉开门跳下车:“走。”
刘子光也下了车,戴上棒球帽,把帽檐压得低低的,跟在胡蓉后面五步远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如同胡蓉所说的那样,这个时间段小区里基本没什么人。
来到自家门口,刘子光刚要拿钥匙开门,胡蓉伸手敲了敲门:“大妈,我来了。”
然后就听到门内一阵脚步声,房门打开,老妈出现在门口:“小胡来了,我们家小光有消息了么?”
刘子光闪身出现:“妈,我回来了。”
奇怪的是,老妈并没有表现出激动欣喜的样子,好像儿子只是像往常那样出差一段时间而已,把两人让进屋里,关上门问道:“案子查清楚没有?”
刘子光有点摸不着头脑,胡蓉说话了:“大妈,案子还在侦破中,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这段时间委屈刘子光了,不过他还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老妈说:“小光,家里你不用担心,小胡每天都来看我们,有什么事儿贝小帅他们几个孩子也能帮忙,你安心为国家工作就行。”
刘子光感激的看了一眼胡蓉,问道:“妈,爸呢?”
“加班去了,最近厂里又开始忙乎了,什么最新型号的装甲车订单一大堆,好多退休工人都返聘回厂,老陆他们还从国外引进了先进的车床设备,晨光厂现在是发达了,可怜我们红旗厂,卫总去世后没了主心骨,眼瞅着就要垮啊。”
又聊了一阵,胡蓉悄悄示意该走了,刘子光起身道:“妈,我该走了,还有工作,可能不会经常打电话回来,你和爸爸不要担心。”
……
从家里出来之后,刘子光在楼门口站住说:“胡蓉,谢谢你。”
胡蓉摆摆手:“没什么,你自己保重吧,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胡蓉的背影远去,刘子光也消失在黑暗中。
……
首都,北郊某温泉会所,一辆黑色奥迪轿车驶入院子,服务生殷勤的上前开门,从车上下来的是赵辉和胡清凇。
迎宾小姐将他俩带到一间大包房,里面已经有几位客人先到了,竟然是马峰峰和其他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赵辉默默的坐到了一旁,马峰峰见状端着茶杯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半开玩笑的说:“明哥,再见到你真不容易啊,弟弟我差点死在东南亚。”
“回来就好。”赵辉淡淡的一笑。
马峰峰低头喝茶,忽然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赶紧跳起来走到门口招呼道:“三叔,二哥,爸爸。”
爽朗的笑声传来:“风子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嘴甜啊。”
赵辉听见声音,也站了起来向客人打招呼:“马叔叔,三叔,二哥。”
来人正是马峰峰的父亲马京生,赵辉的三叔叶军生和二哥叶汉。
正主儿到了,众小辈落座,叶军生问道:“京生,喝什么?”
马京生说:“今天就不喝了吧。”
“我今天秘书和警卫员都没带,就是想和老朋友好好醉一场,不喝怎么能行,这样吧,老规矩,先来一箱白酒。”叶军生不由分说就安排了酒水,又问道:“菜点好了么?”
马峰峰赶紧回答:“三叔,都安排好了,就知道您好这一口,我专门预备的特供茅台,十五年陈。”
桌子很大,中间摆满了鲜花,叶军生皱眉道:“把花撤了,把酒端过来,一人一瓶看着,谁不喝完军法处置。”
大家就都呵呵的笑,马京生说:“你这个家伙,和小时候一个样,我记得那年和海军大院的打群架,打完了握手言和,在老莫吃饭,你也是这副德行,见了酒就没命。”
叶军生说:“现在也别忙提当年,先喝再说。”
这场酒喝的是昏天黑地,长辈都放开了猛喝,小辈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喝道酣时,叶军生拿起了麦克风开始唱歌:“革命风雷激荡,战士胸有朝阳,**啊**,您亲手发动的文化大革命……”
一曲终了,大家拍手叫好,马京生感慨道:“三哥,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我记得那时候你把你爸爸的军装偷出来穿,马裤呢的将军大礼服,两颗金豆子,要说还是那时候的军服好看,人也精神。”
叶军生笑道:“那时候人傻啊,咱们小时候没少干傻事,六七年批斗当权派,你把你爸爸的肋骨打断了,我把我爸爸的鼻子打出血,还觉得下手不够狠,不足以显示对**的忠诚。”
马京生说:“现在咱们可不能再让小辈们学当年,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咱们得团结,一致对外才行,马峰峰这孩子让我惯坏了,性子也直,办了些事情不太地道,让大家笑话了,我给三哥赔礼道歉了。”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马峰峰也顺势拿起杯子倒满说道:“明哥,对不住了,有些事我确实欠考虑,没想过你的感受,我先干为敬,希望
咱们哥们以后还和从前一样。”
说着将直筒水杯里的茅台咣咣咣一饮而尽,赵辉只得陪了一杯。
“这样才对嘛。”叶军生似乎大为欣慰,也干了满满一杯。
马京生说:“峰峰这孩子是太毛糙了点,不过出发点是好的,西非的铁矿虽然品位高,但是政局动荡,基础设施差,怕是几十年内都不能创造效益,还不如用这张牌去换现成的澳矿,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值得肯定的。”
叶军生答道:“我也这么认为,虽然四金被永利收购,但原来的协议还是有法律效力的,可以继续执行嘛,总不能让外国人觉得我们朝令夕改,没有法律意识吧。”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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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 觉醒
这场宴席喝掉了一箱特供茅台,外加三桶德国进口黑啤酒,酒醉人酣之际,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
马峰峰掌控的四金公司被叶汉的永利集团收购,永利是脱胎于军工企业的大型央企,涉足房地产开发,矿业开采等行业,资产高达数百亿,和马峰峰的张扬出位不同的是,叶汉行事低调,做事兢兢业业,个人生活方面也没有任何绯闻,据传他下一步很可能会调到中央部委工作,可谓前途无量。
长辈们把“和”的基调定下来之后,就该叶汉说话了,他虽然也喝了八两白酒,但是思路依然清晰,说话也慢条斯理的。
“和布雷曼矿业的协议可以继续执行,他们不是想要西非铁矿的股份么,好,我们给,但是必须拿澳洲的的铁矿来换,而且要保证让我们控股,国会如果否决的话,布雷曼要承担一切损失。”
叶军生点头道:“和外国人打交道,叶汉还是很有水平的,商务部几次要调他去做部长助理,我都没放。”
马京生点头赞许道:“你们老叶家枝繁叶茂,小子们都能干的很,不像我,养了个纨绔子弟。”
“京生你这话就不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辈人拼了命打天下图的什么,不就是让儿女过几天舒坦日子么,我看现在风向又要变,不趁着机会多捞点,指不定这家产落到谁手里去呢。”
眼瞅着三叔又要扯别的,赵辉赶紧插嘴道:“索普提出的股份交换一揽子协议,要求拿到伍德铁矿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我想知道,这百分之十八到底是从哪里出?”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红石控股占有伍德铁矿51%的股份,这51又被分成三分,刘子光占35%,胡清凇占2%,四金公司占14%,这是经多方博弈后由罗克功出面调解后的结果,各方面基本还算满意。
索普和马峰峰的秘密协议中约定,马峰峰拿出18%的伍德铁矿股份交换布雷曼持有的澳洲西北矿业的股份,然后再以低于市场价的三十亿美元收购澳矿,其中所有环节都由布雷曼负责解决
四金公司根本没有18%的股份,就算有,也不打算用,因为在国资委曾经对总理做出过承诺,保证持有西非伍德铁矿10%以上的股权,所以手里的股份坚决不能动,胡清凇手头那点也不好动,毕竟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这样就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刘子光身上了,把他那35%拿到手,手头就宽裕多了,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于是便有了刘子光大年初一流亡他乡的故事。
听了赵辉的话,叶汉侃侃而谈道:“先说股份从哪里出,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们不可能慷他人之慨,用来交换的股份,自然先从永利名下出,再者说,这个18%的条件我也不会不能答应,他们漫天要价,我们坐地还钱,此前我做过调查,布雷曼背后站着的是雷拓,雷拓为了增大他在国际铁矿石市场上的话语权,是绝不会放弃对伍德铁矿股份的追求的,如果布雷曼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那也无所谓,我们完全可以找淡水河谷、必和必拓嘛,这就叫分头出击,各个击破。”
赵辉问:“如果他们三家联合起来不接受我们的条件呢。”
叶汉淡淡一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投资几十亿美元,把西萨达摩亚的港口、铁路等基础设施建起来,自己慢慢往外运,事实上我们已经开始这样做了,这就是我们手中最大的一张牌。”
胡清凇插言道:“西萨达摩亚政局不是很稳定,对方可能会拿这个要挟我们。”
这时候马京生笑了:“西非的局势,表面看起来剑拔弩张,其实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马丁首相曾在广州留学,和中国的感情很深厚,反对派首脑何塞先生,曾任驻中国大使,更是不折不扣的亲中派,不论他们俩人谁上台,我们的利益都会得到保证。”
叶汉显然对这个情报是了如指掌的,但他还是很配合的说:“马叔叔介绍的情况很有用,我们在谈判中更有底牌了。”
马峰峰很不合时宜的问道:“那么,最低能压到多少?”
叶汉扫了他一眼,说:“这个问题很复杂,牵扯的因素太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要低于10%,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马峰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对索普那家伙的脾性摸得很熟,二哥要是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他谈判。”
赵辉刚要说话,叶军生说道:“好,我觉得可行。”
宴席后,大家各自散去,赵辉让胡清凇先走,自己走向叶军生的军牌奥迪,说道:“三叔,我送送你。”
“好的,咱爷俩唠唠。”叶军生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上了车,奥迪驶出会所大院,叶军生忽然坐直了身子,摸出一包烟来说:“来一根?”
赵辉接了一支烟,帮三叔点上,发现他的双眼有神,一点也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呵呵,小明,你以为三叔真的喝高了么,当年在部队上我们可是拿大茶缸喝酒的,今天这哪算喝酒啊,马家那小子算是废了,一点担待都没有,不像他爸,比他爷爷更是差远了。”
老家伙精神头很好,喋喋不休的说着,赵辉想找机会插嘴都不容易。
“小明,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不对?”
赵辉点了点头。
“孩子,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斗争不是主流,合作才能共赢,今天这个局面,是双方经过无数次博弈、交换得来的结局,谁也不能更改。”
说完叶军生就闭目养神起来,一直到家门口也没说话。
赵辉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那我们换来了什么?”
叶军生睁开双眼,淡淡一笑:“你会知道的。”
……
江北市,华清池娱乐总会,卓力晚上陪地税局的领导多喝了几杯,走路都有些发飘,已经深夜十点钟了,他乘电梯来到办公楼层,保安冲他打招呼:“二哥好。”
“还没下班啊。”卓力随口应道,掏出钥匙开门,换了好几把钥匙才将门打开,进去先打开灯,然后关门,走到洗手间扶着马桶狂吐了一阵,忽然身后传来声音:“你这酒量下降了啊。”
卓力猛然转身,发现刘子光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笑道:“我还以为有人摸到我办公室寻仇来了呢。”
刘子光说:“卓二哥混的这么好,还有仇家?”
卓力道:“行了光子,你别糗我了,混口饭吃而已,江湖上朋友把我当根葱,在当官的眼里,我就是个棒槌,这不,刚才陪一个他妈的什么副局长喝酒,差点喝死我。”
刘子光说:“喝多少啊?就不行了,我记得你以前挺能喝的,喝完了酒还要按摩啥的,这些小爱好都改了?”
卓力拿毛巾擦擦嘴,走过来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软中华来递给刘子光一根,自己拿了一支,点上抽了一口,感慨道:“以前下班喝几瓶啤酒,吃点羊肉串,到洗浴中心打个炮,就觉得挺幸福的,现在整天喝五粮液都喝到反胃,公司里那么多漂亮妞也他妈审美疲劳了,脱光了躺床上我都硬不起来,你说这叫什么事?”
刘子光说:“事业遇到瓶颈期了,自然会有这种感触,看来你是不甘心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卓力说:“投资大不大?风险高不高?”
刘子光问:“怎么?现在做生意都要进行风险评估了?”
“那倒不是,如果风险小的话,说明利润不高,富贵险中求嘛,哎,对了,你不是被公安局通缉的么!”喝多了酒明显脑子有些迟钝的卓力这才想起刘子光是个逃犯。
刘子光说:“现在你明白风险有多大了吧。”
卓力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说:“大,确实很大,不过我相信你绝不会坑兄弟我,说吧,需要我投资多少?”
刘子光说:“不需要你投入资金,你只要替我做几件事就行。”
“什么事?”
“收购红旗钢铁厂,注资晨光机械厂并逐步控股。”
卓力一拍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好,光子你有胆识,我跟你干。”
“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出钱,你出力,咱们把两个厂子振兴起来!”刘子光伸出手,和卓力击掌为誓。
约定了联络方式、密码、暗语后,刘子光说:“我该走了。”
“半夜了上哪去,就在我这住下吧,绝对安全,公安不查。”卓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还有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刘子光说。
辞别了卓力,刘子光从防火梯下楼,来到华清池楼后,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正静静的趴在黑暗中。
刘子光打开车门坐进去,驾驶位上的贝小帅问道:“谈好了?”
“妥了。”刘子光说。
贝小帅发动汽车,沿着滨江大道一路向西,拐入一条岔道,最后来到一处居民楼下,说:“建国哥就住在五楼那套没防盗窗的房子里。”
刘子光点点头,下车上楼,他脚步很轻,走到五楼,拿出几根钢丝在锁孔里轻轻投着,忽然房门被拉开,一把锋利的猎刀压到了他的脖子上。
看清楚是刘子光,李建国收起猎刀,不满的哼了一声:“考我?”
“是啊,看看你松懈了么?”刘子光笑道,关上门走进屋,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建国,形势很不好,我需要你返回西萨达摩亚,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组织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军火和军饷我来解决,这支军队一定要只对我个人效忠。”
李建国似乎并不惊讶:“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本来已经厌倦戎马生涯,只想做个平平安安的富家翁,但现实是如果我再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话,将死无葬身之地!”刘子光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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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 医院劝陈昆
李建国沉吟片刻,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从行囊中取出一张西萨达摩亚地图铺在上面,又拿出记号笔来说:“你准备怎么干?”
这是一张塑料质地的小比例尺军用地图,详细标注着西萨达摩亚境内的城市、乡村、部落、机场、码头、矿山、公路、湖泊、草原、丛林,是李建国花了小半年时间亲自测绘而成,可谓精确之极。
刘子光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坐标说:“西萨达摩亚政局愈发不稳,早晚都要爆发冲突,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制定几套方案,内乱起时,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局面,把主动权拿在手里,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建国说:“西萨达摩亚有几股大的武装力量,军队是听命于马丁首相的,警察部队是忠于议会的,王宫还有一支小型的卫队,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打起来的话,最有战斗力的是红星保安公司。”
“哦,红星现在发展到什么规模了?”刘子光问。
“有编制的一百五十人,除了最初的六十人之外,又增加了九十个人手,其中非战斗人员五十人,大多是关系户,你知道,海外津贴很多的。”
刘子光点点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回来了,公司里是邱鹏飞邱政委在当家吧?”
李建国点点头:“钟大队打仗行,玩手腕不是邱政委的对手,先不提他们,红星公司战斗人员有一个连的编制,如果集结起来,是一支很强大的武装力量,问题是他们分成若干个小队,在各个公司执勤,如果被人分割包围的话,战斗力就发挥不出来了。”
刘子光说:“据我分析,红星公司介入内战的可能性很小,换句话说,他们没那个担待,国内掌权的人也没这个气魄,所以不用考虑他们,我们手上能用的力量有多少?”
李建国说:“骨干人员不超过十人。”
“这就够了,有这十个人做军官,可以扩编出五百人的黑人部队来,有五百虎贲,我就可以横扫这个国家!”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道。
“武器弹药从哪里来?”李建国问。
“赵辉这边的路子我不想动用了,我已经让亚历山大联系东欧的军火卖家,买一千支AK47,一百万发子弹,还有大量的轻型迫击炮和火箭筒。”
李建国一扬眉毛:“你有那么多钱?”
刘子光神秘的一笑:“会有的。”
李建国说:“那就好,我的计划初步是这样,以庄园雇工的名义招聘当地黑人,组织训练,等战火一起,就攻进圣胡安,占领王宫、政府大楼、电台、码头、机场等要点,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的了。”
刘子光说:“招兵的时候,可以多招募一些文度族人,他们最近受到打压,民心可用,还有就是一定要保证小国王的安全,不管内阁政权如何更迭,他才是这个国家的唯一正统元首,有他的承认,我们的存在才是合法的,否则我们就是外国侵略者、资本家的雇佣军。”
李建国点头称是:“国王的卫队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绝对自己人,小阿瑟和你情同父子,这一点更是可以保证,只要我们愿意,拿下这个国家是分分钟的事情,事不宜迟,我这就收拾东西动身。”
刘子光说:“建国,真是对不住你,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把你牵扯进来了。”
李建国淡淡一笑:“谈不上安生日子,我回来之后,国安就一直盯着呢,咱们这种人,注定是无法平淡的过完后半生的。”
刘子光说:“那好,我就不送你了,不过在你走之前,咱们先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帮方霏把她的麻烦解决掉。”
……
第二天,一辆悍马驶入了市立医院,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径直上了十楼骨科病房,陈昆就住在这里,本来实习生是没有编制不能享受职工医保的,但是因为陈家人会闹,医院方面承担了他大部分的医疗费用,现在骨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痊愈之后走路会有点跛。
车大勇被捕之后,陈家人收敛了许多,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每天陈母带着陈昆的奶奶到医院来找方霏,不是磕头下跪就是哭泣流泪,偏偏方霏是个心软的人,就吃这一套,弄的贝小帅他们想插手都没办法。
电梯停在十楼,刘子光走了出来,对贝小帅笑道:“还记得几年前来这里看张彪的事情么?”
贝小帅说:“怎么不记得,张彪个怂货,吓唬两句就孬种了,过一会和姓陈的小子谈事儿,要不我来吧,光哥你亲自出马也太给他面子了。”
刘子光说:“陈昆和张彪性质不同,这是私人事情,必须我亲自谈。”
说话间就到了病房,屋里摆着两张床,另一个病人出去散步了,只有陈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玩着手机,啪啪按着键盘,脸上带着笑,大概是在给谁发信息。
“小陈你好啊,腿伤好了么?”刘子光杨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在陈昆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贝小帅把鲜花放在花瓶里,在一旁叉腰站着,李建国则坐到了对面的病床上。
陈昆的嘴巴张的老大,手机从手中滑落,半天才小声问道:“你……你们这是?”
“撞着腿,怎么脑子也不好使了,咱们见过啊,方霏喊我大叔的,你忘了?这位是李建国,我朋友,那个是贝小帅,也是朋友,我们今天都是来看你的。”刘子光笑吟吟的说道,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看了看说:“这个保温桶好像是方霏家的啊,哟,炖的还是骨头汤,你挺有福气的,我和方霏谈了这么久的朋友,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陈昆有些语无伦次的:“那不是,我,你想干啥,别打我。”
刘子光把保温桶放下,和颜悦色道:“我当然不会以大欺小,这次来主要是和你聊聊,四年前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在这家医院认识了方霏,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方霏却义无反顾的跟了我,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亏欠她太多太多,后来她家里出事,她也因车祸失忆,忘掉了很多事情,忘掉了我,这时候你介入进来……”
“其实我……”陈昆忍不住想插嘴,贝小帅按住他的肩膀:“光哥说话,你老老实实听着就行。”
陈昆立马乖乖闭嘴,刘子光继续道:“你这个小伙子呢,第一印象阳光开朗,斯斯文文,又是学医的,老实说和方霏还是蛮般配的,如果方霏真心喜欢你,我也没啥意见,但是你后面使的这些招就有点不厚道了,你出车祸和方霏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你奶奶,你妈整天使苦肉计,逼着方霏嫁给你,你不觉得太卑鄙了点么?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方副院长老实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回来找你啊?”
刘子光语气越来越严厉,陈昆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是的,大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敢撬我老大的马子,要换别人早把你废了,也就是光哥人好,讲道理,才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废话。”贝小帅冷冷的说道。
贝小帅的厉害,陈昆已经从他的表哥谢亮那里了解了一些,车大勇那么牛逼的黑道混子在人家面前都不够看,更何况自己。
看陈昆吓成这样,刘子光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出了车祸做长辈的心里肯定都不好受,这张支票,是我替方霏给你的,你看着取吧,你也劝劝你妈和你奶奶,别再纠缠方霏了,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
说着将支票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把保温桶拎起:“这个我帮你还给方霏。”
陈昆惊恐万分,不敢说话,刘子光笑道:“别起来了,我们走了。”
贝小帅用手指了指陈昆,跟着刘子光出去了。
自始至终李建国一直没有说话,但是那张大黑脸也给了陈昆无限大的压力,等这三个人出了门,他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发现内衣已经湿透了。
拿起支票看了看,陈昆的眼睛又亮了,这是一张空白现金支票,盖着华清池娱乐总会的财务专用章和卓力的法人章。
华清池的名气如日中天, 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大型娱乐场所,账上起码几百上千万,这要是随便填的话,自己岂不是发了。
房门被敲响,陈昆吓了一跳,赶紧把支票放回床头柜上,抬头一看,是表哥谢亮来了。
“这花是谁送的啊?”谢亮不经意的问道。
“是……刘子光。”
“谁!”谢亮仿佛尾巴被人踩到的猫一样,当场就跳了起来。
“刘子光,还有李建国和贝小帅,来看我了。”陈昆解释道。
谢亮的脸色都变黑了,汗啪啪的往下掉:“弟弟,你知道刘子光是干啥的么?”
“知道一点,是个大混混。”
“错,他是江北道上最牛逼的人,前段时间把玄武集团的老板都给杀了,现在还在跑路,他来看你……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不要再追方霏了,还给我一张支票,让我随便填。”说着陈昆把支票递给了谢亮。
谢亮一看支票,脸色从黑变成了惨白:“弟弟,这支票不能要,你真要了,咱们家永世不得安宁。”
陈昆嗫嚅道:“他说是替方霏补偿我的。”
谢亮恨不得抽表弟一个大嘴巴:“人家那是表个态度,华清池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高土坡四大天王是那么好惹的么,这些人手眼通天,厉害着呢,背着人命案子都敢大摇大摆的来看你,你真当他们是善男信女啊?”
陈昆吓得不敢说话了。
……
医院停车场,贝小帅跳上悍马车,一边发动一边回头问道:“那小子不会真的拿支票去取款吧?”
刘子光说:“他要是取个一两万,兴许没事,要是取多了,哼哼,老二脾气可没我这么好。”
贝小帅也嘿嘿一笑,问道:“现在去哪?”
“去顶点夜总会,找林国斌,咱们临走前,得帮老二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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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 不一路
悍马车行驶在江北市的主干道淮海路上,高大的车体在周围轿车的映衬下,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林国斌那个傻逼,我早想办他了。”贝小帅忿忿道。
刘子光问:“他最近搞了什么小动作,弄得卓力疑神疑鬼的。”
贝小帅说:“前段时间二哥的场子让缉毒大队给扫了,查出来有人在包间里溜冰,托了好多关系才摆平这件事,光关门歇业那几天的营业额就损失了几十万,这事儿没证据说是林国斌干的,但大家心里都有数,除了他,没别人。”
“上次不是说林国斌愿意和解的么,怎么又闹起来的?”
“切,林国斌这个老滑头,那是以退为进,最近他搭上了玄武集团的新老总穆连恒,据说和省里的谁谁也拉上了关系,不要太得意哦,他儿子林峰还买了辆奥迪TT,成天在大街上显摆。”
刘子光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当悍马车驶入顶点夜总会停车场的时候,看场子的小弟立刻认出这是华清池卓老二的车,于是迅速用对讲机通报了领班,现在还是白天,夜总会的保安们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起打牌抽烟,听到全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
刘子光和贝小帅李建国走进顶点大厅,只见两旁站满了人,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紧盯着他们三个人,顶点豢养的打手不少,全都穿着紧身衬衣,袖口绣着顶点的LOGO,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握力棒、台球杆之类的家伙。
“哟,这么大排场,快赶得上当年的金碧辉煌了。”贝小帅讥讽道,当年高土坡四大天王横扫金碧辉煌的事迹可是传遍了整个江北市,这些打手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四大天王就来了三个,怎能不让他们如临大敌。
林国斌的儿子林峰闻讯从楼上下来,看到三个不速之客,傲然问道:“贝小帅,顶点不欢迎你。”
贝小帅道:“顶点啥时候轮到你当家了。”
林峰脸色一变,打手们蜂拥向前,组成一道人墙。
贝小帅呵呵一笑,撩开上衣,隐约露出裤腰带上别着的黑黝黝的手枪柄,鄙夷道:“怎么着,练练?”
前段时间车大勇在酒桌上被贝小帅逼服的事情业已传开,很多人以为那只是个传说,今天可算真开了眼,这小子果真有枪!
林峰硬压住怒火:“贝小帅,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光哥想找你爸爸谈点事。”贝小帅说。
后面刘子光和颜悦色冲林峰点点头,没说话。
林峰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说:“稍等。”转身蹬蹬蹬上楼,来到办公室一看,林国斌正看着监视器呢。
“就说我不在。”林国斌头也不回的说道。
林峰转身下去,站在楼梯口冲下面一摆手:“我爸出去有事了,你们下次再来吧。”
贝小帅气的鼻子都歪了,这不明摆着哄小孩么,他刚要发飙,刘子光却转身就走,李建国也一言不发往外走,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跟着出去。
这样一来,楼上的林国斌却坐不住了,他是老江湖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高土坡四大天王的名气再大,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小字辈而已,刚才故意说不在,就是想晾一下对方,杀杀他们的锐气,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个刘子光有什么能耐。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屑于和自己玩什么手腕,你不见我就走,干脆利索,在别人眼里或许会觉得对方没招,但在老狐狸林国斌看来,这恰恰是对方成竹在胸的表现,他赶紧拿起对讲机:“小峰,把他们叫回来。”
林峰赶紧喊道:“喂,你们几个,回来。”
刘子光站定,转身,回头笑咪咪的问道:“叫我?”
林峰点点头:“我爸叫你上去。”
刘子光并未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真的就上楼去了,李建国和贝小帅紧随其后,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林峰走进了顶点的办公室。
林国斌站在门口,笑脸相印:“哎呀不好意思,怠慢了,快请进。”
分宾主落座,林国斌上烟、递火,表现的如同慈祥的长辈。
“以前光听过小刘的名字,今天第一次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英雄出少年啊。”林国斌呵呵笑道。
刘子光也笑了:“林叔,我也不和你客气了,今天来是说个事。”
“有事你说,客气啥,都是自己人。”林国斌说。
“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和卓力之间有些矛盾,最近闹得有点不可开交,我觉得斗来斗去的没有必要,大家出来混不就是图个赚钱么,何苦搞得你死我活,林叔您说是这个理么?”
林国斌淡淡的笑了,本以为对方有多大能耐,原来也就是这个水平,小生瓜蛋子,真把自己当大瓣蒜了。
“小刘,我叫你一声小刘不为过吧,你既然来说和,那咱就好好说道说道……”林国斌正准备滔滔不绝的开说,忽然被刘子光打断了。
“林叔,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论是非的,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别再搞了,我时间紧,口才也不好,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就要一句话。”
林国斌脸色渐渐严峻起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年轻人说话这么冲,这样的货色居然也能在江北黑道混出名堂,难道老天瞎眼了么。
“小伙子,论辈分,论资历,我都比你老……”
林国斌的话再次被打断。
“林国斌,我敬你年龄大,尊称你一声叔,我不和你扯别的,我不是混黑道的,我有我的处事方式,我再说一遍,就要你一句话,继续干,还是收手。”
林国斌怒极反笑:“继续干又如何?收手又怎么样?”
“您不同意我的意见的话,我将会在24小时之内把你,以及所有对卓力有威胁的人都处理掉,就这样。”刘子光的语气非常平淡,就像在说杀鸡一样。
旁边的林峰气的额头上青筋乍现,就连卓力都不敢这么狂啊,顶点在江北市好歹也有十几个年头了,还没受过这样的欺负。
“**的,我这就把你杀了先!”林峰顺手抄起一个花瓶就要往刘子光头上砸,只听“啪”的一声,花瓶碎了,李建国手里端着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在袅袅冒着青烟。
“林国斌,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混黑道,别拿你的江湖经验套我的思路,我做事喜欢干脆,现在再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林国斌说。
“不存在误会。”刘子光**的说道。
“好吧,我服了,以后绝不再找华清池的麻烦。”林国斌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服软。
李建国收起了枪,林峰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
“林叔,我相信你不会食言的,再见。”刘子光起身便走,林国斌想充大瓣蒜,起来送他们一下,但是两条腿不听使唤,根本站不起来了。
三人昂然去了,林峰羞怒交加:“爸,报警吧!”
“没用,是我小看了他们,他们根本不是混社会的。”林国斌无力的说道。
“那他们是什么?”
“不知道,总之连陈汝宁都说杀就杀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一瞬间,林国斌似乎苍老了十岁。
……
从顶点出来,三人驱车离去,贝小帅问道:“光哥,你说林国斌这老家伙会收手么?”
刘子光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小帅,他们和咱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二线城市混黑道的老痞子而已,他收手与否,关系到的是他的性命,而不是我的利益,我想他不傻的话,会老实一段时间。”
一直沉默的李建国问道:“家里你准备怎么安排?”
刘子光说:“我还在考虑,老年人故土难离,肯定不愿意随我出国,方霏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贝小帅插嘴道:“怎么安排的?”
“和三年前一样的人生轨迹,她没理由拒绝。”刘子光说。
……
市立医院,院长办公室,方霏忐忑不安的来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推门走了进去。
院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打扮干练整洁,看着就像个医生。
“小方,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卫生部援外办的谷秀英,谷主任。”院长热情的介绍道。
谷秀英向方霏伸出手,笑咪咪的问道:“小方,还记得我么?”
方霏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记得。”
“没关系,你会记起来一切的。”谷秀英慈祥的笑笑,冲院长点点头。
院长继续道:“小方,我国外交部和卫生部联合在西非援建了一家大型综合性医院,现在正从全国范围内征收医生和护士,你以前曾经参加过驻外医疗队,我想如果故地重游的话,或许对你的失忆症会有好处。”
方霏顿时两眼放光:“真的么,太好了,我可以去传说中的西萨达摩亚了!”
谷秀英和院长面面相觑。
“小方,刚才我们没提西萨达摩亚啊,你怎么知道这个国家的名字,难道你的记忆恢复了?”谷秀英问道。
“不是,这些都是大叔告诉我的。”方霏很认真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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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6 又见李纨
清晨时分,列车驶入了北京站,刘子光、李建国、贝小帅分别从不同的车厢下车,提着简单的行李夹杂在汹涌的人潮中向出站口走去,这趟车是普通客车,旅客大多是进京务工人员,客流量太大,工作人员懒得查票,开闸将他们放了出去。
站前广场,薄雾朦朦,涂着首都警察的依维柯警车静静地趴在角落,身穿大衣的武警在春寒料峭的天气中不停地跺着脚,刘子光冲李建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走,然后独自去车站旁的美国加州牛肉店吃了一碗面条,这才出去打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说了地址,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不久,出租车抵达目的地,刘子光付了车钱,观察了一下没有可疑车辆追踪,便走进了路边的胡同,胡同的一侧是某军队干休所的外墙,围墙很高,上面拉着铁丝网,刘子光走到无人处,蹭蹭几下上墙,扒着墙头,慢慢抠出一块砖,这块砖的内部已经镂空,里面塞了一个布包,他拿出布包,再度将砖头塞了回去,纵身下墙,拍拍手,检查一下布包里的东西,悄然离去。
半小时后,刘子光来到八里庄附近一处民宅,用手机给赵辉打了个电话。
“老赵,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是解决了,但你现在还不能公开露面。”赵辉答道。
“为什么?”刘子光眉头一皱。
“因为那桩命案,因为是中调部办的,军方无法插手,名义上来说,你现在还是通缉犯……怎么,你回国了?”
刘子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好的,知道了,我现在就找上官谨,再联络。”
与此同时,中央某部委办公楼内,上官谨来到中调部主任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新来的主任姓谢,人很和气,不像谭主任那么会来事,他上任以后,昔日忙碌不堪的调查部就变成了清水衙门,工作人员们每天无所事事,据小道消息称,调查部很可能被撤销编制,之所以没有立刻下文,那是上面还在博弈。
“进来。”谢主任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
上官谨推门进去,这间办公室还是以前谭志海用的,甚至连办公桌都没换,这也说明一件事,谢主任没打算干长久。
“小王,你来了,坐。”谢主任很客气的招呼道。
上官谨没坐,站着说道:“谢主任,刘子光那个案子,是不是可以撤销了?”
谢主任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说:“那个案子的卷宗我看了,疑点很多,没有证据表明死者不是被刘子光杀害的。”
上官谨刚要争辩,谢主任一抬手制止她,又说道:“但是,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总之呢,这个案子在我们这里已经结束了,我们调查部只是一个调查分析部门,地方上的命案归地方司法机关办理,我们怎么可以越俎代庖呢,你说对不对,小王?”
上官谨说:“没错,谢主任您说的很对,这件案子应该交给地方,我这就去给江东省厅打电话。”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桌子上的手机在响,上官谨上前拿起手机说道:“你好,哪里?”
“是我,对我的通缉可以解除了么?”声音有点模糊,但可以听出是刘子光在说话。
上官谨回身关上办公室的门,问道:“你回国了?”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栽赃给我的罪名现在洗清了么?”
“这本来就是欲加之罪,现在上面已经不追究了,打回地方重新侦查,相信以你在江东省厅和江北市局的人脉,应该没有问题,待会我给公安部去个文,取消对你的通缉,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露面了。”
“谢谢。”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上官谨苦笑一声,真是一朝被蛇咬啊,刘子光现在变得谨慎无比,通话从不超过三分钟,怕被人定位,不过她好奇心上来,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技术部门,说:“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帮我查查对方是从哪里打来的。”
“好的,请稍等,不要挂。”技术部门的工作人员只用了几十秒就查到了对方号码的信息“是一个马来西亚的移动通讯号码,无法定位确切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号码正在香港漫游。”
“好的,谢谢。”上官谨挂上了电话。
……
刘子光放下了手机,这个电话是他打给褚向东,然后褚向东用一个马来西亚手机号转接给上官谨的,这个办法虽然笨了点,但很管用。
上官谨的话让刘子光放了一半的心,至少现在自己不用提心吊胆的走在大街上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从此高枕无忧,死的人可是省长的小舅子,如果对方认定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话,哪怕上官谨或者位置更高的人发话也是无济于事的。
房门敲响,是定好的暗号,三紧一慢,刘子光打开门,贝小帅进来说:“建国哥已经上飞机了,我也联系好了,胡清凇的私人飞机明天去西非,一路上我很小心,没人跟踪。”
刘子光点点头,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办点事。”说完出门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给李纨。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您好,我是李纨。”
“是我。”
片刻的沉默,“你在哪里,需要什么?”
刘子光心头一阵温暖,说道:“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北京,有时间见一面么?”
“好吧,下午六点钟我有时间。”随后李纨说了一个地址。
五点左右,刘子光就来到了约定地址,先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跟踪监视后,才在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公园,附近有小学校和幼儿园,公园设有儿童乐园,地上铺着橡胶地砖,还有滑梯转椅秋千等玩具。
一小时后,李纨带着小诚出现了,打发儿子去儿童乐园玩耍,然后自己在长椅上坐下。
刘子光又等了十分钟,再次确认安全后才出现,李纨远远的就看见他,赶忙把儿子叫了过来,等刘子光走到跟前,说道:“小诚,喊人。”
小诚害羞的躲在妈妈身后,怎么也不愿意喊人。
“小诚都这么高了,长大了哦。”刘子光笑咪咪的说。
李纨把儿子拉到跟前,抚摸着他的脑袋说:“是啊,都六周岁了,过了暑假就上小学了。”
“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小诚都是大孩子了,学校安排好了么?”刘子光也伸手摸了摸小诚的脑袋。
“安排好了,芳草地小学,教学质量比较高,咱们江北市没有这样的条件。”李纨说。
“妈妈妈妈,我想去玩。”小诚指着滑梯说道。
“去吧,小心别摔着。”李纨说道,然后和刘子光一起在长椅上坐下,看着儿子活泼的身影,叹道:“公司规模扩大了,主要业务已经不在江北了,总部搬到北京方便办公,以后怕是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刘子光知道李纨本来就是北京户籍,只是为了追寻爱情才来到江北市发展,现在江北已经没有她牵绊的东西了,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儿子的成长,自然要回归故里。
“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刘子光说。
“哦,你说。”
“听说至诚海外的业务开展的很好,在西萨达摩亚至少有上亿美元的合同,我想提醒你的是,近期内那边的政局会有较大的动荡,很多中资项目会夭折,中铁中建这种巨无霸亏的起,他们背后有国家撑着,至诚可没有这么大的靠山,所以你最好观望一下,不要过多的投入资本,当然我只是提供参考,具体怎么处理,你比我在行。”
李纨的秀眉蹙了起来,以她对刘子光的了解,当然明白这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但还是质疑道:“这个事情我也有耳闻,不过结论和你截然相反,高层智囊说,西萨达摩亚的在野党,比执政的这一方还要亲中,即便政权更迭,也不会出现大的动荡,更不会影响到中资企业。”
刘子光笑道:“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哪一个是靠得住的。”
李纨也笑了:“好的,谢谢你的情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连我爸这种退休的都被召回开会,回来他就说你胆子太大了,可是具体的事情一点都没透露。”
刘子光说:“没什么,一些误会而已,现在已经澄清了。”
李纨松口气:“那样就好,我们都很替你担心,和国家机器做对是没有出路的,呵呵,这是我爸的口头禅。”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李纨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家里来客人,我就不陪你了。”
“没事,我也有个约会。”刘子光说。
李纨招手把小诚叫了过来,小男孩玩的满头大汗,乖乖站着让妈妈给他擦汗,看了刘子光半天,终于问道:“你跟我们回家吃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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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7 情网
这一声叔叔让刘子光明白,自己和李纨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他微笑着蹲下来捏着小诚的脸蛋说:“叔叔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咱们下次再见。”
“下次是哪天?”小诚很认真的问道。
一阵尴尬的沉默,李纨拉起了儿子的手:“好了,该走了,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小诚乖巧的摆了摆手,跟着妈妈转身走了,
“再见。”刘子光心头一阵萧瑟,目送他们娘俩离开,裹紧风衣也离开了小公园。
李纨暂时还住在父母家,李天雄的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组织上分配了一套大房子,四室两厅,足够一家人住的,而且小区环境很好,闹中取静,警卫森严。
把车停在楼下,李纨带着儿子上了楼,刚打开屋门就闻到一股菜香味。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李纨一边换鞋一边问道,忽然发现鞋柜上摆着一双男鞋,尺码大概43号,明显不是父亲的鞋子。
“纨纨你来得正好,把我那瓶陈年五粮液拿出来,不知道被你妈妈藏到哪里去了。”坐在沙发上的李天雄放下报纸,兴奋的说道。
李纨换好拖鞋走过去,嗔怪道:“爸,您血压那么高,不能再喝酒了,妈也是为您好。”
李天雄哈哈一笑,抱住扑过来的外孙子,指着厨房方向说:“今天不是来客人了么,无酒不成席,总不能拿饮料招待人家啊。”
李纨叹了口气:“爸,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李天雄说:“纨纨,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个人问题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早解决早好,我和你也放心,小杨这孩子条件不错,可以先尝试着相处一下。”
李纨说:“公司总部刚搬过来,千头万绪的,我哪有这个精力啊。”
正说着呢,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糖醋鲫鱼来了。”
李纨赶紧起身去接盘子,男人却道:“你别动,小心烫。”说着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笑呵呵的说:“您就是李纨吧,我叫杨少楠,和李老师是忘年交。”
“杨先生,幸会。”李纨伸手和杨少楠握了握。
“少楠,坐,抽根烟歇歇。”李天雄热情的招呼道。
“好嘞。”杨少楠接过李天雄递过来的香烟,先帮他点燃,然后自己才点燃,坐在沙发上冲小诚做了个鬼脸。
“纨纨,我给你介绍一下,杨少楠,哈佛法学院博士毕业,政法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李天雄颇有些骄傲的说道。
“呵呵,就是一教书匠。”杨少楠自谦道。
李纨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厨房里传来李天雄老伴的喊声:“少楠,快来,这个菜不该放多少油啊?”
杨少楠赶紧站起来:“你们聊,我失陪了。”
“哈哈,你阿姨可算抓到一个帮厨的了。”李天雄开心的笑道,等杨少楠进了厨房,这才压低声音问女儿:“怎么样,一表人才吧,老爸我把他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南方人,在美国生活过很多年,七年前妻子车祸去世,至今未娶,这个人安全可靠,性格也开朗温厚,最主要是高级知识分子,你们有共同语言。”
“爸,谢谢你的苦心,我真的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李纨推脱道,其实杨少楠长什么样她根本没仔细看,满脑子都是刘子光的影子,刚才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多么希望
刘子光叫住自己啊,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始终没有开口……
“纨纨,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爸爸也很欣赏刘子光,但他的世界和你的完全不同,这种男人命中注定要生活在风口浪尖,跟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爸爸是过来人,太清楚这个了。”李天雄感叹着。
父女俩相对无语,忽然厨房门打开了,妈妈和杨少楠端着几个盘子出来了,嘴里还唱着菜名,父女俩赶紧上前帮忙,四个人把餐桌布置好,李妈妈变戏法一样从沙发后面拿出一瓶酒来说:“今天看少楠的面子,允许你喝一杯。”
“一杯太少了,五杯吧。”李天雄讨价还价起来。
“不行,最多两杯。”
“那样对客人不尊重,四杯吧。”
“最多给你加一杯,三杯酒,要不然你一滴都别想喝。”
家里爆发出一阵笑声,经过一番努力,老家伙终于拿到了酒瓶,正要给客人倒酒,杨少楠赶忙抢过酒瓶给李天雄斟了小半杯:“李老师,我酒量也不行,咱们还是少喝点吧。”
李妈妈喜滋滋的看了女儿一眼,意思是说你看人家小杨多懂事啊。
李纨不搭腔,只是默默帮大家盛着米饭。
忽然门铃响了,李纨赶紧去开门,站在外面的竟然是卫子芊。
“李总,这是西萨达摩亚那边传真来的补充协议,我刚收到的,赶紧给你送过来了,要马上签字回传的。”
李纨接过合同,说:“子芊进来一起吃饭吧,合同先不忙。”
卫子芊瞧了瞧里面,迟疑道:“家里有客人啊。”
李纨猛使眼色:“进来再说。”
卫子芊似懂非懂,还是换了拖鞋进来了,刚来北京的时候,她在李纨家里住了三个月,和李天雄老两口熟悉的好像一家人,丝毫也没有陌生感。
“子芊来的正好,快去拿双筷子,一起吃饭。”李天雄招呼道。
“哎呀,今天这么多好菜,还有油焖大虾呢。”卫子芊一点也不客气,笑呵呵的去拿了筷子添了米饭,坐在桌旁看了看杨少楠:“这位是?”
“杨少楠,在政法大学工作。”杨教授自我介绍道。
“哦,太好了,我们公司正需要精通法律的人士呢,要不杨教授去我们兼职算了。”卫子芊看了一眼李纨,很自然的接下话头。
李纨笑而不语,只顾监督小诚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杨教授和卫子芊聊得很投机,吃完了饭两人还一起在厨房洗碗,搞得李妈妈很郁闷,对女儿说:“纨纨,小杨哪里不好,精通外语,温文尔雅,一米八的个头,高级知识分子,又会做家务,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李纨笑着说:“妈,我知道,就是因为好,我才撮合他和子芊的。”
李妈妈正色道:“纨纨,你是不是还在念着他啊,妈给你提个醒,你不小了,早该过了爱慕英雄的岁数了,早点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小诚也需要有个爸爸了,我看少楠就挺合适的,他也很喜欢小诚呢。”
李纨沉默不语。
李妈妈继续说:“你爸爸这个德性,让妈担惊受怕一辈子,好歹他还是为国家工作的呢,刘子光的身份可比你爸爸复杂多了,谁知道他到底是哪头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诚考虑啊,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亲生父亲……”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都明白,我这儿正看文件呢,关系到几千万美元的大合同。”李纨打断了母亲苦口婆心的劝告,抖了抖手中的传真,李妈妈无奈,只好带着小诚去客厅玩了。
厨房里不时传来愉快的笑声,过了一会儿,杨少楠和卫子芊出来了,卫子芊说:“叔叔阿姨,我先回去公司去了,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李纨从书房出来,看到杨少楠的表情就知道卫子芊得手了,笑着说:“让杨教授送送你吧,顺便给他介绍一下咱们集团的情况。”
杨少楠伸手去拿外套:“好的,我送子芊去公司。”
李天雄老两口眼睁睁的看着帮女儿安排的相亲便宜给了别人,嘴上又不好说啥,等杨少楠和卫子芊走了,两人一起唉声叹气,李纨耸耸肩,才不理他们,径直进了书房继续看她的文件去了。
……
在杨少楠的车里,卫子芊忽然沉默了,彷佛变了个人一般。
“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喝杯茶。”杨少楠建议道,他以为卫子芊所说的还有事情处理只是个离开李家的借口而已。
“谢谢,我真的还有公事,后天要去非洲出差,很多准备工作都没做。”卫子芊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好吧,那么下次咱们什么时候见?”杨教授还不死心。
“我大概要在非洲待上一段时间,再说吧。”卫子芊偏头望着车窗外,神情无比冷漠,和刚才在厨房里欢声笑语的那个人简直联系不到一起去。
杨少楠耸耸肩,开车将卫子芊送到了至诚集团新的办公场所楼下,非常绅士的要送她上楼,又被卫子芊谢绝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再见。”杨少楠上车离开,想到卫子芊对自己冰火两重天的态度,不禁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来:“可爱的女孩,还会欲擒故纵呢。”
至诚集团在某写字楼租了一层用来办公,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楼层里静悄悄的,卫子芊用磁卡打开门,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忽然发现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她警觉的喝道:“谁!”同时摸出手机准备打110。
“别怕,是我。”低沉的声音如此熟悉,多少次魂牵梦绕,这一刻终于成了现实。
卫子芊呆住了,提包和手机都落在了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黑影面前,一把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
“你没事就好,我们都很为你担心。”卫子芊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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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8 秣马厉兵
长久以来,卫子芊一直以冷面职场女白领的面目示人,其实在坚强的外壳下,她有一颗脆弱的心,母亲去世后,卫子芊跟随李纨来到北京,更是将全部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就是为了避免一个人的时候孤独伤怀。
今天晚饭吃的并不开心,虽然席间卫子芊和杨少楠谈笑风生,其实很难过,李纨的父母还知道为女儿介绍对象,可是自己的妈妈却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还要在这遥远的首都孤单的忙碌,正当她心情低落到极点的时候,刘子光,那个心中一直牵挂的人终于出现了。
黑暗的办公室里,卫子芊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扑过去紧紧抱住刘子光哽咽起来,刘子光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说:“子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卫子芊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刘子光怀里出来,说:“到我办公室谈吧。”领着他来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打开灯,拉张椅子,又拿起咖啡壶说:“我给你泡一杯咖啡。”
“子芊,别忙,我来是找你有事的。”刘子光双目炯炯,注视着卫子芊说道。
“什么事?”
“至诚最近接了很多西非的建筑订单,并且有一批建筑工人要远赴非洲劳务输出,有这回事吧?”
“对,我最近一直在跟这件事。”
“我想托你帮我采购一批物资,安排一些人员去非洲,以工人的名义。”
卫子芊哑然失笑:“大概你忘了,至诚海外的总经理是你啊,虽然你一天都没履行过职责。”
刘子光摆摆手:“我当然记得,所以我才来找你,也算是安排工作吧。”
卫子芊拿出记事本:“好吧,你需要什么物资?”
“防弹芳纶头盔五百顶,厂家选南昌长城,这个以安全帽的名义采购和报关;然后是五百套绿色防刮布工作服,配卡其色的纯棉内衣裤一千套,随便在浙江的服装企业选一家经常做外贸单的就可以;腰带五百套,最好是尼龙质地,快速搭扣,有H型背带的,靴子五百双,要大码,帆布腰牛皮面,靴底花纹要丛林式的,鞋厂知道怎么做;袜子一千双,深色纯棉,一般纺织品市场上买的就行。”
卫子芊笔走龙蛇,刷刷将刘子光说的这些都记了下来,皱眉问道:“要这么多劳保用品做什么?”
刘子光嘿嘿一笑:“差点忘了,还有五百顶帽子,长檐棒球帽就行,要绿色,这些物资以建筑工人劳保用品的名义报关,运输到西萨达摩亚交给我就行,费用我会转账给你。”
“还有呢?”
“野营帐篷,高分子水壶,望远镜、指南针、便携式GPS,睡袋,折叠式工兵锹、手电筒,红外夜视仪、防毒面具。”
卫子芊停笔道:“就是说,你要除了武器之外的足够五百人使用的被服野营装备。”
刘子光说:“对,具体的物资清单我还没整理出来,你知道,我身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卫子芊沉吟一下道:“我觉得户外野营的话还要加上压缩饼干、净水药片、高热量罐头、自热食品、急救包、对讲机、电子表、墨镜、手套、橡胶雨衣这些东西。”
“你补充的很好,简直可以给我当后勤参谋了,咱们再合计合计,还需要进口什么东西。”
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卫子芊泡了一壶又一壶的咖啡,刘子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灰缸里积满了烟蒂,两人列了长长的清单,从履带式挖掘机到越野车配件,从军装头盔到袜子内衣,全都包含在内,他们还上网查找了生产厂家,在线下了订单,一直忙到东方欲晓,才稍微告一段落。
“走,出去吃点早饭。”卫子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衬衣袖子下露出纤细的胳膊,瘦的触目惊心。
两人下楼找了一个早点摊子,要了两份煎饼果子,小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一身旧军装,围着围裙,干净利索,手上还戴着医用薄膜手套,普通话里带着一股江北味道。
“伙计,你江北人?”刘子光随口问道。
小伙子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山东X县的,离江北八十里地。”
刘子光说:“哦,那咱们是老乡啊,生意怎么样?”
“还行,一个月能有两三千进项,后面就能回家盖屋娶媳妇了。”小伙子笑呵呵的说。
“不错,以前当兵的?”刘子光看着小伙子的旧军装问道。
“十二军的。”小伙子一边摊着煎饼一边打量着刘子光:“大哥也当过兵?”
“呵呵,我转业前在总装。”刘子光这句话倒是不掺假,永昌公司就是隶属总装备部的。
“是首长啊,给你加个鸡蛋,我送的。”小伙子豪爽的说道,刘子光要多给他钱,说啥也不愿意要。
拿着煎饼,刘子光和卫子芊并肩向写字楼走去,边走边谈:“这些物资总量不算多,最多十几个货柜就装下了,但是统一从至诚报关的话,我怕会有人起疑心,毕竟除了武器,简直就是一个营的装备。”
卫子芊说:“不碍事,这些我都会处理,西萨达摩亚的中资公司很多,每月光是方便面和四川辣酱这种物资都要论集装箱的发,几百顶安全帽,几百套工作服和靴子,实在不算什么,打乱了分开报关就行。”
两人来到楼下,衣冠楚楚的白领们已经陆续前来上班了。
“李总也快来了,你不见见她?”卫子芊问道。
“不了,替我向她问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刘子光伸手握住卫子芊柔若无骨的小手晃了晃,转身离去。
卫子芊看他背影消失在街道转角,才走进了写字楼。
……
刘子光沿着来时的路向前走去,忽然一个小贩提着篮子飞也似的从面前跑过,前面围着一堆人,一辆蓝色卡车停在路边,十几个穿制服的城管正七手八脚的往车上抬着三轮车和炉子。
刚才那个摊煎饼的小伙子,站在路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怒目圆睁牙关紧咬,藏在背后的手中捏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刘子光立刻驻足旁观起来。
城管们没有注意到愤怒的小伙子,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搭理这样一个底层的北漂一族,把缴获的东西抬上车走了。
小伙子几次三番向冲上去,刘子光注意到他握刀的手在颤抖,胳膊上青筋隆起,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等城管们离开后,他悄悄走到了街角,面对着墙壁,双肩不停地耸动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小伙子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扭过头来发现是刚才买早点的客人,他拿袖子擦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大哥,让你看笑话了。”
“我有份工作,不知道你有兴趣么?”刘子光问道。
小伙子眼睛一亮:“干,我干。”
“你连什么工作都没问,就愿意干?”
“我……大哥也当过兵,不会坑我,再说大哥也不像为非作歹的人。”
刘子光笑了:“你挺机灵的,做事也不冲动,我在国外有个工地,缺保安,每月两千块,你觉得能干的话,就填个表。”
小伙子问:“行,我干,在哪里填表?”
刘子光一指卫子芊所在的大楼:“那边,至诚集团海外部,你找一个叫卫子芊的大姐,就是刚才和我一起买煎饼的那个,她会帮你办手续。”
“谢谢大哥!”小伙子给刘子光鞠了一躬,就要往那边跑,却被刘子光叫住。
“你身上可能没钱了吧,这是五百块,你先拿着。”刘子光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大哥……”小伙子眼圈发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叫王远文!前十二集团军179摩步旅侦察连副班长!”小伙子挺起胸膛说道。
“我没看错人,临汾旅的兵,国之利器啊。”刘子光在王远文胸膛上锤了两下,赞许的目光看着他“以后跟着我好好干!”
“是!”
……
数小时后,刘子光来到首都国际机场,走贵宾通道通关,登上了胡清凇的私人喷气机,西非政局不稳,虽然高层智囊团一再保证不会出问题,胡清凇还是担心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刘子光和贝小帅正好搭乘他的飞机一同前往。
圣胡安国际机场原来只有一条八十年代铺设的跑道,早已年久失修,不能起降大型喷气式客机,中国工程队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翻修跑道,先整理出一条能用的备用跑道,然后修建国际标准的机场跑道,中国人的效率就是高,现在新跑道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从飞机上看下去,机场上停着好些飞机,候机楼搭着脚手架,也在翻修之中,停车场上有很多汽车,高规格的沥青跑道在阳光下显得无比整洁,从圣胡安机场来看,西萨达摩亚已经隐隐有了些非洲发达国家的影子。
塔台控制中心的指挥人员以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指挥飞机降落,缓缓停稳之后,大家下了飞机,看到不远处有一架运输机正在卸货,穿红色搬运工作服的黑人从飞机上搬下许多大箱子,箱子上印着意大利文,还有大批用热缩塑料包裹着的法国矿泉水和德国啤酒。
众人走向海关,因为他们是国王的贵宾,所以可以免检通过,海关工作人员穿着整洁的白制服,微笑着为他们服务,但那些从中国来的普通旅客就没那么幸运了,海关人员打开他们的箱子乱翻一气,不断刁难,不过有些机灵的旅客递上一盒清凉油或者五元十元的人民币,海关人员也就喜笑颜开的放行了。
“我靠,公然索贿,就没人管他们么?”贝小帅怒道。
“想一夜成为发达国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胡清凇说。
……
东门吹牛的新书《神医柳下惠》不错,能看到让我笑的书,还真没几本,真TM的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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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9 剑履上殿
候机大楼是中国建筑公司承接的装修任务,内部装潢的富丽堂皇,和浦东机场简直有得一拼,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外面的脚手架上,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籍工人正在辛勤的劳作着。***
出了候机楼,非洲的阳光**无比,白花花的太阳当头照,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从口袋里摸墨镜,一辆旅行车驶到近前,车上下来一个男子,热情的招呼道:“胡先生,欢迎来到西非。”
来者是码头承建单位的项目经理刘宇航,这个项目能中标全靠胡清凇从中运作,所以听说胡清凇要飞过来,提前一小时就在机场外面等着了,当他看到站在胡清凇背后的刘子光时,更加激动了:“刘总,您也来了。”
刘子光的威名,西萨达摩亚人民那是如雷贯耳,刘宇航在当地耳濡目染,更加对他钦佩有加,招呼大家上了这辆涂有建筑公司名称的宇通客车,车里冷气十足,众人找了位子坐下,司机一踩油门,沿着崭新而宽阔的柏油路向圣胡安市区驶去。
中国工程队的效率就是高,上次来时还在修路,现在已经变成坦途了,黑色的柏油路上涂着黄色和白色的导向箭头,路边竖着巨大的指示牌,如果不是道路两边的无尽原始莽林,居然会让人生出一种身在发达国家的感觉。
机场到市区的道路很通畅,路上也没有多少车辆,很快进入市区,圣胡安的大街上热闹非常,到处都是巨幅的海报和标语,刘子光指着一幅海报上笑容可掬的混血男子说:“他不是前驻华大使何塞么?”
刘宇航介绍道:“人家现在可不是外交官了,成立了自由民主党,要推进民主化进程,进行全民公投选出新的内阁来代替以前的临时内阁。”
刘子光问:“那马丁首相怎么应对?”
“还能怎么着,马丁首相也怕国际舆论啊,所以现在两方面大张旗鼓的要打选战呢,拉票,打击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么谁占据上风呢?”
“这个也难说,首相手里有权,有兵,何塞也不简单,圣胡安的上流社会都为他马首是瞻,据说他背后还有外国支持,所以马丁也不敢玩硬的,现在就看大选的结果了。”
胡清凇讥讽道:“半个国家都在原始状态下的王国,政客们居然都是孟德斯鸠的门徒,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刘宇航问:“胡先生有什么看法?”
胡清凇说:“西萨达摩亚根本没有民主的土壤,此前一直是元老会和国王轮换制,所谓议员都是德高望重的部落长老组成,虽然体制落后,但相对稳定,战乱之后兴起的知识分子阶层不甘心政权旁落,企图用民主的手段获得这个国家的主导权,而依靠枪杆子起家的马丁首相势必不甘心将大权拱手相让,再加上这个国家丰富的铁矿资源和延续上百年的民族仇恨,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火药库,所谓选举就是个导火索,不管哪一方上台都会导致动乱。”
刘宇航笑笑没说什么,胡清凇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还有另外一些因素他没有考虑进去,原先西萨达摩亚只是一个贫瘠的西非弹丸小国,发生什么都不会被人关注,现在已经是西非的明星国家,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在这里投资数百亿美元,又岂能容忍动乱存在。
汽车来到圣胡安大饭店,这里又恢复了殖民地时期的繁荣与豪华,穿着整洁制服的黑人侍者彬彬有礼的帮客人把行李提了进去,当刘子光在前台出示了自己的护照后,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大群的黑人侍者跑过来,拿着廉价的中国产手机要求和他合影。
饭店大堂里充斥着大批来自中国的工程建设者和商务人员,也有部分欧美人士,他们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被侍者包围着的刘子光,不过在非洲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半分钟后这些人的注意力就转到别处去了。
前台服务员拿出一个黑色塑胶箱子放在柜台上对刘子光说:“先生,这是您存放在这里的东西。”
“谢谢。”刘子光刚要伸手去拿箱子,早被一个侍者抢了过去,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跟着刘子光上了电梯,胡清凇他们依然可怜巴巴的站在前台等着办理入住手续。
圣胡安大饭店一直以来都为刘子光保留着一套豪华房间,楼层和朝向都是最佳的,窗外就是蔚蓝的大海,刘子光把箱子放在床上打开,里面是两把GLOCK18全自动手枪,以及配套的大容量弹匣,他现在已经不是红星公司的总经理了,在西萨达摩亚这种地方,身上没枪可不行。
准备好枪械,刘子光换了热带地区的服装,和胡清凇他们一起下楼,搭乘刘宇航提供的客车先去王宫拜访小国王去了。
从大饭店到王宫的道路更加拥堵,不时可以见到游行的人群和演讲的高台,西装革履的竞选者站在台上拿着电喇叭咆哮着,台下观众不时发出欢呼,载歌载舞。
好不容易来到王宫门口,卫队已经接到通报,开门将客车放了进来,在觐见国王陛下之前,所有的人都要经过安检,身上不许携带武器,就连两寸长的水果刀也不允许,但是卫队却对刘子光身上那两把威力巨大的自动手枪视若无物。
“为什么你可以带枪,我们连指甲钳都不能带?” 胡清凇明知故问道。
刘子光笑笑:“这叫剑履上殿,咱有这资格,你们羡慕不来的。”
小阿瑟早已站在王宫正殿门口等待他们,见到刘子光依然非常亲切,仿佛孩子见到久别重逢的父亲一样,刘宇航等中资企业人员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传闻归传闻,亲眼见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一个中国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简单啊,看来以后务必要抱紧刘总的大粗腿,合同肯定滚滚而来啊。
就在小国王接见众人的时候,一个穿白色军礼服的侍卫官悄悄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用别人听不懂的汉语说道:“爸爸,刘子光来了。”
圣胡安市内某豪宅内,西萨达摩亚***主席何塞先生从容的放下了电话,对满屋子衣冠楚楚的客人说道:“先生们,选战在即,我们的使命非常神圣,西萨达摩亚的历史苦难深重,数百年来饱受西方殖民者的剥削和压榨,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自由民主的年代,西萨达摩亚绝对需要的民选的政府,而不是中世纪的那一套。这个历史重任就在大家肩上,你们有没有信心赢得这次选举,我们共同将这个国家从深渊中拉出来!”
“有信心!”大家扯着脖子嚷道,一双双眼睛中饱含着斗志和希冀,看他们考究的西装和皮鞋,和养尊处优的手指,就知道他们的职业不是医生就是律师,或者大学教授之类的上流人士。
“很好,下面请我的竞选助手阿方索.佩雷斯先生给大家讲一讲竞选资金的使用情况。”
阿方索.佩雷斯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黑人,他的父亲以前在葡萄牙殖民地军队中当上校,爆发革命后移居去了美国,阿方索就生在纽约,是个成功的商人,圣胡安大屠杀之后,他多次在美国组织募捐,并且在政局稳定后毅然回到西萨达摩亚加入了国籍,还在圣胡安办了几家企业,何塞的竞选资金,百分之九十都是他提供的,作为回报,何塞任命他为自己的副手,竞选成功后,他就是副首相的人选。
阿方索不会说葡萄牙语,不过在座的诸位精英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听得懂他的美式英语。
这位来自美国的竞选助手举手投足间颇有奥巴马的神韵,和何塞中国式的睿智大度相得益彰,他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正义和勇气。
一番侃侃而谈和壮怀激烈后,精英们的士气饱满,斗志昂汤,带着成箱子的西非法郎和西萨达摩亚比索,告别何塞先生纷纷奔赴自己的岗位,去部落,去草原,去大街小巷,去西萨达摩亚的每个角落宣传民主和进步去了。
……
王宫,阿瑟国王在觐见仪式结束后,让侍从带客人们去餐厅,却将刘子光单独留下。
“教父,您对即将举行的全民大选有什么看法?”国王虽然年幼,但是对外面大街上如火如荼的竞选也是有所担忧的。
刘子光沉吟一下,道:“中国有一句谚语说,好好的经书,却被歪嘴和尚念歪了,全民选举是大势所趋,但是如果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的话,非人民之福,我看西萨达摩亚的政局已经是何塞代表的精英阶层和马丁为首的草根阶级之间的角力,不管哪一方竞选获胜,都是战乱的开始。”
小阿瑟忧虑道:“教父,我应该怎么做?”
刘子光说:“孩子,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你要相信,最后赢得胜利的终将是深爱这个国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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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0 收购澳洲西北矿业
年幼的国王坐在他的宝座上,满脸都是和年龄不相称的愁容:“可是,如果发生战争的话,很多无辜的人会死,我不想那样。(_)”
刘子光抚摸着小阿瑟的脑袋说:“孩子,只有鲜血换来的和平才最长久。”
“上次已经死了很多的人,为什么没有和平。”
“上次是原始的权力斗争和积累多年民族矛盾的总爆发,现在面临的是革命,革命你知道吧,就是一个阶级为了推翻另一个阶级而进行的暴力活动。”
小阿瑟似懂非懂:“那我是什么阶级?”
“你是无产阶级出身的统治阶级。”
“哦……”
就在爷俩谈话的时候,侍从官菲德尔悄悄站在不远处垂手肃立,将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等刘子光和小阿瑟起身起餐厅之后,他才出了大厅,在侍从室交了班,脱下缀着绶带的白制服,摘下佩剑,换上便装,开着自己的汽车回家去了。
何塞的家位于圣胡安城西部的富人区,占地上千平米,有游泳池和网球场,室内装潢更是充满异国风情,自从何塞回国之后,就和当地上流社会打成一片,他的豪宅也成为西萨达摩亚高层人士聚会的沙龙。
这里不但有浓郁的亚洲风情,还有美味的中国菜和热情好客的女主人,何塞先生有着外交部副大臣的头衔,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的儿子菲德尔是国王的侍从武官,他美丽的女儿是外交官,这样的一家人自然迅速成为圣胡安社交圈子的核心。
西萨达摩亚发现超级铁矿的消息公开后,许多在大屠杀时期出走的欧洲侨民再度返回了这个国家,那些旅居海外的西萨达摩亚人也回到了祖国,致力于教育、医疗、新闻、法律等行业的重建上,他们常常汇聚在何塞家里高谈阔论,为西萨达摩亚的未来担忧,这些高级知识分子对马丁内阁的贪污腐化行为极其不满,不甘心做个富家翁的何塞顺势成立了西萨达摩亚自由民主党。
大批高学历、高素质的海外游子的加入,让何塞的自由民主党人才兴旺,似有星火燎原之势,他们掌握了报纸、电台、学校,利用舆论大肆攻击马丁内阁,年轻的马丁首相面对国内乱局束手无策,内阁已经摇摇欲坠,所以不得不接受大选。
菲德尔将汽车停进车库,来到自家客厅,发现父亲正在会见两位中国客人,何塞招呼儿子过来,向客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菲德尔,他是国王陛下的侍从官。”
两位中国客人一个大腹便便,一个年轻干练,分别是中建总公司的领导和红星保安公司的政委,何塞父子陪他们聊了一会,晚宴开始了,这是一桌融合了中国和西非特色的宴席,可谓丰盛之极,尤其对于身在异国他乡的人来说,能吃到近乎正宗的北京烤鸭,真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情。
“这是从北京空运来的全聚德烤鸭。”何塞先生热情的介绍道,其实这只是些在北京超市里买的真空包装的成品烤鸭,何塞一家人经常用这个糊弄那些没去过中国的上流社会们。
当然有礼貌的中国客人是不会点破这个事实的,宴席之后,仆人收拾残局,何塞又拿出雪茄烟招待大家,一番高谈阔论后,两位客人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客人,父子俩进行了一番对话,菲德尔详细介绍了刘子光到访的情形,并且说已经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大选在即,关键时刻绝不能节外生枝,王宫那边就靠你了。”何塞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菲德尔严肃的点点头,问道:“今天这两位中国客人有什么来头?”
何塞说:“中国政府向来奉行不干涉别国内政的政策,但不干涉并不代表不去了解,大选在即,我不可能邀请大使先生进行会谈,就只能约见这些中资机构的负责人,通过他们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中国政府。”
菲德尔说:“他们可以代替大使么?”
何塞说:“枉你在中国呆了这么多年,大型国企的领导都是有级别的,像今天来访的这位领导就是厅局级的干部,他随时可以转到政府部门担任官员,说起来级别不比大使低,那个红星公司的政委,以前在外交部工作,也是处长级的官员,他的背后是北京颇有地位的马家,今天我和他们的谈话,一定会传到重量级人士的耳朵里去,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
如同何塞所说的那样,两位客人回去之后,分别用各自的方式向国内做了汇报。
万里之外的北京,马京生和叶军生正在一起畅谈国际形势。
“西萨达摩亚那边,看来何塞要上位了。”马京生说。
“这个人是个枭雄,值得重视,现任首相玩手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他怎么表示的么?”叶军生先卖了一个关子,然后得意洋洋的说:“他和中资机构的几个人谈了一下当选后要做的几件事,老生常谈的那些咱们就不说了,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他表示要为空军购买几架歼八II。”
马京生也笑了:“他和沈飞的关系很好?放着枭龙不去买。”
叶军生说:“所以说这个人很有城府嘛,他做首相,符合我们的利益。”
马京生说:“咱们不干涉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这个静观其变就行,对了,叶汉在澳洲谈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叶军生说:“进行的很顺利,对方似乎听到了风声,在一些问题上进行了相当大的让步,我们用4%伍德铁矿的股权外加一部分资金就能拿到澳洲西北铁矿的控股权。”
“太好了,这是一次伟大胜利啊。”马京生击掌赞道。
但叶军生脸上却没有得意的神色,反而忧虑道:“对方答应的太爽快,我就怕这里面有陷阱,这种收购案是要政府批准的,后面的谈判道路将会非常漫长。”
马京生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家那个不成材的小畜生,谈判不如你们家小二,拉拢关系吃喝玩乐的本事可不差,澳洲政府那边他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估计这个月底,嗯,也就是再过几天就能批准了,到时候咱哥俩可要再喝一杯。”
叶军生略微有些诧异,这个情报是他没有掌握的,本来以为自己小辈出马,快刀斩乱麻的将谈判搞定,并且从18%硬生生降到4%,能让马京生这家伙彻底服气,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有后手,关键时刻留一手啊。
“哈哈,是啊,小辈们有出息,咱们也就放心了。”叶军生哈哈笑道。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著名的邦迪海滩上,马峰峰躺在遮阳伞下,身上盖满了沙子,一个戴着大墨镜的中国女孩正拿着小铲子往他身上撒沙子,如果有喜欢看电视的同胞路过,说不定会认出这个女孩正是国内当红的某女星。
马峰峰是戴罪立功来了,没想到却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立了大功,索普被叶汉逼得急,偷偷来找马峰峰,表示愿意少要一点伍德铁矿的股权,尽快完成这笔交易,当然这家伙也不会甘心吃亏,生生把价格提高了二十亿美元。
在马峰峰的斡旋下,叶汉也做出了让步,最终双方达成收购协议,虽然总价款比马峰峰谈的那个价格还要略高,但总的来说,谈判是胜利的。
索普为了感谢马峰峰,又卖了一个面子给他,承诺在最短的时间里说服那些议员和官僚,让他们批准这个收购案。
事实上索普和他背后的势力已经在做这件事情,此前有个每日电讯镜报的记者在报纸上撰文号召大家抵制中国人的收购,没过几天这个记者就被炒了鱿鱼,另外几家报纸却开始连篇累牍的鼓吹收购案给澳洲人带来的好处,比如解决失业率,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等等,再加上澳大利亚总理访华,两国关系正处在蜜月期,不出意外的话,这桩收购案将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完成。
马峰峰春风得意,把自己包养的小女星从国内接来,在澳洲风流快活,讲义气的他并没有忘记代自己受过的邹文重,以特别助理的名义把邹文重也弄了来。
此时邹文重就躺在马峰峰旁边的躺椅上,戴着墨镜穿着沙滩裤,望着沙滩上打排球的泳装大洋马若有所思。
“老邹,要不我给你安排一匹大洋马骑骑?”马峰峰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敢。”邹文重笑道,他出身贫寒,能上位全靠老婆家的势力,是有名的气管炎,哪怕人在国外也是如此。
“你那个事,我爸爸他们心里都有数呢,等风头过去,就给你安排新的职务,级别不变,待遇不变。”马峰峰道。
“风子, 谢了,这回全靠你了,力挽狂澜扳回一局啊。”
马峰峰嘿嘿地笑:“就那么回事,老实说这个价格比咱们谈的那个还他妈离谱,西非的股权是虚的,从荷包里掏出来的美元可是真金白银,都说叶汉有水平,我看他还不如我,只不过我是真小人,他是伪君子,我是奸商,他是政客。”
小女星娇滴滴的问道:“峰哥,你们聊什么呢,我都听不懂。”
马峰峰将手从沙堆里伸出,在女星屁股上捏了一下说:“听不懂就对了,我们聊的是国家大事,这炮生意谈妥了,回去我给你买辆玛莎拉蒂。”
“嘢!真的啊,我想要白色的,郭美美那样的。”女星顿时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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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1 陷阱迷局
晚餐是在一家海滨酒店进行的,小女星非常兴奋,因为她还没吃过这么大个的龙虾,但实际上在澳洲龙虾并不贵,真正值钱的是那几瓶白葡萄酒,正进餐时,马峰峰接到电话,说是听证会通过了收购案。
“维特,香槟,要最好的!”马峰峰打了个响指,侍者很快取来一瓶法国香槟,冰镇过的瓶子上还有一层露珠,乒的一声酒瓶打开,三个人酒杯里浅浅斟上淡黄色的酒液,在空中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回音。
“乞儿丝。”马峰峰来了个一口闷,小女星也跟着干了,夸张的用小手按在酥胸上做不胜酒力状,邹文重却只是浅尝辄止,放下酒杯用餐巾擦擦嘴角说:“为了这个项目,我们运作了一年多,谈判几十个回合,光是资料就收集了几个硬盘,辛辛苦苦最后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马峰峰说:“可不是么,如果没有我们的前期工作,这么大的项目怎么可能说签就签,你放心,咱们的成绩,上面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这样,老邹,国内现在也没有合适你的位子,干脆就到这个澳洲西北矿业来当副总裁算了,先干两年等风头过去再说。”
邹文重心头一动,四金公司舞弊案牵扯甚广,差点把自己仕途给毁掉,就算复出也要先蛰伏几年,对于年富力强的自己来说,无异于折磨,马峰峰的这个提议不错,在西北矿业当个闲散的副总裁,好歹每月有几万澳元的薪水,人也不致于闲出病来,可以考虑。
“风子,容我考虑一下。”虽然心动了,但邹文重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马峰峰豪爽的笑道:“别考虑了,就他了,我这就安排。”
果不其然,马峰峰一个电话就把邹文重的工作给搞定了,马家和叶家似乎进入了蜜月期,叶汉的永利集团悄无声息的聘用了邹文重为海外子公司的副总裁,待遇相当优厚,双方都明白,其实安排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只是在表明态度而已。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式谈判,哪知道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签了合同并且在听证会上通过,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生怕夜长梦多,在24小时之内就敲定了澳洲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一行十余人浩浩荡荡飞赴悉尼,邹文重人在澳洲,干脆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去和领导班子会合。
澳洲西北矿业位于大陆西北部的荒原上,这里的铁矿石品位比力拓矿山的稍低,基本达到50以上,比国内的贫铁矿石品位高的多,如果能有效利用起来,可以很好的解决国内铁矿石的需求问题。
新的领导班子由一位德高望重的总裁带队,队伍里多数人都有国外留学或者工作的经历,英语流畅,精通国际商务,而且队伍里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美女翻译,和他们在一起,他们都知道邹文重的来头,对这位横空出世的行政副总裁很是尊敬,让刚从华夏矿业总裁位子上跌落的邹文重稍微感到一丝欣慰。
西北矿业的总部设在布里斯班,距离矿山千里遥远,中国来的领导层入主总部,查阅财务档案,整理人事关系,踌躇满志正要大干一番的时候,位于金伯利高原的矿山传来一个坏消息。
工人罢工了。
领导班子顿时手忙脚乱,连夜飞赴矿山调查原因,原来是工人老大哥们嫌收入太低,趁着换东家想争取一下待遇。
于是领导们就调阅了财务记录,不看则以,一看吓一跳,最普通的载重卡车司机,年薪十五万澳元,就连清洁工的年薪也要十万澳元。
这还了得,这样的人力成本谁受得了,领导大笔一挥,全部解雇,从国内招聘几百个工人过来,管吃管住海外津贴外加年底双薪,一年也不过十万人民币而已。
麻烦很快又来了,工会直接将公司告上了法庭,领导找来律师咨询了一下,解雇工人无异于天方夜谭,这种官司必输无疑,搞不好都能把家底子赔进去,领导问有什么办法,答曰无解,唯一的出路是和工会谈判。
工会,这个名词很熟悉,但外国的工会似乎不像国内那样,由党委领导,没事组织个乒乓球比赛、大龄青年相亲啥的,矿业工人们的工会和黑社会团体差不多,有着几百年的传承,澳大利亚人的血管里流淌着杀人犯和小偷的血液,再加上强大的工会组织和法律的保护,初来乍到的中国人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引进中国籍工人更不现实,澳大利亚本来失业率就高居不下,引进矿工将会使本来就不堪目睹的失业率再次下滑,民意激荡,政府随时都会下台,但是政府也不直接拒绝,只是通过各种规定把引进矿工的成本提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让你知难而退就行。
工作陷入停顿,情报反馈到了北京,永利集团对此早有预料,一方面和工会展开谈判,一方面停止对西北矿业的注资,国务院领导下的铁矿石进口对策小组做出紧急部署,追加五千万美元开发西萨达摩亚圣伍德铁矿,力争尽早投入生产。
……
澳大利亚,墨尔本,幽静的海湾,一叶扁舟静静漂浮在水上,布雷曼矿业的老板,理查德.索普叼着烟斗,戴着草帽和墨镜坐在船上,手里拿着鱼竿一动不动。
岸边公路上,一辆大排量的SUV驶来,车上下来的是马峰峰和邹文重,马峰峰冲索普大喊道:“索普先生,我们来了。”
索普微微一笑,摇动鱼竿,一条大鱼被钓出了水面,在船舱里拼命的扑腾着。
船驶到岸边,邹文重殷勤的走上去,搀扶索普下船,其实轮年纪,他不比索普年轻,但索普的腿脚不是很便利,在印度尼西亚孤岛惊魂中,一枚子弹穿透汽车打中了他的腿部,虽然子弹已经取出,但走路再不像以前那样如风了。
索普的别墅就在不远处,一栋可以看见海的房子,他拄着手杖在前面带路,马峰峰和邹文重在后面跟着,不过索普并没有向别墅方向走去,而是在路边摘了一束野花,走到一块洁白的大理石墓碑前,吃力的蹲下将野花放在墓碑前。
马峰峰和邹文重面面相觑,不知道索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叫海伦,是上海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有二十五岁,她曾经告诉我,最大的梦想是住在能看见海的地方。”索普没有回头,说出这段话来,海风吹起他的头发,这个中年美国人看起来竟然如此寂寥。
“咳咳,索普先生,我们来是谈……”邹文重话没说完,便被索普打断:“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你们以为工会是我控制的,想来试探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们,没人能控制工会,你们的麻烦大了。”
马峰峰听了邹文重的翻译,怒道:“哥们你太不讲究了,怎么能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我们,你这么一搞,让我很没有面子你知不知道?”
索普可以听懂马峰峰的话,他放缓语气说道:“马先生,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朋友,或者用中国的谚语来形容,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们知道,布雷曼只是雷拓的一枚棋子,而你们,也是依附于庞大家族的一分子,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为自己牟取一点东西,难道不是么?”
这话说到马峰峰和邹文重的心里去了,短暂的沉默后,马峰峰说:“索普先生,我们怎么互助呢?”
“很简单,我帮你们解决工会,你们帮我解决一个人。”
“谁?”马峰峰和邹文重异口同声的问道。
“刘子光。”索普顿了顿,接着说:“海伦就是死在他的枪下,我的腿也是被他打伤的,我相信你们对他也没有好印象,他的死,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马峰峰再次和邹文重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条件有点过于简单了。
“索普先生,为什么您不直接派人把他干掉呢,我相信您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马峰峰试探道。
索普笑了笑:“在西非、在美国、在欧洲、在香港、在印尼,我已经多次领教过这个人的厉害,差点死在他的枪下,如果我能杀得了他,还用求你们么?”
这话靠谱,刘子光这货简直就是个妖孽,中调部想办他,结果反把谭主任给折进去了,马峰峰也派过杀手,结果还不是一样,这家伙极度狡猾,极度危险,不愧是军方培训出来的顶级特工。
“可以考虑,就这一个条件?”马峰峰问道。
索普耸耸肩:“当然不会,一条人命而已,不值什么,这只是合作的前提条件。”
马峰峰饶有兴趣的抱着膀子问道:“解决掉刘子光之后呢?”
索普说:“工会的麻烦,我会处理,但想解决根本问题的话还是需要引进劳工,虽然困难重重,但也不是不能办到。”
邹文重惊讶万分:“难道政府不怕失业率再度下滑,民众抗议么?”
索普说:“这个国家当权的不是政客,也不是选民,而是矿业巨头,巨头们甚至可以左右总理的人选,难道引进几个中国矿工很难么?”
“可是……”马峰峰有些费解“你们需要什么呢?”
“伍德铁矿14%的股权。”索普轻描淡写的答道。
“免谈。”马峰峰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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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2 不患寡患不均
马峰峰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怪不得谈判这么顺利,原来是请君入瓮啊,他拔腿便走,却被邹文重拉住,一边猛使眼色一边劝道:“风子,别急,既然来了就详细谈谈再走。”
“好吧,看在咱们好歹曾经共患难的情分上,我给你面子。”马峰峰还是止住了脚步,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现在就回去的话,恐怕无法向家里交代。
索普耸了耸肩,将他们请进自己的别墅,亲自泡了咖啡端上来,开门见山的说道:“霍华德爵士在解决工会问题上是行家,如果他出面的话,那些混蛋一定会乖乖上班的。”
马峰峰说:“那当然,因为霍华德和工会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是个局,你们设好了圈套等我来钻。”
索普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不,如果合作伙伴是你的话,就不会有这个局,叶先生把谈判条件压得太低,他明知道我们需要是什么,却不愿意满足我们,就应该承担这个结果。”
马峰峰说:“你丫办事太不地道了,这不明摆着让我下不来台么!”
索普说:“马先生,请原谅我的直率,你根本就不应该参与这次谈判,不过既然你来了,我还是愿意把底线告诉你,霍华德先生的要求很简单,伍德铁矿14%的股权,满足这一条,立即开工,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问题。”
“当我们都是傻子啊,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这话我帮你带到,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不过我想提醒你,索普先生,叶汉可不是省油的灯。”
说完这句话,马峰峰起身告辞,邹文重本来想再套几句话的,但是看这个情形似乎从索普这里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了,只好随马峰峰一同告辞。
回到布里斯班总部,邹文重把这个信息传达回了国内,永利集团高层知道对方的图谋之后,无不大骂澳大利亚人毫无诚信可言,不过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前车之鉴,几年前中铝集团和雷拓的一桩上百亿美元的收购案就被人当成凯子耍了,所以叶汉早有对策。
“他们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得到伍德铁矿的股权,就越是说明伍德铁矿的重要性,这个条件,我们绝不能答应!否则无法向领导交代,向国家交代!”在国务院铁矿石进口领导小组会议上,叶汉这样信誓旦旦的说道。
作为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马京生说:“雷拓已经获得了4%的股权,现在又提出14%的要求,为什么他们千方百计一定要得到18%的股权呢?这里面有什么含义?”
叶汉打开幻灯片,调出伍德铁矿的所有权明晰来,解释道:“据我分析,雷拓的战略目的是取得伍德铁矿的控制权,继续保持垄断地位,他们要求取得18%的股权是有原因的,请看。”
屏幕上出现一张表格,标明了伍德铁矿股权归属,刘子光占35%,是最大的股东,其次是西萨达摩亚政府,占有铁矿33%的股权,再次是西萨达摩亚王室,占有16%的股权,然后才是永业集团的10%,布雷曼矿业的4%和胡清凇旗下控股公司掌握的2%。
“或许你们要问,雷拓取得18%的股权后,如何控制整个伍德铁矿,玄机在这里。”叶汉指着西萨达摩亚政府这一栏,说道:“西国政府掌握的33%的股权,加上18%,就是51%!”
小组成员们交头接耳起来,议论了片刻之后,一个外交部的官员问道:“我们目前并不掌握西国政府会把全部股权出让给雷拓或者其他公司的情报,我想知道这个假设有什么依据没有。”
马京生也以探询的目光看着叶汉,叶汉胸有成竹的说道:“据我调查,西国政府贪污腐化严重,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西国大选在即,呼声最高的是前驻华大使何塞领导的自由民主党,现任首相马丁,以前曾在广州生活过一段时间,至今派出所还有他的案底,这个人的素质不高,不能排除在下台前铤而走险把股权全部卖给布雷曼的可能性。”
商务部官员发问道:“政府保管的伍德铁矿股权,首相怎么可能私自出售呢,难道没有监管体系?”
叶汉瞄了他一眼,说道:“在监管制度相对严格的中国,一些地方官员和企业领导都能侵吞国有资产,损公肥私,在非洲落后国家,难道这样做会有风险和障碍么?”
马京生大概是觉得叶汉的措辞太刺耳了,干咳一声道:“我们现在要的是证据,而不是推理。”
叶汉微笑一下,道:“三天前,马丁首相飞赴伦敦,和雷拓的代表进行了秘密会谈,虽然我们不清楚他们谈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在接触当中,这就足够了。”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马京生问道。
“有,而且很简单,只要我们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何塞就会帮我们阻止这桩交易,在大选成功后,何塞内阁接管政府资产,便大势已定了,我们有了伍德铁矿作为后盾,在和雷拓的谈判上就硬气多了,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也是无济于事的。”
“很好,我会向总理汇报的。”马京生合上了笔记本,正要宣布散会,叶汉却又说道:“但是还有一个风险存在。”
“什么?”
叶汉指着刘子光名下的股份和王室拥有的股份,说:“35%加16%,又是一个51%!”
……
伦敦,希思罗机场,薄雾笼罩,冷风袭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数辆陆虎的护卫下停在机场贵宾入口处,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身穿考究质地西装的黑人保镖,俯身拉开车门的时候,脖子后面隐约露出空气耳麦的线来。
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地上,马丁钻出汽车,保镖撑开雨伞帮首相遮挡住毛毛细雨,另一边车门里钻出一个身材窈窕的黑人女孩,上前挽住马丁的胳膊,西萨达摩亚的首相马丁阁下和他的未婚妻苏珊.桑托斯,在保镖的簇拥下通过贵宾通道前往候机室。
马丁是专门到伦敦为婚礼订购礼服婚纱和钻戒的,他的未婚妻是一位血统高贵的酋长的女儿,曾经在剑桥大学留学,对英国有特殊的感情,而马丁也对这个老牌欧洲帝国怀有朝圣之心,他们是乘坐私人飞机来的,如今的西萨达摩亚富得流油,大把的钱财可供挥霍,基本上每个周末马丁都要飞到欧洲采购,从汽车、游艇到家具服装,英国的威士忌,法国的红酒,德国的啤酒,都是他们采购清单上的项目。
飞机顶着蒙蒙细雨起飞了,湾流公务机上的真皮坐椅宽大而舒适,侍者端来两杯香槟酒,马丁和苏珊各自端起一杯,轻轻碰杯,抿了一口,两人眼中都泛滥着热恋之人才有的那种柔情蜜意。
“亲爱的,为什么这么早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买好呢。”苏珊问道。
“哦亲爱的,刘子光阁下已经抵达圣胡安了,我必须回去见他,顺便商讨一些事情。”
“是关于大选的事情么,你不是说早就安排好了么?”
“不,是别的事情,我……我想请他当我们的证婚人。”
苏珊出身名门,她的父亲曾经是西萨达摩亚国家银行的高级管理人员,后来全家移民去了英国,剑桥毕业的她聪明而又善解人意,见未婚夫不想多说,便不再追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来人,拿毛毯来。”马丁对未婚妻呵护备至。
长途飞行后,飞机抵达圣胡安国际机场,十余辆陆虎越野车早已等在跑道上,荷枪实弹的士兵四处警戒,等飞机停稳之后,一辆黑色加长奔驰直接驶到舱门口,马丁携未婚妻下了飞机,登上汽车,在车队的护卫下离开机场,从机场到圣胡安的道路已经戒严,车队打着双闪呼啸而过,煞是威风。
一小时后,马丁在伍德庄园见到了刘子光,后者正端着一杆猎枪打飞碟,抛射机将飞碟弹射到半空中,他迅速举枪将其 ,动作快如闪电,马丁的几个保镖都看傻眼了。
“回来了?”刘子光问道,折开枪托取出弹壳。
“是的,刚从伦敦飞回来。”马丁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把已经上膛的猎枪,娴熟的摆弄了一下。
“嗯”刘子光从马甲口袋里取了两枚子弹填进双筒猎枪的弹膛,问道:“大选在即,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会输。”马丁自信满满的说,“是我把西萨达摩亚人民从库巴的暴政下解救出来,是我赈济灾民,兴办学校和医院,修建码头和公路,我消除民族隔阂,娶的是文度族的女孩,在我的统治下,没有饥饿,没有贫穷,没有屠杀,没有落后,我有一项调查统计,圣胡安市民的蛋白质摄入量,比以前提高了十五个百分点……”
“但是他们依然不会选你,难道你不承认这一点么?”刘子光毫不客气的指出。
一阵沉默,马丁说道:“我不相信何塞上台会比我做的更好。”
刘子光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么。”
飞碟抛出,两人却都忘了去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马丁一枪放空,就在飞碟即将坠地的时候,刘子光抬手一枪,飞碟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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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3 新兵抵达
伍德庄园早已今非昔比,矿山的工地就在几公里外,在花园里似乎都能听到德国进口巨型挖掘机的轰鸣,宽阔的柏油路修到庄园门口,来时的路上,可以看到成排的简易房,那是中国籍建筑工人的宿舍,红蓝的铁皮屋顶在非洲的艳阳下格外醒目。
马丁首相不管去哪里,都要带整队的保镖,这些精锐的卡耶族战士隶属于内政部特勤局,由国库支付薪水,他们使用的是最新款的陆虎越野车和欧洲进口的HK416卡宾枪,神情倨傲,仿佛天之骄子。
相比之下,伍德庄园的仆人们就显得寒酸多了,铁矿项目开始运作后,原先居住在这里的文度族部落被zf强制搬迁到一块事先划好的保留地内,为了保卫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土地,部落战士们也曾浴血奋战过,但是在zf军的机关枪威逼和大把中国造廉价生活用品诱惑下,他们还是屈从了,为了生活,部落中不少青壮男子来到伍德庄园应聘当了工人。
部落民的经典打扮大多是身上披一块中国造晴纶毛毯,腰间系条绳子,赤脚,头上顶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筐子或者陶罐,只有在伍德庄园工作的人才会穿着卡其布的短袖衬衫和裤子,戴着宽边遮阳帽,看起来就像一百年前白人殖民者的奴隶。
刘子光看看马丁的保镖们,又看看那些衣着简朴的工人,问道:“如果大选输了,你怎么办?”
马丁说:“我不会输,如果我失败的话,那一定是何塞在舞弊。”
刘子光继续追问:“如果何塞没有舞弊呢?”
马丁执拗道:“我不会输,是我救了这个国家,何塞只是一个贪污犯,我没有追究他的罪责,他反倒想颠覆我的统治,我不会饶恕他的,如果大选失败,他将面对我的怒火。”
马丁说这番话的时候正气凛然,质地考究的衣服和做工精美的手工皮鞋映衬的他像个王子一般,刘子光叹口气道:“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么和库巴又有什么不同?”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话,马丁首相一定会暴怒,但是在刘子光面前,他始终保有一颗敬畏之心,思索了好一阵子后,马丁才道:“我不相信何塞这个投机政客会给国家带来安定和富裕。”
刘子光说:“我也不相信,但游戏规则已经确定,好比两个人在牌桌上定输赢,一方输了的话翻脸不认账,还拔枪把对手打死,这种破坏规则的人,势必会被大家摒弃,如果你觉得比何塞做的更好,那就证明给选民看。”
“谢谢,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让我们来比试一下枪法吧。”
两人又打了一阵飞碟,刘子光留马丁吃饭,首相阁下推辞说还有政务要处理,带着随从们离开了伍德庄园,当车队驶出庄园大门的时候,一辆风尘仆仆的宇通客车驶了进来,和车队擦肩而过,车窗中一张张充满好奇的眼睛望着首相专车前迎风飘扬的小旗帜,马丁抬头看了一眼,这些都是中国人。
来的这些人是刘子光从国内招聘的员工,一共二十人,客车开到一栋两层楼前前停下,车门打开,司机吆喝众人下车,坐在后排正打鼾的王远文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见人都下的差不多了,赶紧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了背囊走下客车。
小伙子们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王远文在其中算是年龄较大的了,他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互相递着香烟,点着火,打量着异国他乡的风景。
那天王远文找到了卫子芊,很快签下了合同,拿着合同回到老家办了护照,又来到北京报到,和一帮年轻人一起检查身体,注射各种疫苗,在首都机场登上了飞机,这还是王远文第一次坐飞机,他激动而又好奇,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降落,然后又换乘汽车,足足开了五六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也就是他们要为之服务的伍德庄园。
“这就是非洲啊。”王远文感慨道,这里看起来和家乡区别很大,热带树木高大葱郁,太阳白花花的照的人发慌,楼顶旗杆上高高飘扬的也不是五星红旗,而是一面花花绿绿的旗帜,楼门口有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新同事”的字样,让人感到一丝亲切。
“集合!”随着一声哨音,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身穿迷彩服,脚蹬帆布靴子,举止间让王远文想到了自己在新兵连时候的教官。
小伙子们并不都是象王远文这样有当兵的经历,但好歹体育课上也受过队列训练,他们很快排成一队,那个穿迷彩服的汉子大声说道:“我叫李建国,是你们的教官,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伍德庄园的试用员工了……”
教官讲完话之后,新人们进入宿舍楼,安排了床位,领取了服装鞋帽,然后统一剃了光头,洗了澡换了新衣服来到食堂用餐,伙食很丰富,为了招待他们,食堂特地包了饺子,还有冰镇啤酒供应,这一切都让王远文倍感亲切,似乎重回军营。
宿舍楼里安装有磁卡电话,员工福利里就有电话卡,王远文吃过了饭,拿着磁卡给家里打了个长途越洋电话报平安。
“爸,我到地方了,领导对我很好,待遇也不错,管吃管住,房间里有空调。”
“好啊,那我和你妈就放心了,今天收到你的汇款了,正好给你弟弟交了学费。”
王远文一愣:“我没给家里寄钱啊。”
“这小子,汇款单上明明写着你的名字,两千块,你爸还能哄你咋的?”
这下王远文更纳闷了,忽然听到集合哨音,赶紧说:“下次再说,我挂了。”忙不迭的跑去集合,只见李教官陪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在北京遇见的那位贵人。
“请刘总给大家讲话,鼓掌!”李教官一声令下,新人们无不拼命鼓掌,争取在大老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刘子光伸手压了压,说道:“没什么总不总的,大家到了这里,都是一家人,不嫌弃的叫我一声大哥就行,你们初来乍到,我也没什么好给你们接风的,这样吧,每人给个见面礼,明天去圣胡安乐呵乐呵。”
身后的仆人捧上一个托盘,里面放满了红包,刘老板亲自将红包发到每个人手上,大家迫不及待的捏着红包,感受着厚度,心中温暖之极。
“大家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吧。”刘子光正要走,王远文从后面赶上来:“刘总,我想问个事儿。”
“什么事,你说。”
“那个……家里的汇款,是咱们公司出的吧。”
刘子光笑了:“你不用担心,这笔钱不从你工资里出,算是你的一份劳保。”
王远文眼睛瞪得溜圆,没听说过劳保和工资一样高的好事。
刘子光继续说:“你们的工资按月发放,可以直接领两千美元,也可以换成*人民币……”
王远文彻底惊呆了,两千……美元!他可一直认为是两千人民币的,忽然之间多了好几倍,这种幸福来的太快,以至于连刘总啥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回到宿舍,欣喜的和大家分享这个惊天喜讯,却被众人嘲笑,合同上早就写明了,月薪是两千美元,王远文很是郁闷。
办公室里,李建国问刘子光:“月薪两千美元,是不是高了点,这些小伙子一多半都没摸过枪,学历也不高。”
刘子光说:“这和有些公司就喜欢招聘中专生是一个道理,越是出身寒微的人越是会加倍珍惜得到的东西,而且……马上就要打仗了,两千美元真的不高。”
天边一阵滚雷,非洲的雨季来了。
……
江北市招投标中心,正在举行红旗钢铁厂的股权拍卖会,自从玄武集团退出红钢之后,厂子的状况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每况愈下,省里有重量级人士发了话,以污染严重为名直接关停了剩余的高炉和转炉,没有任何企业敢接盘这个拥有数千名退休工人的老企业,厂子靠着仅有的资金维持了一段时间后,惨然宣布清盘。
招投标中心外,汇集着大量红钢工人,细雨霏霏,数千人在马路上沉默着,黑色的雨伞和黑色的雨衣渲染着压抑的气氛,几辆风档玻璃下放着省级机关通行证的奥迪轿车驶入了中心大院,大家知道,再过几分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来竞标的人不算多,只有寥寥几家,毕竟陈汝宁尸骨未寒,前车之鉴放在那里,即使红钢的地皮再诱人,也要掂量掂量,所以来竞标的几家企业大多是被国资委请来打酱油的,在很多人的预料中,这次拍卖将会流拍。
红钢并非采用现场竞价的形式,标书早就递上去了,现在只是开标而已,冷清的大厅里,只坐着几个企业代表和江北日报的一个记者,领导就座之后,招投标中心的工作人员宣布了竞标结果。
红旗钢铁厂被本市晨光机械厂以两亿五千万人民币的价格收购,红钢的所有债务以及亏欠的工人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全部由晨光机械厂负担。
消息传出,欢声雷动,很多红旗人都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晴了,一轮彩虹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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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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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介绍:
八年前,他是畏罪逃亡的烤肠小贩
八年后,他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铮铮硬汉
家徒四壁,父母下岗,蜗居于棚户区之间,重头再来的刘子光唯有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靠着一腔热血与两只铁拳,奋战在这轰轰烈烈橙红色的年代!
老大砍人的样子真吊。---他的中学生小弟。
刘哥为人最仗义,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保安王志军。
叔叔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校花兼高考状元小雪。
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政法委书记之女,三级警司胡蓉。
马勒格壁的,我就是刘子光。著名企业家,晨光厂子弟中学校外辅导员,高土坡居委会主任刘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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