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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骁骑校     橙红年代txt下载     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9 中办调查部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春运返程高峰期还未到来,四个人的软卧车厢里只有刘子光和上官谨,两人面对面坐着,半晌无话,忽然上官谨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刘子光问。

    “本来我们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现在却都变成了猎物,还伪装成小夫妻,难道这不可笑么?”上官谨说。

    说起来打扮成小夫妻的主意还是上官瑾出的,心战专家的思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般,不但在这种时候重回首都,还选择了最危险的路径,只凭着一双红皮鞋和镇定自若的表情就骗过了老练的车站民警。

    刘子光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到底隶属什么部门,我还不知道呢。”

    上官谨望着窗外,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爸爸是海军军官,妈妈在军医院工作,所以我报考了第二军医大学,读临床精神卫生学,念硕士的时候主攻心理学,那时候的理想是做一个心理医生,专门给长期在潜艇上服役的官兵做心理辅导,没想到毕业后又去了耶鲁念博士,导师是斯滕博格,书读多了反而是种负担,回国后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时候谭主任找到了我,说他正在组建一个新的部门,需要我的加入。”

    “什么部门?”刘子光紧跟着问道。

    “这个部门对外的牌子是中办信息调查部,谭主任是负责人,谁也不知道这个部门有多少人员,多大权限,多少秘密。”

    刘子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你一会军装一会警服的,原来是东厂的人啊。”

    上官谨嘲讽的笑笑:“我们这个部门是新组建的,为了保证纯洁性,所有的人员都是没有其他背景的,所以业务上并不精深,比如我,甚至连开枪都不会,却是组长级别的人物,我们的行动主要依靠第三方的支持,比如军队、地方公安等,所有的资源都可以使用,这才是调查部最强大之处。”

    “那么,谭主任对谁负责?”

    “据说是主管国家安全的副总理,必要的时候,可以接触最高级别的领导。”

    “谭主任什么来头?”

    “谭主任以前是XXX的秘书。”

    刘子光微微惊愕了一下,继续问:

    “那么你这次来江北,主要任务就是解决我?”

    “你已经影响到国家战略层面的安全,所以必须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刘子光道:“我本本分分的,怎么就影响到国家安全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典故你都不知道么,西萨达摩亚几十亿吨的优质铁矿你握在手里就不觉得烫手么,真不知道你是太自信还是太傻,居然以为能保住这么一大笔财富,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这不是财富,是催命符。”

    刘子光苦笑道:“这么说又是马峰峰在从中作怪。”

    上官谨摇摇头:“马峰峰虽然能量很大,但也没大到这种地步,位居庙堂者谁也不是傻子,如此巨大的资源,只有国家层面才能掌控,马峰峰和他背后的势力最多只是跟着吃点残羹剩饭罢了。”

    “那么陈汝宁的事情?”

    “陈汝宁死的很是时候,到底是谁杀得他并不重要,关键是他死的太是时候了,而你恰恰是最佳的凶手。”

    “那如果陈汝宁没死呢?”

    “陈汝宁没死,还会有张汝宁,王汝宁,总之要让你背上一个洗脱不掉的杀人罪,让地方法院来审判你,判处你死刑,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出面给你一个选择,献出你拥有的西萨达摩亚矿山股份,可以赦免你的死罪。”

    “真的会赦免么?”

    这回上官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刘子光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其实国家是一个很虚的概念,必须有一个单位来接受我捐献的股份,那么会是哪家公司呢?”

    “金银铜铁矿业公司,有了你的股份,四金就能全面掌控伍德铁矿。”

    “四金公司是谁的呢?”

    “当然是国家的。”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具体是谁来掌控,四金的董事会成员名单你掌握么,这些人都有什么背景你清楚么,谁来监督伍德铁矿的股份真的归国家所有?”

    上官谨豁然开朗:“四金很可能是谭志海之流侵吞资产的工具。”

    “对,只有从政治上扳倒谭主任,我们才能生存,否则即使杀死他,我们也只有亡命天涯一条路可走。”

    ……

    次日凌晨,火车抵达北京站,隆冬天气,滴水成冰,站前广场上寒风呼啸,穿着多功夫大衣的民警站在警车前跺着脚,背着蛇皮袋的民工穿梭来回,旅馆拉客的,出租车司机不停吆喝着,刘子光和上官谨没有打车,而是乘坐早班地铁来到东城区安定门东大街附近一处平房居民区,花了三千块钱租了一间屋住下。

    安顿下来之后,上街卖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若干上网卡以及一堆廉价手机和SIM卡,上官谨在房间里上网,刘子光在外面打电话联系。

    半小时后,刘子光回到屋里道:“只有工商局注册的简单资料,具体内容查不到。”

    上官瑾说:“我知道地址,建国门外世贸中心壹座四十八楼。”

    “那我们晚上过去?”刘子光问。

    “你是不是觉得应该准备两套黑色紧身夜行衣,绳索,划玻璃的吸盘和器械,还有麻醉剂,窃听器什么的?”上官瑾语气略带嘲讽。

    刘子光点点头:“对,还有针孔摄影机。”

    上官瑾说:“世贸中心这种地方,又不是卢比杨卡或者兰利大楼,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么。”

    刘子光道:“难道不需要么?”

    上官瑾说:“我们只需要两套比较排场的新行头而已,走,买衣服去。”

    “什么行头?”

    “职业装。”

    “好!”

    两人出门打车,上官瑾对司机说:“师傅,去秀水街。”

    刘子光嘀咕道:“排场的行头啊……

    ……

    半小时后,两人在秀水街市场下车了, 采购了从衬衣皮鞋到外套大衣的全套A货行头,满载而归,打扮起来对着镜子展颜一笑,颇有职场先锋的风采,,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是个人气质也是相当重要的,名牌服装穿在猥琐之人身上照样猥琐,气质绝佳的人穿上A货大家也会认为是正品。

    两人换好行头之后,直奔世贸中心而去。

    世贸超市出口,一个小男孩拉着妈妈的裙角说:“妈妈,是爸爸。”

    李纨抱起小诚,望着远处酷似刘子光的背影说:“小诚别胡说,那不是爸爸。”

    “就是,我刚才看见了。”小诚固执的说道。

    “好了好了,妈妈给你买小蛋糕吃。”李纨连哄带拉好不容易把儿子弄走,自己却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个背影确实很像刘子光,但是自己却能肯定,绝不是他。

    江北传来的消息,刘子光因为杀人被通缉了,这儿他应该在亡命天涯远走高飞的路上,又怎么会出现在首都繁华的商业区呢。

    冬天黑的早,七点钟天就完全黑了,大年初四还是放假时期,但外籍公司云集的世贸中心写字楼依然人来人往,一对衣冠楚楚的白领男女用英语交谈着走了进来,看也不看门口的保安就上了电梯,径直上到四十八楼,走廊幽静,落地玻璃窗外灯火璀璨,浅色高级地毯踩上去毫无声息,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来到金银铜铁矿业公司门口。

    门是那种玻璃门,有磁卡门禁,刘子光正琢磨着怎么把门卸下来,上官瑾已经拿出一张卡来,利索的刷了一下,滴的一声,门开了。

    “请进吧。”上官瑾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金银铜铁矿业公司的办公场所看起来中规中矩,有前台,有企业LOGO,有大片的办公区域,有会议室和经理办公室,墙上贴着优秀员工的照片和企业获得的荣誉以及总经理和前来视察领导的合影等,看起来就是规模中等运行良好的企业。

    刘子光有点不知所措,上官瑾却轻车熟路的走进一间办公室,于是刘子光也走进挂着总经理室牌子的办公室,拉上百叶窗打开电灯,戴上手套开始翻箱倒柜,他还在档案柜里乱翻呢,上官谨轻轻敲了敲门说:“别忙了,拿到了。”

    刘子光回头一看,上官谨手里一叠文件。

    “公司股东资料在法务部的柜子里,总经理是不负责保管的。”上官处长说。

    “给我看看。”刘子光接过来刚翻了两页,忽然敏捷的跳到门边拉灭了电灯,对上官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公司门口传来对话声。

    “怎么要的这么急?”这是一个男声。

    “没办法,外国人又不过节,大老板发话下来,合同必须在今天签署。”女声听起来有些熟悉。

    声音越来越近,朝着办公室这边来了,上官谨屏息站在门后,眼巴巴的望着刘子光,刘子光冲她做了个孔雀开屏的手势,上官处长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催眠又不是魔法,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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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顺藤摸瓜

    脚步声接近了,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等着门被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曾经在红星公司总部工作过的安妮。

    “呀”,安妮看到了闯入公司的陌生人,掩口惊呼。

    “安妮,怎么了?”外面那个男人在询问。

    “没什么,手机掉了。”安妮连忙掩饰着,匆匆瞥了一眼刘子光,手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来出去,顺手轻轻将门带上了。

    “没事吧?”男声在问。

    “没事,咱们走吧。”安妮说。

    男的似乎觉得空荡荡的办公室很适合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语调变得轻浮起来:“安妮,你看过一段日本AV没有,OL在办公室里一边接电话一边……”

    “讨厌,再这样不理你了。”安妮娇嗔道,显然两人早已春风几度。

    “来一下嘛。”男的还在坚持。

    刘子光瞧瞧上官瑾,上官瑾伸手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这丫头,比我还狠。”刘子光正要出去,就听安妮说:“真的不行,老板等急了要骂人的。”

    男的只好作罢,脚步声渐渐远去。

    一分钟后,上官谨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安妮是你熟人?”

    “对。”刘子光打开了总经理的电脑机箱,把硬盘拆了下来放进包里,示意可以离开了。

    两人从容离开一层大堂的时候,保安还彬彬有礼的向他们道别,并向他们提供了雨伞。

    外面下雨了,冬天的雨格外寒冷,刘子光撑起雨伞,上官谨很自然的依偎过来,道路上车流滚滚,两人好不容易才打上出租车,开回租住屋研究起资料来。

    ……

    冬天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首都某机关宿舍楼,李纨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在街上见到的那个人影,确实很像刘子光,关于刘子光的案子她问过父亲,李天雄说这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但是他也让女儿放心,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刘子光这小子依然活蹦乱跳。

    父亲自信满满,李纨的一颗心却放不下来,细雨敲打着窗户,让她的心飞到了远方,忽然沉睡着的儿子爬了起来,迷迷糊糊走了出去,李纨慌忙跟了出去,正巧住在客房的卫子芊也穿着睡衣出来了,看到李纨不禁一愣。

    “小诚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很像刘子光。”李纨悄声说。

    卫子芊点点头:“孩子想他了。”

    李纨叹口气说:“小诚和他感情很深的。”

    两人默默无语的看着站在阳台的小诚,各想心事,忽然小诚拉了个架势喊了一声:“铠甲勇士变身!”两个女人立刻大跌眼镜,孩子毕竟只是孩子啊。

    李纨立刻走了过去:“小诚,嘘嘘完了就睡觉,变什么身!”

    小诚委屈的说:“我要变身成铠甲勇士,打败坏人把爸爸救出来。”

    李纨说:“谁告诉你爸爸被坏人抓走了?”

    小诚说:“我听你和姥爷说的。”

    李纨的眼泪涌了出来,蹲下来抱住儿子:“小诚乖,爸爸比铠甲勇士还厉害,不会有事的。”

    ……

    金银铜铁矿业公司的股东构成很复杂,有首都国资委,有国字头的投资基金,还有若干其他公司,公司的业务也很广泛,在蒙古国有铜矿,在印尼有油田,在北非有基建项目,看得出这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公司。

    但值得注意的是,四金公司并不直接参与项目,而是通过控股参股来进行经营,严格来说,这是一家从事资本运营的公司。

    “这是一家标准的红顶企业。”上官瑾弹着员工档案说,“这上面的名字,有很多我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士,这些人的关系网组织起来,基本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刘子光问:“先不管这个,突破点在哪里?”

    上官瑾说:“突破点就在这里,搞清楚他们的大股东是谁,就能知道幕后的元凶。”

    说着她指着那些掌握四金公司的法人股东名单说:“红星控股掌握伍德铁矿的大部分股份,而四金公司又掌握红星控股的股份,这些人又参股四金公司,也就是说,绕了几个圈子之后,伍德铁矿最终是落在这些人手里的,中间的环节只是障眼法而已。”

    刘子光望着长长的名单说:“好像不光是国内的企业,还有境外公司,这些资料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查到。”

    上官瑾说:“一个一个查,那是笨办法,我分析这些参股公司里面,肯定有现任华夏矿业老总邹文重的企业,只需找出这个名字,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刘子光问:“那么怎么才能用聪明的办法查到这个公司呢?”

    上官瑾神秘的一笑:“当然是去找知情的人。”

    两人连夜行动,先来到地下停车场,找了一圈锁定了一辆满是灰尘的宝马X5,上面还有无聊者的涂鸦,看来即便借走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发现。

    “就这辆了。”刘子光围着车转了一圈说。

    借了车,按照上官瑾的指点一路来到京郊某别墅区,两人故伎重演骗过了门卫,进入小区来到一栋别墅前。

    “这是邹文重的家?”刘子光下车问道。

    “不是,是最恨邹文重的人的家。”上官瑾说。

    ……

    前华夏矿业集团总裁薛丹萍的家里冷冷清清,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自从她调任《矿业发展》社长以后,社交忽然减少了九成,以前总是忙于应酬i,苦不堪言,现在闲下来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让薛丹萍更不舒服的是儿子的改变,自从儿子去过江北市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阳光开朗了,而自己卸任华夏矿业总裁后,家族的态度也愈发恶劣了。

    韩家老太太一直对薛丹萍这个儿媳妇很不满意,这种趋势愈演愈烈,终于在近年除夕年夜饭的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小姑子冷嘲热讽,老太太阴阳怪气,妹夫邹文重更是一只笑面虎,薛丹萍隐忍了十几年,也不在乎这一回,但儿子韩冰却忍不住,竟然摔门而出,搞得气氛相当尴尬。

    回家之后,薛丹萍找了个时机呵斥了韩冰几句,没想到儿子竟然来了这么一句:“妈,如果你当初不嫁入韩家该多好。”

    薛丹萍愣了片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说:“傻孩子,妈妈不嫁给你爸爸,怎么会有你呢?”

    韩冰流着泪说:“我宁愿从未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妈妈,你知道当初你的选择给小雪和温叔叔带来多大的痛苦么,又给我带来多大的痛苦么。”

    薛丹萍彻底傻眼:“小冰,你都知道了?”

    韩冰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薛丹萍颤抖着拿起照片,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小冰,听妈妈和你解释?”薛丹萍回头望去,却是家里的保姆。

    “太太,有客人找。”保姆递上一张名片,薛丹萍看到上面的头衔,赶忙道:“请她进来。”

    访客正是上官瑾,显然薛丹萍对于江北市发生的惊天大案还不知晓,彬彬有礼的招待了客人,分宾主落座,吩咐保姆去倒茶。

    薛丹萍拿着名片看着上官瑾:“您是中办的吧,我见过你,有次去中南海向总理汇报的时候。”

    上官瑾说:“对,我们这个部门专门为中央领导提供决策信息,这次来就是想问您一些问题,是关于华夏矿业和邹文重的,这次谈话是不会记录在案的,您可以完全放心。”

    被邹文重取而代之的事情,是薛丹萍心中抹不掉的痛,对方的身份她毫不怀疑,等保姆送来茶水之后,薛丹萍说:“叶大妈,你去休息吧,没有吩咐不要进来。”说完返身回去书房拿了一个黑皮小本子出来,说:“我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邹文重和薛丹萍之间存在亲戚关系,薛丹萍的小姑子的丈夫就是邹文重,而且两人又同是华夏矿业的高层,互相掌握一些信息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小本子上就记录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邹文重私下成立了几个公司,高层全部由有力人士担任,说白了就是各部委领导的三姑六婆,儿女亲家之类,这些公司根本没有正常的经营活动,只是从华夏矿业拿合同然后分包出去当二传手而已,每年利润几个亿,这在业内是公开的秘密,当然这只是他用来编织关系网的一种手段,邹本人的股份倒不是很多。”薛丹萍说。

    “您看一下,这上面有没有邹文重的公司?”上官瑾递上了名单。

    薛丹萍看了一下,拿起笔在纸上划了条线:“这一家我有印象,应该和邹文重有很深的联系。但具体关联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出。”

    上官瑾看了一下,这家公司的名字叫上海金瓯投资公司。

    从薛家出来,上官瑾晃了晃手里的纸说:“有眉目了,四金公司除了首都国资委的股份之外,其余都被他们以各种名义瓜分了,为的就是伍德铁矿这块大蛋糕, 华夏矿业在西非投资以百亿计,邹文重肯定要借机合法的侵吞的。”

    “那现在怎么办?”

    “去上海。”

    “现在?”

    “对,我在后座上眯一会,等开到济南我换你。”说着上官瑾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刘子光耸耸肩,想不到上官瑾的风格比自己还要凌厉,于是他便驾着这辆偷来的汽车开始了京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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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 团队作战

    宝马X5在G2高速公路上疾驰着,上官谨裹着一件大衣躺在后座上熟睡,她似乎陷入了深度梦魇,嘴里时不时咕哝着什么,刘子光调整一下后视镜,看到她额上渗出的冷汗,转动方向盘驶入了服务区。

    随着车子的停下,上官谨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到济南了?”

    “到镇江了。”刘子光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谢谢。”上官谨擦擦额上的汗。

    “又做噩梦了?”刘子光不经意的问道。

    “是啊……”上官谨拿着纸巾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但是这个细节刘子光并没有发现。

    “我去买早点,你再休息一会。”刘子光下车向服务区超市走去,上官谨看他走远,拿出了手机按了一个号码,迟疑着是不是拨出去,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机。

    五分钟后,刘子光拿着蛋糕和牛奶回来了:“只有这个,将就着吃点吧。”说着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你不休息?”上官谨奇道。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等咱们昭雪之日,我请你吃大餐。”刘子光启动了汽车,迎着漫天朝霞再次踏上征途。

    ……

    谭主任昨晚参加了一个涉外商务签字仪式,喝了一些红酒,早上起得晚了些,穿着睡衣在餐厅用早饭的时候,秘书提着公文包进来了,向谭主任汇报工作。

    “有小王的消息么?”谭主任打断秘书枯燥的汇报问道。

    秘书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江北警方还在紧密排查之中。”

    谭主任把餐刀和岔子重重的一放,冷哼了一声:“人在公安局里都能被抓了去,我看他们的忧患意识亟待提高!”

    秘书知道王茜是谭主任的爱将,为这事领导没少发火,可是调查部的资源有限,这种事情必须依赖当地警方的支持,谭主任虽然满腹愤怒,但也无计可施。

    忽然秘书的手机震动起来,谭主任摆摆手,示意他出去接电话,拿起刀叉继续吃着早饭,不到一分钟,秘书又进来了:“谭主任,四金公司被窃,一部分文件和总经理室的电脑硬盘不见了。”

    “哦?”谭主任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刑警支队已经介入了,应该很快就能破案。”显然秘书对首都刑警的效率颇为相信。

    “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我。”谭主任打发走秘书,独自坐在餐桌旁沉思起来,五分钟后,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局长你好,我是老谭啊,有这么个情况……”

    不到中午,案件就有了眉目,刑警总队成立了一个专案组来调查此事,事发当日傍晚时分曾经有两对男女分别进入四金公司,前一组男女刻意遮挡面目,但可以确定并非四金公司员工,后一组男的是公司行政部部长,女的是新调来的行政专员,警方已经传讯了后一组男女,并且对前一组进行积极的追查。

    首都的摄像头的密集度已经到了全方位覆盖,警方调取世贸中心三公里范围内所有监控资料,调遣精兵强将进行侦破,无巧不成书,派出所接到一宗汽车失窃案,失主是个商人,在国外出差三个月刚回来就发现汽车丢了,专案组把这两宗案件结合起来有了新发现,根据路面监控显示,被盗的宝马SUV是被一男一女开走的。

    顺藤摸瓜,调取沿途所有监控,发现这辆宝马车先去了西郊某别墅区,然后直接上了G2高速,一路南下去也。

    谭主任的秘书将视频资料送到技术部门进行了比对,从身体轮廓、摆臂幅度,腿部肌肉群组运动等细小动作入手,确认第一组人中的女性,确系调查部一组组长上官谨。

    毋庸置疑,和上官谨在一起的男子定然是刘子光。

    ……

    江北市公安局,韩寺清接到省厅的电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案子没破,但主战场已经转移了,这些天来江北警方连日奋战,疲劳至极,领导们的压力也很巨大,现在终于可以缓解一下了。

    当然韩寺清并没有懈怠,他打电话把谢华东叫来做了一番指示,对刘子光的布控依然保持,电话监听,住所监视,这些措施不能放松,谁知道狡猾的敌人会不会来个回马枪呢。

    上次江滩公园缉捕工作很不成功,是谁把人放进公园,刘子光的手铐脚镣钥匙又是从何而来,基层干警心知肚明,领导也有数的很,但大家都默契的缄口不言。

    韩光是局里树立的英雄典型,脑子有伤至今尚未痊愈,每逢阴天下雨就要头疼请假,这样的角色谁敢招惹,万一旧病复发,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至于胡蓉,那可是胡市长的千金,啥也不说了,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能下黑手呢。

    ……

    上海浦东陆家嘴,黄浦江边某外国人经营的酒吧内,灯光朦胧,音乐悠长,一对情侣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不大工夫,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在他们旁边坐下。

    “刘总,这位女士似乎在哪里见过?”东方恪警惕的看着上官谨,后者悠闲地搅着咖啡,并不说话。

    “我来介绍一下,上官谨小姐,中办调查部的处长,东方恪,我的助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必拘束。”刘子光介绍道。

    “您好。”上官谨落落大方的伸手和东方恪握了一下。

    东方恪做贼一样四下里看了看,幽静的酒吧里只有几桌金发碧眼的外国客人在低语着。

    上官谨说:“不用担心,谭主任在首都比较有能量,但在上海就要大打折扣。”

    东方恪这才放下心来,说:“刘总,上官处长,我做过调查,金瓯投资公司的地址是陆家嘴银城中路汇丰大厦,常驻员工只有五个人,前台、司机、翻译,助理,总裁。”

    刘子光说:“这位总裁什么背景?”

    东方恪说:“总裁叫金旭东,祖籍安徽,中科大毕业后在美国麻省理工就读硕士,后进入国际铁矿业巨头雷拓工作,担任中国区高级职员,并入澳大利亚国籍,胡士泰事件后,金旭东离开雷拓,赋闲一段时间后自己开了这家投资公司。”

    刘子光打了个响指:“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明天我们就去金瓯投资会会这个金旭东。”

    上官谨说:“我感觉公司里不会藏有重要资料。”

    “不试试怎么知道。”刘子光信心满满。

    东方恪说:“准备工作交给我就行。”

    刘子光点点头:“你去吧。”

    东方恪欲言又止,上官谨很配合的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上官谨离开之后,东方恪才说:“赵经理和胡总都知道您的事情了,但目前他们很难直接插手,一切要靠我们自己,临来的时候赵经理说需要什么情报可以找他。”

    说完这些,他起身离去,一分钟后,邻桌的两个身材彪悍的外籍男子也结账离开。

    上官谨走了过来:“太高调了吧,把整个团队都拉过来了。”

    刘子光说:“那当然,我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

    过了两日,大年初七,年假结束,陆家嘴再度喧嚣起来,无数白领从地铁站涌出,匆匆行走在中国金融核心地带。

    汇丰大厦21层金瓯投资公司迎来了两位气质不凡的客人,前台小姐彬彬有礼的接待了他们,并且很抱歉的告诉他们,金总目前不在国内。

    女访客表示不满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们提前预约过的。”

    总裁助理闻讯出来,将客人请进办公室,奉上咖啡款待,查了电子邮件后很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国内放假,一直没有时间处理邮件,金总目前在法国洽谈一个项目,大概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再约时间,您看可以么?”

    两人又和女助理聊了一会才离去。

    从汇丰大厦出来之后,上官谨说:“你注意到没有,前台和助理有个共同的特点。”

    刘子光说:“我注意到了,两人都是36D。”

    上官谨说:“你的观察很仔细,但不止这些,前台小姐暂且不论,金旭东的助理英文水平很低,不符合她的职务,办公室收拾的井井有条,但似乎有一种没有烟火气的感觉,换句话说,这家公司只是个摆设而已,所以我们没必要继续调查金瓯投资,而是要把重点放在金旭东这个人身上。”

    “他不是出国了么?”

    “对,但是他家在上海,我想应该可以查到一些东西。”

    刘子光拿出手机:“东方,我需要知道金旭东的家庭住址以及所有能查到的资料。”

    数小时后,金旭东的详细档案已经放在刘子光的案头,包括他在澳大利亚的家庭住址,前妻供职的公司,儿子就读的学校,还有在上海古北新区的家庭住址,以及和金旭东保持暧昧关系的四个女人的简单介绍。

    “这家伙离婚之后没有再娶,但是有一个长期同居的情妇,这个女人还帮他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五岁,另外他在外面又包养了一个女人,金瓯投资里那两个女人也和他有着不正常的关系。” 刘子光弹了弹传真纸,说道:“就从他的首席情妇入手。”

    上官谨说:“你哪里来的这么详细的资料。”

    刘子光说:“胡士泰事件后,金旭东就是国安部门一直关注的对象,这只是最基本的资料而已,肯定还有更加详细的版本,只不过我接触不到而已。”

    档案上的女人年轻漂亮气质出众,依稀有些李纨的影子。

    ……

    明天上午十点半,徐州淮海西路凤凰书城,就是老新华书店一楼,举行橙红签售仪式,届时将有贝小帅、赵辉、王志军、一中陈老师等重要角色原型出场,欢迎徐州读者前往参观,积极互动者有小礼品赠送。

    明天下午即奔赴山东临沂,十二日上午十点在临沂书城举办签售,欢迎山东读者光临。

    十三日,周一上午在山东济南蓝翔技校举办讲座,有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参加一下。

    另:欢迎收听我的微博,新浪:骁骑校,腾讯:骁骑校,都是认证用户,可以获得关于书籍和签售方面的第一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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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 拆白党

    安琪今年三十周岁了,细致的保养让她看起来比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要年轻,谁也不敢相信她竟会是一个五岁女孩的母亲。

    作为一个女人,安琪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企工作,找了个人人羡慕的外籍华人老公,在古北新区的豪宅里做专职太太,出入有豪华跑车,老公每月给她五万元生活费,还有个粉雕玉凿的可爱女儿。

    但是安琪心中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金旭东无数女人中的一个,这个四十岁的男人其貌不扬,对美女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自己从大学毕业后就成为金旭东的女人,女儿诞生后更是沦为金旭东笼子中的金丝雀。

    这个春节安琪没有回四川老家,而是留在上海过年,她唯一的乐趣就是逛街购物,从衣服饰物到居家日常用品,都是亲自采买。

    傍晚时分,司机驾着途安来到古北家乐福,安琪提着小手袋下了车,保姆抱着孩子紧跟在后面,这个保姆是金旭东从安徽老家找来的,人有些笨,但是很忠心,很听话。

    商场里人很多,安琪推着小车在前面走,保姆抱着孩子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回头一看竟然没人了,,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保姆和孩子的影子,安琪有些生气了,四下里搜寻了一番,保姆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影。

    心里有些慌张,拿出手机手忙脚乱打通了保姆的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这下安琪真害怕了,电视上网络上的新闻浮现在脑中,女儿不会是被保姆抱走卖了吧!

    人一慌神就乱了分寸,原本精明无比的安琪竟然无计可施,像个疯子一样到处乱窜,忽然迎面看到自家保姆,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琪冲过去问道:“咪咪哪去了?”

    保姆眼泪都下来了:“我就上了个洗手间,让咪咪在门口站着等我的,结果出来一看人没了。”

    安琪嚷道:“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保姆哭道:“手机声音太小,没听见。”

    这下完了,安琪的心拔凉拔凉的,如果是保姆拐走的话起码还有线索可以追寻,在商场里被人抱走的话破案可就难了,想到女儿被人拐卖到外地流落街头乞讨,安琪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女儿就是她的命,没有女儿她也活不下去了,安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喉头发甜,正要瘫倒之际,忽然听到商场广播:“有哪位顾客走丢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女童,请到服务台认领。”

    安琪一个激灵,拔腿就往服务台奔,风风火火赶到地方,工作人员指了指旁边的茶座,安琪就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趴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睡得正香,身上还盖着人家的外套。

    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一些,安琪走过去说道:“先生,这是我的女儿,请还给我。”

    男子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我相信您就是孩子的母亲,可是为了慎重起见,咱们等孩子醒来确认一下可以么?”

    听了这话,安琪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更加放心了,毫无疑问对方是一位真正的绅士,这时候她才认真打量起这个男人,中等身材,很有亲和力的笑容,考究而随意的服装一看就是国际名牌,光是脚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就价值不菲。

    过了一会,咪咪终于睡醒了,打了个卡哇伊到极点的小哈欠,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奶声奶气喊了声妈妈。

    男子微笑一下,把孩子交给了安琪,说道:“现在正式把小公主移交给您。”

    咪咪却忽然闹了起来,还要叔叔抱,男子笑着说:“叔叔可不敢要你,这几分钟就快把叔叔搞破产了。”

    安琪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糕点和饮料,不用问都是宝贝女儿点的,她赶忙去掏钱包:“多少钱,我给您?”

    “开玩笑的,好了,我该走了,再见小公主。”男子成熟而温和的笑容让安琪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拿钱包的手僵住了,一向以小资自居的安琪竟然觉得自己俗不可耐。

    男子拿起外套走了,安琪忽然想起还没问对方的姓名,懊悔的无以复加,咪咪又在闹着要叔叔,一直到上车也没哄好,安琪明白,女儿其实需要的是父爱。

    金旭东虽然多金,但却不能给咪咪足够的父爱,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安琪知道自己只是二奶身份,没有资格要求过多的东西,但是从内心深处她也想有个完整的家庭,正常的家庭,哪怕像那些为了房贷压力奔波的白领一族那样也行,只是这一切都不能重来了。

    回到家里,安琪依然心猿意马,陌生男子的笑容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海归学者,金融高管,医生、律师,安琪设定了无数和男子重逢的场景,连说什么话都想好了,但人海茫茫,再次邂逅的概率微乎其微。

    第二天,安琪又带着咪咪去了一趟古北家乐福,其实她也知道这是徒劳的,但寂寞的女人总是需要一点幻想来麻醉自己,徒劳无功的转了一大圈后,驾车回返,进入小区后缓慢的行驶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不就是昨天那位先生么。

    安琪的心怦怦直跳,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把车停在路边,降下奔驰SL300跑车的窗子,招手道:“先生!”

    男子扭头回望,正看到咪咪的小脸,立刻走过来说道:“这么巧,又见面了。”

    安琪开门下车,昨天想好的台词居然全忘了,只能干巴巴的说:“呵呵,是啊。”

    “你住在这里?”男子问道。

    “是啊,我住在三区,你呢?”安琪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傻。

    “我正要搬过来,也在三区。”男子答道。

    三区住的人大都是外交人员或者外籍商务人士,男子的身份可见一斑,安琪心中暗喜:“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您住在哪一号?”

    男子指了指远处说:“就是那边,瞧我这记性,自家门牌号码没记住,其实正式搬过来还要几天,您大概很难理解,我的家当太多了,从英国拉了整整半个集装箱的书。”

    “这么说,您是一位学者了?”安琪惊喜道。

    男子笑笑:“算是吧,在牛津给他们上过几堂课,讲中国古典文学史。”

    安琪还想再说点什么,男子的手机响了,说声抱歉接了电话,安琪听得出来,这是正宗的牛津腔。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男子挂了电话对安琪说道。

    “没关系,对了,还未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安琪主动伸出了香软的小手。

    男子有力温热的大手握住安琪柔弱无骨的小手摇了一下:“姓刘,刘子光。”

    “我叫安琪,英文名字也是安琪,这是我的电话,可以冒昧的邀请您的您的太太明天来我家做客么,我煮的咖啡很好喝。”安琪殷切的说道。

    “一定叨扰。”刘子光将安琪的名片手下,捏了捏咪咪的小脸蛋,快步远去,安琪目送他上了一辆捷豹轿车,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捷豹轿车上,上官瑾略带讥讽的说:“你们只认识不到十分钟,我看她就打算为女儿找个后爹了。”

    刘子光谦虚的笑了:“还是上官组长的计策高明,以孩子作为切入点,屡试不爽。”

    上官瑾说:“哪里,还是您的魅力大,绝对少*妇杀手级别的人物。”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驾车离开。

    ……

    第二天,安琪早早就起来了,洗澡洗头,看着满柜子的名牌服装扼腕叹息自己衣服太少,竟然没有适合今天场合的行头,挑了两个半钟头才选了一套最能体现自己凝脂般肌肤的真丝衣服穿上,又开始花时间盘头,浪费了两个小时候推翻了所有想法,直接长发披肩,更显女人妩媚。

    咪咪也没闲着,被妈妈折腾着欢了十几套衣服,小女孩睁着大眼睛问道:“妈妈,是爸爸要回来了么?”

    安琪说:“是前天抱你的叔叔要来咱家做客,咪咪你要懂礼貌哦。”

    咪咪立刻兴奋起来。

    到了中午,电话还没打来,安琪又开始懊悔,应该把刘子光的电话号码要来,等人家主动上门那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多渺茫啊,人家是大学者大教授,人又斯文多金,怎么会在意一个普通邻居呢,自己虽然驻颜有术,但总归是个残花败柳,又是二奶身份,想到这里,安琪不禁自欺自艾起来,早知道就不这么作践自己了,世界上的好男人这么多,吊死在金旭东一棵树上真不值得。

    咪咪仰着脸问道:“妈妈,叔叔怎么还不来,我都饿了。”

    安琪没好气的说:“饿了就吃小蛋糕。”

    忽然放在沙发上的Iphone4响了,安琪冲上去抓起电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您好,哪位?”

    “安女士,您好,我是刘子光,我和我的太太想下午四点去贵府拜访,不知道方便么?”

    “方便方便,欢迎你们,好的,就这样,再见。”放下电话,安琪喜滋滋的跳起了舞,但是想到这位刘先生还带着太太,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结婚呢,再说自己不过是个二奶,又怎么能苛求人家。

    忽然安琪觉得脸上发烫,这都想到哪里去了,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就想背叛金旭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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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 似乎水落石出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安琪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第一次感到等待也是一种幸福,时不时的跑到卧室的化妆间里补妆,咪咪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粉雕玉琢,摆在沙发上就像个洋娃娃,每隔几分钟就仰头问:“妈妈,叔叔怎么还没来。”

    安琪说:“叔叔很快就来了。”同时留意一下保姆的动向,家里的保姆是金旭东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要汇报过去的,但是安琪问心无愧,对方对咪咪有恩,再说又是夫妇同来,社会地位也不低于金旭东,就算保姆打了小报告她也不怕。

    三点五十左右,安琪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怎么还没来,难道说对方临时有变,拿起手机想打过去问问,又觉得太唐突,还是放了下来。

    三点五十九分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安琪暗暗感叹这位刘先生果然是英伦绅士风范,赴约分秒不差,她赶忙吩咐保姆:“露露,去开下门。”

    来的果然是刘先生和刘太,他们带了一大束鲜花和一盒精美的瑞士手工巧克力,安琪将客人迎进客厅,简单寒暄之后分宾主落座,她便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刘太来。

    刘太大约二十七八岁,气质不俗,一看就是上流社会人士,安琪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对方的服装品牌来,估计是在欧洲私人裁缝店手工定做的衣服。

    “您先生不在?”刘太问道。

    “哦,咪咪的爸爸去欧洲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是做投资银行的,经常飞来飞去,挺忙的,对了,刘太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外交部工作。”刘太的语音柔和,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安琪肃然起敬,对方竟然是女外交官,怪不得气质这么好。

    双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品尝了安琪亲自煮的咖啡后,又在女主人的带领下参观了房间,金旭东在古北新区的这个家是独栋别墅,有车库和花园,光汽车就三辆,保姆车、小跑车,以及金旭东的奔驰轿车,室内装潢奢华,可见主人实力雄厚,参观过程中,刘子光注意到壁炉上放着一排镜框,其中一张照片里有个自己认识的人。

    照片上有三个人,依偎在一个猥琐男人怀里笑的有些局促的正是安琪,那时候的她眼神中有着更多的清纯,站在旁边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眉眼间依稀像是曾在法国和刘子光有过漏*点一夜的黛米.索普。

    安琪注意到刘子光在观察这张照片,便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邻居,美国人,她爸爸在上海外资企业工作,小姑娘很可爱,不过现在已经回美国了,真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能再见到她。”

    刘子光不动声色:“你们真是好客啊。”

    安琪说:“咪咪爸爸喜欢交朋友,天南海北的朋友都有,等他回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那太荣幸了。”刘子光彬彬有礼的说道。

    聊了两个钟头后,刘太看了看手表,一个眼神递过去,示意刘先生可以告辞了,安琪察言观色,哪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等刘子光说话,撒娇般的挽留道:“今天都不许走,尝尝我的厨艺。”

    刘太客气道:“就不麻烦了。”

    安琪悄悄对女儿使了个眼色,咪咪很配合的闹起来:“叔叔别走”

    刘子光笑了:“好吧,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又是邻居,这顿饭我请,咱们找个饭店吧。”

    安琪说:“现在就算再高档的饭店也不放心,食物安全很成问题,我买的都是无公害蔬菜,进口的橄榄油,不图别的,吃个放心,刘先生是不是对我的厨艺有怀疑啊?”

    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刘先生夫妇不再坚持,留在客厅陪咪咪玩,安琪亲自下了厨房,食材都是现成的,又有保姆打下手,不大工夫就做了满满一桌精美的饭菜,又从酒窖里拿了一瓶拉菲庄园出品的红酒,宾主在餐厅落座,开始愉快的晚餐。

    安琪受过高等教育,刚跟了金旭东的那几年,每年都要去国外旅游,香港更是常去,见识也算不俗了,但是和刘先生夫妇比起来,安琪简直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刘先生夫妇的谈吐优雅,不经意间提起一些大人物的名字,也都是安琪耳熟能详的,丈夫的社交圈子她接触的不多,但也略微认识几个首都的红色后代。

    “华夏矿业的邹总和我们家老金很熟,每次去首都我们都要去他们家拜访,邹总的夫人很喜欢咪咪,上次说要认作干女儿呢。”安琪很适时的插了一句,显示自家和上流社会的关系也不浅。

    饭后,保姆奉上茶点,刘太看到客厅中摆着一架钢琴,就问这是谁用的,安琪很骄傲的说自己是音乐学院毕业,这架钢琴是用来教女儿的,说着即兴弹奏了一首《蓝色多瑙河》,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刘子光忍不住技痒起来,说:“我也献丑一下吧。”

    “刘太”大惊,在计划中可没有这个环节,而且在资料中刘子光从小到大的音乐课成绩都是及格而已,可以说毫无音乐方面的天赋,忽然要弹钢琴那可真成了献丑了。

    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刘子光坐在了琴凳上,开始酝酿感情,上官瑾只好微笑着对安琪说:“他很久没摸钢琴了,有些生疏。”

    安琪搂过女儿,笑吟吟的看着刘子光,显然对他充满信心。

    刘子光开始弹奏了,如同上官瑾说的那样,动作很是生疏,大家都报以宽容的微笑,对一个古文学史专家来说,钢琴完全属于副业。

    但是刘子光的动作却慢慢变得熟练起来,钢琴声舒缓悠扬,颇有古韵,到后来竟然变得悲壮激昂,而刘子光也完全沉浸在音乐的氛围中,每一个动作似乎都饱含了深情,听到最后,感情丰富的安琪竟然热泪满眶,而上官瑾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刘先生,您弹得太好了,这首曲子应该是《满江红》吧?”安琪再看刘子光的眼神已经有些崇拜的色彩了。

    刘子光点头说:“是啊,我一直觉得用西洋乐器演绎出的中国古典音乐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所以做过一些这方面的研究。”

    看到安琪一脸神往的样子,似乎还想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上官瑾赶紧插嘴:“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要打扰咪咪休息了。”

    刘子光就坡下驴:“好吧,非常感谢您的晚餐,我们先告辞了,等金先生回来,我们再约时间一起聚聚好么?”

    “好的,我送送你们。”安琪牵着咪咪将他们送出了大门。

    ……

    汽车上,上官瑾讥讽道:“如果我阻拦的话,我看你都不打算走了。”

    刘子光一边开车一边反驳:“这个计划好像是您定的吧,我只是认真执行而已。”

    上官瑾说:“临时加戏可不是我定的,如果你的钢琴曲演砸的话,完美形象就会破灭,计划就要变更,我不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有下次。”

    刘子光说:“难道我演奏的不好么?”

    “我并不否认你的钢琴演奏水平,但问题是事先并未和我沟通,我们两人现在是一个行动小组,我并不是想争主导权,而是认为搭档最重要的是默契。”

    刘子光耸耸肩,不再争辩。

    上官瑾停顿了一下,换了和缓的语气说:“你弹的真的很好,我仿佛看到金戈铁马、儿女情长,似乎有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在面前缓缓打开。”

    说到这里,上官瑾偷眼观察刘子光,他的眼神比平日更加深邃了,似乎埋藏着无尽的故事。

    这一刻上官瑾断定,《满江红》才是真正能开启这个男人灵魂深处的钥匙。

    过了片刻,刘子光缓缓说道:“我已经猜到幕后黑手是谁了?”

    “谁?”

    “一个叫理查德.索普的美国人,我们交手不止一个回合了,不过每次都是我赢,这次也不例外。”

    上官谨有些惊讶:“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刘子光直言不讳道:“金旭东和索普曾经是同事,索普为了西萨达摩亚的铁矿不惜动用雇佣军和捕食者无人机,但仍功亏一篑,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他们会从别的地方下手,我怀疑索普和马峰峰同流合污,想借着国家的名义侵吞属于别人的财产,而金旭东就是买办的角色,从中奔走撮合,期待大亨们从指甲缝里剔出点碎屑给他。”

    “听起来很符合逻辑,可是我们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推理,而且是确凿的证据,我们的对手等级高到什么地步,我想不用再提醒你了吧。”上官谨说。

    “这种威胁到国家战略安全层面的事情,绝不是谭主任马峰峰之辈可以任意胡为的。”刘子光冷笑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

    “把这件事捅出去,直接报给总参罗克功将军,军方付出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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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 都在查

    为了接近安琪,刘子光在古北新区租了一套豪宅,在这种地区租住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安全,警察是不会随便临检外国人聚居的地区的。

    从首都长途跋涉而来的那辆宝马车已经被弃在苏州某派出所的门口,上官瑾和刘子光是乘坐其他公用交通工具前来上海的,为了交通便利,他们租了两辆汽车,一辆捷豹、还有是一辆不起眼的帕萨特。

    虽然不准备长住,但是必要的生活用品也是要采购的,回到临时住所后,上官瑾说要去商场一次,刘子光很有绅士的风度的表示可以共同前往。

    “你太入戏了吧,我要去买内衣你也要一起去么?”上官瑾揶揄道。

    刘子光耸耸肩,等上官瑾离开住所五分钟后,也驱车离开住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崭新的手机和SIM卡,装好开机拨通了贝小帅的手机。

    “小帅,是我,事情办得怎么样?”

    “不好弄,出入境管理处的人说户口本有问题,不给大爷大妈办护照。”

    “知道了,就这样,再联系。”

    刘子光有条不紊的打开手机后盖,卸下电池抠出SIM卡,抛进路边小河里,又拿出一部新的来拨了个号码。

    响了很多声之后电话才接通。

    “是我。”赵辉的声音很低沉,背景音里有冲水的声音,应该是在厕所里接的电话。

    “听我说,四金公司的股东之一金瓯投资的总经理金旭东和索普是老朋友,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我想你会有重大发现。”刘子光说。

    “知道了,我会向上面汇报的,保护好自己,随时联络,不说了,再见。”

    听筒里传来忙音,刘子光又把这部手机拆散了丢进手里,他不担心赵辉的电话会被窃听,但是万事小心为上。

    刚要发动汽车,一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开了过来,警察下车敬礼:“请出示您的证件。”

    刘子光一边从遮阳板后面取驾驶证和行驶证,一边观察这个警察,白色的武装带上挂着巡警八大件,饱经风吹日晒的标准南方人面孔,面孔坚毅,肩膀宽阔,他不由得暗暗捏住了藏在座位下的军刀。

    “这里不能停车,请尽快开走。”警察把证件递回,开着摩托走了,刘子光松了一口气,放回军刀,开车回去。

    ……

    回到住处,上官瑾已经回来了,丢了一个纸袋子给刘子光说:“喏,给你买的东西。”

    打开纸袋一看,竟然是几条男式内裤,上面还有CK的标志。

    “这个,太不好意思了。”刘子光客气道,心中却暗暗纳闷上官处长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有品位的男人,要注意每个细节,像你这种身份的男人,CK内裤是标配。”上官瑾脸上荡漾着恶作剧似的微笑,似乎很想看到刘子光窘迫的表情,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刘子光皮糙肉厚,不但不像嘴上说的那样不好意思,还拿出CK内裤翻来覆去的看,嘴上咕哝着:“尺码对不?好像是A货啊,是不是科技馆地下买的?”

    “当然不是,专卖店里买的。”上官瑾又不死心的加了一句,“你再去泡金旭东二奶的时候可以穿上。”

    刘子光却说:“不必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把无辜的女人和孩子牵扯进来,等金旭东回国我们直接把他绑到一个地方严刑拷打,一样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上官瑾怒道:“你可不可以不这么直接,有点技术性好不好?”

    刘子光说:“时间不容许我们慢慢调查了,必须快刀乱麻。”

    ……

    首都,赵辉驾驶着军牌越野车来到一处没挂牌的大院门口,哨兵检查了他的证件后予以放行,汽车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前驶去,路两旁是高大的杨树和修剪整齐的万年青灌木,黑色的柏油路一尘不染。

    汽车在一栋苏式大楼前停下,花岗岩建筑宏伟肃穆,门口哨兵挺立如同标枪,赵辉在门厅登记了军官证之后,被值班军官带上了电梯,来到十楼的一间办公室坐下。

    过了半个小时,一位戴眼镜的大校军官走进来说道:“小赵,罗将军时间不多,你要长话短说。”

    赵辉急忙站起,将军帽托在手上,跟着大校来到罗克功的办公室前,不由自主的又拽了拽军装下摆,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大校秘书推开门,赵辉高声喊道:“报告!”

    办公室很大,有一整面墙都是地图,罗克功的办公桌后面是一幅万里长城的油画,党旗和军旗分立两旁,头发花白的总参谋长助理正在伏案工作,肩膀上将星闪烁。

    “进来。”罗克功头也不抬的说道。

    赵辉昂首阔步走了进去,站在办公室中心位置上敬了个礼说:“罗总助理,赵辉前来报到。”

    罗克功不搭理他,在一份文件上刷刷签下名字,交给大校秘书,又低声叮嘱了几句,打发了秘书,这才坐直了身子,胸前长长的勋略令人眼花缭乱,赵辉突然发现,罗司令的身板虽然依旧坚挺,但是明显比以前瘦了。

    “小赵,你有什么事情要报告,说吧。”罗克功淡淡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收到确切情报,布雷曼矿业方面试图染指伍德铁矿项目,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惜栽赃嫁祸,现在红星控股的持有人刘子光已经被逼的……”

    罗克功忽然摆了摆手,赵辉赶紧停下。

    “不要说了,刘子光已经不是军方的人,地方刑事案件应该由当地警方处置,至于铁矿的事情,你也说了只是试图,所以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吧。”

    “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首先是一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让你不要管,你就不要再管,如果抗命,军法从事,你出去吧。”

    罗克功的声音不大,但是极其严厉,赵辉只得屈服,敬礼之后转身离去。

    出了门,赵辉也不管墙上的禁烟标志,拿出烟来猛抽起来。

    大校秘书走过来说:“小赵啊,罗总有他的难处,你要体谅。”

    赵辉把烟掐灭,扭头走了。

    室内,罗克功拿起了电话:“小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

    江北市,夹江派出所,贝小帅拍着桌子说道:“你说这是什么道理,户口本身份证样样俱全,就是不给人家老两口办护照。”

    坐在对面的王星笑眯眯的掏出烟递过去:“别生气,肯定有原因,正好有个伙计在市局上班,我让他托人问问咋回事。”

    “那你赶紧打电话,我等着。”贝小帅接了烟,没好气的说道。

    王星先帮贝小帅点着烟,这才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不大工夫对方回电过来,王星嗯嗯啊啊几声后放下手机,神色严肃:“这事儿有点复杂,上头有人发话不让办的,我估计是受光哥那个事的影响。”

    贝小帅气急败坏:“陈汝宁那货死了也就死了,别说不是光哥干的,就算是,也不能影响家里人办护照啊。”

    王星解释说:“法律是没规定,但架不住人家就是不给你办啊。”

    “我找他们去。”贝小帅转脸就往外走,却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贝小帅刚说出这句话就尴尬的笑了:“胡警官,是你啊。”

    来的正是胡蓉,她根本不和贝小帅一般见识,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走进屋里对王星说:“我需要陈汝宁案发当日锦绣江南附近的监控视频。”

    “小区里面的,还是外面的?”王星问道。

    “全部都要。”

    “有点麻烦,得一段时间,还得让所长签字,而且那天下大雪,能见度很低,恐怕没什么效果。”

    “那些先不管,你先帮我找,搞好打我电话。”

    安排完之后,胡蓉又风风火火的离开,驱车来到玄武集团江北公司大楼。

    自从陈汝宁死后,玄武集团就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以前陈汝宁在的时候,身兼董事长和总裁的职务,现在人没了,董事长的位子肯定由太子爷陈玄武来做,而具体开展工作的总裁一职就成了集团高层们竞相追逐的目标。

    竞争很激烈,但结果却大出意外,资历最浅,年纪最轻的穆连恒竟然出任玄武集团的总裁,以前那些老前辈、老上级都要听从他的调遣,一些人气不过,请假不来上班,但公司里的年轻人却兴高采烈,觉得翻身的时候到了。

    胡蓉来到玄武集团分公司,在前台出示了证件,接待员打了个电话到总裁办,然后脸上漾起职业性的微笑道:“对不起胡小姐,穆总正在会见客人,没有时间见您,您可以现在预约,我帮您安排一个最近的时间。”

    “不用了。”胡蓉直接向电梯走去,前台小姐急得在后面紧跟不舍:“胡小姐,您不能上去。”

    在大厅里巡视的安保人员闻讯赶了过来,胡蓉掏出警官证出示了一下,两个保安悻悻退走,前台小姐被胡蓉的气势吓住,捂着嘴目送她上了电梯。

    来到总裁办所在楼层,胡蓉径直走过去,两个黑衣保镖显然已经接到报告,快步迎了上来,胡蓉站定,掀开风衣露出别在腰带上的钢制手铐和黑皮枪套,一柄九二式手枪发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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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5 疑点人物

    胡蓉和玄武集团保安部的梁子早就结下,两个保镖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腰间携带ASP甩棍,但是面对杀气腾腾的胡警官,两个家伙别说抽出甩棍了,就连手都不敢乱放。

    如果是普通公安人员,玄武集团的保镖绝对不会客气,但胡蓉是真正见过血的刑警,气场远比一般警察要强的多,那种凌厉的气势和义无反顾的狠辣劲让人不敢直视,两个保镖深信如果自己乱来的话,这位女警官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

    胡蓉冷哼一声,从两个束手无策的保镖中穿过,径直走向穆连恒的办公室,一个女秘书推门出来,看到胡蓉腰间的手铐和手枪,惊讶的捂住了嘴,怯生生的说:“胡警官么,穆总在等您。”

    胡蓉点点头,走进穆连恒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外面有秘书的办公桌,里面才是总裁办公室,并且配备了独立的洗手间和卧房。

    穆连恒从巨大的环形办公台后面站起,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迎接胡蓉,一身裁剪合体的范思哲西装里面是黑色的大尖领衬衣,显得他更像是一个娱乐圈人士而不是一位集团老总。

    “胡警官,请坐,小张,去给胡警官倒杯咖啡。”穆连恒从容说道,门口两个保镖探头探脑,他又挥手道:“没你们的事了。”

    胡蓉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许久未见的穆连恒,眼前这位春风得意的玄武集团新总裁和以前那个兢兢业业,低调勤恳的穆助理怎么也对不上号,胡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穆连恒的时候,他总是跟在陈玄武的身后,默默无闻的帮太子爷擦屁股,穿衣也不像现在这么出位,总是一身几千块的国产品牌西装,白色或蓝色衬衣,中规中矩的领带外加一副金丝眼镜。

    而现在的穆连恒不仅换了打扮,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往日屈居人下的种种不快全都快速释放出来,那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嚣张劲儿,让胡蓉隐隐觉得有些值得关注。

    “穆总,我想要一份玄武集团中层职员的档案,可以么?”胡蓉说道。

    穆连恒说:“警民合作一家亲,胡警官的要求我一定满足,不过这个牵扯到商业机密,我想问一下,您用这个派什么用场。”

    胡蓉说:“我怀疑陈汝宁被杀一案,有内鬼从中协助。”

    穆连恒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这案子不是已经破了么,怎么胡警官又要调查。”

    “补充调查很正常,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穆总能配合。”胡蓉有些不耐烦起来。

    “好吧,我给人力资源部打个电话,您过去拿就可以了。”穆连恒豪爽的说。

    胡蓉站起来:“谢谢。”

    “不客气。”穆连恒作势相送。

    胡蓉下楼来到人力资源部,一个看起来明显处于更年期的中年妇女接待了她,没等她说完就回绝道:“不可能,这是商业机密。”

    胡蓉说:“难道穆连恒没给你打电话么?”

    妇女说:“打电话也不行,你让他给我下书面文件。”

    胡蓉不再继续纠缠,转身离去,还听到妇女在背后嘀咕:“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玄武集团也是你撒泼的地方。”

    再次上楼找到穆连恒质问,穆总却是一脸无奈的笑:“胡警官,实在是对不起,您也知道我年纪轻,资历浅,集团里很多人不买我的帐,他们又都是大股东安排的亲戚,我的政令不出总裁办,爱莫能助啊。”

    胡蓉说:“好吧,我就不给穆总添麻烦了。”

    “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范围,我一定支持您的工作,只是人力资源这边一向水泼不进,我也没办法,实在抱歉啊。”

    离开玄武集团后,胡蓉跳上汽车开回了刑警队,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一个男子正在纠缠值班的同志,便问了一声:“这人是干什么的?”

    值班警员说:“年前那个一中女生的案子,他是受害者家长,来打听情况的,我告诉他这案子已经不归公安局了,他还是隔三差五就来问。”

    胡蓉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男子来,男子大冷的天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阿迪达斯运动服,敞开的领子里是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头皮刮得发青,一副混社会的打扮,但眼窝深陷,精神萎靡,就算是混子也是那种比较低级的,看到胡蓉倒也客气,点头哈腰道:“胡警官来了。

    “你女儿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归案,现在要等法院判决,你打听情况的话也要去检察院和法院,到刑警队来没用的。”胡蓉说。

    “胡警官,我也是没办法,听说主犯现在已经保外就医了,我就是想要个说法,到底杀人犯法不?那几个小B崽子祸害了我闺女就这么算了么!”

    胡蓉心情本来就不好,此刻竖起眉毛道:“当然犯法,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影响我们正常办公小心我不客气。”说着走进了办公室,不再搭理这个家伙。

    内勤正在整理文件,胡蓉走过去说:“帮我调取玄武集团穆连恒的档案,一定要全面详细,从小到大的都要。”

    ……

    王召钢有些尴尬,掏出烟来想抽,值班人员说:“这里不许抽烟。”

    “好,我出去抽。”王召钢走出院子,站在墙角点了支烟,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蹦蹦跳跳从眼前经过,其中一个体态和女儿特别的相似,王召钢差点喊出来,醒悟过来才叹了口气,深吸一口烟狠狠踩灭烟蒂走了。

    半小时后,王召钢来到本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直接找到一家批发刀具的摊位,问老板道:“有好点的刀么?”

    老板说:“看你干什么用了?”

    王召钢说:“开了个烧烤摊,宰羊用。”

    老板返身拿了四五个盒装的尖刀一字排开:“阳江出的,质量绝对过硬,你挑挑吧。”

    ……

    上海,古北新区,一辆奔驰商务车驶到安琪家别墅家门口停下, 司机打开车门,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早已等在门口的安琪把咪咪放下,小女孩张开双臂跑了过去:“爸爸!”

    金旭东把女儿抱起来,猛亲几口:“乖囡,想爸爸没有?”

    咪咪脆生生的嚷道:“想!”

    金旭东哈哈大笑,揽过安琪的肩膀,抱着女儿向家里走去,安琪嗔怪道:“不是说去了澳洲才来看我们娘俩的么,怎么又不去了。”

    金旭东捏捏小老婆的脸蛋说:“又吃醋,法国的事情处理完我就直接飞回来了,还不是想你们娘俩了。”

    安琪撅起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金旭东却更加开心了,对提着行李进来的司机说:“明天你放假,后天再来吧。”

    司机道谢后离开,金旭东坐在沙发上和女儿玩耍,安琪去帮老公准备家居服和洗澡水,一边忙碌一边说:“老金啊,前几天女儿差点丢了,幸亏有个好心人把咪咪送到服务台。”

    金旭东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谢人家没有?”

    安琪说:“谢了的,人家两口子是大学教授和外交官,我请来家里吃了顿饭的。”

    金旭东不经意的说:“哦?家里吃饭怎么能行,有机会找个好点的饭店,我做东。”

    “好啊,我联系他们。”安琪兴奋地立刻拿起无绳电话开始联系刘子光。

    简单打完电话,安琪说:“他们最近没时间,有空的话会约我们的。”

    金旭东说:“你刚才说这个人姓刘?”

    “是啊,怎么?”安琪歪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有照片么?”金旭东说。

    安琪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数码相机,调出照片给老公看:“这是上次我们的合照。”

    金旭东看了没再说什么。

    ……

    与此同时,临时住所内,上官瑾揶揄道:“你倒是很会掌握别人的心理,欲擒故纵,我想小少*妇现在一定在百爪挠心,既想偷情,又不愿意驶失去现有的东西,你这个横空出世的黑鱼精,可把人家的平静生活搅得一团糟。”

    刘子光说:“上官处长您太邪恶了,我猜人家安琪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上官瑾撇撇嘴:“算了吧,你还是不懂女人,尤其这种女人,她们的空闲时间太多,生活无忧,足以支撑任何形式的幻想,从她看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女人已经被你迷住了,她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你能成为她丈夫的朋友,她女儿的朋友,经常出入于他们家,最终在某个暴雨的午后,你俩……”

    刘子光说:“打住,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金旭东已经回国,把情报掏出来之后,我和这位多情的少*妇就没什么瓜葛了。”

    上官瑾一摊手,好像很遗憾似的说:“那么你打算怎么从金旭东嘴里套出情报来呢?”

    刘子光纠正道:“不是套,而是掏。”

    上官瑾正要问,忽然门铃响了,刘子光透过监控器看到门口站了个送快递的小伙子,远处还停着涂着快递公司标志的面包车,似乎并无异状。

    “你等在这里。”刘子光叮嘱上官瑾道,顺手拿了把匕首走到了门口,侧身站立,轻轻搭上门把手。

    “噗噗”两声,门上出现了两个小洞,午后的阳光顺着空洞照射进来。

    ……

    为了照顾广大读者,以后更新时间尽量提前,不在0点,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大家都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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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 杀手登门

    头戴棒球帽,身穿快递工作服的杀手听到了门后面类似面口袋倒地的声音后,右手紧握手枪,左手握住门把手向内推,门开了一条缝,却发现地上根本没有人!

    杀手大骇,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只大手从门后伸出,抓住他的衣襟往门里拖去,杀手急忙举枪,握枪的手却被强力扭转回来,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同时感到食指上一股巨大的压力传来。

    “噗”的一声,杀手胸前衣襟被鲜血染红了,人却站着不倒,亚音速子弹的威力虽然不大,但是击中心脏足以在短时间内致命,失去知觉之间,他依稀能辨别出杀死自己的人正是自己要杀死的目标。

    快递车是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车辆停在路边,发动机还在轰鸣,同样穿着工作服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装模作样的看着报纸,注意到自己的同伴有些不对劲,司机从座位下抽出一支锯短了枪管和枪托的五连发霰弹枪,刚要下车,一颗子弹从室内飞出,正中他的额头,人一个踉跄倒在驾驶室里再也不动了。

    刘子光把手搭在杀手颈动脉上测了一下,确认对方已经死亡后才把他放在地上,他并没有直接出门去检查车上的另一名杀手,一方面是确信自己的枪法,另一方面是不敢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杀手。

    迅速在杀手身上摸索了一下,不出所料,除了一些零钞之外,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连钥匙都没有,杀手是典型的北方汉族人面貌,右手食指有老茧,应该是个经常摸枪的行家。

    那把杀死他自己的手枪通体黝黑,枪管粗壮浑圆,是军用67式微声手枪,世面上不多见,通常只有在解放军侦察连或特种部队才会装备。

    把枪插在皮带上,拖着尸体走进内室,对一脸惊恐的上官瑾说:“暴露了,收拾东西走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上官瑾慌忙提着自己新买的两套衣服和笔记本电脑就跟着刘子光往外走,刘子光却不慌不忙的用一张地毯将尸体卷了起来扛在肩上。

    “难道你要扛着他走?”上官瑾惊道。

    “如果这里死过人,房东损失就大了,做人要厚道。”刘子光说着,一手提枪一手扶着地毯卷,昂首阔步走出大门,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古北新区是高档社区,这个时间小区内基本没什么人,刚才那三声微弱的枪响也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地毯很厚实,尸体上流出的血水并没有滴在地上,刘子光抬头看了一眼小区内的摄像头,选择住所的时候他就很注意这一点,监控的角度正好捕捉不到自家门口发生的事情,小区保安虽然尽责,但毕竟不是警察,只要不严重影响其他业主的生活,他们是不会随便干涉住户的行为的。

    面包车身上贴着快递公司的不干胶,车厢里的座椅拆掉了,玻璃是密封的,放了一堆纸箱子,但用手一推,竟然都是些空盒子,刘子光把尸体丢进车厢里,又简单检查了驾驶员身上,和他的同伴一样,除了一把霰弹枪之外没有任何身份文件,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同样将人丢在车厢里,坐上驾驶位,把带有快递公司标志的棒球帽戴在头上,又顺手把驾驶台上的大墨镜卡在脸上,对下面的上官瑾打了个手势,让她爬上后车厢,这才挂档踩油门离开。

    刘子光一边开着车,一边快速思索着,昨天自己和赵辉通电话后,赵辉发了个邮件过来说要给自己寄一些必要的装备和护照信用卡来,自己就把地址告诉他了,难道说这两个杀手和赵辉之间有什么联系?又或者信息被人截获?

    自己在隐蔽战线上的经验还不够丰富,但赵辉绝对是老特工了,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那么疑点就在自己身后这个女人身上了,刘子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上官瑾,上官处长和两具尸体待在一起显然很不舒坦,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坦然,丝毫没有出卖了刘子光之后的心虚慌张。

    出小区大门的时候,门后把先前快递司机押在门口的行驶证递了过来,刘子光一摸就知道行驶证是伪造的,顺手翻下遮阳板,一份驾驶证落了下来,打开一看,正是额上中枪的那个家伙的证件,不用说也是伪造的。

    假快递车辆,假证件,侦察兵用的67式微声手枪,威力巨大的民用五连发霰弹枪,还有身份不明的杀手,这些诡异的元素集合在一起让刘子光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如果是谭主任出手的话,应该是大张旗鼓的派遣本地特警队出马,如果是军方对付自己,那就不会选择这么蹩脚过时的武器,更不会派遣势单力薄的二人小组来对付自己。

    敌人在暗处的感觉让刘子光很郁闷,汽车在虹桥机场附近的道路上疾驰着,忽然他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上官瑾被巨大的惯性摔倒在车厢里,和两具尸体滚到了一处,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刘子光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道路上车辆呼啸而过,他拿出烟来点燃抽了两口,车里的上官瑾爬起来捋着头发,刚要下车,却被刘子光一把推了进去,闪身上车关上车门,按到上官瑾,在她身上粗暴的搜索起来。

    没有任何窃听设备,没有手机,刘子光有些尴尬,但依然凶巴巴的质问道:“杀手是怎么找过来的?”

    “啪”上官瑾甩了刘子光一个耳光,接着又余怒未消的扑上来一顿好打,刘子光没有反抗,等她打累了才说:“你还没告诉我杀手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这个人,不可理喻!”上官瑾打得气喘吁吁,“我怎么知道,你办事那么粗心大意,走到哪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嚣张的一塌糊涂,不被人盯上才叫怪!”

    休息了一下,她又说:“不过这两个杀手不像是谭志海的人,调查部从来不用这种方式处理问题。”

    刘子光紧盯着上官谨的眼睛,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能看出一些端倪,但这个尝试毫无悬念的失败了,心理战专家出身的上官处长比一般的特工人员更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无奈,刘子光只好选择相信对方,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一辆厢式货车开了过来,驾车的是他的安全助理胡光,东方恪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把车上的东西处理掉。”刘子光吩咐道,胡光从车上拿出两个黑色尸袋上了面包车,开始收拾残局,东方恪递上一部海事卫星电话,刘子光拿过来走到远处说道:“赵辉么,刚才有两个人来杀我,你知道这是谁干的么?”

    “想杀你的人太多了,不过你很快就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因为我将会和你并肩战斗。”

    “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在虹桥机场上空了。”

    刘子光微笑着收了线,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这个号码是专门用来应付安琪的,所以他立刻换了极富磁性的嗓音说道:“你好。”

    “刘先生你好,真的很不好意思,本来说要大家一起吃饭的,可是我先生突然有紧急的事情要去香港,我和咪咪也要一起去,所以只能下次了。”安琪的声音很急促,背景音里还有英语播送的航班信息,大概是在浦东机场候机楼打的电话。

    刘子光心中一动:“没关系,反正我们也经常去香港的,你在香港有固定的住所么?”

    “有的,就在九龙那边,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湾的海景房,具体地址在包里,我记性一向不好,待会发给您……来了来了,好了,不和你说了,要登机了,再会啊刘先生。”

    安琪匆匆挂机,刘子光走回面包车旁,对上官谨说:“金旭东一家人去香港了,你不觉得有些诡异么?”

    上官谨眼睛一亮:“他这种高端商务人士,所有的行程都是至少提前三个月预定的,今天刚回到上海就要匆匆携家带口离去,绝对值得怀疑,如果不是时间上太过紧凑的话,我甚至怀疑杀手他派来的。”

    “可是动机在哪里?”刘子光问。

    “可能觉得你勾引了他的二奶吧。”

    “你不觉得这个笑话太冷了点。”

    “好吧,因为你用的是真名,金旭东听安琪介绍了情况之后,做贼心虚先下手为强,杀手可能是别人派来的,但和他脱不开关系,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匆忙离开上海,这分明就是逃跑。”

    刘子光打了个响指,胡光听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老大?”

    “先别忙着销毁,等赵辉来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好的。”

    ……

    赵辉乘坐的小型公务机在虹桥机场降落之后,一辆警备区牌照的三菱帕杰罗直接开到停机坪上,陆军中校打扮的赵辉从飞机上下来,和前来接机的少校军官握手寒暄之后,接收了车钥匙,把行李箱丢在后座上,跳上了驾驶座,腋下沉甸甸的92式5.8毫米自动手枪和两个20发的实弹夹让他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临来前罗总助理的话犹在耳边:“这次去上海执行任务,一定要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情况非常复杂,必须慎重行事,切切不可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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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7 再战香港

    半小时后,赵辉和刘子光在机场附近的一块空地旁见面了,两人握手后,赵辉瞥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上官谨,低声说:“你把中调部的这个妞拐走以后,老谭都快气疯了。”

    刘子光一笑,附耳说了几句,然后弹了弹赵辉的中校肩章大声问道:“怎么穿这一身来,办军务么?”

    赵辉拿出烟盒,抖出一支递给刘子光说:“可不是么,二部牵头,和上海市政府第十办公室,还有当地安全口要合办一台表彰退休英模的晚会,我主要筹备这个事儿,顺带处理一些私事,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来的这么快,我现在可是坐办公室的文职,调动飞机军舰那种牛逼事儿都是老黄历了,这回是罗老头儿亲自批的。”

    刘子光接了烟点上,赵辉又给东方恪和胡光抛了支烟,很江湖的招呼道:“辛苦了兄弟。”若不是他身上穿着陆军中校制服,就凭那张越来越丰满的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混社会的大哥呢。

    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从头顶经过,赵辉大声喊道:“那俩倒霉蛋呢?”

    刘子光指了指金杯面包车,赵辉走过去拉开尸袋的拉链,简单查看了一番,跳下车拍拍手说:“回头我把照片发给支援部门的同事搜索一下,我感觉这两人有当兵的经历。”

    刘子光把别在腰后的67式微声手枪抽出来递过去:“瞧瞧这个,差点要了我的命。”

    赵辉接过手枪端详一番,枪号已经被磨掉了,握把和枪机突出部分略有磨损,看样子有些年头,但是用的却不是很频繁,退出弹夹一看,子弹是专用的7.62MM亚音速弹。

    “这种枪除了在八十年代对越特种作战时期有少量损耗之外,根本没有失窃或者战损,所以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赵辉掂量着手枪说道。

    刘子光问:“会不会是谭主任或者马峰峰派来的人。”

    赵辉说:“谭志海手底下只有一帮高学历的分析师,严重缺乏能玩命的突击手,毕竟他们只是个文职机构,杀人放火的事情有别的部门帮他们做,我的情报反映谭并没有大动作,马峰峰这小子我太了解了,喜欢收集枪械,结交江湖朋友,他倒是有可能,不过他的情报来源很有限,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具体位置呢。”

    说着很有深意的瞧了一眼远处的上官谨,刘子光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不管是谁干的,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本来只想平平安安当个富家翁,可是有人不让我舒坦过日子,我也只好让他们难受点了。”

    赵辉晃晃微声手枪说:“这枪我先留着当证据。”

    刘子光说:“那我用什么?”

    赵辉返身回帕杰罗里拿出一个手提箱,打开说:“我把看家的宝贝都拿来给你了。”

    提箱里放着两把精钢制造的手枪,套筒上刻着NP44,.45ACP的字样,还有北方工业的厂标。

    “你别小看这两把枪,是我从重庆青山厂几千把外贸货里挑出来的,精度绝对超一流,丝毫不亚于那些上万刀的的美国货,四五口径,比九毫米子弹猛多了,再壮的汉子,一枪就撂倒,十四发的弹匣,和主流自动手枪对抗一点也不吃亏。”

    刘子光抄起两把手枪,手指挑着扳机护圈转了几圈,又放到耳旁用力晃动,零件啮合紧密,一点杂音都没有,试试拉簧力量和扳机力度,都很适中。

    “不错,谢了。”刘子光连箱子一起接了过来,里面有全套的尼龙快拔枪套和子弹夹,还有几盒美国造的.45口径手枪弹,而且是那种黄铜弹壳的高级货。

    “先说好,借给你用的, 别杀太多人,我不喜欢血腥的武器摆在家里。”赵辉假惺惺的说道。

    刘子光白了他一眼:“你家里老爷子那把鬼头刀可砍过不少鬼子脑壳吧,怎么不见你扔了。”

    赵辉呵呵直乐,忽然把烟蒂丢在地上说:“麻烦来了。”

    一辆黑色涂装的机场特警车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有赵辉在场,大家都不慌张,不大工夫警车开到眼前,车上跳下几个手持八一杠的武警,带队中尉看到赵辉的中校肩章和警备区的车牌,不敢造次,客气问道:“你们在这里有什么事情?”

    赵辉亮出证件:“我们在执行任务,你们的头儿是老李吧,告诉他是二部的叶明在这里,他就知道了。”

    中尉狐疑的拿起对讲机向机场保卫部门做了报告,得到指示后挺直腰杆向赵辉敬了个礼:“首长,对不起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赵辉摆摆手:“没事,你们先回去,转告老李,我有空去看他。”

    “是!”中尉带着人离去,

    武警们走了,赵辉把刘子光拉到一边说:“刚才可够险的,又是枪械又是尸体的,我现在职权有限,没有人捣乱还行,万一谭志海插一脚,搞不好我也得进去,这样,善后的事情交给我,你去香港把金旭东挖出来就行,国安的人早就盯上他了,只是一直没动罢了。”

    刘子光问:“你怎么善后?先把我头上的冤案给洗清了吧。”

    赵辉摇摇头:“这个有些难度,现在毕竟名义上是法治社会,不是他们的直管领导,说话根本不好使,对方办事严格按照程序来,挑不出理怎么干涉,这事儿摆明是有人想借题发挥,即使陈汝宁不死,也会有别的屎盆子扣到你头上,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有背景罢了。”

    刘子光无语,低头抽烟。

    “好了,别郁闷了,有我给你做后盾你还怕毛啊。”赵辉拍拍刘子光的肩膀说,但刘子光却听出他的豪言壮语远没有往常那么有底气。

    面包车和尸体交由军方保卫部门处理,刘子光和上官瑾坐上了赵辉的帕杰罗,径直向虹桥机场驶去,东方恪和胡光则等着和军方的人交接证物。

    赵辉煞有介事的对上官谨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谭志海丧心病狂,为了一小撮人的私利不惜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不过高层领导被他蒙蔽,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快取得有力证据,扳倒谭志海和他幕后的那帮人。”

    上官瑾严肃的点点头:“我已经在做了。”

    赵辉说:“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从虹桥起飞直接去香港,一定要掏出金旭东掌握的情报。”

    上官谨说:“如果没记错的话,虹桥机场傍晚七点十分有香港航空的HX239航班直飞赤鱲角机场,我们可以坐这一班。”

    赵辉笑笑:“民用航班可不能携带武器,再说香港那边入境的时候也麻烦,毕竟不是公开执行任务,还要小心谭志海的耳目,你们坐我的飞机去,先到深圳,然后通过管道抵达香港。”

    专机是一架涂着金鹿航空标识的湾流Gulfstream IV喷气机,从虹桥机场起飞后,历经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抵达了深圳,有个穿便装的男子来接他们,双方简单握手寒暄后,开一辆奔驰车把他们送到深圳湾口岸,走内部通道直接通关。

    “同志,我就送到这里了,这是赵经理委托我转交的东西,请收好。”便装男子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交给刘子光,和两人握手后转身离去,刘子光打开档案袋看了看,里面有两本护照,几张信用卡,还有一叠港币现钞。

    口岸香港一侧,早有一辆政府牌照的汽车等在这里,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上前自我介绍道:“我是中联办社团联络部的小王,前来迎接你们。”

    刘子光和上官瑾对视一眼,均感赵辉手眼通天,上了车之后,小王开始讲古:“我们中联办的前身就是新华社香港分社,当初那叫一个牛,什么新义安,14K,平时牛气冲天,听到新华社的名头立马老实,比孙子都乖。”

    “那现在呢,不牛了?”刘子光笑呵呵的问。

    “现在更牛了,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正儿八经的中央机关,谁敢呲毛……”小王很健谈,一路滔滔不绝,并且时不时试探这两人的底细,估计在他看来,这一男一女应该是中央大员的亲戚。

    虽然小王嘴里嚣张无比,但是开车非常规矩,不超速,不闯灯,甚至连乱鸣笛都没有,用他的话说:“不能让港农笑话咱没素质。”

    有小王在倒也不寂寞,车到尖沙咀梳士巴利道的半岛酒店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身着考究制服的门童打开车门,殷勤的想帮刘子光提包,被他礼貌的谢绝,大堂经理早就看到送他们来的专车牌照,笑盈盈的迎出来用带着粤语味道的普通话说:“欢迎光临半岛酒店,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

    房间确实订好了,而且是位于北面新楼二十八层的豪华海景房,望着窗外维多利亚湾的旖旎夜景,不由得令人沉醉,刘子光进屋先把外套脱了丢在大床上,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可乐喝了,却对放在冰桶里的香槟酒视而不见。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但是两人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什么谁睡床谁睡沙发之类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话题,大敌当前,哪有闲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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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情人节攻略

    香港和上海的气温差距很大,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适应亚热带地区的环境,半岛酒店地下商城里有许多奢侈品牌的专卖店现在应该还在营业,刘子光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上官瑾说:“去给自己买几套衣服,顺便替我带两套。”

    待上官瑾下楼之后,刘子光打开手提箱,拿出两把NP44用床单简单擦拭了一下,拆开装子弹的纸盒,将黄澄澄的子弹一枚枚的压进弹匣,在外套里穿上尼龙肩带和枪套,手枪关了保险放进枪套,又打开箱子夹层拿了一些东西放在兜里这才出门。

    再过一个半小时就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了,深夜的尖沙咀街头依然繁华无比,无数内地游客在街头游览留影,穿风褛戴贝雷帽的PTU队员双手扣在武装带上,四人一组在人群中穿梭巡逻,维多利亚湾对面的香港岛灯火璀璨,繁花似锦,刘子光叫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去湾仔。

    出租车是一辆红色老款皇冠,司机是个胖乎乎的本地人,撇着蹩脚的普通话和刘子光搭讪了一路,来到湾仔洛克道的一座大厦门前下车,绕了一圈来到后巷,四下张望一圈,防火梯高高悬在二楼位置,退后几步,突然发力前冲,蹭蹭蹭就上了围墙,单手将防火梯拽了下来,然后从容爬了上去。

    这座大厦的第十五层是金瓯投资香港办公室,用特制钢丝投开走廊尽头的锁,悄悄走了进去,顺手调整了头顶摄像头的角度,沿着走廊走了一圈,来到挂着金瓯投资铜牌的门前,拿出几张磁卡试了一下,门开了。

    金瓯投资香港办公室的规模甚至不如上海的办公室,仅有三张办公桌,一个小会议室,靠近门口的位子是秘书的,电脑屏幕上贴着一些便笺,刘子光匆匆扫了一眼就过去了,停了半秒钟又转过身来,撕下一张便笺,上面写着,2月15日,和索普先生会面。

    ……

    首都郊外的某会所内,谭志海手中转着红酒杯,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是马峰峰,房间内暖气很足,不远处一个身着玫瑰色晚礼服的女人正在弹奏钢琴,音乐声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令人愉悦,但谭主任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好。

    “我看小王是被他们洗脑了,非要追查什么真相,真是乱弹琴。“谭主任愤愤的将红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马峰峰穿了一件真丝的衬衣,扣子解开三粒,露出结实的肌肉,他轻笑道:“谭叔,别为这事儿烦恼了,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谭主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峰峰你不要乱来,小王的父亲和我是好朋友,在海军说话很有分量的。”

    马峰峰说:“不就是个少将么,在我爷爷跟前他连提鞋都不配,再说了,我找的全是可靠的老手,就算失手也查不出来。”

    谭主任猛地站起,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停住说:“你做事太鲁莽,应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的,现在罗克功已经在关注这件事了,被他抓到把柄我们就被动了。”

    “所以我才做了决断,谭叔,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关键时刻不能心软啊,上官谨那个女人绝对不可靠,你想啊,这种在外国上过大学的人,受资产阶级那些腐朽的东西影响太深,用得好还行,用得不好反咬一口,哭都来不及。”马峰峰悠然的劝解着谭志海,红酒在玻璃杯里荡漾,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谭主任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啊,游戏规则不是这么玩的,你能杀别人,别人就能杀你,党内斗争虽然残酷,但也不到这种地步,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你他们的位置,你是什么时候派人过去的?现在还能不能撤回。”

    “晚了。”马峰峰一口将红酒喝干,透过玻璃杯端详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我请的是国内顶尖的杀手,退役的特种兵,做事绝对专业,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我想那两个心腹大患已经在去奈何桥的路上了。”

    谭主任气的直抖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嗯嗯啊啊说了五分钟后,挂了手机说:“叶家小明今天乘专机去了上海,飞机在上海接了一男一女去了深圳,体貌特征和我们正在找的这两个人非常吻合。”

    马峰峰跳了起来:“不可能,我找的杀手绝不可能失败。”

    谭主任冷笑道:“这回真的闹大了,本来小王只是说要查清真相,并没有要针对我们,现在你派人暗杀未遂,硬是把她推到对方阵营里去了,他们俩这哪是去深圳啊,分明是去香港查金瓯投资的老底子,金旭东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小如鼠两面三刀,能守得住什么秘密。”

    这回轮到马峰峰着急了,站起来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操,丫挺的还这能打,我小看他了,不过这事儿更有意思了,谭叔,这回您别再拦着我了,后天在香港有个重要的签约仪式,真让他们查到咱的事情就全完了,必须进行**消灭,连那个小丫头一起杀。”

    谭主任想了想,沉痛的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

    第二天就是情人节了,江北市立医院骨科实习医生陈昆心里泛着幸福的小浪花,他家境一般,父母都是中学教师,从小对他管教甚严,以至于上大学之前都没谈过女朋友,和方霏的交往还是他第一次恋爱。

    第一眼看到方霏的时候,还是在主任医生的带领下查房的时候,本以为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高中女生,听同事讲了方霏失忆的事情后,陈昆就被这个女孩的故事深深打动了。

    卫校毕业,远赴非洲援外,父亲是医院副院长,脑外科专家,母亲是前卫生厅副厅长,传奇的经历,显赫的家世,让没有太多社会阅历的陈昆觉得浪漫而又伤感,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呵护她的**来。

    从那时候开始,陈昆就开始关注方霏,一有时间就去和她聊天,当然是趁没有人的时候,有个三十岁的男人经常去看方霏,而且据说这个人和方霏以前有点什么,想到这个陈昆心里就酸酸的,但又无可奈何。

    “陈昆,你要加倍爱她才行啊。”陈昆经常暗暗激励自己。

    年初一的时候,在江滩公园发生了耸人听闻的事件,方霏和自己一起亲眼目睹了那个大叔被警察当场抓走,场面和电影里差不多,直升机、蒙着头套的特警,装甲车,陈昆当时就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情敌竟然是个江洋大盗,他又是后怕又是惊喜,当然惊喜占大大多数。

    那位大叔被捕之后,方霏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为了开解女朋友,陈昆决定搞一个浪漫无比的“情人节攻略”。

    三天前陈昆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店预定了九十九朵红玫瑰,现在的玫瑰花价格很贵,一束花就顶的上一个月加班费,但陈昆义无反顾,不但定了玫瑰花,还跑到新开张的西餐厅预定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他要给心爱的女孩一个浪漫的情人节。

    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还有其他节目,陈昆本想定个快捷宾馆来共度情人节之夜的,但是考虑再三还是下血本定了本市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大床房。

    为了明天的休息,陈昆主动要求今天加夜班,骨科病房的工作不算忙,前面有护士顶着,医生只要在值班室睡觉就行,陈昆躺在架子床上,憧憬着明天的美好场景,不禁心猿意马起来,按照他的计划,明天白天就带方霏回家见自己的父母,虽然方霏比自己大了三岁,但是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况且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开明人士,应该不会在乎这个的。

    想着想着,陈昆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

    香港,半岛酒店,刘子光回到房间的时候,上官瑾正盘腿坐在床上看TVB的肥皂剧,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看来刚洗过澡,手里捧着零食吃的津津有味。

    “honey,看不出您的品味比较独特啊。”刘子光打趣道。

    上官谨停止咀嚼:“你叫我什么?”

    刘子光将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桌子旁拿起电话机,从底盘上扣下一个电子元器件来。

    上官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再说话了。

    刘子光把电子元器件拿到洗手间冲下了马桶,回来说:“别大惊小怪,香港从来都是东**报集散地,虽然九七之后重点转移到了曼谷,但是间谍依然到处都是。”

    上官谨小声说:“那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可以了,他们只是常规性的窃听一下,并没有恶意的。”

    “常规性窃听?他们又是谁?”

    “应该是英国MI5,回归之后,这帮人潜伏到香港政府、警察部门、商业机构中,半岛酒店肯定也有人,我们是中联办的客人,他们当然要常规性的窃听一下,哪怕家长里短枕头话也是情报啊。”

    上官谨做领悟状,起身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窃听器之后才爬上床说:“你准备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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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二月十四日(上)

    刘子光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告诉她另一件事情:“那两个杀手的信息查出来了,一个在XX军特种大队服役过,后来因为违纪被遣返原籍,后来不知所踪,另一个因为杀人坐牢十年,前年才出狱,枪找专家鉴定过,是从越南边境买的黑枪,根据弹道检测,三个月前浙江某富豪就是死于那把微声手枪,所以这两人应该是职业杀手。 ”

    上官瑾低头思索,刘子光拿出一张房卡说:“我重新开了间房,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就行。”

    “可是,我害怕。”上官瑾说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害怕就拿着这个。”刘子光从腋下抽出一把手枪递过去,上官瑾不接,他便将手枪放到了枕头上,走到门口转身又说:“时间不早了,抓紧睡一会儿,明天还有事做。”

    听到清脆的关门声之后,上官瑾脸上那种我见犹怜的表情不见了,起身下床,拉上窗帘,关上电视,返身上床,拿起那把手枪退出弹匣看了看,又推上弹匣关上保险,轻轻叹了一声,把手枪压在枕头下面,拉上被子睡觉了,可是一双眼睛却依然睁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

    二月十四日早上八点,香港九龙某高层豪宅,金旭东早早的起了床,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安琪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老公不在身边,起身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金旭东:“老公,怎么不多睡一会。”

    “有事情。”金旭东不耐烦的说道,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了,甚至对安琪盘在自己身上那条修长白腻的大腿视而不见。

    安琪有些失望:“老公,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金旭东正拿着毛巾擦脸上的剃须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质问道:“你知道些什么!我早说过让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安琪撇嘴道:“什么啊,今天是情人节。”

    金旭东这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的在安琪脸上掠了一下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安排。”

    安琪乖巧的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浅色的西装和配套的领带放在床上,伺候金旭东更衣完毕,才问他:“老公,晚上我们哪里吃饭?”

    金旭东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张卡说:“这里面有十万块,带咪咪吃点东西,给自己买些衣服鞋子,乖,我晚上还有事。”

    安琪心中不悦,她知道金旭东是个色中恶鬼,天知道来香港是不是会见某个三线小明星啥的,不过安琪的精明就在于此,明白自己的定位,既然不是正房,又哪有权力争风吃醋,所以她很用力的点点头说:“老公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咪咪的,香港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嗯。”金旭东很满意,走到旁边卧室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女儿,昨天仓促之间从上海飞到香港,大人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孩子呢。

    “我走了。”金旭东拿起公文包出门了,安琪送他到电梯口,看到电梯上的指示灯降到底楼,这才回来拿起了手机,啪啪发了个信息给刘子光。

    “刘先生,你在香港了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坐在汽车驾驶席上的刘子光却并不急着去看,因为这个手机号码只有一个人会发来信息,那就是安琪。

    金旭东正从不远处的高层住宅大门里走出,站在门口不停看着手表,物业保安站在路口帮他拦的士,副驾驶位子上的上官瑾低声问道:“那就是金旭东?”

    “没错。”看到金旭东上了的士,刘子光也发动了汽车,这是从半岛酒店租来的一辆双门保时捷跑车,右舵车稍微有些不适应,但跟踪一辆出租车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

    江北市,市立医院骨科病房。陈昆脱下白大褂,换上了便服,兴冲冲的走出了病房,热情的和上早班的同事打着招呼,来到门口的花店,付了余款,取了一束硕大的红玫瑰,放在了电动车的篮子里。

    “小陈,会女朋友去啊?”一个同事招呼道。

    陈昆腼腆的笑了:“待会儿去方副院长家。”

    他丝毫不避讳自己和方副院长的女儿正在处朋友的现实,一方面觉得这种两情相悦的事情光明正大,不需要隐瞒,一方面觉得公开此事对自己的工作有好处。

    骑着电动车,哼唱着爱情买卖,一路来到方霏家楼下,先打了个电话上去:“方霏,我来了,下楼吧。”

    十分钟后,方霏下楼了,左顾右盼看不到人,忽然一束玫瑰花出现在眼前,陈昆灿烂的笑脸就在花束后面。

    “送给你,情人节快乐。”

    “哦……”方霏却迟疑着不去接花,眼前恍惚出现了另一幅场景,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后面是一张模糊的脸。

    “怎么了?”陈昆问道。

    “没什么?”方霏的表情有些奇怪,“头有点疼,我想上楼休息一下,”

    “我陪你去。”陈昆赶紧扶着方霏上楼,方副院长不在家,陈昆忙里忙外,倒了一杯水端到方霏面前,关切的问道:“吃早饭了么,我下楼帮你买一份小笼包吧。”

    “没事,不饿。”

    陈昆把鲜花放在花瓶里,颠颠的下楼去买了一份早点上来,监督着方霏吃完,才笑着说:“这才乖嘛。”

    方霏嫣然一笑:“谢谢你了。”

    陈昆有些痴了,傻傻的说:“你好美啊。”说着就慢慢凑了过去。

    忽然楼下传来电动车的报警声,陈昆从迷醉中醒来,奔到窗口看去,只见一个汉子正在敲打自己的电动车:“谁的车,停的这么不是地方,再不挪走我砸了啊。”

    陈昆赶紧下楼处理,好说歹说解决了问题,心情大受影响,上来对方霏说:“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方霏纳闷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别多想啊,就咱们两人,我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尝尝。”

    “哦……好吧。”

    ……

    陈昆的家在东区的多瑙河风情园,小高层住宅,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平米,装修的精美无比,亮闪闪的地板,实木家具,全新款的家电,显示着陈家的殷实富足。

    “坐吧,别客气,和在自己家一样。”陈昆招呼方霏在沙发上坐下,将电动车的电池插上电源开始充电,又忙着泡茶洗水果,正忙乎着呢,大门突然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陈昆站起来说道:“爸,妈,二姨,二姨夫,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一个妇女说:“本来想上街逛逛的,结果出门就遇到你二姨了,就回家来了,这位是?”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方霏。

    陈昆赶紧介绍:“这是我朋友,方霏。”

    方霏站起来打招呼:“叔叔阿姨们好。”

    “你好你好,快坐。”大人们喜笑颜开,把陈昆赶到厨房去洗水果,围着方霏坐下,开始打探信息。

    “小方,哪里人,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是江北人,25了,我和我爸爸都在市立医院工作。”方霏很老实的答道。

    “25了?”陈昆的妈妈眼睛眨了眨,看了看老公,陈昆的爸爸在某中学当副校长,还是有些城府的,干咳一声问道:“你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

    “我是卫校毕业的。”方霏说。

    “这么说是当护士的了,我们家小昆可是本科生,将来要当医生的。”陈昆的二姨说道,言语间的不屑流露无遗。

    二姨夫点燃一支烟,说:“我们家小昆还没毕业,才二十二岁,这个嘛……”

    陈昆端着一盘子水果从厨房出来,说道:“你们说什么呢,方霏的爸爸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也是省医科大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内顶尖的脑外科专家。”

    “女大三,抱金砖,好!”二姨夫的脸色转的很快。

    二姨的脸也笑得像一朵菊花:“小方,吃水果。”

    陈昆妈妈很沉得住气,问道:“小方,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霏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说:“对不起,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拿起自己的双肩背包旁若无人的走向大门。

    陈昆急了:“方霏,你怎么了,别生气啊。”

    方霏快步走到门口,拉门出去了。

    陈昆急得汗都下来了,回身拿了钱包和手机,对围坐在客厅里的四个长辈说:“你们真是……唉!”紧跟着他也出门了。

    陈昆的父母和二姨两口子面面相觑,半晌他妈才说:“我的天,这丫头脾气太大了吧,还没过门就甩脸子给咱看,以后还了得。”

    二姨夫冷笑着说:“她爹当院长,女儿才混了个护士,我看她家老头能量也一般化,指望不上。”

    二姨撇着嘴说:“不就是个小护士嘛,拽什么拽,我们小昆是医生,只要愿意,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我看小昆是被这丫头迷住了。”

    只有陈昆的爸爸立场比较中立,说:“小女孩脸皮薄,咱们一群人围着问这问那的,人家不好意思了,再说小昆和她不是还没确定关系么。”

    陈昆妈说:“你是什么意思,看中了?”

    陈昆爸说:“我阅人无数,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这孩子挺单纯的,再说她父亲毕竟是有地位的教授,对我们家小昆有助力,护士也没什么不好的,家里两个医生反而不好,这女的地位就得比男的低,家庭才能稳定,就比如我们家,我是副校长,小昆妈是普通教师,这不就挺好么。”

    大家心悦诚服的点着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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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二月十四日(中)

    “方霏,你别走,等等我。”陈昆在前面追着,方霏在前面疾步下楼,眼泪在眶里打转,不是因为陈昆家人的态度,而是这一幕不知道刺激到她内心深处某段记忆,恍惚中低矮的平房里,慈眉善目的一对老人仿佛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却又像隔了千山万水般触摸不到。

    下楼奔到了马路对面,陈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霏,你等等,等等我。”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音响起,陈昆的声音消失了,方霏猛回头,只见一辆泥头车停在路上,后面两道漆黑的刹车痕迹,陈昆被撞飞到十几米外,鞋子飞了,腿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耷拉在地上,一只胳膊犹自颤抖着。

    方霏吓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泥头车的司机根本没下车,继续发动汽车逃之夭夭,一直蹲在路边抽烟的陌生摩托车手反应还挺快,奔到陈昆跟前看了看,大呼道:“打电话叫救护车!”

    方霏这才醒悟过来,拿出手机拨打120,过路的闲人们也都停下自行车、电动车,驻足观看,楼上的陈昆家里人听到楼下的喧哗,从窗口探头一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的衣服竟然如此眼熟,那不就是自己的儿子么!

    “小昆!”陈昆妈大叫一声,当场晕倒,还是二姨夫比较镇定,匆忙往楼下奔去,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交警队的熟人打电话。

    奔到楼下马路上,陈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神智却还清醒,抓着方霏的手磕磕巴巴的说:“方霏……别走……”

    方霏急得汗如雨下,安慰着陈昆:“我在呢,挺住,救护车一会就到。”

    先前那个摩托车手见陈家人下来了,便悄悄离开人群,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说:“贝哥,事情大了,姓陈的让车撞了,起码是重伤。”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怒吼,摩托车手急忙解释:“贝哥,不是我找人干的,你交代过的话我哪能忘,只盯梢不动手,好的,我明白了,再见。”

    救护车很快来到事发现场,将伤员抬上车送往医院急救,方霏随车前往,二姨夫留下等交警,不大工夫交警也到了,开始处理事故现场。

    摩托手骑着摩托车一路来到滨江大道上的私人城市酒吧,把公路赛停在门口,抱着头盔进去,在包间里找到了贝小帅,坐下说道:“我操,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小B崽子敢打光哥马子的主意,我看就算车撞不死他,早晚也让人弄死。”

    贝小帅说:“光哥正在跑路,家里的事情咱们就得扛起来,不过咱也不能欺负别人,袁伟你给我说实话,撞人的车是你安排的不?”

    袁伟说:“我倒是有那个想法,不过真的不是,那车虽然没挂牌,但我认出来了,是东郊大勇的车队,专门给玄武集团经适房工地拉土方的。”

    贝小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袁伟转身离去,在门口正好遇到了卓力和李建国,赶忙喊声二哥、建国哥,两人点点头,走进包间问道:“小贝,忙乎啥呢?”

    贝小帅说:“光哥这不跑路了么,家里一滩事我得扛着,有个医院实习生想泡霏嫂,还他妈买了九十九朵玫瑰,定了西餐厅和五星级大酒店的大床房,我安排了几个人准备中午搞他一下,先揍个半死再说,哪知道老天开眼,这小子出车祸了,现在生死不知。”

    卓力说:“那好啊,省的咱动手了,伤的重不重,要不不重的话我派人去医院给他补两下。”

    李建国说:“趁虚而入这种事确实不地道,不过人家已经残了,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光子跑路,老人担心的要命,这事儿才是我们要抓紧解决的。”

    贝小帅笑道:“建国哥你怎么知道人已经残了?是不是你做的啊?”

    卓力皱眉道:“小贝,别开玩笑了,今天我们来是说正事的。”

    贝小帅这才正色道:“光哥的案子分明就是陷害,不过这事儿咱们都明白,有人瞄上光哥的铁矿了,大爷大妈的护照不给办,我看上面肯定有人发话了,这事儿也难不倒咱,搞几本外国护照还不容易得很。”

    卓力说:“话是这么说,但老年人故土难离,你真让他们去外国定居,不出三个月肯定水土不服,临老了还要离乡背井,这是闹哪样啊。”

    李建国说:“对,逃避是下策。”

    贝小帅双手一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

    “以牙还牙,打回去!”李建国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包间里回荡,嗡嗡作响。

    ……

    刘子光驾车跟踪金旭东来到一座商场前,金旭东下了车,拎着公文包走进商场,刘子光一个漂亮的倒车将保时捷停入车位,下车紧跟而去。

    五楼茶餐厅内,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看到楼下疾步而行的刘子光,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

    金旭东在前面匆匆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上官瑾低声说:“被他发现了。”

    “这正说明他心中有鬼。”刘子光冷笑道。

    金旭东上了扶手电梯,拿出手绢擦着脖子上的汗,刘子光正要跟上,两个商场保安走过来伸手拦他:“对不起先生,请跟我来一下好么?”

    刘子光使了个眼色,上官谨立刻上前交涉:“有什么问题么?”这边刘子光就要继续前行,却被另一个保安拦住:“不好意思先生,没说清楚之前不可以离开。”

    “什么事?”刘子光眼瞅着金旭东消失在电梯尽头,心中恼怒无比。

    “我怀疑您身上有没有付款的商品。”一个保安说。

    刘子光没有进行无谓的解释,一拳掏在保安的小腹上,拔腿向电梯走去,另一名保安急忙抽出橡皮棍,还没举起来就被刘子光一脚踹倒。

    “追。”刘子光整理一下衣服,踏上了扶手电梯,上官谨迈过躺在地上哼哼的保安,紧跟了上去。

    可是上楼之后,偌大的商场哪有金旭东的身影,现在还是上午不到十点钟,商场里人不多,两人茫然四顾,忽然上官谨指着楼上说:“他在那!”

    金旭东的身影果然出现在楼上的茶餐厅门口,可是追上去一看,茶餐厅里只有零散几桌客人,哪有金旭东的身影。

    “刚才有个穿浅色西装的丑八怪来过,他去哪里了?”刘子光递过去一张五百元的的港币,侍者立刻说:“刚才那位先生和另一位先生从那边下楼去了。”

    继续追赶,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两个头戴贝雷帽脚蹬战斗靴的机动队员迎面而来,刘子光知道坏事了,肯定是刚才被打的保安叫来的,回身便走,却又发现身后也有两个机动部队警员。

    四个PTU包围了刘子光和上官谨,手按在左轮枪的枪柄上喝道:“站住,双手抱头!”

    刘子光看看十几米高的楼,又看看上官谨,见他流露出反抗的意思,PTU们立刻紧张起来,拔枪瞄准他,警告道:“先生,现在控告你故意伤人,你可以不说话,但你所讲,势必要作为呈堂证供。”

    身处闹市,地形不熟,刘子光打消了反抗的念头,举起了双手,就在警察上前给他上手铐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远处停车场上,金旭东上了一个人的汽车,而那个穿西装的家伙,似乎相当面熟。

    ……

    西九龙警察总区,刘子光表示在见到梁骁督察前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警察无奈,只好把重案组的梁长官请来。

    不大工夫梁骁来了,看到被抓之人竟然是刘子光,大感惊讶。

    “赶快让他们把我放了,还有正事要做呢。”刘子光说。

    梁骁很无奈:“香港是法治社会,你把商场保安的肋骨打断了,别人要起诉你,我也没办法,不过罪行不是很严重,应该可以争取对方谅解不起诉的,在此之前,我可以保释你。”

    刘子光说:“你们港灿就是事多,麻溜的赶紧办,我真有事。”

    梁骁赶紧去办保释,他是重案组的红人,伙计们都给几分薄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梁骁陪刘子光来到警署门口,上官谨迎上来问:“没事了么?”

    “你换搭档了?”梁骁问道。

    “是啊,这位是上官处长,中央来的。”刘子光介绍道。

    “处长好,我是香港西九总区重案组督察梁骁。”梁骁赶紧立正敬礼。

    上官谨点点头,伸出手:“梁警官你好,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为什么不找保安科?”梁骁狐疑道。

    “因为这是秘密行动。”刘子光拉着梁骁来到附近一家茶餐厅,三人坐定,点了蛋挞和奶茶,开始谈案子。

    “有人故意利用商场保安和警察阻挠我们的行动,这个人我认识,他的汽车是一辆黑色尼桑,牌照是JH257,你可以查一下。”刘子光说。

    梁骁立刻拿起手机,让情报科的同事帮忙查这个车号的注册人。

    五分钟后,消息反馈回来了,这辆尼桑的注册人是日本古川株式会社香港代理处的古川正男。

    “错了,这只是他的掩护身份,这个人的真名叫荒木直人,以前在海上保安厅工作,现在不知道归属那个单位,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受内阁情报调查室调遣。” 刘子光说。

    梁骁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在菲律宾和他交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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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 二月十四日(下)

    梁骁只是一个普通的香港警察,虽然在重案组工作,但接触的无非是一些本地贩毒、凶杀案件,上次公海洗劫赌船的事情之后,他连发了一个多月的噩梦,又是找心理医生又是放大假,半年多才缓过来。

    本以为刘子光的身份只是内地公安,没想到现在又牵扯上什么中央来的处长、日本情报机构,梁骁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说:“我建议你们还是找保安科协助调查此事。”

    刘子光说:“找什么保安科,找你不就行了。”

    梁骁徒劳的解释道:“保安科就是以前的警务处政治部,不是一般警察,是归英国人直接调遣的情报机关,他们手眼通天,香港鱼龙混杂,各国明里暗里的间谍信息他们都掌握。”

    刘子光置若罔闻:“我和他们不熟,就找你了。”

    梁骁苦着脸说:“大佬,承蒙你看得起我,可是我负担不住啊,打份工而已,把命送了就不好了。”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刘子光问道。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在梁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父辈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而是六十年代从大陆偷渡来港的难民,他小时候在启德机场附近的棚户区长大,邻居尽是底层社会的贫民,中五毕业后考上了警校,成为穿制服的阿SIR,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辉煌。

    从军装巡逻警员做起,冲锋队,机动队都有过不俗的当差经历,并且通过进修取得了大学学历,意气风发的梁骁毅然报考督察,经过笔试和面试,以及警校重新培训,肩膀上终于挂上了一颗花,成为见习督察,人也从军装部调到了反黑组当新人,普通PC升级成白衬衣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是梁骁人生第二次辉煌。

    从那时候起,梁骁进入了一个低谷期,反黑组都是一帮老于世故的油条,而且极其排外,梁骁被他们排斥在群体之外,什么行动都无法参与,还落了一个废柴骁的外号,他愤而向警司投诉,却落得更惨下场,反黑组声明绝不要此人,警司值得把他调到重案组去工作。

    重案组是高级督察苗长官的天下,恰巧苗SIR和反黑组的老大是好朋友,又怎么能给梁骁好脸色看,只给他一些买奶茶和叉烧包的工作,相当于组里的打杂人员。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乎整整一年,后来内地公安来港办案,上头要求重案组这边派人协助,苗长官就把废柴骁派了过去,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破获押运车大劫案,公海赌船抢救无辜市民,不但彻底洗清了废柴骁这个名号,还让梁骁扬名立万,成为警队的光荣,半年前,行政长官亲自授予他象征英勇的红鸡绳,这可是香港警队最高荣誉,全港几万名警察也只有几十个人有此殊荣。

    而这一切,全都拜刘子光所赐,没有那次公海上的传奇遭遇,说不定自己依然是跑腿买叉烧包的打杂人员,想到这里,梁骁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保安科都无法接手的工作,我能干么?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就被满腔壮志豪情所取代,上次的功劳全是别人送的,这次说什么都要靠自己的能力破一个大案。

    “好吧,我帮你。”梁骁斩钉截铁的说。

    ……

    江北,市立医院急诊科,陈昆依然在抢救之中,X光片显示他的右腿粉碎性骨折,CT显示又有不同程度的内脏损伤,医院方动用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来做手术,目前伤者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陈昆的家人已经赶来,而且还在陆续增加中,陈昆妈看到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方霏,怒从心来,扑上去撕扯着方霏的衣服喊道:“都是你,害了我儿子,要不是追你小昆也不会被车撞。”

    方霏慌忙后退,忙不迭的说对不起,陈昆妈气焰更盛,不依不饶的大闹起来:“不行,你要负全责!你得照顾我儿子一辈子!”

    医院工作人员前来劝阻,被陈昆妈一把推开,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哭喊起来,医院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看到有西洋景,大家纷纷前来围观,有那好事的家庭妇女七嘴八舌的问起来,陈昆的二姨就解释开了:“这个护士是我大姐没过门的儿媳妇,刚才在家里给老婆婆下马威,摔门就走,我外甥追出去就被车撞了,你说这是什么人啊!”

    中年妇女们最见不得这种撒泼的儿媳妇,立刻站到了陈昆家一方指责方霏,方霏的脸红的快要滴血,咬紧牙关不说话,忽然人群中站出一个大姐来,斥责陈昆二姨:“这明明是我们邻居老刘家的儿媳妇,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儿媳妇?”

    方霏抬眼一看,站出来说话的是贝小帅的妈妈,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药,原来她是到医院开药来了,没成想遇见这一幕,本来她就是个急脾气,当场就站出来说话了。

    这话一出,陈家人当场就炸了,原来方霏还有历史遗留问题啊,本来学历低年龄大,陈家人就不怎么满意了,再加上一个作风问题,陈妈妈简直就要气疯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挠方霏的脸,旁边几个护士赶紧上前阻拦,陈家人一哄而上,抢救室门口乱作一团。

    贝小帅的妈妈以前是在晨光厂开叉车的,身体素质相当过硬,一个箭步上前护住了方霏,把陈妈妈甩到了一边,陈昆二姨急眼了,上去就抓,又被贝小帅的妈妈推到了地上。

    正好二姨夫处理了交通事故赶到医院,看到这副乱局,火一下就上来了,上去就要打人,医院保安从旁边冲上来把他拦住,二姨夫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着众人威胁道:“行,你们等着,别以为有个副院长撑腰就牛逼了。”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叫人。

    贝小帅的妈妈也拿出手机打给儿子:“儿子,有人要打你妈,你快来吧,就在市立医院。”

    不大工夫,二姨夫的儿子带着七八个刺龙画虎的小伙子来到了医院,从腰里抽出铁棍就要动武,医院的保安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头子,维持秩序指挥车辆还行,让他们对抗黑社会分子就勉为其难了,一个个吓得往后缩。

    “谁打我大姨的?”小伙子恶狠狠地盯着众人问道。

    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

    忽然外面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辆公路赛直接冲进了急诊室走廊,嘎然停住,摩托手下车,摘掉头盔,露出一头不羁的长发,脚下镶着铁掌的长靴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贝小帅来了。

    “谁在这儿闹事?”贝小帅走了过来,瞧瞧陈昆二姨的儿子,问道:“跟林国斌混的是吧?”

    小伙子打量一下贝小帅:“高土坡贝小帅是吧,我听过你的名号,怎么着,练练?”

    “啪!”贝小帅跳起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当场放倒在地,从袖筒里拽出一把钢锯条打磨成的利刃,二话不说照头就砍。

    “住手!”关键时刻,贝小帅的妈妈喝止了儿子。

    锋利的刀子停在小伙子头部三厘米的位置,贝小帅收刀冷笑:“就你,也配和我练?”

    小伙子恨恨的拿眼瞪着贝小帅,不敢再说硬话,对方的江湖地位和实力远比自己高,玩软的硬的都不是对手,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他身后一帮伙计也忌惮对方的名气不敢上前。

    警笛声传来,派出所的警车到了。

    ……

    荒木直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祸得福,原本在马尼拉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当站长,又打了一场败仗,这是在旧帝国时代是要切腹的罪过,但是上面居然放过了他,而且还把他调到了香港负责商业情报搜集工作,香港虽然不比以前那么繁荣了,但仍是远东地区数一数二的大都会。

    九七之后,英国人撤离香港,各国在港的情报工作转入地下,明面上的工作由总领馆人员负责,私底下的事情就交给以商社身份为掩护的情报人员,冷战结束很久了,中国大陆的意识形态也渐渐融入了主流社会,当下的主要工作放在政治经济情报的搜集上,作为有实战经验,又对中国文化颇有研究的一线特工,虽然遭到败绩,荒木君还是受到内调室高官的欣赏,被派来当了古川株式会社驻港办事处的头头。

    金旭东是个中国人,同时也是个情报掮客,多重间谍,据荒木直人了解,这家伙同时在为台湾、美国、澳大利亚和日本提供情报,当然主要是以不违反大陆法律的经济情报为主,要不然大陆的国安早把他抓起来了。

    古川会社和金旭东的接触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不过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只是一些垃圾情报,但情报工作就是这样,必须维持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才能在关键时刻拿到猛料。

    荒木直人知道,金旭东和中国华夏矿业新上任的邹文重总裁有着密切的关系,同时又曾是雷拓矿业的中国雇员,他这次要卖给自己的情报据说和中国在西非掌握的一个大型铁矿资源有关,日本作为一个资源缺乏的国家,在世界范围内投资了许多矿产,三大矿都有日本的股份,海运业更是日本的支柱产业之一,所以不管国际铁矿石价格如何上涨,对于日本来说,不过是左手的钱换到右手而已,无关大碍。

    但是如果中国掌握的这个铁矿投产的话,势必会对国际铁矿石价格走势造成剧烈的冲击,海运指数也会有相应的变化,作为重视情报工作,向来未雨绸缪的日本人来说,必须掌握先机,于是才有了这次和金旭东的会面。

    面前的金旭东有些惶恐,大概是意识到对他的侦察活动,这家伙昨天匆忙从上海飞到香港,紧急约见荒木君,要求提前交易,荒木直人虽然很讨厌这个“汉奸”但还是答应了。

    在约定地点楼上,荒木直人看到了跟踪金旭东的人,当时他的肾上腺素就上升了许多,因为他记得,那个人正是在马尼拉港口大败自己的中国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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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2 大买卖

    荒木直人今年四十二岁,二十年前在早稻田大学读书的时候选修了中国文化史,并且和一个来自上海的女留学生交往了一段时间,恋人没有变成夫妻,荒木却学会了一口半标准的普通话。

    后来荒木在海上保安厅工作的时候继续进修汉语,至今每月薪水里都有特殊技能补助,就是掌握汉语带来的好处,十年前他结了婚,娶了个来自山形县的漂亮女人,但不到三年就离婚了,从此后荒木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和同事关系很僵,这也是他被派到马尼拉的原因之一。

    马尼拉港口以役,死了四个陆自特科队员,还有几个人都身负重伤,从此与轮椅为伴,荒木直人的腰上也多了两个伤口,每个不眠之夜他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都是大汗淋漓,总要喝上好些烈酒才能压制住情绪。

    不幸的婚姻,惨淡的人生,荒木开始作践自己,办事作风更加粗暴,但却因祸得福的获得了上司的好感,认为他是个有担当的汉子,把他从马尼拉调到香港工作,也没有点燃他的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之火。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在马尼拉港口屠戮陆自特科队员的中国特工后,混吃等死的心理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忽然觉得生命又有了意义,虽然商业间谍并不肩负暗杀任务,然他依然决定,在香港扳回马尼拉落败的那一局。

    见到金旭东的时候,他立刻告诉对方,你正在被中国的特工人员跟踪,不出所料,这个胆小的汉奸当即吓得魂不守舍,荒木君镇定自若的拿起电话安排商场保安去找那个特工的麻烦,然后带着金旭东从容离开。

    驾车来到油尖旺的日本城,要个包房坐下,金旭东依旧惊魂未定,也难怪,他当情报掮客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这种风险,荒木直人笑眯眯的盯着金旭东看,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些什么。

    其实金旭东这种人根本算不上间谍,只是个游走于边缘的投机客而已,他和外资公司的关系很好,和北京那些公子哥的关系也很好,他卖情报给外国人,同时也卖情报给中国人,同时做一些小买卖,赚些钱来养活他在墨尔本和上海的两个家,还有一帮情妇,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属于没有底线的无耻之辈。

    “金桑,跟踪你的是什么人,你知道么?”荒木直人慢条斯理的帮金旭东倒了一杯茶。

    “不清楚,可能是检察院的吧,这两个人曾经去公司找我,然后又接近我的家人,现在又跟到香港来,看来当局已经注意我了。”金旭东心神不宁的说道。

    荒木直人浅浅的笑了,他虽然不知道那个特工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检察院的人,甚至不是国安的人,因为国安只负责国内事务,在外面大开杀戒的应该是中**总参二部的人员。

    但他没有纠正金旭东,而是很关切的问道:“那么,金桑要注意安全啊。”

    金旭东有些烦躁,说道:“我们赶快进行吧,口头消息两万美元,书面资料五万美元,合同影印件二十万美元,你要哪样?”

    荒木直人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金桑,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价钱问题,而是人身安全,国安已经盯上你了,如果你不能参加明天的谈判,就不能获得资料,没有资料你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不能养活家人。”

    “好了,这些不用你教,我都明白。”金旭东打断了荒木,说道:“如果当局掌握证据,早就把我抓起来了,现在他们只是侦查,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上面有人,真闹大了牵扯到不少大人物,他们肯定会出手。”

    正说着,金旭东的手机响了,是安琪打来的,金旭东当着荒木的面接了。

    “老公,中午回来么,刘先生他们也到香港了,我想约他们吃饭。”安琪的声音透着兴奋,金旭东却感到毛骨悚然,烦躁的说:“我还有事,回头打给你。”

    挂上了电话,荒木直人微笑着说:“他们已经渗透到了你的身边,但却又不急着抓你,用你们中国的俗话说,这里面水很深啊。”

    金旭东说:“谈判明天就要进行,来的都是大人物,我作为中间人是一定要参加的,难道你让我躲起来不成?”

    荒木直人说:“我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等明天再出现,如果因为你这个环节出了问题的话,我想他们都会对付你的。”

    金旭东思忖片刻道:“往哪里躲?”

    “我可以提供地方,香港毕竟不是内地,他们不敢乱来的。”荒木直人自信的笑了,点燃了一支柔和七星。

    ……

    北京飞往香港的国航CA111班机上,华夏矿业总裁邹文重和他的随行秘书、保镖占据了几乎全部头等舱,本来马峰峰说要把自己新买的湾流专机借给邹文重用的,但是向来低调行事的邹总却婉言谢绝了。

    这次前往香港是要和美国布雷曼矿业的理查德.索普总裁进行商业谈判,邹文重和所有新官上任的领导一样,开展了几次大的活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先是在集团内部实行末位淘汰制,然后又在京郊买了块地皮搞房地产,一方面解决集团高层职员的住房问题,一方面为集团的多元化经营打开了思路,但这些都是小儿科,最重要的还是第三把火。

    理查德.索普以前是为雷拓矿业服务的,和臭名昭著的胡士泰是同事,当年邹文重还在钢协工作,和这个人打过交道,总的来说,索普是个深谙中国文化的西方人,并不像别的外商那样手里有牌就咄咄逼人,这也是邹文重愿意和他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布雷曼矿业虽然成立时间很短,但资本却像滚雪球一般扩大,控股了几个非洲铜矿,还拥有一个储量客观的澳洲铁矿,这是另一个吸引邹文重的原因,因为华夏矿业作为国内重要的矿产商之一,肩负着为国家谋求更多更廉价更稳定的战略矿产资源的任务,而布雷曼矿业恰恰符合这个要素。

    更重要的是,这个生意是金瓯投资的金旭东牵线搭桥的,而金瓯投资的幕后老板又是马峰峰,各方势力掺杂其中,让邹文重既有压力又有动力,搞定这个合同,自己才能在国资委领导眼里加分,坐稳这个位子。

    下午13点,飞机降落在香港新机场,邹文重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走贵宾通道通关,来到贵宾室,马峰峰正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翘着二郎腿等他。

    “邹总,我飞的比你晚,到的比你早,怎么样,下回也办架专机算了。”马峰峰得意洋洋的说道。

    邹文重笑道:“我们毕竟是国企,不能太招摇。”

    “走吧,进城溜达溜达,领略一下香港的美食。”马峰峰站了起来,旁边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赶紧上前帮他披上风衣。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贵宾室门口的通道上,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拉开了车门,邹文重在上车前看了一下车牌,居然只有一个数字:9.

    “别看了,这是老杨的车,借来用用的。”马峰峰坐进车里,懒洋洋的说。

    “哪个老杨?”

    “拍电影的那个,邹总要是有兴趣,晚上我安排个饭局,让成龙阿娇他们都来陪你喝两杯,都是自己人,随叫随到,千万别客气。”

    邹文重微笑着摇摇头:“算了,影响不好,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庆功的事情先放一放。”

    邹总和马峰峰的随行人员上了后面一辆旅行车,劳斯莱斯在前后四辆汽车的护卫下驶离了机场。

    “小马,明天的谈判你有底么,对方要求我们要有伍德铁矿的控股权才和我们谈,可是这一点很难做到啊。”邹文重说。

    “没事儿,老外也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索普想要的只是交叉持股而已,他通过四金持有红星的股份,这样伍德铁矿就有他们的份儿了,我们持有布雷曼矿业的股份,手里掌握一两个小型的澳洲铁矿,而且是现在就能见效益的,这是双赢。”

    马峰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小冰箱给邹文重倒了一杯香槟酒。

    邹文重端着香槟酒依旧愁眉紧锁:“我怕有人会坏事,这事儿没有备案,万一被人捅出去的话,我们很被动啊。”

    马峰峰笑了:“谁说没备案,谭主任是知道的,谭主任知道了,大领导就知道,一些不开眼的倒是想插手来着,那纯属螳臂当车。”

    邹文重终于露出了笑脸,举起了酒杯:“先干一个。”

    ……

    赤鱲角上空,一架庞巴迪公务机盘旋下降,最终稳稳停在跑道尽头,几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大汉先下了舷梯,警惕的站在四周,西装下面是鼓胀的肌肉,墨镜下面是犀利的眼神,随后,理查德.索普的身影出现了舱门,一身蓝色便西装,米色衬衣,脸上架着墨镜,看起来干练彪悍。“香港,我来了。”索普先生望着碧蓝的天空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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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3 又要乱

    茶餐厅,刘子光的手机响了,是赵辉打来的电话:“最新情报,马峰峰和邹文重今天早上飞往香港,现在可能已经落地了。”

    与此同时,梁骁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走出去接电话,两分钟后回来说:“入境处的伙计说,二十分钟前有一架从澳洲过来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香港,飞机的所有者是个美国人,叫理查德.索普,共有八个随员,鬼佬为主,其中有两个人曾经在驻港英军廓尔喀部队服役。”

    刘子光听梁骁说完,继续和赵辉通话:“两边主角都到了,大戏明天上演。”

    “你准备怎么办?”赵辉在那边问。

    “硬办,再联络。”刘子光挂了电话,胸有成竹的说:“万事俱备了,现在先得把金旭东掏出来,阿骁,你那边有情报了么?”

    梁骁又拿出手机打给PTU的伙计:“阿森,托你们查的失车有下落了么?对,找到后先打给我,不要CALL总台。”

    说话间上官谨从洗手间回来了,问刘子光道:“都下午了,你想好办法没有?”

    刘子光说:“早就想好了,从最薄弱的一环,也就是金旭东开始,弄清楚马峰峰邹文重和索普搞得什么花头,然后把证据拿到中央去告他们。”

    “完了?”上官谨问道,

    “完了。”刘子光说。

    上官谨摇摇头,对刘子光简单粗暴的作风和想当然的做法不予置评,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把金旭东挖出来,现在他已经是惊弓之鸟,即便你在安琪身上下功夫也没用了。”

    刘子光拍拍梁骁的肩膀说:“咱们有梁督察帮忙,万事不用愁。”

    梁骁谦虚道:“不敢当,尽力而已,上官小姐第一次来香港么?”

    上官谨看了梁骁一眼,冷淡的点点头,头便转向一边不搭理他了。

    梁骁干咳两声,对刘子光说:“刘长官,胡警官最近还好吧,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哦。”

    这下连刘子光也不搭理他了,含糊的笑笑,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梁骁挠挠头,尴尬无比,这时桌上的手机轰鸣起来,解了他的围。

    用粤语讲了几句电话后,梁骁改用普通话对刘子光说:“有消息了,古川商社的汽车出现在佐敦日本城附近一个停车场,我想你要找的人也在那里。”

    刘子光说:“佐敦附近,那不是合连胜的地盘么。”

    梁骁道:“那是过去时了,合连胜早就散了,现在佐敦一带的揸fit人是个越南仔,叫阮雄,船民的后代,能打能拼,头脑也好,找了程国驹做靠山,现在嚣张的很,有时候连差人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上午你被PTU拉的那个商场,就是阮雄罩的场子,程国驹的产业。”

    刘子光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兜兜转转又和程国驹对上了,走,会会他去。”

    梁骁站起来说:“好!”

    ……

    江北市,经过抢救,陈昆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派出所民警制止了双方的过激行为,劝了几句就回去了,毕竟这种事情很难调解,普通民警才不愿惹事上身。

    二姨夫的儿子叫谢亮,和林国斌的儿子林枫是高中同学,一起玩大的,现在也经常在一起玩,他手底下有三台挖掘机七八辆泥头车,和朋友合伙干土方生意,因为和交通稽查的谢龙队长是亲戚,所以生意干的还算红火,属于社会上混的还不错的那种人。

    被贝小帅当众抽了一巴掌,曹亮怒火中烧,但自己江湖辈分和实力都很有限,所以他不但要吃了这个哑巴亏,事后还要摆酒找人说合,冤家宜解不宜结,高土坡四杰当年踏平金碧辉煌的战绩可是江北道上永恒的传奇。

    话是托和平饭店的疤子递过去的,饭局也设在和平饭店,曹亮带了四个朋友,贝小帅也带了两个小弟,傍晚六点半来到和平饭店,疤子亲自出来招呼他们,安排落座之后,大家寒暄几句,八个凉菜先摆上,开了一瓶淮江特曲,疤子陪着喝了三杯,下去招呼客人,这边谢亮和贝小帅等人继续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忽然包间的门开了,一个汉子闯了进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头皮刮得铁青,手里拿着个鳄鱼标志的真皮小包,脚上是安踏的运动鞋,谢亮起来介绍道:“这是我大哥,车大勇。”说着拉了一张椅子,让车大勇在贝小帅旁边落座。

    车大勇坐了下来,摸了一支烟塞在嘴里,谢亮赶忙帮他点燃,抽了两口后说话了:“贝小帅,我比你大几岁,喊你一声弟弟行不?你和华清池的老二是师兄弟,我和五号码头的孟黑子是一拜的,平时经常一块喝酒,都是自己兄弟,来咱喝一个。”

    气氛有些紧张,但贝小帅依旧笑容不减,端起酒杯和车大勇碰了一下,干了。

    车大勇却把杯子放下了,说:“今天你把我亮弟打了,这是怎么回事,兄弟归兄弟,你得给我说清楚。”

    贝小帅转向谢亮:“行啊,找人吓唬我,你真行。”

    谢亮不说话,怨毒的看着贝小帅。

    贝小帅又看向车大勇:“打了就是打了,还能怎么地?”

    车大勇站了起来,掀开上衣,从裤腰带上抽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对准了贝小帅的脑袋说:“弟弟,信不信我一枪弄死你。”

    枪是真家伙,正儿八经的五四手枪,烤蓝已经斑驳不堪,散发着一股枪油味。

    贝小帅眼睛都不眨一下,直视枪口,从后腰上拔出一支崭新的九二式手枪放在桌子上说:“我信,猛哥你多牛逼了,喝个酒还带喷子。”

    坐在旁边的袁伟从挂在椅子上的长条形书包里拿出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哗啦一声推上子弹,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枪口正对着车大勇的肚子,手指搭在扳机上,一触即发。

    坐在另一边的王文君慢吞吞的拽出两把锋利无比的小太刀来,猛地扎在桌子上,刀柄颤微微直晃。

    车大勇有些恼羞成怒了,毕竟都是出来混的,谁也不比谁多长一个脑袋,这年头就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车大勇和虎爷是同期的混子,前年才从大西北回来,短短两年就迅速上位,靠的就是不要命,一把五四横行江北黑道,所有人见到他都称呼一声大勇哥,迄今为止还没有不给面子的。

    今天似乎是栽了,但车大勇毕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冷笑一声,枪口依然顶着贝小帅的头。

    “好,很好,大不了今天都不出这个门了。”

    谢亮等人早就吓傻了,动都不敢动,贝小帅却气定神闲,拿过酒瓶自斟自饮,偏过头对车大勇说:“你小弟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是有点名气的大混混,动不动就掏枪吓唬人,有意思么?大勇哥,比你厉害十倍的角色我都见过,你真牛逼你就开枪,你先开枪我也能打死你,你信不?”

    九二式手枪已经上膛,击锤扳起,保险打开,就在贝小帅手边,而车大勇手里那支五四根本没有拉栓。

    车大勇很生气,很失落,本来带枪来只是为了找回场子,替小弟出气,按照他的设想,自己掏枪出来,对方肯定要服软,自己再就坡下驴说几句场面话,什么以后有事报我的名字之类,大家握手言和,但现实情况严重超出预想,对方不但也带枪了,而且家伙比自己的好,人也比自己更凶。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服软也不现实,那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出来混了,车大勇握枪的手已经变得汗津津的,枪柄湿滑无比。

    正在紧要关头,疤子推门进来了,看到包间里剑拔弩张的架势,赶紧相劝:“这怎么回事,都是自己兄弟,动刀动枪伤了和气多没意思,听哥哥一句劝,收了家伙再说话。”

    车大勇终于找到台阶下,顺势收了手枪,说:“疤哥,我给你面子。”

    贝小帅也收了桌子上的枪,说:“我也给疤哥面子,饭店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咱们到外面没人的地方解决,猛哥,你是老前辈,你看行不?”

    这话憋得车大勇无言以对,打是肯定打不过,不打又丢了面子,正为难,疤子又说话了:“小贝你别闹,勇哥和你闹着玩呢,这点玩笑还开不起么。”

    说着疤子拿了一个直筒玻璃水杯,咣咣咣倒了满满一杯白酒,当着众人的面一口气喝干了,亮出杯底半开玩笑的说:“都是出来混的,屁大点事就动家伙,还是在我店里,真不把疤哥当回事了么?”

    疤子这样一说,贝小帅也不好继续强硬,也倒了一盅酒,随意的在桌子上一碰,说:“大勇哥,不好意思了。”

    车大勇也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倒了满满一杯酒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刚在外面喝了两场过来的,嘴没把门的,别见怪,都是自家兄弟,我干了你随意。”

    一场危机解除,疤子表示这顿酒他请了,车大勇说啥不愿意,拉住疤子让谢亮下去结账,可是吧台根本不收谢亮的钱,搞得车大勇很不好意思。

    两伙人出了和平饭店,疤子挥手和他们告别,回到店里就叹了口气说:“林国斌那事儿才消停几天,这又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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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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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介绍:
八年前,他是畏罪逃亡的烤肠小贩
八年后,他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铮铮硬汉
家徒四壁,父母下岗,蜗居于棚户区之间,重头再来的刘子光唯有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靠着一腔热血与两只铁拳,奋战在这轰轰烈烈橙红色的年代!
老大砍人的样子真吊。---他的中学生小弟。
刘哥为人最仗义,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保安王志军。
叔叔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校花兼高考状元小雪。
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政法委书记之女,三级警司胡蓉。
马勒格壁的,我就是刘子光。著名企业家,晨光厂子弟中学校外辅导员,高土坡居委会主任刘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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