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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橙红年代txt下载     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4 风光大葬 骁骑校

    白娜并没有返回市区,而是步入了红旗钢铁厂的家属区,昏黄的路灯下,一栋栋八十年代的宿舍楼显得格外陈旧,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她随便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房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太,一脸狐疑的问道:“闺女,你找谁?”

    白娜亮出了自己的记者证:“大妈,我是淮江日报的记者,想采访一下您。”

    “老头子不在家,我不识字,你改天再来吧。”老太太急着关门,忽然白娜看见屋里挂着卫淑敏的遗像,顿时灵光一闪,觉得这户人家肯定很有料可挖,她赶紧说:“大妈,我就是想和您聊聊卫总的事儿。”

    一提到卫总,老太太的语气顿时和缓下来:“你刚才说是哪儿的记者?”

    “淮江日报,就是咱们江东省的省报,领导派我来寻访卫总的事迹的。”白娜真诚的说道。

    “淮江日报……那是党报啊,孩子,赶紧进来,省里领导都知道俺们厂的事情了?”老太太忽然变得热情起来,把白娜请进屋里来,又是倒茶又是让座,白娜扫了一下屋里的摆设,陈旧的二十一寸电视机摆在五斗橱上,到处堆满杂物,一间卧室的门上还贴着褪色的双喜,看来这户人家至少是两代同堂。

    狭窄的客厅中央摆着案板,上面有包好的饺子和一碗饺子馅,老太太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说:“闺女还没吃饭吧,趁热吃。”

    白娜性格本来就很活泼爽朗,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不作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接过饭碗吃了一个饺子,赞道:“荠菜肉馅,真香。”

    老太太慈祥的笑了:“好吃就多吃点。”

    白娜当然不是个吃货,她随便吃了几个就开始发问:“大妈,您家里怎么会挂着卫总的照片啊?”

    老太太眼圈立刻红了,叹口气说道:“淑敏这孩子苦啊,一个人拉扯个孩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生活有点奔头了,又这么急着走了……唉,俺们能吃上饺子,那是淑敏拿命换的啊,别说俺家挂她的照片了,全厂上下几千个家庭,上万口子人,谁家不把淑敏当救命恩人啊。”

    白娜停下了筷子,暗暗开启了录音笔。

    老太太很健谈,从卫淑敏年轻的时候开始谈起,当说到玄武集团第一次吞并红旗厂的铁矿和焦化厂时候,老头子回来了,正是那个在卫总灵前送饺子的老工人。

    “这是?”老头疑惑道。

    “省报的记者,来采访淑敏的事迹的。”老太太介绍道。

    老工人肃然起敬,连连和白娜握手:“感谢省里领导的关怀,卫总的事迹一定要好好宣传才行,她是我们厂的好干部,是我们党的优秀党员啊。”

    一番交谈之后,白娜才知道这个老工人是第一代红旗钢铁人,八十年代曾经当过卫淑敏的师傅,现在早已退休,家里还有个儿子,今年三十多岁,也在红旗厂上班,去年才结的婚,可是前段时间因为和玄武集团的保安打架而被公安抓走,至今还在看守所中在押,媳妇也回娘家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老两口。

    “淑敏这孩子刚烈啊,她这一跳,牺牲了自己,救了全厂上下啊,要是玄武集团继续搞什么重组搬迁,现在估计就该拆到家属区了。”老工人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白娜也觉得喉咙中有些堵的感觉。

    回到招待所之中,白娜拿出笔记本电脑和录音笔,开始整理资料,她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整理,整理好了之后就开始写稿子,可是无论怎么写都不满意,在大学里号称才女的她,此刻竟然觉得自己笔力如此苍白,根本无法表述出卫总伟大光辉的十分之一来。

    ……

    就在白娜为稿子呕心沥血之际,玄武集团江北分公司大楼彻夜亮灯,楼下停着一辆辆高级轿车,所有高层领导依然在会议室内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陈汝宁暴亡,玄武集团的发展方向成了最大的问题,近年来集团发展迅猛,在各个领域都有不俗的表现,但也呈现出铺的太广,资金面吃紧的难题,而且由于陈汝宁超强的个人能力,他撒手人寰之后居然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能接手这么大的摊子。

    玄武集团在江北有不少产业,其中投资最大的是南泰工业园项目,然后就是城东的经适房和商品房小区项目,此外还有一些煤矿、铁矿、焦化厂等实业,可以说已经占到集团业务量的一大半以上,由于拓展太快,集团里有不少像聂万龙、尹志坚这样不甘寂寞的职场强人,玄武集团就像是一个皇帝驾崩后的朝廷,野心勃勃的文臣武将们纷纷登场,争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麦抗美是陈汝宁的夫人,陈玄武的母亲,更是麦省长的姐姐,按理说此时她最应该出面接手公司,但是这个出身于干部家庭的女人,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婚后更是一切事情交给老公操持,要说消费购物,撒泼骂人,她还有几分本事,但是掌控那么大的集团,就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眼瞅着一群副总、董事在面前吵来吵去,麦抗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她猛然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住嘴!”

    顿时鸦雀无声,玄武集团毕竟是家族产业,现在除了太子爷陈玄武之外,最大的就是这位夫人了。

    “你们吵什么我不管,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办好老陈的葬礼,老陈家乡的规矩是,客死异乡的人要在当地办丧事,你们看看怎么安排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就都从中瞅到了机会,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在夫人面前表现一把的话,对自己在集团中的地位是有莫大好处的。

    聂万龙第一个表态:“陈总突然离世,我失去了世上最好的兄弟,我恳请嫂子,让我来主持陈总的葬礼。”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要尽自己全力来把葬礼办好,麦抗美听他们表完忠心,点点头说道:“谢谢大家,我觉得具体事宜,还是让小穆操持比较好,老陈生前最信任他,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的。”

    坐在角落里很久没有说话的穆连恒站了起来,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胡子拉茬的,领带也不整齐。

    “阿姨,我一定办好陈总的葬礼。”穆连恒向麦抗美深深鞠了一个躬,又坐了回去。

    “那就这样吧,明天玄武就回来了,你们商量着办。”

    ……

    第二天早上,陈玄武搭乘的专机降落在江北机场,穆连恒率领工作人员前去接机,风尘仆仆的陈玄武从舷梯上下来,穆连恒上去痛哭流涕:“玄武,我没照顾好陈总。”

    陈汝宁出事的时候,陈玄武还在欧洲旅行,得到消息后连夜往回赶,但是欧洲和亚洲各处普降大雪,机场封闭,所以还是晚了两天。

    陈玄武上前拥抱了穆连恒,紧紧咬着嘴唇,几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找出凶手,碎尸万段!”

    穆连恒的瞳孔不经意的收缩了一下,沉痛的说:“黑白两道都在查这件事,相信不久就能水落石出,玄武,现在最终的事情是让陈总入土为安。”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处理吧,回头拿个方案给我。”陈玄武拍了拍穆连恒的肩膀,旁边有人上前将一件黑色长风衣披在了陈玄武肩头,簇拥着他走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机场,向市区驶去,一路上穆连恒向陈玄武介绍了集团内部的情况,他俩人是大学同窗,关系很好,知无不言,当陈玄武听说父亲死后董事会的乱局之后,愤然道:“这帮老不死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啊,说到底还不是给我陈家扛活的。”

    穆连恒勉强笑了一下,陈玄武似乎意识到什么,说:“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兄弟,这帮家伙我信不过,现在只有你可以依赖了。”

    “玄武,陈总待我如父子,你待我如兄弟,我这条命就是陈家的,你说怎么办的,我听你的。”

    “这样,等葬礼办完之后,你拟一个名单,把不顺眼的不听话的全开了,然后我任命你为总经理,咱们哥俩齐心协力,把集团规模扩大十倍,让爸爸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你说好不好?”

    “兄弟同心!”穆连恒伸出了一只手。

    “其利断金!”陈玄武也伸出了手,两只年轻的手掌在空中击响。

    回到分公司大厦,陈玄武在保镖助理秘书们的簇拥下走向大门,一路上遇到的职员都穿着黑色西装,胸配白花,看到太子爷纷纷鞠躬致意:“陈总好,陈总节哀。”

    陈玄武看也不看他们,大步流星走进大堂,上了电梯,来到顶层父亲的办公室,麦抗美正在这里收拾陈汝宁的遗物,母子两人大哭一场,穆连恒在旁边也陪着掉了不少眼泪,哭完了之后,陈玄武说:“妈,为什么不回省城办葬礼?”

    麦抗美说:“你这个孩子,还是不懂事啊,这个节骨眼上,不能给你舅舅添乱啊,再说了,你爸爸是被江北佬害死的,我就是要在这里风风光光办一场葬礼,让他们看看咱们家的实力,同时也看看江北官场的反应,毕竟集团的重心都转移到这边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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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送葬的车队

    公安局法医中心,主任办公室内,胡蓉拍案而起:“不让解剖尸体,怎么查出死因?连死因都不清楚,怎么破案?”

    中心主任苦笑着说:“我们也没办法,,这是秦书记和韩局长拍板的事情。”

    胡蓉说:“秦书记是外行,不懂也就算了,韩局长怎么也跟着瞎起哄,真是胡闹。”

    整个公安局上下,也就是胡蓉敢这么评价韩局长,主任也是看着胡蓉长大的,无奈的摇摇头说:“你这个丫头啊,一张嘴真是厉害,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别人面前可不敢这么说,韩局长是搞政工出身,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胡蓉不服气道:“分明就是这样嘛,一边不让解剖尸体,一边支队又压着破案,说是一星期内破不了案,唯我们是问,这不诚心难为人么。”

    主任笑呵呵的说:“不解剖尸体一样有办法,我仔细检查过,死者双手有轻微的电击痕迹,超声波扫描可以看到肺部大量积液,死因应该是溺水身亡,我建议你去检查一下游泳池的护栏,或许会有发现。”

    老主任有着三十年法医经验,他的话肯定有道理,胡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死亡时间具体在什么时间段?”

    “这个就难说了,因为游泳池水和恒温的,所以难以确定。”

    胡蓉又问了一些相关问题,主任都给予了解答,最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前段时间那个女高中生的尸检结果出来没有?”

    “哦,那个女孩子啊,心脏有点问题。”主任含糊其辞的说道,胡蓉也没在意,那案子已经破了,下面就是检察院和法院的工作了,和刑警没啥关系。

    离开了法医中心,胡蓉驱车来到了淮江南岸的锦绣江南别墅区,案发地点还在封锁之中,当地派出所派了两个协警看守这里,胡蓉亮出证件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站在游泳池旁边仔细观察起来。

    这栋别墅本来是大开发的保留产业,设计极尽奢华,整栋别墅采用两套采暖系统,一套是AO史密斯燃气炉,一套霍尼韦尔的中央空调,楼上有价值百万的家庭影院系统,连电线都是银丝芯的,地下室内更有恒温的游泳池和健身房,无论哪个房间,都能上网和打电话。

    游泳池内的水已经被放空,胡蓉带上手套和鞋套,打量着不锈钢扶手,两根扶手并不接触水面,而是固定在铺着瓷砖的池沿上,而旁边的地上,则铺着防滑的橡胶垫。

    再看墙壁上,有若干电源插口,都是进口的梅兰日兰插座,胡蓉比划了一下,如果从插座引出一条电线来接在游泳池扶手上,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主要把线路藏在橡胶垫下面就能掩人耳目,而且由于池沿的高度,在游泳池中根本看不到插座。

    胡蓉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陈汝宁在池中畅游,岸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坐在躺椅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时不时回答着陈汝宁的提问,片刻后,陈汝宁上岸,双手刚接触到不锈钢扶手,岸边的西装男子就按动了藏在电脑下的开关,一阵蓝色的火花闪烁,陈汝宁全身抽搐,掉进了水里,男子急忙冲上去,看到陈汝宁头埋在水中好一会儿,才回身从墙上插座取下电线,装进包里匆匆离去。

    胡蓉如梦初醒,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拿起手机:“韩大,我怀疑是陈玄武杀了自己的老爸。”

    “别管是谁杀的了,这案子现在和咱们没关系了。”韩光没好气的回答道。

    “为什么,我们不查,难道让陈家自己查?”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市委大院那个案子现在交给你,去办吧,就这样。”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胡蓉气鼓鼓的上车走了。

    ……

    白娜再次来到了红旗钢铁厂进行采访,离得老远就看到钢山前白茫茫一片,无数的花圈堆积在山下,无数写满悼词的飘带在风中飘舞,一个白衣女子肃立灵前喃喃自语,白娜以为也是厂里的工人前来吊唁,看了一眼便过去了。

    在车间里采访了一会儿,忽然接到厂办的电话,说是正在讨论卫总的追悼会问题,请白记者前来旁听,白娜赶紧赶了过去, 打开录音笔在一边旁听起来。

    工会主席提出一个方案,先在厂里举办一次内部追悼会,让工人和家属们向卫总告别,然后再在条件相对较好的市殡仪馆举办一次更加隆重的追悼会,争取请几位市领导参加,遗憾的是卫总没有遗体,就只好采用衣冠冢的形式。

    领导们纷纷表示,一定要给卫总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走完最后这一程,忽然有个女孩站起来说:“我反对。”

    白娜抬头看去,那个女孩不就是在卫总灵前肃立的人么,她眉眼清秀,依稀间有些卫淑敏年轻时候的风采,看来应该是卫总的女儿。

    说话的正是卫子芊,她已经从丧母的悲痛中坚强的站了起来,诚恳的对大家说道:“妈妈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反对铺张浪费,繁文缛节,我觉得仪式就免了吧。”

    “子芊,话不能这么说,卫总是咱们厂的常务副总,又是为厂子牺牲的,于情于理都应该隆重的举行追悼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切都由组织来操办就行。”党委副书记说道。

    其余人也纷纷劝解卫子芊,但她不为所动,坚持一切从简办理,卫子芊的性格酷似母亲,刚烈固执,谁也劝不动,没办法,家属的意见必须尊重,领导们只好做出妥协。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遵从卫总的遗愿,丧事从简,但是必须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到时候厂里出辆车,把卫总生前用过的一些物品和衣服,送到市殡仪馆吧。”

    这回卫子芊不再反对了。

    ……

    与此同时,玄武集团江北分公司大楼下,已经成为花的海洋,一张陈汝宁年轻时候的巨幅黑白照片伫立在大堂中,上面拉着一条黑色横幅,上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音容宛在!据说是省内著名书法家的墨宝。

    遗像四周,全被鲜花所覆盖,玄武集团遍布全国各地的分支机构负责人全部汇聚到了江北市,为陈总献上了挽联,省市一些领导也亲自或者派人送来了花圈挽联进行吊唁。

    玄武集团下属所有单位的员工,在陈总治丧期间全部穿黑色套装,戴黑纱配白花,禁止一切文娱活动,如有发现,一律严肃处理,大厦内反复放着哀乐,气氛凝重而悲伤。

    陈汝宁的治丧委员会由穆连恒担纲,聂万龙、尹志坚,还有其他一些副总名列其中,大家各显其能,争相把陈总的葬礼做到最好。

    ……

    第二天,卫子芊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换上一件黑色的衣服,缓步来到客厅里,桌子上还摆着昨晚招待亲朋友好的茶杯,母亲的十二寸黑白相片嵌在镜框里,正对着自己微笑。

    “妈,今天送您走。”卫子芊鼻子一酸,拿起手帕擦拭着镜框,眼泪啪啪的掉在上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遗像抱在怀中,拿了提包,打开房门,却看到陆天明正坐在门口。

    “怎么不敲门进来?”卫子芊奇道。

    陆天明站起来说:“来的早了些,怕影响你休息。”

    卫子芊默默地点点头,抱着遗像在前面走着,陆天明在后面跟着,两人来到楼下,又看到刘子光和李纨。

    “子芊,我们来送卫阿姨。”李纨说。

    卫子芊感激的看了李纨一眼,继续向前走,此时天才刚蒙蒙亮,四周一边寂静,四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家属区显得如此清晰。

    来到厂区,四个人呆住了,黑压压一片全是人,无数工人早早等候在这里,要送卫总最后一程,积雪融化的时候,天气格外寒冷,家属区的水龙头都冻结了,车间上空飘扬的红旗也冻得挺硬,凛冽的寒风吹过,卫子芊却觉得心头一暖。

    厂领导们也全部到场,工会主席按照家属的要求,尽量从简办理,只准备一辆蓝色跃进卡车,工人们帮忙将花圈抬到车厢里,又在车头上挂了一朵白花,就算完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卫子芊抱着遗像上了刘子光的车,李纨在旁陪同,陆天明也是开车来的,正好载上红旗厂的几位领导,汽车缓缓开动,工人们都泣不成声,跟在后面走着,忽然白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眼瞅着车上没自己的位置了,她眼珠一转,爬上了卡车的驾驶室。

    两辆轿车,一辆卡车,组成了送葬车队,缓缓走在城郊公路上,此时还是清晨时分,路上的车辆非常稀少。

    一辆轿车从后面呼啸而来,超越车队之后却突然减速,等车队过来之后,跟在了卡车后面。

    进城卖菜的农用车加入了进来。

    出租车加入了进来。

    送货的卡车加入了进来。

    早班的公交车加入了进来。

    无数车辆在看到蓝色跃进卡车门上标着的红旗钢铁厂字样和车厢里的花圈后,自动加入到了送葬的车队中来,默默的开启了双闪,形成一条长长的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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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排场

    玄武集团江北分公司门前,气氛凝重肃然,整条道路都被封闭,路边停满高档黑色轿车,一眼望不到头,到处都是身穿黑西装胸配白花的工作人员,手持对讲机指挥调度着车辆,几台摄影机架在有利位置上,身穿马甲的摄影师和拿着话筒的记者小声嘀咕着。

    陈汝宁的生前友好基本上都赶来了,这些人大都是生意场上的精英人物,连带着江北市五星级宾馆这几天都爆满,现在这些人都在楼上,他们的司机保镖们也都换上了黑色的正装,靠在汽车旁抽烟聊天。

    一辆黑色宾利车缓缓驶来,车头上架着陈汝宁的巨幅遗像,周围用黑纱衬托,格外庄严肃穆,后面紧跟着一辆加长奔驰,工作人员拿起对讲机说:“车已经到了。。。”

    公司大门打开,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簇拥着麦抗美陈玄武母子从里面出来,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记者们立刻一拥而上,话筒像树林一般伸过去,还没等靠近,早被工作人员拦住,陈玄武身穿黑色修身小西装,搀扶着母亲走下阶梯,看到这么多不识相的记者,顿时大怒,刚要上前呵斥,被穆连恒拦住,上前轻声细语的和记者们解释了几句,记者们这才配合的收起了长枪短炮。

    司机打开了奔驰S600的车门,麦抗美定了定神,弯腰坐进车内,黑色御本木珍珠浑圆的珠体在她保养的极好的颈部肌肤上散发着暗哑的黑光,陈玄武也跟着坐了进去,穆连恒帮他们关上车门,走到前面宾利车旁坐了进去,其余众亲朋友好也纷纷上车,车队缓缓开动,两排工作人员跟在车队旁边一溜小跑,上了几辆悍马车,抢先开了出去。。。

    等这个全部由黑色高档轿车组成的送葬车队离开玄武集团江北分公司大楼后,各媒体的记者们也收起器械,上了汽车尾随而去。

    今天是星期六,大街上的车流不算很多,丁字路口,一辆悍马车冲上去急刹车停下,径直横在路口堵住了所有车辆,几个私家车主愤怒的降下车窗质问,悍马车上跳下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横眉冷目旁若无人,私家车主们顿时偃旗息鼓,缩回去不敢吱声了。

    然后大家就看到一条浩浩荡荡的车龙,全部由黑色高档豪华轿车组成,宝马7系列奔驰S级之下的都不好意思参加,打头的车更牛逼,是一辆宾利轿车,省城车牌,四个8极其晃眼,一张巨幅照片上是玄武集团董事会主席陈汝宁英气逼人的遗容,后面紧跟的汽车里放着哀乐,所有车辆打着双闪,一辆接着一辆,缓缓从路口经过,似乎永无尽头。。。

    “MLGBD,死了也要折腾人。”围观群众们低声骂道。

    ……

    卫淑敏的送葬车队已经进入了市中心,一些车辆离开了,但是更多的车辆却加入进来,形成一条壮观的长龙,在行车道上缓缓行进着,一些起来晨练的老人也加入到送葬的行列中来,他们站在路边,摘下帽子默默注视着车队,以自己的方式为卫淑敏送行。。。

    白娜坐在卡车驾驶室里,不顾严寒天气,打开了车窗,端着单反相机咔咔按着快门,记录下这一幕幕感人至深的画面,整条马路上,全是自发送葬的人群,私家车、出租车、摩托车、自行车,卫淑敏的事迹似乎已经深入到了千家万户,深入到每个江北人的心中,大家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不约而同的向卫总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忽然,前面的十字路口实行了交通管制,长时间的红灯拦阻了自东向西的所有车辆,眼瞅着南北方向的车流渐渐稀少了,但红灯依然亮着,两辆警用摩托疾驰而来,在路口两侧停下,伸手做了个禁止通行的手势。

    刘子光正要下车询问,忽然远处传来哀乐声,一辆警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的是架着陈汝宁遗像的宾利轿车,再往后是一长串黑色轿车,也打着双闪缓缓而来。。。

    玄武集团的送葬车队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开过了十字路口,似乎永无止境般鱼贯而来,随行的摄影师从汽车天窗里探出身子,噼里啪啦闪动着快门。

    刘子光怒不可遏,但又不想在这个日子闹事,于是猛按喇叭,立刻就有人响应起来,鸣笛声响成一片,最后竟然发展到整条道路上所有的汽车都在长时间的鸣笛,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交警想管都没法管,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假装没听见。

    后面一辆车里,红旗厂的工会主席看到陈家送葬车队的气势后,摇头苦笑道:“玄武集团真是连死都要死的比别人气派。。。”

    陆天明听到这话,忽然觉得心如刀割一般。

    奔驰车的隔音效果虽然很好,但还是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麦抗美问儿子:“小武,他们在干什么?”

    “可能是穆连恒安排的吧,512的时候不也鸣笛致哀的么。”陈玄武猜测道。

    “小穆很能干,以后你要多用他。”麦抗美说。

    “那当然。”

    ……

    出了闹市区,道路就变得宽阔起来,玄武集团的送葬车队略微加快了行进速度,忽然从斜刺里开出一队军绿色涂装的轮式装甲车来,硬生生拦住了去路。

    宾利车被迫停下,负责安保护卫的悍马车立刻从后面开了上来,几个平头青年跳下车来,猛踢装甲车巨大的轮胎,喝问道:“你们哪个部队的”

    没人搭理他们,装甲车皮糙肉厚,别说是踢两脚了,就是用自动步枪扫射都打不透装甲钢板,平头青年们无计可施,只好打电话报警,警方得知有军队装甲车挡路,立刻表示这事儿他们不管,平头青年们虽然一贯嚣张,但江北毕竟不是他们的主场,对方又是背景更加**的军人,所以他们也只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几分钟后,另一支送葬车队出现了,如同浩荡长龙一般从玄武集团众人面前经过,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玄武的司机们都忍不住下车观看起来,足足十五分钟后,这支由各式各样社会车辆组成的庞大无比的送葬车队终于走完,总计不下千辆汽车,全都打着双闪匀速通过,这份气派,让见多识广的司机们都惊叹不已。。。

    直到不再有打着双闪的车队经过,装甲车才发动起来扬长而去,早已等的焦躁的麦抗美让人打听那是谁家的车队,问了一圈却没人知道答案。

    “这帮江北佬。”麦抗美恨恨的说了一句。

    送葬车队终于来到了江北殡仪馆,火葬场和公墓连在一起,都是民政局下属的肥的流油的高效益单位,殡仪馆依山而建,气势恢弘,全部采用金**琉璃瓦的仿古式建筑。

    陈汝宁的遗体停放在一号厅内,悼念仪式按时开始,专门请来的司仪在哀乐声中抑扬顿挫的念着陈总的生平光辉历史,然后是亲朋友好讲话,最先上台的是陈汝宁的生意伙伴,江东商场上的某位重量级人物,当他拿出稿子声泪俱下的念起时,穆连恒有些烦躁的抬起手腕看了看。。。

    按照预先定好的计划,市里几个重要领导应该到场了,可是到现在为止,连一个像样的领导都没来,只有几个副处级的小虾米到场,完全衬托不出陈总的身份地位来。

    穆连恒悄悄朝尹志坚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厅。

    “怎么搞的,市里领导一个都没到?”穆连恒毫不客气的问道。

    尹志坚微微有些不悦,穆连恒只是高级助理的身份,而自己是副总级别,陈汝宁生前,这个穆助理还尊卑分明,不敢造次,现在老东家尸骨未寒,太子爷还未正式登位,穆连恒就俨然以从龙功臣自居,不把这些上司放在眼里了。。。

    但涵养极好的尹总并未和他一般见识,他眉毛一扬道:“我和尹部长打过招呼的,别人不敢说,她一定会来。”

    话音刚落,山脚下就驶来数辆奥迪A6,并未驶入停车场,而是直接开到殡仪馆附近,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江北市市长胡跃进,以及分管工业的孙副市长等人。

    “他怎么来了?”穆连恒正感到奇怪,就见胡市长等人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远处的二号厅,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好像是红旗厂的卫淑敏在举行追悼仪式。”穆连恒远远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尹志坚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拿起手机拨打了小姑妈尹卫红的号码。

    “志坚啊,省里突然有急事,不能参加陈总的追悼会了,帮我向陈总的家人问好,就这样啊,还在开会,先挂了。”

    那边穆连恒也在给秦书记打电话,书记的手机关机,秘书的电话是通的,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秦书记正在省城开一个很重要很紧急的会议,所以不能参加陈总的追悼会了。

    穆连恒心中有数,既然秦书记来不了,那其他人更不会来了,他快步回到大厅,和主持人耳语了几句,把领导讲话的安排给删除了,直接进入了遗体告别程序。

    陈汝宁身穿西装的遗体躺在水晶棺材中,面部经过精心化妆,栩栩如生,大家依次走过遗体,三鞠躬后和家属握手,陈家是官商,拿得出手的社会关系都在官场上,但追悼会是在江北举行,省城很多官员来不了,所以能上台面的亲朋友好也就是几十个人而已。

    陈玄武和穆连恒两人搀扶着麦抗美,接受着亲朋友好们的吊唁,看到那些人伏在水晶棺材上垂泪悲恸,穆连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走一圈用不了多久,半小时后仪式就结束了,麦抗美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大厅,一扭头正巧看到远处二号厅外人山人海,队伍一直排到山下,保守估计几千人总是有的。

    麦抗美正在为领导没参加丈夫葬礼而不悦,看到这个情景更加不高兴了,问道:“那是谁家在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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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案子移交

    麦抗美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其实已经是不悦的体现,穆连恒明知道那是卫淑敏的追悼会,但却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一边故意派人前去打听,一边搀扶着麦抗美前往贵宾接待室休息。

    过了一会儿,穆连恒收到回信,匆匆来报:“是红旗钢铁厂自杀的那个女副总的追悼会,刚才在路上堵我们车队的也是他们。”

    麦抗美奇道:“不是说有军方背景的人么?”

    穆连恒解释说:“应该是晨光厂的装甲车,他们以前是兵工厂,就生产这个,陈总和我去考察重组项目的时候在他们厂区见过。”

    麦抗美怒道:“江北市难道没有王法了,任由他们这样胡来”

    穆连恒苦笑道:“没办法,胡市长都去参加卫淑敏的追悼会了,阿姨您别动怒,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麦抗美虽然不是个精明的女人,但出身干部家庭,耳目濡染多年好歹也明白一些道理,再想到丈夫的追悼会上没有任何重量级的领导干部出席,她悲从心来,哭道:“老陈你走的太早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让人家欺负啊,你要是还在,他们谁敢这么放肆啊。”

    陈玄武在旁边听得怒从心头起,招呼来几个手下低语了几句,干练的平头青年们应声而去,穆连恒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只顾劝解麦抗美:“阿姨您节哀,陈总不在了,我们只有您了,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玄武集团的保镖们这几天可受了不少气,先是老总莫名其妙死在游泳池里,然后又是车队在半路上被人堵了十几分钟,这口恶气正没处撒呢,太子爷一声令下,立刻抖擞精神前去找茬闹事。

    几个人走到二号厅附近,顺手将花圈推倒,嘴里骂道:“谁家摆的花圈,这么碍事。”

    前来吊唁的群众立刻对他们这种无理取闹不尊重死者的行为给予了强烈的指责,保镖们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变本加厉,推搡起群众来,殡仪馆的保安赶来劝架也无济于事。

    这几个家伙的嚣张行为犯了众怒,很快便被愤怒的人群所淹没,别看一个个膀大腰圆的,此刻也全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头破血流,衣服扯烂鞋子也丢了,直到警察闻讯赶来才把他们解救出来,不过这几个人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风头完全被人抢了不说,连人也被打了,麦抗美听到消息后气的直发抖,一言不发起身就走,陈玄武和穆连恒紧随其后,坐进了奔驰车后,司机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

    数百万的奔驰S600,居然会发动不起来,陈玄武的脸当时就耷拉下来,怒骂司机道:“你会不会开车”

    司机一头雾水,打开引擎盖下车检查,一切正常,再绕着车巡视了一周,才发现原来是排气管被人堵上了,找东西投了半天终于扒拉出两个烂苹果来,再次发动,终于打着火了。。。

    经此一闹,麦抗美的心情更差了,直接对儿子说:“不去江北了,带着你爸爸的遗体,咱们回老家去。”

    这本来也是计划内的安排,在江北殡仪馆举行完追悼会后,玄武集团租了一辆灵车,将陈汝宁的遗体送到南方老家,先在寺庙里停放一段时间,等陵墓修建好再按照老家风俗正式下葬,那才是重头戏。

    陈玄武立刻安排穆连恒照办,一番手续后,车队再次上路,直接经高速先回省城,由于是春运期间,高速路上汽车拥堵,两个小时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麦抗美身体不适,车队驶入服务区休息,忽然来了一辆省城牌照的汽车,车上下来四个人,走到灵车旁出示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证件,要求检查尸体。。。

    工作人员急忙前去请示,本以为夫人会大发雷霆,那知道麦抗美只是摆摆手说:“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你们尽量配合。”

    ……

    一上午胡蓉都在市委宿舍查案,她详细询问了当班的保安人员,又检查了李治安住宅内的情况,由于案发当天下了大雪,很多痕迹随着积雪融化而不见了,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真的很困难,胡蓉查了很久也没有收获,只得悻悻而归。

    回到大队,胡蓉敏锐的发现门口多了几辆省城牌照的汽车,号码段应该属安全厅下属的公务车辆,进门一看,队里果然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身穿便服的女子正坐在自己的桌前,翻阅着陈汝宁案件的卷宗。。。

    “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不好吧。”胡蓉不满道。

    那个女子站了起来,身量比胡蓉略高,微笑着拿出自己的证件:“总队的,陈汝宁被杀一案,现在归我们管,这些卷宗都是要拿走的,不过我觉得不和主人打声招呼恐怕不好。”

    胡蓉扫了一眼对方的证件,二话不说气冲冲走进了韩大队的办公室,真要发飙,忽见韩光对面坐着一个派头十足的中年人,而且谢支队长也在一旁陪同。。。

    “小胡你来的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厅的王处长。”韩光起身介绍道。

    中年男子矜持的向胡蓉点头致意:“胡警官你好。”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丝毫不带省城口音。

    胡蓉略一点头,就算回礼了,继续转向韩光:“怎么连卷宗都要交给他们?”

    韩光说:“这是上面的命令,执行就是。”

    胡蓉站着不动。

    “还有什么问题?”韩光瞄了她一眼。

    “没有了。”胡蓉气鼓鼓的回身走了。

    所有关于陈汝宁被杀案件的资料,包括现场照片和证物都被省厅的同志带走,他们还一再追问,二大队有没有保留什么证物没有移交,韩光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绝对没有。。。

    这帮人走后,一帮同事们都愤愤不平,胡蓉更是走进韩光的办公室,关上门问道:“韩大,这帮人到底是不是省厅的?”

    韩光悠悠的说道:“小胡,你想说什么?”

    “省厅刑侦总队那些人我都认识,根本没有这几号人,而且他们的车牌号应该是安全口的。”

    “行了,小胡,这件事已经超出咱们的管辖范围了,就别去想它了,好么?”

    ……

    本来只想为母亲办一次简简单单的葬礼,没想到却惊动了全江北的父老乡亲,十万民众自发的为卫淑敏送葬,追悼会现场起码来了将近万人,市长亲自主持追悼会,可谓极尽哀荣。。。

    一贯低调的陆天明也终于干了件出格的事情,下令让正在进行试车的装甲车拦阻了玄武集团的送葬车队,也让厂里的小伙子们扬眉吐气了一把。

    淮江日报的记者白娜,全程跟踪拍摄了整个出殡过程,一幕幕感人至深的情景让他豁然开朗,等追悼会仪式结束立刻返回了招待所,打开电脑奋笔疾书,一篇语言朴实无华的报道稿一气呵成,名字就叫《她化作了山脉》,自己先通读了一遍,竟然看到热泪盈眶。。。赶紧插上网线,发给了报社。

    半小时后,白娜的手机鸣叫起来,是主编打来的:“小白,那篇稿子是你写的么?”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看起来不太像是你的笔风哦,凝重大气,朴实无华,感人于无形,标题也起的很大气,写的很不错,相当好”

    头一次得到主编大人如此高的赞誉,白娜脸都兴奋的红了:“真的啊,那可以发么?”

    “当然可以,而且要头版。”主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连日来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白娜开心的蹦到了床上,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和最亲密的人分享,拿出手机啪啪发了一条信息给周文。

    很快收到了回信“我就在你门外。”

    “骗人。”白娜回了两个字过去,却又不甘心的爬起来透过猫眼瞄了一眼,立刻惊喜的打开了门:“真的是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党校放寒假了,我刚回来。”周文举了举手中的行李。

    “你没先回家啊?”白娜有些感动。

    “回家就出不来了。”周文苦笑一下,说:“怎么,不准备请我进去?”

    “赶紧进来。”白娜四下里望了望,把周文拉进屋里,用脚勾上房门,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在周文肩膀上咬了一口,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还是把周文疼的差点叫出来。

    “轻点, 你属老虎的啊。”

    “对了,我就是属虎的。”白娜不依不饶的揽着周文的脖子不撒手。

    周文的眼神有些迷离,胸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烧,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说:“内急,借洗手间一用,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白娜这才悻悻的放手,周文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恢复了清醒的头脑,这才回来问道:“听说红旗厂事件闹得很大,玄武集团的老总也意外事故了,你这里有什么内幕消息么?”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

    “我当然关心,陈汝宁一死,玄武集团的大方向就要变,南泰工业园项目说不定就要搁浅,你要知道,起码有几万人指望着这个项目吃饭呢,而我也是其中之一,你说我能不关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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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变局

    周文和白娜坐在房间里谈起了南泰县的发展形势,陈汝宁的暴死确实给工业园项目带来了极大的不确定因素,虽然陈家外有强援,内有强大资金支持,但全靠陈汝宁一个人独立支撑,他死后,这个庞大的企业帝国很可能轰然倒塌。

    “陈玄武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玄武集团落到他手里,距离垮台就不远了,所以我很担心,工业园项目会搁浅,到时候可就把农民给坑苦了。”周文的语气有些沉重。

    白娜宽慰他:“那也不关你的事啊,这都是不可抗力因素。”

    “大多数人是不看原因,只看结果的,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一再阻止我参与工业园项目了,即使陈汝宁不死,这个项目迟早也要搁浅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娜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周文淡淡一笑:“在党校结交了一些朋友,学了不少东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以前的我太幼稚了,**上很不成熟。”

    白娜将头深深埋在周文怀里:“我就喜欢不成熟的你,如果你是那种很有城府的官僚,我才不搭理你呢。”

    忽然白娜抬起头:“什么在动?”

    周文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走向了窗口:“晓静,我快到了,火车晚点,不用去接,我打个车就回去了,就这样,挂了。”

    回过头,白娜一脸的幽怨。。。

    “我该回去了。”周文的声音有些苦涩。

    “嗯”白娜低头收拾文件。

    周文提起行李,逃也似的离开了招待所,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白娜心底仿佛被戳了一下般痛苦,她哀叹一声,开始收拾行李,报道完成了,周文也见到了,她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江北市了。

    周文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招待所,打了辆出租车回家,一进家门就发觉不对劲,家里怎么冷冷清清的,桌上空荡荡的没有饭菜,刘晓静打扮停当,看到老公回来就说:“走,下馆子去。”

    “在家吃不挺好的么,博睿呢?”

    “去奶奶家了,今天是我们单位领导请客,这个面子你可得給。。。”刘晓静不由分说拉起周文就走。

    接风宴就摆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酒店,刘晓静所在单位的副局长两口子做东宴请周文,席间不经意的提到想在南泰县买些房子做投资的事情,周文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回到家后,刘晓静甩了脸色给他看,周文也不含糊,两人当场吵了一架。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周文是在沙发上睡的。

    ……

    卫总的葬礼终于结束了,但是红旗厂的复兴之路依旧艰难漫长,王总退休了,卫总不在了,厂里缺少有威信有干劲的带头人,股权也不明晰,虽说胡市长宣布重组终止,但毕竟上面没有下红头文件,玄武集团并未真正退出红旗厂,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在等着他们。。。

    现在工人们每天加班加点的奋力苦干,完全靠的就是一股精神,被卫总牺牲所激发出来的干劲,但是等这股劲头过去,各种问题就会浮出水面,资金和原料的短缺,利益分配不均衡,都会影响到红旗厂的发展。

    好在有陆天明,这个深明大义的**员做出了一个英明而又胆大的决定,向有关部门提出晨光厂和红旗厂合并的想法,强强联合,剥离不良资产,盘活优质资产,组成新的企业。

    当然这些都不是眼前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过年。

    高土坡拆迁工程完工之后,至诚集团的发展进入了稳定发展期,着眼点已经不仅仅是国内市场了,集团下属的海外建筑公司在西非取得了大量的订单,日进斗金,公司良性运转,按部就班,已经不需要李纨时时刻刻盯着了。。。

    春节来临之际,李纨带着小诚回首都过年,顺带着把卫子芊也一并带去了,母亲去世后,卫子芊的精神一度崩溃,葬礼时虽然表现的很坚强,但心里的伤痛却并未排解出来,李纨带她回京,就是想治疗她的心病。

    在机场送别了李纨和卫子芊,刘子光心情有些寂寥,回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风中。

    李建国身穿一件军绿色的M65风衣,背着行囊正看着自己。

    “警惕性下降了很多哦,我已经跟了你一段时间了。。。”李建国微笑着走过来,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终于回来了,难道说你已经厌倦了漂泊?”刘子光说。

    “是啊,在外面混了那么久,有些想家了。”李建国打开汽车后备箱,把行囊丢了进去,坐进副驾驶位置。

    汽车在机场高速上行驶着,李建国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忽然说:“西萨达摩亚有变故。”

    “小阿瑟怎么了?”刘子光急忙问道。

    “他不会有事,我说的是政府更迭,马丁的临时政府任期已经到了,现在国内有好几股**势力都在角逐首相位置,你知道,马丁太年轻了,在**上很幼稚,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家伙斗,他赢不了。。。”

    “是谁?”

    “何塞先生,原驻中国大使,现任外交副大臣,他回国之后组建了一个政党,把西萨达摩亚的精英人士都网罗了进去,你知道,这个国家的命脉总是把持在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们手中的,马丁只不过是卡耶族的代言人而已,他代表的是原始的卡耶部落的利益,战争时期或许会占据优势地位,但在和平时期,那些泥腿子出身,连拉丁字母都认不全的家伙们怎么和留学欧美的精英们抗衡?”

    “这么说马丁大选必败了。”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李建国吐出一口烟,意味深长的说:“我来之前,马丁说了一句话,他说不怕大选失败,因为他手里有兵。。。”

    刘子光倒吸一口凉气:“幼稚,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当初库巴手里也有兵,还不是一样下台,何况现在国内有矿藏,有各方面的投资,谁也不想再乱。”

    “所以你就回来了?”

    “我是渴望戎马倥偬的生活,但我不是雇佣兵,不是给钱就杀人的,所以我选择退出。”李建国淡淡的说。

    刘子光脑子里轰的一声,西萨达摩亚的乱局早在他预料之中,但是乱的这么快是他没有想到的,马丁年纪轻资历浅,完全靠的是机缘巧合才当上首相,手底下一帮干将全部是没文化的粗人,只知道舞刀弄枪打天下,搞公关,拉选票,他们完全不是那帮精英的对手。。。

    更可怕的是,马丁的竞争对手是何塞,何塞是外交世家,本人曾留学中国和古巴,更有着长期出任驻中国大使的经历,然濡目染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那是肯定的,深谙厚黑之道,更兼长袖善舞之能。

    本来刘子光给马丁出的主意是釜底抽薪,明升暗降,把马丁调回国内担任外交副大臣的虚职,如果不老实的话,就办他一个贪污**的罪名关起来,哪知道何塞回去之后,竟然咸鱼翻生,不但坐稳了位子,还联合了一帮人组建了政党,隐隐和首相分庭抗礼,要说这里面没有其他势力的支持,刘子光根本不信。

    “不管那些,回来就好,把兄弟们叫上,喝酒去”

    ……

    随着李建国的归来,昔日的高土坡四大天王重又聚首,当年的高土坡棚户区已经变成高楼大厦,夜市大排档一条街也不复存在了,但是地地道道依然还在,只不过早已换了人做。。。

    大家的事业上了台阶之后,烧烤摊子就盘给了一个下岗工人,东家换了,招牌没换,依然是地地道道四个大字,严寒的天气里,在棚子下支一个汽油桶改装的大火炉,里面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两只肥羊挂在钩子上,任由客人们挑选,不过年关临近,这种半露天的摊子生意不是很好,只有零散两桌客人。

    一辆加长悍马停在了路边,几个汉子走了过来,老板殷勤的迎了上去:“几位吃点什么,哟,这不是卓二哥么”

    在往后看,更加惊诧:“刘哥也来了,建国哥,疤哥,小贝哥。”

    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北道上成名人物来了这么多,小小的烧烤摊子蓬荜生辉。

    “肉串、筋、球、腰子,有多少上多少,回头一块算账。”如今卓力已经是成功人物了,头皮刮得锃亮,肚子微微腆起,露出金光闪闪的皮带扣。

    老板答应一声,回头又问道:“要什么酒?”

    “自己带了,内蒙马奶酒。”卓力扬了扬手中的酒瓶子,招呼兄弟们坐下。

    大家纷纷落座,疤子拿出中华来发了一圈,在座的他年龄最大,正要说两句,旁边一桌的年轻人凑了过来,冲刘子光喊了一声:“刘老师。”

    刘子光笑了:“袁伟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两个月了,我退伍了,现在等着分配工作呢,这是我几个战友。”袁伟向老大们介绍着自己那一桌的客人,小兄弟们诚惶诚恐,起身致意。

    “过来坐吧,凑个热闹。”李建国说。

    就这样推杯换盏喝了大半个钟头,玄子和孟黑子也赶了过来,于是添酒回灯重开宴,又要了一箱二锅头继续开整,大家谈到了这些年的发展,都感慨万千,兄弟们好歹都混出了名堂,尤其是起点较低的卓力,现在已经是商界成功人士,还找了个师大的女硕士当老婆,过了年就结婚,可谓风生水起。

    “光子,你啥时候结婚啊,也老大不小了。”疤子说道,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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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大行动

    方霏、李纨、胡蓉、卫子芊,一张张面孔在眼前浮现,刘子光苦笑一声:“还早,不谈这个。 ”

    大家或多或少知道方霏失忆的事情,既然刘子光不愿意谈这个,也就没人再提了,贝小帅岔开话题,说起了上次一帮小孩子打架的事情。

    “卓二哥和我都出面了还是压不下去,搞到最后,还是光哥那个同学起了作用,一个电话过来,林国斌立马老实,这年头谁拳头大,谁有钱,不一定好使,但是有权那是真好使啊,管你江湖成名多少年的老大,管家家财多少万,一个县处级干部就吃的你死死的。”贝小帅感慨道。

    李建国却拧起了眉毛:“毛孩这小子真不听话,看来他天生不是念书的材料,我看托人送去当兵算了。。。”

    刘子光却问道:“你说那个小孩叫什么傲天,是不是家里有点背景,前一段时间被抓起来的。”

    贝小帅说:“对,就是那个人渣,祸害了人家小女孩不说,临走还用小女孩的手机给邓渺凡打了个电话,故意扰乱警察的视线,企图栽赃陷害,要不是邓渺凡有不在场的证人,免不得要替他背黑锅,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坏?”

    刘子光冷笑道:“可能是遗传吧。”

    “幸亏警察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这几个人渣已经被抓起来了,肯定要拉到江边打靶的。。。”贝小帅说。

    孟黑子插嘴道:“小贝这你就外行了,那几个小子家里都有点能量,也知道轻重,人命案跑不掉,还不如投案自首,至少死刑就先免了,然后托关系走门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到底,死的不过是个下岗工人家的女儿,要是会闹的话,能弄点赔偿,老实巴交不会闹的,能权当没养这个女儿吧。”

    贝小帅不服气的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了人还想逍遥法外,还有天理么?”

    “哼哼,我在看守所蹲了这么久,这里面的道道清楚着呢,投案自首,死者自身疾病原因导致死亡,这两个因素就能把罪行降低到最轻,然后弄个监外执行,屁事没有,你还别不信,秦傲天现在已经保外了,说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真有意思,精神病还能上重点中学。。。”

    贝小帅无语了,大家也纷纷发出赞叹:“真*****”

    酒足饭饱之后,卓二哥请客,众人前往华清池娱乐会所,北方传统,来了客人要请洗澡,李建国从国外归来,这个接风洗尘的程序是免不了的。

    滨江大道,霓虹闪烁,流光溢彩,原金碧辉煌的遗址上,建立起了江北图书城,本来这个项目在周市长调走后一度搁浅,是社会各界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才建立起来的,正是华灯初上,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饭店酒吧门前都是门庭若市,图书城却早早关门,门庭冷落。。。

    新落成的华清池会所中西合璧,别有风情,停车场上一片忙碌,卓力按了按喇叭,服务生赶紧过来搬开路障,将车辆放进了内院,大家下了车,门口八个肩披貂裘,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一起弯腰说道:“欢迎光临。”

    一番洗浴后,众人上楼休息,却并未看到传说中的按摩技师,一问才知道,如今卓二哥已经改邪归正,不搞歪门邪道了,黄赌毒一概不碰,只提供正规服务。

    “当年也是穷怕了,现在什么都有了,也就想开了,干什么不能赚钱,靠那些不长久,背后还被人戳脊梁骨,何苦来哉。。。”卓力这样说。

    叫来几个师傅帮大家捏脚,聊着聊着,疤子老婆来电话查岗,只好先撤,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了,玄子也赶紧回去了,又过了一会,卓力也扭扭捏捏的说不能陪大家了,要先行告退,搞到最后,只剩下刘子光李建国贝小帅三个人了。

    “**,现在有钱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贝小帅挠着头说。

    落地长窗外,又开始飘雪了。

    ……

    大年初一下午,刑警二大队办公室,胡蓉和几个小年轻正在值班,刑警这一行是最辛苦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得不到休息,过年也不例外,至今还有几名刑警在外追逃,而那些有家有院的老同志,则在韩光的勒令下回去过年了,大队里难得的冷清。。。

    忽然电话铃急促的响起,胡蓉抓起话筒:“你好,二大队。”

    听筒里传来谢支队威严的声音:“小胡,你把韩光叫上,马上到支队来一趟,有重要任务,带上武器,要快。”

    放下电话,胡蓉快步走进韩光的办公室招呼了一声,韩光忽地站起:“一定有大案”打开抽屉拿出九二式九毫米手枪,退出弹匣检查一下重新插回,放进腋下的快拔枪套中,拎起搭在椅子上的风衣说:“走”

    令人驱车来到支队大院,就看到院子里停着几辆生面孔的汽车,一辆车窗全部涂黑的厢式卡车后门开着,能看到几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彪悍男子坐在车里,手中隐约拿着很罕见的滚筒式冲锋枪和88式狙击枪。。。

    两人心中一凛,明白肯定出了大事,省厅反恐中队都调来了。

    疾步来到谢支队办公室门口,敲门喊了一声报告就进来了,屋内烟雾缭绕,几个人正围坐在茶几旁研究着地图,谢华东看到他俩进来,向周围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江北市局有名的神探,韩光和胡蓉。。。”

    坐在谢支队身边的几个男子身着便装,但是看起来相当干练,腰间的武警制式皮带扣显示了他们的身份。

    “小韩,小胡,我介绍一下,这是省厅刑侦总队的万处长,这是武警省总队的陈副参谋长,还有作训处的小马和反恐中队的小齐,咱们江东省公安系统和武警部队的精兵强将基本上是汇聚一堂了。”

    谢支队长爽朗的大笑,韩光和胡蓉却觉得压力骤增,忽然调遣这么多人马,究竟是为了对付谁呢。

    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积满了烟蒂,胡蓉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走过去打开了窗子,就听到那个反恐中队的小齐在说:“我建议用破门锤和催泪瓦斯配合使用,突击队员五人一组,手持防弹钢盾突入,用泰瑟枪和网绳枪将目标制服。。。”

    万处长说:“这个计划很好,不过我觉得太流于形式,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原来我在缉毒大队工作的时候有过经验,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大家一拥而上,叠罗汉一样按住罪犯,让他动弹不得,我们就是用这个办法制服了腰间别着手榴弹和上膛手枪的境外贩毒分子,这个方法虽然土了点,没有什么花哨,但是实用。”

    陈副参谋长插言道:“万处长的方案很实用,但还有更加实用的,我在南方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奉命打击一个**犯罪分子,采用一支八一杠和一支79狙击步枪交替射击的方式,把犯罪分子当场击毙,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窗户一开,屋子里的空气就好多了,胡蓉走过去端详那张地图,却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至诚小区的建筑平面图么。

    谢华东说道:“韩光,小胡,我把这次任务简单说一下,我们要抓捕的对象刘子光,他不但残忍杀害了玄武集团总裁陈汝宁先生,还制造了一些列的恐怖事件,并且和境外一些反动组织有联系,现在上面已经把这个案子定性为恐怖事件,因为你们和这个罪犯打过一些交道,所以才指定你们参加。”

    胡蓉如遭雷击:“他杀了陈汝宁,怎么可能”

    谢支队不悦起来:“这案子是省里办的,铁证如山,难道还有有错?”

    韩光悄悄拉了一下胡蓉,问道:“这个案子,到底是哪个单位在主办,上次移交卷宗之后,我问过宋副厅长,他表示对此并不知情。”

    谢支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忽然门开了,韩局长陪着上次来调卷宗的那个女警官一起走了进来,韩局长说:“案情重大,情况复杂,上级领导对此非常重视,选调各单位精兵强将,争取一举打掉这个威胁性极大的毒瘤,下面请中央来的上官处长讲话,大家欢迎。”

    上官处长穿一身裁剪合体的名牌套装,更显身材高挑,年纪比胡蓉大不了几岁,但看起来却稳重成熟多了,她示意别人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幻灯机,先说了几句开场白

    “好了,现在正式进入临战状态,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禁止一切对外联络。”,大家纷纷拿出手机丢进一个纸盒子,胡蓉也把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

    上官处长继续说:“在座的都是各单位挑出来业务骨干,纪律我就不再强调了,这次的行动将不会记录在案,行动过后,你们也不会有任何嘉奖,行动的所有细节,我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过后你们都自动忘记,听明白没有。”

    谢支队长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一边抬头说:“明白。”

    上官处长指了指他的本子说:“不允许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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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0 代号 K

    上官处长的声音冷漠而生硬,谢华东当时就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胡跃进和宋剑锋相继离开江北市公安局之后,老谢就是刑侦口的大拿,有传言说韩寺清只是下来镀金而已,等他高升之后,谢支队有可能提拔为市局一把手,面对这样一位有能力有威信的老公安,北京来的上官处长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让大家都有些尴尬。

    老谢毕竟是老谢,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深知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以及对方的来头之大,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顺从的将钢笔帽盖上,笔记本合上,朝比自己起码小了二十岁的上官处长笑了一下。

    上官处长冷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继续,首先我来介绍一些目标的基本情况。”

    说着打开自带的电脑,调出一张图片,正是刘子光的身份证大头照,还有许多张全身照,看得出是用长焦相机在远距离上拍摄的,背景似乎是首都机场。

    “目标代号K,年龄三十三岁,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七十五公斤,受过专业系统的培训,精通无限制格斗、射击、爆破、会驾驶包括喷气式飞机在内的几乎任何交通工具,实战经验丰富,警惕性极高,可以说相当危险。”上官处长侃侃而谈,忽然看到下面举起一只手。

    ”我想知道,是谁培训了K?”不等上官处长回应,胡蓉就站起来问道。

    上官处长微微有些诧异,看了看胡蓉,走过来紧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问道:“你觉得有必要问这个问题么?”

    ”有!”胡蓉毫不退缩的顶了一句。

    气氛有些压抑起来,韩局长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想劝却又不敢劝,谢支队也只当没听见,省厅和武警省总队的同志们也面面相觑不敢插言。

    上官处长本来和胡蓉身高差不多,但是穿了一双高跟鞋,海拔上高出了五个厘米,再加上组织赋予她的巨大权力,在气势上足以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是在胡蓉面前却丝毫不占上风。

    胡蓉也冷冷的盯着上官处长的眼睛,两人相持了几十秒,上官处长首先退让了,眼睛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胡蓉的胸前,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是国家培训了他。”

    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明白了大概是什么事情,只有胡蓉还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既然是国家培训了他,那为什么又要抓他?”

    这回上官处长没再给胡蓉面子,说道:“因为他涉嫌重大刑事案件,并且有背叛国家的行为,简单说,他变节了,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们都有充分的理由对他采取行动。”

    干警们都微微点头,深以为然,胡蓉还要张嘴,上官处长伸手阻止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涉及国家机密,我可能说的。”

    胡蓉只得坐了下来,上官处长继续说道:“省厅和总队的建议,我们认真研究过,认为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首先,K的警惕性极高,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别说是整队特警靠近他家门口了,就是有陌生人出现在他五十米距离内,他都能发现,如果他跑了的话,可就没人能抓住他了。”

    反恐中队的小齐有些尴尬的撇撇嘴,他觉得上官处长的话有些夸大其实了,但又不敢反驳什么。

    “万处长的意见也很好,但仅仅适用于一般的犯罪分子,别说你几个人扑上去按不住他了,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所以也不能采用。”

    万处长一副领悟的表情,神情肃然。

    上官处长继续说道:”至于远距离狙击,从技术上来说,我是比较倾向于这个方案的,对我们武警总队指战员的枪法也是相信的。”

    陈副参谋长深深的点点头,表情比万处长还严肃,似乎组织已经将千斤重担交给了他们。

    胡蓉只觉得血往头上涌,立刻就要站起来说话,却被一直没说话的韩光拉住,轻轻摇了摇头。胡蓉紧咬着嘴唇,终于还是没开口。

    上官处长自然注意到了胡蓉的反应,她笑了笑说:“但是,我们毕竟是法治社会,即便目标人物的身份特殊,在没有经过法院审判之前,怎么可能将其当场击毙呢?”

    胡蓉轻轻松了口气。

    陈副参谋长提问道:“直接抓捕不行,远距离消灭也不行,那应该怎么办。”

    上官处长说:“这个任务我准备交给江北警方执行,其他单位负责配合支援。”

    众人大跌眼镜,调遣了这么多的精兵强将,研究了那么多的方案,最后居然是让本市刑大的人出马,这让他们相当失望,但谢支队和韩局长却兴奋起来,韩局长先表态:“我们江北警方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绝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

    谢支队也一脸凝重的说:“上官处长把任务交给我们刑大,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和信任,我们坚决完成领导交办的一切任务,我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但是身体底子还在,一线指挥的任务,就交给我好了。”

    韩局长正要附和两句,上官处长却视他为无物,指着胡蓉和韩光说:“不需要那么复杂,让这两位同志逮捕目标即可。”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胡蓉却明白上官处长的意思,无非是利用自己和刘子光之间的特殊关系而已,不得不说这是最高明的一个方案,因为刘子光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

    ”怎么样,有难度么?”上官处长笑吟吟地看着胡蓉问道。

    韩局长和谢支队也一脸紧张的瞪着胡蓉,生怕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一个冲动说出什么话来,要知道刘子光和小胡的关系,局里人尽皆知啊。

    胡蓉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好的,没问题。”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部署一下具体人员配置……”上官处长开始了排兵布阵,将任务分配到了每个人头上,最后又宣布道:“如果目标拒捕的话,允许开枪,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场击毙,我再重复一遍,我们首先要保证活捉,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他,明白了没有?”

    “明白!”大家又兴奋起来,尤其是总队的作训参谋和反恐中队的小齐,均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上官处长对韩局长说:“器材方面还需要你们支持一下。”

    韩局长说:“需要什么器材,我们全力以赴。”

    “一副连体式脚镣手铐。”

    ……

    市立医院停车场,刘子光停好汽车,向病房区走去,正看到方霏蹦蹦跳跳从里面出来,胳膊上的夹板已经取下,身上也没穿病号服,而是一套鲜艳的橙色羽绒服,小脸通红,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冻,脖子上还挂着一副绒线连指手套,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

    “大叔你来了。”方霏看到刘子光,眼睛一亮跑过来,上下乱翻起来:“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这回没有,不过我可以请你吃好东西。”刘子光说。

    “真的?”方霏伸了伸舌头,不过很快又愁眉苦脸起来:“今天没口福了 。”

    “约了别人了?”刘子光随口问道。

    “哎呀大叔你真聪明。”

    刘子光觉得心头有些酸酸的,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谁啊?”

    “就是他呗。”方霏居然有些扭捏起来。

    一辆电动车从远处驶了过来,方霏看见立刻跳起来:“这边,我在这。”

    刘子光扭头望去,驾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蓝色冲锋衣,牛仔裤旅游鞋,很阳光很帅气的一个大男孩,电动车无声的驶过来,小伙子停下车,很有礼貌的对刘子光说声你好,然后问方霏:“这位就是你常说的大叔么?”

    “对啊,大叔人可好了,经常给我讲故事,还给我买好吃的呢。”方霏一脸兴奋的说。

    “大叔好,我叫陈昆,是江北医学院的学生,在市立医院骨科实习,认识你很高兴。”帅小伙伸手和刘子光握了握手,然后示意方霏:“上车,请你吃饭。”

    方霏高兴的直跺脚,坐上了电动车后座,刘子光还客气呢:“和那个明星重名啊?”

    帅小伙回头问:“霏霏,想吃什么?”

    “必胜客。”方霏的声音清脆无比。

    “大叔再见啊。”帅小伙冲刘子光一点头,拧动电动车把手,带着方霏呼啸而去,徒留刘子光在原地摆手。

    刘子光望着电动车渐渐远去,回到汽车旁,拿起放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百合花叹了口气,正要启动汽车,电话铃响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胡蓉的号码。

    “有空么?找你有点事。”

    “什么地方?”

    “滨江公园,就是去年我们一起打雪仗的地方。”胡蓉的声音有些苦涩。

    “我马上到。“刘子光拧动了汽车钥匙。

    五分钟后,刘子光停在了滨江公园路边,下车后迟疑了一下,四下里观望了一下,还是毅然走向了公园的长椅,胡蓉正在那里坐立不安。

    刘子光在胡蓉旁边坐定,好整以暇问道:”狙击手就位了?”

    “如果你有异动,他们就会开枪。”胡蓉说道,眼睛不自觉的朝远处瞄了一眼。

    ……

    连喝三场后更新,现在是夜里两点半,见谅,我想真正的读者都会体谅的,至于那些十二号或者别的号马甲,就不在读者范围内了,哪里;凉快哪里歇着吧,作者和读者都是平等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作者也不是铁打的,都有自己的生活,地球也不是为你一个人转的,你把我往死路里逼,你还是人么!你还让大家怎么把你当人看?我真不稀罕说你了,这里不欢迎您 ,您别处发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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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戴手铐的旅客

    刘子光在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从容的点上,左右看了看,今天是大年初一,老百姓基本上都在走亲访友,亲朋聚会,马路上的车流量比平时少了很多,江滩公园里的游人也寥寥无几。

    一艘观光旅游船在淮江中缓缓行驶着,船上空荡荡的只有零散五六个客人悠闲的欣赏着江景。

    一个身穿公园管理处工作服的男子,爬在园区路灯杆子上,拿着工具进行维修。

    食品销售车里,售货员百无聊赖的看着报纸。

    不远处的长椅上,一对小情侣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着,甚是亲密。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安宁。

    “是7.62还是12.7的狙击步枪啊?”刘子光弹了弹烟灰,很随意的问道。

    胡蓉有种想哭的感觉,但还是很艰难的说道:“是武警总队的狙击手,起码四个人,已经锁定你了,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企图,否则他们真的会开枪,是真的”

    今天胡蓉穿了一件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正是去年和刘子光在江滩边打雪仗时穿的衣服,只不过胸前多了一枚不太起眼的宝石胸针。。。

    “这是摄像头和受话器吧?活儿糙了一点,电线都露出来了。”刘子光语带嘲讽的说道,胡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哪儿有什么电线,她无奈的苦笑:“果然是受过培训的特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刘子光笑道:“哪里哪里,你太抬举我了,你不喜欢带饰物,今天却突然挂了这么一个玩意,只要是看过谍战片的人就能猜出来,还真被我蒙对了。”

    胡蓉说:“这样也好,大家打开窗子说亮话,他们要逮捕你,罪名是谋杀陈汝宁,可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就不要反抗,只要你表现出试图逃跑或者拘捕的企图,狙击手就会开枪。。。”

    刘子光问道:“让我来猜一下,想抓我的人是个女的,不是姓上官就是姓王,她有可能是首都来的官员,也有可能以军人身份出现,嗯,或者公安部的什么身份,你知道,这些人衣橱里的品种总是很丰富。”

    “姓上官,具体部门不清楚。”胡蓉答道。

    “王教官,又见面了,还好么,大过年的出来办差,辛苦了。”刘子光冲着胡蓉面前的胸针说了一句。

    游船上,监控屏幕上的刘子光面孔显得有些失真,这是因为胡蓉身上的微型发射器功率太小的缘故,但是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刚才所有的对话上官处长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摘下监听耳塞,下令道:“各单位注意,目标已经警觉了,执行第二方案。”

    埋伏在游船船舱里的狙击手轻轻将一枚12.7毫米口径的专用子弹填进了弹膛,推动机柄,修正着风偏,镜头里的十字正好罩住了刘子光的脑袋,首都带来的狙击手朝上官处长做了个手势,表示已经就位,可以随时射击。

    趴在江滩荒草丛中的武警狙击手也用88狙击步枪瞄准了刘子光,朝送话器吹了两口气,表示准备就绪。

    公园管理处房间里,省厅反恐部门的狙击手趴在地板上,79式狙击步枪透过微微打开的门缝,瞄准了目标。

    食品销售车里,售货员的膝盖上放着一把子弹上膛的79微冲,耳机里传来命令后,他轻轻打开了保险,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小马,镇定,目标没有武器,你担心什么?”站在旁边的一位中年顾客低声说道,他的大衣领子下,隐约露出防弹背心的一角。

    趴在路灯上的工人也悄悄把手伸到了工具包里,握住了92式手枪的枪柄,手上汗津津的,有些颤抖。

    毕竟大多数人只是基层干警,第一次执行这种特殊任务,而且目标人物又极难对付,大家都难免紧张。

    刘子光抬头看看飞机,又看了看四周,摇摇头说:“怎么大多是市局的人,待会动起手来都不好意思下手啊。”

    “刘子光,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投降吧。。。”胡蓉再次劝道。

    刘子光不说话,静静地坐着,嘴角一缕笑意,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情侣一般,但胡蓉却注意到刘子光的眼中隐隐有精光闪现。

    他还是决定拼个鱼死网破,胡蓉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上官处长紧紧盯着屏幕,手里拿着对讲机,负责现场配合协调的谢支队一脸严峻的说道:“上官处长,现在是最佳时机。”

    “再等等。”上官处长的手微微颤抖。

    忽然一群年轻人从公园大门涌了进来,嘻嘻哈哈追逐打闹,狙击手突然发现镜头里一花,人不见了,再搜寻目标,已经满眼都是游人,再有没有K的身影。

    “一号报告,失去目标。”

    “二号报告,失去目标。。。”

    “三号报告,失去目标。”

    “二组,三组,四组,立刻执行紧急预案,抓住他”上官处长急切的声音在各单位参战人员耳机里响起,食品销售车里埋伏的干警抽出微冲用毛巾掩护着,朝刘子光的方向冲去,路灯上的维修工也跳了下来,紧握着藏在工具包里的手枪疾步走过去,管理处办公室里的四个特警拉动枪栓子弹上膛走了出来。

    一架涂着某广告公司LOGO的直升机紧急从江南起飞,轰隆隆转动着旋翼飞了过来。

    荷枪实弹的警察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把刘子光所有的逃生之路都封锁了,而那群年轻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在刘子光周围嬉闹着,追打着,有他们在场,警方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子光紧紧盯着那个穿售货员服装的年轻人,看得出搭在他手上的毛巾下面是一把79微冲,这种武器射速很高,五十米内的精度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拿枪的人似乎比较紧张。。。

    悄悄捏住了裤兜里的一枚一元硬币,刘子光有把握用硬币击中那人的手腕,抢下那支微冲,只要拿到那把枪,自己就不再忌惮任何人。

    忽然一个人跳到刘子光面前,大声说道:“大叔你也来玩啊?”

    刘子光精神过于集中,竟然没有看到这群年轻人中竟然有方霏。

    陈昆就站在方霏旁边,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和满满一包零食,略微窘迫的大男孩也朝刘子光点头致意:“大叔好。”

    刘子光略一分神的时候,情况就改变了,拿79微冲的人扯掉了毛巾,双手端枪瞄准了自己,维修工人也从包里拿出了手枪,不远处长椅上的那对侦察员伪装的情侣也拔出手枪,身穿黑色特警服的反恐队员们更是如神兵天降一般,齐刷刷举起95式自动步枪。。。

    一霎那间,刘子光决定放弃抵抗。

    现场的人全愣住了,然后方霏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叔苦笑着慢慢举起了双手,几个警察冲上来扳住他的胳膊,动作麻利的上了手铐脚镣。

    “好险。”上官处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刘子光困兽犹斗会造成一些伤亡,没想到他竟然投降了。

    谢支队也是心有余悸:“差点出大事啊,这个刘子光如果挟持人质的话,我们就被动了,公园大门不是封闭的么,怎么还能放人进来,回头一定要彻查。”

    警方制服刘子光之后,立刻进行清场,将围观群众驱散。。。

    “大叔他怎么被警察抓了是不是搞错了?大叔是好人啊。”方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傻了,扯着陈昆的袖子问道,

    陈昆束手无策,勉强解释道:“警察应该不会抓错人吧。”

    “快走快走,不要影响我们执行公务。”警察像赶小鸡一样把他们往后赶去,方霏不甘心的回头张望,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正走向她的大叔。

    刘子光戴着连体式的手铐脚镣蹲在地上,两根铁链将手铐和脚镣连在了一起,很大的限制了人的行动,走起路来步幅很小,手的动作也不能过大,四把自动步枪顶着他的脑袋,稍有异动就会把他打成马蜂窝,十余名干警守在旁边虎视眈眈。。。

    一辆防暴装甲车从远处驶来,这是从省武警总队专门调来押送K的专车,紧跟在后面的是几辆警灯闪烁的黑色大排量越野车,门上涂了四个大字:反恐特勤

    天上直升机轰鸣着,手持狙击步枪的特警戴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居高临下看着。

    游船靠岸,上官处长领着指挥人员走了过来,向刘子光宣读了逮捕证,以谋杀罪正式将其逮捕,刘子光微笑不语,神态自若。

    “带走”谢支队大手一挥说道。

    “等等”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胡蓉喊了一声,然后疾步走了过来,特警横枪就要阻拦,却被胡蓉一把推开,然后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胡蓉紧紧拥抱着在手铐脚镣束缚下的刘子光,毫不犹豫的吻了过去。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法国式的湿吻。

    谢支队气的把脸别了过去,上官处长面无表情,其他参战人员面面相觑。

    一个惊世骇俗的热吻之后,胡蓉扭头便走,再不回头。

    刘子光被押进了装甲车,四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手持自动步枪全程押送,车队直接经淮江大桥开往桃林看守所,刘子光将暂时羁押在那里。

    警笛凄厉的长鸣起来,由十辆汽车组成的押送车队浩浩荡荡驶离了江滩公园。

    远处方霏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犹自呢喃着:“大叔不是坏人……”

    ……

    汽车疾驰在淮江大桥上,四个特警没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危险的犯人,刘子光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的关节发出类似于金属摩擦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 一个特警厉声喝道。

    “我该走了。”话音刚落,一记肘击正中说话特警的面门,当场将其击晕,其余三名特警急忙拔枪,但是即便是无托式自动步枪在狭窄的车厢里也施展不开,更何况保险还没打开,特警们的动作再快也赶不上刘子光,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全被他放倒了。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警官拔出手枪,又怕误伤了战友不敢开枪,这正好给了刘子光半秒钟宝贵的时间,他双脚齐出,警官被巨大的力量踹到门上,手枪走火了,子弹在车厢里反弹了两次,击中了司机的胸口,他当场就趴在了方向盘上。

    装甲车立刻走起了S形状,刘子光从容的吐出一枚钥匙,打开了连体式手铐脚镣,从昏迷的特警腿部枪套中抽出一支92式手枪,又搜了几个弹夹出来,别在腰间,一把拉开了车门,装甲车虽然失去了驾驶员,但还在风驰电掣的疾驰着,一股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吹起了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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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舔伤的独狼

    为了押送刘子光这个重犯,淮江大桥实行了交通管制,单向车道封闭,宽阔的路面上只有这支车队以一百公里的高速疾驰着。

    装甲车驾驶员中弹昏迷了,血流了一地,伤者的脚死死踩在油门上,车速越来越高,时不时撞上路中央的水泥隔离墩,擦出一串火花来,前面警车里的人意识到发生了紧急情况,立刻踩刹车想截停装甲车,可单薄的越野车又怎么能抵挡住装甲车的冲击,轰隆一声就被撞到了一边。

    刘子光迅速检查了一下驾驶员的伤情,顺手扯下一人头上的反恐头套,按在伤口上暂时止血,忽然一串子弹打过来,将防弹玻璃打出一片裂纹来。

    前面五十米处的警车里,两个特警打开车后门,端着79式冲锋枪朝着刘子光一阵猛射,但是手枪子弹威力有限,连防弹玻璃都打不穿,更别说击穿装甲了,特警们太紧张了,二十发的弹匣瞬间就打空了,却丝毫见不到效果,正手忙脚乱的换弹匣呢,就看到装甲车里伸出一支枪管。

    刘子光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抄起一支自动步枪,伸出车外扣动扳机,打的全是三发短点射,子弹精准无比的打在警车尾部,将两盏尾灯击碎,特警们急忙趴下寻找掩护,谁也不敢抬头。

    “赶快采取措施!”最后一辆车上压阵的上官处长厉声喝道,但是现场情况全乱了,对讲机里吵成一片,省厅、总队、市局的头头们都在吵吵嚷嚷用名语下着命令,反而造成更大的混乱,大家都缺乏协同作战的经验,遇到突然情况全抓瞎了。

    关键时刻,武警部队还是显示了强大的战斗力,陈副参谋长命令狙击手射击装甲车的轮胎,战士打开天窗钻了出去,果断开枪,子弹击中了装甲车轮胎,但是似乎没有效果。

    “那是防弹轮胎!”有人嚷道。

    战士们急眼了,抄起家伙一顿乱射,子弹打在装甲车上,如同密集的雨点敲击着铁皮屋顶,陈副参谋长把大檐帽的风带拉在下颌上,从战士手里抢过一把八一杠,钻出天窗瞄准着装甲车,同时下令道:“冲上去,超车!”

    装甲车虽然是防弹轮胎,但是中弹后速度不免降了下来,警车迅速超车,陈副参谋长举枪瞄准装甲车的挡风玻璃,正要扣动扳机,只见对方车窗里伸出一把手枪,砰的一声,自己头上一凉,警帽竟然被打飞了。

    陈副参谋长一惊,立刻缩回车里,心有余悸的摸摸脑袋。

    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援军终于出现,同时在桥头执行交通管制的交巡警也紧急铺设了便携式路障,大家趴在掩蔽物后面严阵以待。

    这辆装甲车是用押款车改装而成,防弹效果远逊军用车辆,经受了数百发子弹的蹂躏后已经不堪重负,风挡玻璃也全碎了,刘子光果断拉了手刹,笨重的装甲车一个漂移横在了路上,车尾正对着道路中央的隔离墩,他踹开车后门,一个虎扑跃上了隔离墩。

    子弹瓢泼一般打过来,水泥碎屑横飞,但没有一发命中目标,刘子光的动作敏捷的超乎想象,竟然直接跳下隔离墩,冲入了反向车道上的滚滚车流中。

    淮江大桥是连结南北岸的重要交通要道,虽然是过年期间,来往城乡之间的车辆依然很多,众多司机都目睹了这场足以媲美好莱坞大片的追逐枪战大戏,震惊的心情还没平复,忽然看到有人横穿道路,竟然来不及闪避,就这样直直撞了过去。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一度瞄准了刘子光,但是车流滚滚,目标转瞬即逝,一直没有机会开枪,眼瞅目标就要消失,从警车里跳出几名干警,高举着手枪爬上隔离墩追了过去,一名年轻的江北刑警动作最快,爬上水泥隔离墩举枪瞄准刘子光的背影大吼一声:“站住!开枪了!”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省厅的一名同志双手平举手枪连续发射,砰砰砰一连几枪如同爆豆般清脆,刘子光丝毫没有停顿,汽车在他身旁疾驰而过,刺耳的笛声响彻大桥,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冲到大桥护栏边的刘子光一个鱼跃消失在桥下。

    一个司机被枪声惊得突然踩了刹车,引发了一连串的追尾事故,大桥上惨祸连连,干警们一边紧急救护伤者,一边冲到护栏边朝下望去,滚滚江水一望无际,哪还有刘子光的身影。

    “我打中他了!”省厅的同志大声喊道。

    江北市局的刑警扫了一眼路面和护栏边,根本没有留下血迹。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仔细搜寻着目标,平时运输煤炭水泥黄沙的平底船都停航了,茫茫江面上空旷无比,只有一些大块的浮冰顺流而下。

    上官处长在一群下属的簇拥下来到桥边,朝下面看了看,说:“人在这种水温中不可能撑过十分钟,马上派船来搜索,另外组织人员沿两岸进行拉网式搜索,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是!”干警们四散而去。

    “处长,请过来看一下。”江北警方的韩光站在装甲车旁喊道。

    上官处长走过去一看,装甲车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但是车里几个特警都是皮外伤加脑震荡,唯有司机胸前中弹,但是已经紧急做了包扎止血处理,看起来情况不算很糟糕。

    “你想说什么?”上官处长咄咄眼神直逼韩光。

    “是刘子光帮他包扎的。”韩光毫不畏惧的和上官处长对视着。

    今天是大年初一,各单位都在放假之中,即便是韩局长亲自打电话协调指挥,效率也高不起来,等水上城管局的巡逻船开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工作人员听说要打捞尸体,纷纷摇头表示没这个可能。

    水上城管局的主要任务是打捞江面垃圾或者蓝藻之类的东西,哪有深水打捞尸体的经验,大家合计了一下,认为请海军方面或者海洋局的专业潜水员来打捞最为合适,可是江北是内陆城市,等调来潜水员怕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请在江叉子一带专业打捞尸体的渔民来。

    沿两岸搜索的干警们也发来报告,说已经搜索到五公里以外,没有任何发现。

    大家乱糟糟的讨论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上官处长叹了口气,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任务失败了,K处于逃亡之中。”

    对方说了些什么,上官处长连连点头。

    ……

    滚滚江水顺流而下,一块巨大的浮冰在江水中浮沉飘荡,冰面上有个不起眼的小窟窿,一根芦苇管伸了出来,水面下的刘子光计算着冰块漂流的速度和行程,向江边潜游过去,终于在荒草丛生的江滩上登陆了。

    忽然,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刘子光急忙趴在半人多高的草丛中,听引擎声应该是武警部队装备的猎豹越野车,警车就在不远处停下,然后是一阵杂乱的开关门声和脚步声,夹杂着一两声凶猛无比的犬吠。

    刘子光从腰间拔出手枪,退出弹匣一看,哗哗往下滴着水,虽说枪械设计标准是泥水中浸泡后仍然可以使用,但关键时刻还是小心为妙,他一边倾听着远处的动静,一边快速拆解着手枪。

    从声音判断,有四名战士牵着警犬在江边搜索,两个干部在岸边抽烟聊天,他俩的对话飘进了刘子光的耳朵。

    “案子闹得挺大,听说总队副参座亲自出马了。”

    “我也听说了,老陈挨了一枪,帽子都废飞了,差点爆头。”

    “罪犯什么背景?枪法这么准。”

    “不清楚,好像是退伍军人吧,哎,这年头……你懂得。”

    刘子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爬上来的地方,淤泥上几个深深的脚印分外醒目,警犬已经越来越近了。

    两手加快了动作,迅速将简单擦拭后的手枪组装起来,慢慢的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行了,撤吧,这他妈都八公里以外了,神仙也游不过来。” 带队干部丢下烟蒂,招呼了一声,战士们立刻收队撤走,听到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刘子光才感到后背上一阵剧痛,伸手摸去,一片鲜红。

    脱下湿衣服,撕下一幅布扎住伤口,爬起来慢慢向前走去,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来,额头上已经冷汗淋漓。

    搂了一些干草堆在地上,从手枪里退出两枚子弹,又取出匕首拔出弹头,一枚弹壳里的火药洒在干草上,另一枚弹壳依旧填回弹膛,扣动扳机,枪**出一团火焰,引燃了干草。

    匕首在身上擦掉泥沙,放在火上烤了一会,退出弹匣咬在嘴里,扯下包扎伤口的布条,用微微发红的刀尖探入了伤口。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刘子光闷哼一声,额上大滴的汗珠滚落。

    刀尖挑出一枚已经变形的64式子弹头,他将弹头收起,用将匕首在火焰上烤了一会,一狠心按在伤口上,滋滋拉拉类似韩国铁板烧的声音传来。

    子弹取出,血止住了,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空中又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刘子光赶紧将火堆踩灭,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直到直升机的声音远去,才站起来朝马路方向慢慢走去,步伐比往常沉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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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 回马枪

    夜深了,淮江两岸漆黑一片,水上公安分局的巡逻艇还在四处游弋,花重金请来的专业打捞队在探照灯的照明下撒着渔网,在桥墩附近寻找着什么。***

    天上的直升机还在轰鸣,雪亮的光柱照射在江面上,两岸尽是拿着手电和竹竿的协警队员,在岸边的草丛中搜索着。

    指挥车里,上官处长一遍又一遍看着直升机拍摄的录像,现场录像显示刘子光落水之后就再没有浮出水面过,省厅和市局的领导都判定目标已经落水溺毙,只需要在下游打捞尸体即可,但上官处长却固执的认为目标还活着。

    虽然上官处长年龄不大,但是来头够大,据说是省里重量级领导亲自下了指示让省厅配合的,所以大家对她都很尊重,业务方面也尽量配合,不过正值节假日,警力本来就很紧张,现在再抽出上百人来搜捕布控,更加显得捉襟见肘,基层干警虽然没有怨言,但工作效率明显还有很大提高余地。

    这次抓捕行动可谓相当的不成功,包括一辆装甲车在内的三辆警车损毁,七名干警负伤,其中一名重伤,此外还引发了一场连环追尾事故,三人轻伤,损失财产上百万元。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即便是那位重伤干警也因为刘子光处理得当,成功止血而挽救了一条命,不过所有的知情人都被告知,在任何场合不允许提到这件事。

    至于刘子光是怎样挣脱连体式手铐脚镣的,很多老刑警心知肚明,但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上官处长似乎也没有兴趣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大家心照不宣也就过去了。

    “刘子光如果没死的话,一定会打电话回家。”上官处长这样说。

    刑警已经在至诚一期刘子光家附近进行了布控,数十名特警埋伏在周边,只等目标出现就一拥而上,刘子光所有本地社会关系的电话全部被监听,华清池门口每隔几分钟就有警车经过,全市摄像头都进入了工作状态,可谓天罗地网密布。

    ……

    五号码头,大年初一所有货运业务都停止了,货场上冷冷清清,一盏碘钨灯高悬在高杆上,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后面,是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一个人影从齐腰深的枯草中钻出来,悄无声息的翻越了铁丝网,巧妙的规避着监控镜头,来到货站深处的一个集装箱门口,转动门上密码锁的转盘,轻轻打开货舱门钻了进去。

    电灯打开之后,集装箱内可谓别有洞天,两边摆满储物柜,还有一张折叠椅子,一张行军床和一个铁皮桶。

    刘子光脱下身上依旧湿漉漉的衣服丢在地上,从储物柜中拿出一块浴巾擦干身上的泥水,找出一套新衣服换上,但依旧**着上身,又在柜子里搜寻了一番,拿出一个医药箱来,对着镜子处理了后背上的伤口,64式手枪子弹威力较弱,钻进皮肉也不算深,活动一下,似乎并无大碍。

    从柜子里端出一个小巧的炉子来,在里面放了两块固体酒精,用打火机点燃,放上一个小茶壶烧着。

    趁着烧水的时间,又拿出单兵自热干粮和军用罐头来打开,支起折叠桌子摆上饭菜,想了想又开了一瓶二锅头,梅菜肉丁米饭,咖喱牛肉罐头,花生米罐头,压缩的紫菜块加上热水就是一锅汤,狼吞虎咽一番后收拾了狼藉,打开了另一侧的铁皮柜。

    一排铁箱子整齐堆放着,刘子光打开一个印着俄文字母ПП90的箱子,拿出用防水布包裹的金属盒子,哗啦啦展开,形成一把小巧玲珑的折叠式冲锋枪,用棉纱擦掉枪上的黄油,卸下弹匣,取出几个纸包撕开,黄橙橙的子弹落了一地,全是苏式9毫米手枪子弹。

    在弹匣里填满了三十发子弹后,再次把枪擦拭了一遍,折成长方形金属盒状态,摆在了一边,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把06式手枪,和警用手枪不同的是,这一把是5.8毫米口径,一般的警用防弹衣可以射穿。

    把手枪拆成零件状态重新装了起来,连续试了扳机力和复进簧的力度,满意的点点头,装入二十发的弹匣,在枪口上拧上一个圆柱体试了试,又摘了下来一并放在小桌子上。

    柜子底下还放着几口木箱子,其中一个上面印着白色的字:822式全塑无柄钢珠手榴弹,刘子光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箱子,取出两枚同样摆在桌子上。

    准备完武器后,返身打开对面的衣柜,里面满满的全是各种服装,挑了一套警察常服扔在行军床上,拉开抽屉找出相应的警衔和警号以及证件同样丢在床上。

    又拿出三台对讲机,三部手机,检查了电池容量后放在桌上。

    从容的换上衣服,对着柜子里的小镜子打上领带,在衬衣外面套上腋下式快拔枪套,把手枪和弹匣插在枪套中,连续试了几次拔枪的动作后,把手榴弹挂在腰带上,披上外套扣上扣子,在外面又套了件警用多功能大衣,梳理一下头发,戴上了警帽。

    穿上黑色高腰奥克利军靴,在靴筒里放了把匕首,原地弹跳几下,试了试装备的便携性,走过去掀开蒙在装备上的苫布,显出一辆无牌越野摩托车。

    冲锋枪、对讲机、手机,证件都装在身上,刘子光关上灯,打开集装箱门把摩托车推了出来,虽然货场上只有两个中年保安在远处值班室里睡觉,他还是没有发动摩托,而是推出去很远才启动了摩托

    ……

    公安局指挥中心,灯火通明,还在紧急部署各种方案,所有卡点已经进行了布控,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出江北去,其实领导们心中都有数,假如这个刘子光真的如同上官处长说的那样无敌,那么这些手段根本留不住他,他们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尽责而已。

    忽然一个负责监听的警察举起了手:“目标家里有电话打进来。”

    谢支队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立刻站起来说:“马上监听!”

    至诚一期,刘子光家里,老爸老妈还在边看电视边等儿子回家,听见电话铃急促的响起,老爸拿起话筒说:“喂?”

    “爸,是我,今天公司出了点意外,我要去外地处理一下,可能要很长时间。”刘子光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老爸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怎么这么急,啥时候能回来?明天还有亲戚朋友来拜年呢。”

    刘子光说:“事情很棘手,或许你们明天会在报纸上电视上看到一些关于我的新闻,你们不要相信,那都是污蔑和陷害……”

    老爸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回事,你现在哪里?”

    老妈在旁边也紧张起来:“老头子,咋回事,小光出啥问题了?”

    “你别说话。”老爸回头道,捧着话筒说:“孩子,你到底闯什么祸了。”

    公安局指挥中心,技术人员正在紧张的工作着,谢支队急切的询问道:“能不能查到方位?”

    技术员头上都是汗:“起码要五分钟的通话时间才能锁定手机的位置。”

    干警们紧紧捏着拳头,只盼刘子光家里人能多说几句话拖住他。

    很幸运,如他们所愿,对话持续了超过五分钟的时间,技术员终于锁定了位置,就在滨江公园和大连路交叉口的一栋楼天台上。

    “出动!”谢支队下了命令,一队特警如猛虎出巢般冲出大楼,跳上警车,没有闪灯,没有鸣笛,向目标所在位置扑去。

    正在街面上巡逻和在监控点布控的干警也从其他方位包抄过去,有了下午的经验教训,现在所有单位都归熟悉本地情况的谢支队长指挥,警力跟着警情走,效率达到了利用率最高。

    沮丧万分的上官处长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出动,而是留在了指挥中心。

    特警们从四面八方冲向了目标,公安局距离这里不超过三公里距离,很快就赶到了现场,直升机在空中用探照灯照射着天台,特警队员鱼贯而下,呈战斗队形猛扑过去,在天台角落里发现了一部和对讲机绑在一起的手机。

    特警们顿时傻眼,谢支队从楼下上来,看到这堆东西后恨恨的挥舞了一下拳头:“这个狡猾的家伙!”

    ……

    指挥中心,上官处长正静静地坐着等候消息,一个女警走过来说:“处长,外面有人找您。”

    上官处长问道:“谁找我?”

    “不清楚,好像是省厅的。”女警说。

    上官处长起身向外走去,刚出门腰里就顶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的身子立刻僵住了。

    “刘子光,是你?”

    “答对了。”

    “你敢在这里开枪?就不怕跑不出去?”上官处长讥讽的问道。

    “呵呵,你不妨赌一赌我的胆量。”刘子光的声音里,嘲讽语气更浓一些,“我带了三把装满子弹的枪,身上挂满手榴弹,别说你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了,就是重返德军总部都富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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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掳走上官

    此时已经是零点时分,公安局指挥中心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为了节能减排,天花板上的射灯关闭了一半,光线有些灰暗。

    大部队已经被调虎离山了,现在整个公安局带枪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局机关又不是军营,大多数人只是文职和技术而已,从警以来就没进行过射击训练,就算给他们枪,也不过是徒增刘子光枪下的冤魂而已。

    所以上官处长很理智的选择了配合,她从容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从大门进来的。”刘子光指了指前面的电梯口:“咱们下楼吧。”

    上官处长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男子身着笔挺的警服,肩膀上两杠一花,还挂了市局的胸牌,帽檐的阴影下,一张大众脸让人看了之后既觉得熟悉,又觉得没有任何特色可言。

    “化妆技术很高哦,哪里学的?”上官处长揶揄道。

    “处座,这不叫化妆,叫易容,你不懂的。”

    上官处长看了看指挥中心大厅,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有人能看到这里的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忙碌着,谁也注意不到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发生的事情。

    “走吧,别看来,没用。”刘子光又轻轻戳了一下上官处长的腰眼。

    上官处长只好无奈的走向电梯口,刘子光按了向下键,两人静静等待着电梯,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里面走出几个值班警员来,说说笑笑和他们擦肩而过,上官处长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走进了电梯。

    “你刚才很明智,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不然那几个小伙子的命就被你害了,因为我不是每次都能掌握好分寸。”刘子光说。

    “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谈谈,这里面有些误会。”上官处长仰起头,对着电梯上方的摄像头。

    “又做小动作,不乖哦。”刘子光说着,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并不点燃。

    忽然电梯门开了,省厅万处长出现在门口,狐疑的看着上官处长和她身旁的陌生警官,老公安的警觉性自然要比小年轻们高出无数倍,再加上刚才已经听说目标摆了空城计的事情,万处长的手往腰间按去,同时问道:“你哪个单位的?”

    “噗”的一声,万处长的脖颈上扎了一枚细细的木刺,挣扎了两下瘫倒了,刘子光上前扶住他,对上官处长说:“帮我抬一下。”

    “好吧,我抬腿。”上官很配合的抬起万处长的腿,打开旁边储藏室的门,把人塞了进去。

    重回电梯里,一直下到地下车库,刘子光走到一辆警车旁,拉开车门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上官处长正要往副驾驶的位子上坐,忽然刘子光将她按在车上,反剪双手,一把扯掉了外套,在身上摸索起来,虽然正值冬季,上官处长穿的却很单薄,外套里面只有一件T恤,刘子光的手在她身上粗暴的划过,却又无力反抗,上官处长的眼中含满了屈辱的泪水。

    一枚纽扣状电子元器件从T恤上扯了下来,刘子光拿出一卷强力胶带,三下五除二将上官处长绑了起来,嘴上也贴了条胶带,打开后备箱把人丢进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不要出声哦。”

    “呜”上官处长无力的扭动着,喉咙里发出一阵低鸣。

    刘子光盖上尾箱盖子,上车发动,开出地下停车场,匀速来到市局大门前,与此同时,闪着警灯的特警车队正从外面开来。

    刘子光从容不迫的停车刷卡,门卫室里的保安客气的打招呼道:“这就走了?”

    “回见。”刘子光挥手致意,不慌不忙轻踩油门离开,谢支队长所乘的警车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两辆车擦肩而过。

    ……

    警车鱼贯而入,在指挥中心大院里停下,谢支队长跳下汽车,扯开了衣领大骂道:“居然敢耍我们,就算追到天边我也要抓到他!”

    其余干警也都怒不可遏,这么多刑侦一线人员竟然被人耍了,大家怒气冲冲的上了楼,来到指挥中心大厅,谢支队长正要向上官处长汇报经过,扫视一圈却没发现人影。

    等了几分钟,还是没见人,谢支队急了,问道:“有人看见上官处长了么?就是首都来的那个女的。”

    一个女警说:“刚才有人把她叫出去了。”

    “谁?”

    “好像是省厅的人,挺面熟的,一时想不起名字了。”

    谢支队点点头,坐了下来,忽然又站了起来大吼一声:“不对!”拔枪冲出大厅,茫然四顾,走廊里哪有人影。

    干警们被谢支队的行为惊呆了,有些人反应过来,也拔枪冲了出来,在谢支队的指挥下四处搜索,深夜的指挥中心大楼,灯光陆续亮了起来,大门也紧紧关闭,一队特警把守住所有出入口和,所有值班人员奉命到大厅集合,特警们穿上防弹衣,在各处楼道、走廊里搜索着。

    省厅反恐中队的战士们负责搜索四楼走廊,他们四人一组,握枪在手,以标准CQB队形前进着,最前面的战士手持防弹钢盾和手枪,后面紧跟着霰弹枪和冲锋枪,搜索到电梯口附近的时候,忽然旁边储物间里传出一串音乐声。

    战士们立即瞄准储物间的门,喝令里面的人投降,半天没有动静,于是在掩护下,一名战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

    万处长肥胖的躯体随着一堆拖把和扫帚从里面滚了出来

    谢支队得到报告迅速赶到现场,韩局长回去休息了,他就是现场总指挥,重任在肩,谢支队感到压力很大,责任也很大,他当机立断,亲自打电话向韩局长汇报情况,同时命令全市各卡点加强戒备,并且调取了市局前一个小时内的监控录像。

    根据监控显示,就在特警队出动不久后,一辆警车驶入了市局大院,车上下来一个穿警服的人,大摇大摆上了楼,请人将上官处长叫了出去,然后竟然把人直接带走了。

    录像很清晰,屏幕中的人虽然是张陌生面孔,但谢支队可以断定,那就是刘子光,因为这个人以前经常出入市局,对指挥中心的地形相当熟悉,人头也熟悉,比如门卫,他肯定能叫出名字来。

    “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谢支队一拳砸在桌子上,同时又不得不赞叹,目标的心理素质确实惊人,遇上这样难缠的对手,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睡梦中的韩局长被惊醒,立刻赶到市局主持工作,事情太大,他一个区区局长根本担不起责任,只好又惊动了胡市长,老刑警胡跃进赶到现场,详细询问了情况。

    万处长仍在昏迷之中,法医从他脖子上取下一枚木刺,经化验上面涂有某种可以致人昏迷的生物碱,又在地下车库发现了上官处长的外套和手机。

    万幸的是,陪同上官处长同来江北的工作人员表示,领导身上藏有无线电追踪系统,可以据此寻踪,抓到罪犯。

    于是警方立即行动起来,迅速进行定位,特警队再度出击,在一处荒废的烂尾楼工地包围了目标,小心翼翼的杀进去之后,搜遍所有角落依然一无所获。

    向指挥中心反馈了现场情况之后,中心却说信号依然在烂尾楼中,并且再度告知了确切方位,于是特警们再度杀回去,这回终于有了收获,在墙角里抓到了一只惊恐万状的野猫,猫脖子上挂着无线电追踪器。

    半小时后,装在铁笼子的野猫被放到了胡市长的桌子上,瘦骨嶙峋的野猫喵呜喵呜的叫着,几位忙乎了一夜的特警尴尬的站在一旁,胡市长摆摆手说:“放了吧,问题很严重,我们江北市已经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有关部门会来接手的。”说完转身离去。

    胡跃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半,小心翼翼的打开家门,就看到宝贝女儿坐在沙发上。

    “蓉蓉,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胡跃进一边换拖鞋一边故作轻松的问道。

    “抓到他了?”胡蓉反问。

    “没有,可以说毫无线索。”

    胡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起身回屋去了。

    卧室的门轻轻关上了,胡市长无声的叹了口气。

    ……

    江北市城乡结合部某条街上,遍布着铁艺作坊和计生用品专卖店以及小网吧、发廊等营业场所,路上电线杆拉着乱七八糟的电线,临街门面后,是杂乱无章的村民自建出租屋,到处张贴着治疗性病和出租房屋的小广告。

    天没亮的时候,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开进了街里,没人在意,因为乡下经常有些地痞流氓开着大排量的摩托车在半夜或者凌晨呼啸来去,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摩托车停在一处出租屋旁,车手摘下头盔,从后座上拿下一个绳子捆扎结实的蛇皮袋,走进院子打开房门,掀开床铺露出坑道口,扛着口袋一步步走下去,来到一间地下室,把口袋往地上一丢,口袋竟然蠕动了一下。

    刘子光点燃一支烟,沉思了一会,站起来关上盖子,拉开电灯,拔出匕首割开蛇皮袋,捆成粽子的上官处长露了出来,嘴上贴着胶带,眼睛蒙着黑布,房子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外套被剥掉的处长大人已经冻得浑身鸡皮疙瘩。

    刘子光摘掉黑布,上官处长一双美目惊慌失措,嘴里咕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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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 盗梦者

    房间阴暗潮湿,墙皮剥落,灯光昏暗,粗糙的水泥地上似乎能渗出水来,上官处长左右端详了一番,这里竟然没有门窗,看来是个地下室,判断不错的话,应该在江北市西郊城乡结合部一带。

    “欢迎来到我的安全屋。”刘子光撕开了上官嘴上的胶带,因为用力过猛,疼的她惨叫一声。

    “没关系,这里隔音效果相当良好,你可以随便叫。”

    上官处长摇摇头,表示配合。

    刘子光拿出上官处长的手提包抖了两下,把包里的东西全倾倒出来,夏奈尔的皮夹里面塞满各种金卡、钻石卡,贵宾卡以及少量现钞,一张国家安全部的工作证,名字是上官谨,警衔二级警督,职务副处长,一把沉甸甸的GLOCK26手枪,还有若干化妆品、小镜子、纸巾、系着卡通玩偶的钥匙等物。

    “上官谨,我记得你不是叫王茜的么?”刘子光打量着手里的证件问道,这张黑色的国安警官证显然是货真价实的玩意。

    上官谨苦笑一下:“随便叫什么都行。”

    “那好吧,大家都是业内人士,我想可以省掉一些不必要的环节了,告诉我,是谁在幕后指使?”

    “其实你不用这样做,我也会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刘子光笑了:“不愧是心战专家,咱们别绕弯子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上官谨也笑了:“我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是把你当朋友看,那么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朋友呢?”

    刘子光说:“当然,咱们不但是朋友,还有过师生之谊。”

    “那么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先放开我呢?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见刘子光不动,上官谨又举起手,晃着手腕上的胶带说:“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好吧。”刘子光用匕首将上官谨手脚上的胶带割断。

    上官谨揉着发麻的手腕,四下打量着:“你的安全屋很别致,我想外面的景色应该和原来的高土坡差不多吧?”

    刘子光说:“比高土坡还要破烂些,因为这里住的都是流动人口,属于治安比较混乱的地区,所以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就算听到你的呼救,他们也会置若罔闻的。”

    上官谨温和的笑了:“我不会逃跑的,好不容易有个和你坐下来谈谈的机会,又怎么能放弃,再说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逃跑的时候没有杀死那几个特警,相反还对伤员进行了救治,说明你内心深处是一个善良、正义的人,不会滥杀无辜。”上官谨紧盯着刘子光的眼睛说道。

    “那你怎么会认为自己也是无辜的呢,上官处长,我昨天挨了一枪可是拜你所赐。”刘子光说。

    上官谨摇摇头,继续紧盯着刘子光的眼睛:“你懂得,我是身不由己,其实我和你一样,出身寒微,生长在一个类似于高土坡的地方,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工资微薄,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喜欢喝酒打人,我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们正好双双下岗,靠借钱给我交的学费,记得我上大二那年,因为低血糖在宿舍里昏倒了,是妈妈偷偷去卖血换钱给我买的营养品……”

    说到这里,上官谨眼眶中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刘子光沉默了一会,拿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上官谨接过纸巾擦擦眼泪,继续说道:“天下的母亲都是伟大的。”

    纸巾掉在了地上,上官谨俯身去捡,动作有些艰难,似乎是腰肌劳损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刘子光的母亲扫大街时的动作,她捡起纸巾望向刘子光,四目相接的时候忽然举起两只手,灵巧而修长的手指扇面般展开,如同孔雀开屏。

    刘子光眼神迷离了一下,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小光,你这八年干什么去了,让妈担心死了。”遥远的声音似乎从天际传来,充满了母亲的关心和担忧。

    “妈,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你们。”刘子光声音有些低沉。

    “回来就好,家里一切平安,妈下岗了,现在环卫处扫大街,你爸爸在至诚小区当保安,回头帮你安排一个工作,好好干,将来买房子娶媳妇。”

    “妈,我一定好好干。”刘子光说。

    “唉,刚才派出所打电话来,说你杀了人,妈相信你绝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孩子,和政府好好把事情说清楚,咱不能替别人背着个黑锅啊,小胡她父亲不是市长么,怎么都能说上话的,我和你爸年纪都不小了,总要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吧。”

    如果只听声音的话,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年轻女孩嘴里说出的,无论是语调还是感情,都酷似一位饱经风霜,深爱儿子的中老年妇女。

    “妈,是他们嫁祸我的,原因我是知道的,有些人看上了我在西非的铁矿股份,想要强取豪夺。”

    “孩子,咱家虽然穷,但是人穷志不短,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他们想要股份,咱偏不给他,咱献给国家。”

    刘子光点点头说:“妈,我抽支烟考虑一下。”

    “行,你先考虑清楚,然后妈带你去派出所自首。”

    刘子光颤抖着摸出香烟点上,深深抽了一口,缓缓吐出,地下室里弥漫着烟雾,有些阿拉伯水烟的味道。

    静谧的地下室里充满了诡秘的感觉。

    “孩子,爸没本事啊,连你的大学学费都凑不齐,别人家的孩子买电脑买手机,爸连一顿饱饭都不能让你吃上,喝了酒还打你,你妈偷偷背着我去献血,我知道以后想死的心都有啊,孩子,等你将来有了出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妈啊。”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似乎是从云端飘来。

    良久,上官谨哽咽的声音传来:“爸,我不怪你们,要怪就怪这个社会,那些不愿意借钱的亲戚,那些看不起我的同学,我要让他们知道,出身贫寒也一定能出人头地,现在领导都很欣赏我,提升我做了处长,我下个月就回去,在老家给你们买一所大房子,还有车,还有保姆,让他们羡慕去。”

    “孩子,有钱也得省着点花,你是吃公家饭的,做事更要小心,让人抓着把柄就不好了,还有,别太累着自己,有时间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找个稳重可靠的就结了吧,我和你妈年龄大了,也该抱外孙子了。”

    “爸,这您就别操心了,工作太忙,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上官谨的声音略显焦躁。

    室内再次升起烟雾。

    “小王,你是怎么搞得,调派那么多人手竟然能让他跑了,回头写一份报告给我。”严厉的声音似乎是从深潭底传来。

    “谭主任,地方警察从装备到经验都无法和目标对抗,我建议采取其他方案。”上官谨紧蹙眉头说道,从孝顺女儿变成了干练的特工。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合适的机会,我会对目标进行催眠,在他的潜意识里种下一个概念,让他认为自己是王牌特工,有很多同事在隐蔽战线上牺牲了,以此激发他内心深处的爱国情操,把铁矿股份献给国家。”

    “很好,我批准这个方案,你不要经过地方公安,直接把人带到我这里,我有话问他。”

    “是,谭主任。”

    “陈汝宁谋杀案那件事也撤了吧,现在不需要了。”

    上官谨迟疑道:“可是,那件事是您亲自交代必须办理的,和铁矿无关的啊。”

    “那个我不管,你记住,在签字之前,绝对不许伤害他,而且要用你的生命保护他,这件事关系到国家战略安全和中央领导的决策,你要明白,这是来自最高层的命令!”

    “是!”

    刘子光抽了口烟,喷在上官谨脸上,拉灭了电灯。

    ……

    一小时后,上官谨从睡梦中苏醒,刘子光坐在不远处沉睡着,小桌子上点着一支小蜡烛,自己的小包放在旁边,拿过来打开检查一番,手枪和证件都在,只有手机丢了。

    退出手枪弹夹检查了一下,子弹是满的,上官谨放下心来,静静的等待刘子光醒来。

    又过了半小时,刘子光才醒过来,狐疑的看着上官谨:“你怎么没跑?”

    “不是说好了么,咱们现在是朋友,朋友是要坦诚相对的,你不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跑,再说,我还要帮你洗刷冤屈呢。”上官微笑着说。

    刘子光说:“好吧,我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丢过去:“天冷,别着凉。”

    上官谨穿上外套,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市里怕是要翻天了。”

    两人从地下室里爬了出来,此时才刚早上七点半,大街上早点摊子前熙熙攘攘,刘子光过去买了两杯豆浆两根油条,两屉小笼包,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帮上官谨拿了一双筷子,说:“饿了吧,快点吃。”

    上官谨接了筷子,简陋的桌椅,廉价的塑料碗碟,酱油壶,肮脏的桌布,喧嚣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电动车、三轮车、农用车、城郊长途公交车来来往往,不禁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一些东西。

    “怎么?想起谁了。”刘子光问道。

    “这里和我老家很像,那时候我上高中,为了不给家里增添负担,把早点钱省下来买复习资料,从来没吃过早饭。”上官谨沉浸在少年时代惨痛的回忆中。

    “所以没发育好。”刘子光插了一句,立刻破坏了这种苦情戏气氛。

    “你!”

    上官处长显然对这种只有亲密朋友之间才能来开的近乎粗俗的玩笑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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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 似梦似真

    刘子光并不在意,吃着油条喝着豆浆,风卷残云吃完了饭,上官处长那边才刚动了一点,斯斯文文吃完了饭,刘子光又拿起桌上切成短截的卫生纸撕了一段递过去,上官谨连忙摆手:“我有纸巾。 ”

    吃了早饭,天阴沉沉的开始飘雨,城乡结合部根本没有出租车,只有长途车从旁边慢慢驶过,售票员从车门处探出身子说:“市区,市区,五块钱一个人,有座位了,上车就走。”

    “要不要体验一下生活?”刘子光问道。

    虽然完全可以打电话叫辆车来接,但上官谨还是选择了自己回去,她点点头叫停了汽车,上去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刘子光也上来在她身旁落座,拿出十元钱买了车票,车辆继续在郊区沙石路上颠簸起来。

    “我们去哪儿?公安局么。”刘子光问。

    “不,回宾馆。”上官谨望着车窗上雨点打出的花瓣说。

    车到市区后,两人转乘出租车来到上官处长下榻的宾馆,回到房间后,上官谨先找出一件新的外套换上,然后当着刘子光的面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专车和飞机,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和刘子光一起下楼,一辆黑色军牌奥迪已经停在门口,驾车的是个穿空军制服的三级军士。

    “机场。”上官谨坐进汽车说道,司机一言不发,启动汽车疾驰而去。

    由于昨天的惊天大案,所有出城要道都增派了警力严加盘缠,出城方向已经积压了十几辆汽车,身穿反光背心的交巡警都挎起了79微冲,还有穿军大衣的武警,戴着钢盔背着八一杠,如临大敌一般。

    所有车辆一律进行严格盘查,检查身份证,后备箱,所以通过的很慢,上官谨拍拍司机的肩膀,小伙子拿出警灯扣在车顶,一踩油门从旁边窜了过去,警察伸手阻拦,司机踩了一脚刹车,不耐烦的伸出头来说道:“首长急着去机场。”

    警察们看到车牌号码和风挡玻璃下的警备字样,赶忙挪开路障,举手敬礼,司机鸣笛致谢,呼啸而过,沿着宽阔的机场高速开到了江北机场。

    江北机场是一座军民两用机场,除了固定班次的民航机之外,还有空军的航班和教练机起降,军车直接开上了停机坪,一架小型喷气式公务机已经滑入了跑道,等待起飞了。

    上官谨和刘子光下了车,登上舷梯,机舱门随即关闭,飞机开始滑行,等升空之后,上官谨才从座位下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江北市局的号码。

    “韩局长,我是上官,现在机场,人我已经带去首都了,你们可以解除戒备了,就这样。”打完电话,啪的关了机丢在桌子上,乘务员送上两杯香浓的咖啡,刘子光端起来呷了一口,赞道:“正宗的蓝山。”

    “你先休息,我和首都方面联系一下。”上官谨解开安全带,走进了驾驶室。驾驶室里有个小小的监控屏幕可以看到机舱里刘子光正在喝咖啡。

    上官谨放下心来,拨通了号码:“谭主任,我是小王,K已经落网,不过计划略有更改,这个人的能力确实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真不知道永昌都教了他些什么,地方公安力量不足以进行抓捕,反而激怒了他,单枪匹马从公安局里把我绑架出来,嗯,我现在很安全,昨晚我对他实施催眠的过程中,他甚至对我进行反催眠,呵呵,谭主任您放心,他的反催眠无效,我伪造了一段童年经历去争取他的认同感,结果他反而利用这个来勾起我的记忆阴影,这当然是不成立的,是,我明白,再见。”

    忽然,驾驶舱内的报警灯响了起来,飞行员说:“机舱迅速减压,有人把舱门打开了。”

    上官谨大惊失色,再看小屏幕,座位上的刘子光已经不知所踪。

    冲回客舱,发现舱门大开,一朵白色的伞花已经远去,呼呼的冷风灌进机舱,机务人员好不容易才把门关上,大家都吓得冷汗直流,上官谨更是心惊肉跳,难道这个刘子光发现了什么?

    再次回到驾驶舱向谭主任报告:“谭主任,K逃脱了,在天津上空跳伞了。”

    “知道了,你先回来。”谭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愉快。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后,一辆黑色轿车驶到舷梯旁,两个陌生男子等上官谨下来之后,抓住她的双手戴上了手铐。

    “为什么抓我?”上官谨没有挣扎,平静的问道。

    “你已经不可信任了。”陌生人说。

    汽车开到郊区一处偏僻的别墅中,上官谨被押进一间房子,房子造型古怪,地板墙壁和天花板的设计是扭曲的,给人一种错觉,心理素质不高的人连站都站不稳。

    陆续来了几个人,问了上官谨一些话,然后离开了。

    又来了另外一些人,开始用刑,他们在上官谨的脸上盖了一块毛巾,慢慢的浇水,窒息感和绝望感令上官谨近乎崩溃,但她依然坚持自己是无辜的。

    连续几次酷刑之后,谭主任终于出现了。

    “主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上官谨挣扎着问道。

    谭主任摇摇头说:“小王,你懂得,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得不这样做。”

    “可是我是你的人啊,你怎么能这样!”上官谨的脸刷的变白了,声嘶力竭的吼道。

    “对不起,我也是执行命令,我会亲自去你家送烈士证书的。”谭主任站起身来,腕子上的金表熠熠生辉,格外刺眼。

    “不!”上官谨绝望的嘶喊到。

    谭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几个面目粗野的汉子走过来,将身材轻盈的上官谨拖走了,上官垂死挣扎着,喊道:“我爸爸是少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汉子们面无表情,将上官谨摆在一张不锈钢操作台上,然后一个干枯的老头出现了,打开箱子展示着闪闪发光的全套手术器械,慢条斯理的戴上橡胶手套说:“你放心,我干这个很多年了,不会痛苦的。”

    汉子们开始脱衣服,上官谨更加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干枯老头说:“不好意思了,你是死亡原因将会是被K奸-杀致死,所以需要这样一个环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屈辱感,进行之前我会给你打一针。”说着取出一个针筒汲了药水,滋出一股来,阴险的冷笑着。

    上官谨努力镇定着心神,说道:“我们谈谈可以么,你没有女儿么?”

    老头说:“心战专家,你那一套还是收起来的好,在我面前没用的。”说罢举着针筒狞笑着走过来。

    一个赤-裸的粗壮汉子也走了过来。

    “不要啊!”撕心裂肺的声音直冲云霄,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那汉子刚要阻拦,被他一脚踢飞,老头正要逃跑,被他从后面抓住,一扭脖颈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上官谨泪花四溅:“你怎么来了?”

    一身西装的刘子光拔出匕首割开绑住上官谨四肢的皮带,说:“虽然你多次阴我,我还是不忍心看你被他们宰掉。”

    “我……”上官谨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

    “别废话了,这是你的包。”刘子光将一个提包塞给了上官谨。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群武装人员在走廊里出现,刘子光拔出微型冲锋枪扫过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刘子光单枪匹马却丝毫不落下风,拿出一枚手榴弹甩了过去,一声巨响,烟雾腾腾。

    “走!”趁着对方被压制的空当,刘子光拉起上官谨向外冲去,路上多次遇到阻拦,每次都被刘子光干净利索的一枪放倒。

    两人在空旷的草地上狂奔着,上官谨气喘吁吁,脚不沾地,简直是被刘子光拉着飞,忽然刘子光停了下来,在手表上按了一下键,远处的别墅顿时爆炸,一片火海。

    上官谨身上仅穿着内衣,冻得瑟瑟发抖,刘子光脱下西装外套把她包在里面,两人在冰天雪地中紧紧依偎着,望着远处的残阳如血和熊熊烈火。

    “他们自绝于人民,罪有应得。”刘子光义正言辞的说道。

    上官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随即问道:“现在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跟我走。”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特工,伪装成一对情侣,用假身份证买了两张火车票,一路回到江北市,抵达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刘子光叫了辆黑车,来到市郊一个流动人口聚集的地方,这里是他的安全屋。

    两人进了屋子,从密道进入地下室,劳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同是天涯亡命鸟,此时也没有了什么隔阂,就这样合衣而眠了。

    阴冷的夜,地下室里彻骨的寒冷,上官谨裹紧潮湿的被子,还是冷的睡不着。

    “刘子光,你跟谁学的催眠?”她忽然问道。

    “永昌公司培训的时候上过几堂课,不过是讲反心理催眠的,防止在关键时刻被敌人套了口供。”刘子光说。

    “哦,那你这门课的成绩一定是特优。”

    ……

    不知道多久后,上官谨悠悠醒转,看着旁边熟睡的男人,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轻轻叹了一声,坐了起来。

    小圆桌上燃着一支蜡烛,皮包就放在桌上,打开一看,证件,手枪等物都在。

    又过了半个小时,刘子光醒来了:“你还在?我以为你走了。”

    “现在我还有地方可去么?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帮你,帮我洗刷冤屈。”上官谨苦笑道。

    刘子光沉默片刻:“先吃饭吧。”

    两人从地下室里爬了出来,此时才刚早上七点半,大街上早点摊子前熙熙攘攘,刘子光过去买了两杯豆浆两根油条,两屉小笼包,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帮上官谨拿了一双筷子,说:“饿了吧,快点吃。”

    上官谨接了筷子,简陋的桌椅,廉价的塑料碗碟,酱油壶,肮脏的桌布,喧嚣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电动车、三轮车、农用车、城郊长途公交车来来往往,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一些东西。

    “怎么?想起什么了。”刘子光问道。

    “吃早饭,是我心中永远的梦魇,那时候我上高中,每次都把早饭钱省下来买漫画,为了这个没少挨家里的打。”上官谨沉浸在少年时代惨痛的回忆中。

    “所以没发育好。”刘子光插了一句,立刻破坏了这种苦情戏气氛。

    “讨厌!”

    上官处长一拧身子,在刘子光后背上猛擂了几拳,动作竟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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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 没党性更没人性

    刘子光并不在意,吃着油条喝着豆浆,风卷残云吃完了饭,上官处长那边才刚动了一点,斯斯文文吃完了饭,刘子光又拿起桌上切成短截的卫生纸撕了一段递过去,上官谨连忙摆手:“真恶心,用那么脏的纸擦嘴,我有纸巾。”

    吃了早饭,天阴沉沉的开始飘雨,城乡结合部根本没有出租车,只有长途车从旁边慢慢驶过,售票员从车门处探出身子说:“市区,市区,五块钱一个人,有座位了,上车就走。”

    两人叫停了汽车,上去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刘子光也上来在她身旁落座,拿出十元钱买了车票,车辆继续在郊区沙石路上颠簸起来。

    “我们去哪儿?”刘子光问。

    “去该去的地方。”上官谨望着车窗上雨点打出的花瓣说。

    ……

    江北市公安局,韩局长拿起电话,说道:“给我接谢华东。”

    谢支队长正在指挥中心稳坐中军帐,接受着各处反馈来的情报,忽然接到韩局长的电话,赶忙汇报道:“暂时还没有上官处长的下落,万处已经苏醒,没有生命危险。”

    “加强布控,严防死守,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救出上官处长。”韩局长的语气很严厉,谢支队长很坚决的答了一声“是!”

    放下电话,韩局长又向胡市长进行了详细的汇报,听取了指示,这才拿起衣服出门,对秘书说:“去医院。”

    省厅的万处长脖子上中了一枚淬毒的木刺,昏迷了整整六个小时才苏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罪犯抓住了没有,当大家告诉他不但没有抓住,特警队反而被人家折腾了一夜,连上官处长都被绑走后,万处长气的青筋乍起,也不管身处医院了,问手下要了一支烟,连打了几次火都没点燃。

    护士进来换药,看到他抽烟,不满的说道:“病房里不能抽烟!”

    “没关系的,你先出去吧。”一个秘书模样的眼镜男子上前将护士连劝带哄推了出去,然后上前打开了窗户,拉了一张椅子,对身后的白净儒雅中年男子道:“韩局,您坐。”

    韩寺清坐了下来,往前拉了拉椅子,距离万处长更近了些:“老万,好点没有,法医检测过了,麻醉剂没有危险的。”

    万处长狠狠吸了几口烟,说道:“玩了一辈子鹰,结果让小家巧啄了眼,我这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韩局长劝道:“老万,你不能这么想,虽然你玩了一辈子鹰,可对方也不是什么小家巧啊,咱们特警队忙乎了一夜都没抓到他,他竟然能独闯龙潭,把上官处长都绑了去,就算是当年的白宝山也没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啊,其实你应该庆幸,万一木刺带的是剧毒,老万这回你可就捐躯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嫂子和孩子想想啊。”

    万处长却掀开被子到处找鞋:“我不能躺在医院,这次行动是部里和省厅联合组织的,没抓到人自己反倒趴下了,这个脸我丢不起。”

    韩局长很理解万处长的想法,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在省领导面前露脸,结果人没抓到,自己还负了伤,忠心虽然可嘉,但是领导也要看你的业务能力的。

    万处长急的团团转,韩寺清何尝不是如此呢,陈汝宁被杀一案归上级部门办理了,缓解了他的压力,但是红旗钢铁厂**和李治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件都让他很是头疼,纪委和检察院反贪局已经介入了,,这几件事加起来,足以让正在省城述职秦书记焦头烂额,搞不好省里会地震的。

    ……

    省城,省委办公大楼会议室。

    省委书记郑杰夫手里摇晃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声色俱厉的说:“这是李治安写的一份材料,列举了一些所谓的成绩,为他自己求情的,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让我觉得刺眼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常委班子领导们都缄口不言。

    “死亡指标!红旗钢铁厂拆迁竟然有三个死亡指标,然后这位主任辩解说并没有超标,而且,你们注意听啊,这上面写着,红旗钢铁厂副总卫淑敏,经查实生前已确诊胃癌晚期,跳钢水自杀纯属通过不正常手段恶意给领导施加压力的行为,这是什么逻辑?”

    说完这句话,一贯温文尔雅的郑杰夫竟然拍了桌子。

    领导们暗暗对视,心中自然有数,李治安现在虽然暂时还没双规,但是纪委和反贪局已经介入了,这几天李治安的秘书上窜下跳,送礼说情,想让大领导们为李治安背书,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谁都知道郑杰夫要拿他开刀,又有那个不长眼的会插手呢。

    郑杰夫继续痛心疾首:“这已经不是没有党性的问题了,就连起码的人性都丧失了!拆迁改建,重组改制,最终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国民生产总值,也不是为了某人的官帽子,而是为了老百姓的福祉,厂子拆了,房地产赚钱了,领导出政绩了,可老百姓呢?没了工作,没了房子,牺牲了一切最终换来的只有眼泪,同志们啊,该反思了,我看江北市的领导班子的思想觉悟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秦松不是在省城么,不要回去了,直接去省委党校学习,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毕业。”

    大家面面相觑,郑书记这一手玩的漂亮,一举就把李治安和秦松这两个人的帽子给摘了,但又让人抓不到把柄,不出意料的话,用不了多久,胡跃进就会接江北市委书记的位子,国资委那边也会由郑系或者其他中立派系的人掌权。

    对于秦松的安排,常委们没有其他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继续讨论李治安的问题。

    宣传部白部长说道:“关于死亡指标这件事,我想郑书记有误解,这个是历史遗留问题,九十年代我省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时候,有过几次大规模的**,对于多少人以上的企业改制,或者多大规模的征地拆迁,一般都是有死亡指标的,当然这个指标绝对不说明我们对此的态度,只是一种预防机制而已,出了人命,谁该负责的,决不姑息!”

    郑杰夫接着说:“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建议对李治安实行双规,如果查明确实违法乱纪,那就移交司法部门严肃处理。”

    这种问题根本不牵扯举手表决的问题,其实从红旗厂出事之后,大家就做好有人当替罪羊的准备了,只不过李治安更倒霉一些,当天夜里就闹出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来,不让他顶缸都对不起他。

    “我认为对这种害群之马应该坚决打击,决不姑息。”麦省长也表了态。

    “我同意麦省长的意见。”副书记兼组织部长老韩也发表了看法。

    重量级的人物都发了话,李治安的命运就算盖棺定论了。

    而此时李治安的秘书赵庆楠还在省国资委的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待着审判的结果。

    ……

    常委会还在继续,正在讨论的是关于红旗钢铁厂事件的善后处理问题。

    郑杰夫说:“跃进同志当机立断,叫停重组,避免了矛盾的进一步激化,是值得肯定的,我建议善后问题也一并交给他来处理。”

    韩副书记说:“我同意,跃进同志一定能处理好各方面的矛盾,这次红旗事件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红旗厂的职工要安抚,但是玄武集团方面的损失也很大,不论国企民企,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觉得冷却一下后,重组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产业结构调整的步伐不能停啊。”

    郑杰夫低头喝茶,并不说话。

    白部长冷笑道:“恐怕重组必须要叫停了,新华社大内参已经把事情捅到中央去了,连总书记都知道江东有个工厂几千人合唱国际歌的事情了,我建议还是等总书记的批示下来,我们再讨论是继续还是终止的问题。”

    韩副书记严肃的点点头:“应该这么做,对群众,对企业都要负责嘛。”

    郑杰夫抬头道:“钢铁厂的事情,就交给胡跃进他们去做,玄武集团这次重组工作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我是建议该企业永远退出红旗钢铁厂。”

    纪委书记跟着说:“最近有群众举报玄武集团旗下制药厂有行贿问题,我建议彻查玄武集团,或许能揪出一部分隐藏很深的**分子来。”

    政法委书记当即回应道:“彻查是一定要进行的,不过我们是法治社会,不能因为一匹害群之马,就把整个马群否定,玄武集团是我省排名前列的民营企业,利税大户,政法机关随意查处企业,影响了经济发展,谁来负这个责任。”

    斗争有些白热化了,麦省长面色如常,云淡风轻,似乎讨论的不是自己刚死掉的姐夫的企业。

    郑杰夫说话了:“有确凿证据的就要查,捕风捉影的事情就算了,玄武集团上万员工,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他们在进行的南泰县工业园项目,是省政府一贯支持的,再加上他们的当家人刚去世,我看调查工作放在制药厂上,就不要展开了。”

    一份交锋之后,常委会结束,大家各自收拾东西离去,会议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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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 复仇无门

    省国资委办公室,电话铃突然鸣响,赵庆楠猛地扑过去抓起听筒:“你好!”

    “小赵啊,结果出来了,老李两规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这样啊。”

    电话挂了,虽然结果不出所料,赵秘书依旧失魂落魄,本以为犯了错误的李治安能够东山再起,现在看来已绝无可能,李主任已经被更高层面的人放弃了,而自己这个副处级的秘书也到了仕途的终点,从今以后不会有任何领导会用自己,最好的结局是发配到某个清水衙门去吃闲饭,永远不会再有往日的风光了。

    赵秘书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刀绞一般痛苦,拿烟的手都颤抖了,腕子上的江诗丹顿也跟着乱晃。

    最后还是无奈的站了起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着皮包,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两个穿黑色西装,领子上缀着红色小徽章的人迎面走了过来,向他出示了工作证:“反渎局的,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该来的终于来了,领导和秘书唇亡齿寒,领导出事,秘书往往是突破口,司法机关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

    省城整容医院,李主任忐忑不安的躺在病床上,刚才给自己算了几卦,结果都很不好,果不其然,房门打开,护士带着两个面容严肃的男子进来了。

    “李治安,我们是纪委的纪检人员,现在对你实行双规。”

    “我有病,还在住院。”李治安徒劳的求饶道。

    “我们给你安排另一家条件更好的医院。”纪检人员说道。

    ……

    省委办公楼,江北市委书记秦松走下长长的台阶,秘书打开奥迪的车门,接过领导手中的皮包,秦松坐了进去,长长呼了一口气说:“回江北。”

    秘书坐上副驾驶的位子,回头问道:“不去麦省长家里探望一下了?”

    秦松疲惫的摆摆手:“不用了,等春节假期结束后,我要到省委党校上个培训班,现在必须赶回去安排一下工作。”

    秘书立刻不言语了,这个节骨眼上去党校学习可不是好兆头,不过总比书记帽子被人摘了的好,看来上面对平衡之道的掌握还是很有心得的。

    政治斗争极其残酷,虽然身处高位,但是任何时刻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厅局级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弃子,秦松对此是深有感触。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必须要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这次秦松回去,要抓紧时间进行部署,不能让胡跃进趁机抢班夺权,不过能不能斗过老胡,秦松心里还真没谱。

    天上飘雨了,今天格外寒冷。

    ……

    江北市,红旗钢铁厂,数千工人聚在厂区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有穿工作服戴安全帽的工人,有家属,有干部,还有新闻记者和看热闹的人。

    上次事件时候,重组只是暂时中止而不是终止,上面对于玄武集团是否全面退出红旗钢铁厂是存在不同意见的,有人说陈汝宁是省长的小舅子,即便死了也不会吐出嘴里的肉,有的人说官官相护,国资委那个姓李的也不会有事,愤懑的情绪在蔓延。

    王召钢和李燕两口子也站在人群中,寒风呼啸,彤云密布,饱经丧女之痛的李燕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看到领导的车队开进厂子,王召钢咬牙切齿的说:“这帮狗日的要是敢胡搞的,我就豁出去和他们拼了。”

    李燕紧紧拉住老公的袖子:“老王,你要闹哪样?”

    王召钢充满血丝的眼睛四下里望了望,压低声音说:“新仇旧恨一起报,让他们血债血偿。”

    气氛有些压抑,衣冠楚楚的官员们走上了临时搭建的讲台,厂领导忙前跑后,下面却鸦雀无声。

    胡跃进看着台下寒风中数千名工人,把讲稿丢在了一旁,直接拿起话筒说:“同志们,我是胡跃进,我这次来,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注意台下的反应,和想象中的一样,一片冷漠的面孔无言的看着他。

    “玄武集团,永远退出红旗钢铁厂,重组到此结束!”胡跃进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工会提供的音箱质量不好,发出刺耳的啸音,但是胡跃进的话大家却听得清清楚楚。

    短暂的寂静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滚雷一般的声音响彻云霄,然后是久久的掌声,有人带头喊起来:“**万岁!”下面一片响应之声,全厂都沸腾了。

    胡跃进和领导们也站在台上矜持的拍着巴掌,却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多么朴实的工人啊,只要不再掠夺他们,压榨他们,他们就会真心的拥戴你,我们这些执政者,一定要多为基层百姓谋福利啊。

    胡跃进想到在省城时候省委郑书记对自己的肺腑之言,不禁感慨万千。

    胡市长代表省委省政府来宣读了决议,在厂区内张贴了无数的红头文件,职工们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了,工人们欢呼雀跃之后,该上班的上班,该休息的休息,王召钢和李燕两口子回到家里,墙上挂着女儿的遗照,少女王嫣的笑容是如此纯真甜美。

    炉灶冷冷清清,厨房里没菜,米袋子也快空了,自打女儿横死之后,家里就没正常吃过饭,厂里捐了一些钱,都给李燕看病用了,那几个凶手家里倒是赔了几千块钱,但这点钱连丧葬费都不够,开始说的好好的,要大力赔偿,后来再去找,派出所不管,法院不问,据说凶手现在已经保外就医了。

    李燕找出最后一点米来煮稀饭,坐在厨房里呆滞的看着炉火,忽然听到厕所里有奇怪的声音,走过去一看,王召钢正蹲在水池边磨着一把杀猪刀。

    “老王,你干啥?”李燕问道。

    “磨刀。”王召钢头也不抬的说。

    “我知道你磨刀,你磨刀要做啥?”

    “你别管,一边去。”

    王召钢磨完刀,稀饭也做好了,喝了几口稀饭,带着刀子匆匆骑着电动车出门去了。

    来到玄武集团附近,把电动车停在人行道上,走到避风处蹲下,开始等待,过了一个小时,路勇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从远处走过来,身上酒气熏天,王召钢上前揪住路勇的领子质问道:“什么时候给钱!”

    路勇呆了一下,看清楚是王召钢,说道:“你他妈找我干什么,法院没判,凭什么给你钱,你要是有能耐,让法院今天判了,我明天就给你钱,少一毛我都不姓路。”

    王召钢大怒,拔出杀猪刀在路勇面前晃着:“我闺女不能白死了,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先拿你开刀。”

    路勇仗着酒劲,点着自己的胸膛说:“有种往这扎,扎不死我你是孬种。”

    王召钢一咬牙,刚要举刀,手腕早被人抓住,路勇的同事和闻讯赶来的玄武集团保安人员一拥而上,把王召钢暴打了一顿。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王召钢,路勇用两只手指捏着已经弯曲变形的杀猪刀说:“就这破铁片子你还想杀人,你路哥也不是吓大的。”

    “路哥,要不要报警?”一个保安问道。

    “不用了。”路勇拿出钱包,数了三张票子丢在王召钢满是血污的脸上,和同事们一起走了。

    过了半晌,王召钢才艰难的爬起来,把钞票拿起揣进兜里,回到停电动车的地方,却发现车子不见了。

    “小伙子,你的电动车被城管拉走了。”旁边报亭的老太太告诉他。

    “谢谢了。”王召钢擦着脸上的血说。

    老太太撕了一点卫生纸给他:“大兄弟,和人打架吧,擦擦血,唉,城管真丧良心啊。”

    王召钢没搭话,一瘸一拐的走了。

    ……

    江北火车站,刘子光和上官谨手挽手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候车大厅,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车正拿着警务通检查着来往旅客的身份证。

    火车站从来都是公安局重点关注地区,每年大量旅客来往于此,其中不乏逃犯,让车站派出所的警官们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根本不用看检查份证,搭眼一看就能从眼神、衣着、不自觉的小动作上看出旅客是哪里人,是干什么的,有没有犯事。

    一个老警察瞄了刘子光一眼,又看了看上官谨脚上的红皮鞋,多年经验使他断定这是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男的是本地人,女的比较洋气,应该是外地人,而且还是那种凤凰男和孔雀女的组合,两人这是刚在江北老家过完年回娘家呢,老公安哪里知道,他面对的是两个心理素质极佳的逃亡者。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警察身边走了过去,在候车室里等了一会儿,开往首都的列车开始剪票,两人顺利上车,在软卧车厢安置下来。

    过道里熙熙攘攘,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刘子光问道:“再回去你怕不怕?”

    上官谨说:“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再回去。”

    刘子光笑道:“我很可怕么?”

    “试想一下,你的催眠对象对你实施反催眠,难道不可怕么?幸亏我们现在是同一战线,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上官谨说。

    刘子光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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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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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介绍:
八年前,他是畏罪逃亡的烤肠小贩
八年后,他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铮铮硬汉
家徒四壁,父母下岗,蜗居于棚户区之间,重头再来的刘子光唯有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靠着一腔热血与两只铁拳,奋战在这轰轰烈烈橙红色的年代!
老大砍人的样子真吊。---他的中学生小弟。
刘哥为人最仗义,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保安王志军。
叔叔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校花兼高考状元小雪。
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政法委书记之女,三级警司胡蓉。
马勒格壁的,我就是刘子光。著名企业家,晨光厂子弟中学校外辅导员,高土坡居委会主任刘子光。
橙红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橙红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橙红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