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3 见世面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从县里带过来的工作人员小王的声音传来:“周县长,有人找。”
周文赶紧起来开门,站在面前的是两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谦卑的笑,见周文亲自开门,赶紧点头哈腰:“周县长好,我们是南泰县驻京联络处的。”
“哦~~”周文恍然大悟,和两人亲切握手:“自家人,里面请。”
南泰县驻京办成立很多年了,后来国家严令撤销地方政府驻京办,所以驻京办也就改头换面成了联络处,其实县里领导大多数跑的是市里和省里,中央这边没有多少事情,但联络处却万万撤不得,那些整天游荡于最高法院,最高检门口的南泰籍上访人员,必须要有人往回送才行啊。
所以,驻京联络处并没有多少油水,相反是个苦差事,住着小旅馆,拿着微薄的补助,整天和那些难缠的刁民打交道,比起在县里坐办公室,那层次是差远了。
这二位是南泰县政法委和县政府的股级干部,长期驻扎首都接访,此次周县长进京,他俩作为南泰县驻京联络处的正副主任,自然要来拜望。
周文很热情的和这两人谈了一会儿,电话就又响了,周文接了电话,嗯啊了几声挂了,说道:“治丧委员会那边有些事情,我得过去办一下,你们坐,回头晚上一起吃饭。”
两个联络处干部就赶紧起身告辞,说不麻烦了,等有空再来向周县长汇报工作,有什么需要的,一个电话俩人就赶来,周文连说感谢,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去,回来后就看到墙角放着四条中华烟,四瓶五粮液,他不禁莞尔,看来这两个干部的觉悟很高啊,以后可以适当的照顾一下。
刚才的电话是刘子光打来的,邀请周文去参加一个宴会,据说层次比较高,能结识一些有用的大人物,周文很是心动,不过时间还早,在这之前他要做另一件事情。
带了小王出门打车,直奔海淀区而去,来到某小区楼下打了个电话,不大工夫楼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年纪,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丝毫也不起眼,但周文却对他很客气:“徐宁你好,我是周文,受你爸爸的委托来看你。”
徐宁扶扶眼镜,上下打量着周文,心说这就是传说中年轻有为的周县长啊,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老爸还让自己喊他周叔叔,简直是贻笑大方。东方小说网
他很矜持地伸手道:“周县长你好,幸会幸会,那什么,上楼坐坐吧。”不过那看架势,却没有丝毫想请周文做客的意思。
周文说:“不了,咱们去吃个饭,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大概对你找工作有些益处。”
徐宁想了想答应了,上了出租车,周文吩咐司机去东亚大酒店,然后便和徐宁聊起了家常,问了些学习方便的情况,徐宁是县委徐书记的儿子,在首都一所院校读大四,眼瞅着就要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考研也没有门路,本来徐书记想让儿子回南泰找个公务员的工作,在眼皮底下看着总归比在外面瞎混强,但是儿子大了不听话,暑假连假都不回,所以徐书记委托周文进京的时候顺便劝劝儿子。
徐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周文,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在首都上了四年大学,心早就野了,让他回南泰县那个乡旮旯当公务员,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最近老头子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要不然他才不会搭理这位年轻的县长呢。
周文也知道徐宁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只是尽自己的义务而已,聊了一路没营养的话,终于抵达了东亚大酒店,三人下车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不大工夫刘子光下来了,笑呵呵的打招呼道:“周文你到了,这位小兄弟是?”
周文也不瞒他,介绍道:“这是徐书记的小儿子,在首都上大学,带出来见见世面。”
听到刘子光一口江北话,徐宁顿时就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暗想这个人肯定是江北籍的企业家什么的,和这些土的掉渣的人一起吃饭应酬,真是种折磨啊,但是周文不给他生活费,他也只好忍着。
刘子光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首都堵车严重,咱们早点出发。”
然后一行人就出了酒店大门,两辆漆黑锃亮的轿车驶了过来,周文和徐宁俱是眼前一亮,前面那辆车是挂京A86开头的奥迪A8,后面那辆更牛逼,奔驰S级轿车前面挂着的赫然是黑底红字的外交牌照。
前面是胡清淞的车,后面那辆则是西萨达摩亚大使馆的外交车辆,上次刘子光答应出资五十万重新装修大使馆,另外赠送两辆2.0排量以上的非进口车辆,这已经让何塞大使相当满意了,没想到后来送来的竟然是奔驰S350,这简直让大使馆上下喜出望外,驾车在三里屯附近进进出出的频率大大增加。
周文捅了刘子光一下,低声道:“这么大排场,我没有准备啊。”
刘子光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事,随便吃个饭而已,大家认识一下。”
说话间,奔驰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黑人男子从车上下来,热情的和刘子光握手,刘子光介绍道:“这位是西萨达摩亚的外交副大臣兼驻中国特命全权大使,何塞阁下。”
众人肃然起敬,大使先生倒是平易近人,和周文、徐宁握了手,一口地道的汉语更是让人觉得亲切。
周文到底见过一些世面,谈笑风生还算正常,徐宁可就懵了,他自小在南泰县长大,父亲当时还只是县委副书记,在县里算得上是高干子弟,但是到了首都才知道,自己这种家世简直什么都不算。
本来只是想随便应酬一下,把生活费混到手就行,可是忽然间就被扯进了外交活动中,这让徐宁兴奋而又忐忑,暗想回去之后要给舍友好好炫耀一下,今天自己和大使握手了呢。
众人上车,驶往北四环的盘古大厦,今天是胡清淞做东,请了一些重量级的朋友共同探讨西萨达摩亚的重建问题,所以选择了档次比较高的超白金级七星级酒店,并且是在三十九层的高级宴会厅。
到了酒店之后,稍坐片刻,客人们就陆续到来,胡清淞向大家介绍了这些贵客,有外交部非洲司的司长、国家开发银行的高层,对外建设总公司的副总,铁建的老总,华为通讯的董秘,首钢负责铁矿石进口的业务副总,听到这些名声显赫的单位和人名,周文只觉得嗓子眼发干,自己这位老同学究竟干的什么买卖,能结识这么多的巨头。
至于徐宁,早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紧张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好在这些达官贵人们并不在意,宴会的主角是何塞大使先生和企业家们,胡清淞也不过是起到一个媒介的作用而已,西萨达摩亚的大规模重建,港口、铁路、机场、矿山、全套的通讯系统,这么诱人的一块大蛋糕,国内企业无不闻风而动,今天到场的,都是在前期竞争中拔得头筹的牛人呢。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聊的都是外交和高端商业话题,周文和徐宁根本插不上嘴,刘子光倒是作为驻西萨达摩亚中资企业的代表,讲了几个和库巴叛军斗智斗勇的小段子,引来一阵阵赞叹。
一个半小时后,宴会结束,今天只是初步沟通而已,后面招标竞标的事情他们自己联系就行,客人们陆续离开之时,徐宁小声对周文说:“周叔,这顿饭我咋没吃饱呢。”
周文笑笑,对徐宁忽然改变了称呼并不惊讶,他说:“今天这顿饭,每客标准起码是三千元,还不算酒水,吃的就是这种氛围,真想吃饱,门口兰州拉面,五块钱管饱。”
徐宁伸了一下舌头:“这么厉害,比我爸爸他们公款吃喝还牛逼啊。”
周文从怀里掏出一张卡说:“这是你爸爸给你的生活费,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找周叔要,工作方面的问题,周叔会帮你想办法的。”
徐宁接过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终于曲终人散,所有客人都满意离去,周文也打发小王把徐宁送走,刘子光走过来说:“周文,再找个地方喝一杯。”
周文笑道:“你也没吃饱啊。”
两人下楼沿着霓虹闪烁的马路走了一阵,找到一家西北风味拉面馆,要了两碗面,一碟干切牛肉,两瓶啤酒,在面条里浇上红红的辣油,大快朵颐起来,吃的满头大汗,直呼爽快。
周文放下碗筷感叹道:“老同学,你现在生意做得挺大啊,认识那么多有力的朋友,有合适的机会也照顾照顾我啊,别看我现在混的不错,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县长,可是压力大啊,我这白头发全是这一年来长出来的。”
刘子光说:“既然那么累,别当官了,跟我做生意算了,商场虽然激烈,但远没有官场那样你死我活。”
周文摇摇头:“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我还是当年的小办事员,或许还能抛下一切跟你走,可是现在我是县长,全县百十万人口的饭碗全指望我了,这话可能有些托大,但确实是实话,我要是走了,南泰县的贫困帽子,再来二十年也摘不掉。”
说完这话,周文脑海里就浮现出朱副县长的嘴脸来,要不是自己这匹黑马,那县长位置就应该姓朱了。
半晌,刘子光才悠悠说道:“周文,你是个好官,不可多得的好官。”
10-54 寻找刘子光
送走周文之后,刘子光回到东亚酒店,他在这里包下了几个房间作为长期据点,现在不比以往了,生意做得大,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多了起来,东方恪、卫子芊、贝小帅、胡光、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俄罗斯保镖亚历山大和瓦西里,这就六个人了,还不算那些外围的人员。
自打前驻华武官菲德尔当上了国王侍从武官后,何塞也跟着水涨船高,王国正值用人之际,给他提了个外交副大臣的官衔,现在也算是政府高层人员了,对于国王和这位刘先生的关系,何塞也从儿子那里道听途说了一些,用菲德尔的话说,刘先生简直就像是陛下的教父一样,侵淫中国文化多年的何塞大使茅塞顿开,深深明白了自己应该紧紧团结在刘先生周围开展工作才是硬道理。
为了感谢刘子光极其同伴在帮助西萨达摩亚人民推翻暴政恢复自由方面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同时也为了更便捷的开展重建工作,王国政府将港口、机场、铁路的工程承包给了刘子光旗下的红石控股,由红石来全权运作经营,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招标,对此西萨达摩亚外交部已经照会了各国政府,对于如此庞大的工程,中国政府相当重视,国务院指示外交部和有关部门全力配合,争取确保拿下这些工程。
为了便于开展工作,红石控股在国内开设了数家分支机构,香港一处,首都和上海各一处,都是顶级的写字楼,还聘请了一些业界的精英处理日常事务,生意做得大了,来往的都是几十亿,上百亿的大生意,手底下的人才就不够用了,无论是卫子芊还是东方恪都没有处理如此复杂而庞大业务的经验和能力,所以刘子光聘请了胡清淞作为红石国内的首席执行官,由他负责公司运营,自己做个甩手掌柜就行。
虽然已经深夜时分,东方恪还是一脸惊喜的敲开了刘子光的房门,说捡到宝了,然后就捧出电脑给刘子光看,屏幕上全是英文,刘子光虽然口语过关,但是遇到大量专业词汇也只有抓瞎的料,于是问东方恪:“这是什么玩意?”
“宝,真正的宝贝,上次黛米告诉我说,从索普的电脑里复制了大量的文档文件,我让她用邮件发给了我,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刘子光听完,摩挲着下巴说:“怪不得索普对这事儿如此上心,不过东西虽然好,想搞到手可不容易。”
东方恪嘿嘿一笑:“从长计议嘛,咱们搞不到,他索普不是更搞不到。”
“行,先放着,把铁矿的事情处理好再来研究这个事。”刘子光说。
……
第二天,华夏矿业发展集团会议室里,两方人马正在激烈辩论,商讨是否撤出塞拉利昂唐克里里铁矿项目,截至目前,合作方非洲矿业公司进展缓慢,铁矿石产量远低于预期目标,并且大都是30%品位的贫铁矿,对于解决国内铁矿石需求意义不大,最近全球三大铁矿石巨头又在更改定价方法,撕毁长协价,季度价格上涨百分之二十五,仅此一项,国内钢企每月就要多支付二十亿美元。东方小说网
所以,作为国务院重点企业的华夏矿业压力很大,作为唐克里里铁矿项目拍板人的薛丹萍压力更大,集团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多少人觊觎着总裁的位子呢,现在项目搁浅,立刻就有人跳了出来指责这个那个的。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十亿美元而已,轻飘飘一句“权当交学费”就能打发过去,但是一件事的发生却把薛丹萍推到了火山口上,同样是在西非,发现了储量高达三十亿吨的富铁矿,更严重的是,矿产持有人在几个月前曾经找到过华夏矿业寻求投资,但却被拒之门外。
据说连总理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批评谁,但却批示说一定要把国家的资金用在切实可行的投资项目上,不能盲目上马,无的放矢。
这样一来,薛丹萍简直有些如坐针毡了,董事会上她施展浑身解数对付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知不觉四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口干舌燥,薛总宣布暂时休会,回到自己办公室,把董秘易永恒叫了进来。
“小易,他们说的事情属实么?”薛丹萍问道。
易永恒汗流浃背,他是薛总的人,如果薛总倒了,他的前途不会美妙到哪里去,虽然换个工作很简单,但这几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是真的……”他小声说。
“大声点,我听不到。”薛丹萍冷冷地说。
“薛总,确实是有这件事,但是那时候我们的唐克里里项目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我不能为了不确切的信息影响到大局。”易永恒答道,虽然心里捏了一把汗,但他还是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的决定是无可指责的。
本以为薛总会大发雷霆,哪知道薛丹萍却如释重负:“确有其事就好,你现在的任务是找到他们,争取把这个项目再拿过来,不惜一切代价,公司的所有资源任你调配,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你明白么。”
易永恒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立即挺直腰杆说:“我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薛丹萍打发走了易永恒,拿起电话拨通了儿子的号码,身心疲惫之际,能听到儿子的声音是她最大的安慰。
“小冰,最近过得怎么样?”
“妈妈,我挺好的,在江北这边过的很开心,我还写了好几篇博文呢,你有空上网看看啊,对了,我……需要用一笔钱。”
薛丹萍坐直了身躯,问道:“多少钱,做什么用途?”
“五十万左右,我想在江北买个房子,温雪他们家生活太艰苦了,顶楼,又是西晒,六十年代的老楼,电线老化没有物业管理,环境又差,简直没法住。”
薛丹萍一惊:“你……你们不会住在一起了吧?”
韩冰笑了:“妈妈,你想哪儿去了,温雪家那么小怎么住啊,她和她爸爸住在一起,我和陆谨住在青年旅社,我们三个人在麦当劳打工,可有意思了。”
薛丹萍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前夫,心里有些酸酸的,问道:“小雪的父亲,他还好吧?”
“温叔叔很好,温文尔雅,博学睿智,我们俩成了忘年交呢,不过他就是健康差一点,常年生病,居住条件又差,把身子都搞坏了,所以我想买个房子给他们住,江北这边房子也不算很贵,市中心的才不到八千元一平方……”
听着儿子在那边巴拉巴拉的说着,薛丹萍脑海里却浮现出老温英俊挺拔的身影来,不知不觉眼角就湿了,当年的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一夜夫妻半日恩,老温一个人拉扯女儿十八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这让薛丹萍很是伤怀。
“妈妈,你在听么?”讲了半天不见回应,韩冰有些纳闷。
“在听,你要买房子给小雪住是吧,妈妈不反对,但是妈妈想让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你这样做,小雪是否会接受,这对于她的将来是否有好处?你知道,妈妈是集团总裁,别说五十万的房子,就是上千万的别墅也可以轻易地买下,但如果妈妈不是总裁呢,你又将如何处理这件事?”
虽然薛丹萍深爱儿子,但她同样是个很有深度的企业家,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显然触动了韩冰,他沉默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妈妈,我是男子汉,就要做男子汉的事情,一切靠自己,好了不说了,我要打工去了。”
放下电话,薛丹萍长叹一声,开始筹划后路,她不敢把希望
全寄托在易永恒身上,万一项目拿不到,唐克里里撤资再不顺利的话,自己这个总裁就算当到头了,韩家能给予自己的帮助也达不到这个层次了,还是那句话,一切要靠自己。
此时易永恒已经进入了暴走状态,他发疯一般在自己办公室寻找着那份矿石分析报告,报告倒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上面有联系方式,毕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份报告早就进了碎纸机,又怎么可能找到,易永恒冥思苦想,回忆了许久,才想起那两个人似乎是北清大学的费老介绍来的,于是当即给费老打了电话。
费老毕竟年龄大了,记忆力不是很好,易永恒再三提醒后,他才想起来:“哦,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小伙子围棋下得很好,我是在江东大学南文渊教授家里认识他的,他是江东省人没错的,不过联系方式还真没有。”
易永恒心中暗喜,能寻到蛛丝马迹就是胜利啊,他翻开电话本寻找了一番,找到江东省矿业厅的一位副厅长,向他打听南教授的联系方式,幸运的是,副厅长在江东大学读博士的时候,南教授就是他的博导,于是顺利的搭上了线。
如此唐突的打电话过去毕竟不妥,易永恒立刻定了最近一班飞往江东省城的航班,当天下午就飞了过去,那位副厅长亲自带车到机场迎接,然后两人来到了南教授家里。
送上礼物后,易永恒提到了此行的目的,南教授回想了一下说:“还真有这么个人,我记得那是前年的事情了,一个年轻人到我家里,为他们市长论文的事情来得好像,对了,那个市长现在已经是省教育厅长,周仲达,对,就是他。”
“那么,怎么可以找到那个年轻人呢?”易永恒问道。
南教授摇摇头:“我这里没有联系方式,恐怕你要去找周厅长了。”
易永恒和他的副厅长朋友对视了一眼,站起来说:“谢谢您,南教授。”
从南教授家里出来,直奔省教育厅而去,可是到了教育厅一问才知道,周厅长去法国考察基础教育去了,一周后才能回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教育厅没几个人上班,想索要周厅长的联系方式都不容易,好在易永恒也不是寻常之辈,大集团董秘的关系网一旦撒开,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他很快就从其他渠道得到了周仲达的手机号,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国内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欧洲那边还是艳阳高照,当周厅长接到电话的时候,很是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找的是刘子光吧?”
……
今天出差,下一更或许要晚一些,闲着没书看,又看过铁器时代的不放去看看我的另一本书《武林帝国》,一百多万字打发时间挺好的。
10-55 被人挖墙角
周仲达从江北代市长的位置调任省教育厅长已经快两年了,文教工作显然更适合这位知识分子型的官员,两年来他的工作可圈可点,深得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欣赏,据说很有可能会再往上动一动呢。
在周厅长的记忆中,刘子光是个很有心计也很有气魄的年轻人,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江东省理科高考状元的谢师宴上,那次江北市公安局出动了上百警力对刘子光进行抓捕,周厅长为了避嫌,当天下午就返回了省城,就是怕别人求到自己,后来也不知道刘子光托了哪方面的关系,居然把一场官司化解于无形,周厅长听说后暗暗吃惊,对这个人的印象便更深了一些。
华夏矿业的董秘找刘子光,而且听起来似乎很迫切,周厅长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便追根问底,便采取了最稳妥的方式,他答道:“你要找的是刘子光吧,我在江北当市长的时候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早就没有联系了。”
易永恒说:“周厅长,我们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请您回忆一下,还有其他联系方式么?”
周厅长说:“他和我以前的秘书周文是同学关系,你们找到周文就能找到他。”
“那么在哪里才能找到您的秘书呢?”
“周秘书现在是南泰县的县长。”周厅长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掩藏很深的得意。
顾不上太多的客套,易永恒表示感谢后挂断了电话,开始联系南泰县方面,几经周折要到了县长的手机号码,对方还很矜持的告诉他,周县长正在首都参加中央领导的追悼会。
易永恒按照号码打过去,响了很久却没人接,他心急如焚,每隔三分钟就拨打一次,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接电话。
他哪里知道,周文此刻正陪着老程头在叶老家里做客,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找他,直到一个半小时后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全都是未接电话,正狐疑呢,又是一个电话进来,周文接了问道:“哪里?”
“周县长吗?我是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董秘易永恒。”
“易秘书,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手机不在身上。”周文身为负责招商引资的县长,自然知道华夏矿业的规模,那可是全国排行前列的矿业大集团,国务院直接管辖的重点企业,甚至比玄武集团的实力还要雄厚些,易秘书这么着急找自己,难道是为了南泰县经济开发区的事情?
“周县长,是这样的,我们在找一个人,这人是您的同学,他叫刘子光,请问您有他的联络方式么?”易秘书的话打消了周文的幻想,他赶紧答道:“没错,刘子光是我的同学,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来着,他也在首都,长住东亚饭店,我这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
易永恒长嘘了一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首都啊,不管怎么说,能找到人就好,按照周文给的号码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
“请问是刘子光刘先生么?”易永恒压抑着兴奋和紧张,这位刘先生眼下可是自己的财神爷,万万得罪不起。
“我是刘总的助理东方恪,您是?”
“我是华夏矿业的董秘易永恒,曾经和刘总见过面的,关于西非铁矿的事情,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薛总想和刘总聊一聊,您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哦,真不好意思,刘总最近都没有时间,就这样吧,再见。”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易永恒拿着手机愣了半天,自打当了董秘以来,还没有人这么拒过自己的面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推了,看来那位刘总对于华夏矿业的怨念不轻啊,不过这难不倒百折不挠的易永恒,他当即搭乘傍晚的航班飞回首都,准备亲自登门拜访。
又是一番折腾,当易永恒来到东亚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钟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电梯,待会的说辞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对方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那自己就来个负荆请罪,不论采取什么办法,只要能打动对方就行。
可是按了半天门铃竟然没人开门,恰好有个服务员走过来,告诉他说客人已经离开了。
“退房了?”易永恒问道,心里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倒没有,他们是付过一年房费的,应该是出外地去了。”服务员说。
易永恒长叹了一口气,疲惫至极的他靠着墙壁坐到了地毯上。
……
此刻,刘子光已经坐在至诚一期的家里了,父母突然打电话让他回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谈,而且态度相当坚决,没辙,他只好带着自己的一套班子乘私人飞机飞回了江北。
父母坐在沙发上,表情很是严肃,老爸说:“今天把你叫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上回和你提过的经济适用房,你不当回事,我和你妈就帮你办了,现在表格已经递上去了,但是听人说这里面还有些道道,我们年纪大了,跟不上形势,后面的事情就该你自己跑了。”
刘子光沉默了一会说:“好吧,这事儿交给我办了,你们安心在家修养就行。”
见儿子的态度还算端正,老爸老妈相视一笑,拿出一张存折说:“这上面是咱家的拆迁款,你拿着用,该打点的就打点,经适房小区我们去瞧过了,地方虽然远了点,但是房子还是不错的,七八十平方两室朝阳,将来我们老两口去那边住,这边留给你结婚用,对了,方霏那孩子最近也没见,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三十多的人了,再拖可真不行了。”
刘子光诺诺连声,看着父母的嘴唇在一张一翕,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最近工作太忙,以至于忽略了父母以及自己的个人问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来说,别管刘子光混的多么风生水起,都是个不孝的儿子,整天让父母操心,让亲人牵挂,自己确实做的有不到位的地方,是该到了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的时候了。
捱了一个小时,父母终于数落累了,刘子光起身要走,老爸喝问:“这么晚了,去哪里?”
“去公司值班。”刘子光撒了一个谎,其实他是想去李纨那里,好好抚慰一下李总孤单的心。
“哼,尽说瞎话,我问过你公司的小黄,你根本就没在公司里值过夜班,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小光啊,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别人啊。”
眼瞅二老又来劲了,刘子光慌忙逃窜:“我走了,有事明天再说。”
出了家门,驱车来到滨江锦官城李纨家楼下,刚熄火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熟悉的汽车驶来,雪亮的光柱刺破黑暗,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很有风度的打开车后门,抱出来一个已经睡着了的孩子,然后就看到李纨从车里钻了出来,和那男子说了一句什么,男子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两人并肩抱着孩子上楼去了。
那个男子刘子光认识,正是至诚集团的副总尹志坚。
刘子光愣了半天,怒火攻心,有心想冲上去暴打尹志坚一番,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下车,这事儿真的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经常性的一出门就是成个月,而且没有电话,没有信息,几乎是整个人从世间蒸发了一样。
反观尹志坚,占尽地利人和,一起工作中更容易产生感情,尹总向来不掩饰自己对李纨的爱慕,每天一束鲜花从不间断,而且尹总高大英俊,谈吐不俗,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不输于刘子光。
刘子光点燃了一支烟,望着楼上李纨家里的灯光,先是客厅的灯亮了,然后是小城房间的灯亮了一下便熄灭了,应该是把孩子放在床上了,紧接着卧室的灯亮了,浴室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透过毛玻璃,甚至能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
刘子光苦笑了一下,本来此刻应该是自己在李纨家的浴室里洗澡的,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对于李纨来说,尹志坚才是更合适的生活伴侣和事业上的帮手。
他丢掉烟蒂,发动汽车走了。
楼上,依然穿着一丝不苟的套裙的李纨对尹志坚说:“谢谢你了,热水器最近总是坏,物业人员修过三次了,还是弄不好,没想到你这个学文科的人,对于电器还这么精通。”
尹志坚拍拍手说:“小问题,已经搞定了,其实我从小就喜欢理科,学文是家里人的意见。”
热水器修好了,尹副总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他搜肠刮肚想找些话来说,可是却无从说起,只好道: “呵呵,已经很晚了,不耽误你休息了,再见。”尹志坚向大门口走去,心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留下我,留下我……”
但李纨没有任何留下他的意思,将尹志坚送到门口,替他按了电梯的按钮,尹志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道:“纨,其实我……”
“天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李纨微笑着说,客客气气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让尹志坚心灰意冷。
“嗯,你也早些休息。”尹志坚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脸上一直保持着绅士的笑容。
李纨刚要返身关门,忽然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尹志坚居然去而复返,并且一把搂住了自己,强大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铁一般的臂膀箍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纨纨,原谅我,我实在太爱你了!”身材高大的尹志坚一把将李纨拦腰抱起,用脚踢开门向卧室走去,他却没注意到,那部入户的私人电梯又开始下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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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6 脚踩两只船
刘子光把车开出去几十米之后就突然想到一件事,尹志坚的车是停在小区临时车位上的,按照李纨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如果真想和尹志坚发生点什么,那就会让他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去,而不是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停在楼下。想到这一点后,刘子光迅速倒车回去,快步走进了大厅,滨江锦官城这种豪宅,即便到了深夜也是有人值班的,两个物业服务人员看到许久不见的刘子光忽然现身,赶紧打招呼:“刘先生晚上好。
刘子光冲她们略一点头,就走进了电梯,两个物业服务员对视一笑,心中都在说,今晚肯定有好戏看了。
锦官城的电梯有两种,一种是公用的,有选择楼层的按钮,还有一种是直接入户的,根本没有按钮,刷卡就能停在你所在的楼层,恰好刘子光手里就有一张这样的房卡,他进了电梯还在考虑,见了尹志坚可不能动手,大家都是斯文人,不论如何,喜欢李纨并不是尹志坚的错啊。
哪知道电梯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尹志坚扛着拼命撕打的李纨正往房间里走,那副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郎情妾意,反而像是霸王硬上弓。
本来就卧着一肚子火的刘子光哪能容得尹志坚继续放肆,他箭步上前,拍拍尹志坚的肩膀,趁着对方回头之际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拳力道十足,尹志坚当即满脸开花,鼻血飞溅,门牙蹦飞,他下意识的丢下了李纨,惨叫一声双手护头,顾上不顾下,裆下又挨了一脚,这下他连叫都没叫出来,闷哼一声就一头栽倒了,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抽搐起来,嘴里还往外吐着泡沫。
“让你丫再装。“你还护着他,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就被他……哼!”刘子光气哼哼的坐到了一边,拿出烟来抽,李纨则跑进了厨房,拿出一根擀饺子皮的小型擀面杖塞到了尹志坚的嘴里,扭头对刘子光说:“他有癫痫的,如果不及时抢救会死,赶紧打电话。”
刘子光虽然不大情愿,但也不想让尹志坚就这样死在李纨家里,于是拿起电话拨了120急救号码,打完电话就看到小诚着泰迪熊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迷惑。
“小诚乖,到干爸这里来。”刘子光张开双臂,小诚就扑了过来,嚷嚷道:“爸爸你可来了,我不喜欢尹叔叔。”
刘子光就嘿嘿笑着看向李纨,李纨那边正急得不可开交,翻开尹志坚的眼皮看了看说:“瞳孔放大,丧失意识,这是大发作,会危及生命的,刘子光,这回你真的闯大祸了。”
市立医院急诊科,红十字急救中心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要求他们派车执行任务,两个当值的护士收拾了器械就要出发,坐在抢救室里看书的方霏站起来说:“张姐,我也去。”
“你歇着吧,好不容易回来坐坐,哪能让你忙乎。”张姐说道。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再不锻炼一下,我的技能都退化了。”方霏说着,拿起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就跟了出去。
省医科大放了暑假,方霏不想留在母亲身边,所以回到江北父亲身边过暑假,本来是想离刘子光近一些,可是这个没良心的根本不挨家,整天满世界的跑,从来不主动打电话发信息,自己打电话过去也总是爱搭不理的,仿佛真的很忙似的,方霏虽然单纯,但女孩子的心思总是细腻的,嘴上不说,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两天方副院长去邻市开学术会议,方霏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觉,于是到单位来凑乎一夜,她虽然在省医科大进修,但编制还在市立医院,所以大伙儿也不拿她当外人。
急诊科迅速调遣了一辆救护车赶往滨江锦官城,这段路程本来就很近,再加上深夜道路畅通无阻,救护车很快就开到了锦官城楼下,急救人员带着担架和氧气包就往里走,急救员大声问物业服务员道:“电梯在哪里?”
两个物业服务员对视了一眼,心说好戏真就上演了,一边指示着电梯的位置,一边悄悄议论着:“真的出事了呢。”
“那可不,这种事非打起来不可。”
“是啊,两个男的争一个女的,不出事才怪。”
这俩人在这窃窃私语,根本没理会身边站着的小护士。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急救员们一拥而上,抬着担架来到了病人所在楼层,两扇大门洞开着,硕大的客厅里躺着一个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脸上还有血迹和明显的青紫淤痕,看来既像是癫痫发作,又像是殴打导致昏迷。
客厅里还有三个人,一个神色焦灼的**,一个满脸无所谓表情的男子,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趴在男人肩膀上眨着眼睛。站在最外面的方霏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刘子光和李纨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而已,看惯了爱情小说和韩剧的方霏深信,刘子光绝不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人,但眼前的情景却让她不得不浮想联翩,虽然如此,方霏还是不断告诉自己,这肯定是一个误会。
张姐他们把尹志坚抬到了担架上,问道:“谁是病人家属么?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李纨挂念着尹志坚的病情,并没有想太多,下意识的答道:“不是,他是我们的同事,刚才突然发病,我们不敢擅自处理就打了急救电话,现在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说完拿了提包跟在担架后面向外走去,刘子光把小诚放下说:“小诚乖,自己回去睡觉。”
小诚扭动着身子说:“不嘛,我要爸爸,爸爸你都好久没来陪我和妈妈了”
方霏脑子里轰隆一声,一切臆想都变成了现实,什么刻骨铭心,什么海誓山盟,不过是自己这个傻女孩的一厢情愿罢了,男朋友早就在外面有了人,而且同居了很久,大概全世界都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吧。
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方霏不愿意被人看到,悄悄戴上口罩,压低帽子,扶着尹志坚的担架走了出去。
经此一闹,李纨也不敢把孩子单独丢在家里,她让刘子光抱着孩子,自己提着包跟在后面也进了电梯,方霏怕刘子光看到自己,下意识的扭转了头,电梯里异常沉默,大家都很焦急盯着楼层指示灯,平时速度极快的电梯这会儿变得如此之慢,短短十几秒时间竟然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尹志坚被抬上了救护车,李纨也跟着上去,刘子光带着小诚上了自己的汽车跟在后面,救护车凄厉的鸣叫着开出了锦官城小区,蓝色的警报器在夜空下闪烁着,李纨和方霏面对面的坐着,忽然发觉这个护士的眉眼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莫非……她是方霏?李纨心里一惊,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就像是偷汉子被人撞破了一样,但是再一想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要怪就怪这个小女孩没把握住机会吧
虽然给自己找了足够的借口,但李纨看到面前女孩低垂的睫毛和眼角的晶莹闪烁之后,一颗心还是软了下来,刚想解释一下,忽然担架上的尹志坚又激烈的抽搐起来,方霏赶紧进行抢救,李纨刚张开的嘴便又合上了。
救护车很快来到市立医院急诊科,尹志坚被推进了抢救室,李纨想跟进去的时候,方霏把抢救室的门给关上了,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尹志坚确实是癫痫发作,但是脸上身上的伤痕也是真的,根据相关规定,院方拨打了110,向警方通报说这里发生了故意伤害案。
不大工夫,一辆警车开到了急诊科门口,从车上下来的警察看到急诊科门口刘子光便惊喜的喊了一声:“刘哥,你怎么在这?”
刘子光见是王星,勉强笑道:“有点事。”
王星说:“有任务,回头再聊。”然后进了抢救室,问刚醒过来的尹志坚,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尹志坚做贼心虚,哪敢说是被刘子光打伤的,一口咬定是自己癫痫发作摔伤的,王星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事儿和门外的刘哥脱不开干系,不过这案子忒小了些,而且当事人明确表示不愿意追究,当警察的没必要非得把事情扩大化了,于是他便向指挥中心报告说是一场虚惊,出门对刘子光说道:“刘哥,摔伤那人是你朋友?”
“不是,他伤势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
“哦,下手还是轻了点。”
王星笑笑,戴上警帽说:“行,你先忙着,我走了,有事联系。”
警车闪着警灯远去了,刘子光带着小诚走进了急诊室,李纨迎面过来,接过孩子低声说:“急救车车里那个小护士,好像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去解释一下吧,免得有什么误会。”
李纨这话很有意思,既然是“以前” 的女朋友,那就没有解释的必要,如果是现任的女朋友,那么解释不过是掩饰罢了,刘子光一惊,赶紧走进了抢救室,李纨默默叹了一口气,独自黯然神伤,看来方霏在刘子光心中的分量依然很重啊。
刘子光推开抢救室的门,躺在床上的尹志坚见他气势汹汹闯进来,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你要干什么?”两个陌生的医护人员抬起头,摘下口罩茫然的看着刘子光。
“方霏在哪里?”刘子光问道。
“小方不舒服,刚刚回家去了。”护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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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7 这样的女孩你伤不起
市立医院急诊科的格局,刘子光是很熟悉的,他立即出门向走廊另一头奔去,推门只见茫茫夜色,寂静的医院停车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拿起手机拨打方霏的号码,泉水叮咚的铃声在背后响起,回身奔过去护士值班室的门一看,却只看到手机在桌子上欢快的响着,屋子里却没人。
方霏走的急,连手机都忘了带,刘子光拿起手机就往外走,方霏应该没走多久,还是能追上的,李纨看到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抱着儿子扭过了头。
刚走到门口,两道刺眼的光柱迎面射来,一辆轿车停在急诊科门口,车上下来四个人将刘子光围住,为首一人气势汹汹的嚷道:“别走。”
刘子光定睛一眼,来人眉眼和尹志坚有些像,正是曾经被自己一脚踢到住院的尹志强,他一把就将尹志强推到了一边:“别挡路。”
尹志强踉跄退了两步,指着刘子光喊道“你打了我哥,又来打我,你真当我们尹家是好欺负的啊。”
“让他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们尹家。”话音刚落,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威风凛凛站在刘子光面前,很有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另外两个妇女则匆匆走进了抢救室,然后就听到她俩撕心裂肺的哭声:“志坚,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李纨听到动静赶过来,心中暗道不好,挡住刘子光去路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是尹志坚的小姑,叫尹卫红,本来在省委工作,三个月前调任江北市,就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个女人的工作能力极强,背景也很深厚,得罪了她的话,至诚集团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尹部长,这是个误会。”李纨徒劳的解释着,已经接到侄子电话哭诉的尹卫红哪里容得李纨说话,不等她说完就冷笑着说道:“是不是误会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让司法机关来判定。”
刚才进去探视尹志坚伤势的两个人,留下一个看着他,另一个出来说道:“卫红,志坚被打得很严重,报警吧。”
尹卫红点点头道:“志强,报警。 ”说着冷冷扫了刘子光一眼,分明已经认定刘子光就是罪魁祸首。
刘子光阅人无数,自然看出这个娘们来者不善,而且她所乘的轿车明显挂的是市委的牌照,这种女人可不是李纨能应付来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暂时把方霏的事情放到一边,协助李纨对付这位尹部长。
事情牵扯到市级领导果然就不一样了,不到三分钟派出所的警车就到了,然后分局领导也来了,深夜的急诊科门口热闹非常。
一边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一边是知名企业家,区人大代表,两边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警察最怕处理这样的事情,得罪谁都不好看,只能公事公办,带回去做笔录。
时隔许久,刘子光再一次走进了派出所,虽然这次也是因为涉嫌故意伤害而被传唤,但是性质和以往很有不同,负责给他做笔录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嘴唇上的绒毛和肩膀上的两拐显示他还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警,面对一言不发的疑犯,小学警气的拍了桌子:“你到底说不说!”
倒不是刘子光不敢承认打了尹志坚,而是因为这案子涉及到李纨,深更半夜两个男子在她家里发生斗殴可不是光彩的事情,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必须照顾到李纨的名誉才行。
“小张,我来。”王星端着一个罐头瓶子做的大茶杯走了过来,把那名刚从省公安高专毕业的小警察张强替换了下来,先递给刘子光一支烟,然后问道:“刘哥,事儿有点大,那家人能量不小,分局领导都惊动了。”
刘子光说:“姓尹的说了些什么?”
王星回头瞄了一眼,低声说:“尹志坚就说是你打得他,别的没提。”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他想做什么,是他姑妈想做什么才是,尹部长履新不到四个月,想借着这个事儿立威呢,我倒是看那姓尹的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吱吱唔唔的肯定有隐情。”
刘子光说:“是我打的他没错,他就没说我为什么打他。”
王星摇摇头说:“没,他只是说你不由分说进门就往死里打打,要不是李总拦着,怕是能把他当场打死。”
刘子光只是冷笑,并不说话,王星又说:“其实到底啥事,大家心里都有谱,刘哥你也别太在意,反正伤的也不重,所里不会拘人,明天该找人的找人,争取把这个事摆平就行,毕竟姓尹的是宣传部长,好歹得给她个台阶下。”
事情的处理结果和王星的预料的一样,由于证据不足,所里没有拘留任何人,尹志坚的伤情经过检验确认是轻微伤,够不上故意伤害罪的杠杠,充其量算是打架斗殴,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真因为这个罪名进去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在经过一番斡旋后,尹部长那边终于不再坚持拘留刘子光,当刘子光在王星的陪同下从值班室出来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尹家人,尹部长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了刘子光一眼,尹志强则做了个威胁的手势,牛逼轰轰的跟着他的部长姑姑走了。
从派出所出来,夜风微凉,李纨抱着已经熟睡的儿子,和刘子光并肩走在路上,走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来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李纨才说:“没事了,如果尹家想告你故意伤害的话,那就要做好让尹志坚陪着坐牢的准备。”
刘子光知道李纨肯定和尹家人摊牌了,拿尹志坚强-奸未遂的事情来为交换对方的让步,对于李纨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牺牲,名誉上的损害暂且不提,此事之后,尹志坚肯定不会继续留在至诚集团,甚至会成为李纨的敌人,更别说那位贵为市委常委的尹家姑姑了,以后更会是至诚集团前进道路上的重大障碍。
今晚这个事儿实在是太操蛋了,先是在家和父母闹得不大愉快,然后在李纨家里发生这种事情,打伤了市委领导的侄子不说,还被方霏发现了自己和李纨之间的暧昧关系,坏事如同多米诺骨牌那样一桩连着一桩。
开车把李纨母子送到锦官城的家里,这回李纨没有让他留下,刘子光也没进门,两人相对无言,最终只是说了句晚安,就转身离去了。
接着来到方霏家,看到楼上漆黑一团,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想了想还是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花坛边静静的坐了下来。
此刻,方霏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天给她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女孩多年来编织的美梦突然破灭,这种心灵上的打击可想而知,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一切从那个站在抢救室门口的长发青年开始,雨巷**骑一辆自行车的浪漫,西非雨林的惊魂,还有无数的点点滴滴,本来都是女孩甜蜜的回忆,此时却变成不忍触及的伤疤。
刘子光坐在花坛边,脑海里回想的同样是和方霏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方霏是他回家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单纯善良的如同无暇的白璧一般,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当年毛孩的娘患癌症住院,方霏二话不说就帮忙安排了病房,自己开沙场需要资金,百般筹措未果,方霏知道后悄无声息的就把自己名下的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换来五十万启动资金,当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是方霏连续几天彻夜在网络上发出正义的呼唤,争取到了舆论的拥护,也是方霏每天来照顾父母,让二老安心,当自己还是个一文不名的保安时,身为厅长千金的方霏就决定义无反顾的嫁给自己……
这样的女孩,伤不起啊。
几道惨白的闪电在天边划过,紧跟着是震耳欲聋的滚雷,狂风乍起,雷雨要来了,方霏卧室的窗户被风吹的乱晃,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关窗户,可是走到窗前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楼下花坛边,是他。
他一直在楼下等候,方霏心中一阵欣慰,此时暴雨倾盆而下,她赶紧拿起一把雨伞就往外走,来到客厅门口才想到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赶紧又套了个大T恤这才慌里慌张下楼去,可是来到楼下的时候却看不到刘子光的人影了。
狂风怒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方霏打着伞在楼下花坛、池塘、草坪附近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依然没看到刘子光,但她确信自己在楼上肯定没看错,那个人绝对是刘子光啊。
雨越下越大,方霏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去了,回到卧室之后,她又忍不住来到窗口观望,花坛边空空荡荡,真的没有人。
一声叹息,方霏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窗外,风疾雨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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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8 难以选择
此时刘子光正匆匆往回赶,刚才他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父亲半夜中风,正在紧急送往医院。
方霏家距离医院足有半小时的车程,刘子光用了十分钟就赶了过去,这已经是他今夜第二次到市立医院急诊科来了,值班护士看到刘子光再次出现也暗暗纳闷,心说这人还真够倒霉的。
自己不在家,母亲只好半夜敲开邻居的门,请人把父亲抬下楼冒着暴雨送到医院,好在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父亲左半边身子还是不能动了,手脚麻木,嘴角抽搐,说话也不利索了。
站在父亲病床前,刘子光痛心疾首,自己这些年来对家庭的照顾太少了,父母经常说买房子、结婚这些事情,自己根本不当一回事,觉得他们唠叨,思想陈旧,觉得这些事情对自己来说太小儿科了,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在父母眼里,买房结婚那就是天一样的大事啊。
父亲挂着甘露醇的吊瓶,说话有些含糊:“没事,血压有点高,小光你忙你的,别耽误工作。”
母亲也说:“医生说过了,抢救的及时,只要恢复的好,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刘子光知道这是父母在安慰自己,生怕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此刻他只能放下一切事情,尽力做一个孝顺儿子。
“阿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一直站在走廊里的男子走过来说道,母亲赶紧说道:“小光,这是咱对门的邻居小赵,今天多亏他了,要不然我一个人真没办法把你爸爸送过来。”
刘子光赶紧和男子握手:“谢谢,谢谢,怎么称呼?”
男子说:“我叫赵家勇,喊我小赵就行,远亲不如近邻,这点忙应该帮的,早上还要上班,大叔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刘子光再次表示了感谢,将赵家勇送出了病房,回来继续守在父亲病床前。
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渐渐的东方破晓,天亮了,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上班的行人,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也开始换班了,刘子光把方霏的手机交给她的同事代为转交,自己陪着父亲转到了住院部。
一大早的贝小帅就打电话来问刘子光,什么时候回京,刘子光说父亲突发急病,最近都要在家守着,贝小帅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贝家三口人就赶到了医院,还没坐稳呢,邓云峰一家人也到了,然后又见老邻居,老同事们如同走马灯一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
富豪大厦,李纨忧心忡忡的坐在办公桌前,尹志坚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这让她很担心,尹志坚是自己的合伙人,也是至诚集团的重要股东,他不但亲自负责几个重要的项目,更是掌握了太多集团的机密,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他的离职甚至背叛的话,至诚集团一定会分崩离析,一蹶不振。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尹志坚的人品了,想到这里,李纨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俯瞰着苍茫众生,忽然桌上的通讯器响了,秘书的声音传来:“李总,卫助理电话在一线。”
虽然卫子芊借调给了刘子光,但并未离开至诚集团,本来说好今天要到公司开会的,此时突然打电话来,肯定有事发生。
李纨回身拿起了电话说道:“子芊你好。”
“李总您好,我上午不能过去了,向您请个假。”
“子芊,家里有事?”
“刘子光的父亲昨夜突然中风,我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哦,知道了……”李纨怅然若失的放下了电话,坐回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抽了半口,掐灭起身按下通讯器说:“小江,帮我买一束鲜花,医院看望病人的那种。”
……
雨过天晴,楼下花坛郁郁葱葱,方霏穿着一双拖鞋在楼下散着步,急诊科的张姐迎面走来:“小方,你的手机。”
“哦,谢谢张姐。”方霏接过了手机说。
“没事,是昨晚滨江锦官城里打人的那个男的让我交给你的,你的手机怎么到他手里去的,真奇怪。”
“哦,我认识他。”方霏解释道,张姐是最近才调到急诊科工作的,并不知道方霏和刘子光当年的故事,她也没想太多,打个招呼就回自己家去了。
方霏摆弄着手机,盯着上面的未接电话,那是刘子光打来的,有心想打回去质问他,可是又下不了这个狠心,左顾右盼看到花坛里一株怒放的月季花,便小声说道:“花啊,别怪我,帮个忙吧。”伸手摘下花朵,一瓣一瓣的揪着花瓣,嘴里念叨着:“是误会,不是误会,是误会,不是误会……”揪到最后一朵的时候,她戛然而止,嘀咕道:“不对,再来一次。”刚要再摘一朵花,几个晨练的大妈出现了,方霏慌忙逃窜,回到家里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决定去医院问昨晚送来的那个病人,从侧面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干就干,方霏换了衣服乘着公交车赶往市立医院,与此同时李纨已经来到了市立医院脑神经内科病房,走廊里摆满了各式花篮和花束,牛奶鸡蛋核桃粉脑白金等各种补品更是堆积如山,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堵到电梯口,全都是来看刘大叔的。
刘大叔当然没有如此巨大的社会影响力,这些人里面九成九都是刘子光的社会关系,既有卓力、疤子、玄子、孟黑子这类混社会朋友,也有韩光、胡蓉、王星这样的警界朋友,至于诸如木三水这样经济上有些来往的朋友就更多了,放眼望过去全是穿着梦特娇,夹着皮包的社会精英,护士们赶走一波又来一波,最后连刘子光也急了,这样搞法怎么让病人休息,于是他站在门口亲自接待,好不容易才把这帮人打发的差不多了。
朋友也分远近亲疏,大多数人过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放下花篮和礼品,说上几句客套话就走了,只有少部分关系密切的才能登堂入室,胡蓉胡大小姐就是其中一位,这会儿她正坐在病床前给刘大叔削苹果呢,不过技术就差了点,削出来的苹果像是被狗啃过了一般。
其实对于胡蓉这个小姑娘,老爸老妈还是挺喜欢的,但是仅限于喜欢而已,还远远达不到当儿媳妇的标准,这倒不是说胡蓉有什么地方不好,关键是条件太好了,堂堂市长家的千金,又是公安局的什么骑警中队长,按照老两口的思维,自家儿子是远远配不上的。
胡蓉好不容易削好了一个苹果,递过来说:“大叔,您吃。”
此情此景,让二老不禁想起当初刘子光第一次被关进看守所的情景,在社区小诊所里,方霏也是这样给他们削苹果的,要说方霏那孩子真是不可多得,温柔贤惠,脾气又好,见谁都是笑咪咪的,虽然家里条件也不比胡蓉差,但是人总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二老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位小胡不如小方。
刚轰走了一批人,又是一队人马从电梯里出来,正是李纨和卫子芊他们,两人是在楼下遇到的,正好结伴一起上来,两人见到刘子光先问了一下老人的病情,然后进屋探望,老妈赶紧起身招呼,胡蓉却大大咧咧的坐着不动,俨然一副病人家属的架势。
好在病情不算严重,李纨说了几句安心养病之类的话,就使了个眼色让刘子光出来谈事。
方霏乘坐的公交车终于抵达了市立医院,她下车之后直奔急诊科,询问同事昨晚送来的病人转到哪个病房去了,同事拿起记录本说:“昨晚接了两个病号,一个外伤患者转院了,另一个小中风的老年人,转咱们院脑神经内科。”
“不会吧,这么巧竟然转院了。”方霏拿过记录本一看,顿时呆了,第二个中风病人,不就是刘子光的父亲么,她顿时明白为什么刘子光会突然消失了,原来是家里出了事,想到这里她又自责起来,不该耍脾气,昨晚把事情都说清楚不就完了么。
她不自觉的就往脑神经内科方向走去,来到楼下的时候,正巧看到脑神经内科所在楼层的阳台上,刘子光和李纨正并肩站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尹志坚的事情不用多虑,担心也没有用,该来的总会来。”阳台上刘子光这样说着。
“我会做好相应的准备,你呢,有什么打算?”李纨说。
“我想买一套房子,然后结婚。”
李纨沉默了一会,这个答案并不出她的意料。
“方霏是个好女孩,我能看得出二老最喜欢她,她对你也是最痴情的,好好待她吧。”李纨望着远方说道。
刘子光无语,不管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总会有一个人人受伤,但如果不做选择,那受伤的就会是全部。
“没关系的,不要担心我,我有至诚集团,还有儿子,但方霏只有你,她比我更需要你。”李纨轻柔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这更让刘子光难受,他刚要说话,却被李纨阻止:“什么也不用说,最后抱我一下就行。”
说完李纨微微抬头,嘴角带笑,眼角却有晶莹闪烁,刘子光叹口气,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抱。
楼下的方霏正好看见这一幕,如果说昨晚的事情还只是让她高度怀疑的话,那眼前的事实就是掐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所有的揣测都是真的……
方霏想了想,还是走进大楼,上了电梯,虽然她的性格多随父亲,温和善良,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母亲基因中坚韧果决的部分还是会显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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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9 情关
病房里,胡蓉正在削第二个苹果,那么大个的红富士经她的手一削,还能剩下三分之二就算不错,不过比起上一个来说已经进步不小了,胡蓉得意的瞟了卫子芊一眼,大有示威之意。
卫子芊冰雪聪明,哪会不明白胡蓉的意思,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生性孤傲,哪会把胡蓉放在眼里,正巧刘老爸的一个吊瓶打完了,卫子芊上前按了通讯器说道:“护士,十五床换吊瓶。”
可是等了一会不见护士来,卫子芊便出门去喊护士,只见护士站隔壁的抢救室里正乱作一团,四个护士一个医生围着病人急救呢,卫子芊提了一句,护士长随口答应说马上就来,但是看那副样子一时半会也抽不出时间,卫子芊想了想,转头回到病房,拿起了新吊瓶。
“你干什么?”胡蓉问道。
“护士太忙了,我来换吊瓶。”卫子芊说着,拿起酒精棉签擦了一下盐水瓶的瓶口,熟练的动作让胡蓉把质疑的话咽回了肚里。
其实卫子芊也只是早年在大学进行过医疗急救培训,根本就没实践过,眼瞅着瓶子里的药液已经到了尽头,她索性自己动手了, 先把空瓶子上的针拔了出来,再往新盐水瓶上戳,这本是一个连贯的动作,整个不过一秒钟都用不到,可不知道是手劲太小,还是没戳对地方,一连几下竟然没戳进去,输液管里的药水已经快流完了,要是空气进入了血管那可是要出大危险的,眼瞅着就要出事,所有人的呆住了,还是胡蓉反应快,跳起来就往外冲,去叫护士进来。
胡蓉还没出门,房门就开了,二老许久未见的方霏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看到手足无措的卫子芊,立刻将她手中的吊瓶和输液器接了过来,一下就将针头扎进了瓶口,然后将调节器开到最大,药液瞬间便充满了输液管,她又弹了弹软管,一连串气泡升了上去,回到了瓶子中,不过两秒钟时间,一场医疗事故的萌芽便被掐灭了。
“有事叫护士。”方霏冲脸色煞白的卫子芊微笑了一下,坐到了刘老爸身旁,顺手拿起了胡蓉没削好的苹果和小刀,看也不看,刷刷几下,一条完整的苹果皮就出来了,薄如蝉翼连贯不断,那水平和胡蓉的刀法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刘子光的老爸老妈看到方霏突然出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老妈又是拿水果又是拿饮料,就连老爸都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吓得方霏赶忙按住他:“大爷,千万别乱动,您这个病要静养的。 ”
“小方啊,大爷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老爸差点就要老泪纵横,病人的情绪容易激动,方霏赶紧笑呵呵的劝道:“我这不是来了么,以后都不走了,陪着大爷您。”
“真的?”老妈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心说这回说啥也得把儿子的婚事给促成了,就算方霏的母亲反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事儿定下来再说,老年人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可不是白来的,儿子和李纨之间有些数不清楚的关系,二老心里还能没个数?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必须抓紧了,因为就算没有李纨,还有胡蓉和卫子芊这俩丫头呢,按说这几个小姑娘都不错,但比来比去,二老还是觉得方霏最适合。
“当然是真的,大爷大妈这么疼我,干脆我给你们当女儿算了。”说话间,方霏又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了老妈。
“女儿?”老爸老妈对视一眼,心中都觉得有些蹊跷,但是看方霏面色如常,也就放下心来,兴许人家闺女不好意思说当儿媳妇呢。
房门再次被推开,这回走进来的是刘子光和卫子芊,两人看到坐在床边的方霏均是一愣,刘子光目光中明显是惊喜,而李纨流露出的则是黯然和失落。
方霏莞尔一笑,站起来说大大方方的说:“李总你好。”
李纨竟然有些慌乱,眼神下意识的躲闪着:“哦,方护士你好。”
“好了,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方霏走了过来,轻声对刘子光说:“走,咱们出去说话。”
来到阳台上,方霏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接受。”
刘子光说:“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结婚。”
“真的?”方霏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真的!”刘子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答应我,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我只爱你一个。”
“还有,以后不许和这个总那个总的来往,当然男的例外,你懂的。”
“我答应你。”刘子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言不由衷,脑海里闪过李纨的身影,虽然他脸上挂着笑容,但心中却在无声的叹息。
方霏喜笑颜开,拉着刘子光的手,两人双双回到病房,此时李纨和卫子芊已经离开,只有胡蓉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孩还继续呆在病房里,二老看到两人挽着手进来,心中顿时大喜,老妈说:“这就对了,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你俩都老大不小的了,别再耽误了。”
刘子光和方霏只是笑,并不说话。
出人意料的是,胡蓉突然说道见:“刘子光,我也和你有话说。”
刘子光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说胡大小姐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啊,不过看胡蓉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要谈什么儿女情长的事情,便点头道:“好吧。”
两人再度来到阳台上,胡蓉直接说道:“你招惹了不敢招惹的人,虽然现在你的生意做的很大,社会关系也比较广泛,但是和她比起来还不够,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你提个醒,你多加小心。”
刘子光郑重的点点头:“我明白,谢谢你。”
“不谢,咱们是战友嘛,对了,我先走了,你代我向叔叔阿姨说声再见。”
“好的,再见。”
胡蓉笑笑,转身离去,走出几步远又停下说道:“刘子光,方霏是个好女孩,别辜负她。”
刘子光一愣,再次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走了。”胡蓉摆摆手走进了走廊大门,忽然再次扭头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方霏,你会不会选择我?”
胡蓉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语气也有一丝调侃的味道,但刘子光却明白,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在豪爽粗放的假面下,其实有一颗同样纯真无暇的心。
此时此刻,他知道不能再给胡蓉任何幻想,但是他做不到这一点,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更何况对方给的只是一个有条件的判断题而已。
当初就是在这家医院里,刘子光同时遇到了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两个女人,方霏和胡蓉,那时候方霏是急诊科的小护士,胡蓉是派出所的实习巡警,从那一刻起,两个女孩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和自己紧紧联系在一起。
往事历历在目,女警察的声音犹在耳边
“刘子光,我一定要亲手逮捕你!”
“刘子光,你是团员,我是党员,你要听我指挥。”
“刘子光,你洗洗睡吧。”
……
“会的。”刘子光望着胡蓉说道,神情从没如此严肃过。
“逗你玩呢,瞧你那样。”胡蓉嘻嘻笑了,回身大步走向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坚强的女警察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从最初的鄙夷、蔑视,厌恶,到好奇、理解、敬佩,再到欣赏、喜欢、深爱,情窦初开的小女警早已不可自拔的陷入到爱情的深渊中去,她是警官,是市长千金,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表面上雷厉风行、铁面如山,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个羞涩的小女孩,经历了如此复杂的感情历程,她对刘子光的思恋,其实不比任何人差。
但她同样也很清楚,自己是最没有希望
的一个,所以她根本就没给刘子光拒绝的机会,便选择了离开。
刘子光回到病房,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说话也方便多了,老妈说:“小光啊,抓紧把日子定了吧,房子不用愁,等经适房申请下来,我和你爸就搬过去住,你俩住这边的房子,上班也方便。”
“不用麻烦,我会安排的。”刘子光说。
“是啊阿姨,刘子光有办法的,你们就等着享福吧。”方霏也跟着说。
“这孩子,怎么还喊阿姨,喊妈。”老妈笑呵呵的说。
“妈”方霏的脸像个红透的苹果,声音比蚊子还轻。
老爸老妈开心的笑了,似乎病情也减轻了许多。
正要商讨婚礼日期事宜,忽然刘子光的手机响了,公司文员小黄焦急的声音传来:“刘总不好了,税务局的来查账,把账目都封了,还要法人代表来亲自和他们解释情况。”
“我马上过去。”刘子光放下手机说:“公司有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
“你去吧,这边有我照应着。”方霏说。
……
刘子光驱车回到公司,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四五个身穿便装的男子正坐在财务室里查账,账本摊的满桌子都是,电脑税控机也被收缴了,财务人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哪位是负责人?”刘子光问道。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瞄了刘子光一眼:“你就是红星公司的法人?”
“法人是红星公司,我是法人代表,刘子光。”
男子冷笑两声,拿出一个证件晃了一下:“税务稽查局的,抱着你的账本和电脑,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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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0 稽查局上门
刘子光环顾左右,见自家公司的职员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便笑笑说:“傻站着干什么,招呼客人啊。”
小黄如梦初醒,赶紧去泡茶倒水,刘子光拿出一盒软中华给税务稽查员们发烟,铁面无私的稽查员们都坚辞不受,刘子光也不勉强,收了烟说:“我们坚决配合稽查局的同志们执行公务,绝不隐瞒情况,我想问一下,咱们这次来是专项稽查呢,还是随机抽查”
男子见刘子光态度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知道寻常的下马威对他不起作用,便收了威风,公事公办的说道:“不管是专项的,还是随机的,都要一查到底,我们根据有关规定对你公司的账目进行封存调查,请给予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您怎么称呼?”刘子光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我姓廖。”男子冷冰冰的说。
“哦,廖科长,这是我的名片。”刘子光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姓廖的单手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刘子光的几个头衔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红星防卫科技有限公司总裁这个就不提了,税务机关是掌握的,但是至诚集团常务董事的名头就有些吓人了,要知道至诚集团可是江北市为数不多的上市公司之一,常务董事最起码也是个千万富翁啊。
还有江岸区**代表的头衔,更显示出刘子光的雄厚实力和社会地位,姓廖的不禁肃然起敬,收了名片,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过去:“刘总,这是我的名片。”
刘子光接过来一看,原来对方叫廖嘉森,是税务稽查分局的一名股长,他将名片放好,回头招呼财务科的同事:“帮稽查局的同志把账本和电脑抱到车上去。”
会计们面面相觑,只得慢吞吞的抱起了账本和税控电脑,跟着税务局的人走出了财务科,此刻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身穿黑色T恤,横眉冷目,抱着膀子堵在路上,全是红星公司的保安员。
稽查局的同志们经常出去执法,暴力抗税的事情经过不少,一看这个排场就知道不妙,纷纷往财务科里退,这里毕竟有坚固的防盗门,关上能抵挡一阵子。
看他们吓成这样,刘子光不禁哑然失笑,上前骂了一句:“干什么呢,都给我散了!”
小伙子们看到刘子光一脸笑容,便知道这事儿老板肯定能摆平,便各自散了,刘子光伸手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廖科长,见笑了,小伙子们血气方刚,脾气大点。”
廖嘉森等人感激的看了刘子光一眼,带着红星公司的账本和会计出门上车离去了,提也不提把刘子光带回去审查的事情。
刘子光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了卓力:“老二,和税务局的关系怎么样?”
卓力答道:“我和地税的关系比较好,专管员去年就让我砸倒了,怎么,你有事?”
“刚才稽查局的人上门把我公司的账目抱走了,可能是有人想阴我。”
“光子,查你的人是地税还是国税?”
刘子光拿出廖嘉森的名片看了看:“哦,是国税稽查分局的,主管这事儿的人叫廖嘉森。”
“国税的啊,稍微有点麻烦,行,我知道这个事儿了,你等我电话,晚饭前给你结果。”说着卓力就挂了电话。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时分,刘子光正要去再去医院,忽然电话铃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您好,是红星防卫科技有限公司么,我想找刘总。”电话里的男中音极富磁性,彬彬有礼。
“我是刘子光,您是?”
“刘总您好,我是华夏矿业的董秘易永恒,我们在首都见过面的,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么,有件事想和您谈谈。”
“不好意思,现在没空。”刘子光说着就要挂电话,易永恒的声音急促起来:“刘总,请听我说,我刚从首都飞来,现在就在您公司门口,只占用您五分钟的时间,拜托了。”
“好吧,你进来。”
一分钟后,风尘仆仆的易永恒走进了刘子光的办公室,和华夏矿业的写字楼相比,红星公司简直可以称得上寒酸了,但易永恒丝毫不敢托大,他微笑着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说:“刘总,您好。”
刘子光抬起头来,打量一下易永恒,他当然明白对方此行的目的,若在几个月前,自己还会隆重接待,可是现在西萨达摩亚铁矿项目已经进入正式招标程序,全球无数家企业都盯着呢,哪还会在乎一个华夏矿业。
“开始吧。”刘子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易永恒一愣,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并没有坐下,而是打开公文包递过去一份标书:“这是我们集团的资质和财务报表,请您过目,我们薛总对西非铁矿很有兴趣,想请刘总亲自面谈,呵呵,这次能找到刘总挺不容易的,我来来回回在天上飞了三趟,电话打了几百个……”
他这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刘子光信手翻着标书,华夏矿业的实力自然是可以相信的,但经历上次的事情后,还是给他留下不好的感觉,所以草草翻了两页就放下打断易永恒说道:“好,我知道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的助理交涉,这是她的电话。”说着在纸上写下卫子芊的号码递过去,起身离开办公室,易永恒一看手表,正好是五分钟时间。
“刘总,刘总,请听我说,上次的事情真是太失礼了,我向您道歉,请您一定原谅我……”易永恒紧紧跟在刘子光身后说着,刘子光忽然停下,转身说:“上次什么事情,我没印象,想进行项目投资的话,可以走正常程序参与竞争,难道你们华夏矿业总是通过这种方式拿合同的么?”
易永恒一时语塞,无言以对,眼睁睁的看着刘子光上了汽车扬长而去,拿出手机拨通了首都的号码,说道:“薛总,我终于找到他了,不过似乎有些难度啊……”
刘子光来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在方霏的安排下转入了单人病房,有陪人专用床和独立的洗手间,照顾病人特别方便,而且方霏还和脑神经内科的护士长打了招呼,分配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年长护士来照看病人,方霏又在医院食堂定了一周的病号饭,根本不用从家里带饭那么麻烦的,老爸老妈都很感慨,还是有个在医院上班的儿媳妇好啊。
一家人在病房里其乐融融的吃了午饭,然后方霏帮刘老爸活动着麻木的左臂,老妈拿着黄历盘算着结婚的日子,商讨着该请什么人,订什么规格的酒席。
“我看婚宴就用五百八十八一桌的吧,烟用双喜,讨个好口彩,酒就用淮江特曲吧,外面卖的那些茅台五粮液都是假的,不敢买。”老妈侃侃而谈,这些年邻居同事家孩子的婚宴她参加了不少,学到不少经验,这回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老爸刚刚小中风,口齿还不清晰,连说带比划道:“用什么规格的酒席,孩子们当家,你别瞎指挥,六百八十八太低了,咱家不比以前了,起码要用八百一桌的。”
方霏就笑了:“没事,五百八十八的也挺好,实惠。”说着望了刘子光一眼,刘子光也跟着说:“我没意见,你们安排就行,我只管付钱就是。”
老妈又说:“婚车就别租婚庆公司的了,太贵,加长的林肯一个小时都要上千块哩,我看就找你那些朋友借就行,给人家买两盒好烟就能打发,咱们小区门口的花店就能扎花车,我问过价的,三百就能扎很好了。”
刘子光点头如捣蒜:“行,都行。”
老妈滔滔不绝的说着,从婚纱照到婚宴,从个请帖喜糖到花车摄像司仪,所有婚礼流程她老人家竟然样样精通,看来为了儿子的婚事不知道做了多少功课,规格程序都是按照江北市中等收入阶层来走的,其实这样的婚礼根本不是刘子光,更不是方霏理想中的婚礼,但两人心照不宣,都是一股脑的答应着,微笑着。
“我说了那么多,你们有什么意见也提提啊,说到底这是你们俩的事儿,自己也要上心啊。”老妈说了半天,见没人热烈响应,就有点不高兴。
方霏说:“阿姨,您太专业了,都能开婚庆服务公司了,我插不上话啊,嘻嘻。”
刘子光也说:“妈,这事儿您坐镇指挥就行,回头我给您安排几个打下手的,有什么需要购买的,需要联系的,派他们做就行。”
说着他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啊。”
来到走廊,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李纨的声音:“今天税务稽查局的人到公司来了,封存账目要进行审查,我怀疑有人在针对至诚集团。”
刘子光说:“红星公司也被查了,让他们查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纨苦笑道:“只要想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来,你有准备就行,不多说了,你准备婚事吧,这边我可以应付。。”
“再见。”刘子光放下手机,怅然若失,一回头就看到方霏站在面前。
“她打的电话?”方霏歪着头问道,脸上似笑非笑。
“工作上的事情。”刘子光含含糊糊的答道,忽然手机又震动,下意识的不敢去接,任由手机在掌中一阵阵的震动。
方霏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扭头进屋了,刘子光这才拿起手机,电话不是李纨打的,而是卓力打来的。
“光子,联系好了,今晚就在我们华清池娱乐会所三楼餐厅,我安排了全套服务,稽查局的头头也来,该怎么勾兑就看你的了。”卓力扯着大嗓门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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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 见招拆招
“行,到时候见。”刘子光心中轻快了许多,既然对方答应吃请,这事儿就好办。
难怪税务局来查,红星公司已经一年没有纳税了,其实零申报的公司并不鲜见,但是作为曾经红极一时的江北市第一家民营保安公司来说,就有点不正常了。
红星公司成立伊始就名声显赫,聘用了大批优秀退伍士兵,解决了民政部门的压力,又为全市小学幼儿园提供安保服务,身穿多功能战斗服,脚蹬军靴的红星保安员当年也曾是一道威武雄壮的风景线,由此刘子光也一跃成为著名青年企业家,父母跟着沾光,在邻里之间倍儿有面子更不用说。
但是刘子光的精力根本没有放在扩大经营上,红星公司的业务江河日下,仅能勉强维持生计,事实上这家公司对于刘子光已经是可有可无了,要换了以前的脾气,税务局爱查就查,刘子光才没心思和他们周旋,但是现在需要考虑到父母的感受,他必须慎重对待。
回到病房,老妈问他:“公司有事?”
“一点小事,我会处理好的,晚上有个饭局,就不陪你们吃饭了。”刘子光说。
“你忙你的,这边没事,小方,你有事先走吧,这边我能照顾。”老妈说道,方霏推辞了几句,还是拗不过老妈,便说道:“那好,我明天再过来。”
说话间,方霏帮忙联系的护工来了,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在医院当了三年护工了,照顾偏瘫在床的病人很有经验,安排好了这些事情,刘子光和方霏并肩出了医院。
“我送你。”刘子光说。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有月票卡。”方霏冲刘子光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刘子光觉得有种生疏的感觉,但他来不及多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开车去了华清池。
卓力早在办公室等着刘子光了,见他来到便递上一支雪茄烟,坐在桌子上说道:“没多大事,前一段时间税务局他妈天天查我的帐,还不让我摆平了,这帮龟孙子见了钱比见了爹还亲!不管怎么说,我华清池的生意比你红星的生意大多了吧,你这个事儿,我看一顿饭就能摆平。”
刘子光苦笑着说:“那可未必,上面有人给我使绊子,税务局的只是被人当了枪使罢了。”
卓力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咱该怎么招呼还怎么招呼,我再找人问问,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争取尽量把这个事儿说开了。 ”
原先动辄喊打喊杀的卓力现在也学会不战而屈人之兵了,看他锃亮的光头和隆起的肚皮,俨然已经有些大亨的风范了,刘子光笑道:“这事儿怕是有难度,想对付我的人是市委的领导。”
卓力倒吸一口凉气:“市委的你都敢惹,牛!”
刘子光风轻云淡,笑而不语。
卓力摸了摸光溜溜的脑瓜,拿起电话按了一个数字,对着话筒说道:“丁叔,你过来一下。”
三分钟后,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大叔走了进来,卓力拿出抽屉里的中华烟甩了一根过去,说道:“这是我们华清池的主管会计老丁大叔,这位是我同学刘子光。”
“刘经理你好。”丁会计扶了扶镜框,说话慢声细语的。
刘子光也向他点头致意,伸手握了握。
“丁叔,是这么个情况,税务稽查局查我同学公司的账,你看最坏能到什么地步?”卓力道。
丁会计说:“那情况就多了,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虚开增值税发票的,最严重的要判无期呢,未按时申报的,偷逃税款的,都有处罚的具体规定。”
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刘子光便简单向丁会计介绍了红星公司的情况,丁会计想了想说:“你公司没有业务收入,常年零申报,这是合理合法的,税务局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最多停你的发票,不过你本身就没有业务,不用开发票,所以基本没有影响。”
卓力笑了:“是啊,红星都多久没开张了,税务局想办你也没办不了啊,大不了你关门不干,他们还能咬你去啊,我就不同了,税务局要是停了我的发票,这生意就干不下去了,客人得开票报销啊,哈哈哈。”
刘子光也笑了:“丁会计,谢谢啊。”
丁会计谦虚的笑笑:“和这些部门打了几十年交道了,这些事都清楚。”
“行,谢谢你丁叔,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卓力又递过去一支中华烟,打发丁会计回去,老丁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说:“刘经理,给你提个醒,你公司没有业务收入,税务局是不能那你怎么着,工商局可能管着你。”
刘子光赶忙叫住他:“丁会计,这事儿怎么说?”
“开企业办公司的,要打交道的机关可不止税务局一家,工商、劳动监察、城管公安、卫生检疫,这些衙门都能管着你,税务方面一顿饭能摆平的事儿,到了工商那边就得花上万才能解决,找人都不好使,劳动监察也很厉害,抓着你没给员工买保险签合同,那罚的就厉害了。”丁会计说道。
“哦,明白了,谢谢你了。”刘子光再次表示了感谢,送走了丁会计,回到屋里点了一支烟,继续和卓力谈笑风生。
不大工夫,稽查局的同志们来了,除了上午去查红星公司的五个人之外,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卓力在地税局的朋友,还有一个是稽查局的副局长,服务员把他们带上三楼大包间,奉上香茶,献上菜单,税务局的领导们矜持的坐着,谈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卓力和刘子光通过监视器看到税务局的人到了,刻意等了几分钟才下去,大家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开宴了,卓力安排的很到位,五粮液,中华烟,十头鲍鱼,规格之高,即便是经常吃请的稽查局领导们也为之咋舌。
刘子光陪他们喝了几杯就告退了,廖股长还有些不高兴,卓力爽朗的笑道:“我这个老同学啊,业务实在太忙,越是晚上他越忙。”
廖嘉森不解的问道:“红星公司没什么业务啊,刘总忙的什么?”
卓力说:“人家在国外有赌船,赌船你知道么,两万吨的豪华邮轮,在中东一带海面上巡航,专门招待那些阿拉伯石油王子啥的,一晚上进账几十万美元,什么叫真人不露相,这就是真人不露相,哎,这事儿你们别到处乱说啊。”
众人听得傻眼,都觉得卓力满嘴跑火车。
“我们初中同学里,有几个混的还不错,周文你们知道吧,原来跟周市长当秘书,现在是南泰县的一把,才三十出头就是正处级,将来前途无量啊,哎,说来我混的最差劲,开个店还整天被你们这些税务局的查来查去的。”卓力仗着喝了点酒,开始胡说八道了。
稽查局的副局长和卓力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和那位地税的老大哥却是多年的朋友,刚才连喝了五杯五粮液,一张脸红彤彤的,拉着卓力说:“兄弟,咱都是自己人,有事你说话,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
卓力呵呵一笑:“我就喜欢和爽快人交朋友,王哥,我今天喊你一声哥,今后咱慢慢处,日子早着呢,来,走一个!”
四瓶五粮液,三箱百威啤酒下去之后,税务局的同志们早已没了刚开始的矜持,有几个酒量差的早已趴在桌子底下了,只剩下廖股长、王副局等几个酒量好的还在喝着,卓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大家下去洗桑拿,醒醒酒。
王局等人推辞了一番,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在华清池别具特色的贵妃池里,王局袒露着黝黑的大肚皮,舒服的直哼哼,眯着眼睛对卓力说:“老弟,哥哥给你提个醒,别和你那同学走的太近,他最近要倒大霉。”
“怎么讲?”卓力凑了过去。
“上面有人发话了,要办他。”王局左顾右盼一番,压低声音说道。
卓力作恍然大悟状:“王哥这么一说,我就了然了。”
在池子里泡了几分钟,又蒸了几分钟桑拿,卓力陪着客人们来到了楼上贵宾休息室,这才发现先前喝的象醉猫一样的同志们此刻已经精神抖擞的穿着浴袍坐在上面了,眼神四下里踅摸着,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这也难怪,华清池的消费水平极高,没人买单的话,就算是税务局的公务员,花上千块洗个澡也会肉疼。
卓老板豪爽的说:“今天兄弟我请客,哪个要是客气就不是人养的,该怎么玩怎么玩,就当自己家一样。”
同志们还真没客气,仍有战斗力的全部点了最昂贵的套餐,年富力强的廖股长还搞了个双飞,两小时后战斗终于结束,通体舒坦的他们在更衣室穿衣服的时候,都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信封,里面放着不同面值的购物卡。
……
第二天一早,红星公司的账本和税控电脑就被全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廖股长还亲自打电话给刘子光,说了些不好意思,只是奉命协查之类的话,刘子光心中一动,问他提出协查请求的是哪里,廖股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是省国税局,这回要查的重点企业是至诚集团,红星公司只是顺带着查一下而已。
“谢了,廖科长,有空一起坐坐。”刘子光刚放下电话,小黄就推门进来了,神色慌张的说:“刘总,工商局的人来了。”
小黄背后站着几个人,穿着工商制服,大檐帽上的国徽熠熠生辉,当先一人推开小黄走了进来,威严地说:“我们是江北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稽查大队的,把你的工商营业执照拿出来。”
刘子光暗暗吃惊,丁会计这是料事如神啊,说曹操曹操到,看来对方这一套组合拳也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小黄,把营业执照拿给他们看。”刘子光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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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2 商战
工商的同志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按照程序向刘子光出示了行政执法证,暂扣了红星公司的营业执照,几个穿制服的稽查队员拿着相机在公司内外拍个不停,一个队员看到楼下摆着的大堆纯净水桶,立刻招呼同事们过来,从各个角度拍下照片,又做了记录。
忙乎了半天,工商稽查人员才离去,还带走了红星公司的营业执照副本和公章,自始至终刘子光一直保持着配合的良好态度,等他们走后才拿起电话联系卓力:“老二,不出所料,工商稽查大队的也上门了,听口音好像还有几个人是省城过来的。”
卓力说:“这就对了,省里有人发话要查你,这只是个开始,你等着瞧好了,劳动局监察大队的人也快去找你的麻烦了,反正你也没什么生意,让他们查去好了,大不了注销不干了,谁还能追到家里去查你啊。”
刘子光说:“我真注销不干了,岂不是让他们得逞了。”
“光子,民不与官斗,这不丢人,当官的要是想和你过不去,那可比黑社会还厉害,你还是从根子上找找原因,把事情化解了比较好……”
卓力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处世哲理,刘子光听到又有电话进来,便说道:“行,我心里有数了,再说吧。”
挂了卓力的电话,刚要查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手机又响了,是方霏打的,看来她是打不通办公室电话,又转打手机的。
“下午有空么,陪我去逛逛。”方霏说。
“逛什么?”
“臭坏蛋,你说逛什么,婚纱摄影、喜糖铺子,还得给你买新西装和领带。”
刘子光恍然大悟:“哦,有空有空。”
“那好,我现在值班呢,一点半你到医院来接我。”
“行。”
刚放下手机,桌上的电话机又响了,刘子光拿起话筒问道:“哪位?”
“刚才打进来占线,你挺忙的吧。”听筒里传来的是李纨的声音。
“是啊,工商局稽查大队的人刚走。”
“你下午来一下吧,公司召开董事会有重要事情商讨。”
刘子光心中一动,他可是刚和方霏约好要去看婚纱喜糖的,这可不好推辞。
“必须去么,要知道我对公司的业务也不是很熟悉啊。”刘子光这话不假,虽然他身为至诚集团的常务董事,但是常年不参加决策,基本就是个闲散董事。
“是的,必须来。”李纨的声音透着严肃,“这次董事会相当重要,尹志坚联合了其他一些董事,准备向我发难。”
“好,我知道了,准时赶到。”刘子光也严肃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李纨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她还有至诚集团和孩子,如果公司真被尹志坚夺去的话,恐怕会对李纨造成极大的精神打击,这是刘子光所不想看见的。
两人在电话里又商讨了一些董事会上需要注意的事宜,足足聊了半小时才挂了电话,想了想再次拿起电话打给方霏:“我下午有重要的公事,不能陪你逛街了。”
“噢,知道了,没关系,就是随便逛逛,我一个人也行。”方霏答道。
中午在食堂随便对付了一顿,下午一点左右,刘子光驱车前往富豪广场写字楼,把车停在楼下,保安就过来了,敬礼说道:“刘总您好。”
“你好。”刘子光很和善的打了个招呼便上楼去了。
富豪广场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距离江北市最高档的帝豪商厦只有一步之遥,刘子光走进大门的时候,正巧方霏背着双肩包从公共汽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刘子光的背影了。
富豪广场是至诚集团的产业,方霏当然知道,虽然相信刘子光不会欺骗自己,但她心里还是挺不舒服,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也没有逛街的兴趣了,气鼓鼓的找了个冷饮店,一连吃了三个冰欺凌才平静下来。
“这个臭坏蛋,到底在做什么重要的公事。”方霏嘴里咕哝着,毅然背起双肩包向富豪广场走去。
富豪广场是江北市最豪华的写字楼,上百家企业在这里办公,方霏很容易就在墙上找到了至诚集团所在的楼层,搭电梯来到十八楼,就看到至诚集团别具特色的文化墙,前台站了两个女接待员,看到方霏走过来便彬彬有礼的问道:“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方霏生性不会撒谎,索性直接道:“我朋友刚刚进来,我找他。”
“请问您朋友是?”
“他叫刘子光。”
两个前台接待对视一眼,赶忙慎重对待,“您找刘总啊,他正在开会,可能要等一会。”
“没关系,我等他。”
“好的,请跟我来。”一个前台接待引着方霏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会议室旁的休息室,推开门说:“请在这里稍等,会议大概还要进行一段时间。”
“好的,谢谢。”方霏在休息室坐了下来,一颗心怦怦直跳,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门,来到会议室门口倾听了一会儿,屋里似乎有人在争吵,而且还很激烈。
正好有个员工抱着幻灯机走过来,方霏灵机一动帮他打开了房门,顺便往里面瞄了一眼,正看到刘子光和李纨并肩坐着,下面有个男人正激动的讲着什么,李纨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时不时和刘子光交头接耳一下,那副亲密的样子既像是无间的合作伙伴,又像是亲密的伴侣,方霏心中一种酸楚,扭头走了。
至诚集团的董事会此时正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尹志坚联合了数名董事突然发难,发起动议要罢免李纨的董事长职务,根据公司章程,超过三分之二的董事会成员表决通过,就可以向股东大会提出申请,罢免和重新任命新的董事长。
董事会决议,不牵扯谁的股份多少问题,一人就是一票,尹志坚作为至诚集团的副董事长和创始人之一,在公司里的威信极高,在董事会里也笼络了不少人,而李纨身为一个单身母亲,在沟通方面肯定不如尹志坚那么便利,从这次董事集体倒戈就能看出来,虽然李纨拉来刘子光助阵,但还是无法力挽狂澜。
李纨看着站在幻灯片前滔滔不绝的尹志坚,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无比陌生, 回想当年,甄志,李纨、尹志坚他们三人联手创业,白手起家,建立了至诚房地产公司,从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开发商做到江北市知名的房地产企业,这里面尹志坚功不可没,尤其是在李纨的丈夫因车祸突然离世后的那段时间,尹志坚更是给了李纨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可以说至诚集团今天的成就里,有一半是尹志坚的心血。
尹志坚对自己的感情,李纨不是不明白,有时候她甚至想,如果没有刘子光出现的话,说不定自己真会和尹志坚走到一起,虽然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但这个男人其实真的不坏,事实上那天的事情之后,李纨也并不埋怨尹志坚,反而对他有一种愧疚之情,她一直试图找个机会和对方好好沟通一下,但可惜尹志坚没给她这个机会,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带着弹劾董事长的动议来的。
尹志坚准备的很充足,他例举了诸多李纨犯过的错误,每一条都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凭有据,他在上面侃侃而谈,董事们频频点头,刘子光冷笑不已,李纨则始终面带笑容,看着尹志坚,想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
很可惜,尹志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既不躲避李纨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敌对性的情绪,而是像在开例会一样公事公办的发言。
尹志坚的话讲完了,会议室里一片沉默,一个年长的董事说:“李总,您有什么要说的么?”
李纨笑了笑:“尹总讲的很好,我没有要补充的,公司发展过程中,确实走了不少弯路,对此我要负责,不多说了,我们举手表决吧。”
董事们交头接耳一番,几个一向和尹志坚走的较近的董事举起了手,投了赞成票,包括刘子光在内的和李纨关系密切的董事们则投了反对票,再加上几个弃权的,正好票数相同这个结果倒是出乎尹志坚的预料,他不禁看了看那几个弃权的董事,眼神里明显带着责备的意思。
“我赞成尹总的动议。”李纨在众目睽睽下举起了手,尹志坚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吧,赞成票多于反对票,择日举行股东大会进行投票,选出至诚集团的新董事长。”
会议结束了,几个心怀鬼胎的董事簇拥着尹志坚先走了,剩下的董事们纷纷围在李纨身边七嘴八舌的声讨着尹志坚,李纨只是微笑着倾听,等大家说完才笑道:“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如今至诚集团已经不是铁板一块了,如果暴风雨要来的话,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
董事们叹着气陆续散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李纨和刘子光两人。
“你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麻烦,对么?”刘子光说。
“是的,必须通过召开股东大会的形式把隐患解决,尹志坚和我,只能留下一个人。”李纨深吸一口气答道。
“需要我做什么?”刘子光说。
“最近有神秘账户在二级市场大量收购至诚集团的股票,我想可能是尹志坚和他背后的人在做。”
李纨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了抽了一口,掐灭在烟灰缸里:“我没想到尹志坚会做的如此绝情,这将会是一场殊死的资金大战。”说着抬起头望着刘子光:“我需要你的支持。”
与此同时,尹志坚已经来到了富豪广场楼下,钻进了一辆省城牌照的宾利,从后座上的中年男人手里接过一支雪茄,有些苦涩的说道:“动议成功通过,下面就是股东大会审议了。”
中年人拍拍尹志坚的肩膀说:“别那么不高兴,至诚集团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们所做的只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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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3 易董秘出马
宾利车在闹市区的街道上徜徉着,高档豪华轿车的密闭性很好,外面的噪音一点也传不进来,尹志坚手里把玩着雪茄,却并不点燃,眼神有些黯然:“没想到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小尹,想开点,女人当家,墙倒屋塌,至诚集团被李纨和她的姘头这样乱搞,迟早完蛋,想想你吧,这些年来呕心沥血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得,男人嘛,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这女人心里没有你,你再怎么奉献,怎么牺牲都是没用的。”中年人眯着眼睛,像个老大哥一样劝解着尹志坚。
“陈总,你不用说那么多,二级市场上收购至诚股票的事情进展如何了。”尹志坚冷冰冰的问道。
被称作陈总的中年人打了个响指,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男子回头说道:“本周至诚的利空颇多,股价受此影响跌落至十日均线附近,不少短线客已经离场,估计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消息传出去后,还会有一轮跌幅,那时候我们会进场扫货,但是同时也要注意他们的护盘行为,听说至诚集团很有几个精通金融业务的人士。”
陈总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尹志坚的肩膀说:“至诚的金融专家在这儿坐着呢,离了尹总,至诚集团就是条案板上的鱼。”
尹志坚嘴角抽*动了一下,做一名背叛者的滋味可不好受,但他也很赞同陈总的话,离了自己,至诚集团真的什么也不是。
“尹总,这位是我们玄武集团的高级助理穆连恒,人称小诸葛,那些利空消息就是他制造的,包括请工商局和税务局进行查账,也是他安排的。”陈总笑着说。
穆连恒赶忙掏出名片递过去:“尹总,久仰了,请多关照。”
尹志坚接过名片,对穆连恒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融资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穆连恒信心满满的说了一句。
“准备了多少?”尹志坚还有些不放心。
穆连恒伸出五个手指:“五个亿。”
尹志坚松了一口气,至诚集团在二级市场上只能算是小盘股,想操控股价的话,几千万块钱就能搞得天翻地覆,而最近集团的资金情况并不乐观,财务费用极高,短期内想进行大规模融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正是由于自己掌握了这些内部情况,才做出弹劾李纨的举动来。
五个亿……完全可以收购足够多的流通股了,在股东大会召开之际,自己手上就会拥有超过李纨的股份了,到时候至诚集团就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但尹志坚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李纨的面孔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接受我呢,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呢。
李纨,这一切都是你逼得。
……
会议室里,李纨在抽最后一根烟。
“你每次都只抽一口就掐灭,不浪费么?”刘子光问。
李纨笑笑,并不回答刘子光的问题,而是说:“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很痛心,”
“这不是你的错,尹志坚不会得逞的。”刘子光说。
李纨摇摇头:“这回和上次不一样,当年大开发想收购至诚的时候,我们还没上市,现在二级市场上流通的股票占总股本的比例已经达到了四成,而且在利空的打压下股价已经出现了五连阴,投资者争相抛售,尹志坚主管上市流通这一块,公司的财务状态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一定在进行融资。”
刘子光说:“家贼难防,我们必须进行反收购才行。”
李纨苦笑了一下:“谈何容易,没有资金,没有操盘手,想融资也没有渠道了,尹志坚早就封死了这条路,工商税务都在调查我们,哪个银行敢放款啊。”
“公司还有多少资金可以动用?”刘子光问。
李纨伸出一只手指。
“十亿?”
“只有一百万。”李纨的笑容有些无奈。
……
市立医院,脑神经内科单人病房,老爸刚打完吊水,正和老妈商议着儿子结婚的事情,忽然房门轻轻敲响,老妈说:“肯定是方霏来了。”这就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许久不见的温雪,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人,看面孔有些陌生。
“小雪,啥时候回来的。” 老妈惊喜道。
“回来有几天了,听说刘爷爷生病了,我来看看。”小雪依然那么腼腆,老妈赶紧把三个孩子让进屋来,老爸看到老温的女儿也来了,也很高兴,问长问短了一番,小雪是有问必答,还向爷爷奶奶介绍了自己两位同学,韩冰和陆谨。
“都是北清大学的高材生呢,平时见一个都难,现在一下就来了三个。”老妈感叹道。
小雪笑了笑,犹豫了一下问道:“叔叔呢?”
“你叔叔有事去忙了,再过几个月就能喝他的喜酒了。”老妈笑呵呵的说。
小雪的眼神没来由的黯淡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韩冰捕捉到了,他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起来,陆谨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但什么也没说。
“呵呵,太好了,婶婶是?”小雪问道。
“你见过的,市立医院的小方护士,和你叔谈了好几年了。”
“哦……”小雪说完,遍没有了话,病房里就只听见老妈一个人在那里唠叨,儿子多孝顺,儿媳妇多贤惠之类的话。
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距离门最近的韩冰过去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时,两个人都呆了。
“易秘书,你好。”韩冰下意识的探头出去张望,可是却没发现母亲的身影,易永恒也没料到能在这里遇到薛总的儿子,不过他敏锐的察觉,这大概是一个机遇。
“韩冰啊,薛总没来,我一个人来的。”易永恒手上提着鲜花和盒装的燕窝人参等滋补品,都是高档商店买来的正品货。
“你是?”老妈走过来狐疑的看着易永恒,儿子的朋友她大多都认识,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头次见。
“大妈,我叫易永恒,您老叫我小易就行,我是您儿子的朋友,听说伯父生病,就赶紧过来了,有什么事您尽管招呼,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江北市,反正也没什么事,随时可以过来帮忙。”
“哎呀,小易你太客气了,快坐,喝茶。”老爸老妈都是好客的人,赶紧招呼易永恒落座。
易永恒进的屋来,先彬彬有礼的和众人打了个咋呼,再搬了把椅子坐到刘伯父身边,一番嘘寒问暖,又主动请缨要找一位擅长针灸的老中医来,据说治疗偏瘫中风相当有效。
聊了一会,老爸做了个起身的动作,老妈会意,赶紧上前扶住他说:“不好意思,老头子要上个厕所。”这活儿本来都是护工做的,但是这会儿正好护工不在,老妈只好自己上了。
“我来。”易永恒忙不迭的搀住了刘伯父。
“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老妈说什么也不让易永恒插手。
“没事,我年轻,力气大。”易永恒热情的让人没法拒绝,硬是把老爸抢了过来,搀着他进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出来了,老爸连声说谢谢小易,这孩子真好,易永恒笑呵呵的说:“应该的,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了,小两口要照顾两对父母,难啊,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老爸随口问道:“小伙子啊,你在哪里上班,以前没见过你啊。”
易永恒说:“伯父,我在首都一家公司上班,从事矿业方面的工作,和您儿子是同行。”
老爸老妈同时愣住了:“矿业?我们家小光啥时候开矿去了?”
易永恒笑了:“刘总不是在国内开矿,是在非洲,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老爸老妈对望一眼,心中那些悬疑全都得到了解释,怪不得儿子隔三差就出差呢,还是去非洲出差,这得多辛苦啊。
“这个小光,工作方面的事情从来不给家里说,小易你告诉大妈,他到底开的什么矿,每月能赚多少钱?”老妈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知道儿子工作内情的人,还不打破沙锅问到底。
易永恒转念一想,既然刘子光不愿意告诉家里人在非洲采矿的事情,那么肯定有他的原因,如果自己随意把这事儿说出去,指不定招惹了他呢,于是便含糊其辞的说道:“是铁矿,在西非的一个小国家,赚钱挺多的,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呵呵,这是商业机密啊。”
“一个月上万总有吧?”老妈试探着问道。
易永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大妈,你儿子每月赚上亿美元都不是难事!”但是嘴上却只能淡淡地说:“加上出差补助什么的,应该有这个数,只多不少。”
老爸老妈再次对视一眼,脸上尽是欣喜之色,老妈欣慰的说道:“这就好,总算是个正经营生,开什么保安公司光赔钱不说,还三天两头被人查,我看还是赶紧关了算了。”
“说什么呢。”老爸不满的呵斥了一声。
中午红星公司的几个女职员一起到医院看望刘总的父亲,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走了嘴,老爸老妈知道儿子的公司正在被税务局工商局查,心里正担忧呢,这事儿哪能再告诉外人。
好在易永恒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知道人家不愿意提这个事儿,便也不去追问,四下望了望,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草稿纸,拿起来瞅了两眼说:“哟,这是谁要办喜事啊?”
老妈自豪的说:“是我儿子,找的对象就是这里的护士,人可好了,长得漂亮不说,还贤惠孝顺。”
易永恒说:“那可得恭喜二老了。”
老妈说:“喜什么啊,到现在连房子都没落实呢,小光天天说买啊买的,到现在没动静,唉,现在的房价实在是太贵了,我们那个小区都卖到七千一平方了,一般工人三个月的工资都买不到一平方,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是啊,房价居高不下,这样下去对国家经济也会有不利影响的。”易永恒随口附和着,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老两口已经想好了,要是经适房申请不下来的话,就在小区里租一个小套先住着,贵点就贵点吧,把房子腾出来给儿子结婚先。”老妈唠叨着,却没发觉面前的年轻人已经走神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易永恒笑了笑,摸出手机示意一下,转身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压低声音说道:“是,薛总,我还在江北市,事情有进展了,不过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刘子光的家庭情况似乎很窘迫,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拥有西萨达摩亚铁矿的所有权。”
电话那边,薛丹萍很不客气的说道:“这件事已经通过外交部和西萨达摩亚大使馆证实过了,绝对属实,他家窘迫也是实情,这并不矛盾,实际上他获得矿床所在土地所有权只花了一万单位的当地货币。”
“那相当于多少钱?”易永恒干巴巴的问道。
“十元人民币。”薛总的声音无比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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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 董秘在行动
易永恒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作为业内人士,他当然知道三十亿吨富铁矿的概念,仅仅以目前三大铁矿巨头开出的矿石价格来说,这就是起码五千亿美元啊,这还不算由此带来的额外收入和社会地位,这么丰厚的好处,居然用十块钱就换来了,这已经不能用狗屎运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全世界的狗屎都被刘子光一个人踩到了。
“小易,你在听么?”薛总问道。
易永恒回过神来:“我在,薛总。”
“我们的竞争对手很多,也很强大,董事会里的事情你也清楚,成败在此一举,你明白么?”薛总的声音依然很镇定,但跟在薛丹萍身边多年的易永恒却从这种镇定里面听出一种紧迫感来。
“我明白,我会尽力的。”易永恒深吸一口气答道。
“好吧,你继续工作吧,华夏矿业的一切资源都归你调遣,包括我在你。”薛总继续说道。
“是。”易永恒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想了想说:“薛总,我刚才见到韩冰了,他的同学和刘子光是老邻居。”
“哦?这条线索你可以适当关注,至于小冰的事情,不要管他,年轻人早点独立也好,就这样吧,再见。”
挂了电话,易永恒回到病房,正巧韩冰温雪他们起身告辞,易永恒也跟着说:“那我也不打扰伯父休息了,这是我的号码,有事尽管找我。”留下一张名片就和韩冰他们一起出去了。
来到走廊里,易永恒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小雪是吧,你知道刘伯父家的住址么?”
小雪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韩冰,韩冰也挺纳闷,易永恒笑着说:“放心,肯定不是坏事。”
“好吧,我告诉你……”小雪便把刘子光家在至诚一期的具体地址告诉了易永恒,易董秘马不停蹄的立刻赶往至诚小区,来到刘子光家所在的楼层,敲响了对门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女人,一脸警惕的望着易永恒:“你找谁?”
“呵呵,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家的房子打算出售么?”易永恒说。
“神经病!”女人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易永恒耸耸肩,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正要下楼再去问楼下的邻居,忽然一个男子走着楼梯上来,和易永恒擦肩而过的时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顺手掏出了钥匙准备开门。
易永恒身为职场精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忽然想到曾经见到过这个男人,但不是在最近,而是在某次会议上。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易永恒转身说道:“你是赵秘书,赵家勇。 ”
赵家勇愣住了,拿着钥匙的手停在门边,上上下下打量着易永恒:“你是……”
“我是华夏矿业的易永恒,这是我的名片。”易永恒迅速掏出名片递了过去,赵家勇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一亮,热情无比:“真的是易先生,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呢,太巧了,我就住在这儿,进屋坐坐吧。”
赵家勇异常兴奋,他是江北矿务局的一个科级干部,曾经在省里的会议上见过华夏矿业的高层,但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毕竟身份差距在那里放着呢,想巴结人家都巴结不上呢。
忽然在自家门口遇到易永恒,赵家勇忍不住遐想起来,难道说这栋楼里有易先生的亲戚,那以后可要好好联系一下了,江北矿务局正在争取华夏矿业的投资并购,局里高层三天两头往首都跑,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如果自己能搭上华夏矿业的董事会秘书,那在单位里可就牛了,怕是局长见到自己都要另眼相看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就是一阵狂跳,人生际遇就在眼前啊,这种十年难遇的机会转瞬即逝,抓不住后悔一辈子啊,但是人家易秘书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又怎么可能进家来坐呢,他打定主意,只要易秘书一推辞,自己就假装东西忘带了,下楼开车送送人家,顺便拉上关系。
没想到的是,易秘书竟然欣然答应:“正想讨杯水喝,那就叨扰了。”
“易先生说的哪里话,快请进。”赵家勇按捺住心头的狂喜,打开房门请易永恒进门,赵家勇的老婆早就听到丈夫在门口和人搭讪了,拿着拖鞋走过来,却看到刚才询问自家房子卖不卖的男子,顿时惊呆了:“是你?”
“怎么,你们见过?”赵家勇也呆了。
他老婆赶紧解释:“老公,刚才这人敲门问我,咱家房子卖不卖。”
赵家勇眼睛瞪得溜圆,易永恒笑笑说:“进去谈吧。”
“是,是,进来坐。”赵家勇慌忙把客人让进屋,又对老婆介绍道:“这位是华夏矿业的易先生。”
“嫂子您好。”易永恒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表情。
见自己老婆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赵家勇赶紧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人家是华夏矿业的高层,我们局长见到他都要赔笑脸的,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人家一句话就关系到你老公的前程。”
这下他老婆总算明白过来,慌忙拿冰镇可乐切西瓜,惟恐照顾不周。
易永恒和赵家勇寒暄了一阵,顺便观察了这套房子,两室一厅,八十多个平房,装修风格虽然老气了一点,但是整洁干净,很有温馨小家的感觉。
“是这样的,我想在江北市买一套房子,最好在至诚一期,最好是这座楼,呵呵。”易永恒直接切入了正题。
赵家勇疑惑道:“至诚一期的二手房源本来就不多,这座楼,又必须是这个单元,恐怕不好找啊。”
易永恒说:“所以啊,我就挨家挨户的问了,刚才还被嫂子当成神经病了呢。”
赵家勇干笑了一会,脑子里迅速盘算着,他才没笨到去问对方为什么非要买这个单元房子的原因呢,人家大集团的董秘,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是尽量卖个好价钱而已,这个价钱当然不是值货币价格,而是附加值。
易永恒何等人物,赵家勇的着点心思他岂能不知道,他能看出对方是聪明人,现在要做的只是等赵家勇开价而已。
“易先生,你都问过了么?”赵家勇试探着问了一句。
“还没,只问了一家,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我会开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格,比如每平方一万元。”易永恒慢条斯理的说。
赵家勇心中一动,虽然自己最近没有换大房子的准备,但是转手就能赚二十五万以上,这笔生意绝对划算。
“卖,其实我正打算换房呢。”赵家勇脱口而出道。
“最快什么时候能搬家?”
“这个……最近局里工作比较紧张,易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们局正在和贵公司商谈注资的事情……”
“这个好办,回头我给你们局长打招呼。”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几句话之后,就敲定了售房大事,易永恒好不容易才谢绝了赵家勇留他吃饭的邀请,告辞走了,刚关上门,赵家勇的老婆就不满的说道:“你咋不多提点要求?”
赵家勇抱起老婆转了一圈说说:“傻瓜,人家又不是非在咱这棵树上吊死,再说了,倒手就能赚二十万,傻子才不卖呢,还有,这次单位选拔副处级干部,我肯定有戏。”
……
从楼上下来,易永恒意气风发,走路都带了风,他拿出电话调出自己在江东省委工作的同学的号码打了过去,开门见山的说道:“邵林,请你帮个忙,我听说省工商局在查一家叫做红星防卫科技的公司,正好这家公司的老板和我很熟,想知道到底招惹了何方神圣。”
老同学很给面子:“行啊,正好晚上要和工商局那边的领导一起吃饭,我帮你问问,不过你可要报答我哦,你们华夏矿业不是说向我们省几个破产的矿山进行收购么,都一年多了也没下文,因为这事儿,郑书记没少敲打我啊。”
“呵呵,没问题,看你老同学的面子,我一定促成这件事,这总行了吧。”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等着我的消息吧。”
回到宾馆,易永恒拿出笔记本电脑,收了一封邮件,这是他委托别人对刘子光进行的调查,看着看着,易永恒不禁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失踪八年之久,三年前突然出现,从底层保安干起,现在已经拥有一家公司,同时又是房地产上市企业的董事,又曾经是江北市叱咤风云的黑道老大,公安局的特聘人员,而且他获得西萨达摩亚铁矿的故事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是在当地种族屠杀,生灵涂炭的情况下偶然所得。
易永恒掩卷沉思,脑海中里幻化成无数刘子光的身影,良久,他才长叹一声:“真是一个迷一般的男人啊。”
电话铃响了,是老同学小邵打来的,身为江东省省委书记的秘书,他的办事效率和人脉绝对不是盖的。
“永恒,我是邵林,你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不过我得先给你提个醒,这事儿恐怕不简单,陷进去对你没好处。”
易永恒笑了:“老同学,这个我懂,你说吧。”
“要查红星公司的不止一家,玄武集团的人打过招呼,江北市委的一位领导也安排过,而且不光是查红星公司,更主要的是查一家上市公司,至诚集团,我只能说这么多,具体问题你自己分析吧。”
“好的,谢谢你,有空请你吃吃饭。”
“吃饭就算了,注资收购江北矿务局下属几个破产矿山的事情你上点心就行了,好了不说了,再见。”
放下电话,易永恒长嘘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真的很复杂啊,这个刘子光怕是卷入到高层的斗争中去了,他继续打开电脑进入了股票分析软件,开始查看最近以来至诚集团的股票走势,结果正如预料的那样,股价暴跌,利空不断。
身为高级金融分析师的易永恒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猫腻,有人在恶意打压至诚的股票,下一步就是扫货了,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只黑手一定来自于江东省的另一家上市企业,玄武集团。
想到这里,易永恒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华夏矿业的首席财务官:“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想知道我们在证券二级市场上可以动用的资金有多少。”
对方很快报过来一个数字:“二十亿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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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5 涨停板
市立医院,今天轮到刘子光陪床,他先扶着老爸在走廊里散了一会步,然后一个人在阳台上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进行了一番周密的安排。
回到病房,方霏已经来了,还熬了一锅鸡汤带过来,不过她的脸色明显看起来很差,刘子光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上来。
“猜猜看这是什么?”刘子光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
“猜不出来。”方霏摇摇头。
刘子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白金指环,式样简单大方,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方霏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忙不迭的接过来欣赏着,发出赞叹:“哇,是蒂梵尼的呢,真好看,送给我的么?”
刘子光笑道:“傻丫头,这是结婚戒指,我刚买的。”
“嘿嘿,我当然知道。”方霏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这一对指环,忽然说道:“内圈应该刻上名字的,这样才算结婚戒指。”
刘子光忙点头:“对啊,有时间我们去首饰店刻名字。”
“明天吧。”方霏喜滋滋的将小号的指环往无名指上套,可是尺寸有些大,戴在手指上随时会滑脱下来。
“买的有点大,不过可以换的,明天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再约时间吧。”刘子光说。
“没关系,是我的手指太细了。”方霏倒是不太在意,摘下戒指还给刘子光,拿起包和保温桶说:“我该走了。”
“我送你。”刘子光也站了起来,陪着方霏下楼上车,向方霏家驶去。
下雨了,细细的雨雾飘拂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来回刮动着,方霏只是呆呆的望着外面,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刘子光问道。
“我在想你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情景,那时候你开着一辆敲诈来的轿车,一路上闯了七八个红灯,还差点撞到人。”方霏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随即又叹了口气。
“一晃已经三年了,很多人,很多事都在改变,就像这路上的法国梧桐,三年前还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现在却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树干……刘子光,你变了没有?”方霏忽然扭头看向刘子光。
这丫头最近发什么疯,刘子光隐隐有些忧虑,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有变。”
“逗你的,看你严肃的那个样儿。”方霏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到了楼下,雨下的更大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楼前,挂的是省直机关的牌照,方霏看到后惊讶道:“奇怪,妈妈怎么来了。”
刘子光把车停在单元门口,方霏下了车回望他,欲言又止。
“上去吧。”刘子光说。
“你不觉得该做点什么?”
“什么?”刘子光满脑子都是明天如何护盘收购的事情,对方霏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妈妈来了,你知道她不喜欢你,所以就不请你上去了,再见。”方霏说完,转身上楼去了,刘子光驱车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袁副厅长的奥迪车,车里亮着灯,年轻的司机正低头看杂志。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刘子光驱车来到了至诚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几位董事,一块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至诚集团昨天的收盘价,连续几天股票都拉了阴线,图形已经完全走坏了,各种技术指标均显示这支股票已经陷入万劫不复。
“昨天董事会通过了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商讨罢免董事长的动议,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开盘前的集合竞价就会收到大量的卖单,极有可能会封在跌停板上。”至诚集团证券部的一位经理指着屏幕介绍道,那一根根拉着长长上影线的K线如同一枚枚铅坠般往下沉,看得人极不舒服。
李纨看了看刘子光,刘子光回了她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昨晚他联系了几个朋友帮忙出手护盘,今天金融市场上怕是要有一番恶战了。
九点半终于到了,股市开盘,由于受周边股市和日本经济崩盘的影响,今天沪深两市都是跳空低开,开盘即有大量抛盘涌出,到处一片惨绿,站在李纨这边的董事会们都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屋漏又逢连夜雨,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今天至诚的股票肯定要跌停了。
连李纨都扭过头去,不忍看到至诚股票跌停的惨状,连老天都在帮尹志坚啊,大势如此,尹副总连砸盘的筹码的省了,直接跟着捡便宜就行了。
但是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证券部的那个经理推了推眼镜,不可置信的望着大屏幕,用颤抖的声音说:“涨停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至诚集团的股票竟然涨停板了,一根粗大的阳线完全盖住了前面五根阴线,价格从开盘第一秒钟就被牢牢地封在涨停板上,外盘超过内盘十倍都不止。
虽然如此,但抛压依然很重,不明真相的散户和别有用心的大户疯狂的抛出筹码进行砸盘,但每一笔卖单都被接住,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迹。
大家全都兴奋起来,愁容一扫而光,充满敬佩的目光看向李纨,李纨矜持的笑笑,将目光投向了刘子光。
刘子光耸耸肩,表示小事一桩,不值得大惊小怪。
与此同时,万龙大厦顶层,玄武集团的总裁陈汝宁和至诚集团的副总尹志坚也正在观看股票的走势,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天趁着大盘走软的局势,用一个大单将至诚的股价封在跌停板上,狠狠的掐灭所有小散户的信心,让他们连割肉的机会都没有,然后再趁机悄悄吸纳,以低价收购至诚的股票。
至于对方的反击,尹志坚根本没考虑在内,至诚的财务总监是他的人,公司账面上有多少钱他再清楚不过了,流动资金不会超过一百万,就凭这点钱,在资本市场上连个水花都砸不起来,拿什么和玄武集团斗啊。
股市开盘了,局势比预期的还要好一些,大盘跳空低开,数百支股票封在跌停板上,触目所及全是绿色,陈汝宁和穆连恒忍不住拍手叫好,尹志坚却只是苦笑了一下,向自己曾经奉献过无数心血的公司下手,心里总归会有些不舒服。
“这下不用我们砸盘,光那些散户的卖单就够把股价封在跌停板上了,哈哈。”陈汝宁意气风发,拿了一支雪茄抛给尹志坚,吩咐穆连恒道:“小穆,转到600XXX至诚集团的页面上去。”
穆连恒面带微笑,在键盘上敲入了至诚的代码,许多双期待的眼睛望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竟然涨停板!
啪啪啪一阵键盘响,穆连恒迅速查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事实证明他的电脑是好的,确实有一笔天价买单将至诚的股票封在了涨停板的位置上。
陈汝宁从嘴里拔出雪茄,指着屏幕冷恶狠狠地说:“李纨这个娘们在抵抗,这样更好,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小穆,给我砸。”
穆连恒立刻行动起来,接连几个大卖单砸过去,对方照单全收,价格继续封在涨停板上,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
尹志坚不由得站了起来,雪茄也忘了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短短几分钟内,至诚股票的交易量暴涨,已经超过了前一周的总和,多空双方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战,按理说空方借助大势应该占优,但多方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再凌厉的杀招在海量买单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
李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雄厚的实力?尹志坚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他可以想象,这次肯定又是刘子光在帮李纨,这个男人还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不应该,不应该啊,绝对不应该。”尹志坚连说了三个不应该,突然出现的局面打破了他的计划,照这样下去,玄武集团最近收购的,加上自己本身掌握的流通股筹码,根本就不够填这个窟窿的,砸不下价格,就买不到足够的筹码,没有筹码,在股东大会上就占不到优势,就不能扳倒李纨,就不能征服这个女人,这是尹志坚所不愿意看到的。
姜还是老的辣,关键时刻,尹志坚想的是收手,而陈汝宁想的却是孤注一掷,他从容下令道:“给我砸,不惜血本的砸,砸到他们撤单为止,我就不信了,有人会拿出几个亿来帮他们护盘。”
穆连恒的嘴唇有些发干,他很艰难的说道:“陈总,买盘太多了,我们的筹码不够用。”
“有多少?”
“照目前的情况看,起码有两亿以上,而且对方的资金面似乎没有枯竭的趋势啊。”
“是么,替我查查是谁在大量收购至诚的股票,我怀疑另有高人在。”陈汝宁说。
穆连恒立刻行动起来,很快查到大量的买单来自于首都一家证券营业部,买入者是华夏矿业发展集团。
上市公司也有三六九等,如果说至诚集团是条小舢板的话,那玄武集团就是上百吨的轮船,而华夏矿业则是万吨巨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陈汝宁在江北的地面上算得上一号人物,但总归是民营企业家,人家华夏矿业可是巨型国企,老总是国家副部级的领导干部,级别和陈汝宁的大后台是一样高的。
“陈总,继续么?”穆连恒问道。
陈汝宁英俊的眉头拧成了一块儿,在屋里来回跺了几步,忽然问尹志坚道:“李纨认识华夏矿业的高层么?”
尹志坚摇摇头:“不认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这样啊,小穆,帮我联系华夏矿业的老总。”陈汝宁说。
“那现在还继续抛售么?”
“不用停。”
……
至诚集团,刘子光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胡清凇打来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华夏矿业这一会儿都吃了上亿的筹码了。”
刘子光立刻想到了来找过自己的易永恒,心中一动,说道:“是友非敌。”
胡清凇一点就透,最近国内几家大型矿业集团的眼睛都盯在西萨达莫亚铁矿上呢,想方设法的想拉拢关系,拿到开采权,才巨额利润面前,拿出几个亿来救市讨好刘子光,绝对是划算买卖。
“那么现在执行方案吧。”胡清凇说。
“好,后面就看你的了。”刘子光说。
身处首都某证券营业部的胡清凇放下电话,望着电脑屏幕从容下令:“给我把玄武集团的股票封在跌停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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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6 利好消息
陈汝宁从小学京剧,起早贪黑的训练造就了他坚韧不拔的性格,多年商海历练又让他养成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足以让他惊慌失措,反而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玄武集团业务面很宽,涉及房地产、钢铁、金融等各方面,穆连恒很快便通过关系联系到了华夏矿业的秘书处,一通交流后,他拿着电话尴尬的对陈汝宁说:“陈总,华夏矿业的薛总正在国务院开会,联系不上。”
陈汝宁冷哼一声,对方甚至不屑于接自己的电话,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他倍感侮辱,副部级了不起啊,不一样是企业而已,论起身家来指不定谁更多呢。
“给我砸。”陈总坐在大班椅里,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对方只是护盘而已,犯不上倾尽全力,而自己却是倾尽全力来收购至诚的股份,早就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别看对方用巨量买单封住涨停板,其实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苗头不对,自然会随时撤单,玄武集团长期从事金融证券业,集团里颇有几个操盘高手,故弄玄虚,低吸高抛的事情做的多了,恶意收购别人的公司也是驾轻就熟,所以陈总一点也不担忧。
办公室里坐着十几个人,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台电脑,玄武集团在证交所申办了临时席位,再加上相熟的几家证券公司的席位,可以做到多路出击,资金面更是宽裕的很,这年头谁用自己的钱炒股啊,都是融资操作,昨天穆连恒说的五亿资金,就是指的融资金额,如果需要的话,这个数字还能再扩大两倍。
操纵股价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手上有钱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要有筹码,吞掉至诚集团,是陈汝宁早就定下的战略目标,从至诚上市的那天起,玄武集团证券部就在暗中吸纳至诚股票,将近一年的时间内利用数百个账户购买了大量股票,可谓弹药充足,再加上尹志坚手上掌握的流通股,在这场金融战中占到了绝对优势。
操盘手们连续发动攻击,一笔又一笔的卖单如同奔流的江河一般,激烈冲击着股价,但买盘却象浩瀚的大海一般,悄无声息的接收了这些惊涛骇浪,短短半小时内,十万手股票易手,至诚股价岿然不动。
中午吃了一顿简单的自助餐,陈汝宁、尹志坚、还有许久未曾露面的前大开发总裁,现任玄武集团江北分公司总经理聂万龙坐在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如何收购至诚集团的事情,仅在一年前,尹志坚和聂万龙还是死敌,今天竟是同一条战壕中的战友,真让尹志坚感慨世事无常。
一点钟开盘,指数开始反弹,上午一直保持涨停板状态的至诚集团由于利好刺激,忽然涌入大量的机构和散户买单,多方力量得到了加强,穆连恒一脸担忧的建议说,照目前形势看,怕是把所有筹码都砸进去也没用了,不如等明天再说。
玄武集团里颇有几个操盘好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绝对没的说,但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也不免望洋兴叹,再高明的手段也抵不过人家资本雄厚啊,根本不和你讲什么套路,海量的买单堆在那里,任你怎么抛售都照单全收。
下午两个小时的交易时间内,至诚的股价一直保持在天花板,玄武集团抛售的巨量股票都被人买走,眼瞅着手上的筹码越来越少,尹志坚不禁隐隐担心起来,但陈汝宁却是一副大将风度,指挥若定,谈笑风生,越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他越是兴奋,玄武集团在资本市场上也算是大鳄级别的存在,玩这个他在行的很。
三点钟收盘了,经过一场没有硝烟的鏖战,终于还是没能把股价打下去,反而损失了许多筹码,不过大家都不担心,金融市场上的战斗不会在那么快结束,只要有一方没有认输,那就能继续打下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多久。”陈汝宁拔出嘴里的雪茄,轻蔑的说道。、
“陈总,有消息。”,穆连恒拿着一部Ipad走过来,神情有些不自然。
陈汝宁沉吟一下,接过Ipad一看,新浪财经报道上,有关于至诚集团的利好消息,说是至诚集团有可能接下华夏矿业的某海外项目,标的高达数千万美元。
这可是绝对的超级大利好,陈汝宁冲尹志坚招招手:“你来。”
尹志坚看到这则新闻,眉毛也拧到了一起:“这是谣言,绝对没有这回事,至诚集团和华夏矿业在今天之间都没有任何方面的联系,怎么可能把几千万美元的合同不经过招标就交给至诚,这决不可能。”
“是不是真的,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如果纯属无中生有的话,你这位至诚副总是不是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进行辟谣呢?”陈汝宁依然是气定神闲,有尹志坚这个至诚第二号人物在,他自然有恃无恐。
尹志坚马上打电话给公司里的老部下打探消息,低声询问了几句之后说:“至诚的财务总监已经换成李纨的人了,我也被开除了。”
陈汝宁有些不耐烦:“我让你问的是关于华夏矿业的事情。”
“我的信息渠道已经被隔绝了,接触不到决策中枢,所以没有消息。”
尹志坚也很无奈,他了解李纨,李纨同样也很了解他,正式决裂之后,李纨立刻将所有和尹志坚关系密切的职员辞退或调离岗位,在第一时间隔绝了尹志坚的信息来源。
陈汝宁哈哈大笑:“小娘们够狠的啊,没关系,迟早要走这一步,反正已经决裂了,也不在乎什么开除不开除的,咱们联手把至诚买下来,你就是新的总裁,谁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嘛。”
尹志坚默默无语,心中百感交集,虽然他也料到李纨会这么干,但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些抑郁。
……
此时,至诚集团的办公室里却是一片欢腾,至诚集团刚上市没多久,公司证券部门也缺乏经验,资金更是捉襟见肘,本来大家对打赢这场保卫战都不抱希望
的,哪知道竟然赢得如此轻松,根本没有动用自有资金就忽然成功了。
“李总,传真。”小江拿着一份传真走了进来,李纨接过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递给刘子光说:“特大利好,华夏矿业要和至诚集团联手海外项目。”
刘子光瞄了一眼,顿时笑了,这只是一份不具法律效应的商业信函而已,不过股票市场上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利好,华夏矿业此举无非是给自己的投名状而已,至诚集团能不能吃到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先要看自己会不会允许华夏矿业投资西萨达摩亚铁矿。
李纨心情大好,摩拳擦掌,华夏矿业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但更让她高兴的还在后面,正当她准备亲自起草回信的时候,前台报告说,有一位自称华夏矿业董事会秘书的人来访。
“请他进来,哦不,我亲自去迎接。”李纨眼睛一亮,立刻向外走去,刘子光微微一笑,也跟在后面,忽然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了,他赶忙停下接电话。
“小光,对门小赵搬家了,房子空出来要往外出租,问咱们租不租呢?”老妈的声音透着兴奋。
“那就租呗。”刘子光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我先答应下来,回头你去办手续交押金,就这样吧。”老妈喜滋滋的挂了电话。
一行人来到前台,却看到不止一位访客,大热的天,这些人都穿着考究的西装,居中一位保养极好的中年妇人,雍容华贵,气度逼人,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人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华夏矿业的董事局主席兼总裁薛女士吧。”刘子光说。
妇人微笑着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薛丹萍。”
李纨顿时惊呆了,华夏矿业的大名她是如雷贯耳,万没想到对方的董事长兼总裁会毫无预兆的驾临至诚集团,再加上今天华夏矿业帮至诚护盘的事情,加在一起让她产生许多联想,心底也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薛总您好,我是至诚集团的李纨,久仰您的大名了,您的光临让我们感到非常荣幸,里面请。”说着李纨侧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将众人请进了公司,来到会客室分宾主坐下,开始互相介绍。
薛丹萍此次前来江北市,只带了一个秘书,两个助理,还有一个是江北矿务局方面陪同的工作人员,刘子光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自家的邻居赵家勇,想到刚才老妈打的电话,他不禁暗暗点头,看来薛总的工夫做的很足啊。
对方介绍完毕,李纨开始介绍自己这边的人员,当介绍到刘子光的时候,薛丹萍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来,主动向刘子光伸手道:“我的秘书为了找你,几乎累断了腿呢。”
刘子光笑道:“易秘书的毅力很令人敬佩。”
易永恒就在一边笑着不说话,刘子光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看来自己这些天来做的努力还是很有效果的,再加上薛总最后的亲自出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刘子光此前多么讨厌自己,这回也弥补过来了。
李纨狐疑的看着薛丹萍,又看了看刘子光,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华夏矿业老总的突然造访,绝对不是要和至诚谈什么合作,而是来找刘子光谈事。
至于矿务局派来陪同华夏矿业高管的赵家勇,更是惊得眼睛都直了,乖乖我的天,我家对门究竟住着何方神圣啊,连华夏矿业的老总都巴巴的满世界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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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7 强强联手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令人惊讶,薛丹萍提出要和至诚集团的常务董事刘子光先生进行单独会晤,其他人不得在场。
放着老总不去谈,却要找下面的董事谈,这不是扯谈么,众人面面相觑,但李纨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甚至充当了助理的角色,亲自安排了一间小会议室,让薛丹萍和刘子光在里面谈话,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端茶送水的任务也是交给华夏矿业的易永恒。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简单,整个会谈过程不过二十分钟,薛丹萍和刘子光就走出了会议室,薛丹萍当众宣布,出资一千万美元和至诚集团共同组建一家海外建筑公司,专门承担华夏矿业在世界各地的基建工程。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差点让李纨幸福的昏倒过去,这可是天大的利好消息啊,这个新闻发布之后,至诚的股票起码能翻上五倍!哪里还要求人护盘啊,二级市场上的游资怕是要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冲过来疯抢了,而至诚集团的业绩也将会再创新高,在这种好到让人不敢相信的情况下,只有脑壳里进了水的人才会在股东大会上弹劾自己。
薛丹萍公务繁忙,谈完这件事就要立刻返回首都,此时她的心情是极其舒畅的,甚至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至诚集团面临的内杠,华夏矿业也正在进行,董事局里一帮人反对自己,他们揪住唐克里里投资失败的事情大做文章,要不是上面有人压着,自己还真危险,就在今天上午,主管这一块的副总理还约谈了自己,督促华夏矿业尽快开展切实有效的海外铁矿石来源,言下之意是如果办不好就要换人了。
形势迫在眉睫,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远在西非那个动乱小国地底下蕴藏的三十亿吨品位极高的富磁铁矿,华夏矿业不缺钱,缺的是属于自己的海外铁矿,有了高品位、高储量的铁矿石,就能摆脱三大矿业巨头的垄断,就能节省天文数字的外汇,就能让中国钢铁业界扬眉吐气,由此带来的功绩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当易永恒提出动用大量资金为至诚集团护盘的时候,薛丹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至于花费八十万人民币购买刘子光家对门的房子这种小事,简直连提都不用提,易永恒用自己的黑钻信用卡就直接办妥了。
处在薛丹萍这种位置,考虑问题比一般人全面多了,掌握的信息也相当丰富,至诚集团刚上市不久,据说当初还闹出一些绯闻来,集团老总是个年轻貌美的寡妇,而刘子光又是侠骨柔情的单身男子,要说他两人之间是清白的,鬼才信。
薛总当即做出指示,除了动用本集团的自有资金对至诚的股票进行护盘之外,又筹措了天文数字的资金作为备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至诚封在涨停板上,要是出了闪失,证券部的一帮人就卷铺盖回家算了。
老总一句话,大家无不慎重对待,华夏矿业是巨型国企,和多家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的关系都很良好,论起实力来,又岂是玄武集团这种民营企业能比拟的,一天下来,至诚股价岿然不动,易永恒那边也报告说房子的事情办妥了,刘子光的父母相当满意,薛丹萍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带着助理直飞江北,名义上是考察江北矿务局的几个破产矿山,其实是来找刘子光商讨大事。
会谈相当成功,都是聪明人,客套吹捧什么的就都省了,薛丹萍直接提出要参股西萨达摩亚铁矿,先期投入十亿美元,可以不取得控股权,但必须获得优惠进货价,刘子光表示初步同意,反正总是要有人投资的,与其便宜外国人还不如交给国企来做,他们虽然人迂腐点,但资金实力雄厚,只要关系打通,办起事来也算利索。
除了巨额投资之外,薛丹萍还提出一个让刘子光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就是华夏矿业将参股至诚集团,共同组建一家工程公司来负责铁矿及其周边设施的建设任务,也就是说,至诚集团也将在这一块蛋糕中分取相当可观的份额。
至诚集团虽然已经成功上市,但在业界只不过是小字辈水平,业务范围只限江东省范围内,和华夏矿业这种企业比起来,至诚集团就像是参天大树旁的小树苗一样孱弱稚嫩。
选择至诚作为合作伙伴除了向刘子光示好之外,还有实际意义上的用场,那就是通过合资公司这个合理合法的途径,按照股利和薪酬的方式向刘子光支付回扣,当然等铁矿运行起来之后刘子光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但在乎不在乎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次合作,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双赢,双方各取所需,都赚了个满盆满钵,薛丹萍将易永恒留下处理相关事宜,自己带着助理先行赶回首都,那边还有一摊子内乱等着她平息呢。
李纨和薛总热情握手告别,两个执掌公司大权的女老总心有灵犀,相视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子光和李纨一起送薛总去机场,车上薛丹萍对刘子光说:“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我儿子和您的邻居温雪是大学同学呢,而且他正在江北旅游,这次来得太急,我也没时间去看儿子。”
“呵呵,真是巧啊,看来我们的合作冥冥之中早有天意注定。”刘子光笑道。
李纨也跟着说:“看来您真是和江北有缘,以后薛总要经常来做客啊。”
薛丹萍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来,心中一阵酸楚,嘴里却笑道:“一定会的。”
到了机场,再次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本来薛丹萍打算乘坐稍晚一些的民航回京,刘子光却免费提供了自己的私人飞机,一架庞巴迪喷气式公务机,来送薛总回去,薛丹萍暗暗惊讶,看来刘子光已经从别的渠道进行了大规模的融资,自己要是再晚一步,怕是连铁矿渣滓都抢不到了。
他们在停机坪上握手告别的时候,远处候机楼落地长窗后面,一双眼睛正望着刘子光和李纨。
“小霏,要登机了。”远处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来了。”方霏最后瞥了一眼刘子光,轻叹一口气,提起行李向登机口走去。
……
回到公司,易永恒将一串钥匙交给了刘子光说:“对门的房子帮您腾出来了,家具家电都是新买的,希望
老人家住的满意。”
刘子光接了钥匙说:“易秘书费心了。”
“哪里哪里,一点小忙,不足挂齿。”易永恒赶紧客气,他心里明白,按照刘子光的财力,别说买下对门的房子了,就是把整栋楼,整个小区买下来恐怕都不是难事,但能不能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易永恒动用公帑买下这套八十来平米的房子租给刘子光,不过是表达一种合作的诚意罢了,这一点不用明说,双方都懂。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刘子光的事儿了,李纨自会安排精兵强将和易永恒商讨如何组建合资工程公司的事情,看看晚饭时间快到了,刘子光便驱车来到了医院。
老爸的中风不很严重,现在患病半边身子已经可以动了,只有手指末端还麻木一些,但经过各种治疗,康复指日可待,来到病房的时候,却没看到方霏的人影,老妈见儿子来了,便拿过一个盒子说:“小方给你的。”
刘子光接过这个不大的盒子,掂一掂,没有多少分量,包装的倒是很严实,撕开外面的包装纸,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副翡翠手镯和一封信。
“方霏人呢?”刘子光来不及看信,赶忙问道。
“她没告诉你?她家里有事,回省城了。”老妈说。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刘子光来到走廊里,抽出了信纸,上面是方霏写给自己的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父母一起回省城去了,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不用为我担心,一切都会处理好的。
我们的婚礼,恐怕要拖延一段时间了,让伯父伯母失望,真的很抱歉,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许是我太敏感吧,从你的眼中我看出你有很多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别急着到省城来找我,我们都需要认真的思考一下,为自己负责,为别人负责。
永远爱你的 方霏”
“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给小方的镯子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妈已经站在了身后,一把夺过那对翡翠镯子质问道。
“没什么事,方霏家里有事回省城了。”刘子光徒劳的辩解着,但这点伎俩哪里骗的过老人家,老妈从来都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厉声喝道:“定亲的信物都退回来了,你还糊弄妈,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对不起人家小方了!”
刘子光百口莫辩:“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怎么了,你们在外面吵什么?”老爸在屋里喊道。
老妈赶紧压低了声音:“这事儿千万别让你爸知道,要不然又要高血压,你赶紧去给我把小方追回来结婚,以后再也别惹人家生气,不是当妈的说你,你是快结婚的人了,也得注意点影响,少和外面那些小姑娘,小媳妇瞎胡闹,人家小方那么好的姑娘,以前咱家那么穷的时候都没嫌弃你,你要是对不起人家,我可不饶你!”
刘子光诺诺连声:“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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