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5 马赛飙血记
马赛是普洛旺斯省的府,法国第二大城市,地中海区域最大的港口,几千年来,东方的货物就是从马赛上岸,运抵欧洲各国,这里充斥着大量的北非人、穆斯林、犹太人,以及世界各地的游客,每个人都能在马赛感受到陌生的异国情调。
出租车司机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阿尔及利亚人,法语口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北非味道,如同全世界的出租车司机一样,他也很健谈,喋喋不休的和刘子光讲着他祖上参加二战的英勇故事,并且建议刘子光沿着海边走一走,欣赏一下马赛的风光。
刘子光欣然同意,司机更加兴奋,沿着海边一边开车一边介绍着各个著名景点,马赛的海水很蓝,天也很蓝,港湾中停泊着无数游艇,桅杆如林,海面上白帆点点,沙鸥翱翔,城市没有什么高楼大厦,都是红瓦石头房子,典雅中透着历史的韵味,怪不得能成为全世界小资们的向往之地呢。
出租车向位于马赛西部的港口区驶去,刘子光注意到港口区很大,很多地方正在大兴土木,司机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介绍道:“这些干活儿的都是外国人,巴基斯坦的,埃及的,东欧的都有,他们的工钱比法国工人便宜多了,而且就这点钱老板们也不放过,总会想方设法弄过来的。”
“哦,怎么弄法?”刘子光不经意的问道。
“通常他们会从罗马尼亚之类的地方偷运一些东欧女孩过来,给她们吸毒,让她们为这些工人服务,你知道,二十欧元就能睡一次,比马赛城里的妓院便宜多了,这样一来,工人的工资就又被老板们收回去了。”
刘子光顿时明白集装箱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了,他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么,港口业务都是被本地黑帮把持的了?”
司机卖弄起来:“不是这样,从十年前开始本地黑手党就不行了,来自东欧的黑帮比他们下手更狠,手段更残忍,现在把持港口一带的基本都是来自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乌克兰的一帮人。”
“警察难道不管么?”
“警察不管,宪兵不管,政府更不管,他们只知道收钱,反正这些人也闹不出什么乱子,他们更关心的是来自非洲和阿拉伯的移民,你知道,那帮人比东欧人更能闹腾。”
听司机讲了一路,刘子光对本地形势有了大致的了解,到达目的地之后,他额外给了司机五十欧元的小费,信步来到港务局办公室打听货船到港情况,得知那艘香港籍的货轮将会在一个小时后抵达本港卸货。
出了港务局,刘子光开始给东方恪打电话,两人分别的时候他把卫星电话留给了东方恪,可是打过去对方竟然是关机状态,于是刘子光心中不免生出疑窦,他没有直接到码头上去,而是爬上了卸货港内的集装箱。
马赛港远比杜拉斯的港口要大得多,集装箱堆积如山,藏一个人绰绰有余,刘子光趴在高处,摸出从港务局顺手牵羊来的望远镜,开始观察现场。
照例是先看看有没有埋伏狙击手什么的,上次在马尼拉港口就差点吃了这方面的亏,不过东欧黑帮显然没有这种素质,他们并未埋伏任何人手,港区一片太平,直到货船进港前二十分钟,才有三辆轿车,一辆卡车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的是一群彪悍的黑衣年轻人,全世界的黑社会分子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戴黑色的墨镜,这让刘子光感到很奇怪,难道只有穿一身黑才能显示自己的身份么。
这帮人明显是带着家伙来的,他们嚼着口香糖,丝毫也不掩饰藏在风衣下的枪械,货轮慢慢的靠岸了,这艘六千吨的货轮在遍地万吨巨轮的马赛港里显得相当不起眼,海关和检疫人员上船检查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开始卸货了,刘子光用望远镜自己观察着船上的动静,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双手被绑的东方恪,两个船员一左一右架着他送下了船,交给了那些黑帮分子,然后又有十个蓬头垢面的女孩慌里慌张从船上下来,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东欧人。
刘子光把望远镜一甩,如同猿猴般从数层集装箱上飞爬下来,来到马路的电话亭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其实留意着背后的情况,三辆轿车呼啸而过,跟在最后的是那辆卡车,趁着卡车减转弯的时候,刘子光飞身一跃而上。
那群东欧女孩现有人跳上车来,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叫,集装箱里不分白天黑色的旅程已经耗尽了她们的精神,而且这里是法国,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以她们只是漠然的看着刘子光,一言不。
刘子光伸出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在车厢了踅摸了一会,找到一根两尺长撬棍,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正好。
不大工夫,卡车驶入了港口附近的在建工地,随着刹车声响起,前面轿车里下来两个人,用粗鲁的东欧语言互相开着玩笑走了过来,当他们掀开卡车篷布的时候,一杆撬棍迎面刺来,正中当先一人的眼睛,登时将整个头颅刺穿,另一人吓呆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刘子光顺手抄起他腰间别着的手枪,单手在腰带上蹭了一下,子弹上膛。
惨叫声惊动了前面的人,四五个人闻声赶来,刘子光揪着那个吓傻的家伙当肉盾,右手连续开枪,枪枪咬肉,顿时放倒了前面三人,每个人都是连中三枪,迅丧失抵抗能力,后面俩人反应挺快,拽出腰间的冲锋枪就开了火,子弹瓢泼一般扫过来,把刘子光的肉盾打成了马蜂窝,刘子光从容退到卡车后面,丢下肉盾,退弹夹,上子弹,几乎就是一眨眼间的事情。
卡车上的东欧女孩们吓得尖叫起来,遭受突然打击的黑帮分子们也大呼小叫着,刘子光的枪法太准了,他们不得不各自寻找掩体,有人藏在车门后面打电话呼叫援军,有人趴在地上换着弹夹,而东方恪则吓得面无人色,双手抱头瑟瑟抖。
刘子光躬身下来,从卡车底下开火,他的射击方式和旁人不同,虽然用的是手枪,但却能打出冲锋枪的效果来,一弹夹十五子弹是弹无虚,趴在地上的,躲在车门后面的几乎在一瞬间被他全部撂倒。
从卡车后面施施然走出来,刘子光吹了吹冒烟的枪口,轻蔑的扫视了一下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叱咤风云横扫马赛的东欧黑帮不过如此嘛,论起军事素质还不如自己手下那帮民兵呢。
从车里爬出来两个人,唯一的黑帮分子将东方恪挡在身前,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狠狠地瞪着刘子光,准备谈条件了。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刘子光抬手一枪,正中眉心,子弹从前额穿入,在后脑勺形成一个拳头大的创口,脑浆血液喷薄而出,煞是骇人。
刘子光丢下打空的手枪,在地上捡了两把枪塞在腰带上,又捡了把冲锋枪丢给东方恪:“跟在我后面。”
东方恪早就吓傻了,战战兢兢迈不动步子,刘子光走了两步看他没跟上来,只好说:“你呆在这儿吧,有情况就扣扳机,明白么?”
东方恪不说话,只是茫然的点点头,刘子光也不理他,直接进了一旁的建筑物吗,这是一座临时搭建的二层工棚,里面乌烟瘴气,用三合板隔成了一个个的单间,每个单间里都有一张床和一个精神萎靡衣不蔽体的女孩,很明显,这就是东欧黑帮的工地廉价妓院。
由于是白天,所以妓院里没有生意,打手们也全被刘子光放倒了,他持枪在里面搜索了一圈,没现残存的黑帮分子,但是触目惊心的现实却让他心头怒火升腾,这些女孩分明都是吸了毒的,神智已经不清,有的骨瘦如柴,有的昏迷不醒,简直不可想象这一幕竟然在达的西欧国家出现。
正当刘子光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现墙角蹲着一个女孩,一头亚麻色的头低垂着,低低的抽泣声隐约有些熟悉。
“黛米?”刘子光试探着喊了一声。
女孩抬起头来,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从恐惧到惊愕,再到狂喜,她果然是火车上遇到的黛米.索普,那个十八岁的美国舞蹈演员。
“布鲁斯!”黛米一跃而起,紧紧搂住刘子光的脖子放声大哭,眼泪如同泉水般肆意流淌着,想必这几个小时里女孩经历了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恐惧。
“没事了,没事了。”刘子光轻轻拍打着黛米的后背,安慰着可怜的女孩,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刘子光拔足往外奔,就看到东方恪手里端着还在冒烟的mp5冲锋枪,双手紧张的还在抖,在他面前,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
刘子光急忙上前按住东方恪的枪管:“小心走火。”
“我打错人了。”东方恪颤抖着说。
刘子光看了看地上的年轻人,小伙子一头黑,眉清目秀,手里没拿枪,身上几个弹洞汩汩的冒着血,他的嘴唇一张一翕,能看出是“救救我”的音。
突然间,黛米冲了过来,狠狠地冲小伙子吐了吐唾沫,刘子光顿时就明白了,“你没打错。”他拔出手枪冲年轻人的脑袋连三枪,将一颗帅帅的头颅打成了烂西瓜,毋庸置疑,这家伙就是在火车站和黛米拼车的那个小子,此时此地出现,只能说明他是黑帮的一份子。
黛米紧紧依偎在刘子光身旁再也不愿离开,刘子光拍拍她的后背说:“好了,趁警察没来之前,我们要走了。”
“等一下。”黛米忽然想起了什么,跑进了两层小楼把自己的行李拖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纸盒子,里面全是欧元现钞,献宝一样说:“看我现了什么?”
“这钱留给她们吧。”刘子光指了指慢慢在门口聚集起来的东欧女孩们,她们形容枯槁的样子差点把黛米吓呆,放下了纸盒子又跑回到刘子光身边。
现场的几辆汽车全被打坏,刘子光在小楼的车库里找到了一辆崭新的奔驰轿车,车门没锁,但是找不到钥匙,他翻开遮阳板,一枚折叠钥匙落了下来。
“上车!”刘子光冲东方恪和黛米招呼了一声,两人坐进汽车,刘子光驾驶着奔驰绝尘而去。
如同出租车司机介绍的那样,对于港区生的黑帮火并事件,警察局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总是等他们打完了再来收尸,这一次也不例外,在港区工地开妓院的阿尔巴尼亚黑帮被不明团伙一扫而空,除了在马赛市内转悠着拐骗外国无知女孩的几个家伙侥幸逃生之外,团伙十一名成员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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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6 马赛之春
奔驰车在马赛市区的车流中徜徉着,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黛米看了刘子光一眼,不禁惊叫起来:“布鲁斯,你中枪了!”
刘子光低头一看,胸前两处焦黑的痕迹,他微微一笑,从上衣下抽出一块钢板递给了黛米,钢板很重,黛米差点没接住,只看到上面两个凹坑里嵌着已经变形的弹头,她顿时拍拍心口,心有余悸的说:“感谢上帝。”
忽然背后传来东方恪的声音:“看我现了什么?”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东方恪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刘子光莞尔一笑:“或许这里面有些我们需要的东西,不过目前更重要的是找到一家安全的旅馆。”
东方恪说:“我想旅馆都不安全,两年前我曾经在马赛住过,那家房东人很好,我们不妨去找他。”
于是刘子光按照东方恪的指点,驱车来到位于海边的一栋房子,石头砌成的房子古朴雅致,不远处就是碧蓝的大海,海面上白帆点点,海鸟飞翔,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东方恪上前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半天没人开门,黛米灵机一动,掀开门口的擦脚垫拿出一串钥匙,东方恪耸耸肩,接过钥匙打开了门,屋里的家具上已经挤满了灰尘,看来很久没人住过了。
虽然不清楚主人去了哪里,他们还是决定在这里落脚,刘子光把奔驰车停进车库,东方恪出门采购食品和衣物,黛米留在家里打扫卫生,傍晚的时候,这栋很久没人住的房子已经有了一些生机。
为了防止被邻居现,他们没有使用电灯,而是拉上厚厚的窗帘,在餐厅里点了几根白蜡烛,三个人坐在长条餐桌旁准备用餐了。
晚餐是东方恪做的,在欧洲留学的时候为了不饿肚子,他**学会了很多厨艺,其中就包括马赛地区最久负盛名的普罗旺斯鱼汤,当然还有其他主食,烟熏猪腿、煎蛋、蔬菜沙拉、意大利面,以及一篮子生牡蛎和两瓶葡萄酒。
没有什么能比家庭的氛围更能抚慰人心的了,刚刚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惊悚经历之后,两个劫后余生的人都敞开了心扉,一边喝酒一边侃侃而谈。
东方恪告诉他们,自己出生于一个没落的知识分子家庭,爷爷是大学校长,**时期**害致死,父亲在某研究所上班,一生唯唯诺诺,最后还是得罪了领导郁郁而终,自己高中毕业就去了德国留学,后来才现那所大学是专门骗中国人钱的骗子学校,遂愤然离校,在欧洲各国边打工边学习,一直到半年前才回国就业,没想到一身学识毫无用武之处,求职不是碰壁就是坐冷板凳,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还算满意的新工作,没想到差点把小命送了。
原来那艘香港籍货轮上的希腊船厂和东欧犯罪集团早有联系,东方恪一上船就被他们控制住,本想拿他要挟刘子光就范,没想到风云突变,黑帮团伙反被刘子光干翻,东方恪逃生升天,还有了人生中第一次杀人的体验。
而黛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惊险的场面,本以为马赛是个无比浪漫的地方,没想到在火车站邂逅的英俊少年却是穷凶极恶的人贩子,而火车上不解风情的亚洲大叔才是真正的孤单英雄。
“黛米,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诉你的家人么?”刘子光舀了一勺子鱼汤品尝着,随口问道。
黛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没有家,我妈妈在百老汇跳舞,她十九岁的时候和一个****生下了我,然后又嫁给了另一个人,我的童年是和祖母一起长大的,直到十五岁的时候,生父才把我接到澳大利亚去,但是在堪培拉只住了三个月我们就搬到了中国上海,和父亲的一位同事住在同一所花园里,这也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后来那个姓胡的先生因为商业罪案被当局抓了,我也就搬回了美国,找到妈妈开始学习舞蹈……
“那么你呢,特工先生,说说你的经历好么?”黛米再抬起头的时候,似乎已经将不快抛到了脑后。
但刘子光只是摇了摇头:“我的经历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大家早点休息吧。”
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好在这栋房子有三间卧室,大家可以一人一间,刘子光选择的是窗口靠路边的卧室,临睡前他把一支mp5k冲锋枪压满了子弹放在床头,又把一支上膛的手枪放在了枕头旁边,虽然这里远离黑帮的控制区域,但还是小心一点好。
半夜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刘子光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尖叫声,拔枪冲进走廊,就看到黛米只穿着一件到膝盖的大T恤冲了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分明是做了噩梦。
黛米紧紧抱住了刘子光,死也不肯撒手了,让同样闻讯出来的东方恪不免有些尴尬,好在他也是个识相的人,见怪不怪的耸耸肩,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就悄然回屋继续研究那台笔记本去了。
少女青春火热的躯体在怀中颤抖着,似乎在寻求抚慰,刘子光刚想说话,嘴便被堵住,此情此景,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了。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东方恪揉着红的眼睛打着哈欠想去厨房踅摸点食物的时候,却尴尬的现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的黛米正站在炉灶前煎着鸡蛋,浑圆修长的大腿从衬衣下摆露出来,领子更是敞开了三粒扣,从楼梯上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波涛汹涌,东方恪的鼻血差点喷出来,慌忙退回房间,努力定了定神,等走廊里的脚步声过去之后才再次出去。
黛米端着热咖啡、面包果酱和煎鸡蛋送到了依然躺在床上的刘子光面前,依偎在他身旁抚摸着他健硕的肌肉,忽闪着睫毛问道:“做特工一定很刺激吧?”
“我不是特工。”刘子光吃着早餐,头也不抬的说。
黛米吃吃一笑,一副我懂的样子,趴在刘子光身上划着圈圈,衬衣下摆掀起来,露出滚圆的屁股,此时窗外还飘着细雨,碧蓝的大海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让人感觉马赛的春天竟然如此美丽。
东方恪站在走廊里犹豫不决,考虑是不是要敲门进去,马路上不时有警车驶过,每次都让他心惊肉跳,要知道杀死十几个人的案子可是惊天大案,没有任何当局会熟视无睹,而且现在科技如此达,到处林立摄像头监视器,想找出凶嫌来对警察来说并非难事。
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他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请进。”刘子光在里面喊道,东方恪干咳两声走了进去,此时黛米还站在窗前提着牛仔裤,美国妞儿就是豪放无比,丝毫也不介意东方恪震惊的目光。
舞蹈演员的身材就是好,东方恪暗暗咽了口唾沫,举了举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说:“猜我现了什么,库克斯和他的马赛同伙的电邮记录,还有他们的银行账号,很不巧,硬件密匙就插在电脑上,我用了一夜工夫已经破解了密码,现在只需要一个安全的账户,就能把里面几百万欧元转过去。”
这些话都是用江东方言说得,虽然黛米曾经在上海住过一段时间,但是东方恪相信她的语言天赋还达不到能熟练掌握一种地方语言的程度。
果然,黛米茫然的看了他们一眼,端起盘子出去了,刘子光也穿上了衣服说:“账号我有,都是安全的瑞士银行账号,我这就给你一个。”
“还有您的六箱,准确的说是五个集装箱的货物,因为里面装的都是些敏感的东西,所以他们不敢在法国卸货,而是会运到北非一个安全的地方,卖给另一个人,当然这只是之前他们商定的事情,现在生了变化,我想库克斯大概会做另外的安排吧。”东方恪斟酌着词句说道,他已经认定自己是刘子光船上的人了,他是个明白人,知道牵扯进来就难以全身而退,最妥当的办法就是让刘子光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当做伙伴。
“那不行,这些东西虽然垃圾,还是能派上用场的,而且我已经支付了货款,这五箱货物我一定要拿到。”刘子光说。
“恐怕船已经出了,不过不要紧,我把你给我的卫星电话丢在船上了,或许我们可以根据信号找到这艘船。”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动身。”
“那她怎么办?”东方恪冲楼下努努嘴,下面传来黛米哼唱歌曲的声音。
“萍水相逢,就相忘于江湖吧。”刘子光毫不犹豫的说,顺手扫了扫床单,细心地把一些丝拈了起来。
“其实可以带着她的,反正她也……”东方恪建议道,他还以为刘子光在收集黛米的青丝留作纪念呢。
刘子光说:“你也把留下的痕迹处理一下,喝咖啡的杯子也要擦一擦,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东方恪心说现在科技这么达,三个人在房子里又吃又睡的,肯定留下很多无法消除的痕迹,擦掉指纹捡起头只能是聊胜于无罢了,但他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刘子光的命令,尽力消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抱着电脑下了楼。
“中午吃什么?”黛米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他们从楼上下来随口问道,随即转头看到两人整装待的样子,赶紧擦擦手跑过来:“等等我。”
“黛米。”刘子光按住了她的肩膀说:“看着我的眼睛。”
“你不打算带我去,对么?”黛米问道。
“我们要去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你懂么,非常危险。”刘子光真挚的说道。
黛米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刘子光也不多说,用力拥抱了一下这个漂泊四方的美国女孩,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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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7 客串海盗
车库里,刘子光拉开了卷帘门,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细心地东方恪现,奔驰车的牌照已经变了,他惊讶道:“什么时候换的车牌?”
“昨晚。”
“昨晚你不是和……”
“一晚上可以做很多事情。”刘子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动汽车离开车库,东方恪动作麻利的关上车库门,钻进车里,奔驰车绝尘而去。
黑色豪华奔驰s6oo大模大样的行驶在马赛街头,和刘子光预计的一样,警察根本没有展开对港口工地火拼案的调查,两个近在咫尺的摩托警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聊天了,马赛是个古老的海滨城市,各族人混杂,出现亚裔面孔也不出奇。
不过东方恪却吓得够呛,他劝道:“我已经把黑帮账上的一百多万欧元转到你说的瑞士银行账号上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一辆车。”
“好的。”刘子光转过一道弯,把车停在海边大道上,径直走向旁边一辆标致轿车,挥动胳膊肘砸破车窗打开了车门,警报声大起,远处的人都停下狐疑的望向这边,刘子光坐进车里,扯下仪表盘下面的盖板,扯断报警器的电线,又找出两根电线打着了火,降下残破的车窗玻璃,冲东方恪一摆头:“上车。”
东方恪慌忙钻进车里,抱怨道:“下次偷东西前说一声行么,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和这种把犯罪当成家常便饭的人待在一起随时随地都要提心吊胆,要不是自己已经深陷进来,说什么他也不敢再和刘子光坐在同一辆汽车里。
刘子光开车来到五公里外的一处公用电话亭,打了五分钟电话后回到车里说:“我们现在去摩洛哥,有问题么?”
东方恪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唯有诺诺连声,但是心里却想,摩洛哥可是在北非啊,难道要坐飞机过去?要知道过机场安检的时候可是大麻烦啊。
刘子光果然没让他失望,驱车来到马赛的普罗旺斯机场,不过并不搭乘法航客机,而是直接来到停机坪,找到了一架小型私人飞机。
简单的交流之后,两人就登上了这架道尼尔228双螺旋桨飞机,直接飞往北非的摩洛哥王国。
经过数小时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默罕默德五世机场,下了飞机之后,刘子光先买了一张法语版的地图,仔细看了半天后打车去了市内某条街道。
卡萨布兰卡是欧洲人的称呼,意思是西班牙语白色之城,由于同名好莱坞电影的风靡,世人反而忘记了这座城市的本名---达尔贝达。
七十年代款式的雪铁龙出租车在异国风情浓郁的街道上行驶着,各种肤色的游人穿梭如织,卡萨布兰卡是座世界闻名的旅游城市,而且位于北非,社会情况和治安状况都比欧洲略差,或许更适合刘子光这种江洋大盗吧,东方恪心里这样想着。
出租车停在一家小旅馆门口,两人下车上楼,东方恪注意到,坐在大堂里看报纸的一个阿拉伯打扮的家伙随即跟着他们上楼来了。
刘子光来到一扇门前,侧身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们,东方恪吓得当时就捂着耳朵蹲下了,但是枪战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爆,刘子光反而微笑着上前和两人拥抱握手,然后楼梯上又上来一个人,刘子光也亲切的和他打了声招呼,这才拉起一头雾水的东方恪进了屋子。
“乌鸦呢?”刘子光扫视了一下房间,随口问道。
“在外面望风,这里不大安全。我们已经换了几个地方了。”许久不见的悍匪头子张佰强说道,顺手递给刘子光一支雪茄,却对东方恪视而不见。
刘子光叼上雪茄,拿出地图开始和张佰强、褚向东商量起来,东方恪插不上话,只好坐在旁边打量着他们,他注意到和刘子光接头的这三个人都是中国人,但是相貌经过了整容,鼻梁垫高了,留起了胡子,肤色也经过适当的处理,看起来比较像中亚人,而且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浓烈的气息,甚至比刘子光身上的还要强烈,东方恪想了又想,觉得称呼这种气息为“匪气”比较恰当。
“天啊,我怎么惹上这帮人的。”东方恪的心脏一阵抽搐,看他们几个那副专注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在筹划什么惊天大案子,但愿不要用到我啊,正当他暗暗祈祷的时候,刘子光说话了:“你过来。”
东方恪赶忙走过去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那艘船上,有谁是和人贩子一伙的?”刘子光问道。
“船长,还有大副和水手长,他们都是希腊人,至于普通船员,我想他们并不知情,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东方恪解释道,其实他也不能肯定是否如此,但是那些底层船员都是中国籍的,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给他们惹上了麻烦岂不是要一辈子受良心谴责。
“嗯,把你知道的船上的情况说一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褚向东说道。
东方恪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面相真凶,心里憷,事无巨细将货轮上的情况说了一遍,他本来就是个心思很细的人,善于观察周围的情况,经他介绍之后,屋里的四个人都频频点头。
“六千吨的货轮算是小的,船员也不过十来个人,比赌船简单多了。”6海评价道,向来对语言比较敏感的东方恪立刻意识到,这人不是闽南的,就是**来客,而且以后者的可能性居多,看来这帮人的构成还真是复杂。
“**娘的。”褚向东说,张佰强也连连点头:“干完这一票也差不多该退休了。”
“你们……要劫船?”东方恪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佰强看了他一眼,刀锋一般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你朋友?”张佰强问刘子光道。
“确切的说,是我的手下,不需要瞒着他。”刘子光说。
于是张佰强便道:“我们将会在摩洛哥外海接管这艘船。”
“计划呢?”东方恪壮着胆子问道。
“计划?需要计划么?”张佰强又看了他一眼,点了支烟说:“索马里没读过书的黑人都能做成的事情,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当然不在话下。”扭头又对刘子光说:“你这个哥们是军师吧,挺那啥的,还不放心我们哥们。”
刘子光笑笑:“他们都是老手了,干这个驾轻就熟,跟喝面条似的。”
东方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原来是一伙海盗啊,劫船轻松地如同喝面条,那打劫银行简单的不跟吃凉粉一样。
按照航运时间表,那艘香港货轮将会在今天下午抵达卡萨布兰卡港口卸货,然后驶往塞内加尔,不过刘子光可等不了那么久,他本来就是有仇不过夜的人,这回被人算计了一把,岂能善罢甘休,在马赛的时候他就联络了赵辉,将其痛骂一顿,勒令他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办砸了事情的赵辉自然大气也不敢出,不但承诺另外帮刘子光购买一批质优价廉的军火,而且主动提出把自己手下精锐小分队借给他使用,以报这一箭之仇。
当天下午,几个人在港口附近转悠了半天,张佰强他们四个人瞅空子偷了条游艇驶往外海,刘子光和东方恪留在港口观察情况,那艘六千吨的货轮果然准点进港卸货了,当他们补充完淡水和油料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轮船并未在港内过夜,而是连夜起锚驶往外海,刘子光心中明白,他们一定是听说了马赛生的事情,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张佰强、褚向东他们去做了,刘子光带着东方恪搭乘摩洛哥航空公司的支线客机飞往了卡扎菲上校的故乡----利比亚。
在的黎玻里机场降落之后,东方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护照上被盖了一个利比亚的入境章,不禁懊丧道:“这下完了,以后想去美国就难了。”
“再办一个新的就是。”刘子光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护照,用一条宽大的阿拉伯围巾遮住了嘴脸。
机场有人来接他们,路虎越野车直接驶入沙漠深处,停在一片帐篷前,骆驼静悄悄的嚼着草料,优美的旋律从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帐篷里传出,隐约能看到曼妙的身姿在翩翩起舞,蒙着头巾的保镖不经意的将枪口指向了他们,事到如今,东方恪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再大的风浪都经过来了,还能在这沙漠中翻船不成?
不大工夫,一个黑人出来邀请他俩进了帐篷,布置华丽的帐篷中一片金光闪耀,触目所及不是珍珠钻石就是黄金丝绸,一个大胖子坐在上,穿着阿拉伯长袍,顶着酋长们经常戴的那种头巾,油乎乎的手里捏着一把小弯刀,正慢条斯理的切割着烤羊肉。
“亲爱的朋友,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大胖子说道。
东方恪从他不经意带出的卷舌音敏锐的意识到,这个胖子绝对是正宗斯拉夫人,而且是俄国人的可能性居多,因为,没有哪个阿拉伯酋长会那么喜欢喝伏特加。
胖子丢下刀子,让侍女帮自己擦了擦手,然后向刘子光伸过来,自我介绍道:“伊凡.李斯特罗夫斯基。”
“幸会。”刘子光和他握了握手。
胖子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字,李一帆。”
“这名字很有意境,我想一定是李先生帮您取得吧。”刘子光说道,心里不免莞尔,因为赵辉的众多掩护身份中,有一个名字就叫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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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8 非洲的战争之王
李斯特罗夫斯基是俄国人,早年曾经在卢比扬卡工作过,那时候他还是一名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克格勃,后来克格勃变成了俄联邦安全局,而混的不如意的李斯特罗夫斯基则被派往中非情报站打时间,从此由一个犬儒主义者变成了现实主义者而恰在那时,非洲内战频,安哥拉、苏丹、卢旺达、塞拉利昂打得一团糟,头脑精明的李斯特罗夫斯基顺势做起了军火生意,用安东诺夫运输机从俄国运来大批淘汰的自动步枪、火箭筒、手榴弹,甚至还有装甲车和坦克,后来质优价廉的中国货涌入了非洲,李斯特罗夫斯基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两边还你来我往的干了几场,再后来因为中情局的介入,两边不得不联起手来对付共同的敌人,这才交上了朋友。
李斯特罗夫斯基在非洲混了二十年,连卡扎菲上校都是他的朋友,寻常军阀、**者更是尊称他为“战争之王”。其实这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很是平易近人,看起来丝毫不像传说中的克格勃,而更像是一个脑满肠肥的阿拉伯富商。
因为赵辉的引荐,所以李斯特洛夫斯基破格接待了刘子光,他挥手驱散了舞女,让佣人摆上两个坐垫,开始和刘子光谈起了生意,军火商的英语虽然流利,但毕竟不如母语用的随心所欲,更能表达确切的想法,所以他们用俄语进行交流,而精通俄语的东方恪则充当起翻译来。
“听说,你准备武力夺取某个国家?”李斯特罗夫斯基漫不经心的问道,但刘子光知道,越是装的不在乎,其实心里越是重视,他这是等着自己提出请求呢,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价。
“这个世界真的毫无秘密可言,是这样的,我已经筹措了大批资金,征召了无数战士,就等您的武器了。”刘子光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斯特罗夫斯基哈哈大笑,笑的肚皮上的肉如同波浪一样翻滚着,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东方恪惊疑的看看刘子光,后者不动声色。
“亲爱的朋友,你以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么?靠几十支ak47就能夺取一个国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尤其当有某些强大势力介入的时候,拿着自动步枪的士兵在坦克和战斗机的炮口下和靶子没什么区别,哈哈哈。”李斯特罗夫斯基继续狂笑着,刘子光嘴角却浮起一丝揶揄的微笑。
“李先生,您是如何确定我没有购置重武器的计划呢,事实上我们国家的坦克和战斗机是全世界性价比最高的,我可以花最便宜的价格买到最合适的坦克,还有不亚于F16性能的枭龙战斗机,您应该懂的。”
但是俄国胖子继续狂笑,他用雪茄烟点着刘子光说:“小伙子,我像你这大的时候和你一样爱国,后来才现国家不会像你爱她那样爱你,您的祖国虽然比四十年前强大了许多,但是胆子也小了许多,我想他们是不会容许国造重武器出现在某个热点地区的,您知道,中国-威-胁-论可不是一句笑话,你们外交部的人听到这句话就会吓得像鹌鹑一样。”
“那么,您有什么忠告?”刘子光换了一个角度来回答,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李斯特罗夫斯基说的是实话,赵辉就连北方工业出品的自动步枪都不敢卖给自己,就是怕出政治上的问题,更别说购买枭龙战斗机这种足以登上当年军售头条的玩意了。
“小伙子,您的对手或许比您想象的要强大的多,我的消息渠道显示,最近有人订购了一批全球最先进的武器弹药,到港地点就是西非……嗯,西非某个很小的国家,你懂的,同时他们还雇佣了全世界最凶猛、最敬业的雇佣兵,他们一个人足以顶的上一个连的黑人士兵,我想您如果不预备点硬货,怕是很难和他们抗衡啊。”李斯特罗夫斯基笑呵呵的说道,一副长者的派头。
“会考虑的,先让我看一看您预备的轻武器吧。”刘子光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因为他知道,如果贸然答应的话,这个贪婪的俄国胖子一定会狮子大开口,不但把一批用不着的重武器卖给自己,还会索要铁矿股份之类的条件,这可是自己无法接受的,起码在目前的条件下不会考虑。
“好吧。”李斯特罗夫斯基拍了拍肥厚的巴掌,叫来一个高个子的保镖:“亚历山大,带客人们去看看我给他们准备的小礼物。”
亚历山大是个很帅的小伙子,金色头,褐色眼睛,体格彪悍,穿着沙漠靴和迷彩裤子,他带着刘子光和东方恪来到几十米外的一所帐篷前,掀开门帘请两人走进去,里面堆得满满的全是军绿色的铁箱子,箱子上印着德文字母。
亚历山大打开一口箱子,取出包装完好的akm自动步枪,油封纹丝未动,机件光滑闪亮,虽然是二十年前的东德产品,但是保养得极好,丝毫不影响使用,刘子光知道,东德产的ak,性能甚至比俄国货还要好,更别说中国货、朝鲜货、罗马尼亚货这些仿造品了。
用棉纱擦掉了枪上的油封,亚历山大又拿来一个棕红色的实弹夹,让刘子光出去试枪,一百五十米外已经竖了几个人形靶,刘子光娴熟的上膛,瞄准,先打了一校准,然后连续打了几个三短点射,钢靶全部应声而落,亚历山大不禁露出赞赏的神情来,要知道ak步枪可不是二战时期那种准确度很高的单步枪,虽然有效射程是四百米,但是在一百五十米外能弹无虚的击中靶子已经算是优秀射手了,况且刘子光用的是一把不熟悉的,没经过校正的老枪,还是立姿无依托射击,这足以说明他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
大概是手痒痒了,亚历山大接过枪换了一个弹匣也打了几个点射,成绩自然不俗,他放下枪和刘子光握了握手,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李斯特罗夫斯基是业内知名人士,自然不会像东欧黑帮那样那报废的破铜烂铁来忽悠刘子光,他许诺的二百只akm自动步枪全都是现货,虽然价格稍贵,达到每支一千美元,但仍在刘子光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军火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是暴利商品,明知道实际成本很低,但你却不得不买,而且军火的价格随着地区的不同,战争的烈度高低也有不同,比如在索马里这种地方,一支ak47的价格估计比一只母鸡高不到哪里去,而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北部,一支ak却能高达一千五百美元,这还是中国产的价格,如果是苏联货,价格更高,东德产品的话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李斯特罗夫斯基为每支自动步枪配了六个子弹匣,都是那种棕红色的聚合物弹匣,另外奉送十万子弹和一批俄国造手雷,最重要的是他包运输,没有什么比军火运输更令人头疼的事情了,要面对各国警察、海关、情报机关以及国际警察的追踪和盘查,而李斯特罗夫斯基和非洲各国政府的关系相当之好,他的专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非洲上空翱翔,而不必担心什么国际警察。
军火商的安东诺夫12运输机从利比亚的沙漠机场起飞,机上载着二百套akm自动步枪,包括帆布枪带和多功能刺刀,以及奉送的子弹,但刘子光也为此付出了一笔高昂的费用,二十万美元的基本货款,五万美元的运输费用,以及其他各项开支,算起来还是节省了许多,因为如果用卡车运输的话,光是通过非洲这些国家边境线所耗用的打点钱就不是个小数目,还不算半路上会出现的危机概率。
安12的飞行员正是李斯特罗夫斯基的保镖亚历山大,小伙子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肩膀上扛着四道金色的杠杠,很有机长的派头,他的副驾驶是一位黑人,据说当年曾在利比亚空军飞过米格机。
刘子光和东方恪坐在狭窄的机舱里惴惴不安,这两位飞行员怎么看都不像是专业人士,飞机在云层中摇摇晃晃,简直就像过山车,堆积如山的自动步枪包装箱要不是捆扎的结实,早就滚满整个机舱了,而悲惨的东方恪已经用他的呕吐物涂满了机舱的地板。
“亚历山大,你确定你学过飞行?”东方恪气喘吁吁的问道。
“是的,我曾经在莫斯科航校学习过。”亚历山大得意洋洋的答道。
“请问,毕业了没有。”东方恪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亚历山大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忽然猛推操纵杆,飞机向下俯冲而去,东方恪继续吐得七零八落。
刘子光却不禁笑了,率性的亚历山大让他想起了贝小帅,这小子拿了七十万块钱去航空学院学飞行,都一个学期了竟然还没被开除,看来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拥有专机飞行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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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 乍得上空的鹰
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今年二十五岁,八年级毕业后就进入莫斯科第八航校学习飞行,这是一所初级航校,飞的大多是螺旋桨小型飞机,主要为高级航校输送合格的人才,而亚历山大显然不是这块料,虽然他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比得上最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但是这家伙的脾气太暴烈了,没有毕业就被学校开除。
十九岁的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在家长的安排下进入了梁赞伞兵学校,在这个充满铁血硬汉的大熔炉里,他在航校里那点小本事就显得不够看了,刚到校第一天就被两个来自中亚的哈萨克籍同学打了个满脸花。
但亚历山大身上流着的是俄罗斯民族彪悍的热血,他奋起直追,在伞兵学校里学到了受用一生的本领,后来加入了伞兵特种部队,在和车臣恐怖分子的激战和敲打格鲁吉亚的奇袭中屡屡立功,本来已经要升为中尉了,但却因为酗酒打伤了长官而被踢出了军队,正当他对未来茫然的时候,特种部队的头儿,一位安装了假肢的秃顶中校帮他安排了出路,跟随李斯特罗夫斯基在非洲闯世界。
广袤无比的非洲大6和同样粗鲁豪爽的俄国老板让亚历山大如鱼得水,凭着过人的身手和会开飞机的本事,他成为李斯特罗夫斯基手下一员悍将,专门执行难度比较大的任务,比如这次运送军火到西萨达摩亚的活儿。
安东诺夫12运输机是一款1959年列装的苏式四涡轮螺旋桨运输机,操控简单,有着苏联货一贯的粗制滥造特色,但是却经得起折腾,很适宜气候恶劣的非洲大6和亚历山大这种粗暴作业的山寨飞行员。
飞机从利比亚的沙漠机场起飞,穿过乍得和喀麦隆的领空抵达西萨达摩亚的东部边境地带,那里有一座新修建起来的野战机场,李建国和他麾下士兵就等在那里准备接收军火。
今天的天气很好,乍得领空能见度很高,亚历山大把驾驶工作交给了副驾驶,然后从座位下面摸出了一瓶伏特加和两根酸黄瓜开始喝酒,俄国人喝酒的方式和中国人截然不同,这种对瓶吹的方式在中国人看来分明就是酗酒。
东方恪胆战心惊,瞄了一眼刘子光,心说老大你怎么不管管啊,飞行员都喝成这样,这要是待会降落的时候出了岔子怎么办,但刘子光却熟视无睹,没事人一样端坐着。
忽然,飞机剧烈的颤动起来,差点把东方恪甩出去,副驾驶大声的喊起来,亚历山大把酒瓶子一丢,握住了操纵杆,用俄语骂了几句。
“出事了!”刘子光解开保险带,闪身进了驾驶舱,透过风挡玻璃看到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型双座喷气式战斗机从安东诺夫侧方高掠过,气流再一次搅得飞机颤动起来,亚历山大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尽力掌握住操纵杆保持着方向,同时用电台向基地求救。
电台公共频道里传来喷气式战斗机飞行员懒洋洋的声音:“2559,这里是乍得空军,你已侵犯我国领空,命令你转降恩贾梅纳机场,再说一遍,这里是乍得空军,命令你转降恩贾梅纳机场。”
亚历山大扭头向平行飞翔的战斗机飞行员比划了一下中指,继续保持着航向,副驾驶也大骂道:“乍得空军什么时候有了阿尔法喷气了,他们一定是假冒的!”
“摩尔,你去机尾看看机关炮还能用么,我把尾部亮给他,你把他敲下来。”亚历山大说。
摩尔是副驾驶的名字,他一摊手说:“尾部炮塔已经拆掉了。”
“那没办法了。”亚历山大气急败坏,虽然这架战斗机只是高级教练机级别,但是度快,武备强,光是那挺3o毫米机关炮就能把安东诺夫打得凌空爆炸,要是在地面上或许还有一拼的可能性,但是在空中,还是谁的飞机强谁占优势。
就在他们迟疑的瞬间,阿尔法喷气机不耐烦了,一个翻滚到了安东诺夫的侧后上方,机炮开始轰鸣,一串串炮弹打得运输机千疮百孔,一颗3o毫米口径炮弹击中了摩尔的后背,几乎将他打成两截,鲜血染红了驾驶舱,亚历山大钢牙咬碎,头也不回的喊道:“降落伞在座位下面,你们准备跳伞。”
刘子光和东方恪相视看了一眼,迅从座位下面拿出了降落伞,迅穿在身上,东方恪从没跳过伞,加上心情极度紧张,手抖得厉害,倒是刘子光冷静如常,帮他扣上了搭扣。
“如果这次不死的话,回去我打算写一本书,肯定能畅销。”东方恪强作笑颜道,可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2559,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投降的话就晃动你的机翼。”电台里传来战斗机飞行员的威胁,用的是标准的航空英语,但是口音里略带一股法国味。
乍得是法国的势力范围,至今仍有一千余名法军驻扎在乍得,而非洲各国空军形同虚设,雷达站少得可怜,运输机的航线没有几个人知道,此时却忽然遇到不明来历的战斗机拦截,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招惹了某些厉害角色。
亚历山大晃了晃机翼,随后离开了驾驶席,在驾驶舱的橱柜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绿色箱子,喀啪一声打开,从里面提出一具肩扛式防空导弹来,一言不走过来说道:“谁能帮**控一下飞机。”
“我来。”已经穿上降落伞包的刘子光立即奔向了驾驶席,他明白现在的处境,不管是跳伞还是迫降都将面临无尽的危险,唯一的出路就是---反击!
“帮我把后舱门打开。”亚历山大喊道,同时打开了导弹上的电池、冷气瓶开关以及电子显示器。
刘子光掌控了飞机,扳下了后舱门的开关,安12的国产仿造品就是运八,在省城训练基地刘子光学习过这种飞机的基本操作,所以很容易上手。
飞机的后舱门缓缓地打开,亚历山大采取了单腿跪地的姿势,稳稳地端着萨姆18,瞄准了就在安12尾部侧后方监视的阿尔法喷气战斗机。
战斗机飞行员没有料到运输机的后舱门会突然打开,反而凑上前来想看个究竟,此时导弹已经热机完毕,冷却式寻的装置锁定了近在咫尺的战斗机,蜂鸣音提示亚历山大,导弹已经就绪,随时准备射。
喷气机离得太近,当两个飞行员看到缓缓降下的舱门后面的亚历山大时,禁不住汗流浃背,一枚防空导弹正瞄准着他们,同时战斗机舱内的雷达报警也狂啸起来,骄狂的飞行员如梦初醒,猛拉操纵杆逃离,阿尔法喷气机骤然升高,加大马力迅逃逸。
一切都玩了,萨姆18是一款很先进的防空导弹,黑市价格已经卖到了十万美元一枚,而且有价无市,因为它可以毫不困难的打下直升机、低空飞行的巡航导弹,甚至战斗机,阿尔法喷气只是七十年代水平的高级教练机而已,只装备了航炮和火箭巢,连红外诱饵都没有,如何躲得过寻踪而来的,更何况飞行员在情急之下加大了推力,尾部喷口的红外特征更加明显,导弹尾随而去,瞬间便击中了战斗机的尾部。
一个硕大的火球凌空爆炸,两个飞行员没有来得及弹射就和飞机一起化成了灰烬。
运输机里也是一片狼藉,导弹的尾焰沿着通道喷出去十几米远,躲在一旁的东方恪头都被烤焦了,好在武器弹药的包装箱相当结实,没有引起爆炸,要不然炸开来整架飞机就会变成更绚烂的大火球。
刘子光稳住了机身,关上了舱门,亚历山大丢下射筒跑回了驾驶舱,把摩尔的尸体推到一旁,坐上副驾驶的位子继续操纵飞机。
亚历山大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抄起酒瓶子狠狠灌了一大口,又把伏特加递给了刘子光,刘子光接过来也喝了一大口,两人这才哈哈大笑,击掌相庆。
东方恪从机舱地板上爬起来,摸一摸烧焦的头,喃喃道:“老天你这是玩我呢……”
乍得是个极为贫困的非洲国家,根本没有能力监控全国的领空,这场小小的空战在广袤的大草原上空展开、结束,见证者只有草原上成群的角马和野牛。
……
之后的航程变得沉闷起来,亚历山大不是个喜欢聊天的人,他只喜欢喝酒和开飞机,而且喝的越多飞的越稳当,夜晚的时候,飞机终于抵达西萨达摩亚,这里没有塔台和信号指示灯,只有地面上熊熊燃烧的篝火,飞机在野战机场跑道上滑行着,每个人心里都捏着一把汗,万一跑道上有点杂物的话就全完了。
好在有李建国监工,这帮非洲工人干的相当不赖,跑道平整无比,安东诺夫运输机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跑道尽头,当螺旋桨停止转动的时候,无数非洲人举着火把欢呼着冲了过来,将飞机围在中央,往每个下来的人脖子上套了个花环。
受到这种狂热的欢迎,亚历山大居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而东方恪则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安全了。
一身戎装的李建国从人群中走出,和刘子光紧紧握了握手,说:“终于盼来了,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怎么,情况很危急么?”刘子光问,欢呼的声音太大,他不得不提高了两个八度。
“相当严峻,回去说吧。”李建国拍拍刘子光的胳膊,开始安排人员卸货。
9-60 丰田战争创始人
深夜的非洲草原一片欢腾,欢天喜地的黑人们从飞机上抗下一箱箱武器弹药,送到野战机场旁边的灌木丛里用帆布遮盖好,度之快,效率之高,让亚历山大瞠目结舌。
军用帐篷内,手摇电机驱动的电灯泡出昏黄的光芒,李建国在弹药箱上铺开了西萨达摩亚的地图说:“战局变化很大,已经过了我们的预想。”
刘子光心一沉,问道:“我们损失大么?”
李建国苦笑道:“你想岔了,我们没输,准确的说是卡耶族没输,王储殿下的雇佣军已经控制了除圣胡安之外的大部分地区,博比殿下回国登基指日可待。”
刘子光愕然道:“这么快!”
“当然了,现代战争都是战决的,而且这些雇佣军采取的战术非常高明,他们的头儿叫约翰.福克纳,1987年曾在乍得指挥过一次相当著名的战役,以装备了丰田皮卡和火箭筒机关枪的部队打败了有战斗机支援的三个利比亚机械化步兵旅,从此一战成名,当然,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这套战术用在西萨达摩亚却并不过时,很显然,博比殿下这回押对宝了。”李建国两手一摊,无奈的说。
刘子光顿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王储的军队控制了局势,那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到时候博比回国掌权,削藩裁军,陈马丁和李建国这帮人就只能黯然退场,而自己先后投入的数千万资金也就打了水漂,铁矿的所有权也成了未知数。
显然不能让事态按照这种趋势展,但是作为卡耶族一方的盟友,自己又不能暗地里去削弱盟军的实力,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军队组建起来,造成既成事实,让博比殿下也不敢轻易削藩。
“建国,这次我带来二百支自动步枪,马上还会有一批轻重武器到岸,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儿,军队什么时候能练起来。”刘子光问道。
“我也不瞒你,想在短时期内拉起一支会开枪的队伍不难,但是一遇到硬茬,这种队伍肯定一触即溃,关键在于我们缺少能干的士官,你知道福克纳上校是怎么做的么,他找了几十个欧洲退伍军人,又从乍得、苏丹、安哥拉、塞拉利昂这些地方拉了上百号有作战经验的前***武装,买了几十辆丰田皮卡,装备了大口径机关枪和火箭筒,完全按照当年丰田战争的模式来复制的高机动性军队。而我们呢,连枪械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支,大部分士兵还在用刀矛弓箭,关键还是士兵的基础素质太差,给他们先进武器都不会操作。”李建国颓然答道,看来这段时间他虽然尽心尽力,但是成效并不大。
刘子光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短期内是指望不上他们了,你放心,我马上给你拉来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
李建国奇道:“你从哪里招兵?”
“这年头只要肯花钱,还怕找不到敢卖命的人么?”刘子光自信的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对了,那帮雇佣军明天早上会过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李建国提醒道。
“是么,他们来干什么?”
“来接收物资,你以为这座机场是怎么来的?那是专门为他们建设的,只不过你早来一步而已。”
刘子光纳闷了:“合着咱们成了工兵了。”
“有什么办法呢,马丁怎么说也是**政府的副大臣,要服从王储殿下的命令,不过我留了后手,机场是我们建的,就归我们管。”
“这样啊。”刘子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
第二天一早,一列车队来到,打头是五辆路虎越野车,里面坐着的是虎视眈眈的白人雇佣兵,后面是一水的丰田皮卡,而且颜色各异,红的白的蓝的都有,车上架着大口径机关枪,穿单绿色作战服的黑人士兵懒洋洋的坐在车厢里,但是当车停下的时候却忽然显露出优秀的战术素养,纷纷跳下车来不经意的占据了有利位置。
一个穿法军m64作战服的军官从打头的路虎车上跳下来,直奔李建国而来,虽然他已经两鬓斑白,但是精神十足,腰杆笔挺,颇有职业军人的威严。
“李,我不得不夸赞你,中国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工程兵,没有之一,瞧你们把野战机场修的多好啊。”中年人伸手和李建国握了握,把玉米芯烟斗从嘴里拔出来说道。
“谢谢,中国人同时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步兵,没有之一。”李建国淡淡的答道。
中年人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而看到了便装打扮的打扮的刘子光,感觉敏锐的他似乎嗅到了一些同类的味道,直接走过来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约翰.福克纳上校。”
刘子光和他握了握手,说:“幸会,我是布鲁斯.刘,我很高兴和您站在统一战线上。”
福克纳上校高傲的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远处传来喧哗声,安东诺夫运输机旁似乎生了冲突,他眉头一皱,大喝一声:“乌尔姆!”
乌尔姆是一名黑人士官,就站在上校背后不远处,听到招呼立刻并拢脚跟敬礼道:“是,长官!”
“去看看生了什么事情。”福克纳上校头也不回的说道,继续和刘子光寒暄:“您也是来自中国么?”
刘子光刚要回答,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这回福克纳站不住了,说声抱歉扶着手枪套疾步走了过去,刘子光和李建国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李建国还顺手把自己的斯捷奇金自动手枪抛给了刘子光,自己拿了一支刚拆封的akm自动步枪。
安东诺夫运输机旁,几个白人雇佣兵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亚历山大只穿了一件蓝白条的海魂衫,依旧闪展腾挪,摆出拳击的架势,周围一帮人全都剑拔弩张,好在并没有人动枪。
刚才那一声枪响是瞭望塔上的哨兵开的,打得相当之准,正中一名雇佣兵手中的步枪,警告意味非常明显,谁动枪就打谁。
福克纳上校愤然转身,面对李建国平静的说:“李上校,我需要一份书面说明。”
李建国说:“他不是我的部下,我也不是你的部下,所以,不会有什么说明,就这样。”
气氛有些紧张,李建国手下的黑人兵都握紧了长矛,白人雇佣兵们的手也悄悄按到了枪柄上,远处皮卡车上的黑人外籍士兵也拉动了大口径机枪的枪栓,一场火并似乎已经迫在眉睫。
福克纳上校的脸色非常阴鸷,他冷冷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李建国和刘子光,又缓缓扫视着周围衣不蔽体的黑人士兵们,忽然笑了起来,指着亚历山大笑道:“你,小伙子,俄国人,对吧。”
亚历山大摸摸后脑勺,不知道福克纳上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很显然,紧张气氛随着上校的笑声一扫而空,危机解除了。
福克纳上校迅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是他手下的雇佣军要求亚历山大把飞机挪走,以免影响后面的飞机降落,但是俄国佬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再加上伏特加喝光了心情正不好,三言两句后双方就动起了拳头,雇佣兵们哪里是俄国伞兵的对手,四个人一起上都被放倒了。
“让我猜一猜,这架漂亮的安东诺夫一定是属于伊凡.李斯特罗夫斯基先生的财产,你知道,我和伊凡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稍微把飞机往旁边挪一下好么,小伙子。”福克纳上校笑意盎然的说道。
亚历山大吃软不吃硬,耸耸肩摊开手,表示愿意效劳,于是福克纳上校安排了一辆卡车帮亚历山大把飞机拖离了跑道。
“这位上校,似乎很会做人。”刘子光望着福克纳忙碌的背影说道。
“是啊,这种人可是刀山血海里滚打出来的,热血,硬气,但是讲道理,可不是那种小地痞能比的。”李建国答道,看得出他对福克纳上校还是充满军人之间的敬意。
上校麾下的雇佣军装备远比李建国他们精良的多,一水的东欧造ak47自动步枪,迫击炮、火箭筒、大口径机关枪,全都是崭新的货色,烤蓝都没褪色。军装也是簇新的法军制式,一看就有种正规军的范儿,反观李建国麾下这帮人,连统一的军装都没有,更别说漂亮的贝雷帽和威风凛凛的帆布军靴了。
半小时后,一浅灰色涂装的c13o运输机从安哥拉方向飞来,四面上的人群开始欢呼起来,飞机慢慢下降高度,最后稳稳停在野战机场的跑道上,机组人员下了飞机向雇佣军的军需官交接了货物清单,然后黑人们重演了昨夜的一幕,手脚麻利的开始卸货。
飞机里装的是雇佣军们的补给物资,从瓶装水、威士忌到军用口粮、香烟啤酒,甚至连厕纸都有,以及各种口径的子弹炮弹,汽车配件、润滑油等。
“人家这才叫大手笔啊。”从瞭望塔上下来的王志军不无羡慕的说道,sVd狙击枪就放在他的脚旁,刚才石破天惊那一枪就出自他的手笔,得亏他从旁协助李建国,要不然气势更被人家压过一头。
从c13o运输机上下来几个飞行员,大大咧咧的从亚历山大身旁走过,来到背人处开始撒尿,其中一人用南非口音的英语说道:“皮埃尔真不走运,最后一次出勤竟然会失事,这下他再也没法炫耀他那个大屁股法国妞了。”
旁边一人应声道:“他肯定忘了把法国妞的光屁股照片别在阿尔法喷气的风挡玻璃下当护身符用了。”
随即几个飞行员一起出刺耳的笑声,丝毫也没注意到背后亚历山大愤怒的目光。
9-61 有信仰的佣兵领袖
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虽然是个性格暴烈的汉子,但却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蠢货,多年战场磨砺让他养成了粗中有细的行事作风,根据对方的言谈他猜测这几个飞行员肯定和昨天攻击自己的那架神秘的战斗机飞行员相识,但关系未必很好,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昨天生了一场空战,只知道皮埃尔在出勤中死掉了而已。
于是他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也解开裤子开始撒尿,飞行员们的这一泡尿憋了很久,尿的很长,亚历山大很自然的搭起了话:“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c13o的飞行员瞥了他一眼,从他的白色制服和肩章看出这是位飞行员同行,便答道:“哦,我们是I.s.R的运输队,你呢?”
“我为俄国人工作。”亚历山大咧开嘴笑了,其实不用他说对方也能从他的卷舌口音和俄制飞机上分辨出来他是为谁工作的,他们很友好的冲亚历山大打着招呼,并且邀请他到遮阳棚下面去喝一杯啤酒,亚历山大爽快的答应了,过去闲聊了一会儿便借故离开了。
亚历山大回到刘子光这边,悄声说道:“布鲁斯,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昨天袭击我们的那架飞机,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都是I.s.R的雇员,我怀疑……”说着他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督促士兵装运物资的福克纳上校,继续说:“我怀疑这位上校想杀死我们。”
刘子光和李建国面面相觑,不得不慎重考虑亚历山大的话,博比殿下的雇佣军势如破竹,兵强马壮,用不了多久就能攻占圣胡安,舒舒服服拿着他们的高昂佣金离开,按理说没有打击弱小竞争对手的必要,不过万事不能大意,在非洲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这事儿很复杂,我们应该搞清楚。”刘子光看了看福克纳上校带来的人马,并不算多,而且都在忙着装运物资,如果火并起来的话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稍微考虑了一下,刘子光对李建国说:“拿支手枪给他,我把福克纳叫过来问问,你让志军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有异常情况的话,干了再说。”
李建国点点头,取了一支自动手枪递给亚历山大,同时刘子光走向了福克纳上校,低声说了句什么,福克纳上校立刻向这边走了过来,他的黑人副官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一进帐篷,福克纳上校的脑袋上就顶了一根枪管,他下意识的去拔手枪,右手却被人粗鲁的按住,人到中年的福克纳上校依然像年轻时候一样骁勇善战,他挥肘猛击抓住自己的人,同时用左手去抓那支手枪,但是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更猛,福克纳上校只觉得胃部剧痛,身子不由自主的佝偻起来,然后被人提着衣领子扔到了行军床上。
“咔哒”一声,是手枪击锤扳开的声音,福克纳现,五分钟前还彬彬有礼的刘子光此时正用手枪瞄准着自己。
“你想杀了我么,外面有一百名士兵!“福克纳上校坐了起来,擦擦嘴角上的血,冷静的说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上校,刚才动作重了些,很抱歉。”刘子光收了枪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说道,在一位戎马倥偬的雇佣军上校面前,舞刀弄枪实在没有意思。
“你想知道什么?”福克纳上校带有一丝嘲讽的问道,同时抬眼看向刘子光的身后。
“如果您在等乌尔姆的话,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刘子光说,打了个响指,亚历山大便扛着已经昏迷的副官走了进来。
“好了,我们开始吧,我们都赶时间,第一个问题,您,或者您的组织,下一步针对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刘子光问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福克纳挺直了腰杆答道,英国绅士的派头十足,高傲而自信。
刘子光冷笑一声:“我们的飞机上有一串弹孔您看见了吧,那是昨天被I.s.R的战斗机打得,而今天一早他们的运输机就来给您运给养,我想这很能说明问题。”
福克纳一怔,随即笑了:“孩子,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想你对非洲雇佣军的业务流程还不熟悉,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约翰.福克纳是伦敦一家防卫安全公司的老板,在博比殿下给我这份合同之前,我还在为那些歌星们提供保镖服务,来非洲打仗是我的夙愿,这一点我和I.s.R的那些人不同,他们纯粹是为了钱,而我却会选择主顾,事实上,雇佣军并不是万能的,我们不可能既作战又维持后勤供应,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落后的西非小国,所以我们的后勤补给是承包给I.s.R负责的,而这家公司的业务相当繁杂,从军火买卖到防卫咨询、航空运输应有尽有,下面至少十几家分公司,或许是你,或许是李斯特罗夫斯基惹了什么麻烦,但这不能怪到我头上。”
刘子光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而眼前这位雇佣军上校坦荡的眼神似乎证明他和这件事情确实没有关系,事实上如果他想灭掉李建国等人的话,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好吧,我相信你。”刘子光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帐篷的门帘被人拉开,十几把自动步枪在门外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们。
亚历山大和李建国也迅举起了枪,双方对峙起来,但对方立刻将王志军揪了过来,用枪顶住他的脑袋挑衅似的看着帐篷里的人。
“孩子们,生了一点小误会,把枪放下吧。”福克纳上校站起来说道。
雇佣军们立刻垂下了枪口,但依然保持着警戒姿势,福克纳从地上捡起带有利剑和飞翼的sas徽章贝雷帽带在了头上,以一种英国式的幽默说道:“到你们的帐篷做客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此时躺在地上的乌尔姆也苏醒过来,亚历山大那一记手刀虽然力道十足,但架不住黑人皮糙肉厚,看到长官一副淡然的姿态,他也不好作,只能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亚历山大一眼。
“很抱歉,上校,您知道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刘子光很有诚意的解释道。
“是的,孩子,所以我不打算追究你们冒犯长官的责任,记住,这一行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再见,先生们。”说完福克纳上校就挺直腰杆走了出去,他手下那帮雇佣军手指搭在扳机上,严阵以待的退了回去。
外面也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架势,但总的来说还是雇佣军们占据优势,他们人数虽然少,可火力更强大,训练更有素,随着福克纳的安全归来,危机也解除了,大家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老家伙,挺有派头。”李建国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刚才还真是惊险,万一干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
“布鲁斯,你相信这个英国佬么?”亚历山大狐疑的问起。
“我相信他,因为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刘子光说道。
“没错,福克纳以前是英国sas的上尉,在马岛和阿根廷人打过仗,在贝尔法斯特和爱尔兰共和军交过手,退役后加入法国外籍军团干过一段时间,在非洲帮乍得人打卡扎菲,帮塞拉利昂打叛军,但是最近十几年却无声无息,从未在伊拉克和阿富汗这些热点地区出现过,他是雇佣军界的泰山北斗级人物,他的一生就是传奇。”李建国的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敬佩。
“这就我相信他的原因,他是个有信仰的人。”刘子光的目光投向了碧蓝的天际,一只鹰正在高空翱翔。
……
c13o的飞行员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冲突,但是他们丝毫也不在意,两伙雇佣军遇到一起肯定会打架,这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吃饱喝足,等飞机卸完了货,和福克纳上校打了声招呼,调转机头,在野战机场的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跃上了天空,盘旋了两圈之后向着安哥拉方向飞去。
安东诺夫却一时半会飞不回去了,飞机中了十几3o毫米炮弹,如果不加以维修的话会是极大地隐患,而且正常的机组需要五个人,最低限度也要两个飞行员才行,但副驾驶摩尔已经被打死了,仅凭亚历山大一个人无法飞回利比亚。
刘子光把李建国的卫星电话借给亚历山大,让他向李斯特罗夫斯基说明了情况,俄国佬昨天就得知了飞机遇袭的情况,气的暴跳如雷,本来这趟买卖就不怎么赚钱,又死了一个飞行员,打掉了一市价十万美元的导弹,简直赔到家了。
了一通脾气之后,李斯特罗夫斯基才说,让亚历山大留在西萨达摩亚等候后援人员的到来。
“您的电话,刚才就打进来了。“亚历山大把卫星电话递给了刘子光。
刘子光接过电话,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刘经理,我们的船已经抵达西萨达摩亚外海,就等着你来接货了。”
是张佰强的声音,他和他的海盗团队已经成功劫持了那艘香港籍货轮。
9-62 巨嘴鸟的空袭
雇佣军们把武器弹药装上了皮卡开始离开,车上的黑人雇佣兵友好的将罐头食品抛给路旁围观的光屁股小孩,和库巴将军的部队相比,这支队伍堪称仁义之师了,想不打赢都难。
福克纳上校乘坐的越野车开到刘子光面前的时候嘎然停下,上校扭头说道:“孩子们,给你们个忠告,最近不要到处乱走,外面会很危险。”说完越野车便扬长而去。
“我不喜欢英国人,他们总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亚历山大不服气的说道。
李建国却若有所思道:“恐怕最近有大仗要打。”
刘子光说:“管他呢,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咱们的货物到了,现在得去海边接货,亚历山大,有没有兴趣见识一下西萨达摩亚美丽的海滨。”
亚历山大摇头道:“如果我离开飞机半步的话,老板会杀了我的。”
“那太遗憾了。”刘子光目送着雇佣军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不禁感慨道:“雇佣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亚历山大接口道:“雇佣兵的价格千差万别,如果是海豹或者三角洲这种部队退役的特种兵的话,在战区执勤的价位是每月3万美元上下,如果资历不够高,名头不够响,比如南美、东欧一些国家的士兵拿的钱就少一些,每月一万美元左右,如果是伊拉克、阿富汗当地籍的士兵,能给三千美元就谢天谢地了。”
看来这个俄国小伙子懂得还不少,刘子光接着问道:“像福克纳这样的老资历岂不是能拿六位数的美元?”
“他?”亚历山大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应该在伦敦的办公室里看报表,而不是在非洲吃沙子晒太阳,他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活跃在雇佣兵市场上的主要是经历过海湾战争的一帮人,以及整天在非洲打打杀杀的一伙南非佬,I.s.R就是他们开的。”
“对了,I.s.R到底是什么?”王志军插言问道,刚才他的脑袋上被人用枪托砸了个疙瘩,现在拿毛巾捂着呢。
“国际战略资源公司,一帮前南非特种军人开的,注册地在巴哈马群岛,自从南非禁止雇佣兵公司存在之后,他们的生意就挪到了伦敦,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大,实力也很强,如果他们要对付我的老板的话,这事儿恐怕不太妙。”虽然这样说,但亚历山大脸上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这么厉害,怕是快赶上黑水了吧?”王志军瞪大了眼睛问道。
“黑水和I.s.R比,连提靴子都不配。”亚历山大用了一句很形象的比喻形容了I.s.R的强大。
“过了吧,黑水可是美国人开的公司,南非人也能比?”王志军不服气的说道。
“黑水只是比较擅长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已,正因为他们在美**界的人脉很广,所以拿了很多军方合同,但是比起业务素质和执行任务的难度来,他们还很逊,所以他们只配称为承包商,而不是雇佣军,I.s.R的前身是南非eo公司,他们帮非洲的合法政府打仗,但真正的雇主是那些采掘自然资源的跨国企业,比如戴比尔斯钻石、英国石油之类的,比如塞拉利昂战争,当时的临时政府根本没有钱雇用eo去对抗RuF的叛军,但有一家名叫支路能源的公司替塞拉利昂政府作信用担保,eo的工资实际上是由支路能源支付,而当eo每夺回一个钻石矿,支路能源都可获得其百分之六十的开采权。”
周围沉寂下来,大家都在认真听着亚历山大讲述国际雇佣兵市场的段子,当然是由亚历山大口述,东方恪进行口译的,凭俄国伞兵拙劣的几句英文,远远不能把意思完美的表达出来。
亚历山大是个粗人,懂得也不多,这些段子都是跟在李斯特罗夫斯基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眼下一帮人瞪着眼睛凝神屏息听自己讲课,不免有些洋洋自得,煞有介事的说道:“战争和妓女是人类最古老的两种职业,我们这里已经有很多勇猛的士兵了,不知道美丽的姑娘在哪里?”
大家立刻一哄而散,谁也不搭理这个荷尔蒙过剩的俄国伞兵了,黑非洲可是***肆虐的地方,而且以亚洲人的审美观,黑姑娘实在不能接受,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大家毫无共同语言。
边境附近的这座野战机场是陈马丁麾下西萨达摩亚民族解放阵线的大本营,机场位于草原和丛林的界限位置,基地设在茂密的丛林中,由部落战士和圣胡安逃出来的卡耶族难民组成,其中不乏有文化的教师、医护人员和技术工人,有了这批人的加盟,再加上身为部落王子的陈马丁的号召力,基地倒也像模像样。
李建国训练的数十名非洲战士已经初见成效,起码大多数人都摸过枪,分得清枪托和扳机,二百支崭新的自动步枪让他们鸟枪换炮,黑人小伙儿们摆弄着枪械,喜得呲牙咧嘴,李建国却看了直摇头,这些黑人士兵开枪的时候总喜欢闭着眼把满满一弹匣子弹泼过去,根本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标,想把他们训练成福克纳上校麾下那种士兵,怕是不止需要时间,而更需要一两次血腥的战斗。
一辆丰田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开来,车上跳下来的是西民解的主席陈马丁,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的陈马丁成熟了许多,他大步走上前来,热情的拥抱了刘子光,向他报告了一个好消息:“博比殿下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存在,并且给予我们皇家第二旅的番号,让我们负责机场的安全。”
刘子光心中一动,问道:“你从哪里来?”
“我从罗安达来,殿下的代表在那里会晤了我,唔,这个消息是五分钟前殿下的秘书从伦敦打给我的。”陈马丁说。
刘子光脸色一沉,道:“不好,赶快转移。”
陈马丁急道:“为什么?”
但刘子光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他冲李建国大喊一声:“让大家离开营地,撤到丛林里去,快!”
李建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冲那帮黑人士兵大声吼了几句,士兵们在他的高压训练下已经养成了条件射,立刻蹦起来冲进了丛林,而那些营地里的老百姓就没这么听话了,他们甚至置若罔闻,依然慢条斯理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亚历山大,离开飞机!”刘子光朝远处飞机旁的亚历山大打着手势喊道,俄国人却将手放到耳朵旁,拧起眉毛问道:“什么?”
此时天际已经响起了嗡嗡的轰鸣声,刘子光指着天空声嘶力竭的喊道:“跑!空袭!”
两架级巨嘴鸟螺旋桨战斗机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朝着机场旁的营地气势汹汹的俯冲下来,浅灰色涂装,除了垂尾上的编号之外没有任何标识,刹那间让刘子光想起了当初和赵辉一起在红海上遭遇的那次袭击。
同样是在非洲,同样是级巨嘴鸟战斗机,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新仇旧恨,人家要一起算了。
战斗机的出现让营地里的人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拿起细软向外奔去,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先遭殃的是陈马丁乘坐的越野车,一串.5o口径的子弹把汽车打成了火球,司机和保镖当场死在车里,爆炸的气浪将陈马丁掀出去老远,刘子光反应迅,当飞机俯冲下来的时候就卧倒在地,一串子弹正打在他身旁的地面上,深深地弹孔触目惊心。
“卧倒!快卧倒!”李建国冲四散而逃的民众们大声喊道,但是情急之下谁野鹅听不到他的喊叫,他一身军装站在空旷地带挥手大喊的样子却吸引了战斗机的注意,一串子弹打来,要不是王志军猛然扑过来将李建国按倒在地的话,恐怕整个人都会被打成两截。
陈马丁从地上抬起头来,抖一抖身上的尘土,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染红了视线,他看到一幕凄惨的场景,他的人民在战斗机的呼啸声中一个个中弹倒地,丛林中的营地被25o磅口径的炸弹轰成了一片火海,多少个难忘的日日夜夜啊,大家齐心协力建造起来的基地就这样化成了血与火的地狱。
停在跑道一侧的安东诺夫运输机也成了战斗机的主要目标,一连串的火箭弹飞了过去,将运输架炸成了碎片,幸亏亚历山大收到了预警,要不然根本来不及逃跑,肯定会被淹没在飞机爆炸的火海中去。
巨嘴鸟战斗机虽然是螺旋桨飞机,比喷气式战斗机度慢,载弹量少,但是胜在价格便宜火力强大,在对付没有防空火力的落后地区游击队方面,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和杀手锏,两架飞机装备了.5o机关枪和火箭巢、25o磅常规炸弹,用来攻击这样一个落后的地面目标纯粹是牛刀杀鸡。
先前在李建国命令下逃到丛林里的黑人士兵们看到亲人被屠杀,恨得双目滴血,纷纷冲出来用自动步枪朝天猛射,这次没有一个人闭上双眼,他们双目圆睁,紧紧扣动扳机将愤怒的子弹倾泻出去,目标正是那两架沾满血腥的巨嘴鸟。
自动步枪的子弹根本不可能对安装有凯夫拉装甲的级巨嘴鸟产生什么威胁,但是战士们用大无畏精神编织出来的火网却让战斗机飞行员慌了神,看到目标已经被摧毁,他们摇摇翅膀,呼啸而去,整个空袭过程不过一分钟。
刘子光从地上爬起来,吐出满嘴的泥土,狠狠骂了一声:“I.s.R,我誓必灭你!”
9-63 元凶是谁
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这种来自于空中的袭击,虽然没有面对面的搏杀,但是摧毁力更猛烈,杀伤力更巨大,在重磅航空炸弹和火箭的强大火力打击下,一分钟的时间就足以将这个草木结构的基地炸成焦土。
由于不懂得躲避空袭,很多人被机关枪打死在空旷的跑道上,更多的人被炸弹炸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尸体碎块和烧的焦黑的断壁残垣,苦心经营半年之久的基地变成废墟,这里也变得不再安全,因为空袭随时可能再来。
安东诺夫运输机还在熊熊燃烧着,飞机内的燃油加剧了燃烧,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十几公里外都能看到,士兵们默默地救护着伤员,在废墟中捡着还能用的东西,不过轰炸之后已经没有多少物资了,更严重的是,从李斯特罗夫斯基那里买来的十万子弹也付之一炬了。
满身尘埃硝烟的亚历山大暴跳如雷,胳膊被弹片击中的李建国一言不,坐在木箱子上让王志军包扎着伤口,而劫后余生的陈马丁在呆滞的望着眼前这片焦土,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年轻的陈马丁还无法接受这种现实,但这种事情刘子光却经历的多了,他一把将失魂落魄的陈马丁拉上了最后一辆没被摧毁的汽车。
“去哪儿?”陈马丁木然问道。
“去个安全的地方,我有事情问你。”刘子光直接跳上驾驶席,冲李建国喊了一嗓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李建国用没受伤的左手搭在帽檐上向他敬了个礼,表示收到指令,随即刘子光又向缩在角落里的东方恪喊道:“上车,咱们有事情要办。”
东方恪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又无可奈何,思来想去还是跟在刘子光身边最安全,所以他还是爬上了汽车。
“还有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找出真凶报仇雪恨。”刘子光又冲沮丧的亚历山大喊了一嗓子。
亚历山大抬头看看他,眨眨眼睛,忽然跳起来捡了两支akm自动步枪和几个弹匣丢进车厢,然后开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按捺着兴奋问道:“我们现在去安哥拉摧毁他们的机场么?”
“你确定他们的机场在安哥拉?”刘子光一边动着汽车一边问道。
“我猜的。”
“那就算了。”刘子光一踩油门,越野车窜了出去,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一望无尽的原野上,非洲已经进入了雨季,干涸的河床变成了宽阔的河流,荒凉的草原郁郁葱葱,成群的角马和野牛在远处张望着,除非危险临近,否则他们是不会集体狂奔的。
越野车匀前进着,刘子光问陈马丁道:“**政府还有多少资金可以动用,我的意思是说包括王室存在海外的那些钱。”
“没有多少。”陈马丁困惑的摇摇头说:“王室存在海外银行的钱已经被冻结,而博比殿下根本钱。”
“那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钱雇佣福克纳上校和他的军队的?据我所知,这帮人的价钱可不低。”
“我不知道。”陈马丁再次摇了摇头,刚才的轰炸给了他极大地刺激,至今头脑还不是很灵光。
“殿下和你的关系怎么样?”刘子光又问道。
“虽然有亲戚关系,但是我们并不熟悉,王储刚逃出圣胡安的时候还依赖我们的部落,但是现在已经将我们抛之脑后了,尤其是在福克纳上校来了之后,他甚至拒绝承认我的军队的合法性。”
刘子光点点头:“这就是了,博比是个鼠目寸光、心胸狭小的人,他以为你的西民解没有足够的力量而轻视你,但是当你获得大批援助,尤其是获得了整整一飞机武器弹药后,却突然做出大相径庭的决定,不但让私人代表约见你,还给你番号,但是当你抵达营地的时候,我们却遭到了空袭,这说明什么?”
“难道说……殿下想杀了我?”陈马丁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语气也有些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愤怒和不解。
“有这个可能,顺便问一句,殿下的代表,还有他的秘么?”
“殿下的私人代笔是一个英国人,他的秘书好像也是英国人,我搞不清,反正是欧洲白人,英语很流利的那种。”
“这就说明另一个情况,博比身边全是外国人,他已经成为别人的傀儡,据我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某跨国公司派出的人马。”
“为什么?”
“为了资源,如果西萨达摩亚没有资源的话,谁也不会管什么大屠杀,但是现了铁矿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又是雇佣军又是不明来历的战斗机轰炸,马丁你记住,一切战争的本质都是为了利益,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是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控制博比的。”
陈马丁的眼睛瞪大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仔细思索之后,刘子光说的很有道理,让他不得不相信。
“这么说,殿下出卖了国家的利益,来换取国际资本对他的支持,是这样么?”
“很有可能,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证实几件事情。”刘子光说完拿出了卫星电话,拨通了赵辉的号码:“老赵,起床了么?”
“凌晨四点钟,你说起床了没有!”电话那边传来赵辉的怒吼。
“好了,有事问你,上次在红海上空,想杀你的人是不是I.s.R?”
“你怎么知道?”赵辉的声音严肃起来。
“是这样,昨天下午,一架喷气机袭击了我乘坐的运输机,今天上午,两架级巨嘴鸟战斗机袭击了我,差点把我打死,他们的涂装和当初红海上那架巨嘴鸟是一样的,我觉得这笔账应该算在你头上。”刘子光说。
“等会,你现在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袭击你,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是I.s.R的人?”
“我在西萨达摩亚境内,至于他们的身份确认问题,正是我要委托你办的事情,以你的能量,应该可以查到卫星照片吧,我想知道安哥拉境内是否有I.s.R的空军基地,那两架战斗机的编号是37和45,我想卫星照片上一定能看清楚。”
赵辉气急败坏的喊起来:“哥们,你太高看我了,我他妈又不是总参谋长,什么都能看,这事儿别找我。”
刘子光说:“我他妈还就找你了,你给我介绍的卖家,我去买了一飞机的军火,飞回来的时候差点让人家喷气机给揍下来,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又挨了一顿轰炸,死了几十号人,这事儿换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赵辉沉默了一会说:“调阅间谍卫星的照片我还真没这个本事,总参那边的程序很严格,不过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帮你调查,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需要帮助的么?”
“有,我需要博比在英国的地址,以及安保方面的详细资料。”
“哥们,我叫你哥哥成么?你真把我当万事通了,这要是在香港、曼谷、台北,哪怕是东京呢,事儿我都能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你一张嘴就是伦敦,我是认识mI5的人呢还是认识苏格兰场的人?”
刘子光还是那句话:“我不管,总之你要尽快给我资料。”
“行行行,我找私人侦探帮你查总行了吧,哥哥,还有别的事么?”
“有,把你的四人小组借我使使,工钱我照付。”
“成,只要你指使得动他们,反正我是答应他们这个月就退休的,哥哥,还有别的事儿么?”
“暂时就这些,想起来再给你打电话。”刘子光说完挂了电话,对东方恪说:“我和亚历山大谈会儿话,你翻译。”
“好的。”正在欣赏非洲草原景色的东方恪立刻打起了精神。
“如果有人用棍子打了你,你是报复那个人,还是报复那根棍子?”刘子光问道。
亚历山大一头雾水:“我当然是狠踢那个人的屁股了。”
“是这样,I.s.R就是那根打我们的棍子,它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它的决策来自于公司高层和董事会,而不是某一个人,那些战斗机飞行员更是听命从事的士兵而已,如果我们冲到安哥拉炸掉他们所有的飞机,我相信第二天他们就会补充更多的飞机,所以向I.s.R报复是不明智的举动,我们应该揪出幕后指使的黑手来,把矛头对准这个人。”
听了东方恪的翻译,亚历山大不住的点头。刘子光接着说:“现在我已经分析出袭击我们的幕后指使人是谁了,你想不想狠踢他的屁股?”
“当然。”
“但是这个人在伦敦,他的势力很大,甚至能让I.s.R这样的机构为他卖命,所以我们暂时踢不到他的屁股,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些让他很恶心的事情,你愿意帮我做么?”
“当然。”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战友了,亚历山大。”刘子光向他伸出了手。
“叫我萨沙。”亚历山大和刘子光握了握手,又想起了什么,忧虑的说道:“飞机完了,我还没告诉老板。”
“那你现在告诉他。”刘子光把卫星电话递了过去。
亚历山大对着电话说了五分钟,然后放下电话耸耸肩说:“老板说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工资。”
“成交。”刘子光再次伸出了手,和萨沙击掌为盟。
越野车进入了密林间的公路,沿着河流向海边驶去。
9-64 四个想退休的悍匪
结合各方面情报分析,刘子光认为铁矿的秘密已经泄露,恐怕不止一家国际矿业公司在觊觎这座特大型富磁铁矿床,从圣胡安来的美国勘探队和暗中支持博比殿下的人都是其中之一。1,
这些国际矿业公司资本雄厚,强取豪夺的手段层出不穷,在这方面自己是无法抗衡的,现在手上的牌只有一张,那就是占了法律上的优势,矿床是在刘子光的合法领地上,不管是谁当政都要承认这种权力。
还有一张隐形的王牌刘子光没有打出来,那就是居住在自己领地上的文度族部落,他们虽然是文度族人,但绝不忠于库巴将军,而且因为世代以来的****,和卡耶族之间有着天然的隔阂,这就给了刘子光可乘之机,武装文度部落,预埋下另一枚棋子。
这座富磁铁矿床上,刘子光已经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和资金,任何方面的阻力都不会让他退出这场角逐,反而会以更加不屈不挠的精神奋战到底。
西萨达摩亚是个国土狭小的国家,越野车避开了圣胡安,从东北方绕道进入了伍德庄园境内,也就是刘子光的领地,战火肆虐下的橡胶种植园早已荒芜,路面被红土掩盖,越野车驶上了一座小山坡之后,忽然从两边跳出十几个脸上涂着油彩,手持弓箭长矛的土著人来。
亚历山大急忙举起了步枪,但却被刘子光按下,他打开车门招呼道:“郎彪,齁喽喽。”
齁喽喽是文度族土语中你好的意思,郎彪是带队土著人的名字,说起来这位酋长的儿子名字中的郎还是以地质五队工程师郎誉林的姓氏命名的呢,他立刻辨认出刘子光来,顿时兴奋地跳着脚大叫:“齁喽喽!”
其余土著战士也欢天喜地的挥舞着长矛跳起舞来,远处大树上跳下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手中还拿着一把加装了简单民用光学瞄准镜的63式自动步枪,正是红星公司的红蟑螂。
“刘哥,你怎么才来啊,兄弟们都快断顿了。”红蟑螂抱着步枪抱怨道,其余几个红星保安也端着枪从草丛里出来了,这段日子他们肩负着保卫庄园,保护勘探队的任务,硬是没让政府军或雇佣军任何一方染指庄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红星员工的忠诚和勇敢。
刘总驾到,大家欢天喜地,拥着越野车来到了临时营地,这里位于一片茂密的橡胶林中,房子用木板搭建,装备有柴油发电机以及彩电、DVD,电脑等娱乐设施,小伙子们在非洲全指望这个过了。
看到这么多文度族人出现,陈马丁明显有些拘谨,但是那些文度族人显然没有要把他拉出来斩首的意思,实际上文度族和卡耶族人的相貌区别不是很大,两族人民就像是希腊人和土耳其人,土耳其和人亚美尼亚人,俄罗斯人和车臣人那样,只有在特定的环境和氛围下才会彼此仇杀,而绝不是不分场合的快意恩仇,再加上他是刘子光的客人,所以就更没有这种可能了。
勘探队的工作依旧在进行,这么大的矿床,光是勘探工作就要进行一年半载,这期间又恰逢战乱,食品物资难以运输,兵荒马乱安全难以保证,事实上那支美国勘探队已经打道回府了,但是地质五队的同志们却依然坚守岗位,充分发扬了中国人吃苦耐劳的优良传统,非洲人吃的,他们就能吃,什么油炸毛毛虫,烤猴子,烤穿山甲,全都不在话下,闲暇时分去海边钓两条鱼,海滩上捡些螃蟹、牡蛎之类的尝尝,小日子过的倒也逍遥。
他们过的滋润,刘子光的钱包可是一天天憋下去,几十号人吃喝拉撒全都要开销,每个人的海外补助起码是上千美元起,一个月下来折合人民币将近百万的开支,以刘子光的经济实力来说,不头疼才怪。
来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椰林,洁白的海滩,远处停泊的海轮,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亚历山大脱下皮靴奔到了海里,畅快的扑腾了两下,说道:“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跟随父母去黑海度假的那段时光了,这里真美,能有啤酒就更好了。”
“穿上你的靴子,我带你去找啤酒。”刘子光笑眯眯的说道。
海边停着几条独木舟,是土著人用整棵大树刨成的,每条独木舟上有两个划桨的黑人,身上穿着廉价的中国服装,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在夜色中特别明显。
刘子光一行人上了独木舟,向远处的海轮划去,海面上停泊着两艘海轮,一艘正是报废的散装货轮长乐号,另一艘则是刚从卡萨布兰卡外海骑劫来的香港籍集装箱货轮,现在它已经属于刘子光了。
独木舟划到了货轮下,上面抛下了绳梯,一行人鱼贯而上,来到甲板上,张佰强等人热烈欢迎了他们,船舱里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晚餐,中国人的规矩是无酒不成席,所以桌子旁放着满满一箱啤酒和若干瓶二锅头。
亚历山大眼睛一亮,但嗜酒如命的他并未失态,因为他注意到甲板上这四个人身上充满了浓浓的海盗味道。
“船员关在哪里?”刘子光问道。
“在底舱,有吃有喝伺候着呢,兄弟们倒是想把船长丢到海里喂鲨鱼,不过我觉得贩人这事儿吧,也是你情我愿的,他们中间搭个手,也罪不至死。”张佰强轻描淡写的解释道,生杀予夺,谈笑间而已。
“怎么处理他们我不管,总之这条船我征用了,你们四个,也被我征用了。”刘子光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盯着张佰强的眼睛说道。
“都坐,喝酒。”张佰强不置可否,大手一挥招呼众人坐下。
桌上摆的是糖醋鱼、清蒸海蟹,油焖大虾,以及各种蔬菜水果罐头,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在庄园里清汤寡水几个月的伙计们涎水都快流出来了,纷纷落座开动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张佰强才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答应了兄弟们做完这一票买卖就退休,老赵那边也是说好的,我说过的话,从没往回咽过,希望
刘兄理解,这回恕难从命。”
刘子光笑了:“退休?入了江湖还想退休,你们未免太幼稚了吧,我想请问,你们退休去哪里?回家乡,还是欧洲、南美,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张佰强迟疑了一下说:“具体地点我们已经想好了,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刘子光摇摇头:“你们想的太幼稚了,如果只是以前那点打家劫舍的罪行的话,你们在国际刑警的通缉令上连个名字都排不上,不过你们跟了老赵之后干的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怕是很难善终了,具体都干了些什么,得罪了什么人,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通常这种人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仇家干掉,二是被雇主灭口,你们觉得应该以哪一种方式收场?”
“有没有搞错!介绍我们去给姓赵的打工是你,现在说什么被雇主灭口也是你,反正官字两个口,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们是不会再干了,欠你的也还了,你没资格要求我们干这个干那个。”火爆脾气的乌鸦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怎么说话的你!”红蟑螂愤然而起,抽出了腰间的虎牙军刀扎到了桌子上。
一旁的陆海也站了起来,拔出匕首淡然注视着众人,那副架势分明是准备随时砍人了。
亚历山大停止了吃喝,拿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嘴,今天他真是太开心了,先是喝光了一瓶烈性白酒过了酒瘾,然后又要开始更刺激的群殴,看来今天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四人当中和刘子光同为江北人的褚向东出来打圆场道:“都他妈把刀收了,要不是刘哥,咱们早让公安毙了,就凭这个,再卖几次命也是该的,听刘哥怎么安排。”
乌鸦和陆海悻悻的将匕首收起,这边红蟑螂也收了军刀,但船舱里依然火药味十足,张佰强一副老大架势,隐隐有和刘子光分庭抗礼的派头,但是气势却稍微弱了一些。
“说。”张佰强沉声道。
“我需要人手,去伦敦办件事。”刘子光说道。
“然后呢,是不是就放过我们?”这回是张佰强紧紧盯住了刘子光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中看穿他的内心。
刘子光坦然和他对视着:“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
“假话是我答应你们从此退休,真话是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用到你们这些不怕死的悍匪,但是我可以承诺一点,我会给你们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张佰强的瞳孔缩了一下:“什么地方?”
“那里。”刘子光指着舷窗外面郁郁葱葱的海岸线说:“那是我的领地,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四个悍匪交换了一下目光,相继郑重的点了点头,张佰强伸出了手:“成交!”
刘子光微笑着和他击掌为誓,紧接着褚向东、乌鸦、陆海的手也伸了过来,五只大手按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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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 我很遗憾,殿下
事情谈妥之后,酒也喝得痛快多了,欢宴之后大家各自沉沉睡去,刘子光却独自一人来到船舷边,面对着漆黑的海岸线点燃了一支香烟,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低喝一声:“谁?”
“我。1,”褚向东走了出来,解释道:“我给船员们送吃的去了,都是中国人,出外讨生活不容易,不想难为他们。”
刘子光点点头说:“找个合适的地点把他们放了吧。”
褚向东面朝大海,也点了一支烟,两个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暗,良久,他才说:“你真的答应我们,干完这一票就退休?”
“怎么,你不相信我?”
褚向东苦笑一声:“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这一行干得久了,手上的血沾的太多,没想过会有一个善终的结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相信我吧。”刘子光说。
褚向东没有说话,静静地抽完一支烟才说:“我想家了,想我妈,如果这次不死的话,我一定要把我妈接出来。”
“别想那么多,回去睡吧。”刘子光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舱了。
海上的一夜平静的度过,在西萨达摩亚这片充满危险的土地上,没有比住在一艘拆掉GPS定位仪的海船上更安全的地方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投入了紧张的劳作,船上的救生艇和部落的独木舟全都用上了,从海轮往陆地上运送集装箱里的货物。
这艘海船的目的地原本是塞内加尔,船上除了刘子光的五箱货物之外,还有十个集装箱,里面装满了纺织品和塑料玩具,以及大批的袋装意大利面和罐装的番茄酱。
黑人们欢天喜地的干着活,常年出没于丛林间的他们如同猿猴般敏捷的在绳梯上爬上爬下,把一箱箱货物装到独木舟上,兴奋的划走堆积在岸边,然后又麻利无比的赶回来继续装运第二波。
无利不起早,正是由于刘子光承诺把搬下来的东西分一半给部落,这些平时懒惰无比的黑人们才如此的卖力,甚至连老人、妇女、儿童都赤膊上阵了,整个海滩忙碌的如同当年的诺曼底。
甲板上,刘子光用钢丝钳扭开了集装箱门上的门锁,一堆发臭的马铃薯滚了出来,露出下面整整齐齐码放的木箱,箱子里装的是当年中国援助阿尔巴尼亚的56式冲锋枪,但是这种包装完好的武器只是用来做掩饰而已,藏在后面的则是大量的战争破烂,锈迹斑斑的自动步枪,栓都拉不动的二战时期老枪,老掉牙的民用双筒猎枪,部件残缺的机关枪和迫击炮也不在少数,如果不是因为成色太差的话,简直可以开一家武器博物馆了。
其余四个集装箱里装的也全是这种货色,二战以来的各国造轻重武器都有,但是堪用的却没有多少,想来这些垃圾都是科索沃战争的遗留物,本来是要进焚化炉销毁的,可是却被库克斯当成了正宗军火卖给了刘子光。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费尽周折搞来的竟然是这种货色,老实说这种武器除了当烧火棍之外没有丝毫使用价值,亚历山大拨弄着这些破铜烂铁,从里面挑出来一支木头都朽了的98K步枪,娴熟的拉开枪栓看了一下弹膛,啐了一口说:“已经是滑膛枪了。”
“好了,把这些破烂统统运上岸去,我有用处。”刘子光拍拍巴掌说道,一个抱着番茄酱包装箱的黑人从旁边路过,看到这些枪械顿时眼冒绿光,用土语喃喃自语着,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眼中的艳羡大家却看得分明。
刘子光拉住这个黑人,指了指货柜里的枪械,又指了指海岸,再明白不过的手势让黑人兴奋地差点蹦起来,把手里的番茄酱一扔,抱起一堆破枪就爬下了绳梯,不大工夫,就看到全体黑人的效率整整提高了一倍,从海滩到货船这一片区域简直沸腾了,部落全体出动,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一般,几乎是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船上所有允许他们搬动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岸上。
“我的妈呀,都说黑人懒惰,华人勤奋,我看这里的黑人比华人要勤快十倍都不止啊。“东方恪摘下遮阳帽,擦一擦脸上的冷汗说道,其余人等也大张着嘴合不拢,要知道这可是整整几十吨货物啊,全靠人抬舟运,没有任何机械设施帮忙,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运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
太阳西沉的时候,货船的吃水线已经上浮了不少,所有货物都被搬到了岸上,黑人们甚至将一个二十英尺长的玻璃钢集装箱扔到了海里,试图把这个大家伙运上岸当房子住,很不幸,他们失败了,进了水的集装箱很快就沉到了水底,悻悻的黑人们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晚的海滩上,物资堆积如山,部落的头头脑脑们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欢庆丰收,花花绿绿的廉价衣物,塑料拖鞋,人造首饰,都是黑人们的最爱,当然最受他们欢迎的还是那一堆来自欧洲的先进武器。
以郎彪为首的部落战士们忠心耿耿的守卫着这些破烂玩意,刘子光答应把这批武器分发给他们,但是具体条件还在商谈,郎彪的父亲是部落酋长,此时正和大祭司一起陪坐在刘子光左右,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情,翻译依然是东方恪。
实际上伍德庄园里的文度族部落已经半开化了,酋长大人甚至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葡萄牙语,历经数百年的殖民统治,部民们当然晓得欧洲枪炮的厉害,所以当刘子光提出任何条件的时候,他们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其实刘子光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无非是请他们保护自己的庄园领地。
“我向您起誓,尊敬的先生,庄园的安全就和我们的生命一样重要,我们部落上下一定会誓死保卫领地的每一寸土地!“酋长拍着胸脯向刘子光许下了誓言,战士们也纷纷嗷嗷叫着展示着自己的骁勇善战。
刘子光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亲自向郎彪颁发了一支品相看起来还不错的冲锋枪,郎彪学着欧洲军人的架势向刘子光敬了个礼,然后高举起冲锋枪哇哇大叫起来,声音穿透夜幕,穿过丛林,飘荡在伍德庄园上空。
“我算是明白了,老板是地主,他们是佃户,老板把佃户武装起来想对付官府呢。”褚向东点了一支烟笑道。
“我看倒是像俺们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老板这叫藏兵于民,这一招狠着呢。”张佰强阴冷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大,你说咱们到底跟不跟他干?”乌鸦突然问道。
“干!老板是个做大事的人,跟他他吃不了亏。”张佰强把烟蒂踩灭,狠狠地说。
……
处置完庄园的事务之后,刘子光带着东方恪和亚历山大乘上了海轮,起锚远航,此次的目的地是北面不远处的贝宁共和国,一天一夜航行之后,轮船抵达贝宁外海,大家弃船而走,乘坐快艇登陆。
等他们走后半小时,底舱的门才被打开,灰头土脸的海员们陆续爬出来,胆战心惊的检查了船只,发现除了货物全都不见了之外,船只完好无损,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在贝宁登陆之后,刘子光先找到了老朋友马利根,请他帮忙在大家的护照上盖了贝宁的入境戳,然后购买飞往突尼斯的机票,然后从突尼斯转机飞往伦敦。
……
伦敦寒冷的冬天让博比殿颇感不舒适,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后,从花呢西装的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他的英国秘书,一个三十多岁的鹰钩鼻男子彬彬有礼的说了句祝你健康,博比冷冷的说声谢谢,其实他很讨厌这个索普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但看在每月五万英镑的面子上,却又不得不接受这项安排。
小阿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上一份泰晤士报,作为一个绅士,出门的时候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雨伞和一份泰晤士报,博比殿下自然也不能免俗。
一辆擦得锃亮的劳斯莱斯轿车缓缓驶过来,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下车打开了后车门,殿下疾步上前钻了进去,秘书和佣人也随即坐进汽车,劳斯莱斯向着伦敦西区的皇家莎士比亚剧院驶去。
博比殿下是去看演出,虽然身为**王子,但王室生活格调和水准一点都没有下降,索普每月支付的五万英镑生活费每每在月初就被他花的一干二净,以至于不得不透支下一个月的支出,这让索普先生很不高兴,但是博比殿下同样也很不高兴,因为他认为那份合约对自己很不公平。
合同约定,西萨达摩亚境内的一切自然资源和矿藏的开发权都归索普先生的矿产公司所有,矿产所产生的经济利益,公司和博比殿下的政府**开,公司占大头,殿下和他的人民只能拿小头。
博比在英国大学留过学,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非洲军阀,所以他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吃了多大的亏,索普这个狡猾的家伙,只用了区区每月五万英镑就把自己给骗的团团转,这让他既愤怒又羞愧。
“殿下,最新得到的消息,福克纳上校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圣胡安郊外的机场,库巴他无路可逃了,用不了多久殿下就能回国执政了。”鹰钩鼻秘书说道,实际上他相当于索普派来的联络人,专门向殿下通报前方战局。
“我的皇家第二旅挺进到哪里了?”博比傲然问道。
“对不起殿下,忘了告诉你,您的第二旅在前天政府军的轰炸中伤亡惨重,已经失去了联系。”秘书面无表情的说着,隔了一秒钟,又补充了一句:“我很遗憾,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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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6 伦敦谍影
博比是受过英国高等教育的非洲王族,无论是从血统还是智商来说,都不低于面前这位所谓名叫托马斯的秘书,博比甚至怀疑这家伙分明就是索普派来监视自己的,以防止自己和其他什么更有实力的集团接触。1,
伦敦是座自由而开放的城市,也是**政客们的乐园,下野的总统、失势的将军,被推翻的国王们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这里,伦敦同时也是国际军火交易和防务咨询服务的中心,各国的间谍、分离分子、乱七八糟的持不同政-见者们在伦敦的迷雾中穿梭游走,就如同泰晤士河的鲑鱼那么多。
刚抵达伦敦的时候,博比殿下身边有一名秘书,两名男仆以及厨师司机等人,但是由于手头不宽裕而全部辞退了,只留下两名彪悍的前王室卫队士兵,但是没过多久,这两个人就在酒吧和人冲突被打成了重伤,所以现在殿下身边只有一个不用拿薪水的男仆小阿瑟了。不知道为什么,博比殿下对这个小男孩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如今西萨达摩亚王储殿下的安全由托马斯先生负责,两名荷枪实弹的白人保镖形影不离其左右,当然昂贵的费用由索普先生买单,现在博比住在肯辛顿路上的一家名为巴缪尼的五星级酒店,豪华套间的价格是每天五百英镑,这里距离海德公园和肯辛顿宫都非常之近,但是博比殿下却并不满意,在他的设想里,一位王子不应该住在酒店里,而是应该住在伦敦郊外的宫殿里,有马厩和游泳池,以及一匹英国纯种赛马。
但索普先生显然不想在殿下身上花更多的钱,除了吃住保镖的费用之外,他每月只给博比五万英镑的经费,这在大手大脚惯了的博比看来,只能相当于零花钱。
愤怒而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博比想到了在非洲丛林里奋战的外甥马丁来,这个小伙子曾经在中国留学,认识了一些热心的朋友,甚至在他们的帮助下拉起了一支军队,博比在**之初曾经对马丁的军队寄予厚望,但是后来在托马斯的谗言之下,竟然怀疑起自己的外甥来,再加上当时索普先生已经聘请了伦敦雇佣兵界名闻遐迩的福克纳上校前往非洲,所以博比也就顺水推舟,发函解除了马丁的指挥权。
但是事后博比越想越不对劲,索普的一系列举动让他感到深深地不安,于是他又想到了马丁,背着托马斯在酒店的房间里给远在非洲的外甥打了电话,得知西民解即将得到大批武器弹药支援的消息后,博比非常兴奋,立刻下令让秘书,也就是托马斯发函任命马丁为皇家陆军第二旅的司令。
这是博比自以为得意的一步妙棋,马丁的第二旅可以让他这个**王子手里多一张牌,至少可以掣肘索普的雇佣军,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任命发出不久,皇家第二旅就全军覆灭了。
托马斯在说这件事的事后,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死的只是几只蚂蚁,而不是殿下忠诚的臣民,这让博比很不舒坦,但还是强忍着怒火来到了皇家莎士比亚剧院欣赏舞蹈。
……
劳斯莱斯逐渐消失在烟雨蒙蒙的街角,几分钟后,两个穿滑雪衫戴绒线帽的亚洲小伙子一边用粤语说笑着,一边走进了酒店大堂,他们是刚进住酒店的香港客人,谦逊温和,彬彬有礼,就如同生活在伦敦的大多数中国人那样,不喜欢惹是生非。
他俩进门之后,发现电梯的门正要合拢,赶紧喊道:“等一下。”但是电梯里面的人却不为所动,依然按动了关门键,个头较矮的那个小伙子疾步上前扒住了电梯门回头喊道:“快来,还乘得下。”
一袭休闲装打扮的刘子光走到了电梯门口,正看到里面站着四个印巴裔人,当中一人年纪稍大,穿西装戴眼镜,头发花白,其余三人都是彪悍的年轻小伙子,带空气耳麦,西装领子上别着小小的徽章,不经意敞开的前襟中,隐约可见乌黑的枪柄。
“你们乘下一趟吧。”其中一个年轻人生硬的说道,他的英语带有浓厚的外国味道。
“让他们进来。”中年人微笑着说,阻止了手下往外赶人的企图。
电梯门缓缓合上,六个人在狭小的电梯空间内彼此对视着,那三个保镖打扮的人似乎很紧张,但中年人却很轻松随意,还主动和刘子光搭起了话:“中国人?”
“是的先生,我们来自中国香港。”刘子光彬彬有礼的答道。
“中国是伟大的国家,中华民族是勤劳勇敢的民族,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再去北京上海看一看。”中年人诚挚的说着,眼中真情流露。
“谢谢阁下,巴基斯坦同样是伟大的国家。”
说话间,电梯停下了,中年人冲两人点头致意,在保镖的护卫下出去了,电梯门缓缓合上,继续上行,货真价实的香港人乌鸦眨巴着眼睛问道:“老头什么来头,气场这么强?”
“这就叫强?要是换了以前,恐怕你早就被他满身四溢的王霸之气震慑的纳头便拜了。”刘子光顿了顿才说:“他就是巴基斯坦前总统,陆军总参谋长,上将,穆沙拉夫阁下。”
乌鸦吐出舌头做出震惊的表情:“伦敦还真是藏龙卧虎呢,随便就能遇到个总统国王什么的。”
“那当然,咱们要拜访的不也是位国王么。”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电梯抵达了博比殿下所居住的楼层,他们预定的房间正好在博比的隔壁,巴谬尼酒店是一栋五层高的哥特式建筑,窗户距离很近,可以轻易的爬到隔壁房间里去。
两人进屋后迅速查看一番,窗外正对着的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伦敦的春天潮湿阴冷,户外并不那么令人感觉舒适,所以外面除了一个操控割草机的工人之外,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游人。
刘子光迅速换上一件类似酒店水电工作服的蓝色连体帆布衣服,又在腰间绑了一条安全带,堂而皇之的爬出了窗户,沿着窗台走了几步,轻而易举的拨开了博比殿下所住房间的窗户,解开安全带溜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窗户博比的房间很大,是个豪华套间,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包括电脑和传真机,刘子光戴上塑胶手套,用别针投开了书桌抽屉,开始翻阅文件,同时打开了电脑,从怀里摸出一枚大容量的优盘,插-入了USB接口,在复制文件的同时,用数码相机一张张的将纸质文件拍摄下来……
演出结束之后,博比打发托马斯去邀请一位名叫芭芭拉的年轻舞蹈演员共进晚餐,托马斯打心眼里鄙视这位衣冠楚楚的非洲王储,但是却不得不捏着鼻子照办,五分钟后他轻松地回来了,对包厢里的博比说:“殿下,很不巧,芭芭拉小姐已经有约会了。”
“你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么?”博比有些生气了,事事不顺,现在就连请一个舞蹈演员吃顿晚饭共度良宵都那么难。
“说了,但是很遗憾,巴巴拉小姐已经约了人,听说是一位来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王子。”托马斯才不管博比如何生气,事实上他很乐意看到这个****吃瘪的表情。
小阿瑟一会看看博比殿下,一会看看幸灾乐祸的托马斯,黑亮的眼睛忽闪着,乖巧的缩到了一旁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殿下生气的时候总要拿自己当出气筒。
博比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剧院,钻进了那辆酒店提供的劳斯莱斯轿车,冲司机说:“开车!”
“对不起阁下,托马斯先生还没有来。”司机瓮声瓮气的说,虽然博比殿下平时打赏小费的时候向来阔绰,但是司机依然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殿下,您的风衣。”随后而来的托马斯打开车门,将博比的风衣递了进来,轻描淡写的说:“我还有事,明天恐怕不能陪您了。”
“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很好。”博比没好气的说道,小阿瑟大气也不敢出的随着两个保镖上了汽车,托马斯把车门关上,劳斯莱斯迎着蒙蒙细雨上路了。
忽然博比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垂涎已久的芭芭拉,此时漂亮的舞蹈演员正坐在一辆最新款的迈**轿车里,不用问这一定是阿拉伯王子的座驾,这些石油国家的酋长们挥金如土,可不是穷酸的**非洲王储能比拟的。
深受刺激的博比殿下暗暗捏紧了拳头,狠狠瞪了一眼小阿瑟,小阿瑟立刻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座位上。
但博比不会立刻打他,因为两个白人保镖还在车上,博比可不想因为殴打仆人上了泰晤士报,而且英国是个法治社会,搞不好自己还会因此坐牢,所以他总是在饭店的房间里痛打小阿瑟,以此舒缓自己的压力和愤怒。
房间内,刘子光已经将所有文件拍摄完毕,电脑里的文档也简单阅读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找到最为关键的一份文件,也就是博比殿下和幕后主使人签订的合同,看来博比也是个谨慎之人,明白这种绝密文件不能到处乱放,但是合同会放在哪里?可靠的朋友家里或者银行保险专柜,这两个可能性都很低,左思右想,刘子光终于想到了房间内酒店提供的保险柜。
他很快就在一幅油画后面发现了保险柜,但是此时博比殿下的轿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门童上前拉开了车门,人高马大的保镖先钻出来,然后是一脸不快的王储和战战兢兢的小阿瑟。
“燕子归巢,麻利点。“酒店大堂里坐着看报纸喝咖啡的一位客人低头对着自己的领口轻轻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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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7 觐见殿下
在门口负责望风的是陆海,**凤山陆军官校毕业的他说的一口漂亮的美式英语,足以应付各种复杂的场面,大家通联的工具用的是常规的手机以及蓝牙耳机,而不是容易被追查到的无线电对讲机。1,
刘子光收到警讯之后,迅速看了一下手表,从博比下车到走进房间,加上等电梯的时间,大致在三分钟四十秒到四分钟二十秒左右,这个时间是经过测算的,不会出错。
保险柜是先进的电子式样密码锁,用听诊器之类的手段早已派不上用场,刘子光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试探着按了一组数字,显示密码错误,又按了一组,依然是错误,手秒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博比殿下和他的保镖此时已经在电梯里了,两分钟后即将抵达房间,如果行踪败露的话,那就是一场大麻烦,要知道博比的两个保镖都是从专业安全顾问公司聘请的前苏格兰场特警,不但身手好,随身还有合法持有的枪械了,面对他们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耳机里再度传来低沉而焦躁的警告声:“他们已经出电梯了。”
刘子光没搭理,脑子飞速思索着,忽然想到了博比殿下放在抽屉里的护照,他灵机一动,按着护照上的生日输入了密码,果然保险柜应声而开,里面放着一些现钞和珠宝,以及一叠文件。
刘子光不慌不忙的把文件揣进怀里,此时房门外已经传来刷门卡的声音,不过这是一个豪华套间,刘子光身处卧室,在客厅里是看不到他的。
外间传来博比脱大衣的声音,小阿瑟乖巧的帮殿下将风衣和雨伞挂在架子上,两个保镖并不进屋,而是转身去了对门的房间,索普雇佣他们主要是防备库巴将军对博比的暗杀,但西非小国的**者显然还没高明到派人前来伦敦行刺反对者的层次,所以这两个保镖基本上无事可做,警惕心也逐渐放松了。
保镖走后,博比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痛骂阴险狡诈的理查德.索普和他的帮凶托马斯,受到多重刺激的王储殿下发疯一样用卡耶族的土语混杂着英语和葡萄牙语喋喋不休着,蛰伏在卧室门后面的刘子光趁着这个空当,轻轻地关上了保险柜的门,掩上油画框,想了想又拿出一枚纽扣大的东西,放到了床头电话机下面,这才跳上窗台,消失在窗外,临走还不忘抚平了窗帘,关上了窗子。
博比絮絮叨叨的骂了一阵,丝毫也没减轻心中的郁闷,反而怒火更旺,他脱下西装,扯下领带,冲小阿瑟一甩头,小阿瑟立刻明白了,颤抖着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例行的惨剧又要上演了,博比殿下走进卧室,一脚将小阿瑟踹到在地毯上,开始惨无人道的殴打,他很聪明,从不打小阿瑟的脸,这样外面不会显出伤痕,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隔壁房间里,刘子光先用相机把这份冗长无比的合同拍下来,然后开始阅读,合同是用严谨的法语写成,涉及到很多冷僻的法律名词,他看不懂,便让乌鸦把东方恪叫过来,但乌鸦却摘下耳机,惊愕的说道:“他们屋里在打架。”
刘子光拿过耳机听了一会儿,确定是博比在殴打小阿瑟,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还是忍住了。
不大工夫,东方恪来到,他拿起合同浏览了一番,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刘子光问道:“怎么,看不懂?”
“法律文书不是我的强项,看起来很晦涩,不过我注意到一点,或许有用。”东方恪答道。
“你说。”
“这是博比殿下代表西萨达摩亚王国政府和一个叫布雷曼矿业的公司签订的意向书,约定布雷曼矿业出资援助博比的复国大业,事成之后全国的矿产资源的六成归布雷曼,四成归王国政府。”
“四六开,嗯,似乎很公平,然后呢。”
“但是合同生效的要件是博比在圣胡安登基之后,我想如果他登不了基,这份意向书就算作废了。”东方恪眨着狡黠的眼睛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其他补充条款,我们面对的是异常狡猾的对手,不可能留下漏洞。”
“话虽这样说,合同总是要双方认可才行,我想这个条件应该是博比自己加上的。”
刘子光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存在这种可能性,就像中国古代的举人们会试找枪手一样,合约上会写上某某新科进士欠某某人多少两纹银,看来这位博比殿下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纨绔,那么愚蠢。
“博比这么生气,怕是对合同条款也不满吧,我看了他的账单,最近过的似乎不怎么宽裕。”刘子光说。
东方恪补充道:“这里写到,每月索普先生会支付五万英镑作为博比殿下在伦敦的活动经费,五万英镑虽然是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只能维持一般富商的生活水准,距离真正的贵族生活水准还差了一个档次,就连赛马俱乐部都没资格进的。”
“这就是了,看来这个索普就是我们要找的罪魁祸首了。”刘子光刚说完,负责监听的乌鸦就愤然骂道:“这个扑街王子,下手好重,都用上鞭子了。”
“我听一下。”刘子光接过耳机听了听,又递给东方恪:“他在说什么?”
东方恪听了一会儿,皱眉道:“他在骂两个人,一个叫索普,一个叫托马斯,唔,他在打那个孩子,下手似乎很重,怕是要出人命了,我们应该报警!”
刘子光略一思忖,道:“东方恪你打电话去前台投诉,乌鸦跟我来。“说着出门来到隔壁门前,咣咣的敲门,不等对方开门,飞起一脚踹开冲了进去,正在殴打小阿瑟的博比殿下大惊失色,慌忙回头却看到了一张隐约有些熟悉的亚洲面孔。
“什么人,出去!”正在气头上的博比厉声吼道,高高扬起了皮鞭,那是一根质地优良的爱马仕牛皮腰带,被殿下当成了责罚佣人的鞭子。
刘子光劈手夺过腰带丢在了地上,再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阿瑟,浑身青紫色的条状隆起,脸上也有淤血,听到异动他才睁开眼睛,却惊讶的看到了刘子光。
是他!那个在卡洛斯湖单枪匹马对付整连政府军的中国兰博,那个在圣胡安大饭店力挽狂澜,救下几千族人的大英雄,刘子光的光辉事迹在幼小的阿瑟心里早已扎根发芽,如同好莱坞的银幕英雄们一样光辉高大,无能不能。
这难道是真的么,小阿瑟呆呆的望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刘子光,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博比殿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名保镖听到了破门而入的声音,迅速从对面的房间冲出来,乌鸦伸手阻拦他们,却被冰冷的枪口顶住了脑袋,慢慢的退了进来。
保镖双手握枪,警觉万分的走了进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索普先生支付给他们高昂的日薪,就是为了这一刻。
“举起手来!”一个保镖厉声喝道,走向了刘子光,另一个人则用手枪逼住乌鸦,以他们从事保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虽然身体强壮,但并没有杀气,应该只是打抱不平的住客而已,当然,博比殿下没事喜欢殴打小佣人的事情两个保镖早就一清二楚了,身为专业保镖,连这点基本素质都没有就成笑话了。
刘子光笑了笑,很配合的举起了双手,但是当保镖走近自己的时候,突然出手将手枪夺了过来,动作快的如同闪电一般,保镖反应也不慢,飞身跃起扑到刘子光身上。
与此同时,乌鸦也迅速出手制服了另一个保镖,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按住保镖的手臂,夺过手枪指着他的头喝道:“动就打死你。”
那边刘子光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手放倒,将其软绵绵的身体丢到了地毯上,整理了一下被扯开的领口说:“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是马丁的朋友。”博比殿下显然被吓坏了,退到了墙角说道。
“他是布鲁斯,圣胡安的保卫者。”小阿瑟擦擦眼泪,兴奋地嚷道。
博比的目光锁定在刘子光脖子上的木质饰物上,但仅仅一秒钟就恢复了镇静,刚要说话,外面涌进了一群饭店的保安,室内的情况让他们大吃一惊,领头的保安主管拿起对讲机就要让楼下总台报警,博比殿下着了慌,万一他殴打小阿瑟的事情捅出去可是要坐牢的,于是他赶紧出去解释。
刘子光见机行事,打开墙上油画掩盖着的保险箱,从怀里摸出合同放了进去,按照原样关上,冲小阿瑟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
小阿瑟会意的笑了。
博比殿下好说歹说,终于让保安主管相信这是一场误会,两个灰头土脸的保镖一边用纸巾擦着鼻血,一边点头如捣蒜,承认确实是误会,最终保安主管狐疑的带着手下们走了,临走前还多看了殿下两眼。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今天巴谬尼酒店有一场比较重要的会议,伦敦警察厅派了警察在下面巡逻,据说军情五处也派了大批安全人员协助,如果惊动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很抱歉。”刘子光把手枪递还给保镖,那边乌鸦也交还了手枪,拍拍对手的肩膀说着客气话,两个身高马大的保镖被修理的没脾气,诺诺连声的退出去了,博比殿下此时又恢复了自信和威严,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招呼客人:“请坐,先生们,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您,殿下,理查德.索普是个贪婪残忍的恶棍,我们要帮助您摆脱他的控制。”刘子光单刀直入的说道。
博比不动声色,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理查德.索普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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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8 小王子
壁炉里的火哔哔剥剥的烧着,房间里温暖舒适,这种高级套房里配备了微型厨房,博比殿下亲自为大家煮了一壶英国式的下午茶,趁着煮茶的空当,他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向刘子光做了个有请的手势。1,
“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介绍一下您是怎么知道理查德.索普这个名字的。”
刘子光说:“殿下,事实上我知道一切,包括布雷曼矿业和您的不平等合同。”
惊惶之色在博比眼中稍纵即逝,他起身扫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小阿瑟,然后说道:“对不起少陪一下。”
“请便,殿下。”
博比进了卧室,关上门,拉开抽屉检查一番,东西都在,连摆放的位置和次序也没变,然后他又打开保险柜,看了看里面的便笺和铅笔出来,回到客厅中说道:“先生,我不知道您代表的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您的是,索普先生和我的合作非常愉快,我的军队已经攻克了圣胡安机场,马上就要挺进圣胡安了,如果您想在这个时候劝我做出一些其他的决定,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刘子光意识到博比并不是个脑满肠肥的傻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骗住的人,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用铁一般的事实打击他的自信和矜持。
“殿下,恕我不能同意您的观点,您刚才说您的军队,但是据我所知,那支以丰田皮卡和机关枪武装起来的雇佣军并不属于您,他们只忠于福克纳上校和他的白人军官们,或者说他们只忠于金钱,他们甚至不是您的臣民,我很难想象一个国王依靠外**队来统治他的国家,而且这支外**队还是拿别人薪水的。”
果然,听了刘子光这番话,博比的脸色变了,但他依然强硬道:“我相信索普先生是一位正直的绅士,更相信福克纳上校是位值得尊敬的职业军人,如果您的话说完了,那么请吧。”
两人的对话是用英语进行的,从小在香港长大的乌鸦也听得懂英语,尤其是最后一句,立刻愤然而起:“扑街,你搞咩!”
“冷静。”刘子光以眼神制止了乌鸦,慢条斯理的说:“殿下,我想一位正直的绅士是不会用每月五万英镑来打发一位未来的国王吧,尤其是这位国王的土地上还蕴藏着价值几千亿美元的矿产的时候。”
博比的瞳孔立刻缩小了,此时小厨房里传出电热水壶的啸叫声,他起身道:“请稍等,我们的茶水好了。”
沏茶的时候,博比的脑子在迅速转动着,他吃不准刘子光到底知道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话大多数都是可信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西萨达摩亚的土地上肯定蕴藏着巨大的财富,不是钻石就是铜矿,反正是国际资本市场上抢手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就豁然开朗了。
“亲爱的先生们,来尝尝我煮的下午茶,这是我在伦敦留学的时候学的手艺。”博比亲自把茶壶端了过来,殷勤的帮客人们倒着茶,还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小阿瑟,温和的说:“阿瑟,去拿些茶点来给先生们。”
小阿瑟拖着满身伤痕去橱柜里拿了一盒曲奇饼过来,恭敬的说:“先生们,请慢用。”
博比很有礼貌的说声谢谢,拿起盒子请刘子光拿了一块曲奇,很随意的问道:“刘先生,我注意到您脖子上的那枚挂坠,好像很有我们西萨达摩亚的特色,请问是马丁送给您的么?”
“哦,不是,是您的仆人小阿瑟送给我的,为了感激我两次救了他的命。”刘子光不明白博比怎么忽然提到这个问题上,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问题,在聪明人面前,尤其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之前,诚实的回答是最好的选择。
“很精美,好像是失传的手艺,冒昧的问一下,我可以看看么?”博比说道,努力装出只是因为好奇的样子,这让刘子光更加疑惑,但还是摘下来递给了博比,同时小阿瑟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博比,不知道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博比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个造型古朴的木质吊坠,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半晌他才问道:“阿瑟,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小阿瑟怯生生的说。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孩子?”博比的声音有些颤抖了,眼中似乎燃起了希望
的火焰。
“希拉里……”小阿瑟答道,刘子光敏锐的注意到博比眼中的火焰迅速熄灭了。
“这是他们叫她的名字,但是妈妈告诉我,其实她叫帕瑟芬尼。”小阿瑟继续说道。
博比殿下如遭雷击,端着茶杯的手都颤抖了,方糖在杯子里哗啦啦直响,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放下茶杯说:“唔,或许遇到老朋友了,孩子,你妈妈现在哪里?”
“死了,早就死了,她得了病,治不好的病。”
博比眼神黯淡下去,挥挥手说:“孩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先生们有事情谈。”
小阿瑟回避了,博比喝了口茶,恢复了饱满的精神,继续起刚才的话题:“刘先生,你刚才似乎提到很有价值的矿藏,我能知道细节吗?”
“当然可以,殿下,这是一个初步储量三十亿吨的富铁矿床,就在我的领地下,对,您不必惊讶,就是我的领地,以前叫伍德庄园,现在已经属于我了,而且是经过合法的购买手续,有地契和合同,所以,这笔财富应该是属于殿下和我,以及全体西萨达摩亚人民的,而不是贪婪狡诈的跨国公司商人们。”
“可是……”博比摩挲着茶杯,似乎在筹措用词,但最后还是很不客气的指出:“刘先生恕我冒昧,我看不出您和索普先生有任何区别,你们都是有所图的,而且,仅就实力而言,您恐怕明显比不上索普先生。”
刘子光哈哈大笑:“殿下,区别很大,相当之大,首先我是在保护我的私有财产不被侵犯,而不是觊觎别人的东西,然后我是西萨达摩亚人民真正的朋友,索普只会雇佣军队屠杀您的士兵和人民,而我却把武器免费赠送给他们,为您武装起一支由卡耶族人组成的完全效忠于您的军队,最后,我想殿下一定知道全世界最有钱的是什么人吧,不是美国人,更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所以实力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
博比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中国太太团在伦敦街头扫货的场景,什么路易威登爱马仕,统统一扫而光,根本连价格都不问,中国的留学生,买房子和跑车都用现金支付,从不贷款,唯一能和他们匹敌的,恐怕只有那帮石油王子了。
“您说的很对,但是我需要考虑,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么?”博比还是没有把话说死,精明的他深知单独依靠某一家对自己来说都不是好事,最绝妙的办法就是游走于两家甚至多家之间,争取最大的利益。
“当然,您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好了,我们该告辞了,顺便说一下,小阿瑟是个好孩子,我希望
殿下以后不要再打他。”
博比眉头一挑,挑衅似的说:“这是我们合作的条件之一么?”
刘子光注视着博比的眼睛,沉默了几秒钟,答道:“是的,我确定。”
没想到的是,博比竟然伸出了手:“先生,你才是真正的绅士,我会认真考虑和您的合作的。”
刘子光明白,博比这回是真的动心了。
他们告辞之后,博比立刻拿起了电话找来了自己的私人医生,为小阿瑟敷了药,还抽了一点血,然后殿下自己也抽了一管血液交给医生带走。
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深夜时分,博比殿下披上了睡袍,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来到小阿瑟床前,端详着他的小脸,看了许久才回到房间,对着镜子呆呆的看着自己苍老的容颜。
镜子中的博比殿下留着络腮胡子,形容憔悴,萎靡不振,还有大肚腩和眼袋,但这张脸却在慢慢的变化,渐渐地消瘦、英挺起来,胡子不见了,肚腩没有了,睡袍也变成了意气风发的笔挺军服。
那是十年前,博比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年轻的他不喜欢王宫的氛围,而是选择住在欧洲人开的圣胡安大酒店,一位名叫帕瑟芬尼的舞女吸引了他,年轻的王子和美丽的女郎坠入爱河,一发不可收拾。
国王知道了这件事情,却并没有指责儿子,而是一纸命令将他送往法国圣西尔军校学习进修,当博比两个月后从法国偷跑回来的时候,帕瑟芬尼已经不见了,两人拍的那些照片也全都付之一炬,博比发疯一样满世界寻找心爱的女人,但在国王的严令下,没有人敢帮他,势单力孤的王子最终只能选择了妥协,在继承权面前,他毫无抵抗能力。
时隔十年,当年他送给帕瑟芬尼的吊坠重现人间,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饰物,而是用珍贵的绿檀木雕刻成的王族身份象征,绝非一般人可以仿造和佩戴的,所以当博比看到刘子光脖子上戴着这东西时,立刻岔开话题询问起来历,没成想竟然牵出这一段往事来,真让他百感交集。
这些年来,博比身为王储,却放浪形骸,自暴自弃,以至于近四十岁的人还没有子嗣,此刻忽然跳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怎能不让他心乱如麻。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亲子鉴定是必须要做的,博比打定主意,如果小阿瑟真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就在合作的事情上把天平向刘子光那边稍微倾斜一下,因为他注意到,这个慈悲心肠的亚洲人似乎也很关心小阿瑟,自己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毕竟他不单单是一位父亲,更是一位未来的国王,不可能感情用事而忽略了国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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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9 父亲迟来的礼物
当晚刘子光等人并没有住在巴谬尼酒店,而是选择了肯辛顿路上的另一家宾馆,身在伦敦不得不谨慎从事,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很快就会传到索普先生的耳朵里去,这些手眼通天的资本家可以干出任何事情来,对此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刘子光和东方恪彻夜未眠,用数码相机拍下的照片输入了电脑,再用打印机打出来一张张的分析,理查德.索普这个名字也不再神秘,东方恪很轻易的就在网络上找到这位矿业领域高级管理人员的资料。
理查德.索普,美国纽约人,出生于布鲁克林区,现年四十五岁,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商学院MBA,供职于世界著名的第三大矿业集团,澳洲雷拓集团,曾任雷拓铁矿石部门亚太地区总裁年轰动一时的胡氏间谍案曝光之后,索普受到影响,转回澳洲总部任职,从此默默无闻,甚至在雷拓的任何官方文件和网站上都看不到他的名字了。
“这就对了,索普在和东亚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学会了狡诈迂回,同时又有着美国人特有的狂野不羁性格,这和他小时候成长在毒品凶杀肆虐的布鲁克林区有着很大的关系,综上所述,这个人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东方恪指着电脑屏幕上索普的脸说道。
屏幕上的索普是个英俊的白人男子,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笑容和蔼可亲,领带一丝不苟,刘子光紧紧盯着这张面孔,将他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博比的秘书,托马斯.达比是英国人,出生于肯特群,三十一岁,剑桥大学法学学士,曾在伦敦年利达律师事务所任职,五年前因为一桩官司和索普相识,从这个人的资历上看,并无过人之处,索普选择他作为手下,大概只是出于成本考虑。”
东方恪继续介绍着,托马斯的资料较少,只有单薄的一页纸,随后是约翰.福克纳上校的档案。
“约翰.福克纳,出生于一九五二年,前英国皇家特种空勤团上尉,参加过马岛战争,也就是英国人说的福克兰群岛战争,八十年代中期在北爱尔兰打击爱尔兰共和军,后因伤病退役,一九八七年乍得和利比亚的丰田战争中,福克纳在乍得陆军参谋部工作,有谣传说丰田战争就是由他策划的,实际上福克纳只是参与者之一,他的上校军衔就是在那时候获得的。”
“丰田战争后,福克纳上校成为雇佣军市场上的抢手货,实际上他也参加了好几次非洲内战,但由于这个人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义,再加上海湾战争的爆发,作为预备役军官的福克纳重返英军序列,所以暂时离开了雇佣军舞台,但这也是他事业上的分水岭,九十年代中期后,福克纳就渐渐淡出了雇佣兵的舞台,虽然他在伦敦开设了一家防务咨询公司,但只是靠接一些为明星演唱会提供保安服务的小单子来维持生计,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伦敦乡下的小酒吧和老战友喝酒,直到五个月前,索普找到了他。”
“等等。”刘子光打断东方恪的叙述,问道:“为什么索普会选择福克纳上校这样一个过气的雇佣军头子。”
“我想或许是出于成本考虑吧,如果雇佣正规的私营军事承包公司,花费将极其巨大,要知道一个退役特种兵的月薪就要高达叁万美元,这还是只是最简单的护卫、押送之类的业务费用,如果要颠覆一个国家的话,光是咨询费用起码就要千万美元以上。”
“我想索普这种人是不会心疼钱的,他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件事。”刘子光道。
“什么事?”
“他认为鸡蛋不应该放在一只篮子里。”
……
就在刘子光他们研究对手的时候,托马斯乘坐的飞机抵达了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打开黑莓发现有若干邮件和留言,托马斯边走边阅读了邮件,顿时脸色大变,立刻打电话给他的老板理查德.索普。
理查德.索普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雷拓集团的高管了,三个月前他从雷拓离职,在伦敦证券交易市场上收购了一家早已没有生意的空壳公司,这家名为布雷曼矿业的公司注册于六十年代,生意集中在马来西亚一带的石油和锡矿,后来英国势力从东南亚消退,布雷曼矿业的股价跌到了谷底也无人问津,成为证券市场上并不鲜见的冬眠公司之一。
最近几个月来,索普先生的主要精力就花费在收购布雷曼矿业的股票上,一个前雷拓高管忽然收购一家空壳公司,这样的消息肯定会在金融市场上引起轩然大波,所以索普进行的很隐秘,他通过很多虚假户口以每股两便士的价格收购了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并且在市场上故意传出谣言,说是受一家中国公司委托,希望
以借壳上市的方式在伦敦证交所融资,这条消息打消了大家的疑虑,似乎什么离谱的事情只要一牵扯到中国人就变得合理起来。
索普已经为自己的老板掌握了布雷曼矿业,并且他自己出任了布雷曼矿业的首席执行官,和博比殿下的合同也是以布雷曼矿业的名义签署的,索普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以雇佣军推翻库巴的统治,博比回国执政,富磁铁矿的信息一经披露,肯定会震撼国际铁矿石市场,布雷曼矿业的股票会在短时间内火箭上升,涨到每股两百英镑都不是难事。
然后自己的老板,实际上也是布雷曼矿业真正的掌控者,会以雷拓集团董事会主席的身份出面,出巨资收购布雷曼矿业,这样一来,又能掀起一波爆炒的浪潮,这样一来一去,矿山还没动工就已经赚了个满盘满钵。
这就是索普的如意算盘,高明的资本运作游戏,他颇为自己的精明而自鸣得意,至于那帮捣乱的中国人,索普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和中国人打交道已经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了,深知这些亚洲人严重缺乏冒险精神和百折不挠的毅力,他们只会贪小便宜,求稳妥,根本不配当对手。
但是当索普接到托马斯的电话之后,对这帮中国人的看法终于有了改变,他们如同蟑螂一般,怎么都打不死,躲过了海盗打劫,躲过了空袭,现在居然跑到了伦敦蛊惑博比殿下,直接挖起了索普的墙角。
“这样,托马斯,你立刻乘坐下一班飞机回伦敦,把这些讨厌的黄皮猴子处理掉,你懂的,找专业人士,不要吝惜钱,对,就这样。”索普站在纽约第五大道某餐厅的玻璃幕天台前打完了电话,回到了座位上。
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贵妇,身上披着昂贵的沙图什披肩,端起红酒笑着说:“理查德,你还是那么忙碌,吃顿饭都要接很多电话。”
“抱歉,伦敦那边有些金融业务需要处理一下。”索普整理一下领带,坐了下来,盯着对面的女子恭维了一句:“莉迪亚,你还是那么美。”
“得了,理查德,我不是小女孩了,我们的女儿都已经快二十岁了。”妇人爽朗的笑了,虽然穿着典雅的夜礼服,还是没能遮盖住骨子里百老汇舞蹈演员的豪爽性格。
“对了,黛米什么时候来?”索普眉头一挑,提到了他们共同的女儿。
“应该快到了吧,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莉迪亚刚把电话拿出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便跑进了餐厅。
“对不起妈咪,我迟到了,纽约的交通还是那么糟糕。”女孩穿着牛仔裤和皮夹克,亚麻色的发辫一甩一甩的,她看了看索普,大大咧咧的打了声招呼:“哈哎,理查德。”
“你好,黛米。”索普先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像自己之外,其他的都和她妈妈别无二致,小时候的龅牙已经矫正成功,身材也越来越火辣,十足的美人胚子,走在第五大道上,足能吸引一打星探。
“黛米,想吃什么,他们这里的松露和鱼子酱都不错。”索普已经四十五岁了,不知不觉间人生已经度过大半,思想也比年轻时候成熟了许多,不管是对莉迪亚还是黛米,他都亏欠的太多,现在终于到了弥补的时候。
“真是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答应了凯瑟琳,晚上去她家开
莉迪亚的脸色沉了下来:“黛米,你不能这样。”
“拜托,妈咪,我不想失约,我们已经半年没见了。”
“可是你已经很多年没见你爸爸了冲”
索普干咳了一声,很大度的说:“没关系,黛米,我在纽约买了房子,以后会经常见面的,对了,下周五是你的生日,我为你预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希望
你能喜欢。”说着拿出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递了过去。
“谢谢。“黛米很随意的将礼品盒塞进了包里,和索普先生拥抱了一下,又和莉迪亚贴腮吻了两下,说声再见,如同一阵风般跑了下去。
“理查德,很抱歉,黛米就是这种性格。”莉迪亚耸耸肩膀说道。
索普很温和的笑了:“莉迪亚,黛米很像你,我很爱她,我有的是时间来弥补我们之间失去的东西。”
“但愿如此吧。”莉迪亚说。
“会的。”索普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女儿的号码。
此时黛米刚走出饭店,听到手机响便拿出来接听。
“黛米,你在楼下了吧,现在可以打开礼品盒了。”
“理查德,我不是小孩子了。”黛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打开,亲爱的,别挂电话。”父亲的声音依然不急不躁。
黛米只好单手从包里拿出礼盒,拆掉包裹的彩纸和丝带,打开了里面包着的纸盒,眼睛顿时瞪大了。
纸盒里放着一枚折叠钥匙,一匹前蹄腾空的黑色骏马浮雕在黄色底版上,黛米拿起钥匙试着按了一下,路边静静停着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发出哔的一声。
“哦嘢!”黛米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冲到跑车旁前后转着圈,嘴里啧啧连声,然后坐进去转动着方向盘,兴奋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餐厅里,理查德把玩着手机,倾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不无得意的说:“看来黛米很喜欢她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