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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橙红年代txt下载     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40 风灾

    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能卖上价钱,朱王庄位于南泰县西部,交通不达,基础设施落后,经济水平差,大片的荒滩盐碱地既种不出庄稼,又挖不出煤炭,县里多次招商引资都无功而返。

    这次玄武集团愿意投资南泰,是省里、市里有关领导下了大力气才促成的一项计划,牵扯到红旗钢铁厂迁址重建,江北市经济适用房工程、南泰县工业园区建设等多个项目,投资高达五十亿,由此带来的经济增长和就业机会更是令人期待的,如果计划执行得力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南泰县将会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以土地换投资是县里的一贯方针,南泰县出土地,玄武集团出资金,大家共同把这块蛋糕做起来,但三千五百亩土地的出让已经不是省市国土部门可以做主的了,必须上报中央审批,对此县里想了很多对策,化整为零,以荒地改造的名义,给予了玄武集团极大的优惠,几乎是半卖半送把这些土地出让给了玄武集团。

    征地补偿费有三个名目:土地补偿费、安置补助费和地上附着物以及青苗赔偿费,一般来说是按照土地年产值作为依据,盐碱地本来就种不出多少庄稼,玄武集团又没拿钱出来,这笔钱还是从县财政出,所以摊到每亩地头上,只有区区两千块了。

    或许赔偿款的数额会让大家失望,但是只要工业园区建起来,钢铁厂、电厂项目一一上马,农民们的就业机会就来了,不管是进厂打工还是开饭店跑运输,都能让农民们家致富奔小康。

    每每想到这里,周文都会踌躇满志,壮怀激烈,作为江北市乃至江东省的政坛新星,每一步他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近年来强拆、征地引的群体事件屡见不鲜,因此丢官的干部不在少数,南泰县自古民风彪悍,省里市里对征地的事情相当重视,市领导亲自点名让有处理群体事件经验的周文挂帅领军。

    周文的办法是,加大力度宣传征地后的美好前景,让群众们把目光放长远,这样工作就好开展了,他把朱王庄的乡领导带回县里开会,就是为了先把他的工作做通。

    县政府大会议室里,玄武集团的工作人员给大家播放了幻灯片,展示了南泰工业园的鸟瞰图、效果图以及远景规划目标,这个工业园包括钢铁厂、电厂、电解铝厂、配套的宿舍区和商业设施以及高等级公路,甚至还有一条铁路线,操着南方口音的工作人员用激光笔指着图片说:“初步构想,工业园区可以创造五万个就业岗位,根据我们和南泰县政府签订的协议,将会优先录用本地工人。”

    介绍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会议室灯光大亮,随后周文又做了总结性言,指示相关部门一定要做好领导视察的保卫工作,绝不能出岔子。

    会议结束后,周文和朱王庄的乡长黄劲松谈了一个小时,末了让他带着满满一纸箱宣传册回去了,再过几天,省里领导和玄武集团的总裁就要来县里考察,时间紧任务重,安抚群众的任务就交给黄劲松了,基层的问题还是要基层干部来解决,这也是周文当县长之后的心得之一。

    ……

    两日后,下马坡村外的土路上,来了一长串汽车,县公安局的警车开道,乡里派出所的**全部出动,负责外围保卫工作,一长溜黑色豪华小轿车整齐的停在昨天才平整好的临时停车场上,几乎清一色的奥迪a6和奔驰s系,奥迪是政府的官车,奔驰是玄武集团的公务车。

    今天风很大,彩旗猎猎飘扬,巨大的园区效果图立在空地上,被风吹得如同饱满的风帆,要不是乡里武装部派了四个基干民兵在后面扶着,恐怕早就吹到爪哇国去了。

    领导们下了汽车,聚在一块小土台上眺望着广袤的盐碱地,此次考察的主要领导是省国资委的李治安主任和玄武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陈汝宁,陪同考察的有市里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以及南泰县党政班子。

    李主任穿着笔挺的藏青色西裤和夹克衫,大腹便便,威严十足,两个干部在他面前将规划蓝图展开,周文在一旁做着讲解,李主任指点江山、谈笑风生,对陈汝宁说:“陈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好了梧桐树,就差你们玄武集团这只金凤凰了。”

    陪同干部们都被李主任风趣幽默的话语逗笑了,陈汝宁也豪爽的笑道:“李主任,玄武集团绝不会让南泰人民失望的,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成为省内最大的工业园区。”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鼓掌的都是陪同人员,远处黑压压一片下马坡的村民们表情麻木,似乎是被拉来的看客,不但没人鼓掌,还有人骂骂咧咧的。

    周文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劝道:“李主任,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县里准备了晚宴……”

    话音未落,一阵大风吹来,伫立在一边的工业园效果图拔地而起,冲着土台子就飞过来,吓得大家慌忙蹲下,效果图忽地从众人头上飞过,瞬间就飞到了百十米外,同时一阵脆响,会场上的彩旗杆子被风吹断了好几根。

    李主任、陈汝宁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言不钻进汽车离开,考察草草结束了。

    ……

    回到县城之后,周文设宴款待省领导以及玄武集团总裁一行,主菜自然是野猪峪的天然野猪肉和野山鸡,品尝着美味的纯天然食品,领导们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再度谈笑风生起来,周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忽然周文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朱王庄乡出事了!

    周文心中一紧,怕什么来什么,但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说声失陪出了包间,县民政局、教育局和县委的同志已经等在门外了,见周文出来,教育局长焦急的说道:“周县长,朱王庄乡小学的校舍被风吹垮了,很多学生受伤!”

    “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

    周文看看表,沉声道:“走,去朱王庄乡。”

    “可是这边?”县委的一位同志迟疑道。

    “有许书记顶着呢,咱们走!”周文急火火的出门上车,带着一帮人驱车赶往事地点,朱王庄乡中心小学。

    桑塔纳在乡村公路上疾驰着,度已经过了一百迈,但周文还在不断地催促着:“再快点,再快点。”

    正值多事之秋,又出了这档子事,真是雪上加霜,周文焦躁无比,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现场,但是县城距离朱王庄还有段距离,他只能用手机遥控指挥。

    “老黄,现场情况怎么样,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出孩子们,这是命令!”

    “县医院么,朱王庄卫生院有一批受伤学生要转过去,你们务必做好救治工作,什么,我是谁?我是周文!”

    桑塔纳风驰电掣般的驶到了朱王庄乡中心小学门口,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校园里传出,周文一下车就觉得天旋地转,司机小李扶住了他,问道:“周县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周文推开小李,径直走进了中心小学,学校的围墙已经塌了,年久失修的校舍变成了一堆瓦砾,操场上摆着几具小小的尸体,上面盖着衣服,一些妇女坐在那里号啕痛哭,瓦砾堆上,还有不少人在奋力挖掘着。

    “周县长,风太大了,我们没有预料到啊。”黄乡长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跑了过来,但周文理也不理他,直接奔到瓦砾堆上搬起了砖头。

    跟在后面的县机关一帮人,二话不说也跟着周文干起来。

    “周县长,不用再挖了,学生们大部分都脱险了……”黄乡长小声劝道。

    周文转身,指着黄劲松的鼻子骂道:“黄劲松,你怎么当的乡长,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中心小学的事情,你要负责!”

    黄劲松诺诺连声,不敢反驳,周文又指着那个中年人骂道:“你就是校长吧,校舍是危房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让学生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师德!”

    中年人潸然泪下,瘦削的肩膀抽搐着,但一句话也没说。

    黄乡长流着泪劝道:“周县长,别说了,王校长的女儿……被埋在下面了。”

    周文一愣,望着王校长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对不起,是我这个县长没当好。”

    “找到了,找到了!”身后传来喊声,大家扭头望去,只见几个汉子从瓦砾堆下抬出一个瘦弱的女孩来,女孩满身满脸都是尘土,两条麻花辫无力的垂着,早已没了呼吸。

    “王老师,王老师……”一群学生呼喊着围上来,拼命摇晃着他们的班主任,但是年轻的女教师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周文脱下夹克衫盖住了女孩年轻的面庞,一串泪水无声的滑下。

9-41 县长屈膝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风云变色,飞沙走石,操场边的一棵大树被风吹的连根拔起,倒在还未坍塌的一段围墙上,砖头砌成的围墙轰然倒塌,又压倒了墙外一根电线杆。

    干部们大声喊道:“保护县长!”一帮人立刻扑到了周文身上,将他死死压在下面,周文却奋力挣扎出来,大吼道:“别管我,保护学生!”

    此时校园内还有十几名学生没有撤走,干部和家长们连抱带拉,把哇哇大哭的孩子们护送到了距离中心小学不远处的乡农机站内,这是一栋砖混结构的两层小楼,能抗得住大风。

    关上门,销上窗户,大家惊魂未定,周文拿手帕擦着额上的汗说:“清点一下学生,有没有失踪的。”

    “都在这里了,一个不少。”王校长扫视一周后回答道,身为中心小学的校长,他对每个学生的情况都很了解,谁送医院了,谁回家了,谁不在了,他心里很清楚。

    外面狂风怒号,风声如同巨兽的嘶鸣,行道树的树冠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连停在路上的小轿车都被掀翻了,学生们吓得瑟瑟抖,又开始哭起来,黄乡长拿着电话不停拍打着插簧,冲着话筒喊道:“喂喂喂!”但是听筒里连忙音都没有。

    “周县长,风太大,手机信号没了,电话线也被风刮断了,联系不上县消防队啊。”黄劲松放下电话报告道。

    “算了,消防队来了也没辙,大自然的力量太强大了,唉……”周文站在窗口黯然神伤,南泰县自然灾害频繁,洪灾、风灾都是制约本地经济展的因素,县里财政没钱,连中小学教师的工资都不能按时放,更别说拿出资金修缮校舍了。

    但是自从野猪峪的老程头捐出一笔巨款后,校舍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周文从这笔专款里批出五十万资金,专项用于修缮县里中小学的危房,资金早就已经到位了,但是朱王庄中心小学依然生了这种事情,就让人费解和愤怒了。

    周文猛然转身,走到王校长面前问道:“县里特批的维修基金上个月就到账了,为什么没有及时修补校舍,还让学生们在危房里上课?”

    王校长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痛苦不堪的撕扯着自己的头。

    周文心里有数了,转而望向左顾右盼的黄乡长,质问道:“老黄,县里拨付的专项维修基金用到哪里去了?”

    黄乡长回避着周文的眼神,低头呢喃道:“乡里财政紧……”

    “我问你用到哪里去了,黄劲松你给我站直了,大声说!”周文彻底愤怒了,不出所料,校舍维修基金又被这些基层干部花天酒地开销掉了,如果调查属实的话,他绝不会姑息,一定要让相关人员受到法律的严惩。

    黄乡长挺直了腰杆,嘴唇哆嗦着:“周县长,你别生气,这笔钱不是被俺们吃了喝了,而是买了水泥黄沙,砖头石子,本来打算翻新校舍的,可是县里忽然下了紧急任务,让修路建会场迎接领导视察,我寻思着还是招商引资的事更重要,就把中心小学的建材给挪用了,周县长,你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说着黄劲松就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起来,死了三个学生,一个教师,这个责任总要有人来负,作为乡政府的一把手,他是难逃罪责了。

    这下周文想了起来,几天前正是自己向黄劲松施压,让他不惜一些代价在最快的时间内在下马坡村外建起一个观景台,还要平整土地,拉起围墙,修造一条平坦的土路,这些都要花钱啊,乡里财政捉襟见肘,县里又不给钱,难怪黄劲松会把脑筋动到校舍维修基金上。

    黄乡长痛哭流涕,悔恨万分,在贫困乡当乡长可不是什么美差,不到五十岁的他头全秃了,看起来就像个六十岁的老人,周文叹口气,拍拍黄劲松的肩膀说:“老黄,起来说话,你儿子去年毕业的吧?”

    黄劲松一愣,不理解周县长怎么忽然提起这档子事,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站起来低声说:“我儿子去年师范毕业的,还没找到正式工作,现在乡畜牧站帮忙。”

    “你儿子工作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县教育局今年退休两个人,名额是有的……”

    “周县长,谢谢你,我懂的。”黄劲松黯然答道。

    ……

    风终于停了,周文让小李开着自己的专车把四个轻伤学生送往医院急救,自己坐着乡里的面包车紧急赶回县里,抵达金帆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停车场上冷冷清清,那些奥迪和奔驰全都不见了。

    在大厅里遇见了一脸疲倦的徐:“领导离开了?有没有说什么?”

    徐:“这场风来的真不是时候,咱们南泰县的自然条件差啊,不过这影响不了领导们的决心,小周你就放心吧。”

    周文如释重负,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风灾之后,周文跑遍了全县视察灾情,深入到田间地头慰问灾民,这场八级大风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上万亩蔬菜大棚被毁,数百间民房倒塌,全县死亡五人,伤者数十,县委县政府及时作出部署,开辟绿色紧急通道,免费救治受伤灾民,放慰问金,拨付专款维修校舍。

    朱王庄乡中心小学坍塌事件,相关事件责任人受到了严惩,乡长黄劲松被就地免职,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但这并不能平息事态,死亡学生的家长抬着孩子的尸,浩浩荡荡来到乡里闹事,可是乡政府早已关门落锁,人去楼空。

    无奈之下,群众们只好开着拖拉机和农用三轮,浩浩荡荡赶往县里去讨说法。

    当数百名披麻戴孝的群众打着白底黑字的横幅聚在南泰县政府门口,哭天抹地,捶胸顿足的时候,正值中午时分,不大工夫就聚拢了大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路人停下自行车驻足观望,妇女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评头论足。

    三张硕大的黑白遗像放在棺材前,相片上的孩子稚气未脱,胸前还系着红领巾,遗像前摆着香烛果品,一些头上缠着布条的妇女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拉长腔哭嚎着,男人们则一脸阴郁的站在一旁抽着烟。

    县政府的铁栅栏门紧闭,县公安局紧急调派了三十名干警前来维持秩序,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县政府的车辆进不去出不来,马路上的汽车也渐渐拥堵起来,鸣笛声,吵闹声、哭声混杂在一起,要多乱有多乱。

    县政府三楼窗口,几位副县长正捧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西洋景,朱王庄乡是招商引资的主阵地,同时也是周文亲自负责的乡镇,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校舍被风吹垮,死伤累累的事情,最难受的自然是周县长,以朱副县长为的副职们被这位年轻的新县长压制了很久,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

    “这个影响相当恶劣啊,必须有人出来负责才行。”朱副县长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优哉游哉的说道。

    “是啊,再穷不能穷教育啊,专项资金都拨下去了还能出事,可见……哼哼,嘴上**,办事不牢啊。”另一位两鬓斑白的副县长冷笑着说道。

    “咦,死的不过是几个小学生,怎么这么多大人披麻戴孝啊,这不对劲啊。”有人提出了疑问。

    朱副县长解释道:“死的三个学生中,有一个是下马坡村的孩子,这孩子年龄小辈分大,村里不少人低他两辈,村长梁大众都是他的侄子辈呢。”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深深佩服起朱副县长来,到底是南泰县的本土干部,连乡一级干部的名字都说得出来。

    此时周文刚从大河乡慰问受灾群众回来,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连续几天的奔波操劳,心理压力又大,再年轻的体格也经不住这种折腾,疲惫至极的周文躺在桑塔纳后座上渐渐打起了鼾,等到了县政府门口才被汽车喇叭声惊醒。

    “小李,怎么回事?”周文一个激灵爬起来问道。

    “上访的,又把门堵了。”小李见怪不怪的说道,他在南泰县政府小车班已经当了五年司机,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以前张书记唐县长当政的时候,这种事儿每年都要来几回,不是啥新鲜事。

    周文透过车窗望去,看到了白幡和黑纱,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坐在身旁的办公室主任一把拉住:“周县长,别过去,这帮刁民正想找您呢。”

    “找我?拿我更要过去了。”周文问道。

    新的办公室主任姓张,以前是个碌碌无为的科员,周文上任之后才提拔起来的,他自视为周文的嫡系人马,恳切的说道:“周县长,你现在不能过去,要不然这些刁民更会得寸进尺,提出无理要求,最妥善的办法是冷处理,晾着他们,等他们疲了累了再派个干部去谈,连吓唬带骗,先把他们哄回去,然后再让公安抓人。”

    “你们以前就是这么处理的?”周文笑了笑,还是推开车门下去了,办公室主任和司机小李赶紧下车跟在后面,可是很快就被汹涌的人群挡住了去路,只能看着周县长奋力挤向前去,急得他俩捶胸顿足,却又无计可施。

    梁大众很愤懑,他的本家叔叔今年才十一岁,在乡中心小学教室里被活活压死,那间教室早就是危房了,墙壁都裂了几条缝,平时还拿木料撑着,谁都知道一刮大风就要出事,可就是没人过问,结果酿成了恶果,死了三个娃娃,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教师。

    这个本家小叔叔的爹八年前在城里干活时,楼房失火被烧死,是寡妇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到,哪知道竟然死在教室里,末了学校里只送来五千块抚恤金,村里人咽不下这口气,他这个当村长的主心骨更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抬着棺材去乡里要说法了,另外两家苦主就是邻村人,也跟着抬了棺材合兵一处,人多胆气更壮,乡里没人管就直接奔县里来了。

    一群人正在县政府门口和警察对峙着,忽见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遗像前站定,梁大众大惊失色,烟蒂都从嘴里掉出来来。

    “周县长!”

    然后他就看到周县长从拿了三炷香,从容的用打火机点燃,很自然的屈膝跪在了三块遗像前。

    一瞬间,县政府门口鸦雀无声。

9-42 一跪定乾坤

    在南泰县这个落后贫困的地区,最让人的眼红羡慕的职业不是公司白领,不是私企老板,而是捧着铁饭碗的机关公务员、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想方设法削尖脑袋往机关里钻,在县里局机关当个办事员就能傲视邻里了,要是当个科长局长啥的,那就是人上人了。

    而县长,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乡下老百姓,在乡长镇长面前就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了,这次若不是死了三个学生娃,村民们长期以来的憋屈和愤怒抵达了临界点,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是不会抬着棺材堵县政府大门的。

    梁大众这回也是破釜沉舟了,念过高中当过兵的他,平时喜欢看新闻联播,读江北晚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南泰县里上访的事儿不少,哪回不是公安部门强力介入,牵头的人不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就是判个三年五载的,但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就算是拼了一条命,也要为无辜死难的娃娃讨个说法。

    万没想到,周县长竟然出现了,而且什么话都没说,先给娃娃们跪下了!那可是县长啊!九五至尊的一县之长,竟然弯下了膝盖,给三个朱王庄乡的学生娃娃跪下了!

    周县长穿的很朴素,依然是白衬衣夹克衫,西裤的裤管挽着,皮鞋上都是稀泥,一看就知道刚从乡下视察回来,他双膝跪地,手里拿着三炷香,表情严肃无比,在娃娃们的遗像前说道:“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

    梁大众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死难学生的家长们更是号啕痛哭起来,不过气氛已经和刚才大有不同了,刚才是愤怒压抑悲壮的悲鸣,现在则纯粹是伤心的哭泣。

    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赶忙来搀扶周文:“周县长,这可使不得。”

    周文顺势站起,握住老人的手说:“老人家,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我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乡亲们。”

    老人们眼泪汪汪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们抬着棺材来堵政府的大门,也是一时义愤,不过是想讨个说法,给孩子们泉下之灵一个交代而已,县长亲自接待就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了,而周文竟然以一县之尊身份屈膝向灵牌下跪,一时间所有的委屈似乎都得到了释放。

    风声呜咽,似乎是谁在哭泣,县政府门口白幡飘舞,纸钱漫天飞洒,但是公安人员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明白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周县长一跪退千军,这些闹事民众的锐气已经散了。

    县政府三楼上,朱副县长捧着茶杯,鄙夷的说了句:“他倒是会作秀。”其他副职们见看不到周文的笑话了,顿觉无趣,也就各自散了。

    ……

    一场危机被周文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就连最刺头的人都认为没有理由再闹下去,干部最看重什么?脸面啊,人家堂堂的县长都给你跪下了,还想怎么着,死难学生的家长本来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现在也清醒了,抬棺闹事本来就是大忌讳,人家县领导不但不追究,还给足了咱面子,还怕事情得不到解决,家里得不到赔偿么,于是人群也就渐渐散了。

    周文指示办公室主任将死难学生的遗体送到县殡仪馆保管,苦主安排到县招待所暂时住下,吃住费用全部报销,随即他亲自来到招待所慰问了死难学生家长,向他们保证,一定严惩相关责任人,按照有关规定给予抚恤金以及赔偿。

    家长们垂泪不语,男人们低头抽烟,女人们抽抽搭搭,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在县长面前不会说话,也不敢说话,还是梁大众站出来说道:“周县长,您出面俺们就放心了,俺们也不是想闹事,就是想让县里重视一下学校的安全问题,千万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村民们都跟着点头,暗赞梁村长就是会说话,周文也沉重的点点头说:“教训很深刻,县领导很痛心,我回去之后马上安排人员落实这件事,先让乡政府让出几间办公室来给学生临时上课用,专项资金马上到位,重建学校,决不让悲剧再生,另外,黄劲松已经被县里就地免职,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了,至于死难学生的抚恤金……”

    说到这里周文略微沉吟,脑子里迅盘算了一下,接着说:“县里初步决定,按照每人十万块支付。”

    大家对视一眼,心中都大感安慰,周县长办事就是有力度,这么快就把黄乡长的帽子给摘了,人家都说什么官官相护,但是周县长可不是那种人,十万块的抚恤金更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个娃娃从出生到养大,也用不了十万块那么多啊。

    “周县长,青天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忽然颤微微的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其余人也跟着要跪,周文赶紧搀扶,县里干部们也慌忙将大家扶起来。

    “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会亲自盯着这件事的,你们就放心好了。”周文好言安抚了一番,抽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身冲梁大众道:“你是下马坡的梁村长吧?”

    “是我。”梁大众心中一动,赶紧跟了出来,在走廊一隅,周县长和梁村长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对话。

    “老梁,你是党员,又是村干部,要起到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啊。”周文说。

    梁大众第一次和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对话,虽然是私下场合,但是心中依然狂跳不止,他语无伦次的答道:“周县长,我……我……你处分我吧,我没拦住大家,还起了不好的带头作用。”

    周文摆摆手说:“我不是说这次,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突然就没了,谁也接受不了,群众诉苦无门,采取了过激的方式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说的是征地的事情,这次县里征地,你们下马坡村当其冲,作为村干部,你一定要配合县里的工作才行。”

    梁大众心中稍定,说话也不结巴了,对答道:“周县长,我听黄乡长提过了,每亩赔偿款只有两千块,俺们是农民,没了地怎么活,两千块实在养不活人啊。”

    周文说:“每亩两千元是低了些,但是你要意识到,下马坡村地处偏避,土地尽是盐碱地和荒滩,即便风调雨顺每年又能有多少产值,我做过调查,每亩地每年的产值不过伍佰元,打机井,买化肥,大棚薄膜,这些物资的价格节节上涨,如果没有县里乡里的补贴,你们买得起么?”

    梁大众无言以对,张口结舌,下意识的挠起了后脑勺,周县长说的是实情,盐碱地太贫瘠了,没有水源,没有化肥,不管种什么产量都很低,即便种出来也未必能卖得出去,辛辛苦苦拉到城里还要受**交警工商的欺负,一年到头,每亩地也就是闹个五六百块而已。

    周文接着说:“你是明白人,我不妨给你交个底,每亩两千块都是经过艰苦的谈判争取下来的,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人家玄武集团凭什么巴巴地到咱们南泰县投资?无非是看中咱们廉价的土地资源,将来工业园建好了,全县经济带动起来,咱们就不是农民了,而是工人、白领,企业家,家家户户就能住的上洋楼,开得起汽车,那时候,咱县的小学中学全都换钢筋混凝土的教学楼,再也不让今天这种惨剧重演,你说,这样的前景不值得期待么?”

    “周县长,我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员眼中没有困难,梁大众同志,你是一村之长,要正确引领全村人民向前看,而不是鼠目寸光,着眼于眼前一点蝇头小利,风物长宜放眼量嘛,你说对不对?”

    梁大众心乱如麻,周县长如此坦诚不公的一番话,让他感到了肩上的责任重大,心里一乱就想抽烟,可是摸摸口袋里,没有烟也没有火。

    周县长拿出烟盒来抖一抖,伸到了梁大众面前,是二十块一盒的好烟,梁大众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周文拿出打火机要帮他点烟,吓得梁大众赶紧去抢:“可不敢,哪有县长给村长点烟的道理。”

    “没事。”周文执意帮梁大众点着了香烟,又把半包烟塞给了他,不经意的说道:“黄劲松下去之后,朱王庄乡的乡长人选是个问题,县里一些领导的意思是从其他乡镇调人过来,我倒认为,从本地基层提拔有担当的干部出任乡长比较好,梁村长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嘛。”

    然后又拿出一张名片说:“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关于征地的事情,有不理解的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时候不早了,县里还有个会,我先走了。”

    “周县长,我送你。”

    “不用了,你回去照顾他们吧,记得有问题直接打电话给我。”

    周文走远了,梁大众还在后面挥舞着手,此刻他心中壮怀激烈,百感交集,感到自己的人生之路到了抉择的关头。

    何去何从啊……

9-43 县长的苦恼

    回到县政府办公室,一份报销单已经摆在了县长的案头,这是省里考察团两天来的花销清单,望着合计数字栏内的壹十万两千八百元整的字样,周文觉得格外的刺眼,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死难学生家长悲恸的目光。

    十万块,一条鲜活的小生命不过就是这个价啊。

    本来这些琐碎的事情是不需要县长亲自过问的,但是周文和别人不同,他把财权和人事权紧紧抓在手里,哪怕一分钱的开支都要让他知道,南泰县财政紧张,再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报销单上把所有开始列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金帆大酒店二十个标准间,五个高级套间,两个总统套房,四十八小时的住宿费用就是两万五千块,还是打折以后的价格,两次午宴一次晚宴,酒水菜品都是最好的,光是喝掉的五粮液就不下两件,还有临别赠送的那些所谓“土特产”,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烟名酒品牌皮具啊,这还不算县里各单位工作人员的补贴,以县交警队为例,全体人员上路执勤,光是加班费就要上万呢。

    所以,十万块还真不多,为了让玄武集团的客人体会到南泰县人民的一腔真诚,这笔钱花的值!

    在报销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周文又给县委徐书记打了个电话,召集常委一班人开会商议如何处理朱王庄乡学校垮塌致人死亡群体事件。

    县委小会议室里,常委们眉头紧皱,一言不,等着周文讲话,周文见大家不愿言,便笑笑说:“我的意思是县财政出钱,给每个死难学生家属十万元抚恤金,其他方面,能照顾的尽量照顾吧。”

    常委们交头接耳一阵,县政法委王书记说:“这个头一开,以后的工作就难做了啊。”

    众人纷纷点头,县里对于这种群体事件历来采取的都是铁腕政策,如果这个赔钱消灾的先例一开,以后赔钱的事儿就多了。

    朱副县长看看徐书记的脸色,老徐依然如同老僧入定般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和王书记的看法一致,对于这帮刁民决不能姑息,抬着棺材围堵政府大门,导致政府机关无法正常办公,这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不从严惩处,政府的威信何在,公检法的威慑力何在,我建议,公安部门介入,抓几个带头闹事的,以儆效尤!”

    周文知道朱副县长向来和自己唱对台戏,他针锋相对质问道:“中央三令五申,在处置群体**件中,要坚决防止因用警不当,处置不妥而激化矛盾,老百姓死了孩子,心里委屈,想讨个说法罢了,而且这次事件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我们现在讨论的只是善后问题,而不是秋后算账,继续激化矛盾,制造对立情绪。”

    朱副县长冷笑道:“用钱买来的和平不是真正的和平,绥靖主义要不得啊,当年英法就是采取绥靖政策,姑息纵容德国纳粹,才酿成了巨大的恶果。”

    周文鄙夷的一笑,答道:“看来朱副县长也是博览群书,熟读历史的,我想您一定知道绥靖这个词的来历,这个词出自《三国志?吴志?6逊传》:“君其茂昭明德,修乃懿绩,敬服王命,绥靖四方。”其意思是“安抚平定”,政府和老百姓之间的关系,又怎么能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相提并论呢,自古刁民酷吏是一对孪生兄弟,政府怎么对待百姓,百姓就怎么对待政府,我想这个辩证关系,朱副县长一定明白吧。”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朱副县长一点也不怵,他是市管干部,只要没有小辫子被人抓住,就算是县长也奈何不了他。

    徐书记干咳一声,制止了这场辩论,他是县里的三朝元老,威信很高,见他要言,会议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大家意见不是很统一,我看还是举手表决吧,我个人是不太赞同周文同志的意见的。”徐。

    朱副县长眼睛一亮,暗道徐书记真是深明大义,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毫不含糊啊。

    哪知道徐:“十万元抚恤金太少了些,老百姓养一个孩子不容易,我建议再增加五万元,另外让计划生育部门给他们下个生育指标,别让人家绝了后嘛。”

    说完举起了手,扫视会议室一周,道:“同意的请举手。”

    除了朱副县长之外,常委们全都举起了手,周文在举手的时候,向徐书记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朱副县长迟疑了一秒钟,还是举起了手,说:“我尊重集体的决定,但保留个人看法。”

    会议结束,常委们散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书记和县长,徐书记语重心长的说:“小周啊,今天你处置的很好,如果干部们都能像你这样看问题,咱们南泰县也不至于如此啊。”

    周文感动地说:“老书记,谢谢你的支持。”

    徐书记摆摆手:“别谢,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剩这点作用了,你放开了去干,后方我帮你坐镇,工业园的事情是重中之重,一切问题都要为它让路,就像这次学校垮塌事件,处置不当的话直接影响到征地进程,如果到了那一步,可就不是花几十万能解决的问题喽。”

    “老书记,还是您看得长远啊。”周文由衷的说道。

    “好了,别拍马屁了,明天去市里开会,帮我给秦书记胡市长带个好。”徐书记微笑着说。

    ……

    第二天,周文坐上自己的桑塔纳,前往市里开会,以往从南泰县城到江北市开车起码要两个半钟头,收费站多,交警多,维修路段多,是影响车的三大原因,现在为了招商引资,收费站裁撤了一多半,县里下文明令禁止交警部门为了罚款而罚款,至于这条总也修不好的公路,在交通局长被捕之后就立刻完工了,而且至今没有再修过。

    在市政府开会的时候,周文见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才想起来,这人是以前大开的总裁聂万龙,如今大开已经被玄武集团兼并,聂万龙也成了玄武集团江北开公司的总经理。

    会议过后,周文回到了滨河小区的家里,刚进门就现沙上坐着一个人,正是自己的小舅子刘晓铮。

    见到姐夫回来,刘晓铮赶紧掐灭烟头,站起来客客气气打招呼道:“姐夫,回来了。”

    “嗯,坐吧。”周文很冷淡的招呼了一声,这个小舅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开过公司,当过老板,后来因为滥赌败光了家产,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和爹妈挤在一起住,他上门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小舅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姐夫,听说你们县要搞开区,正好我有个哥们是干建筑的,能不能给点工程干干啊。”

    周文冷冰冰的问道:“是你哥们还是你想干?”

    “嘻嘻,那不是一回事嘛,姐夫你放心,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刘晓铮搓着手,讪笑着说道。

    “那就参加竞标吧,别老想着走后门。”

    “姐夫,到时候你给批个条子就是……”刘晓铮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

    正说着呢,门铃响了,刘晓铮赶紧去开门,来的是周文的岳父岳母,俩人手里提着鸡鸭鱼蟹,还有两瓶好酒。

    原来听说女婿回家,老两口特意带着不成器的儿子赶过来,想借着吃团圆饭的机会,请女婿拉刘晓铮一把。

    过了一会儿,刘晓静也带着孩子回来了,母女俩在厨房里煎炒烹炸,饭厅里摆了些花生米、;凉拌黄瓜拉皮之类的先喝着,老岳父高谈阔论,小舅子拍马溜须,儿子在一旁玩耍嬉闹,本该是欢乐祥和的时刻,可是周文却觉得心乱如麻,想找个由头躲避出去。

    “周文呐,你弟弟的事情,稍微上点心,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一把,晓铮这孩子还是很知道上进的,给他个机会,绝不会给你这个姐夫丢脸的。”老丈人咂了口白酒,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晓铮顺势举起酒杯道:“姐夫,我敬你一杯,我的前途就全仰仗你了。”

    周文无奈,举杯勉强和小舅子碰了一下,浅浅的抿了一口,岔开话题道:“爸,你刚才说你们厂里最近怎么着了?”

    “哦,是这么回事,厂里接了国外的订单,生产一批特种汽车,我去看了一下,好嘛,这哪是什么特种汽车啊,分明是装甲车啊,不过最近看参考消息,没现世界上有哪里爆大规模战争啊。”

    周文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为国外生产装甲车,看来晨光厂的生意很红火嘛。”

    岳父夹了口菜吃着,赞道:“可不是么,6天明这小子挺有本事的,上任没多久就接了大批的订单,硬是把个频临破产的厂子给盘活了。”

    “如果晨光厂复兴的话,以现有的厂区和设备怕是会成为阻碍展的瓶颈啊,不知道6厂长他们有没有兴趣迁址呢。”周文脑海中浮起一幅蓝图,晨光厂也迁到了南泰县工业园,高大的厂房,整洁的园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菜来喽。”刘晓静和岳母端着热气腾腾的盘子走了过来,桌上琳琅满目全是菜肴,全家人坐在一起吃起饭来,大概是在厨房里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岳母说道:“周文啊,晓铮这孩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要不这样,让他去你们县里上班,随便找个机关单位就行,有你这个姐夫看着,我们老两口也放心,晓铮这两年是疯的没边了,得找个人管管他了。”

    “哦,知道了,妈,吃菜。”周文木然的回答着,嘴里嚼着菜,却没尝出是咸是辣。

9-44 三款装甲样车

    吃完了饭,刘晓静娘俩去厨房洗碗,小孩趴在沙上看动画片,老岳父、小舅子和周文继续坐在餐桌旁,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姐夫,要不然你给我弄一身警服穿穿吧,听说你们县交警大队挺肥的。”刘晓铮剔着牙,大大咧咧的说着,听那口气仿佛他姐夫就是南泰县的土皇帝一般。

    “进公安系统可不容易,要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你行么?”周文毫不客气的揶揄道。

    “切,行不行还不是姐夫你一句话。”刘晓铮满不在乎的说道,顺势将牙签上的菜叶子弹飞。

    老岳父开口了:“晓铮,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你姐夫刚提县长,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不好开这个口子,要不然这样,先在下面争取个事业编制,再慢慢展,南泰最近不是要搞工业园么,我看这个项目挺有前途的。”

    周文有一搭没一搭的应承着,心中烦闷不堪,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这位小舅子太能惹是生非,要是真给他安排了工作,以后擦屁股的事情就多了。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刘晓静风风火火从厨房里冲出来,边解围裙边说道:“这个点一定是王大姐来了。”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男一女,脸上堆满笑容,手里提着礼物,刘晓静大声嚷道:“哎呀王大姐,来就来,还带东西,快进来坐。”

    王大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在门口不敢进来:“晓静你们家地板真干净,要换拖鞋吧。”

    刘晓静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王大姐两口子换上才进来,顺手把礼物放在墙角,站在门口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周县长好,伯父好。”

    王大姐的丈夫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穿着崭新的西装和皮鞋,神情很是拘谨,远不如他老婆来的洒脱。

    “晓静,这是你弟弟吧,多精神的小伙子啊。”王大姐爽朗的笑道,刘晓铮站起来和客人打了个招呼,很知趣的走到书房玩姐夫的电脑去了。

    “周文,这是我们单位王大姐,平时对我可照顾了,这是他们那口子,洪辉,在你们县建设局当副科长。”刘晓静热情的向丈夫介绍道,看来这次拜访是早已安排好的。

    “坐吧。”周文淡淡的说,既然当了领导就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别管心里高兴与否,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到。

    “周县长,抽烟。”洪辉递上一支烟,是四十五元一盒的中华,刚拆封。

    “谢谢,不会。”周文把烟推了回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你们聊,我去帮你妈洗碗。”老岳父起身进了厨房,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和晓静是好姐妹,平时早想过来串门了,今天正好我们两口子都休息,就过来看看了,呵呵。”王大姐笑着说道,同时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的老公,示意他也说两句,可是这个木讷的男人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周文也沉思不语,刘晓静有些不高兴了,刚想提醒一下老公,周文却突然笑道:“你是建设局计财科的老洪。”

    王大姐两口子眼中立刻闪烁起激动的光芒,洪辉忙道:“对对对,我在计财科工作,周县长记性真好。”

    他哪里知道,此刻周文脑海里想的是另一个人,那就是主管全县基建工作的朱副县长。

    “呵呵,我有印象,你是负责预决算审计的吧?”

    “谈不上负责,跑腿而已……”洪辉一嘴纯正的江北市区口音,看来也是个下派干部。

    “我们家老洪是前年参加省公务员考试进的南泰县建设局,本来说给副科待遇的,到现在还没提上去。”王大姐跟着抱怨道。

    这两口子的来意很清楚了,无非是想借着周文的关系往上挪挪位子,周文心知肚明,嘴上也不点破,打着官腔道:“组织部门肯定有他们的考量,这个急不来的,那什么,既然王大姐和晓静是好姐妹,那咱们两家以后要经常走动啊,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聊了,晓静,你照顾好客人啊。”

    说罢起身披衣要出门,王大姐夫妇见状赶紧起身告辞,却被周文按住:“大老远的来了,多做一会吧,陪晓静聊聊天,胡市长的秘书刚才信息让我过去,要不然我就多陪你们坐会了。”

    见周县长说的这么真诚,王大姐夫妇也只得坐下,周文冲厨房里的岳父岳母招呼了一声就推门出去了。

    ……

    根本没人什么信息,是周文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借故出来散心,他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看到灯火通明的晨光机械厂,忍不住走了进去。

    “找谁?”门卫拦住了周文。

    “哦,我找6厂长。”周文下意识的答道。

    “你哪个单位的?”门卫狐疑的看着周文,觉得他气度不凡像个领导模样,可是领导哪有不坐车,不带随从就来视察的啊。

    “我叫周文,是南泰县政府的。”周文自我介绍道。

    门卫拿出登记簿让周文填上姓名单位就把他放了进去,今夜的晨光机械厂热闹非凡,机器轰鸣,厂部楼下停满了汽车,周文注意到,其中一辆越野车正是刘子光的座驾。

    他立刻拨通了刘子光的手机,不大工夫,刘子光从楼上走下来,和周文握手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大县长。”

    周文呵呵笑道:“进来看看热闹,对了,6厂长在么?”

    “在,我领你上去。”刘子光把周文带到了楼上会客室,6天明正陪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客人聊天呢。

    “6厂长,郑总,这位是南泰县的周县长。”刘子光向大家介绍道。

    “周文,刘书记的女婿对吧,你好你好。”6天明热情的和周文握手,被称作郑总的人也向周文伸出了手:“您好,周县长,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关照。”

    这人的口音带着浓浓的粤语味,周文接过名片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印着香港瑞丰洋行高级襄理郑强的字样。

    茶几上的对讲机出一阵电流噪音,邓云峰的声音传来:“厂长,可以让客商下来看了。”

    “走,看看我们的新产品。”

    大家一起来到总装车间,碘钨灯出明亮的光芒,车间里停着三辆造型各异的车辆,车身上喷涂着丛林四色迷彩,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味,几个油漆工正在旁边收拾着喷枪,看来是刚完工没多久。

    总工邓云峰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向客户讲解道:“我们晨光厂设计了三种型号以供选择,第一种,设计代号cg甲型,仿造苏式BTR4o装甲车,八毫米装甲钢板,可以抵挡轻武器直射,也可以安装包括12.7毫米大口径机枪或者8o毫米迫击炮在内的中型支援武器,乘员两人,载员六到八人,四轮驱动,越野性能很强,改装余地很大。”

    大家围着第一辆装甲车品头论足,作为需方代表的郑强看来业务并不熟悉,他只是拍拍钢板,摆弄了一下方向盘,并未提出任何问题。

    “第二种,设计代号cg乙型,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这一款型很像悍马,实际上并非如此,悍马只是一款轻型多用途军车,而我们的产品则是一款四轮驱动轮式装甲车,它采用的是卡车底盘,非承载式车身,关键部位的装甲厚度八毫米,这款车的特点是伪装性好,不像军用车那么敏感。”

    “这个好,有型有款!”郑总眼睛一亮,对这款山寨悍马赞不绝口,晨光厂的工程师技术员们却都面面相觑,需方要求提供三个选型,实际上这一款纯粹就是临时做出来凑数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反而最受欢迎。

    邓云峰走到最后一辆车旁,很骄傲的介绍道:“这一款是我们晨光厂设计部门三代人历经十余年呕心沥血设计出的防雷车,部分参照了南非的卡斯皮mkIII型防地雷装甲运输车,底盘高,V型车底,防爆轮胎,能有效阻止地雷破片对载员的伤害,车身装甲可以抵挡轻武器的射击,亦可以充当武器平台,不过这一款的造价恐怕要高一些。”

    “嗯,不错。”郑强煞有介事的绕着防雷车走了两圈,踢了踢轮胎,看了看底盘,点头赞道:“不错。”

    “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郑总,请吧。”邓云峰拉开了车门,邀请郑强上车,雪亮的车灯刺破车间外的黑暗,装甲车出低沉的轰鸣,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了出去。

    晨光机械厂的厂区很大,甚至有自己的试车场地,场地内包涵陡坡、沙地、水塘、公路等不同的地形,邓云峰驾驶着装甲车风驰电掣的在场地里绕了一圈,当回到车间门口的时候,郑强下车就吐了个一塌糊涂。

    “颠的实在太厉害了,减震方面还有待加强。”郑强面色煞白的说道。

    “好了,今夜就到这里,送郑总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试车。”6天明见郑强已经撑不住了,宣布试车暂时中止,派人把客户送回了宾馆。

    郑强走后,6天明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个客户代表明显就不懂行啊。”

    刘子光说:“不懂行更好啊,咱们这些货色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山寨货,要是真碰上懂行的,那才叫麻烦。”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要让客户做到满意才行,回头小邓你把这三款样车的规格资料给郑总送过去,他不懂行,总有懂行的吧。”

    周文插嘴道:“没想到咱厂的技术水准这么高,这几款车造型相当威猛,如果拿到市场上当suV卖,肯定销量大好。”

    大家哈哈大笑,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晨光厂的这几款车品,除了那辆防雷车之外,都是用市面上的卡车底盘和民用动机、轮胎拼凑而成,车体更是纯手工打造,由于外方价格压得很低,诸如中央轮胎充气系统、自动助力转向、独立悬挂等军车基本配置都没有列入设计,为了降低成本,电子设备更是降到最低,全车上下除了车灯之外就没有用电的设备了。

    周文多聪明的人,顿时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他笑着说道:“我这个外行看着都觉得好,外商一定也会满意的,咱们晨光厂几十年的底子毕竟在这里摆着呢。”

    6天明也笑了:“周县长啊,夹缝中求生存,我们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啊,别说是装甲车了,为了厂子的明天,就是外商要买飞机导弹,我们也能攒出来。”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车间的铁门缓缓地关上了,大家并肩走在厂区的道路上,路灯将这群创业者的身影拉得高大无比。

9-45 定型

    晨光机械厂总经理办公室内。

    “迁址?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6天明很委婉的回绝了周县长的提议,作为一家刚刚起死回生的企业,要任务是夯实基础,而不是盲目扩张。

    周文说:“6厂长,以长远眼光来看,城市中心不断向外辐射,市中心是不会允许重工业企业存在的,所以晨光厂的迁址势在必然,我觉得凡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6天明也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他哈哈大笑道:“车道山前必有路,眼下的事情都没做好,又怎么去考虑将来的事情呢,周县长你放心,如果晨光厂迁址的话,我们的选肯定是你们南泰工业园。”

    “那我就等着6厂长的好消息了。”周文起身告辞,今晚的拜访是非正式的,也不一定要谈出什么结果,向晨光厂传递了这样一个信号就算是成功了。

    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工人们依然在车间内忙碌着,为了明天试车不出岔子,车辆需要进行严格的检测和调试,这三辆样车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每辆车都凝结着技术人员和一线工人的心血,若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子光开车把周文送回了家,然后来到宾馆找到了郑晨。

    一年前,嗜赌成性的广东珠宝商人郑晨在缅甸扎迈央特区被人绑架,和一个叫玄子的内地人关在同一座水牢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岁月,正当他绝望的时候,两个英雄出现了,血溅五步、当街驳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将他救了出来,从那以后,郑晨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他戒掉了赌博的恶习,兢兢业业做生意,一次赌石成功让他了大财,成为广东乃至香港都小有名气的玉石商人,这次亚洲之心拍卖会,郑晨也参加了,以他的实力当然不可能参与竞拍,只是想感受一下现场的气氛,见识一下近年来罕见的绝品翡翠而已。

    无巧不成书,郑晨在拍卖会上看到了刘子光,但他不敢确定那就是曾经把自己从深渊中救出来的大恩人,后来才通过朋友联系上了刘子光,两人都是大为感慨,郑晨在香港颇有人脉,而刘子光正想找人打理瑞丰洋行这个皮包公司,索性就交托给郑晨管理了。

    郑晨是翡翠鉴定专家,对于装甲车一窍不通,不过这也无妨,反正刘子光这个能拍板做主的人就在眼前。

    刘子光向郑强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老爸坐在沙上长吁短叹,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一堆烟头。

    “爸,您这是咋的了?”刘子光问道。

    “选型的事情闹心啊,我参与设计制造的型号要是选不中,多丢人啊。”老爸又点了一支烟叹道,刘子光不禁哑然失笑,老爸居然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样患得患失,不过这样也好,老年人有点事干总比闲在家里闷出病来强。

    “爸,您放心好了,甲型肯定能入选。”刘子光言之凿凿的说道。

    “你又不是外商,怎么这么肯定?我听说外商对乙型很感兴趣呢。”老爸可不好糊弄,晚上生的事情,他早通过老工友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不信咱们打赌,明天就能见分晓,甲型和丙型都能入选,乙型反而没戏。”

    老爸还是摇头:“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听说外商什么也不懂,是个外行,他哪里知道东西的好孬啊。”

    “好了好了,赶紧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说好了啊,如果外商选了乙型,罚我刷一个月的碗。”刘子光连哄带赶把老爸送回了卧室,自己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进行参数比对。

    晨光机械厂提供的这三种型号的装甲车可谓各有千秋,每一种都大有来头,甲型的原型就是苏式BTR4o装甲车,这种装甲车虽然设计年代久远,但是工艺简单,造价低廉,外形威猛,威慑力强,适合改造成多种武器平台,实际上是最符合选型要求的,为了赶制出样车来,6天明动用了部队的老关系,从某部的废品堆里翻出了一辆苏联原装的BTR4o装甲车,用平板车拉到厂里反向测绘,用了最短的时间就仿造了出来。

    丙型更是晨光厂的骄傲,这一款防地雷装甲运输车实际上是八十年代就立项的型号,原型是南非的卡斯皮系列防雷车,后来因为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国内体制改革,这个项目也就无疾而终了,但是技术却被储备了下来,当瑞丰洋行的订单下来的时候,6天明先想到的就是这款车型,实际上这款车比甲型更要适合低烈度的战斗,通过性强,机动性高,能防地雷和轻武器,唯一的缺点是价格稍高。

    至于不被刘子光看好的乙型山寨悍马,其实也是大有来历的,这是一款1975年南京某汽车厂以嘎斯底盘为基础研的中型四驱运输车辆,后来改革开放,这个项目也就下马了,但是技术资料却被保留下来,并且辗转来到了晨光厂,这次为了选型,技术人员也把这个图纸从故纸堆里翻了出来,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能废物利用一把。

    样车的生产过程,刘子光是亲自参与的,孰优孰劣,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按照他的构想,西萨达摩亚反抗军装甲部队应该是一支以轮式装甲车为主体的,轻型化的机动力量,高中低档互相搭配,不可能只装备一种车型。

    这就是他让晨光厂拿出三种型号备选的原因,一事不烦二主,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能把所需车型一次性解决的话岂不是皆大欢喜。

    国际军火市场上,装甲车和坦克属于相对高端商品,大多由国家级的军火商人把持,这种层面上的交易往往带有复杂的政治因素,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况且刘子光也没有几个大子儿,市场上一辆很普通的4x4装甲车都要卖到百万以上,如果是履带式的,再装上一门25毫米自动机关炮的话,恐怕刘子光砸锅卖铁都买不起。

    至于售价起码千万以上的坦克,刘子光根本就没动过那方面的念头。

    在西萨达摩亚这种鸟不拉屎的非洲小地方,弄几辆国产山寨装甲车充充场面足矣。

    经过认真分析,他决定订购三十辆甲型装甲车,二十辆丙型防雷车,另外再在国内市场上采购一批民版四驱越野车充当通勤车辆就能把这支轻型装甲部队构建起来了。

    计划确定之后,刘子光了个邮件给郑晨便去休息了,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第二天一早,香港瑞丰洋行的郑总再次光临晨光机械厂,他在厂领导的陪同下观看了三个型号的样车在各种复杂地形上的行驶表演后,当场拍板决定,订购三十辆甲型,二十辆丙型。

    6天明面露难色:“郑总,如果是这样的话,价格方面肯定会有适当的变动,因为订货量直接和成本是 。”

    郑晨很大度的说:“价格方面我们可以继续谈,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谁都明白,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参数传真给最终客户了,这份订单就是他们决定的。”

    “谢谢理解,理解万岁啊。”6天明欣慰的拉着郑晨的手摇个不停,他知道晨光厂的机会就要来了,甲型是仿造老掉牙的苏联装甲车,自然没什么花头可言,但是丙型可是物美价廉的防雷车啊,这种车辆的用途远比单纯的装甲车多得多,如果在国际上一炮走红的话,以后订单雪片般飞来,晨光厂就真的崛起了。

    “价格方面,我们会努力压到最低,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我们的合作能成功!”6天明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辉,其他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们也彼此交换着欣喜的目光,多少废寝忘食的日子啊,终于得到了回报,晨光厂的复兴眼瞅着就要实现了。

    后续的事情刘子光就不再操心了,反正不管晨光厂开出什么价格来,郑晨都会照单全收,即便比预算多出几百万来也不在话下,如今刘子光账上两千万美元,合成一亿多人民币,财大气粗着呢。

    他带着汽车专家玄子驱车去了本地的一家汽车销售市场,想寻找一款物美价廉的四驱越野车,那些挂着suV字眼的车辆全都不在考虑范围内,挑来挑去只有几款国产越野车合适,但是据玄子说,国产车还是不靠谱,要说能在恶劣环境下长期工作还不出毛病的越野车,那还得是丰田的6地巡洋舰。

    “这车不行,绝对不行。”刘子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玄子纳闷了:“哥,没想到你还挺激进的,抵制日货啊。”

    刘子光说:“我觉悟没那么高,这车太贵了,动辄上百万,用不起啊。”

    玄子没注意到刘子光说的是“用不起”而不是“买不起”,继续辩道:“这车真的不赖,甘肃青海那边,路上跑的全是6地巡洋舰,一分钱一分货啊,你车上花了大价钱,可省了修车费啊。”

    刘子光摇摇头:“我不是那意思,这么贵的车,要是被炸了还不心疼死。”

    “炸了?好好的炸了干嘛?”玄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下一章

    

    

    

    

9-46 省城买车遇熟人

    刘子光拍拍玄子的肩膀:“兄弟,最近生意还行吧?”

    “还行,不过最近沿海查走私力度很大,把我的货源给断了,就靠修车小打小闹的,不给力啊。”玄子扼腕叹息道,他的汽车修理厂其实是个幌子,主要做的是走私黑车生意,汽配修理行业竞争激烈,指望这个财是没戏的。

    “过段时间,跟我去外国开个修理站,包你一年就达。”刘子光说。

    “外国?哪国?人生地不熟的让人坑了咋办。“玄子依然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刘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嘿嘿,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啥时候有空,陪我到省城买车去。”

    提到买车,玄子的眼睛就亮了:“好,我现在就有空。”

    江北市的汽车市场规模不大,很多大品牌都没有开设4s店,想要批量购买汽车更是拿不到优惠价,刘子光想买的可不是一两辆车,而是整支车队,这就必须去省城南郊的汽车大市场才行。

    说去就去,两人立刻前往省城,刘子光常用的座驾有两辆,一辆是晨光机械厂拍卖得来的奥迪a6,一辆是金处长赠送的别克昂克雷,也就是玄子所推崇的6地巡洋舰,他还有一个专职司机,就是当年汽修厂的洗车工马,小伙现在已经改换门庭到红星公司当小车班长了。

    在去省城的路上,刘子光向玄子讲述了自己的计划,西萨达摩亚是个落后的西非小国,恐怕全国上下都找不出几个会修汽车的人,所以必须自备维修人员,而当过汽车兵的玄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玄子低头考虑了良久,问道:“多少年没摸枪了,我怕拖大家的后腿啊。”

    刘子光哈哈大笑:“玄子你想哪里去了,又不是让你上一线打仗,就是在后方搞个维修站而已,等取得了政权,我保证你垄断他们全国的汽修生意。”

    “全国的汽修生意都归我一个人做?”玄子的眼睛瞪得溜圆,呼吸也急促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说道:“我看这事儿能行,回头我联系几个战友,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兴趣,听说我那一批退伍兵,过的都不咋地,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愿意去。”

    早春三月,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高公路两侧尽是一望无尽的黄色海洋,碧云天,黄花地,春意盎然,坦途万里,昂克雷风驰电掣般,左冲右突,如同贴地飞行一般,四百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走完了。

    沿着绕城高直接来到位于省城南郊的汽车销售大市场,一条大路两侧遍布各种品牌的汽车4s店,一眼望去,车标林立,人满为患,空中还漂浮着气球彩带,原来今天是省城春季汽车展销会开幕的日子,刘子光他们还真来巧了。

    把车停在路边,沿着指示牌直奔越野车及suV展示区域,这里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三个人在人海中走马观花,大部分所谓城市suV都是虚有其表而已,轿车底盘加上威猛的外壳就要卖上十几二十万,在玄子和马看来,简直就是骗钱。

    当然也有货真价实的越野车,比如路虎和Jeep,都是越野车中的王者,路虎这个品牌刘子光倒是很有印象,如同中国人认可6地巡洋舰一样,一些在非洲生活的老欧洲也最认路虎这个牌子,看到路虎就会想到这样一幅场景,一望无际的非洲荒原上,骄阳似火,背着Fa1步枪的欧洲雇佣兵懒洋洋的躺在躺在路虎吉普车上,遮阳帽盖在脸上,长颈鹿在丛林边缘优雅的走过,。

    路虎就是为非洲而生的,但是它的价格却让刘子光望而却步,最合适军用的路虎卫士国内售价在七十五万左右,简直赶得上两辆装甲车的造价了,所以刘子光虽然比较中意这一款车,但为了成本考虑也不得不放弃。

    欣赏了路虎的静态展示后,三人移步来到隔壁的Jeep牧马人展台,这里的人气比路虎展台还要旺些,一大群人围着展台议论纷纷,热烈围观。

    展台被布置成崎岖不平的荒原地形,一辆火红色的双门牧马人吉普车停在上面,粗犷的轮胎,简约豪迈的造型,都在展示着经典吉普的不朽魅力。

    更有一男一女两个模特,在汽车旁不停摆着姿势,男的头戴贝雷帽,络腮胡,身穿迷彩服T恤衫高腰军靴,一脸的刚毅冷漠,女的头戴黑皮大檐帽,身穿迷彩短裤紧身小背心,露出健美的大腿趴在牧马人引擎盖上,引得四周闪光灯闪烁不停。

    “这车真棒!”玄子不由赞了一句,他是彻彻底底的吉普控,去年为了淘越战时期的威利斯,被境外赌博团伙绑架,要不是刘子光出手恐怕这条命都丢在缅甸了,他还利用自身资源,用报废的北京吉普2o2o改造了一辆山寨牧马人,对吉普的钟爱程度可见一斑。

    马的眼中也露出热切的光芒来,趴在展台边贪婪的注视着这辆牧马人,受玄子熏陶,他也是吉普的忠实拥趸,不过就凭他现在的工资收入,怕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辆牧马人。

    今天买车很合适,各大厂商都推出订车优惠价格,这些平时销量不怎么好的进口越野车的折扣更大,现场订车的话优惠幅度可以达到两万元,也就是说,拿出四十五万现款就能把牧马人开回家。

    但是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最欣赏的还是四平八稳的三厢轿车,像这种双开门的越野车纯粹就是个玩具,一般家庭接受不了,单位也接受不了,愿意掏四五十万买牧马人的通常是玩车一族,也就是有钱有闲,格调高雅的一帮人。

    围在牧马人展台边的就是这些人,一帮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叽叽喳喳,品头论足,忽然刘子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哇塞,这车真的好拉风哎,就是车模太磕碜了。 ”

    然后就看到袁霖站在一帮少男少女中间嘻嘻哈哈,这帮人男的帅,女的靓,其他的围观群众都下意识的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离得太近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了。

    这帮少年旁若无人的大声喧哗着,嬉闹着,刘子光的眼睛迅扫过他们,但是并没有现方霏,心中稍感疑惑,姐妹俩总是形影不离的,而且目前方霏正在省城医科大学进修,业余时间充足,有袁霖的地方怎么可能少得了方霏呢。

    于是他便走了过去,轻拍袁霖的肩膀,袁霖还没转身,站在旁边一个少年就径直搡了刘子光一把:“干吗呢你!”言辞间很是不善。

    袁霖转身见是刘子光,顿时眉开眼笑:“姐夫!你怎么来了。”然后向她的朋友们介绍道:“这就是我姐夫,怎么样,帅吧?”又对刘子光说:“姐夫,这些都是我们一个大院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

    刘子光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群少年气场如此之足,原来都是**啊,从小被人敬着惯着长大的公子小姐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他们的主场。

    不过这群人家教倒是挺好,一听是袁霖的姐夫,纷纷彬彬有礼的和刘子光打着招呼,刚才那个搡了刘子光一把的少年也咧开嘴笑着说:“听过你的事情,停挺有传奇色彩的。”

    刘子光也客客气气的和他们握手,他注意到这帮少男少女的核心人物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人主动向刘子光伸出了手:“久仰,韩珏。”

    刘子光伸手和他握了握,自我介绍道:“幸会,刘子光。”

    袁霖在一旁嘻嘻笑道:“你俩搞得这么正式,好像国家领导人会晤哦。”

    韩珏的手温暖有力,笑容极富魅力,但刘子光却感觉到他的笑容里饱含了一种浅浅的鄙夷和敌视。

    “刘子光!”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呐喊,刘子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方霏来了,他刚转过身来,方霏就扑了过来,如同一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手里刚买的两个甜筒早就扔到了地上。

    袁霖气的直跺脚:“姐啊,你不能这样啊,你赔我的甜筒。”

    方霏不理他,揽着刘子光的脖子撒娇道:“臭坏蛋,怎么才过来,不是说每星期至少来看我一次的么?”

    刘子光笑道:“这不是来了么,你打算挂到什么时候?大家可都看着呢。”

    方霏这才羞答答的吐了吐舌头,从刘子光身上下来,但依然蹦蹦跳跳的,看起来相当兴奋,刘子光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都是念硕士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嘛。”方霏娇嗔道,袁霖也跟着凑热闹:“我也是小孩子,姐夫要疼我啊。”姐妹俩今天穿的是同样款式的牛仔裤和小衬衫,简约大方又显身材,简直就是一对极品姐妹花。

    大院少年们都嘻嘻哈哈的跟着打趣,唯有韩珏眉目含笑肃立不语,闹了半天袁霖才回到了正题,指着牧马人吉普车说道:“姐,你看这车酷吧?”

    “嗯,很酷。”方霏虽然不懂车,但是世界上美的东西都是相通的,牧马人Rubinet硬朗的线条和粗犷的风格,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喜欢上它。

    “好想要啊,如果开着这个去学校,绝对吸引眼球呢!”袁霖一双小拳头在胸前摆动着,眼中尽是期待。

    方霏不搭理她,只顾抱着刘子光的胳膊起腻,袁霖看了姐姐一眼,怒道:“姐,你不能这样重色轻友啊,你要知道我每天骑摩托车带你上学有多辛苦,现在我想买这辆车,你准备赞助多少?”

    “嗯,五百块行么?”方霏一本正经的说道。

    袁霖的鼻子差点气歪:“姐,四十五万的车你就赞助我五百块啊,你还敢再少一点么?姐夫上次不是给了你五百万红利么?拿出来用啊,钱就是用来享受的。”

    方霏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那些钱不在我这,我只有五百块,还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姐姐你真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姐夫,那你赞助我一点吧。”袁霖转而又来求刘子光,一双小手摇晃着刘子光的胳膊,撅着小嘴,目光中尽是期盼。

    刘子光知道袁霖是当真的,他并不会因此对这个女孩有什么看法,因为他明白以袁霖的家世来说,四五十万在她眼中就和普通老百姓眼中的四五万差不多,即便是伸手向姐夫借钱买也不丢人,更不出格。

    但他还是微笑着摇摇头:“不行啊,这是奢侈品,咱玩不起啊。”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韩珏开口了:“小霖,珏哥买了送给你开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珏哥你太伟大了!“袁霖高兴地快点蹦起来。

    韩珏真不含糊,立刻把销售人员叫了过来,表示要买下这辆牧马人,但是销售人员却抱歉的说,所有现车都订光了,想买车的需要等三个月。

    韩珏不为所动,直接说道:“叫你们经理来。”

    销售人员见他气度不凡,便把经理叫了过来,韩珏上前和他交涉了两句,回来微笑着说:“搞定了,这辆红色的样车现在属于我们了。”

    “真的?太棒了!”少年们都激动起来,蜂拥而上,摆弄起牧马人来,韩珏则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了销售人员。

    Jeep的销售人员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是见到这张黑钻卡也不免惊讶,这是银行专门为政府处级以上干部预备的特种卡,透支额度五十万,而且也不是每个处级干部都能拥有这种卡,放的要求相当苛刻与严格,而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能拥有高级公务员黑钻卡,怎能不让人震惊。

    刘子光也略感惊诧,心说这帮大院子弟还真是出手阔绰,四五十万的大玩具说买就买不带犹豫的,不过随即从韩珏的眼神中他就看出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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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 角斗士V牧马人

    这年头买车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但平头老百姓还是把购车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办,买之前先泡几个月汽车论坛,了解一下基本行情,然后或者睿智的选择大众神车,或者精明的选择日系薄皮大馅,亦或者爱国一把,选择质优价廉的国产货,买之前软磨硬泡,什么优惠打折,送装潢送油票啥的,能捞的便宜决不能落下,爱车到家之后,又是铺地胶又是贴车膜,拍靓照上轮胎,喜滋滋的炫耀一番,从此过上有车一族的幸福生活。

    这是普通人的购车历程,通常要持续数月甚至一年半载,但韩珏买车却是如此的干脆利落,四十五万的进口越野车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

    袁霖惊喜道:“珏哥哥,这车真的给我开么?”

    韩珏道:“珏哥说过的话哪有不作数过,反正我平时也用不到车,就借给你玩吧,不过你可要当心些哦,刮花了要赔钱的。”

    袁霖开心的花枝乱颤:“是哎,珏哥哥你平时有专车接送,上班又那么忙,是用不到车,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的车照顾的好好地。”

    韩珏温和的笑了:“小丫头,不光要照顾好车,更重要的是照顾好你姐姐,两个女孩子骑一辆摩托车,多危险啊。”

    “知道的啦。”袁霖接过销售人员递来的钥匙,爬上牧马人尝鲜去了,其他少男少女们不愿意了,围着韩珏闹哄哄的也要借车玩。

    “珏哥,要不你买一辆保时捷吧,平时我开,休息日你开,怎么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嘴角含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哦,其实我比较偏爱越野车,喜欢那种在荒芜的旷野中一个人一辆车独处的感觉,跑车……”韩珏摇摇头:“包涵有太多尘世的喧嚣,我不喜欢。”

    “珏哥你好有品位啊。”一个圆脸少女赞叹道。

    “珏哥是真正的男人,前年他独自一人开着路虎去西藏的时候我就知道,珏哥心中的世界,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清秀少年正色对同伴们说道,大家都不住的点头。

    “这货谁啊,这么能装逼,不就是一破车么,至于么,还真男人,还品位,真***糟蹋了这两个词。”玄子不屑的说道,展台附近声音太吵,只有刘子光和方霏听到了。

    “嗯,他是同住在省委大院的邻居,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就考进省重点高中了,,后来保送都青年政治学院,再后来听说去美国留学了,现在干什么工作我没问过。 ”方霏小声解释道。

    刘子光问道:“你平时怎么上学?”

    “坐公交,有时候起晚了就坐小霖的摩托车,怎么了?”方霏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刘子光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明白了。”刘子光点点头,确认韩珏的确是在向自己传递一种信号,我比你更强,我比你更懂得生活,更舍得花钱。

    这也无可厚非,像韩珏这种一帆风顺的年轻人,任何时候都不甘心屈居人后的,可以想象,方霏袁霖姐妹俩一定在他面前讲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传奇故事,作为青年才俊的韩珏自然不能落了下风,在女人面前显摆是男人的天性,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买下这辆牧马人。

    但是他找错了对象,刘子光早已过了这种境界,韩珏说到底不过是个省里的官二代而已,这种层次的对手,就算斗赢了脸上也不光彩,所以他只是淡淡的笑笑,根本不予置评。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刘子光拉着方霏的小手就往旁边走,还不忘冲韩珏他们点头致意:“回见啊。”

    等他们走远了,韩珏才不经意的问道:“小霖,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刘子光?”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和你描述的似乎差距比较大。”

    “哦,有多大?”

    “呵呵,说实话蛮大的。”

    清秀少年鄙夷道:“你不是说他随身带着几百万现钞,车技特好,财大气粗侠骨柔肠,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么,我怎么看他就像个乡下土包子啊,还是特吝啬的那种,连个车都不舍得给自己的女朋友买,还算什么男人。”

    “小白,乱说什么呢。”韩珏呵斥了一句,但脸上笑意不减。

    “小白,我懒得和你说,我姐夫最疼我姐了,你等着瞧,他肯定是帮我姐买车去了,而且是最好的那种,哼!”袁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韩珏无奈的笑笑:“你们啊,真不让我省心。”说完紧跟着袁霖而去,其他人互相看看,也只好尾随而去。

    ……

    刘子光一行人溜了一圈,来到一处僻静的展厅,两个销售员正坐在里面嗑瓜子呢,装潢陈旧的店堂内摆着两辆样车,店外的空地上停着一排造型粗犷越野车,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商用车片区,这里销售的大多是面包车、客货车、以及一些国产低端品牌,这些店面也根本不是4s店,而是普通的地区经销商而已。

    门庭冷落的店门口忽然来了四个顾客,销售员赶忙上前搭讪:“看车啊。”

    “啊,看车。”刘子光随口应道,目光落在门外空地上的那排越野车上,这不是早年叱咤风云的北京吉普么,看造型和牧马人也差不多嘛。

    “这车多少钱?”刘子光指着店堂内的样车问道。

    “这是北汽的角斗士四驱越野车,标准型的五万九,基本型的六万二,今天买的话还能优惠。”销售员眼巴巴的看着他说。

    刘子光眼睛一亮:“两者有什么差别?”

    “便宜的排量是2.o,贵的2.2,其他的都一样。”

    刘子光回头问道:“玄子,你看怎么样?”

    “这车……玩改装的话还行,城里开太费油了。”玄子挠挠脑袋说。

    “嗯,就是它了。“刘子光围着样车转了两圈,打量着这辆物美价廉的越野车,从外观上看,五万九的角斗士和四十五万的牧马人区别不是很大,都是Jeep特色的竖条排气栅,帆布可拆卸软顶棚,风格硬朗粗犷,非承载式车身,带中央差锁的分时四轮驱动。

    “玄子,上去试试。”刘子光退到一旁,玄子开门上车,检查一番,出由衷的感慨:“真粗犷啊。”

    粗犷是简陋的含蓄说法,五六万价位的汽车内饰肯定高档不到哪里去,真要评价的话,玄子会使用另外一个词:一塌糊涂。

    销售员兴奋不已,因为她觉这四个人很像是真正的主顾,于是赶紧奉上车钥匙,喋喋不休的介绍道:“这车是军线生产,质量绝对过硬,那些喜欢玩越野的人都从这里拿货,光是改装的钱都比车价贵呢,你们如果需要改装的话,我可以介绍一家俱乐部。”

    玄子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就是开修理厂的,我自己就会改。”说完随手打开了杂物箱,盖子应声而落,销售员赶忙说:“这个没关系的,很好装。”

    玄子没理她,直接拧动钥匙打火,一阵低沉的轰鸣传来,在座位上都能感到动机的震颤,玄子不由赞道:“和开卡车的感觉差不多了。”

    刚爬上副驾驶位置的马扑哧一声笑了:“玄哥,你这是夸还是贬呢?”

    “你小孩不懂,别瞎插嘴。”玄子艰难的拨动转向灯杆和雨刷杆,点头道:“嗯,扎实。”

    忽然袁霖远远地跑了过来,喊道:“找了你们半天了,原来在这里啊。”

    随即她注意到了这辆角斗士,不由奇道:“这车和牧马人好像啊。”

    “嗯,我们这款车和牧马人是一个系列的,都是属于吉普品牌。”销售员看来了一个不懂车的小姑娘,赶紧上去忽悠。

    韩珏他们也跟了过来,当看到刘子光等人在试车的时候,他们不禁哑然失笑,这车未免太掉价了吧,连展厅都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

    “这车什么牌子,没听说过,不会是哪个乡镇小厂生产的吧?”小白打趣道,引起一阵哄笑,当然也有识货的人,解释道:“这是北京吉普啊,国产名牌,七十年代连县委书记都坐这个。”

    “霖霖,你刚才说你姐夫要买车,原来就是买这个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先前袁霖塑造出来的那个英明神武的姐夫形象此刻轰然倒塌。

    “**崽子,欠锤啊。”马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就要下车过去揍人,却被玄子一把拉住,鄙夷道:“一帮二货,和他们较什么真。”

    袁霖气鼓鼓的问道:“姐夫,你不会真的要买这个车吧?”

    “有什么关系么?”刘子光若无其事的问道,同时对销售员说:“叫你们经理过来。”

    经理早在一旁候着了,听到召唤赶紧上前问道:“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做生意的人眼睛毒,早已看出刘子光是真正的买家,而绝非那种闲逛的看客。

    “这车我要了。”刘子光干脆利落的说道。

    “天啊,悲剧。”袁霖一脸的悲愤,心说姐姐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品味独特的男人啊,她不甘心的嚷道:“姐啊,你也不管管。”

    “我觉得挺好的啊,和牧马人差不多嘛。”方霏的回答更让袁霖崩溃,这一刻她深信,哪怕刘子光买的是一辆农用三轮,自己这个极品姐姐也会美滋滋的坐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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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8 世家子弟

    其实此刻最开心的还是销售经理,北汽系列的车销量都不太好,除了越野车俱乐部的人买来改装之外,也就是一些驾校培训中心买来给新手折腾了,这两天车展,别人家都是日销数十辆,他们家至今还是零销售,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客户,还不小心伺候着。

    “行,给您个优惠价,付现金的话,五万九的基础上再便宜一千,另外送两千块的装潢,您看这个政策怎么样?”经理手按计算器说道。

    “可以,马,点钱。”刘子光一声令下,马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了六扎现钞,数了五万八递给了销售员。

    经理眉开眼笑:“老板豪爽人,要不要帮忙上牌照,免费服务。”

    “不用了,我想问问,外面那些车是怎么回事?”刘子光指着店外那一排风吹雨打的汽车问道。

    经理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别提了,那些是老款的战旗,先前有个老板订的货,半年没来提货,后来一问,人进去了,这批货在我手里都压了快一年了。”

    “我全要了,你开价吧。”刘子光说。

    经理心头狂喜,怪不得今天左眼皮老跳,遇到财神爷了,他故意面露难色道:“价格已经很低了,其实真便宜不到哪去,这样吧,五万七千块一辆,你全开走。”

    “光哥,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说点事。”玄子突然走过来,不由分说把刘子光拉到一旁低声道:“你真打算买这些车?”

    “对,我有用处。”刘子光说。

    “我的哥哥嘞,这些老战旗排放不达标,车管所根本不给上牌子,除非那些封闭场地训练的驾校才买,不过现在驾校管理的也严格了,就算是不上路的教练车也让上牌子,要不然他这些车哪能压这么久?刚才我看了一眼,全他妈锈了,能不能动起来都是两说。”玄子说完,朝地上啐了一口,以示对这些破车的鄙夷。

    刘子光笑了:“再烂点也没关系,反正是消耗品,就算开不动也能拆了当备件嘛。”

    玄子恍然大悟:“我懂了,行,我帮你砍价。”说完走到经理面前大大咧咧道:“拉倒吧你,有人要你还摆起谱来了,这车停产都两年了,摆这儿风吹雨打的,电瓶全都得换不说,其他小毛病肯定更多,车不怕开,就怕放,你知道不?”

    经理知道遇到懂行的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老板是爽快人,我也给个爽快价,五万四,再低不行了。”

    “五万二,不行拉倒。”玄子步步紧逼。

    “老板你太会杀价了,给我留条活路吧,各让一步,五万三行不?”

    “不行,就五万二,多一毛都不给。”

    两人在这里唇枪舌剑的讲着价,那边大院弟子们已经笑岔了气,五万多块钱的破车,还在这里斤斤计较,真丢份儿啊。

    韩珏微笑不语,本以为方霏这位传说中的男朋友是多么凡脱俗的一个人,没想到原来是个市侩啊。

    二线城市的小老板,带着现钞到省城买廉价汽车,而且一买就是十辆,大概这人是开驾校的吧,嗯,也只有驾校才会买这种便宜又皮实的吉普车给学员练手。

    想到这里,韩珏嘴角的弧度又往上翘了翘。

    “五万二一辆,售后不需要你负责了。”刘子光斩钉截铁般说道,经理愣了一下,明白刘子光才是真正当家的人,他拿起计算器按了一通,咬牙道:“行,我就当赔本交朋友了。”

    “成交。”刘子光和经理握了握手道。

    韩珏走过来说道:“刘先生,您是江北市的吧,如果想开驾校的话,我可以帮上忙。”

    经理插嘴道:“对啊,现在驾校可难申请了,上面没人的话根本批不下来。”想来他也认定刘子光买这么多车是为了开驾驶培训班的了。

    刘子光瞥了他一眼:“你认识江北交通系统的人?”

    “不是,你们市公安局局长是我的堂兄。”韩珏很真诚的说道。

    韩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刘子光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公安局长这个级别的干部还没达到能让他放在嘴上吹嘘的地步,他只是真心的想帮刘子光的忙。

    “谢谢,不用了。”刘子光婉言谢绝,倒不是他客气,而是真的用不上这层关系,从他买下这些吉普车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这些汽车的归宿必然是在广袤的非洲草原恣意驰骋,而不是在某个小城市的驾校场地里自生自灭。

    刘子光的反应并没有让韩珏感到意外,他大度的笑笑说:“哦,如果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看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不是看他穿什么衣服,开什么车,而是要看他的朋友圈,韩珏虽然年轻,但是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下,还是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的,他从玄子和马的气质上可以看出,袁霖口中神通广大的“姐夫”实际上不过是在二线城市混的风生水起的一个大混混罢了,有些人脉,有些本事,但是绝对没有达到能和自己分庭抗礼的水准。

    对这种人,他也没有一争长短的**。

    “有时间一起喝咖啡。”韩珏转身正要离去,却看到袁霖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霖霖,我们现在要回去了,你不准备帮我磨合一下新车么?”

    袁霖低头沉思,天人交战,终于还是抵挡不了牧马人的**,对方霏说:“姐姐,我和珏哥哥一起走,回头咱们在大院门口会合吧。”

    “嗯。”方霏点了点头,依旧亲昵的挽着刘子光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大院子弟们看了都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

    韩珏等人走了,这边刘子光也交了定金,拿了临时牌照,开着那辆崭新的角斗士离开展厅,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车展会场渐渐冷清起来,刘子光让玄子和马开昂克雷先走,自己驾驶着新车,载着方霏一路呼啸而去。

    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后面来了几辆车,打头的就是袁霖驾驶的牧马人,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香车美女,一路之上吸引了不少回头率,跟在牧马人后面的,是韩珏驾驶的朗逸轿车,然后是小白的奔驰敞篷跑车和一辆红色的奥迪TT跑车。

    方霏冲那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但是袁霖却打着手势让姐姐开道,方霏无奈,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刘子光。

    “没问题。”刘子光加满了汽油,跳上车二档起步,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角斗士是钢板弹簧减震,路面上的任何情况都能清晰的传递到驾驶员身上,开着这辆车,会感觉人车合一,仿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汽油,刘子光开的不亦乐乎,可苦了方霏,座椅人机工效极差,人造革坐垫又硬又不透气,更别提颠簸之感了,不过如同袁霖所恶意揣测的那样,此刻方霏心里别提多美了。

    “臭坏蛋,你还记得那次带我去1912玩的事情么?”方霏忽然问道。

    “记得啊,那个喝红酒兑雪碧的家伙,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后来还在酒吧门口打了一架。”刘子光答道。

    “就记得打架,我是说,我们一起去酒吧的路上,你骑着自行车带着我,飘雨的天空,湿漉漉的小巷石板地,哎呀,想想多觉得浪漫啊,对了,你那辆自行车呢,什么时候再带我出去玩,我还要坐在大梁上。”

    刘子光伸手捏捏方霏的小脸:“没问题,自行车就在我公司楼下放着,就看你什么时候回江北了,咱们一起骑车去兜风。”

    方霏掰着手指盘算着时间:“下星期姥姥过生日,再下星期学校有活动,下下下个星期可能有时间吧,哎呀,怎么上学比上班还忙啊。”

    “觉得上学开心么?”刘子光问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袁副厅长安排女儿读医科大的硕士班就是减少女儿和自己的联系,这点小手段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方霏的感觉。

    “嗯,上学挺开心的,又找到了那种校园生活的感觉了,妈妈说,我学历太低,如果不加紧充电的话,就要被社会淘汰了,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同学们知不知道你是袁副厅长的女儿啊?”刘子光问道。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我经常坐霖霖的摩托,被他们现了,你也知道我小舅舅一家人平时都挺高调的,于是……”说到这里,方霏耸了耸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老师同学们从此对你刮目相看,对吧,还特别照顾你。”

    “嗯,从此我的麻烦就来了,当然大多数老师同学还是好的,只有个别老师挺讨厌的……”

    刘子光立刻警惕起来:“怎么回事?有人骚扰你?”

    “不是啦,就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经常写奇怪的诗给我,什么四十五度啊,淡淡忧伤啊什么的。”

    “他叫什么名字?”

    “不用紧张啦,臭坏蛋,自从珏哥找他谈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烦过我。”方霏感觉到刘子光的关心,开心的回答道。

    “韩珏,挺乐于助人的啊。”刘子光冷笑道。

    此时正值交通拥堵高峰时期,省委家属大院又坐落在最繁华的地区,道路上堵成了长龙,方霏的手机响了,是袁霖打来的:“姐,堵车,先别回家了,去阿布拉吃新疆菜,带着姐夫买单。”

    吉普车里轰鸣声太吵,方霏没听清楚:“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先不回家,去阿布拉吃饭!”电话那端,袁霖扯着嗓门喊道。

    方霏捂住话筒大声问刘子光:“他们要去吃饭,咱们去么?”

    看方霏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刘子光哪里还能拒绝:“去,当然去。”

    说定之后,就看到后面牧马人上下来两个人,直接搬开道路中间的隔离墩,在众目睽睽之下驶入了旁边的车道,既然他们都不怕摄像头拍摄,刘子光这辆没上牌的汽车就更无所谓了,倒车跟随他们而去。

    阿布拉是一家新疆菜馆,位于闹市区,街面狭窄不方便停车,于是众人便把汽车停到了两个街区外的马路上,一帮人闹哄哄的下车,从后备箱里搬出啤酒和饮料来,两个高鼻凹眼的少数民族少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打量着他们,很快锁定了目标,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9-49 阿布拉

    今天是周末,街上熙熙攘攘的,大院子弟们三五成群的走着,不时出一阵阵笑声,袁霖很知趣的没有凑在刘子光和方霏身边当电灯泡,而是和小白他们走在一起,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后面紧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睛直盯着袁霖的双肩背包。

    借着人多掩护,少年拉开了袁霖背包的拉链,一只罪恶的手伸了进去……

    “干什么呢!”一声怒喝,小白抓住了少年的手,顺势一拳打在他脸上,大声喊道:“抓小偷啊!”

    路人纷纷停下围观,那少年脸上挨了一下,竟然也不逃跑,只是死死盯着小白。

    “操!死豆奶你还敢瞪我,打得就是你!”小白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少年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眼中怨毒更甚。

    “敢偷我的包,打死你,打死你!”这才反应过来的袁霖抡起背包,劈头盖脸的打在少年头上、身上,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对少年拳打脚踢,其中尤以小白下手最狠,别看他只有十七八岁,打人却很有一套,坚硬的皮鞋尽往人头上招呼,少年躺在地上抱着头,任凭血污糊住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不远处有几个同样高鼻凹眼的男子,本想冲上来营救同伙,但是看到他们人多势众,便悄悄离开了现场。

    “好了,别打了,交给警察处理吧。”韩珏制止了大家的施暴,让袁霖打电话报警,拨打了11o之后,不到五分钟就有一辆警车来到现场,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看到地上血流满面的小偷,喝问道:“谁报的警?”

    “我!”袁霖站了出来,小白也站出来作证说亲眼看到小偷把手伸进了背包。

    警察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电话,善意的提醒道:“赶紧回去吧,当心这伙人报复你们。”

    小白就笑了:“报复?我不找他们麻烦就是好的。”

    警察把小偷押进警车离开了现场,围观群众也就散了,一行人继续前往阿布拉餐厅,有了刚才的插曲,气氛更加热烈了,大伙儿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小白有说有笑,不大工夫来到了阿布拉餐厅。

    阿布拉的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胖胖中年人,头戴小花帽,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笑容满面的接待了他们,这家饭店坐落在繁华闹市,门口停满了汽车,店堂内更是人满为患,孜然香料和烤羊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身穿民族服装的女服务员穿梭般来往着,如同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花蝴蝶。

    “欢迎,我的朋友,有段时间没见你了。”老板亲热的和小白握了握手,他的口音带着浓厚的西部味道,配上胖乎乎的容颜和微微上翘的胡须,很有些巴依老爷的感觉。

    “老板是我哥们,我给他拉了不少生意。”小白自豪的说道。

    “来的都是朋友,快里边请,阿依古丽,把客人带到房间里去,先上一瓶马奶酒,我请客。”老板拍着胸脯,豪爽的说道。

    此时门口还有不少等待排队的人,大家就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骄傲的上楼去了,包间早已准备好了,众人落座开始点菜,烤全羊、酸**、馕、拉条子、大盘鸡等新疆特色菜,一个不拉全点上。

    点完了菜,小白出门去洗手间,在小便池前站着撒尿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说话,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差点惊呆,竟然是刚才被警察抓走的那个小偷,正站在镜子前擦洗着脸上的血迹,旁边两个魁梧彪悍的男子正用维语恶狠狠地说着什么,虽然小白听不懂但也能猜出来内容,肯定是狠报复之类的话。

    他赶紧扭回头,继续站在小便池前装作撒尿的样子,但是后背都被冷汗塌湿了,冤家路窄,如果被他们看到就惨了。

    好不容易等到那三个人出去,小白这才提起裤子,慌里慌张回到房间,压低声音道:“不好了,在厕所里遇到了刚才咱们打的那个小偷。”

    众人大惊,纷纷问道:“你看清楚了?他不是被警察抓去了么?”

    “千真万确,绝对没看走眼,他还有两个同伙,身上都带着刀呢。”小白慌道。

    “小白,你平时不是挺牛的么,这会儿怎么怂了?”袁霖故意揶揄他。

    “你懂什么,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怕连老板都是他们人。”小白心惊胆战的说。

    韩珏淡淡的笑了:“放心好了,这家店的老板阿布都热是区政协委员,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你在这里看到他们应该是个巧合。”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吃饭还是走人?”小白还是紧张兮兮,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闯将进来。

    “当然吃了饭再走。”韩珏依然是淡定无比。

    此言一出,大家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这时阿依古丽也开始上菜了,一串串的烤羊肉放到了大家面前,这种肉串和汉族街头烧烤很不一样,先肉是选用的正宗新疆绵羊肉,肥嫩无比,和街头烧烤用的山羊肉有些本质的区别,串肉的叉子是那种带木柄的钢钎,锋利坚韧,足有二尺长,简直就像是一把缩微版的利剑,而非街头烧烤摊那种细细的自行车辐条,一串肉足有三两,胃口小的女孩子吃一两串就饱了。

    马奶酒、酸**和拉条都上来了,众人吃的满嘴流油,渐渐把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珏哥,你调动的事情定了么?”小白咬着肉串问道。

    “差不多了,下周一就要去新单位履新了。”韩珏面带笑容回答道,他的吃相很斯文,不让一丝油星溅到身上。

    “其实吧,我觉得组织部就挺好的,为什么要调动呢?再过两年,秦部长就到年龄了,到时候还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上。”小白大大咧咧的说,听他的口气仿佛省委就是他家开的一般。

    韩珏拿出纸巾擦拭着嘴角,含笑答道:“小鬼头,知道的还挺多,就是因为组织部里长辈太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我不想在他们的羽翼下成长,所以才申请调去新的单位。”

    “对了,新单位什么?”众人都来了兴趣。

    “省团委。”

    “哇塞,以珏哥你的级别,去了肯定就是团委书记啊。”

    韩珏笑而不语,就算是默认了,众人兴奋起来,纷纷表示要为珏哥荣升庆贺,小白更加意气风,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服务员,上葡萄酒,还有我们的烤全羊,怎么还没上。”

    没人回答,小白出门东张西望,现今天饭店生意实在太好,服务员们忙的脚不沾地,阿依古丽更是一个人要照顾好几个房间,实在抽不出空来。

    “服务员,抓紧啊,再不上我们就要走了。”小白高声嚷道,阿依古丽匆忙跑了过来,拿起对讲机和厨房说了两句,很抱歉的说道:“对不起,烤全羊是要慢一些的,马上就好,一分钟。”

    果然,一分钟后,两个少年抬着一头金黄色的烤全羊进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两个服务员中的一个,正是刚才被大家痛殴的小偷。

    很显然,小偷也认出了他们,但他并没有当场作,只是狠狠瞪了在座的每个人一眼,然后一言不的离开了房间。

    死一般的寂静,包括韩珏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说话,很明显,这伙小偷和阿布拉餐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大家已经深陷贼窝了。

    “珏哥,怎么办?”小白颤声问道。

    “要不然报警吧,让警察来保护我们。”有人插嘴道。他们这些大院子弟虽然出身显赫,但毕竟年龄还小,也没经历过什么事情,大部分人在上高中或者大学,韩珏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就已经是里面年龄最长的了。

    韩珏摇了摇头,显然他有自己的考量,在履新之际不管闹出什么事来,都是不好的影响。

    一直低头吃菜的刘子光终于言了:“看把你们吓得,人家又没怎么着,掏包挨揍天经地义,花钱吃饭理所当然,人家当蟊贼的都有这个觉悟,你们怎么反而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你说的轻松,万一他们不放我们走怎么办?”小白冲刘子光嚷道。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是吃饭不给钱了还是打坏了他们家盘子碗了?人家凭什么不放你走?”刘子光反问道。

    “可是……我们刚才打了那个人。”

    “要依着伊斯兰的教义,掏包的要剁手呢,打他一顿算轻的,听我的,没事儿,吃饭。”刘子光说完,扯下整整一条羊腿摆在了自己面前大快朵颐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刘子光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他们还是不敢放心,心里一有事就吃不下饭,满桌子食物就刘子光一个人在吃,方霏悄悄捅了刘子光一下,低声说:“真的没事么?”

    “我保证,在餐厅里绝对不会有事。”刘子光吃完最后一块肉,擦擦手说:“今天是你们霏姐请客,还不谢谢她。”

    见刘子光如此镇定,大家又想起平时袁霖吹嘘的那些话来,顿时把刘子光当成了主心骨,纷纷说道:“谢谢霏姐姐。”

    这顿饭着实不便宜,足足吃了三千块,刘子光二话不说付了帐,带着众人下楼出门,走向两个街区外的停车场。

    当他们走后,收拾桌子的阿依古丽才现串肉的钢钎子似乎少了十几根。

    当他们走到街口的时候,一群黑影拦住了去路,为的是个膀大腰圆的维族汉子,腰间别着匕,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个十五六岁的掏包贼。

    附:今天在北京参加新书布会,具体信息请看网站页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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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 钉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这帮娇生惯养的**哪有什么勇气,面对杀气腾腾的豆奶们,他们只能退缩到墙角瑟瑟抖,几个女孩子更是吓得哭了起来,他们下意识的寻找着主心骨珏哥,左顾右盼却找不到他的人影。

    方霏毫无惧色,她可清楚自己男朋友的厉害,别说这几个蟊贼了,就是千军万马来了都是白给。

    刘子光把手上的小包袱递给方霏,然后把外套脱下让方霏拿着,整个过程不慌不忙,旁若无人,方霏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顺手那刘子光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袁霖在旁边看得傻了眼:“姐,你冷啊?”

    “不是,怕溅一身血,真丝的衣服不好洗。”方霏大大咧咧的说道。

    面目狰狞的豆奶们把他们逼到墙角,用蹩脚的汉语嚷道:“打伤了人,赔钱!”同时晃动着手中雪亮的英吉沙匕。

    “想要钱?好啊,多少,你开个价。”刘子光卷起袖子微笑着走了过去,盯着那汉子问道。

    “两万,少一分都不行。”汉子昂然道,他个头一米八以上,居高临下看着刘子光,自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威势。

    “呵呵,行啊,少不了你的。”刘子光说完就把手里的包袱抛了过去,那汉子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接住了包袱,一阵铁器叮当之声,刘子光一脚踹过来,正中他右小腿迎面骨,这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那么魁梧的汉子,一脚就踹倒了。

    刘子光走过去,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他打开了包袱,露出里面明晃晃的一片,竟然全是串肉的钢钳子,从中间挑了一根,脚踩住汉子的胳膊,狠狠扎了下去,锋利的铁钎子穿透了手掌深深地刺进了地面,只露出油腻腻的木质手柄来。

    汉子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想去抓铁钎子,却又拔不出来,整个人就这样被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包括这帮刚才还一脸穷凶极恶的豆奶们,以及韩珏等人。

    只愣了一秒钟,豆奶们就疯狂的冲了过来,他们虽然没练过武术,但这股不要命的劲头绝非普通地痞流氓可以比拟的,这也是他们能在内地各大城市立足的原因之一,头脑简单,四肢达,打起架来傻愣愣的往上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他们打架很有默契,一群人扑到了刘子光身上,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揽脖子的揽脖子,分工明确,不遗余力,死死的抓住了刘子光,然后那个掏包贼拔出了匕,毫不犹豫的捅了过来,眼中俱是阴狠凌厉之色。[ ]

    通常流氓街头斗殴都是有讲究的,即便打群架动了家伙也只是往人身上肉厚的地方招呼,砍伤刺死,别看大砍刀砍得满身是血挺吓人,其实远不如小匕往要害扎一下来的凶狠。

    这一刀就是冲着刘子光的腰眼来的,摆明了是想要他的命。

    落单的雄狮敌不过凶残的狼群,刘子光被他们死死按住,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但是墙角边这群大院子弟,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他们甚至大气都不敢出,脚步也迈不动,全吓呆了。

    方霏急了,大喊道:“住手!”没等她冲上去,局势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刚才还任人宰割的刘子光双臂一振,将众豆奶放翻在地,一脚踢在少年拿刀的手腕上,英吉沙嗖的一声飞出去,扎在十几米外的树干上犹自颤动着。

    五分钟后,打斗结束,包括那个掏包贼在内的八个人全被放倒,或者仰面朝天,或者趴在地上,每个人左右手掌上都插着一根铁钎子,而且只露出木质手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铁钎子很长,深深的钉在镂空花砖地上,而且是两手都钉,想自救都不可能。

    一片哀号,豆奶们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即便如此,硬是没有一个人求饶,见他们如此硬气,刘子光倒也没有再为难他们,从方霏手中接过外套说:“咱们走吧。”

    依旧没有人挪窝,所有人全吓傻了,直勾勾的看着刘子光,眼中尽是畏惧之色, 目送他扬长而去。

    一阵警笛响起,警察们终于赶到了,来的不是普通的派出所警察,而是巡逻武警,两辆依维柯警车里冲下大群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钢盔,刺刀,警徽,瞬间让大院子弟们找到了安全感。

    报警电话是韩珏打的,独自逃跑的他还算有点良心,电话直接打给了省厅的一位领导,领导听说出事的是省委家属的孩子之后,立刻启动了紧急预案,调派了武警快反应中队前往事地点处突。

    不过现场似乎没什么需要武警处理的事情了,所有犯罪分子都被钉在了地上,铁棍匕扔了一地,带队警官搞不清楚状况,只好请示领导,领导指示,务必保证受害者的安全。

    可是,到底谁是受害者呢。

    不大工夫,分局、派出所、消防队、急救中心的车辆都来到了现场,民警拉起了警戒线,阻止无关市民围观,消防员试图将钢钎子从手掌上拔出,但是由于插得太深,消防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拽不出来,而且稍微一动伤者就疼得大呼小叫,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采取另一个办法,用电锯锯断木柄,这样手掌稍微向上抬一抬就能脱离钢钎。

    救治现场,一片鬼哭狼嚎,韩珏等人坐在救护车里心惊肉跳,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他们的心仍然在怦怦直跳,每个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原来袁霖讲的那些故事一点也不夸张啊。

    手机声此起彼伏,都是他们家里打来的问讯电话,刚才危急之时,这帮少年虽然不敢和蟊贼搏斗,但是打电话求救的本事却是有的,省委家属大院子弟的能量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警车还在6续赶到,甚至连省厅领导都惊动了。

    一辆黑色奥迪驶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披风衣的瘦高男子,干警们立刻停下手头工作向他敬礼:“宋厅好!”

    来的正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宋剑锋,他快步走到救护车前,看到里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帮衙内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竟然惹出这种事情来,这帮孩子虽然没什么,但他们背后的父母却是能量十足的,这起案件稍有处置不当的话,怕是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正要上前问话,手机响了,宋剑锋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立刻做出部署,伤者送医院,涉案人做过笔录后送回家,十分钟内现场必须清空。

    ……

    案件是交给事当地派出所处理的,这种涉及少数民族的案子是警察们最头疼,最不愿意接的案子,难取证,难处理,处置不当还会引民族矛盾,属于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案情相当明了,一帮新疆蟊贼寻衅报复失窃事主而已,事实上这帮蟊贼在派出所辖区内作案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这几张面孔,民警们再熟悉不过了,对他们也是头疼之际,这帮人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不会说汉语,被抓之后一言不,动辄吞刀片自残,搞得派出所还得出钱给他们看病,语言不通就没法审理,没法审理就不能定案,所以只能遣送原籍了事,但是过不了多久,这伙人就会千里迢迢再从南疆赶来,依然在辖区内招摇过市。

    他们的落脚点就是阿布拉餐厅,餐厅老板阿布都热古道热肠、乐善好施,收养了大批来自南疆的幼童和少年,提供他们住宿和吃喝,纵容他们在外面扒窃、乞讨。

    警方明明知道这些,却无可奈何,因为阿布都热是政协委员,上面又有两少一宽的民族政策,万一搞出什么事情来,给境外一些民族分子以口实,再闹出什么事件来,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所以,警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闹的太厉害就不管,不抓,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窃贼被警车带走后又出现在阿布拉餐厅内的原因。

    如今这帮蟊贼终于受到了来自民间的惩罚,干警们心中暗叫痛快,但是这种行为明显属于故意伤害案,不查还不行。

    蟊贼们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依然是一言不,拒绝配合,警察们无奈,只好去询问另一伙当事人,也就是那几位大院子弟,可是这帮人更不配合,众口一词说是有个神秘的黑衣人突然冲出保护了他们。

    干警们啼笑皆非,心说你们还不如扯上蝙蝠侠呢,案子到了这里就进入了瓶颈,民不举官不究,受害者不配合调查,当事人不愿意提供情况,领导也不愿意将有限的警力放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两天后,阿布拉餐厅遭到一伙人的围攻,上百名头戴摩托头盔手持铁棒的人冲进餐厅大打出手,把餐厅砸了个稀巴烂,当警方赶到的时候,现场满地狼藉,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其中就有餐厅老板阿布都热,他的胳膊被人打断了,引以为傲的八字胡也被剃掉。

    这案子也是无疾而终,直到半年后后阿布拉餐厅关张都没查出是谁干的,他们只知道,事前一天,省城黑道大佬皮天堂曾经吹哨子召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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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 强劲的对手

    货款到位之后,十辆价廉物美的四驱吉普车被拖上了平板车,一路拉回江北进行改装,刘子光忙完了这些事,驱车前往位于泛亚金融中心十七楼的永昌贸易公司去见赵辉。(.)

    很久没回公司了,一进大门就现前台接待换了人,这位相貌清醇的女孩冲刘子光甜甜一笑,招呼道:“刘经理您好。”

    刘子光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职务可能进行了调整,微笑着点点头,把眼睛对准门禁瞳孔锁看了看,打开里面一道玻璃门走了进去。

    赵辉正在办公室等他,一进他进来就拿出文件说:“你要的货已经准备好了,六个国际标准集装箱将会从杜拉斯装船,你把这个合同签了吧。”

    刘子光拿起合同浏览了一下,惊道:“价格这么公道?”

    赵辉笑道:“何止是公道,简直就是废铁价,你不是要便宜货么吗,这个价格绝对满足你的需要,不过事先说明,这是离岸价格,装船之前的一切法律文件他们都包了,但是装船完毕后全部的费用都由你负责,包括找合适的运输船。”

    刘子光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过,我上哪里去找合适的船。”

    “你不是有一艘万吨货轮吗,对了,那是散装货轮,运不了集装箱,瞧我这脑子,忙的记忆力都减退了,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名字,她可以帮你解决海运方面的问题。”

    “谁?”

    “你认识,事实上她欠你一个人情,要不是你出手,她就死在阿富汗了。”

    “哦,她。”刘子光心里有了底,看来广种善缘还是有好处的,如果奥莉薇肯帮忙的话,别说是一条货轮了,就是整支船队都没问题。

    刘子光在合同上刷刷签下了名字,丢给赵辉说:“谢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赵辉说:“好吧,你先回去处理你的事情,公司这边有什么业务的话我会帮你处理。”

    刘子光拿起衣服走到门口,赵辉忽然又说了一句:“阿布拉餐厅是你找人砸的?”

    “是我,有问题么?”刘子光回头问道。

    赵辉笑笑:“当然没问题。”

    刘子光心中一凛,隐隐猜到些事情,但他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离开了。

    ……

    从公司出来后,刘子光接到了袁霖打来的电话,说是想请姐夫喝咖啡,务必到场,要不然她的面子就没了。

    “没时间,你们自己玩吧。 ”刘子光这就要挂电话,那边袁霖急了,嚷道:“我有重要秘密告诉你!”

    “什么秘密?”

    “关于韩珏和我姐姐的,哼,你要是想知道,就赶紧到星巴克来。”这回轮到袁霖占据上风了,不等刘子光回答就挂了电话。

    刘子光不知道袁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想没什么事就开车去了星巴克,袁霖和几个朋友早已等在这里,看到刘子光进来,袁霖高兴地站起来挥舞着手:“姐夫,这里!”

    她声音很大,几个安静的坐在桌旁喝着咖啡摆弄着mac Book的年轻男子顿时投来不悦的目光,袁霖才不搭理这些专业装逼客,一溜小跑过去挽住了刘子光的胳膊,双马尾晃动着,幸福的如同春天的小鸟。

    把刘子光拖到座位上,袁霖自作主张帮姐夫点了一杯蓝山咖啡,然后介绍道:“姐夫,这位是陈柏,我们都叫他小白,你见过的,这个是他女朋友叶紫,这个是小白的朋友吕浩。”

    三人都起身和刘子光打招呼,时隔两日,小白身上那股隔得老远就能感受到的纨绔气息已经收敛了许多,至少看刘子光的眼神恭敬了许多,那个叫吕浩的年轻人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江湖味道很浓。

    “你们好。”刘子光冲他们点点头坐了下来,问袁霖道:“说吧,有什么重要秘密。”

    “你让我说就说,那我多没面子啊,作为交换,你要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袁霖一脸得意的说道。

    刘子光眉头一展:“问吧。”

    袁霖递了一个眼色给小白,后者干咳一声低声问道:“我想知道,阿布拉那件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刘子光微笑道:“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小白一挥拳头:“嘢,我就知道是做的,太棒了!这口恶气终于出了。”

    经过一番解释刘子光才知道,事之后这帮省委大院子弟的家长立刻各显神通,向有关部门施加影响,省厅这次办事效率也奇高无比,迅联系了新疆自治区公安厅,让他们派专人来将这批人犯押回原籍严加处理,并且开展了专项治理行动,严厉打击省城街头的扒窃、乞讨行为。

    但受了惊吓的大院子弟们并不满意,他们觉得是阿布拉餐厅收容了这些蟊贼恶棍,理应受到严惩,但是不管是工商税务还是公安部门,在这个时候却打起了太极拳,谁也不愿意去招惹阿布拉,于是气不过的小白就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找到了相熟的道上朋友吕浩,请他出面把阿布拉砸了。

    吕浩在省城娱乐行业颇有点名气,他以前是职业武师,专门在影视剧里为明星当替身演员,出了名的敢玩命,十层楼都敢往下跳,飞车爆炸等戏码更是小菜一碟,后来因为演出事故受了伤,从此隐退在省城当起了看场子的黑打手,几次道上火拼让他名声鹊起,人送外号拼命三郎。

    可就是这样一条汉子,当听说要对付的目标是阿布拉餐厅后都直摇头,说给再多钱都不干,因为这帮人实在惹不起,少数民族民风彪悍,打架真的是拿命上的,而且人家有政策保护,干起来吃亏啊。

    小白很郁闷,长这么大没受过气的他终于尝到了被人欺负了还没法报复的滋味,黑道白道都摆不平,这口气难道就这么忍下了,这不符合小白的行事风格,于是他找到身为团委书记的韩珏,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他能出面主持公道,但这次珏哥哥依然让他失望了,已经走上领导岗位的韩珏当然不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坏了自己的前程,于是便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将小白打了回去。

    正当小白忿忿不平之际,忽然传来一个消息,阿布拉餐厅被人砸的稀巴烂,看场子的全被放倒,老板阿布都热也被打伤,当时小白就震惊了,然后立刻满世界打听这件事是谁做的,一定要认识这位豪杰。

    自然是毫无结果,对于此事,黑白两道都保持了缄默,于是小白更加敬仰这个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神秘人,放话说谁能帮他找到这个人,请他吃喝玩乐一个月。

    于是袁霖就跳了出来,得意洋洋的告诉他,派人砸了阿布拉餐厅的正是自己的姐夫刘子光,小白半信半疑,尽管上次的事情已经证实袁霖的话水分不多,但这次出动的毕竟是百十号人手,如果不是在省城很罩得住的话,肯定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袁霖说这好办啊,我把他叫来一问不就结了,所以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听到刘子光亲口“默认”此事,小白顿时激动起来,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正是盲目崇拜偶像的年龄,忽然遇到心目中的大英雄,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用力的点点头说:“我懂!什么也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忽然吕浩惊呼道:“我见过你,在皮爷的办公室里。”

    刘子光扫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些印象,便问道:“你是小皮的人?”

    “上次皮爷那边缺人,我去顶了几天,当时都是统一着装,黑西装黑墨镜,大哥你可能没记住我。”吕浩激动地说。

    刘子光点点头道:“唔,都是自己人,你坐吧。”

    小白和吕浩都兴奋地不得了,要知道皮天堂可是省城道上重量级的人物,尤其是这两年来展极为迅猛,手底下上千万资金,几百号人马,吕浩这种级别的江湖人物,只能跟着当个保镖啥的。

    刘子光对他们的反应并不为奇,转头问袁霖:“你准备告诉我什么来着?”

    心理得到极大满足的袁霖这才不卖关子了,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吧,珏哥是我奶奶给我姐安排的相亲对象!”

    “嗯,还有么?”刘子光若无其事的问道。

    袁霖气的直跺脚:“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点也不着急,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刘子光说:“为什么要着急,很明显,韩珏对你姐姐没有那种意思,就算有,也得你姐姐同意啊。”

    袁霖气鼓鼓的说:“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姐五岁的时候,珏哥哥就很喜欢她,当时两家人还订了娃娃亲呢,你要是不在乎的话,当心被人挖了墙角。”

    刘子光奇道:“你姐姐五岁的时候,你几岁啊,知道的这么清楚?”

    袁霖一时语塞,很快又反驳道:“姥姥和大姑在书房里商议事,我不小心听到的,当时珏哥哥刚从都进修回来,分配在组织部工作,姥姥觉得我们两家门当户对的,就是姐姐的学历差点,所以大姑才会安排我姐在医科大上硕士班,要不然你以为啊。”

    刘子光愠怒起来,袁家的人还是在想方设法阻挠自己和方霏的展,他沉声道:“所以韩珏才会经常和你们在一起了?”

    “大哥,其实是这样的。”小白在一旁插嘴道:“以我对珏哥的了解,你真的要防范于未然啊,珏哥是个很理性的人,平时也非常注意影响,从来不穿昂贵的名牌服装,不戴名表,不抽烟不喝酒,步行上班,私事出门的话也只是开家里的朗逸,但是那天他却毫不犹豫的买了辆牧马人,我看不是为了霖姐,而是为了霏姐。”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你的出现让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珏哥哥太优秀了,他不会容许有人过他,姐夫,这下你惨了,摊上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袁霖没心没肺的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刘子光起身就走。

    袁霖赶紧拦他:“姐夫,你不会现在就去找他吧,那可是省委,会出事的。”

    “我回江北而已,你真以为我像你们一样闲?大人有大人的正事。”刘子光没好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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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 直飞欧洲

    4    刘子光确实没有闲散时间搞这些破事,根据赵辉提供的信息,他必须在一周内解决海船的问题,并且亲自前往杜拉斯提货,要知道这六个集装箱里装的全部是军火,交给别人他根本无法放心。(.)

    从咖啡厅出来,先去了皮天堂那里,自从刘子光帮皮天堂和关涛拉上关系之后,老皮的生意就一不可收拾,进出口生意做得相当红火,办公室也搬到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里。

    坐在三十九层豪华办公室里,皮天堂意气风,从沙箱里拿出雪茄抛给刘子光:“来一根,正宗哈瓦那货,据说是古巴小攀西在大腿上卷成的。”

    刘子光接了雪茄,问道:“上次的事情没什么影响吧,刚才我路过阿布拉,里面还是一片狼藉呢。”

    皮天堂若无其事的说:“小事儿,做事的人都是郊区找的,没有熟面孔,再说了,上面也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只是不方便自己出手罢了。”

    “谢了。”刘子光把雪茄放在鼻子底下嗅着说道。

    皮天堂一摆手:“客气啥,上次我媳妇和她同事就在阿布拉附近被几个小孩掏了包,被现了还他妈耍横,我就纳闷了,这省城到底是谁的地盘,说实话我早想修理他们了,这回就算你不打招呼我也会找人弄他们的。”

    “没给你惹麻烦就行。”

    “哪里话,这帮货就是欠修理,都他们一帮贼胚子,新疆人的名声都让他们搞臭了,我听说阿布拉餐厅这回要彻底关张了。”

    “就因为这事儿?”

    “不全是,原因很复杂,大概上面也有人打招呼了吧,反正是开不下去了,关张了也好,清净。”

    感慨了一会,刘子光问道:“老皮手底下有没有会说阿尔巴尼亚语的人才?”

    皮天堂一愣,说:“兴许有吧,我问问。”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人力资源部,扯着大嗓门问道:“老李,手底下有会说阿巴什么语……”

    “阿尔巴尼亚语。”刘子光在旁边说了一句。

    “对,有会说阿尔巴尼亚语的翻译么?”

    不大工夫,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敲门走了进来,皮天堂一看就愣了:“你不是综合部打杂的么?”

    年轻人没搭理他,直接张口来了一段流利的外语,然后睥睨着刘子光,期待他的反应,但是刘子光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国的语言。

    “这是阿尔巴尼亚语中的托斯克方言,我叫东方恪,德国亚琛工业大学毕业,曾在欧洲十五个国家游历,熟练掌握法语、德语、俄语、土耳其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以及其他一些小语种,现在在天堂贸易公司综合部负责专职倒咖啡。( )”东方恪傲然道。

    “你不会英语?”皮天堂纳闷道,并不介意他话语中的讥讽。

    东方恪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鄙夷道:“我高二的时候就替人代考六级了。”

    刘子光有心考考他,随口说了一段法语,东方恪眼中星光一闪,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也用地道的法语对答如流。

    刘子光冲皮天堂赞许的点了点头,皮天堂一拍巴掌:“好,就是你了,从现在起,你跟着刘经理开工,工资我这边还给你开,等你回来就去业务部上班,升职加薪。”

    东方恪却冷笑一声:“对不起,五分钟前我就不是贵公司的人了,恕不奉陪了,再见。“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皮天堂当场就愣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打电话把人力资源部和综合部的头头叫来痛骂,责问他们为什么辞退这样一个语言天才。

    “皮总,您是不知道啊,这个人除了会说几种外语之外,什么也不会干,脾气又臭,当时在业务部惹得天怒人怨,我们也是念他是个人才,才调他去综合部上班的,没想到在那边也是什么也干不来,我们是实在受不了他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力资源部的头头哭丧着脸说道。

    综合部的部长也忙不迭的点头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你看?”皮天堂将目光投向了刘子光。

    “此人必有过人之处,才会如此狂放,把他的档案资料给我吧。”刘子光说。

    随后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天堂贸易下面有一家挂靠的二级货运代理公司,从事租船、报关之类的工作,和省城海关的关系不错,刘子光的香港瑞丰商行只是一个空壳公司而已,这些具体事务还是要委托专业机构来做。

    ……

    辞别了皮天堂,刘子光驱车回到了江北市,进入市区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路过市立医院的时候他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共汽车站台上,于是一打方向盘过去停下,降下车窗打招呼道:“卫总,上车。”

    那人正是红旗钢铁厂的副总经理卫淑敏,卫总看到刘子光顿时笑了,拉开车门坐进去说:“正愁打不着车呢,你把我捎到富豪广场就行,我和子芊一起回家。 ”

    “好嘞。”刘子光一踩油门向前冲去,不经意的看了看后视镜说:“卫总脸色不大好看哦,要多多注意身体。”

    卫淑敏将手中紧紧捏着的一张纸塞进了包里,说:“人老了,精力不如当年了,休息休息就能恢复过来,倒是你们年轻人更要注意身体,别仗着有资本就透支体力,等老了再后悔就晚了。”

    “你说的对。”刘子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又问了一些关于钢铁厂迁址的事情,卫淑敏说红旗厂上下抵制搬迁,领导充分照顾到了老职工们的感情,这件事已经暂时搁置下来了,聊着聊着就到了富豪广场楼下。

    刘子光给卫子芊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不到五分钟,卫子芊就提着包下楼了,见到母亲就责问道:“妈,听说你又在厂里昏倒了,这样可不行啊,明天说什么咱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卫淑敏说:“今天正好来市里开会,我抽空去查了查,医生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卫子芊根本不信:“别骗我了,您这种才不会主动去医院呢。”

    “不信你问小刘啊,我们就是在医院门口遇到的。”卫淑敏笑道。

    “是的。”刘子光点头证明,这下卫子芊无话可说了,转而对刘子光说:“麻烦你了。”

    刘子光说:“是我麻烦你才对,你帮我准备阿尔巴尼亚的商务签证,另外再帮我挖一个人,准确的说是聘请一个人。”

    “好的。”卫子芊跟刘子光当了一段时间的助理,已经养成了处变不惊的风格,别说是去阿尔巴尼亚,就算刘子光要上月球她都不会吃惊。

    ……

    晨光机械厂全厂上下忙的热火朝天,全部车间开足马力生产,工人三班倒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食堂二十四小时供应热菜热饭,就连宣传科的干事们都忙的脚不沾地,拉横幅,办黑板报,为工人师傅们加油鼓劲,全厂数百名工人都奔着一个目标去,那就是争取早日完成出口任务。

    五十辆改装多功能汽车的订单对于晨光厂来说是一笔很大的生意,不但能出口创汇,还能锻炼技术人员和工人,更重要的是,这笔天上掉下来的生意可以极大地刺激全厂职工的积极性,让他们看到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虽然晨光厂的机器设备已经赶不上世界潮流了,但是工人们的聪明才智和艰苦奋斗的精神却永不落伍,缺乏数控机床,就让技术经验丰富的老工人手工切削,缺乏焊接工人,工程师技术员就亲自上阵。在他们的努力下,一辆辆装甲车被打造出来,停在厂区空地上,威武雄壮,路过的工人们都不免多看几眼,心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与此同时,玄子的汽车修理厂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修理生意,十辆北京吉普需要全方位改装,拆座位,加武器底座,安装防弹钢板,拆掉除了车灯外的一切电子设备,喷涂军绿色油漆,这批汽车将会随着晨光厂的装甲车一起装船出口,至于运到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赵辉联系的六个集装箱已经停放在阿尔巴尼亚杜拉斯港口码头上,供货方催促的很急,要求尽快装船结账,赵辉说让刘子光去找新加坡女船王联系货船事宜,实际上只是点拨他一下,这层关系不要浪费掉,但实际上租赁一艘船这种小事儿,根本用不着麻烦到船王级别的人物,刘子光让卫子芊联系了一家香港航运公司,恰巧他们有一艘六千吨的货轮停在雅典,而且三天后正要去杜拉斯配货。

    时间很紧张,而阿尔巴尼亚的签证却要十天后才能去面试,刘子光等不及了,索性拿出自己的香港护照去订了一张飞往意大利的机票,此时卫子芊已经顺利将语言天才东方恪招聘为红石控股的专职翻译,试用期月薪就高达两千美元,转正后据说各种福利更加优厚,早就待价而沽的东方恪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这份工作。

    刘子光是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再次见到东方恪的,小伙子穿了一件很有欧洲范儿的花呢西装,戴了一顶鸭舌帽,当他看到刘子光的时候并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似乎早已预料到招聘自己的人会是刘子光。

    国际航空的ca967班机直飞意大利米兰马尔彭萨国际机场,经过长途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美丽的意大利城市米兰,两人在机场直接转意航班机飞往地拉那里那斯国际机场,又经过数小时飞行后,疲倦万分的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巴尔干半岛上的阿尔巴尼亚共和国。

    在里那斯机场通关的时候,刘子光注意到东方恪的护照几乎盖满了各国签证,而他的阿尔巴尼亚语更是熟稔无比,以至于海关人员对他都很照顾,在刘子光递上一张欧元之后,两人的待遇更好了,连行李都没有认真检查就放了过去,而同机抵达的另一位中国人就受到了严格的盘缠,包里的两包老干妈牛肉酱都被没收了。

    有东方恪这位欧洲通在,原本麻烦无比的行程变得简单了许多,两人先打车前往地拉那市区,然后搭乘一辆公共汽车前往海港城市杜拉斯,刘子光的六个集装箱货物就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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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3 绝非善类

    破旧的公共汽车行驶在巴尔干半岛山峦起伏的旷野中,亚热带地中海气候下的春天已经是山花烂漫,苍翠满眼,道路两边点缀着南欧风格的石头房子、木头栅栏,以及数不清的钢筋水泥碉堡,这还是当年中国倾全国之力援助欧洲明灯的结果。(.)

    公共汽车上的人显然对这两张亚洲面孔很是好奇,不过东方恪娴熟的阿语很快就打消了他们的陌生感,从地拉那到杜拉斯有八十公里的距离,公共汽车在山路上开的很慢,渐渐地车上的人都昏昏欲睡起来。

    两小时后,汽车抵达阿尔巴尼亚海港城市杜拉斯,阿国多年穷兵黩武,虽然地处欧洲,但是经济很不达,农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一半以上,城市也以历史悠久的石头建筑为主,高楼大厦并不多见。

    两人下了车,东方恪先找了一家小店将两人的护照复印了若干份,见刘子光一脸的不解,东方恪解释道:“这个国家政局不稳,警察贪腐,看见好欺负的外国人就会敲诈勒索,万一护照被他们收走就麻烦了,所以要准备一些复印件在身上。”

    刘子光做恍然大悟状,望了望远处街头站着的警察,那警察脑满肠肥,大檐帽上是威严的黑色双头鹰帽徽,手扣在武装带上,正在给一辆乱停的汽车开罚单。

    “幸亏带你来了,真的省了很多麻烦。”刘子光说。

    东方恪有点自鸣得意,答道:“在欧洲你跟着我走就行,准出不了事儿。”

    两人找了一个咖啡厅进去坐着,东方恪拿着刘子光提供的号码打通了供货方的电话,十分钟后,一辆奔驰轿车在咖啡厅门口嘎然停下,车上跳下两个光头年轻人,都是黑皮衣加墨镜的打扮,嘴里嚼着口香糖,推门进来张望了一番,冲店里仅有的两张亚洲面孔勾了勾手指。

    东方恪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起身,却被刘子光以眼神制止,两个光头见状不耐烦的走了过来,当先一人伸手去抓刘子光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刘子光一把揪住他的手指向下一扯,疼得他当即蹲下,另一人反应挺快,伸手拽出了后腰上别着的手枪就要拉枪栓,但是他只觉得眼前一闪,手中一空,枪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这是一把捷克生产的cZ75手枪,自从1978年欧洲恐怖组织红色旅用这种手枪刺杀意大利总理莫罗成功以后,cZ75就成为欧洲黑道的最爱,和m1911在美国的流行相类似,都透着一种老派,一种文化的传承。

    刘子光退下弹夹,用大拇指将弹夹里的子弹一一弹出,黄橙橙的子弹落在木质地板上出一声声脆响,两个光头顿时傻眼,随即伸出大拇指赞道:“孔府,差腻子孔府。 ”

    “告诉他们,想做成生意就拿出礼数来。”刘子光说。

    此时东方恪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对于自己的新老板他不是没做过思想准备,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人,自己虽然在欧洲游历多年,但从未和黑帮打过交道,好在他心理素质比较过硬,定了定神把刘子光的话翻译了过去,还自作主张加了一句,将刘子光称为自己的“Boss”。

    对方立刻肃然起敬,居然做了个中国古装片里的拱手姿势,邀请刘子光和东方恪上车,刘子光这才起身昂然出门,东方恪掏出几个列克丢在桌上,也跟了过去。

    奔驰车就在警察眼皮底下冲上了大街,一路逆行而去,不大工夫来到一处别墅前,门前树木葱绿,石板铺地,巴尔干风情浓郁无比,四人下车进门,院子里摆着一张圆桌,四个壮汉正围坐着打牌,身旁摆着花花公子杂志和啤酒,一看就知道是把门的保镖。

    此时东方恪的心已经悬到了半空中,紧跟在刘子光身后胆怯的看着这帮大汉,先前开车的光头年轻人语很快的说了几句话,打牌的四个人都放下了扑克,漫不经心的盯着来客看着,黑皮上衣的下摆不经意的掀起,露出黑色的手枪柄来,东方恪被他们看的心里毛,刘子光却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掏出香烟来点上,缓缓地吐出一股烟雾。

    这一刻,东方恪认定自己的新老板也绝非善类。

    一个络腮胡男子拿起对讲机咕哝了一句,收到回答之后他便站了起来,冲刘子光一甩头,示意跟他进去,刘子光带着东方恪昂阔步进了别墅,又经过几道岗哨才见到了他们的老板,一个身穿考究套装的精瘦男子。

    男子坐在古色古香的办公桌后面,见刘子光进来也不寒暄,命人倒了两杯红酒奉上,然后直接谈起了生意,他坐在上面侃侃而谈,东方恪紧跟着翻译着:“一共六个集装箱,十八吨货物,每吨价格一万美元,支付之后就可以验货了。”

    刘子光眉毛一挑,说道:“验货后再说,这一点没得商量。”

    男子激动起来,站起来嚷嚷了一通,东方恪颤声翻译道:“他说我们不相信他,是对绅士的侮辱,他很生气,要杀了我们。”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络腮胡就动手了,拔出手枪冲刘子光脚下嘡嘡两枪,木头焦糊的味道和硝烟的气息弥漫在屋子里,门外一阵嘈杂,打手们蜂拥而入,看到没什么状况又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刘子光都在气定神闲的抽着烟,纹丝未动,而东方恪已经吓傻了眼,坐在那里双腿如同筛糠一般乱抖着。

    “先生,我想您需要的不是两条性命,而是十八万美元,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坚持先验货,而且要等到货物上了船才给你付款,如果不是,那就请便吧。”

    东方恪战战兢兢的把刘子光的原话翻译了过去,精瘦男子阴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大度的说:“亲爱的朋友不要介意,这是我们欢迎新伙伴的一种独特方式,我的小伙子都是在科索沃打过仗的真汉子,他们不喜欢和孬种打交道,如您所说,我们先验货再付款,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库克斯.查尔查尼。”

    东方恪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来,库克斯的口音明显是阿尔巴尼亚北部方言,那里和科索沃接壤,历来是战乱之地,从那地方出来的人,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怪不得连警察都不敢招惹他们。

    库克斯派人将刘子光送到了码头上,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中飘起了细雨,昏黄的路灯下,一排排集装箱如同铜墙铁壁,奔驰车停在栈桥边,几个人下了车,撑着黑色的雨伞前去验货,波涛拍岸,远处的货轮灯光星星点点,不时有悠长的汽笛声传来,刘子光注意到同行的几个人风衣下竟然藏着火力猛烈的冲锋枪,顿时便明白他们肯定有不止一个竞争对手。

    来到货柜前,络腮胡拿出老虎钳拧断了钢丝,打开了柜门,几只手电同时照射着货柜里面,刘子光却只看到大堆的马铃薯。

    络腮胡耸耸肩,伸手将摆在门口的马铃薯拨弄开,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木制包装箱,木箱上喷涂着黑色的汉字,56式冲锋枪,1972年。

    刘子光微笑着点点头,早年援助阿尔巴尼亚的武器终于物归原主了,他刚要示意络腮胡撬开箱子看看,忽然后面有人低声喊了句什么,众人回头就看到远处警灯闪烁,数辆警车疾驰而来。

    络腮胡赶紧关上货柜门,用一把大锁咔嚓锁上,带着众人慌忙离去,回到别墅之后,库克斯再次要求刘子光付款,但刘子光依旧坚持货物上船才付款。

    库克斯有些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约定明天装船后付款。

    刘子光带着东方恪在杜拉斯城内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拿出卫星电话走上天台给赵辉打了个电话。

    “老赵,你安排的这桩生意到底靠谱么?”

    “一个俄国朋友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他们也不是专业的军火贩子,只是门路比较广罢了,手上掌握着一批科索沃内战时候的武器弹药,现在这种货色很难出手,遇到你这样一位买家,我想他们是会认真对待的。”

    “明白。”刘子光挂了电话,径直下楼上街,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码头,来到那一排集装箱前,把六个货柜全部打开检查了一遍,看第一个的时候表情还自然点,看第二个的时候已经拧起了眉毛,看到第五个的时候就差开骂了,但是当他走近第六个货柜的时候,却警觉起来,趴在柜门上听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码头附近,街灯下停着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值夜班的警察正坐在驾驶室里吃着热狗,忽然车门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警察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五分钟后醒来才现配枪连同枪套和子弹夹都不见了。

    旅馆内,刘子光带着一股冷风走进来,东方恪正抱着笔记本上网呢,就看到自己的新老板拿出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来,娴熟的退出弹夹,来回拉动套筒检查着。

    东方恪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他虽然不知道手枪的型号,但是却知道杜拉斯的警察都佩戴这种手枪,新老板出去一趟就带了把枪回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一时间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所做的决定来,似乎每月两千美元也不是那么好拿啊。

    刘子光检查完这把马卡洛夫手枪,顺手把枪塞在腰带上,看了看东方恪说:“上网玩呢?”

    东方恪赶紧解释:“不是,我上网查一下资料,这个库克斯很不简单,在科索沃打过内战,贩毒走私军火贩卖人口无恶不作,咱们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才是。”

    刘子光点点头:“我知道。”

    ……

    第二天一早,库克斯派人前往码头移交货物,他们是供货方,已经把出口许可证以及各种海关文书预备好了,一路畅通无阻的把六个集装箱吊运到了香港籍的货轮上,东方恪也混在船员中登上了货轮。

    按照合同约定,刘子光应该在这个时候支付十八万美元的货款,他也是毫不含糊,当即就打电话给人在香港的卫子芊,让她转账给库克斯。

    货轮配载完成后,鸣着汽笛离港远行了,它的下一站将是法国马赛,国际航运虽然价格便宜,但是和6地物流一样,会在各个港口停泊配货,所以时间会拖得稍微久一些。

    十分钟后,库克斯的人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他沉着脸问刘子光:“库克斯先生问你,是不是少算了一个零,我们只收到一千八百美元美元。”

    “没错,就是一千八百美元,你们的货就值这个价。”刘子光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