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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橙红年代txt下载     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25 高级助理穆连恒

    在江南大学读书的时候,穆连恒和陈玄武是同班同学,那时候玄武集团已经是省内数的着的民营企业了,陈玄武整天开着一辆宝马3系轿车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车上的美女每星期一换,惹得无数人眼红,穆连恒也是其中之一。

    穆连恒学习优异,头脑聪明,是他们县里的高考状元,但是家中一贫如洗,学费都是爹娘东拼西凑来的,他是学校有名的土包子,吝啬鬼,整天破衣烂衫,穿着拖鞋上学,倒不是因为不尊敬老师,而是实在穷的买不起鞋。

    而陈玄武则是利用保送名额上的大学,家境显赫,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在校外买了高档豪宅,出入有豪车,身边美女不断,惹了麻烦还有保镖帮他善后,按理说这两人应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却使穆连恒义无反顾的成为陈玄武的小弟。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天色阴沉,寒风凛冽,穆连恒的父亲从乡下老家来看儿子,大老远的背了一口袋花生和红枣想给儿子尝尝鲜,哪知道在街上被**当成无证小贩给打了,东西没收还罚了五十块钱,当穆连恒闻讯赶到的时候,年迈的父亲正无助的蹲在马路边哭泣。

    穆连恒把父亲带回学校,在食堂打了饭给他吃,又在宿舍里打了地铺想对付一宿,因为学校招待所一夜要五十块钱,实在是太贵了,他们住不起。

    可是同宿舍的另外几个人一致反对,说父亲身上有跳蚤,有味道,坚决不许他留宿,父亲不想让儿子为难,佝偻着身子远去了,望着父亲的背影,穆连恒终于爆了,他动了同学,但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体质太差而被同寝室的人狠揍了一顿,就在这时,穆连恒生命中的贵人陈玄武出现了。

    如同传说中那样,花花大少陈玄武走到哪里都带着保镖,他平时不住宿舍,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到宿舍里转悠,当他看到满屋子人欺负穆连恒的时候,立刻抓起一把椅子加入了战团,不是帮那些人,而是帮穆连恒。

    陈玄武个子很高,肌肉达,是大学跆拳道会社的常客,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很能打,那些同学忌惮的不是他的拳头,而是他的势力和他背后那个一看就像黑社会分子的保镖。

    打完之后,陈玄武很潇洒的甩出一叠钞票,红色的百元大钞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从他手中抛出,躺在地上眼睛被血糊住的穆连恒都看傻了,这一幕很久以后他都会经常提起,说从那一刻起,他就彻底被陈总折服了。

    故事并未结束,陈玄武问清楚打架的原委之后,马上派保镖把穆连恒的父亲追了回来,帮老人家在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据父亲说,一辈子都没住过那么高级的房子,有厕所,有暖气,还能洗热水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穆连恒哭了。

    父亲临走的时候,穆连恒让保镖塞了五百块钱给他,父亲千恩万谢,最终还是没要,只是嘱咐儿子,要好好报答人家。

    陈玄武仗义出手,并不是因为他正义感过剩,而是因为要找穆连恒帮忙,当时他正在追求系里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同学,但是苦于此女太过清高,视金钱如粪土,所以一直没有得手,这回是想请穆连恒出手帮他写一份情书。

    穆连恒虽然穷,但是才气是全系公认的,于是他花了一晚上时间,帮陈玄武写了一份三百字的情书。

    情书这种东西,重质不重量,穆连恒丫丫电子书的三百字,字字珠玑,刻骨铭心,顺利打动了那位女同学,陈玄武迅上手,把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之后弃之如草芥,脆弱的女同学不堪失恋之苦,投湖自杀,一尸两命,是当年江南大学轰动一时的新闻,当然,在陈家的关照下,陈玄武的学业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没有人知道,这个跳湖自杀的女同学其实是穆连恒一直暗恋的梦中情人,那份情书,是穆连恒早就写好但一直没有勇气送出的。

    情书事件之后,穆连恒就成了陈玄武的御用文人,他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在陈玄武的熏陶下迅脱去了农村人的土气,学会了唱歌、跳舞、使用电脑,大学毕业后,他顺理成章的成为玄武集团的一份子,太子爷陈玄武的私人助理,月薪三万,有房有车,还娶了个漂亮的城里姑娘。

    玄武集团成立于九十年代中期,创始人陈汝宁用自己儿子的名字为公司命名,可见其望子成龙的期盼,玄武集团展的极为迅猛,尤其是在几年前介入房地产市场后,更加一而不可收拾,资本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牵扯的层面也越来越广,再加上陈汝宁的岳父,也就是陈玄武的外祖父,是省里手握重权的高官,所以集团的展一帆风顺,几乎没遇到过什么阻力。

    玄武集团展到今天,已经不是简单的家族企业,而是涉及到各行各业的大型上市公司,就算身为总裁的陈汝宁也不能任人唯亲,为了给儿子**打基础,他特地把江北项目交给了陈玄武,实际上这个项目早已和各方面打过招呼了,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陈玄武担任项目负责人,就相当于升级刷副本而已。

    穆连恒精通法律、企业管理、商务运营,更深谙厚黑学和官场哲学,他就相当于陈玄武的诸葛亮,而保镖魏刚,则是许褚那种角色。

    陈汝宁喜欢读三国,经常教育儿子,做人要全面,既要学习曹操的杀伐决断,也要学习刘备的仁义宽厚,作为一个企业家,更要培养自己的班底,既要有谋士,又要有武将,而陈玄武最欣赏的三国武将是赵云,玩各种电脑游戏的时候,他总是会选择赵云做自己的下属。

    诸葛亮已经有了,就缺赵子龙了,陈玄武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倒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遇到事情他会动脑子,会分析,不会像那些不学无术的恶少那样,凡事都用金钱和暴力来解决。

    刘子光的经历让陈玄武很感兴趣,而刘子光的身手则让他匪夷所思,有这种职业拳赛水准的人,居然还是一位年轻的成功企业家,这让陈玄武大大起了爱才之意。

    他想收服这个叫刘子光的人,让他成为自己麾下的干将,有这种人才的加盟,玄武集团的展必将更上一层楼,那些董事会的老家伙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相处了这么多年,陈玄武一撅屁股,穆连恒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但聪明的他从来不会卖弄自己的先知先觉,总是像个说相声的捧哏一样,诱导着陈少主动说出来,然后大家齐声赞叹,马屁拍的不显山露水,被拍者颇为舒适。

    当然穆连恒心中清楚地很,自家主子的水准别说曹操刘备了,就连袁术刘璋这种废柴都赶不上,但他绝不会表达出来,也不会傻到劝谏陈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陈少不是当世枭雄,自己也不是什么无双国士。

    “那么说,大刚他们白挨揍了?”穆连恒故作惊讶的问道。

    “这顿揍当然不会白挨,起码能让对方知道我的善意。”陈玄武沉吟片刻,又说:“算了,电话还是我亲自打吧,我爸和韩叔叔交情不错,我得给他面子。”

    ……

    刘子光还在分局办公室里坐着,茶水都凉了也没人来续水,正要推门出去问个究竟呢,只听门外得得得一阵马蹄声,紧跟着就是马靴踩在楼梯上的急促脚步声传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胡蓉一脸怒色的出现在门外。

    “刘子光,你真不省心!那么大的人了还整天打架。”胡蓉气鼓鼓的说道,眼睛却在刘子光身上打量着,察看他有没有受伤。

    “来得挺快啊,还是骑马来的,几个月不见,马术精进了不少啊。”刘子光望了望窗外,一匹枣红色的三河马静静地站在楼下,缰绳拴在树上,一帮小警察正围着战马品头论足。

    胡蓉身上穿的是执勤服,黑色马术盔帽,上面有银色的警徽,白色紧身上衣,黑色修身马裤,高腰马靴擦得锃亮,脚后跟上还有金属马刺,最夸张的是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的欧式马刀,一身打扮不伦不类的。

    “还看!”胡蓉现刘子光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四处打望,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正好分局李刚政委迎面走来,胡蓉开口就问:“李政委,刘子光的案子谁负责的?”

    李刚微微皱眉,心说老胡的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狂了,仗着上面有人把纪律都丢在脑后了,公安局最忌讳不同部门之间乱插手了,胡蓉只不过是广场女子骑警中队长,怎么管到分局这一块来了。

    到底是**湖了,心中恼怒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和颜悦色的说:“没谁负责,这不还没立案嘛,刚才当事人一方打电话过来,说是他们自己撞伤的,和刘子光没有关系。”

    然后冲刘子光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谢了。”刘子光冲李刚微笑了一下,两人心中都是暗流汹涌,李刚这个老狐狸,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刘子光的陷害和打击,以转正为诱饵唆使王星在华清池卧底就是他的主意,只是刘子光的运气实在太好,一直没让他抓到把柄,反而是李政委的侄子李志腾,因为聚众斗殴被宋剑锋亲自点名抓了进去,判了一年劳教至今还在盐湖农场蹲着。

    “你们聊,我还有事。”李政委匆匆走了,胡蓉望着他的背影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转身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又和玄武集团的人干上了?”

9-26 拉拢

    “你还记得江滩那次么,还是那几个小子,在医院故意撞坏我的车,还动人,我就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就这样。”刘子光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你呀,真是无法无天。”胡蓉把门关上,不由分说扯开了刘子光的衣服,刘子光惊慌失措道:“你想干什么?”

    “别动,我看看你受伤没有,你看看,衣服领子上还有血,你也太马虎了,打完人好歹也换件衣服啊。”胡蓉粗鲁的在刘子光身上乱摸一气,检查完了才拍拍巴掌说:“还行,肋骨没断。”

    “你这不搞笑么,能打伤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刘子光笑道。

    “你就狂吧,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早晚让人家敲一记黑砖你才能长点记性,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认为你有关系,有能量,就能摆平一切,就拿今天这个事来说,玄武集团如果真要追究你的责任,谁也保不住你,你明白么?”胡蓉压低声音训斥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不会是刑警队那帮哥们告诉你的吧。”刘子光问道。

    “这你别管,总之以后别招惹他们就行,市局给中层干部开过会的,要为玄武集团的重组项目保驾护航,坚决打击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他们背景很深,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对抗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胡蓉平时说话总是恶声恶气的,这回突然变得慢声细语,到让刘子光有些小小的不适应,既然对方不追究,警方没立案,他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和胡蓉一起下楼出了门,正看到卫子芊带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走进了分局大门。

    看到刘子光安然无恙的出来,卫子芊眼睛一亮,上前问道:“没事了?”

    “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是他们搞错了。”刘子光大大咧咧的说。

    穿西装的男人掏出名片递过来:“我是天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李梓源,专打刑事官司。”

    刘子光没接名片,说:“谢谢,我是良民,用不着这个。”

    李律师笑笑,收起名片对卫子芊点点头:“没事我先走了。”

    “谢谢你啊李律师。”卫子芊和他握手告别,对刘子光说:“李总在车里。”

    刘子光看看胡蓉,胡蓉面无表情,走过去解开战马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博得在场警察一阵喝彩之声,胡蓉居高临下瞧瞧卫子芊,一抖缰绳:“驾!”一骑绝尘而去。

    来到分局门口的马路上,公司的加长奔驰就停在路边,穿黑色制服的司机打开车门,刘子光和卫子芊坐了进去,李纨正在车里上网查询着什么,看到刘子光进来,摘下眼睛点点头说:“没事了?”

    “没事了,对方表示不追究。”卫子芊说。

    刘子光坐在真皮座椅上,啧啧连声:“到底是上市公司董事会主席,鸟枪换炮啊,奔驰6oo,这车上档次了。”

    李纨微笑着摇摇头,这个男人真是像个大孩子一样,惹了天大的祸事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奔驰车启动了,卫子芊按了一个按钮,一道透明隔板缓缓升了起来,这种高档豪华轿车的后座和司乘人员之间设置有隔音板,可以确保商业机密不会外泄。

    “玄武集团的实力相当雄厚,做事的风格是以凌厉凶悍为主,这次他们放了你一马,不代表他们咽下这口气,反而你要多加小心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玄武的性格是瑕疵必报,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李纨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子光眉头一扬,刚要说话,卫子芊先开口了:“我倒有另外一种想法,玄武集团能展到今天,当家人绝不是等闲之辈,面对刘总这样的对手,谁都不会等闲视之,况且刘总也未必一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子芊,你的意思是?”李纨皱起了眉头。

    “玄武集团或许要拉拢刘总,他们来江北的重要目的是重组红旗钢铁厂,而不是打压某个人,这是一个投资巨大,牵扯很广的项目,征地、拆迁、工人买断工龄强制下岗,哪一项不是让人挠头的麻烦事,所以他们不会傻到为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反而会尽力拉拢江北市黑白两道的人士,为他们摇旗呐喊,走动帮忙。”

    “子芊说的有道理,我们刘总是江岸区的**代表,又是高土坡一哥,黑白两道通吃,这种人玄武集团的老总一定很欣赏,是吧,刘哥?”李纨悄悄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踢了刘子光一下,戏谑的说道。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玄武集团的保安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们要不是欺负医院的保安大叔,我也不会把他们打那么惨,这号人我还真不想搭理。”

    从下午就一直折腾这件事,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奔驰开到了医院,卫子芊从车里下来,说声再见刚想往里面走,却见李纨和刘子光都走下了汽车。

    “我想看看卫阿姨。“李纨说。

    三人出了电梯,看到走廊里站满了人,红旗钢铁厂的干部工人们都来看望卫总了,有不少工人身上还穿着红旗厂的工作服,一张张质朴的脸上全是关切,在医院里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就这样捧着饭盒、水果默默地站在走廊里。

    看到卫总的女儿过来,工人们赶紧让开一条道路,走到门口就看到病房里站着几个人,应该是红旗厂的领导干部,卫淑敏正披着病号服,半躺在床上给他们交代工作:“工作绝不能停,夜班加强巡逻确保安全,党委要最好工人的思想工作,重组不是洪水猛兽,没有必要抱着抵触心理,要相信组织,相信党……”

    “妈……”卫子芊忍不住喊了一声,卫淑敏扭头一看,笑道:“我女儿来了,会先开到这,有事给我打电话。”

    干部们答应一声,合上了手上的记录本,和卫子芊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然后外面的工人派了个两个代表进来,把手里的饭盒、保温桶、装着水果的塑料袋放在了墙角,憨厚的笑笑,啥也没说就走了。

    “李总和小刘也来了,惊动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身体,原越来越不行了,看来要返厂大修喽。”卫淑敏摘下花镜,自嘲的说道。

    “妈,刘子光下午就来过了,还惹了场祸呢。”卫子芊说道。

    “哦?怎么回事。”

    “没什么,玄武集团的人在医院闹事,我小小教训了他们一下。”刘子光说。

    “不要和这帮人一般见识,你受伤没有?”卫淑敏的口气如同溺爱孩子的母亲一样,刘子光心里暖融融的,答道:“小摩擦而已,我没事。”

    “卫阿姨您放心,刘子光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斗殴绝对一流。”李纨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她又接着提到了正题:“卫总,到底玄武集团提到了什么,把您气成这样。”

    “玄武集团提出的重组方案是,整体搬迁红旗钢铁厂至南泰县西部的偏远地区,腾出来的地块进行房地产开,他们所说的那个地点我知道,一没有铁路,而没有足够的水源,根本无法作为钢铁生产基地,再说了,在征地、建厂这段过程中,我们厂几千号工人吃什么,喝什么,他们可以不管不问工人的生死,但作为红旗厂的当家人,我不能不管啊,当时心情激动了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在病床上了。”

    李纨沉重的点点头,说:“果然没有猜错,玄武集团先是并购了大开,拿下了他们掌握的几个地块,现在又向红旗厂开刀了,把红旗厂搬迁走,他们旗下的土地就能连成一片,兴建大型住宅区,以牟取暴利。”

    卫淑敏说:“玄武集团的阴谋大家都清楚,但是他们打着建设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的旗号,有省里和市里的大力支持,这回怕是不想搬也得搬了。”

    李纨轻蔑的一笑:“经济适用房会有别墅,他们委托省第二设计院画的图纸我已经看到了,清一色的沿江别墅群,有网球场和游泳池,如果经济适用房都是这样的话,我想申请条件一定很高,起码要副处以上才能买。”

    卫淑敏淡淡的笑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她叹口气说:“权力失去监督,必将,就会成为少数人的敛财工具,红旗钢铁厂扭亏为盈带来的政绩,远不如开房地产带来的gdp那么明显,那么迅,所以……”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卫子芊还以为又有人来看母亲,赶紧上前开门,哪知道竟然是下午来过的那个人。

    那人扶了扶眼镜,勉强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们上来的,我想和刘先生谈谈。”

    “好的,我去去就来。”刘子光拍拍李纨的手,跟着玄武集团的这位高级职员出去了。

    走廊里,穆连恒拿出自己的名片毕恭毕敬递过来:“玄武集团副总裁高级助理,穆连恒,请指教。”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么谦卑客气,刘子光便接过了名片,问道:“什么事?”

    “呵呵,我们陈总听说了您的光辉事迹,想和您交个朋友,明天下午璇宫饭店,请务必赏光。”

    “没空。”刘子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您会有空的。”穆连恒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威胁我?”

    “当然不是,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好了,明天见吧。”穆连恒微笑着告辞了,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刘子光很窝火。

9-27 陈少观沧海

    穆连恒走到电梯口,回头说道:“对了,被你打伤的魏刚和徐豹就在一楼急诊室,他们想见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抽空去看一眼吧。”

    刘子光点点头:“我会的。”

    再回病房,卫子芊已经陪着李纨出来了,李纨握着卫子芊的手说:“好好陪陪卫阿姨,别急着忙工作。”又扭头看着刘子光说:“给子芊放几天假吧。”

    刘子光说:“没问题,子芊你照顾卫总好了,我这边不急。”

    卫子芊感激的点点头,没说什么,刘子光又冲里面打了声招呼,这才和李纨一起下楼,走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他对李纨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耽误一下,明天晚上我过去,一起吃个饭。”

    李纨嗯了一声,帮他整理一下衣襟,说声小心,转身离去了。

    夜晚的急诊室非常安静,灯箱里急诊两个大字出柔和的光芒,偶尔有人路过才打破宁静,急诊室就是这样,闲的时候一夜都没有病人,忙起来的时候整夜不得安宁,有时候要同时处理好几个急诊病人。

    今夜的急诊室显然比较清闲,下午送进来的两个病人还躺在观察室里,走廊里站着四个身材健硕的男子,都穿着黑西装,剃着板寸头,这种欧版修身黑西装是玄武集团保安部量身制作的工作服,刘子光早就见识过了。

    他施施然走进急诊室,皮鞋敲击在水磨石地面上,出清脆的声音,那四个汉子一起扭头望过来,顿时眼中怒火四射,很自然地扇面排开,把刘子光围住。

    “你他妈还敢来!信不信我这就废了你!”为一人恶狠狠地恫吓道,刘子光注意到他腰间有一块隆起,很像手枪柄的模样。

    观察室的门开了,穆连恒走出来低声喝止:“干什么,陈总的话忘了么。”

    四个保镖悻悻的散开了,穆连恒把刘子光请进了观察室,里面摆着两张病床,都是那种下面带轮子,可以随时转移病人的急诊床,床上躺着的是魏刚和徐豹,魏刚刚做完手术,脸上还蒙着纱布,麻药劲也没过去,人还在昏迷中,徐豹受伤程度比较轻,掉了七八枚牙齿,轻微脑震荡而已,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哼哼呢。

    看到刘子光进来,徐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坐起来说道:“刘哥,你来了。”

    刘子光有些疑惑,这是唱的哪一出,他看看穆连恒,穆连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徐豹又说道:“刘哥,真对不住,兄弟们没听说过你的威名,屡屡冒犯你的虎威,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论打架我徐豹真没服过谁,刘哥你是第一个。”

    刘子光笑了起来,徐豹这话三分真七分假,要说佩服,可能真有那么一点,这家伙虽然块头不算大,但是肌肉结实,太阳穴鼓出一块,肯定是个好手,可是被自己一招就放翻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被打服了也有可能,但是从他眼中的怨毒可以看出,其他的话都是言不由衷。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出门在外别太横了。”刘子光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穆连恒向徐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紧跟着刘子光出来,陪着他边走边说:“这些人跟着陈少跋扈惯了的,做事一向欠考虑,这次幸亏是您教训了他们,要不然陈少迟早被这帮家伙拖累。”

    刘子光知道这是对方在刻意示好,在没有看清楚对方下一步棋之前,拒人千里之外也没必要,于是他拍拍穆连恒的肩膀说:“你告诉你们老板,医药费算我的,就这样,别送了。”

    望着刘子光远去的背影,穆连恒嘴角牵动了一下,笑了。

    他没有回急诊室,而是坐进了路边一辆汽车,对司机说:“回办事处。”

    回到设在璇宫酒店第九层的玄武集团办事处,陈少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没有回来,而穆连恒派出去办事的几个人都带着资料回来了,一张张打印出来的文件摆在了穆连恒面前,他仔细的浏览着,还用钢笔在上面标着重点。

    直到凌晨两点钟,陈少的声音才从外面传来,穆连恒拿起整理好的资料出门一看,陈玄武搂着两个妖艳的女子,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芝华士,脸上尽是唇膏的印子,说话都不清晰了。

    穆连恒慢慢的关上了门,陈少喝醉了,今晚肯定谈不成了。

    哪知道十分钟后,陈玄武居然推门进来了,虽然两眼通红,但是神智却是清楚的,他穿着睡衣和拖鞋,头还是湿漉漉的,大大咧咧的往沙上一坐,点了支烟问道:“那个刘子光,调查出什么眉目了么?”

    穆连恒心中一动,没想到陈少居然对刘子光这么上心,看来自己忙了一晚上并没有白费,他拿起资料介绍道:

    “刘子光是前年春季回到江北市的,在两年多点的时间里,他从社区保安做起,拉土方,开烧烤摊,洗浴中心,积累了原始资金和一帮亡命之徒,他讲义气,下手狠,先后干掉了江北黑道上颇有名气的两位大哥级人物,老四和阎金龙,顶替了他们的位置成为江北市黑道大佬级的人物,基本上在建筑和娱乐业没有敌手了,对了,大开聂总的父亲,就是他的小弟杀的。”

    陈玄武击掌赞道:“酷毙了,我喜欢!接着说。”

    “他很有女人缘,至诚集团的寡妇老总就是他的第一个猎物,听说江北市市长胡跃进的女儿也和他关系很好,再就是红旗钢铁厂卫总的女儿,也是他的朋友,今天和魏刚生冲突,就是因为魏刚调戏了卫子芊。”

    “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他和胡跃进的女儿关系不错?又和卫淑敏的女儿是朋友?”陈玄武惊讶的问道。

    “对,上次魏刚他们四个人被逮进派出所,就是因为在江滩上和他,还有胡市长的女儿生了冲突。”穆连恒答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提过的,嘿,大刚真他妈倒霉,每次都惹到他,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你说这刘子光怎么这么大魅力呢,把一帮女人都弄得五迷三道的,还他妈倒贴,你说我咋就没这个运气呢。”

    穆连恒微微一笑,知道陈少的酒劲还没过去,他接着说道:“这个人有一定关系网,公安厅新上位的副厅长宋剑锋和他关系不错,胡跃进有女儿那层关系,应该也是会罩着他的,他和南泰县的县长周文是同学,这两年交往还算频繁,此外就是江北市黑道一些人物了,我估计如果硬碰硬的话,他一个电话起码能召集二三百号人马。”

    “才二三百?不给力啊。”

    穆连恒摇摇头:“我说的这二三百,都是身手不错敢打敢拼的硬茬子。”

    陈玄武的手指在茶几上有节奏的嗑击着,回味着穆助理的话,忽然他打了个响指说:“这个人简直是上天恩赐给我的!你听我给你分析啊,咱们的重组业务,牵扯到钢铁厂搬迁,南泰县征地,还有下一步的房地产建设,几乎每一个环节他都能帮上忙,他不是和卫淑敏的女儿熟么,那好啊,让他牵线搭桥,该给多少咱们决不吝啬,只要能摆平卫淑敏,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

    “然后就是南泰县征地的事情,你也知道集团资金比较紧张,所以这事儿得找个铁腕一点的人来操作,他不是和县长是同学们,手下又有那么多能打的兄弟,拆迁的事儿就外包给他,光这一桩买卖就能让他起来,他和胡市长、省厅那边也能说上话,万一打死人什么的,都不用咱们出面,他自己就摆平了!”

    穆连恒微笑着,点着头,赞道:“陈总,你分析的简直太准确了。”

    陈玄武兴奋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两步,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出来,倒了两杯,递给穆连恒一杯,自己品着酒,踌躇满志的说:“得此上将,何愁大事不成啊。”

    “我已经联系过他了,这个人江湖气很重,徐豹给他赔礼道歉之后,他也表示不再追究,而且愿意支付医疗费,陈总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穆连恒了无痕迹的拍着马屁。

    陈玄武极为受用,洋洋自得道:“我就知道,这种人就是头脑简单、四肢达,别人两句好话他就尾巴翘上天了。”

    穆连恒说:“我按照您的指示调查了他名下红星保安公司的基本情况,这是从税务局调取的资料,这家公司的业务收入很低,每月只有二十万左右,这点钱都不够工资的,他的其他产业也不怎么挣钱,沙子土方生意、烧烤摊子都是交给别人打理的,每月收入了了,他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只有八十几个平方,综上所述,这个人虽然名气颇大,但是不善理财,换句话说,他很需要钱。”

    陈玄武击掌赞道:“太好了,天赐良机啊,他不是缺钱么,我就给他一个财的机会!”

    陈少大概是在夜店磕了药,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喋喋不休的说:“太棒了,老天真是他他妈疼我了,正愁没地方下手呢,给我送来这么个人,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啊。”

    穆连恒端着酒杯微笑不语,心中却暗道,如果刘子光选择站在玄武集团对立面的话,那么此刻陈少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但此刻陈玄武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他打开窗户对着浩瀚的夜空,挥舞着拳头以一种君临天下的狂笑起来,大有曹孟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霸气。

9-28 单刀赴会

    晚的街头,华灯初上,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是爱美的姑娘们已经穿上了轻薄的春装,花呢质地的裙子和黑丝满街比比皆是,一场小雨从早上下到傍晚,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嫩芽被雨水洗过的清新气味。

    李纨坐在塞纳河餐厅靠窗的座位上,手里拿着银质的小勺子,搅动着香浓的咖啡,这是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主厨是从巴黎请来的,会做正宗的白酒焗蜗牛和芦笋浓汤,餐厅位于滨江大道上,幽静温馨,格调高雅,虽然价格高的令人咋舌,但是依然门庭若市。

    地方是李纨选的,想到认识刘子光以来,两人还没在外面单独吃过饭,李纨的嘴角就有些上翘,集团里那些小丫头谈起刘子光都是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其实谁的男人谁清楚,刘子光这家伙别看头上顶着耀眼的英雄光环,为人处世也是干脆利落,义薄云天,但其实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根本不懂得浪漫,这回终于开窍了,竟然主动邀请李纨吃饭,让年轻的女总裁不禁心旌荡漾。

    李纨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一袭简约的薄呢裙装,外罩大衣,显得风姿绰约,温婉动人,这家餐厅的建筑承包商正是至诚集团,所以李纨有一张他们经理赠送的至尊金卡,可以享用二楼的保留VIp座位,刚才经理还亲自送了一瓶法国葡萄酒过来,这也是至尊客人享有的特殊待遇之一。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钟了,刘子光还没来,这家伙不会又去买什么奇怪的礼物去了吧,上次居然送了一只“草泥马”的毛绒玩具给小诚,弄得自己很尴尬,这回不知道又搞什么花样。

    想着想着,李纨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恬静的面容,柔美的微笑,让站在远处的侍者都不禁心中一荡。

    ……

    璇宫大酒店宴会厅,最大的包房内,硕大的圆桌旁坐满了客人,这些人都是应陈玄武邀请前来赴宴的,有建设局、市国资委的领导,还有建设银行的行长、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等,全都是江北市有头有脸的角色。

    卓力也坐在他们中间,昔日的晨光机械厂保卫干事已经成为江北市娱乐业的天王级人物,和这帮领导坐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怵,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别看现在一个个谦谦君子似的,在华清池的高级包房里可没这么矜持,比如建行的老王,五十多岁的人了,比小青年都生猛,有时候两三个技师都满足不了他呢。

    凉菜拼盘,开胃小菜已经摆上了,客人面前的茶水冷了再添,添了再冷也有好几遍了,但是主要客人还未到场,卓力注意到,陈玄武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不禁暗自埋怨起刘子光来,好歹是当大哥的人,怎么就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陈玄武主动示好,那就接着便是,谁和钱过不去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早已过了开宴的时间,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包间的门打开了,市公安局局长韩寺清走了进来。

    在座的都是虽然都是各单位的头面人物,但是比起韩局长还是差了一截,公安局是副市级单位,公安局长比其他局长本身就要高半个档次,更何况韩寺清还即将接任政法委书记,所以大家都很客气的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韩寺清也很有风度的和大家依次握手,他看到大伙儿都没动筷子,便拿了一个酒杯说道:“对不起大家,耽误你们吃饭了。”

    众人就都笑了,说要罚酒三杯,韩寺清也不推辞,拿了一个高脚杯说:“好吧,那我就敬大家一杯。”

    穆连恒赶紧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大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细心人,立刻上前帮韩局长倒了小半杯红葡萄酒,韩寺清举杯说道:“晚上还要和胡市长商讨创建安全文明城市的事情,我不能多喝,大家谅解。”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鼓掌,韩寺清笑笑说:“你们坐,慢慢喝,我失陪了。”然后转身离去,陈玄武赶紧追了出去,在走廊里不知道和韩寺清说了些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回来。

    陈玄武很生气,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喜怒都会摆在脸上,刘子光的缺席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也让他的耐心彻底耗尽,自己是玄武集团的副总经理,约了这些江北市的头头脑脑过来当陪客,甚至还请动了公安局长的大驾,他认为这种隆重的规格,刘子光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他甚至打好了腹稿,在酒席上先向刘子光介绍玄武集团的光辉历史和雄厚实力,然后再抛出几个令对方无法拒绝的合作计划,征地、土方运输、园区安保,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等到酒酣耳热之时,韩局长会适时出现,和大家喝一杯酒,勉励两句,此时宴会达到高氵朝部分,自己会提出和刘子光义结金兰,他们混社会的不就讲究这个么,那自己就彻底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以玄武集团太子爷的身份和对方结拜,绝对是给面子给到家了。

    但是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刘子光连影子都没有,刚才韩局长也隐隐有些不悦,批评了自己两句,这更让陈玄武窝火,回到包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冰霜。

    服务员穿梭一般将热菜端了上来,陈玄武端起酒杯敷衍了几句,在座众人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出陈少心情不好,于是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人尿遁离席了,然后又有两人借口还有事先走,二十分钟后,酒桌上就只剩下卓力和陈玄武了。

    气氛有些压抑,陈玄武点起一支烟说:“卓总,今天这个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卓力说:“刘哥不愿意来,我还能把他绑来么?”

    “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他来,马上!”

    卓力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陈少,想玩横的?”

    陈玄后身后一个保镖指着卓力喝道:“陈总让你打,你就打,少他妈废话!”

    卓力忽地站起,瞪着说话那人道:“你再说一遍。”

    陈玄武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丢了个眼色过去,站在墙角的保镖立刻上前用电击器捅在卓力的腰眼上,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后,卓力抽搐了两下躺在地上,保镖拿出手铐把他反铐在椅子上。

    “陈玄武,老子你也敢动,你活腻了吧?”清醒过来的卓力镇定自若的说道。

    陈玄武蹲下身子,盯着卓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兄弟,和我玩黑社会那套是不?你知道玄武集团以前是搞什么起家的么?你们这一套都是我十六岁就玩剩下的,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返身回去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下令道:“拨通刘子光的电话,限他十分钟给我滚过来。”

    电话接通的时候,刘子光刚好驱车来到塞纳河餐厅门口,二楼上的李纨已经看到了他的汽车,还有放在副驾驶台上的鲜花,不禁莞尔一笑,心说他一定是临时去买花了。

    刚要驶入餐厅停车场,忽然道:“哪位?”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刘子光,限你十分钟之内赶到璇宫饭店,晚来一分钟,卓力身上就少一个零件。”

    、然后就听到卓力气喘吁吁的声音:“光子,丫是当真的,你小心点。”

    紧接着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等着,陈少有话和你说……”

    ……

    刘子光挂了电话,直接挂倒档踩油门,汽车飞向后倒退着,滨江大道上一阵急刹声响起,司机们纷纷伸头出来痛骂,刘子光不为所动,拿出警灯扣在车顶上,鸣着警报一路逆行而去。

    李纨看到了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窗帘,手机响了,她拿起来轻声道:“喂?”

    “对不起,晚到一会,就这样。”刘子光说完就挂了电话。

    侍者上前问道:“女士,可以点餐了么?”

    “再等等。”

    ……

    刘子光双眼紧盯着前方,在车海中疾驰着,滨江大道是封闭式车道,为了尽快赶到璇宫饭店,他只能采取逆行的方式,七点多钟正是道路最繁忙的时期,车流汹涌,这辆昂克雷如同游鱼一般穿梭着,逆行了一公里才找到岔路口,一打方向盘拐了过去,同时抓起手机拨通了华清池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刘子光心情烦躁起来,刚要挂电话,忽然一个陌生人接了电话,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刘子光反问道。

    “我是市局扫黄办的,你哪个单位?”对方气势十足的回答道,刘子光知道华清池肯定被扫了,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猛踩油门,昂克雷怒吼一声,以过一百迈的时向璇宫饭店方向冲去。

    璇宫饭店是江北市的老牌酒店,历史悠久,地势优越,但是近年来因经营不善,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今年初的时候,玄武集团注资一千万控股了这家饭店,实际上璇宫饭店已经是陈家的产业了,七点半钟左右,正是酒店繁忙的时候,停车场上的保安就看到一辆顶着警灯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开了进来,在酒店门口急刹车停下,车上的人跳下来就往里冲,快的好像一阵风,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了。

    顶层豪华宴会厅已经被陈少包场,服务员全部撤了下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刘子光孤身一人走了出来,打量四周,数名黑衣男子靠墙站着,双手交叉放在裆部,一看就是专业级的保镖。

    “江湖事、江湖了,该怎么做,你懂的。”刘子光耳畔回响刚才陈少在电话里对自己的威胁,他很清楚对方的意思,以玄武集团的背景,报警是没有用的,叫上兄弟们来救人也不切实际,对方早留有后手,华清池被抄就是明证,兄弟们恐怕此时已经戴着手铐蹲在分局大院里了,陈少只给自己留了一条路,那就是单刀赴会。

9-29 单刀赴会

    晚的街头,华灯初上,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是爱美的姑娘们已经穿上了轻薄的春装,花呢质地的裙子和黑丝满街比比皆是,一场小雨从早上下到傍晚,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嫩芽被雨水洗过的清新气味。

    李纨坐在塞纳河餐厅靠窗的座位上,手里拿着银质的小勺子,搅动着香浓的咖啡,这是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主厨是从巴黎请来的,会做正宗的白酒焗蜗牛和芦笋浓汤,餐厅位于滨江大道上,幽静温馨,格调高雅,虽然价格高的令人咋舌,但是依然门庭若市。

    地方是李纨选的,想到认识刘子光以来,两人还没在外面单独吃过饭,李纨的嘴角就有些上翘,集团里那些小丫头谈起刘子光都是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其实谁的男人谁清楚,刘子光这家伙别看头上顶着耀眼的英雄光环,为人处世也是干脆利落,义薄云天,但其实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根本不懂得浪漫,这回终于开窍了,竟然主动邀请李纨吃饭,让年轻的女总裁不禁心旌荡漾。

    李纨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一袭简约的薄呢裙装,外罩大衣,显得风姿绰约,温婉动人,这家餐厅的建筑承包商正是至诚集团,所以李纨有一张他们经理赠送的至尊金卡,可以享用二楼的保留VIp座位,刚才经理还亲自送了一瓶法国葡萄酒过来,这也是至尊客人享有的特殊待遇之一。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钟了,刘子光还没来,这家伙不会又去买什么奇怪的礼物去了吧,上次居然送了一只“草泥马”的毛绒玩具给小诚,弄得自己很尴尬,这回不知道又搞什么花样。

    想着想着,李纨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恬静的面容,柔美的微笑,让站在远处的侍者都不禁心中一荡。

    ……

    璇宫大酒店宴会厅,最大的包房内,硕大的圆桌旁坐满了客人,这些人都是应陈玄武邀请前来赴宴的,有建设局、市国资委的领导,还有建设银行的行长、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等,全都是江北市有头有脸的角色。

    卓力也坐在他们中间,昔日的晨光机械厂保卫干事已经成为江北市娱乐业的天王级人物,和这帮领导坐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怵,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别看现在一个个谦谦君子似的,在华清池的高级包房里可没这么矜持,比如建行的老王,五十多岁的人了,比小青年都生猛,有时候两三个技师都满足不了他呢。

    凉菜拼盘,开胃小菜已经摆上了,客人面前的茶水冷了再添,添了再冷也有好几遍了,但是主要客人还未到场,卓力注意到,陈玄武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不禁暗自埋怨起刘子光来,好歹是当大哥的人,怎么就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陈玄武主动示好,那就接着便是,谁和钱过不去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早已过了开宴的时间,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包间的门打开了,市公安局局长韩寺清走了进来。

    在座的都是虽然都是各单位的头面人物,但是比起韩局长还是差了一截,公安局是副市级单位,公安局长比其他局长本身就要高半个档次,更何况韩寺清还即将接任政法委书记,所以大家都很客气的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韩寺清也很有风度的和大家依次握手,他看到大伙儿都没动筷子,便拿了一个酒杯说道:“对不起大家,耽误你们吃饭了。”

    众人就都笑了,说要罚酒三杯,韩寺清也不推辞,拿了一个高脚杯说:“好吧,那我就敬大家一杯。”

    穆连恒赶紧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大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细心人,立刻上前帮韩局长倒了小半杯红葡萄酒,韩寺清举杯说道:“晚上还要和胡市长商讨创建安全文明城市的事情,我不能多喝,大家谅解。”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鼓掌,韩寺清笑笑说:“你们坐,慢慢喝,我失陪了。”然后转身离去,陈玄武赶紧追了出去,在走廊里不知道和韩寺清说了些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回来。

    陈玄武很生气,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喜怒都会摆在脸上,刘子光的缺席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也让他的耐心彻底耗尽,自己是玄武集团的副总经理,约了这些江北市的头头脑脑过来当陪客,甚至还请动了公安局长的大驾,他认为这种隆重的规格,刘子光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他甚至打好了腹稿,在酒席上先向刘子光介绍玄武集团的光辉历史和雄厚实力,然后再抛出几个令对方无法拒绝的合作计划,征地、土方运输、园区安保,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等到酒酣耳热之时,韩局长会适时出现,和大家喝一杯酒,勉励两句,此时宴会达到高氵朝部分,自己会提出和刘子光义结金兰,他们混社会的不就讲究这个么,那自己就彻底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以玄武集团太子爷的身份和对方结拜,绝对是给面子给到家了。

    但是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刘子光连影子都没有,刚才韩局长也隐隐有些不悦,批评了自己两句,这更让陈玄武窝火,回到包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冰霜。

    服务员穿梭一般将热菜端了上来,陈玄武端起酒杯敷衍了几句,在座众人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出陈少心情不好,于是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人尿遁离席了,然后又有两人借口还有事先走,二十分钟后,酒桌上就只剩下卓力和陈玄武了。

    气氛有些压抑,陈玄武点起一支烟说:“卓总,今天这个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卓力说:“刘哥不愿意来,我还能把他绑来么?”

    “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他来,马上!”

    卓力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陈少,想玩横的?”

    陈玄后身后一个保镖指着卓力喝道:“陈总让你打,你就打,少他妈废话!”

    卓力忽地站起,瞪着说话那人道:“你再说一遍。”

    陈玄武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丢了个眼色过去,站在墙角的保镖立刻上前用电击器捅在卓力的腰眼上,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后,卓力抽搐了两下躺在地上,保镖拿出手铐把他反铐在椅子上。

    “陈玄武,老子你也敢动,你活腻了吧?”清醒过来的卓力镇定自若的说道。

    陈玄武蹲下身子,盯着卓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兄弟,和我玩黑社会那套是不?你知道玄武集团以前是搞什么起家的么?你们这一套都是我十六岁就玩剩下的,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返身回去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下令道:“拨通刘子光的电话,限他十分钟给我滚过来。”

    电话接通的时候,刘子光刚好驱车来到塞纳河餐厅门口,二楼上的李纨已经看到了他的汽车,还有放在副驾驶台上的鲜花,不禁莞尔一笑,心说他一定是临时去买花了。

    刚要驶入餐厅停车场,忽然道:“哪位?”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刘子光,限你十分钟之内赶到璇宫饭店,晚来一分钟,卓力身上就少一个零件。”

    、然后就听到卓力气喘吁吁的声音:“光子,丫是当真的,你小心点。”

    紧接着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等着,陈少有话和你说……”

    ……

    刘子光挂了电话,直接挂倒档踩油门,汽车飞向后倒退着,滨江大道上一阵急刹声响起,司机们纷纷伸头出来痛骂,刘子光不为所动,拿出警灯扣在车顶上,鸣着警报一路逆行而去。

    李纨看到了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窗帘,手机响了,她拿起来轻声道:“喂?”

    “对不起,晚到一会,就这样。”刘子光说完就挂了电话。

    侍者上前问道:“女士,可以点餐了么?”

    “再等等。”

    ……

    刘子光双眼紧盯着前方,在车海中疾驰着,滨江大道是封闭式车道,为了尽快赶到璇宫饭店,他只能采取逆行的方式,七点多钟正是道路最繁忙的时期,车流汹涌,这辆昂克雷如同游鱼一般穿梭着,逆行了一公里才找到岔路口,一打方向盘拐了过去,同时抓起手机拨通了华清池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刘子光心情烦躁起来,刚要挂电话,忽然一个陌生人接了电话,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刘子光反问道。

    “我是市局扫黄办的,你哪个单位?”对方气势十足的回答道,刘子光知道华清池肯定被扫了,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猛踩油门,昂克雷怒吼一声,以过一百迈的时向璇宫饭店方向冲去。

    璇宫饭店是江北市的老牌酒店,历史悠久,地势优越,但是近年来因经营不善,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今年初的时候,玄武集团注资一千万控股了这家饭店,实际上璇宫饭店已经是陈家的产业了,七点半钟左右,正是酒店繁忙的时候,停车场上的保安就看到一辆顶着警灯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开了进来,在酒店门口急刹车停下,车上的人跳下来就往里冲,快的好像一阵风,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了。

    顶层豪华宴会厅已经被陈少包场,服务员全部撤了下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刘子光孤身一人走了出来,打量四周,数名黑衣男子靠墙站着,双手交叉放在裆部,一看就是专业级的保镖。

    “江湖事、江湖了,该怎么做,你懂的。”刘子光耳畔回响刚才陈少在电话里对自己的威胁,他很清楚对方的意思,以玄武集团的背景,报警是没有用的,叫上兄弟们来救人也不切实际,对方早留有后手,华清池被抄就是明证,兄弟们恐怕此时已经戴着手铐蹲在分局大院里了,陈少只给自己留了一条路,那就是单刀赴会。

9-30 绝处逢生

    刘子光从电梯里出来,望了望走廊里的四个黑衣保镖,淡淡问道:“我兄弟在哪里?”

    保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其中一人对着空气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旁边一扇门打开,走出一个黑铁塔般的壮汉来,身高接近一米九,膀大腰圆,浑身衣服撑的滚圆,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活像一头巨猿。

    从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和金色乌龟徽标可以看出,这家伙也是玄武集团的保镖,只不过战斗力更强悍一些罢了,他慢慢走到走廊中央,狞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服,先是西装外套,然后是领带和衬衣,他脱得很慢,很细心,还不忘把脱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地毯上。

    刘子光看看手表,距离陈少规定的时限还差两分钟,于是他耐心的点了支烟,看着黑铁塔慢腾腾的**服,终于,黑铁塔露出了一身健硕的肌肉,这种粗壮的体型一看就是练武出身,肌肉都是活的,和那种健身房里吃类固醇练出来的僵肉完全不同。

    黑铁塔扭动着脖子,活动着手脚,全身关节出咔吧咔吧的声音,走廊里的四个保镖各自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腾出施展手脚的空间,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也转动着方向,调整着焦距,为陈少提供最清晰的画面。

    见对方准备完毕了,刘子光手指一弹,半截烟头流星般飞了过去,黑铁塔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没想到刘子光已经欺身上前,腾空而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身回旋,一记鞭腿狠狠抽在黑铁塔头部。

    沉重的身躯倒在地毯上,黑铁塔两眼翻白,身体抽搐着,嘴里吐出一团团血沫,人已经休克了。

    刘子光轻盈的落地,整了整衣服看看手表,刚好还剩十秒钟,他径直上前推开了包间的门。

    哗啦两声,是霰弹枪上膛的声音,两只雷明顿五连一左一右顶住了刘子光的脑袋,包间里的大圆桌已经撤掉了,陈玄武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宽大的沙上,背后八个保镖扇面排开,如同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他,一水的黑西装黑墨镜,面无表情,杀气十足。

    “啪,啪,啪”陈玄武懒洋洋的拍着巴掌,赞道:“功夫确实不错,我重金聘请的黑市拳手,你一招就放倒了,不过能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颗子弹就让你十年苦练化为泡影。”

    “卓力人呢?”刘子光心平气和的问道,伸手入怀,他身后两个拿枪的保镖顿时紧张起来,手指搭上了扳机,看到刘子光拿出来的只是烟盒后才松了一口气。

    陈玄武拍拍手,两个保镖押着卓力出来了,刘子光上下打量着他,除了脸上有些青肿之外,没少什么零件。

    “老二,你真给我丢人,就这帮废物都能把你活捉,你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刘子光说着就要上去解卓力身上的绳子,两把枪立刻顶上来,警告他不许乱动,卓力身后的人也拿出锋利的廓尔喀弯刀架在了卓力脖子上。

    “你来的很及时,看来总算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说真的,你要是晚进来一秒钟,卓老二的耳朵就会少一个。”陈玄武拿起一只雪茄剪开,擦着火柴点燃,美美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用鼻子嗅着,享用着哈瓦那的醇香味道,似乎根本没把面前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刘子光从拿出一支烟叼上,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这副从容的样子激怒了徐豹,也就是那个被刘子光用翡翠砸掉八颗牙齿的家伙,他上前指着刘子光骂道:“操!陈少让你吸烟了么?”

    徐豹门牙掉完了,说话有些漏风,但是仗着这么多兄弟在这里,他气势十足,居然想伸掉刘子光嘴上的烟,刘子光哪里容得他猖狂,一巴掌扇下去,徐豹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耳朵里渗出血来,浸湿了乌兹别克进口的羊毛地毯。

    陈玄武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他指着刘子光喝道:“绑起来,敢反抗就当场打死!”

    被两支霰弹枪指着头,刘子光纵有绝世神功也不得不低头,一副手铐将他锁住,一帮保镖押着他进了电梯,一直下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这里正在进行封闭装修,外人根本进不来,刘子光被吊在暖气管道上,只能掂着脚尖才能勉强站住,这是一根中央供暖的干线管道,一人环抱那么粗,就算刘子光天生神力也不可能逃脱,陈玄武的保镖们这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点起香烟说说笑笑起来。

    卓力被绑在另一边,脖子上的弯刀终于撤开了,陈玄武知道刘子光这家伙身手比较邪乎,生怕一副手铐锁不住他,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在他朋友脖子上架着刀子,这才能保证刘子光不会铤而走险。

    寂静的酒店地下室,阴暗潮湿,人迹罕至,昏暗的灯光下,黑西装们的身影如同地狱里的魔鬼,这帮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如同陈玄武所说的那样,玄武集团早年也是混黑道出身的,他们在江南开洗浴中心的时候,阎金龙还在街上给人拉皮条呢。

    陈玄武脱下了西装,只穿着衬衣和西装坎肩,嘴里叼着雪茄走到刘子光面前,眯缝起眼睛说道:“好好的请你来,你不来,非要用点手段你才肯来,你说这不是犯贱么?”

    刘子光笑笑说:“陈少,我今天真有事。”

    “操!陈总请客你都敢不到场,你他妈到底混过么?懂规矩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陈少身后跳出一个家伙,指着刘子光的鼻子骂道。

    刘子光脸色一沉:“劝你一句,别在我跟前说脏话。”

    “操,我就说了,你咬我啊。”那家伙虽然嘴上依然强硬,但是却被刘子光阴森森的目光吓到了,悄然退到了陈少背后。

    “其实呢,我本来是真想和你交朋友的,不但想结交你,还有一大笔生意交给你做,出来混的,混的不是人命,是钱,你说对吧,不过呢,我给你面子,你不接着,那就怨不得我了,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处理了,以后就没有面子在外面混了,你说对吧?”陈玄武慢声细语的说着,手里拿着一把廓尔喀狗腿弯刀,在手腕绑着的皮带上来回蹭着。

    “陈少,何必呢,我这不是来了么,有话好好说嘛。”刘子光笑眯眯的说着,手指在手表皮带内摸索着,那里藏着一把钥匙,一把手铐钥匙,还是当年从胡蓉值班室偷来的那副手铐上的钥匙。

    陈玄武讥讽的笑了笑,拿狗腿刀拍拍刘子光的面颊,刀锋打在脸上,刺骨的寒冷。

    “晚了,我给过你机会了。”陈少把刀子抛给手下,伸开两手让人帮他穿上外套,吩咐道:“做的干净点,利索点。”

    手下点点头,招了招手,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在包间外被刘子光一脚踢昏的那个黑铁塔,他身体素质挺好,除了脸上一片淤青之外似乎并未伤筋动骨,此刻他眼中充满了怒火,一双拳头握的卡啪啪直响,就等着报刚才的一腿之仇了。

    陈少走到电梯口,回头说道:“对了,你可能报过警了吧,不过别指望警察会来,就你今天这个表现,韩局长很生气,下辈子放聪明点吧,再见。”

    电梯门关上了,黑铁塔狞笑着走了过来,在右手上套了一个精钢指节套,上面有四根锋利的钢钉,这东西打在脸上,绝非皮开肉绽那么简单,而是连骨头一起变成碎片。

    “***的,傻大个,看你那傻**儿,是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弱智吧!”卓力在一边咆哮道,黑铁塔恼羞成怒,走过去一拳砸在卓力脸上,这一拳有千钧之力,卓力只觉得一列火车撞在自己脸上,半边脸都麻木了,延迟了好几秒钟才感到钻心的疼痛,颧骨似乎被打碎了,口腔里全是咸腥的味道。

    “操,就这点本事,呸。”卓力吐出一口鲜血骂道,黑铁塔再次扬起了拳头,旁边有人说道:“陈少说了,利索点,赶紧的吧。”

    黑铁塔悻悻收起了拳头,又回到刘子光面前,先用两根塑料捆扎带绑住了他的裤管,然后拿出一根柔软坚韧的皮带来就要往刘子光脖子上套,黑社会也分三六九等,低级的小混混杀人用砍刀、匕,高级点的用各种枪械,但是最高层次的却讲究杀人不见血,用皮带将对方勒死就不会有血溅出来,而扎住裤脚是防止大小便失禁污染现场留下痕迹,玄武集团的人干这个不是头一回了,顺手的很。

    皮带套在了刘子光脖子上,黑铁塔瓮声瓮气的说:“别乱动,一会就好。”刘子光则微笑着回答他:“嗯。”

    “傻大个,你敢碰他一下,我活剥了你!”卓力奋力挣扎着,却被人一把按在地上,用皮鞋踩着脸呵斥道:“别急,马上轮到你。”

    黑铁塔开始收紧皮带了,按照他的经验,用不了几分钟,刘子光的脸就会憋成紫红色,双眼凸起,舌头伸出,屎尿齐飞,以一种很恐怖很龌龊的模样死掉。

    周围几个保镖收起枪械,点起香烟,戴上塑胶手套准备收拾残局了,刘子光和卓力的尸体将会装在黑色垃圾袋里送出去,在荒凉的江滩上随便找个芦苇丛,把尸体丢进去就行,当然丢之前他们会把尸体的手指全部剁掉,脸部用硫酸毁容,这样一来,就算捞到尸体也验不出身份来,干这个,玄武集团的人太有经验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生了,被吊在暖气管道上的刘子光,竟然抱住管道引体向上,抬起双腿夹住了黑铁塔的脖子,只听咔吧一声响,黑铁塔轰然倒地,身子向下,头部向上,两眼已经翻白,脖子整整被扭成了麻花,不用说颈椎已经断了。

    保镖们慌了神,赶紧去拿霰弹枪,可是为时已晚,电梯门突然打开,一伙警察冲了出来,大声喊道:“举起手来!”其中夹杂着不少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刺眼的强光手电照在保镖们脸上,雪亮的马刀出鞘铿锵出鞘,原来是胡蓉带着手下女子骑警队赶来了。

    来的不光是女子骑警,还有派出所的两名夜间执勤警察,王星两手举着手枪冲过来,用脚踢开地上的霰弹枪,喝令保镖们靠墙站好,两腿分开,双手抱头。

    刘子光跳了下来,一只手上还挂着手铐,他捡起地上的廓尔喀弯刀看了看踩住卓力的家伙,那人被堵在里面根本逃不掉了。

    “你别乱来!不然我砍死他!”那人刚把刀拔出来,刘子光手中的弯刀就如同一道闪电般投过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的胳膊从小臂位置被切断,拿着刀的手落在了地上。

9-31 女子骑警队出动

    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地下停车场,那只血肉模糊的断手就扔在地上,几个女警忍不住呕吐起来,胡蓉却面不改色,亲自上前用急救包里的纱布将那人的断臂包扎起来,用捡起那只断手塞在脸色苍白的保镖怀里说:“拿好,还能接上。”

    璇宫饭店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而胡蓉麾下的女子骑警队正好负责这一带的治安,虽说女子骑警只是韩寺清搞出来的面子工程,但是警员的素质却相当优秀,每一个女骑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标兵,其中不乏退伍武警和专业运动员,而中队长胡蓉更是江北市警界赫赫有名的霸王花。

    陈玄武做事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他有一个精明的幕僚,在酒宴之前穆连恒就帮他安排好了,如果刘子光拒绝了陈少的诚意,那就立刻展开雷霆攻势,分局那边都说好了的,只要一个电话,马上派特巡警把华清池抄了,然后璇宫饭店这边也打点好了,不管生什么事,酒店保安部都不会报警。

    刘子光知道华清池被抄之后就明白玄武集团早有准备,这种人相当无耻,如果你用江湖手段,他就会用国家机器来对付你,如果你报警的话,对这种人基本上是白费力气,区区几条人命,以玄武集团的实力完全可以罩得住。

    如果是一般江湖人士,这回肯定栽了,但是陈玄武遇上的是刘子光,实际上高土坡刘哥除了刚起步的时候打过几次架立威,之后就把这些灰色产业都交给兄弟们去做了,什么洗浴中心、酒吧、kTV之类的他基本不插手,做的都是保安公司、幼儿园、机械厂这种正大光明的项目,黑道上的关系暂且不论,比白道上的人脉,他不比陈玄武差多少。

    刘子光一个电话打到胡蓉的手机上,胡蓉二话不说,立刻带着手下十名还没下班的女警骑着战马赶过去,女警察们自打穿上这身制服以后,除了骑马溜达就是给市民指路、扶老太太过马路了,一听说有案子要办,一个个兴奋地花枝乱颤,大队骑警快马扬鞭,招摇过市,路上正好遇到了派出所的巡逻车,于是胡蓉又招呼王星一起过去,当时王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车跟了过来。

    在璇宫饭店门口,保安见到这群警察杀到,赶紧上前拦阻,胡蓉自打从刑警队下到女子骑警队之后,心里一直憋着火呢,她一个过肩摔就把拦自己的保安给撂倒了,其余女警们也拔出明晃晃的马刀来,保安们哪见过这阵仗啊,顿时屁滚尿流,望风而逃。

    查找刘子光的下落稍稍用了一些时间,但警察们来的总算及时,胡蓉看到刘子光手上还戴着手铐,赶紧上去查看:“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刘子光说:“我没事,赶紧叫救护车,卓力脸上那一下挨得可不轻。”

    地下停车场的惨烈一幕让没经过实战的女警们吓傻了,好在其中有两个以前当过武警的丫头颇为镇定,协助胡蓉给玄武集团的保镖们上了铐子,押上了电梯。

    押着人犯来到酒店大堂,分局领导已经闻讯赶来了,李政委刚处理完华清池容留失足妇女卖淫**的案子,又马不停蹄的带着特巡警中队赶过来,接手了这些嫌疑人。

    伤者被送上了救护车拉走急救,嫌疑人们蒙上黑布头套押进警车,李政委拿着对讲机号施令,指挥若定,胡蓉上前报告道:“陈玄武是罪魁祸,让我上去抓他吧。“李政委说:“小胡,你们女子骑警队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工作交给我们吧。“然后派了一队特巡警上楼,自顾自的打起了电话,胡蓉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只好让女子骑警队解散下班,回身再找刘子光,却哪还有他的踪影。

    ……

    塞纳河餐厅,刘子光匆匆上楼,来到李纨面前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推过去,微笑着说:“不好意思迟到了,送你的礼物。”

    李纨却不去接那个小盒子,她仔细打量着刘子光,看到他手腕上被手铐勒出的青紫痕迹,心疼的说:“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已经处理完了,打开看看吧。”刘子光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李纨只好打开了盒子,顿时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翡翠。”

    李纨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珍贵的玻璃种翡翠,几乎如同玻璃一般清澈透明,上面隐隐有一道飘红,配上白金的托架和细细的丝线,在灯下剔透晶莹。

    “不是资金紧张么,还乱花钱。”李纨嗔怪了一句,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这个小饰品虽然简单,但是价格恐怕不会低于六位数,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为自己花钱啊,她当时就把这枚翡翠珠子挂在脖子上,说道:“帮我一下。”

    刘子光起身帮她系上丝线,李纨雪白修长的后脖颈上,细细的丝让人心醉不已,刘子光忍不住在上面轻吻了一下。

    “讨厌。”李纨轻轻打了刘子光一下,招手让侍者过来开始点菜,她帮刘子光点了一道小羊腿肉瓤鸭肝配迷迭香汁,自己来了份法式白酒蒜香蜗牛,两道芦笋浓汤,酒水就喝经理赠送的红葡萄酒。

    这顿晚餐温馨而浪漫,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色下的淮江倒映着两岸的璀璨霓虹,夜航的轮船鸣着悠长的汽笛,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十点钟了,为了照顾尊贵的客人,餐厅的乐师还在演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优美的旋律比醇酒更让人迷醉,李纨喝了几杯葡萄酒,脸上浮起红晕,烛光摇曳,更显动人。

    用餐结束,刘子光付了丰厚的小费,和李纨漫步出了餐厅,外面细雨霏霏,夜色撩人,李纨忍不住说:“我们沿着江滩走走吧。”但刘子光却看到了暗处几个一明一灭的烟头,他摇摇头说:“不了,我还有事,你先走。”

    李纨也看到了躲在暗处的那几个人,地上已经丢满了烟头,看来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于是李纨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先走,你自己保重。”

    目送李纨上了汽车离开,刘子光才走向那几个人,笑道:“韩大队,恢复的不错嘛。”

    经过三个月的调养,韩光虽然还未回到巅峰时期的状态,但是看起来已经精神抖擞,远非当初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还行吧,你最近怎么样?”韩光和刘子光握了握手,见对方拿出了烟盒,便主动拿出自己的香烟说:“抽我的。”

    刘子光从韩光烟盒里拿了一支,先帮韩光点燃,自己才点着,问道:“怎么,又回刑警队了?”

    韩光苦笑道:“没呢,还在档案处图书室帮忙。”

    “那?”刘子光看了看韩光身后那几位,分明都是二大队的伙计。

    “这不全拜你所赐么,韩局要抓你,亲自点名让我上,你小子可以啊,前脚弄出人命来,后脚就和佳人花前月下。”韩光抽着烟调侃着刘子光,看起来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呵呵,是我差点被人弄死才对,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让我吃完这顿饭,对了,要戴手铐么?”刘子光问道。

    “要,因为是命案,又是上面定下的平安月第一天,所以……委屈你了兄弟。”韩光拿出了手铐,冰冷的钢制手铐在路灯下闪着幽光,刘子光苦笑道:“刚被匪徒铐完,又被警察铐,我和手铐真有缘分啊。”

    韩光轻轻给刘子光戴上手铐,顺手将他手表皮带下藏着的钥匙摸了出来,说:“这个我帮你保管。”

    刘子光耸耸肩,没说什么。

    韩光脱下外套搭在刘子光手上,带着他走上马路招了招手,一辆没有标识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刘子光被押上了车,警察向他宣读了逮捕令,以及撤销他区**代表的决议,正式将其拘捕。

    刘子光被带到了素以专破大案要案闻名的刑警二大队,干警们没有为难他,做了笔录之后就让他睡觉了,颈椎折断死在璇宫饭店地下停车场的那个家伙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名叫王风兮,曾经在南方某市持械抢劫,并且杀害两名公安人员,是公安部网上追逃的特级逃犯。

    与此同时,陈玄武也被带到了市公安局,他人还没进市局大门,韩寺清的电话就被人打爆了,而且都是上级领导,甚至还有省里的高层过问。

    生这件事,韩寺清也很头疼,早就听说陈玄武这孩子顽劣,没想到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干出这么大事情来,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说不定还能转换为好事呢。

    于是韩局长连夜召开会议,成立专案组处理这件案子,力争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基调定了,事情就好办多了,分局的李政委给大家梳理了一下案情,他这样说:“前几天我辖区内生一起停车场刮擦事件,交巡警曾经到场处理,根据出警记录显示,当事一方是玄武集团的保安,还有另一方就是刘子光。”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警官们都凝神听着李政委讲述案件,有的人还做着笔录,李刚喝口茶接着说:“积怨就是那时候结下的,众所周知,刘子光这个人背景相当复杂,不黑不白,甚至和我们公安系统内部一些人关系较为密切,当然我不是说他是绝对的坏人,我们做公安的就是要和这种人打交道才能破案嘛,这个刘子光,和王风兮等人在璇宫饭店再度起了冲突,失死了人,这是一起典型的斗殴致人死亡的案件,和玄武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并无直接关系,至于王风兮的身份,那属于另案,不在此案范围之内。”

9-32 皆大欢喜

    李政委讲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在会议桌上磕了磕,点燃抽了一口,注意着大家的反应,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周围的高级警官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但并没有人急着表态。

    这起案件性质相当恶劣,命案加枪案,都是必须上报省厅的特大案件,而且事情生在韩局长上任伊始,这不是摆明了给领导出难题么,李政委做作的案情分析虽然条理清楚,但总有些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韩寺清捧着一杯浓茶坐在会议桌尽头的位置上,轻轻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表任何意见。

    刑警支队长谢华东干咳一声说道:“我认为案情还值得深挖,这起案件虽然出了人命,还出现了枪械,但换一个角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韩局长微微抬头,哦了一声,微小的举动让谢华东受到了鼓励,他接着说道:“这件案子虽然性质恶劣,但并没有给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我公安干警反应迅,在犯罪分子没有酿成更大恶果前就控制住了事态,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落网,两把猎枪一弹未即被缴获,我建议,为所有参战干警请功。”

    “我同意老谢的意见。”市局新上任的政委率先说道,然后大家纷纷表示同意,韩局长紧绷着的面孔稍微放松了一些,做出进一步指示:“刑警支队要尽全力侦破案件,务必做到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更不能冤枉好人。”

    说完这句话,会议就散场了,警官们拿起烟盒和茶杯66续续离开会议室,李政委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刻意放缓手上的动作,想等韩局长出门的时候聊两句,哪知道韩寺清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出去了。

    李政委有些尴尬,灰溜溜的拿起了卷宗正要出门,谢华东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说:“老李啊,下次分析案情的时候,不要太主观,更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啊。”

    ……

    韩局长钦点谢华东为专案组组长,直接对韩局长负责,由于这起案件牵扯到的人员比较敏感,所以警方加大了侦办力度,连夜进行调查。

    刑警队拘留室,睡梦中的刘子光又被提了出来,这回坐在他面前的是刑警支队长谢华东,老谢一脸淡淡的笑意,打押送刘子光的刑警出去之后,掏出香烟递给刘子光说:“小刘啊,这次还是要感谢你啊。”

    刘子光不动声色接了烟点燃,一言不。

    “玄武集团保安部居然隐藏了这么一伙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要不是你及时揭穿了他们的阴谋,恐怕还要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啊,现在犯罪分子已经统统落网,我们一定要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该法办的法办,该处理的处理,决不姑息!”谢支队长手中的烟蒂随着他慷慨激昂的话语而微微颤动着。

    “然后呢?”刘子光用略带嘲讽的口气问道。

    “小胡都告诉我了,警方赶到之时已经是千钧一关头,如果不是你提前报警的话,恐怕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对了,死者的尸体法医已经解剖过了,是突心脏病导致的猝死。”

    “这么说,和我没关系了?”刘子光这回总算来了精神。

    “呵呵,当然和你没关系,你真以为自己是无敌剪刀脚了,一下就能把个体重二百斤,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夹死?玄武集团有死者的体检报告,能证明他心脏早就有问题。”

    “这样啊。”刘子光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谢支队的来意他已经很明白了,做戏就要做全套,双赢的事情干嘛不干。

    “配合公安机关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和警方合作了,那么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呢?”刘子光问道。

    “你的笔录我看了,不够详细,现在由我来为你做一份笔录。”

    ……

    半小时后,一份双方都满意的笔录终于炮制完毕,刘子光在上面所有牵扯到自己的字眼上按了手印,然后和谢华东握了握手说:“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我们请你过来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又不是刑事拘留,对了,听说你有个朋友被歹徒打伤了正躺在医院,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看看吧。”谢华东关切的说。

    刘子光欣然答应,坐着谢支队长的汽车扬长而去,而谢支队长依然站在台阶上抽着烟,微笑着。

    “老谢,就这么把他放了?”李政委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站在阴影中问道。

    谢华东回头瞟了自己的老搭档一眼,淡淡的说:“人不是他杀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为什么不能放。”

    “可是,那个人确实是他杀的啊。”李政委有些暴躁了,要不是刘子光作梗,他侄子李志腾也不会从公安干警沦落为劳改犯,要不是刘子光,他这个分局政委早该往上动一动了,这股仇恨刻骨铭心,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报复的机会,哪知道却被视作自己人的老谢放了水。

    谢华东抛下烟头,用脚踩了踩,拍拍李政委的肩膀说:“天不早了,早点睡吧。”然后推门进去了。

    李政委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多年的老搭档也变成了陌路人,看来自己该找个适当的机会急流勇退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戴上帽子,整了整风衣消失在夜色中,寂寥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单薄,那么苍老。

    办公室里的谢华东此时也在暗暗感慨着:老伙计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太不识时务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原则也要灵活掌握嘛,更何况你和刘子光的那点恩怨,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桌上摆着一分笔录,上面没有一个字提到陈玄武,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不用谢支队说什么,刘子光就懂得该怎么做,毕竟出了人命官司,闹大了谁都不好看,陈玄武背景显赫,刘子光上面也不是没人,这一点大家都清楚,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

    医院病房,卓力躺在床上,脸上包着纱布,那一拳打得他皮开肉绽,颧骨骨折,牙齿也掉了几枚,再加上华清池被扫的事情,卓力更是恨得牙根痒,但他毕竟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手底下几十号人跟着他吃饭,凡事都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来了。、刘子光坐在床头和他谈了很久,卓力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承诺不在口供中提陈玄武的名字。

    “不提他当然可以,反正我也不想条子插手这个事儿,陈玄武的小命我要了,谁也不许杀他,除了我。”卓力嚣张至极的抛出这句话,又捧着脸在床上哼哼起来。

    这起案件在生后5小时内即告破,公安人员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在警徽前下的誓言,三名涉案人员被捕,缴获两支土造猎枪,玄武集团保安部、人力资源部的相关责任人也被拘留审查,警方处置之果断,案件侦破之迅,让全市人民叹为观止,当天晚上的江北新闻播放了市局嘉奖参战干警的一段画面,江北晚报也拿出一块版面来报道这件事,一起恶性案件终于以皆大欢喜的结局收场。

    华清池虽然被查封,但只是拘留了一些保安和技师,卓力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事实上自从上回事件之后他就学乖了,华清池的法人代表是别人,经理也是别人,卓老二只不过是个本本分分的投资人而已,不参与任何经营活动,所以想抓他都难。

    第三天,一伙带着摩托头盔身穿迷彩服的男子闯入了璇宫饭店,将玄武集团办事处砸了个七零八落之后扬长而去,然后道上开始流传一条消息,说是有人花二十万买陈玄武一条腿,但是此时玄武集团的少东早已不在江北市了,事实上当天晚上陈玄武就被连夜送往省城的家里,被他爹好一顿斥责后配去了香港。

    省城郊外的高尔夫球场,湖光山色,草长莺飞,一辆电动四轮车逶迤而来,车上下来两个中年男子,一个风度翩翩,身材瘦长有力,一个矮胖粗壮,面孔透着一股乡镇企业家的风范。

    “李主任,江北是你的大本营,这件事我就不麻烦别人了,你一定要帮我搞定哦。”瘦高男子站在大树旁,把球杆放下,解开了裤子开始撒尿。

    “陈总,你别给我施加压力,江北的情况很复杂呀。”李主任也和瘦高男子并肩站在了一起,从容的掏出家伙来释放着压力,两道水柱浇灌在嫩绿的草坪上,陈总的那道清亮透明,无色无为,强劲有力,而李主任的那道就逊色多了,混浊无力,臊臭无比,到后来还有意犹未尽之意。

    “老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要注意养生保健。”陈总收起家伙的时候,李主任还在哪里淋漓不清,他摇着头叹道:“不行了,老了,身体不比以前了,前列腺也闹意见了。”

    陈总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高尔夫球杆说:“老李,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两年就到五十的杠杠了。”

    “老李,我分析过了,江北那个项目很有前途,如果能操作成功的话,你还是有机会动一动位置的。”陈总奋力挥动球杆,将高尔夫球打出老远,连同地上的草皮都被他铲掉一块。

9-33 亚洲之心

    陈总是玄武集团的创始人,五十出头的他保养的很好,身材瘦削结实,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白色鸭舌帽下一双眼睛深邃而忧郁,极具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早年曾经是江东省京剧团的武生,练得一手漂亮的后空翻,却因作风问题被判了流氓罪入狱三年,释放之后开始跑单帮,从广州贩运服装,生意刚有起色,合伙人就卷款跑了,然后又仗着在京剧团打下的底子参加全国青年歌手大赛,这一次霉运依然伴随着他,陈汝宁名落孙山,眼瞅着那个和自己名字仅差一个字的幸运儿捧走了青歌赛冠军。

    上帝关上了这扇门,却开了另一扇窗,就在陈汝宁即将对命运绝望之时,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个被他舞姿与歌喉所打动的女孩主动找上了门,陈汝宁在京剧团的时候就是个出了名的****,对女孩子的投怀送抱向来本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但这一次他却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那女孩姓麦,是市长家的千金。

    从此陈汝宁的人生道路变得光明无比,当别人都在开摩托的时候他已经开上了波罗乃滋,别人还在住筒子楼的时候,他已经住上了带电梯的三居室套房,生意也做的顺风顺水,靠着市长女婿的金字招牌,他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此后更加一不可收拾,即使在岳父退居二线之后,已经摸到了生意诀窍的陈汝宁的事业依然是蒸蒸日上,随着儿子的诞生,玄武公司也横空出世,成为省内第一家注册资金百万的私营企业。

    玄武集团展到今天,已经是全国闻名,省内数一数二的巨型企业集团,资产高达数百亿,领域涉及房地产、矿业冶金、物流运输、机械制造等行业,而陈汝宁本人,也成了各种排行榜上的名人,业界的传奇人物。

    陈汝宁的球技很棒,挥杆的动作相当拉风,一杆击出,博得一片掌声,而李主任的球技就略微逊色一些,挥动球杆的动作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挥动锄头的老农,但无论国资委主任的姿势多么笨拙,博得的掌声丝毫也不亚于陈汝宁。

    李主任这一杆很给力,高尔夫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摘下帽子扇着风说:“这一下够远,老陈你落后了。”

    陈汝宁笑了笑,赞道:“老李的球技越来越精湛了。”

    正聊着呢,赵秘书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冲李主任说道:“主任,省里电话。”

    李主任脸色凝重起来,接过手机开始通话,陈汝宁不经意的踱到一旁,和赵秘书闲谈起来,赵秘书自从上回被人痛殴一顿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许多,后来李书记下野,他也跟着做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经历了挫折之后人总会变得成熟,如今赵秘书的脸上就少了一份骄横跋扈之色,多了一份淡定与谦和。

    接完电话,李主任把手机交给赵秘:“你呀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啊,还让你大舅哥来压我。”

    陈汝宁道:“这不也是他分内的工作嘛,咱们省的老大难国企可就剩这几家了,再没有起色的话,你不急,我不急,最急的是他啊。”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

    江北市,璇宫饭店,玄武集团办事处的牌子重新悬挂起来,此前那起打砸案件已经告破,涉案的十余名社会闲散人员被警方拘留,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在稳定投资环境方面,江北警方向来不遗余力。

    华清池彻底歇业关张了,一方面是因为屡次遭到警方扫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卓力的事业重心转移,主要业务都放在滨江大道上那家新的娱乐总汇上,处于边角旮旯的华清池本来就在放弃之列。

    这几天道上风平浪静,卓二哥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有传闻说玄武集团找人说和,给了卓老二五十万,让他放过陈玄武,有人说卓老二这回碰上了硬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回怕是打掉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了,这不,连卓老二的人影都见不着了。

    最近一段时间卓力确实不在江北,他跟着刘子光来到了东方之珠---香港,一来是考察学习港澳深圳东莞的娱乐行业,二来是陪刘子光参加拍卖会。

    两人入住了东方文华大酒店,房间是卫子芊帮他们订下的,当他们进入酒店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人前呼后拥的从里面出来,统一的T恤和棒球帽,健硕的胳膊和锐利的眼神,礼貌而又坚决的阻拦着客人们,保护着一个戴墨镜围纱巾的女子匆匆走出酒店,外面一群狗仔队顿时躁动起来,疯狂的按着快门,墨镜女子钻进保姆车绝尘而去,卓力还啧啧连声的叹道:“香港就是明星多,刚才那妞身材真不赖,不知道是哪家的当红花旦。”

    卫子芊微笑了一下说:“那个不是明星,是新加坡船王继承人,欧氏家族的大小姐。”

    卓力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摇摇头说:“不认识。”

    “前段时间她在阿富汗跟随一个**教医疗队行医的时候被塔利班绑架,是他家里施展影响力,动用了驻阿美军的特种部队将她救出来的,这件事你也不知道?”卫子芊歪着头看着卓力,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心说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时事啊。

    “我不看电视不上网,这些事儿才不关心。”卓力满不在乎的说道,刘子光却插嘴问道:“奥莉薇到香港做什么?”

    卫子芊赞许的看了刘子光一眼,心说还是刘总给力,不但关心时事,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能记得。

    “她来香港和我们有些关系,明天的拍卖会,奥莉薇将会是主角之一,东南亚的富商向来喜欢对翡翠之类的珍宝很感兴趣,那么大的一块顶级翡翠,肯定会引起他们的关注,据我估计,这次拍卖定然会有一场惨烈的搏杀。”

    入住酒店之后,刘子光打通了梁骁的电话,昔日西九龙重案组专门负责买盒饭的新人已经成为挑大梁的警官之一,他一下就听出了刘子光的声音,寒暄之后却遗憾的表示,最近在跟一桩案子,已经没日没夜的干了一周了,实在没空出来相聚。

    “等我拉到那班贼,一起出来饮茶,我买单。”梁骁这样说。

    刘子光也不勉强,带着卓力去了一趟澳门,去见识葡京赌场的排场与国际赌客们的豪爽。

    拍卖会在香港举行,那块极品翡翠经过了佳士德拍卖行的专业鉴定,估价为四百万美元,每次竞价不得低于十万美元,拍卖现场云集了大批富商显贵,有来自**、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的豪门,也有香港本土的巨富,但更多的却是从国内赶来的新贵们。

    拍卖师宣布这块暂名为亚洲之心的翡翠底价为一千万美元之后,竞价开始,先是香港本地的一位大亨出价,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先生举起了牌子,表示愿意以五百一十万美元买下这块极品翡翠。

    6续又有几位港台富商举牌,但真正志在必得的人都按兵不动,直到价格抬到四百五十万的时候,一位耐不住性子的拍客终于出手,直接加了五十万,报价五百万美元。

    富商们这才注意到这位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他身穿礼服,打着白色的领结,神采飞扬,气势逼人,尤其是那张年轻到令人妒忌的面孔,更是令在场的富商们感慨,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作为卖家的卫子芊也在现场,她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却惊讶的现出价者竟然是陈玄武!

    玄武集团的少东家显然也看到了卫子芊,他矜持的冲卫子芊笑了笑,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事实上他在江北闯了祸之后,就被他爹派到香港公干,主要任务就是买下这块极品翡翠,对于这种炫富斗富的事情,陈玄武再擅长不过了。

    陈玄武出价之后,拍卖才进入了高氵朝部分,一位电话委托人紧跟着出价六百万美元,直接抬了一百万上去,陈玄武的脸色就有些难看,紧跟着叫了六百五十万,对方用电话沟通了一番后,毅然加价二十万,抬到了六百七十万。

    陈玄武眼中冒出了绿光,本来志在必得的拍卖忽然被人搅局,他心里这个气啊,要是在本地的话早就掀桌子揍人了,但是这里是香港,必须按照人家的规矩来,于是他强忍怒气,勉强跟了十万美元,此时价格已经抬到了六百八十万。

    对方显然更有底气,也不举牌了,直接喊价七百万,此时陈玄武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临来的时候父亲有过交代,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块翡翠拿下,有大用场,但是父亲也给了价格底线,那就是一千万美元,虽说翡翠无价,但总归有个心理价位在那里摆着,过这个数字就不值得买了。

    陈玄武一狠心,站起来喊道:“一千万美元!”

    满场皆惊,东南亚的豪门富商们震惊的望着这位大6来的新贵,心说斗富也不是这种玩法啊,难道说大6商人的钱来的就比别人容易?一千万美元,那可是六千万人民币啊,就买一个翡翠在家里摆着?

    一千万美元的价格叫出来之后,连拍卖师都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落锤:“一千万第一次。”

    没人回答,陈玄武得意洋洋的看着四周,如同斗胜的公鸡,尤其让他开心的是,神秘的电话委托人终于认输,向自己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坐在那里不再举牌了。

    卫子芊一言不,默默地坐着,虽然拍卖价格令人满意,但是亚洲之心落在陈玄武手里,总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千万第二次,还有没有出更高的价格?”拍卖师环顾四周,再次问。

    “两千万美元。”一个淡淡的女声在角落里响起,一直没有举牌的新加坡船王之女终于出价了。

9-34 青马大桥

    三字经有云:玉不琢,不成器。

    亚洲之心虽然是近年来罕见的极品玻璃种老坑翡翠,但毕竟只是一块原石,而不是经过名家雕琢的艺术品,拍卖行的鉴定师给出的四百万美元估价其实还是比较合理的,即使经过各方竞价,最终落锤也应该不过一千万美元。

    当陈玄武喊出一千万的时候,在场的东南亚富商们已经有些动容了,不过并不是震惊或敬仰,而是淡淡的鄙夷,这些内地来的阔少,三代以前可能还是赤贫,手上刚有了点钱就拽成这个样子,把拍卖场当成炫富的舞台,真是一点修养都没有。

    而奥莉薇的报价则让这些港澳台的豪门贵族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丝震惊,欧家虽然顶着新加坡船王的名号,但是近年来由于全球经济下滑,业务量也在不断萎缩,据说欧家的船队全段时间报废了大批未到期限的货轮,并且取消了五艘海岬型货轮的订单,资金链明显趋于紧张,但是以今天欧小姐的表现来看,这个消息恐怕还有待确认。

    毕竟不是谁都能拿出两千万美元来买一块石头的,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但在这些精通古玩玉器的行家眼里,这块翡翠确实值不了那么多钱,欧小姐既然能悍然以出前者一倍的价格拍下这块翡翠,那么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欧家实力依然雄厚,二,欧小姐大概要继承乃父的事业了。

    拍卖师一锤敲定,亚洲之心被来自新加坡的欧小姐以高出底价五倍的两千万美元拍走,再一次刷新了拍卖行翡翠原石拍卖价格记录。

    “啪啪啪”一串掌声响起,那位电话委托人率先鼓起掌来,看得出他也是一位来自内地的商人,只不过风度气质远比陈玄武要强的多。

    拍卖厅内,掌声响起,拍卖会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将拍卖的是一件乾隆年间的白玉雕双耳活环方盖瓶以及一件明末的艾叶绿童子观音摆件,正当富商们还想见识一下内地暴户们的疯狂之时,却现陈玄武已经悄然退场了。

    同时退场的还有亚洲之心的主人奥莉薇,显然她对接下来的两件拍卖品并无兴趣,直接就是奔着亚洲之心来的。

    门厅里,正在抽烟的陈玄武遇到了保镖前呼后拥下的奥莉薇,他倒是挺识相的,只是远远的看着,对身边的穆连恒说:“回头帮我约一下她。”然后目光一直紧盯着奥莉薇窈窕的影子进了保姆车才收了回来,正好那位电话委托人也走了出来,很有涵养的冲陈玄武微笑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陈玄武接了过来,搭眼一看,前缀没怎么注意,就看到名字后面的秘书俩字,顿时觉得折辱了自己的身价,把名片顺手递给了穆连恒,淡淡的说了声:“幸会。”就转身离去了。

    穆连恒倒是很客气的拿出自己的名片和对方交换,又简单寒暄了两句,这才追了上来,低声道:“陈少,那个人很有背景。”

    “不就一董秘么?牛什么牛,也敢跟我称兄道弟的。”陈玄武不屑道。

    “易永恒,夏矿业集团的董秘,这可是国务院下属的重点企业,业务遍及世界各地,同时行a股和h股,证券市值一万亿。”穆连恒介绍道。

    这下陈玄武沉默了,虽然玄武集团实力雄厚,但毕竟只是一家民营企业,和国字头的红顶商人不可同日而语。

    ……

    卫子芊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亚洲之心居然排出了两千万的美元的天价,即使去掉百分之十四的佣金,也还有一亿多人民币入账,有了这笔资金,红石控股旗下所有停滞的业务都将重新运作起来,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都不会再为资金愁了。

    她打通了刘子光的手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但刘子光似乎却并不惊讶,反而说了一句很让卫子芊摸不着头脑的话:“哦,我以为还会更高些呢。”

    “天呐,两千万美元还不够高?”一向沉稳的卫子芊竟然像个孩子般嚷起来,语气中带着娇嗔,带着骄傲,可见此刻她心中是多么的开心。

    “呵呵,干的不错,子芊你辛苦了。”刘子光似乎被卫子芊的快乐心情感染到了,也笑着说道,电话里似乎还听到了卓力夸张的喊声,大概他是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卫子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汇报道:“刘总,我现了陈玄武,这次拍卖会他也参加了,如果不是欧小姐出手,恐怕翡翠就落到他手里了。”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电话那边的笑声戛然而止,刘子光的声音瞬间变得很严肃,很冷酷。

    香港是法制社会,玄武集团的触手还伸不到这里,但这不代表安全,反而更令人担心,陈玄武卑鄙无耻,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港澳之间的海面上,高客轮乘风破浪的行驶着,船尾犁出一道雪白的尾迹,两个彪悍的男子站在船头,戴着墨镜支起风衣领子,冷峻的望着远处雾霭中的香港。

    刘子光没有猜错,当陈玄武在拍卖会上见到卫子芊后就动了坏脑筋,拍卖会结束之后他立刻派遣穆连恒打探卫子芊的消息,穆助理干这种事情最得心应手,靠着翩翩风度和机敏的头脑,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拍卖行那里套到了卫子芊下榻酒店的名字,然后赶到东方文华酒店故技重施,从一个古道热肠的服务员那里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回到陈玄武下榻的半岛饭店,穆连恒向自己的少东家报告说,卫子芊是带着四名保镖前来香港的。

    陈玄武鄙夷的一笑:“保安公司请来装点门面的吧,中看不中用。”

    “还有另一个消息,陈少可能比较感兴趣。”穆连恒接着说,“前天又从内地来了两位先生,一位刘生,一位卓生,他们也下榻在东方文华酒店。”

    这下陈玄武不吭声了,闷头抽了半天的烟,终于把烟蒂一丢站起来说:“订最近的机票,回去!”

    不由得他不怕,璇宫饭店地下停车场的一幕至今让他心有余悸,玄武集团保安部雇佣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先前自己两个贴身保镖被刘子光打成重伤暂且不说,刘子光这家伙明明用手铐锁在暖气管道上了,面对手持刀枪的对手,竟然还能咸鱼翻生,搞得他们一死一伤两个活捉,这还是人么!

    案子被硬压下去了,但并不代表刘子光和卓力忍下了这口气,玄武集团暂时以退为进,撤出来驻江北的办事处,还把陈玄武调到了香港避风头,哪知道仇家竟然紧追不舍,一路跟到了香港。

    “他们肯定是冲着我来,我得赶快走。”陈玄武惊恐的说,说到底他只是个富家公子而已,虽说也经历了一些残忍血腥的事情,但那都是他杀别人,而不是被别人追杀。

    “陈少多虑了,我想他们不是为了我们来的,卫子芊是亚洲之心卖主的代理人,我猜想很可能刘卓二人是受聘前来保护翡翠的。”穆连恒这样分析道。

    陈玄武稍稍镇静了一些,但还是不放心:“不行,卫子芊已经看到我了,她肯定会告诉他们我在这里,那俩人都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心驶得万年船。”

    穆连恒只好答应,去安排最近的机票,陈玄武又补充了一句说:“别回家,要出其不意,别被他们猜到我的行程,去新加坡,对,去新加坡避避风头。”

    陈玄武这边惊慌失措,刘子光那边也是心急火燎,上次的事情虽然在谢支队长的斡旋下和平解决了,但绝非化干戈为玉帛,两边的仇恨不但没消除,反而更深了,他一方面是担心陈玄武对卫子芊不利,另一方面也是怕陈玄武溜之大吉,有什么事还是在香港解决比较好,会省却很多后顾之忧。

    回到饭店,卫子芊正紧张兮兮的等待着,那四个红星公司的护卫员也处于高度戒备中,大概是大家香港警匪片看的太多了,总觉得这回卖了翡翠了大财会被那些明火执仗的江洋大盗盯上,其实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这笔钱还未到账,即使到账之后也是存在银行户头里,而不是用几口大箱子装着带走。

    刘子光一进门就笑了:“小伙子们警惕性很高啊,不过你们都聚在一间屋里,真有人打上门来的话,直接就把你们包了饺子。”

    护卫员们就都讪讪的笑了,他们不过是军人出身,又不是专业保镖,哪里懂得这个。

    刘子光又说:“香港的治安可比咱们江北还好,不用担心什么,再说翡翠已经卖掉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放假三天,好好在香港玩玩吧。”

    四个小伙子兴高采烈的去了,刘子光这才向卫子芊仔细打听了拍卖会上生的一切,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却问起了陈玄武的下落来。

    “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不过我听说玄武集团的老总来香港总是住在半岛酒店。”卫子芊答道。

    “这样,子芊你先把这里的房间退掉,换一家住,然后再订三张回去的机票,明天的就行。”刘子光交代完,就带着卓力出去了,开始满世界的搜寻陈玄武。

    当他们来到半岛饭店的时候,陈玄武已经在两个小时前退房离开了,这更让刘子光疑心,莫非这家伙已经嗅到了危险?

    香港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各种酒店宾馆多如牛毛,刘子光不是地头蛇,又不想动用警方的关系,所以陈玄武的踪迹极难寻觅,踏破铁鞋无觅处,刘子光和卓力也只好悻悻地取消了这次行动。

    第二天一早,刘子光、卓力、卫子芊三人搭乘出租车前往机场,而那四名护卫员依然留在香港享受假期。

    早晨的青马大桥,景色壮美无比,宛如一条不见尾的神龙盘旋在烟波浩渺之中,大桥上来往车辆并不是很多,出租车司机是个很热心的大叔,一路上不停用白话讲解着香港人的奋斗史,而车上三个人全都心不在焉,卫子芊在筹划如何运用这笔资金,卓力在盘算怎么收拾陈玄武,而刘子光则在注意着大桥上的路况。

    “老二,有点不对劲。”刘子光忽然说。

    “咋不对劲了?”卓力一脸茫然。

    “前面一辆集装箱货车,后面还有一辆,正好把咱们夹在里面了。”刘子光说。

    卓力前后看了看,耸耸肩说:“光子,你过敏了,人家是给机场送货的卡车,再说,被夹在当中的又不是只有咱一辆车。”

    话音刚落,前面那辆集装箱货车就出一阵刺耳的噪音,直接横在了桥面上。

9-35 枪在手

    青马大桥跨越马湾海峡,是连接离岛和市区的重要桥梁,也是通往赤臘角国际机场的必经之路,大桥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双向六车道公路,下面一层是地铁东涌线和机场快线,青马大桥本身就地处偏僻,又是横跨海峡的大桥,出点意外的话,警察很难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支援。

    前面那辆涂着赤臘角机场供应中心字样的集装箱货车忽然急刹车甩尾,将车厢横在了路上,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路面,紧跟在后面的几辆汽车不约而同的猛踩刹车,桥面上传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司机们的叫骂声,三四辆车追尾撞到了一起,最前面的私家车主怒气冲冲的下了车,指着货车驾驶室骂道:“扑街,你搞咩啊!”

    哪知道货车驾驶室的窗户降下,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管,随着拉动护木上膛的声音,一颗子弹擦着私家车主的脑袋飞过去,吓的他当场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子弹射向他身后一辆黑色的箱式旅行车,12号独头弹击中挡风玻璃,竟然只打出一片龟裂的痕迹,是防弹玻璃!

    箱式旅行车出一阵咆哮,迅倒车试图逃离,戴着鬼脸面具的货车司机跳下车来继续开枪,这回瞄准的是汽车轮胎,一枪下去轮胎就爆了,方向失控撞在隔离带上,两扇后门同时打开,从车里跳出四个身穿防弹背心头戴凯芙拉防弹盔的保安,端起雷明顿霰弹枪和劫匪对射起来。

    这一切仅仅生在几秒钟内,现场汽车横七竖八停了一片,本来还想下车问个究竟的车主们这会儿都变成了缩头乌龟,趴在车里不敢出来,外面的枪声让他们毛骨悚然,惊骇万分,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拨打着999。

    陈玄武也在被堵的车辆之中,穆连恒帮他订的今天飞往新加坡的航班,玄武集团驻香港办事处派了一辆奔驰送陈少去机场,随行的还有穆连恒和一位女助理,但并没有带保镖。

    货车忽然难之时,陈玄武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还以为是刘子光在对付自己,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打劫,那辆黑色箱式旅行车里一定价值不菲的东西。

    “快快快,倒车!”陈玄武趴在车厢底部嚷道,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万一一颗流弹飞来,那就吃什么也不香了。

    司机是香港本地人,第一次为内地来的少东开车,哪敢不尽心尽力,挂了倒档猛踩油门向后退去,正巧旁边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也在倒车,两辆车咣当一声撞到了一起。

    这种危急时刻,谁也不会下车查看损失,两边司机迅调正方向再次倒车,哪知道后面不远处也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另一辆货车也横在了路上,把退路全部封死了,紧跟着又是几声巨响传来,分明是有躲闪不及的车辆撞到了卡车上。

    刘子光搭乘的出租车位置比较靠后,司机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所以没有追尾撞上去,枪声响起的时候,司机大叫一声:“遇到打劫了。”俯身就趴在了位子上,再也不动了。

    后座上的刘子光第一时间就把卫子芊的头按了下去,枪声密集,中了流弹就不好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卓力也俯身下来,侧着耳朵听着,嘴里还嘀咕着:“是五连,起码五个拿枪的,这排场够大啊。”

    话音刚落,又有新的枪手加入了战团,封住退路的那辆货车上又跳下两个蒙面劫匪,举着手枪朝押运员不断扣动扳机,当场就有两名押运员猝不及防被击中倒地,失去了抵抗力。

    场面非常危急,现场一片混乱,哭叫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被殃及的无辜车主们惊惶失措,纷纷爬出汽车躲在隔离墩下面瑟瑟抖,他们的汽车成了枪战双方的掩护工具,被打得千疮百孔,满身弹眼。

    正在形势向劫匪一方倾斜的时候,忽然从那辆银灰色劳斯莱斯里钻出五名干练的男子来,清一色的黑西裤加皮鞋,白衬衫外面罩着防弹背心,上面还印着cId的字样,警察们迅拔出腰间的g1ock19型自动手枪,朝劫匪连续射,手枪套筒飞往复运动着,十五装的弹匣在近距离内连续射,足以压制半自动的霰弹枪。

    刑事警察的加入使战局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歹徒们突然偃旗息鼓,躲在乱糟糟的一片汽车后面不敢冒头了,警察们小心翼翼的端着手枪,一边疏导市民撤离汽车,退到安全位置,一边向劫匪喊话:“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此时一阵警笛声响起,机动性最强的摩托警率先赶到,两辆红白相间的大马力本田摩托车闪着警灯从青衣方向风驰电掣般驶来,这意味着其余增援部队在几分钟内也会抵达现场。

    警察们士气大振,开始越过汽车向劫匪靠近,领头的一人步履敏捷,战术动作相当标准,出租车里的刘子光看到他矫健的侧影,禁不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来,这不是西九龙重案组的梁骁督察么,怪不得没时间一起饮茶,原来一直在盯这帮劫匪。

    现场的警察多达五人,再加上四个武装押运员,人枪远远过劫匪的数量,三个劫匪被分别压制在道路的两边,以汽车为掩护不敢露头,身处青马大桥之上,想逃都无处可逃,这帮笨贼,打劫都不知道选个好地方。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缩在隔离墩附近的市民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警方安排的反伏击行动,不禁为神勇彪悍的香港警察喝起彩来。

    他们哪里知道,匪徒们此时正若无其事的蹲在汽车后面,一颗颗给霰弹枪装着子弹呢,嘴上叼着的香烟连烟灰都没断,足以说明他们的心理素质之过硬。

    陈玄武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松了松领带对穆连恒说:“好悬啊,不过能亲眼目睹一场货真价实的警匪片也算不赖。”

    话刚说完,一阵沉闷有力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从隔离墩那边的反向车道上驶来一辆黑色公路赛摩托车,车手也是一身黑色的赛车服,头戴黑色头盔,看起来就像是外星战士一般,他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同样打扮的人,身上背着长筒状帆布旅行袋,摩托车疾驰而来,距离现场数十米处停下,赛车手单手抄起挂在胸前的mp2ooo冲锋枪一阵横扫。

    最先遭殃的是那两个刚赶到的摩托警,摩托车在地面上擦出一串火花,撞在了隔离墩上,戴头盔穿反光背心和长筒靴的警察一路翻滚,最后四仰八叉躺在路面上不动了,腰间的手枪根本没有时间拔出来。

    现场的便衣cId们立刻伏下身子,下一秒钟瓢泼般的子弹就撒过来了,在单薄的汽车铁皮上钻出密密麻麻的洞眼,幸亏只是冲锋枪射的九毫米手枪子弹,穿透力不足,如果换了自动步枪的话,恐怕现场早就血流成河了。

    爆豆般的枪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匪徒们无比猖狂,仗着有四排供弹五十装的大弹匣,根本无视在场的警察们,大模大样的走在马路中央,尽情泼洒着子弹,先前被警方压制住的同伙们也现身了,他们从车里拿出成捆的绳子从桥上抛了下去,躲在掩蔽物后面的梁骁现了他们的这一举动,顿时惊呼道:“不好,他们要逃!”

    一辆冲锋车鸣着警笛从大屿山方向驶来,悍匪现了警车,麻利的摘下肩膀上的帆布筒,从里面取出军绿色的美制m72火箭筒,拉开之后瞄准射,火箭弹正中冲锋车,大屿山赶来的同事们一枪未,全军覆灭。

    呛人的硝烟和橡胶轮胎燃烧的味道扑面而来,黑色的烟拄在青马大桥上高高升起,一度占据优势的警察们被优势火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数名无辜市民被流弹击中,两个警察也受了枪伤,失去了战斗力。

    梁骁拿着对讲机心急火燎的呼叫着支援,这次行动是他和他的小组单独负责完成的,没有其他单位的协同配合,十分钟前青衣生一起交通肇事案,大批巡逻警力被吸引过去处理,五分钟前又6续生交通意外,东来西去的路都被堵死,除了空中警力,其他单位的支援很难抵达这里了。

    时间意味着生命,等总部派直升机和飞虎队过来,恐怕只有帮着收尸的份儿啊,遇上这帮持有重武器的劫匪,只有手枪的警察只有被动挨打,毫无还手的能力。

    就在梁骁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冷静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阿骁,枪!”

    紧接着梁骁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他顿时心中大喜,从受伤的伙计手中拿过一把g1ock19手枪,顺着地面丢了过去。

    手枪飞滑到出租车旁边,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枪柄,已经注意观察了许久的刘子光毅然出手,他趴在地上,目光紧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匪徒脚步,果断击,一颗子弹击中了匪徒的脚踝,立刻将其放倒,刘子光没有丝毫迟疑,继续连三枪,弹弹咬肉,那个倒霉的匪徒头部躯干腰部分别中弹,当场死亡。

    其余的匪徒大惊失色,火力顿时有了小小的间歇,刘子光跳上面前一辆汽车的引擎盖,单腿跪在上面,双手握枪果断射击,第一轮三子弹命中了手持冲锋枪的歹徒的头部和**,为了确保敌人失去反抗能力,实战射击通常会要求射手连两枪,但一些精锐的特工和特种军人往往会连三枪,射击敌人的头部、心脏和脖子,即便对方穿了防弹衣的话也难以保全性命。

    冲锋枪手的躯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眉心位置一个弹眼,脖子上一个,心脏部位的衣服被烧焦了,一颗变形的弹头嵌在上面,显然子弹被防弹衣挡在外面了,但是防弹衣只能挡住一颗子弹,他还是死去了,躺在青马大桥的沥青路面上,两眼圆睁着望着蓝蓝的天空,依然保持着临死前的惊讶神情。

    刘子光的悍然登场,立刻将所有的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但是对方在惊慌失措之下,准头大降,子弹噗噗的敲在汽车壳子上,打得玻璃粉碎轮胎爆裂,但刘子光却毫无伤。

    他依然稳稳的蹲在引擎盖上,确保着自己的失业开阔,射界清晰,双手牢牢的握住手枪,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好像在家里电脑上玩射击游戏一般沉着无比的扣动着扳机。

    只见g1ock19的套筒飞往复着,一枚枚黄橙橙的弹壳带着滚烫的温度从抛壳口跳出来,落到地上弹了又弹,精确无比的射击顿时压制住了劫匪,他们藏在掩蔽物后面,头也不露,手举着枪往这边胡乱射击,以图掩护同伙撤退。

    “子弹!”刘子光一个翻滚从车上跳下来,冲梁骁喊了一声,顿时两个弹夹抛了过来,刘子光接在手中继续前行,他盯准一个歹徒藏身的位置,连两枪穿透汽车单薄的铁皮将其放倒,等绕过去的时候,现这名匪徒已经奄奄一息,刘子光举枪瞄了他一秒钟,还是没有开枪,只是将其手中的霰弹枪踢到了一旁。

    还剩下两名劫匪,失去了重火力支援的他们只得丢下受伤的同伴仓皇撤退,一人娴熟的攀上绳索,朝大桥下面降而去,刘子光奔到护栏旁,垂手一枪将把他送进了大海。

    只剩下一个匪徒了,这是一个货车司机打扮的家伙,脸上戴着猪八戒的面具,身穿花衬衫和牛仔裤,不知道从哪辆私家车里揪出一个吓傻的女人来,用枪顶住了她的脑袋,女人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了,目光呆滞,手脚抖。

    刘子光难之后,警察们也展开了反击,此时已经将匪徒团团围住,梁骁见他绑架了人质,赶紧示意手下停止动作,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不用冲动,一切有的商量。”

    此时匪徒已经陷入疯狂绝望的境地,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别过来,再上前半步我就”

    “砰”的一声,枪响人倒,最后的劫匪颈部中弹,神经中枢和颈椎同时被截断,当场死亡,人质安然无恙,只是歇斯底里的惊叫起来。

9-36 重案组之虎

    没有谈判,没有让步,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枪响人倒,在场的警察和市民们惊讶万分的看着不远处的刘子光,他依然保持着双手握枪的姿势,一缕青烟从枪口冉冉升起,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词:“枪神!”

    训练有素的刑警们迅冲上去,踢开匪徒手中的武器,确认对方死亡,然后通过对讲机向总部报告,维持现场秩序,检查货车。

    忽然一阵马达声从海面上传来,一艘小型快艇拖着雪白的浪花高逃离,警察们立刻丢下手上的活计冲到护栏边鸣枪示警,刘子光更是瞄准快艇连续扣动扳机,将弹匣中剩下的子弹全打了出去,无奈青马大桥距离海面足有六十二米,再加上快艇度极快,十几子弹都打飘了。

    “没事,我已经通知水警了。”梁骁说道,又揽着刘子光的肩膀向手下们介绍道:“这位是内地公安局的刘长官。”

    刑警们立刻立正,脚跟并拢,向他敬英式军礼的同时大声喊道:“长官好!”刘子光抬手到额边还礼,随后拉动套筒确认枪膛里没有子弹,把g1ock19抛给了一个警员,对大家笑道:“回头一起饮茶。”

    五名匪徒一个坠海逃脱,一个负伤,三个被当场击毙,警方损失也不小,一辆冲锋车报废,车上五名警员却奇迹般全部生还,只是在车辆翻滚之时受了不轻的脑震荡和擦伤,事后调查才得知,那枚m72火箭弹是一破甲弹,击中冲锋车的风挡玻璃后碰到车辆后部的铁质栅栏才爆炸,金属射流把冲锋车后半部搞得一团糟,但是人员并没有被殃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外另多人员负伤,三名平民被流弹击中已经送院急救,两名便衣警察被击中腿部,两名交通部的伙计全身多处擦伤,还有两个押运员被击中躯干,幸运的是有防弹衣保护,子弹只是打断了肋骨而已。

    青马大桥热闹非凡,消防车、救护车、警车、清障车全都来了,天上有直升机在盘旋,海面上有水警总区的摩托快艇在游弋,赤臘角机场驻守的机场特警作为最近的特种单位第一个抵达现场,然后各单位增援力量抵达,有条不紊的搜集着证物,给目击者做口供,好在青马大桥是双层的,下层还有一条应急公路车道,所以不致于交通全部中断。

    陈玄武也披了条毛毯,坐在救护车里录着口供,他顾不得欣赏对面警花的曼妙身材,时不时的瞥向远处的刘子光,此刻这厮正和一帮肩膀上带花的高级警官们谈笑风生,刚才刘子光的英勇表现全部被陈玄武看在眼里,此刻他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个刘子光的身份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因为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很多人的行程因此被耽搁,刘子也在其中,在和警方的谈话中他得知,这伙劫匪自从一周前偷渡入境后,就被香港警方紧紧盯住,这是一个以越南籍退伍士兵为主武装抢劫团伙,纵横东南亚多年,杀人越货,臭名昭著,没想到这回竟然在香港警方手中折戟沉沙。

    本来梁骁的上级,高级督察苗中信认为劫匪的目标是押款车,他的理由很充分,上次海港城大劫案警方毫无建树,一时间似乎全东南亚的江洋大盗都把香港当成了财的宝地,所以他把精力主要放在银行或金铺的防卫上。

    苗督察的方向是正确的,但在具体实施上出了偏差,作为重案组崭露头角的新人梁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把焦点集中到了最近以两千万美元拍卖成功的亚洲之心翡翠原石上,认为劫匪的目标是它,并且带了自己下属的一个小队随行护卫翡翠押运车,果然被他猜中了,劫匪竟然选择在青马大桥上实施抢劫,若非警察布置得力,恐怕这回又要重演海港城大劫案那一幕了。

    警方大获全胜,以零死亡的代价粉碎了劫匪的阴谋,警务处的头头脑脑们都很高兴,派来直升机将梁骁和刘子光接到总部去直接想警务处助理处长汇报案情,坐在直升机上望着下面宏伟壮阔的青马大桥和远处若隐若现的赤臘角国际机场,刘子光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弹丸之地的香港也有如此壮美的景色。”

    “香港的美丽,来自于勤劳的香港人,青马大桥,新机场,都是我们香港人一手建造出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香港定居,以你的身手,申请杰出人士没问题的,到时候去sdu做个教官,没事大家一起饮茶,那多开心啊。”梁骁说。

    刘子光笑着摇摇头,岔开话题道:“对了,亚洲之心不在押运车上吧?”

    “你猜错了,亚洲之心确实在那辆车上,我们考虑到劫匪可能会有可靠的情报来源,所以不敢自作聪明搞调包计,不过现在亚洲之心应该和它的主人一起上飞机了。”梁骁指着云端上一架正在盘旋上升的大型客机说道。

    “奥莉薇?”

    “是的,欧氏财团的大小姐,那辆银色劳斯莱斯就是她的座驾,我们临时征用并且藏在里面,一路保护亚洲之心前往机场,而欧小姐本人则乘坐快线抵达机场。”

    谈笑间,飞行服务队的ec155B1直升机降落到了警察总部的天台上,一帮穿着白衬衣的高级警官正等在那里,刘子光和梁骁跳下飞机,弯着身子一溜小跑过去,在螺旋桨的噪音中大声和长官们打着招呼,然后刘子光被一个穿套装的带走,梁骁则跟着高级警官们下楼去了。

    带走刘子光的是香港警务处保安科的人员,保安科在九七回归之前叫政治部,实际上是隶属于英国情报机关mI5下面的一个组织,和普通警察的职责有所不同,时至今日,针对大6的情报活动虽已停止,但保安科依然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保安科把刘子光请去,主要是核实他的身份,刘子光自然是缄口不言,香港不比内地,情况要复杂的多,他才没傻到什么都说的地步。

    好在十分钟后,警务处副处长就派人来请刘子光了,当面向他表示了感激,并且表示要向他颁奖章云云,梁骁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神情严肃无比,不时斜眼看一下刘子光,心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

    刘子光从容的表示,奖章就算了,如果有奖金的话可以笑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更何况自己还曾经是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

    “刘先生的实战枪法很好,是不是内地枪会的会员啊。”副处长满脸笑容的问道。

    “不是。”刘子光摇摇头,又说道:“我是去年全国公安系统大比武实战射击类的冠军。”

    在场的高级警官们都出会心的微笑,副处长再次提出了梁骁提过的那个问题:“刘先生有没有兴趣申请杰出人士来港工作啊?”

    ……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刘子光并未在任何媒体面前露面,警方的对外宣传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只是说在警方各单位的通力配合下,劫匪被一网打尽,梁骁是整件事获利最多的人,不但得到了警务处副处长的赞许,还升了职,肩膀上再添一颗花的日子也不远了。

    由于航班被延误,当天刘子光滞留在港,梁骁半夜来访,两人促膝长谈许久,聊的还是当初东方女皇号上生的事情,警方潜水员打捞出了船上的监控设备,从残缺不全的现场录像上得到的信息说明,黄启的死和海港城劫案的幕后指使人都是程国驹,而程国豪和赌船上的保镖都是和劫匪内讧而死,从打捞到的佩戴银**头饰物身穿迷彩服的尸体上也验证了这一点。

    梁骁经过了投诉科、保安科的严格审查,再加上他的光辉形象被报纸媒体公诸于众,社会影响良好,警方高层对这个敢打敢拼的年轻人也很青睐,所以他一洗往日耻辱,从负责买啥烧饭的二流警察变成了赫赫有名的重案组之虎,连顶头上司苗中信有时候都不得不买他的帐。

    “光哥,我的前途是你给的,你才是不折不扣的重案组之虎,上面对你很欣赏,真的考虑一下,香港适合你的展。”梁骁再次真诚的出了邀请。

    “谢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刘子光依然是婉言谢绝。

    ……

    趁着这几天时间,卫子芊也做了一些工作,当他们拿着香港警方提供的头等舱机票飞往省城的时候,一家名为瑞丰洋行的公司已经出炉了。

    深夜十一点,刘子光回到了江北市的家里,老妈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披衣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是儿子回来了,便说道:“还以为是你爸回来了呢,厂里刚接了个上千万的大订单,老6老贝老邓,还有你爸他们,连轴开了两夜的会了。”

    刘子光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订单啊?大家这么激动。”

    “听说是个香港公司的订单,要预定五十辆特种汽车,要求还蛮高,要能防地雷什么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对方开出的要求有几十页那么厚呢。”老妈眉飞色舞的说道。

9-37 二十万就想买装甲车

    深夜,晨光机械厂会议室,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厂领导和业务骨干们正在开会讨论香港来的天价订单。

    这是一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意向合同金额高达上千万人民币,对方要求晨光厂拿出一揽子方案,从选型到改装,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国外客户提供五十辆防弹四驱越野运输车。

    这是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因为甲方给的时间很紧,任务很重,而且价格也压得很低。一千万的标的看起来很高,其实算下来利润少的可怜,但是厂领导依然相当重视,一来合同涉及金额很大,压缩一下成本,还是能见到利润的,而来这是出口业务,而且是和割胶刀这种轻工产品完全不同的重工业产品,特种车辆改装也是当年晨光机械厂的老本行,两伊战争时期,战场上驰骋的那些军用车辆很多都是经过晨光厂改造的。

    老式会议桌上,摆着一排排茶杯,有不锈钢保温杯,印着厂标的搪瓷茶缸,工会的白瓷带盖杯子,更多的是师傅们自备的各种瓶瓶罐罐,有广口罐头瓶,有大号雀巢咖啡瓶,有的套着毛线织的保温套,有的厚厚一层茶碱,已经看不出玻璃原色。

    桌上还摆着各种烟盒,大多数是本地烟草公司出产的廉价香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会议室里乌烟瘴气,送热水进来的小姑娘差点被熏一个跟头。

    不得不说,这份订单勾起了晨光厂从厂长到基层工人的雄心壮志和浓厚兴趣,虽然供货要求上写的是四轮驱动热带地区工矿勘探多用途工具车,但是加重底盘,防爆轮胎,能抵挡7.62mm步枪子弹直射,以及在驾驶舱上方设置转动弧圈和防盾的种种要求分明证实他们订的并不是什么工具车,而是不折不扣的山寨版轮式装甲车。

    说是山寨版,那是因为价格压得太低了,军规产品绝对不会是这个价格,光是防雷车单价就要上百万了,这种能作战又能运兵的四驱车,又岂止二十万块钱,不说别的,光是底盘动机和特种防弹钢板的成本就不止这个价。

    晨光厂的老会计扶了扶眼睛,拨了拨算盘珠子说:“如果需方的要求全部满足的话,单价起码要上五十万,外购部分的成本压不下来,现在钢材价格又节节攀升,咱们的制造成本再压缩也没用啊。”

    “五十万,怕是太高了,对方很难接受。”6天明说。

    “那没办法,想压低成本只有一个办法,加大订货量,来个一万辆的订单,我绝对能把成本压到三十万。”老会计喝了口茶,不容置疑的下了定论。

    “老邓,你那边有什么办法?”6天明把目光投向了一车间的车间主任邓云峰。

    一车间是厂里人聚集之处,头脑灵活,技术精湛的工人都在一车间,邓云峰身为这些师傅们的头儿,自然有他过人之处。

    “6厂长,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邓云峰矜持道。

    “别卖关子了,大家集思广益,别说成熟不成熟,先说出来大家听听。”6天明鼓励道。

    “那好吧,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份订单是香港一家贸易商行来的,先可以确定不是骗局,因为人家连预付款都先打过来了,这单生意对咱们厂意义相当重大,我觉得无论如何,一定要接下来。”

    邓云峰侃侃而谈,大家都凝神聆听,会议室顿时静了下来。

    “但是这家香港贸易行只是中间商而已,我猜想最终用户应该是非洲、东南亚、或者南美洲的某个组织,甚至有可能是当地军阀,但是他们肯定不富裕,又急需防弹车辆,所以才求到我们头上,想让咱们帮他们生产价廉物美的装甲汽车,这是对我们晨光厂的肯定,说明我们八十年代打下的名气没有过时啊。”

    一片掌声响起,老工人们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对邓云峰的话都很受用。

    邓云峰接着说道:“既然人家缺钱,那就按照省钱的路子来,咱们晨光人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惯了的企业,缝缝补补又三年这种事儿不丢人,我刚才仔细看过他们的要求,总结出三句话来,第一,能跑得快,第二,能拉的动,第三,能挡子弹。”

    “这三句话看似简单,实现起来并不容易,先我们要选择一款性能优良,皮实耐操的底盘,最好搭配大功率柴油机,劲大结构简单容易维修,然后是防弹的问题,这才是重中之重,如果只是采购军用汽车的话,人家也不会找咱们了,什么悍马、6虎还怕买不着么,实在不行买几辆丰田皮卡都能凑合,人家既然找咱们了,就是打算花民用车的价钱,买军用装甲车。”

    说到这里,邓云峰低头喝了口茶,一位年轻的技术员趁这个间隙嚷道:“二十万就想买装甲车,也太抠门了吧!世界上主流的装甲车,哪个不是几百万上千万的价格啊。”

    邓云峰不紧不慢的吐出嘴里的茶叶说道:“都是亚非拉受压迫的阶级兄弟,能帮上忙的,咱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老邓,说说你的解决方案吧。”6天明胸有成竹的说道,看到邓云峰伸手拿烟,特地把自己的红塔山抛了过来:“抽我的。”

    邓云峰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土法上马,先解决要问题,其他问题可以缓一缓,这种装甲车要具备威猛的外形,最好能让人联想到某种世界驰名的装甲车就最好了,至于装甲钢板的问题,可以象红旗厂求助,如果成本压不下来的话,就只在关键位置使用防弹钢板,其余部位使用民用软钢,或者在外形角度上下功夫,大倾角可以增强防弹效果嘛。”

    “邓主任的意见很好,三个臭皮匠赶个诸葛亮,大家集思广益,认真想一想怎么把这辆装甲车做好,争取客户来厂考察的时候拿出样车来,价格方面,业务部门会再和他们谈,争取把价格提上去。”6天明说罢,看看手表已经深夜时分了,便又说:“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要迟到。”

    工程师、技术员和高级技工们捧着茶杯披着外套,三三俩俩的出去了,厂区大道上洒满了皎洁的月光,两旁树影婆娑,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响,门卫老大爷披着工作服,感慨的望着这么晚才下班的同事们,不禁想起了热火朝天的八十年代,那时候也和现在一样,车间三班倒,机器整夜轰鸣,车间干部和厂领导总是很晚才下班。

    老爸和几个工友一路回家,老伙计们高谈阔论,到了楼下还不愿进家,又在单元门口抽着烟聊了十几分钟,直到其中一个人的老伴打电话催促才散去。

    回到家里,老爸也不洗漱休息,而是一头扎进了书房,拿着绘图板和铅笔在纸上开始勾勒起装甲汽车的线条来,老妈送过来的茶水冷了又倒,倒了又冷,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觉得顶篷可以取消,搞成帆布可拆卸的就行。”背后传来儿子的声音,老爸回头一看,刘子光披着衣服笑眯眯站在自己身后,正伸着脑袋欣赏草图呢。

    “你懂什么,赶快回去睡觉,这是出口型的特种汽车,厂里要集思广益,你别打扰我设计。”老爸不由分说就把刘子光推了出去刘子光站在门口无奈的笑笑,很久没见到父亲这么认真了,其实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钻研精神的工人,上夜大进修,搞小明创造,后来厂子渐渐势微了,人的精气神也跟着萎靡下去了,那套绘图工具还是八十年代买的呢,藏在床底下已经三十多个年头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没想到自己的一纸订单竟然掀起轩然大波,晨光厂上下起码又要折腾小半年,瑞丰洋行是红石控股旗下的贸易公司,注册地在香港,办事方便又能省却许多麻烦,亚洲之心的价款已经支付到位,除掉付给拍卖行的两百多万佣金之后,还余下一千七百万美元,折合一亿多港币,这笔钱将会全部用在武装陈马丁的卡耶族军队上。

    刘子光深信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马丁能在西萨达莫亚的解放战争中大放异彩,那么将来内阁中就少不了他的位置,陈马丁坐稳了位置,那么自己的庄园和矿产自然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到时候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但是仅凭一千多万美元就想打赢一场战争实在是天方夜谭,现代战争实际上就是个烧钱的买卖,尤其是在非洲大6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黑人天生具备一种浪漫的特质,连打仗都成为一种行为艺术,通常一场战斗下来,参战双方打掉数万子弹,竟然是零伤亡,自动步枪在他们手里就是三十响的鞭炮,pRg在他们手里就是个大号爆竹,战争在他们心目中,无非是一场流血的嘉年华而已。

    所以,刘子光并不打算给这些黑人战士配备高精尖的武器,他要用最少的开销达到最佳的效果,这就是晨光厂一千万订单的由来。

9-38 半个世纪前的战车

    老爸在屋里拿着绘图板忙乎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于是把注意力放到儿子的电脑上,上下摸索一番后找不到开关,此时听到身后的窃笑声,回头看去,刘子光正站在那儿坏笑呢。

    “过来,反正你也睡不着,教教我电脑怎么用?”老爸招手道。

    刘子光进屋打开电源,启动电脑,笑眯眯的问道:“爸,你想怎么用啊?”

    望着满桌面的图标,老爸再次抓瞎,说道:“人家张技术员说了,现在设计都不用画图纸了,直接在电脑上操作就行,你这台电脑行不行?”

    刘子光说:“绘图设计什么的,需要安装相应的软件,您需要设计什么东西,我先上网查一查,找找参考资料,依葫芦画瓢,才能事半功倍啊。”

    “对对对,现在都流行百度什么的,你帮我找找看,有什么轻型装甲车的资料。”老爸有些激动了,似乎感觉到自己走在了那些老伙计的前面。

    刘子光立刻上网搜索了一大堆装甲车的资料,老爸戴上眼镜,趴在屏幕上如饥似渴的看着,感叹着:“这网上资料还真是多,这要是去图书馆查,不得查个一年半载的,哎哟,这还是外军资料呢,咱厂图书馆指定没有,老李老张他们还说明天去图书馆查呢,我看去了也是白搭。”

    但是网上的资料大多是现役的轮式装甲车,造价昂贵,技术先进,和晨光厂打算造的这种山寨装甲车有天壤之别,查了十几页下来,依然一无所获,刘子光灵机一动,啪啪啪输入一些关键字再次搜索,这回终于出来一些有用的参考资料了。

    “这个好!”老爸眼睛一亮,指着屏幕上的轮式装甲车说道,那是一辆前苏联生产的BTR4o型装甲人员输送车,4x4驱动形式,乘员两人,载员八人,设计年代久远,是上个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产品,结构简单,造型粗犷,但正符合晨光厂的需要。

    老爸仔细看了图片下面的资料,不禁抚掌大笑道:“我觉得咋这么眼熟,原来是嘎斯63卡车的底盘加上装甲车体啊,这下好了,连底盘问题也解决了。”

    嘎斯63是嘎斯51的四驱改进型,国内一直使用到八十年代,这种爷爷辈的汽车底盘恐怕只有在垃圾堆或汽车博物馆才能找到。

    不过这难不倒勤劳智慧的老工人,老爸拍手道:“方向确定了就好办了,寻找一种嘎斯63的替代产品,一吨半到两吨之间的四驱轻型卡车底盘完全可以代替使用,动机的问题让技术科去解决,不管是柴油机还是汽油机,能满足需要就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外形,我的意见是采取拿来主义,把这个BTR4o的外形照搬就行,时间紧任务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子光说:“好,我这就找几张三面图来供你们参考。”

    老爸大手一挥道:“别费那事,光有个外形可不行,这车不是苏联五十年代装备的么,咱国家肯定也有,回头让老6和部队联系联系,直接拉一辆报废的过来反向测绘,什么都有了。”

    刘子光挑起大拇指:“爸,还是你高。”

    老爸拿出烟来点燃,还破天荒的递给了儿子一根,父子俩在一起吞云吐雾,讨论起装甲车的改进细节来,比如加装绞盘,无线电天线,预留机关枪底座之类的问题,老妈听到这边热火朝天,也披衣起来给爷俩下了点小馄饨当夜宵。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破晓,老爷子虽然一宿睡但依然精神抖擞,桌上的激光打印机吐出一张张印着图标文字的纸来,这是父子俩一夜的研究成果。

    “爸,你躺一会,等八点钟再过去,这么早去了厂里也没人啊。”刘子光好说歹说才把老爸劝进房里休息,自己也进屋小憩。

    他相信晨光厂的技术实力,利用现有的科技水平仿造一辆五十年代水准的装甲车是小菜一碟,八毫米高碳钢板红旗厂就能生产,轮胎动机底盘这些都可以外购成品,晨光厂只要打造出车体就行,而这正是厂子的强项。

    武器平台有了,枪械弹药这些东西,就要依赖客串军火商人赵辉了,此前刘子光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从国际军火市场采购一批机关枪、迫击炮、火箭筒,以及大量的子弹、手榴弹,自动步枪,武器一律采用俄式,中国造或者东欧造的都可以,谁的价格低买谁的,毕竟资金有限,必须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

    七点半刚过,老爸就带着打印好的资料上班去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老妈去早市买了菜之后也去厂里开会了,最近红旗厂在商量搬迁的事情,他们这些内退职工也跟着掺乎,据说已经开了一星期的会了。

    刘子光趿拉着拖鞋出去买早点,一辆黑色桑塔纳3ooo轿车在他身旁停下,后车窗内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老同学周文。

    “刘子光!”周文喊道。

    “哟呵,稀客啊,周县长啥时候回来的?”刘子光笑道。

    “昨天过来的,来市里开会,真巧在这儿碰见你,上来咱们聊聊。”周文道。

    “不了,我买早点去呢。”刘子光答道。

    周文却开门下了车,对司机道:“小李,去那边买两份豆浆,一些包子油条过来。”

    小李是个干练的年轻人,点点头去买早点了,刘子光见周文这么客气,便停下和他聊起天来。

    原来周文这次进市里是开征地协调会的,红旗钢铁厂要整体搬迁,在南泰县征了几千亩地,两边的拆迁动员工作以及后续的相关工作,需要公安、**、法院、建委、国资委、南泰县政府等多家单位互相配合才行,这项工程是秦书记亲自在抓,据说省里也相当重视。

    “早想找你聊聊了,你也忙,我也忙,一直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逮到你,哪能放过啊。”周文笑着说,他的座驾只是一辆不起眼的南泰牌照桑塔纳3ooo,车牌也很普通,看来周文当上县长之后还是很低调的。

    小李端着早点过来,两人坐进车里吃着,周文只喝了一杯豆浆就不再吃了,拿纸巾擦着嘴说:“还在开保安公司么?最近生意怎么样?”

    刘子光含含糊糊的说:“还行吧。”其实早在璇宫饭店事件之后,红星安保服务公司和市里签订的幼儿园安保合同就到期了,而且没有再续签,相关部门的领导把这个合同交给了市公安局三产金盾公司,对此红星公司员工颇有微词,但刘子光却不以为然,他知道这是玄武集团搞的鬼,等手上的正事办完了,早晚收拾这帮怂货。

    “是这样的,我们县里最近要搞拆迁,你在这方面有经验,我想请你们出面,你知道,现在这个活儿很难干,也不能总是出动公安啊……”周文说。

    “没兴趣。”刘子光一口拒绝道,见周文有些吃惊,又解释道:“玄武集团已经找过我,也是为了这事,我告诉他们这活儿我不接,因为太造孽。”

    周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岔开话题道:“对了,野猪峪的那个老抗日英雄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老人家高风亮节,把日本人的遗赠全捐了,捐给县里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工程,给山区的孩子造校舍,修马路。”

    刘子光并没有吃惊,老程头要是不这样干那就不是老程头了,他笑着问道:“肯定忽悠人家了,这下县里又要换新车了吧。”

    “说什么呢,这可是老人家坚持我们才收下的,这笔钱将会专款专用,由审计人员跟踪审计,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在明面上,花在刀刃上,绝不会用于县里的楼堂馆所或者领导的座驾购置方面,这个你就放心吧。”周文呵呵笑道,拍着刘子光的肩膀,一副你的心思我懂的表情。

    刘子光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说什么,看看外面小李也吃完了油条,便开门下车道:“谢谢你的早点,下次去南泰县玩,我请你。”

    “行,回见啊。”周文向刘子光挥手告别,升起了车窗,整理一下衣襟,平静的对司机说:“去市委。”

    协调会开了整整一天,直到下午六点才散会,周文打小李在市委招待所住下,自己打车回家,一进家门,刘晓静就凑上来问道:“我托你办的事,办好了么?”

    周文一怔:“什么事?”

    刘晓静的脸当场就耷拉下来了:“你看看你,当了官就把我们家人忘了,好,我再给你说一遍,你千万别再忘了,第一,我弟弟申请低保的事情,请你给办事处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第二,市里最近要出一批经济适用房,听说都是江景房,你想办法给我弟弟要个签。”

    周文说:“晓铮不是有工作么,私家车开着,藏獒养着,哪里像吃低保的人?”

    刘晓静撇嘴道:“你又不是没在下面干过,大老板吃低保的还少啊?只要符合政策就可以办,有空子不钻那是傻子。”

    周文摇头道:“这个忙我不能帮。”

    刘晓静急了,张牙舞爪如同斗鸡:“你不帮是吧,行,回头我去找办事处李主任,我就问问他,哪条法律规定县处级干部的小舅子不能吃低保了。”

    周文正色道:“晓静,这是原则问题,你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么,为了一个月三四百块的低保,就毁掉我的前途,你觉得值么?你要是觉得值,我这就给李主任打电话。”

    这下刘晓静泄气了,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咱不吃低保也饿不着,不过房子的问题你可得帮帮忙,现在房价那么贵,三环外的房子都上六千块一平方了,晓铮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和爹妈住一起多不好啊,家里那老房子你也知道,不隔音的……”

    周文想了想道:“经济适用房的事情这次会上胡市长倒是提了,要在红旗钢铁厂的原址上建造,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事儿我会留心的,晓铮是该有套自己的房子了。”

    听到丈夫这样说,刘晓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吃饭吧,我给你买了酱牛肉,还有啤酒。

9-39 征地赔偿款

    朱王庄乡是南泰县最贫困的乡镇之一,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家天街乡有旅游资源,有野猪峪烈士纪念碑,大河乡有优质河沙资源,有水运优势,可是朱王庄乡除了一片盐碱地之外,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年年高考第一的学生娃了。

    学习成绩好是因为生活条件太差,孩子们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就是考出去才能摆脱这种贫困的生活,所以朱王庄的孩子们总是拼命地读书,只为考上大学远离家乡,考不上大学的也想方设法离开家乡,年轻点的南下打工,年龄大点的干建筑,当保姆,久而久之,朱王庄变得越来越穷。

    越穷还越要生孩子,朱王庄乡的计划生育工作是全县最差的,落后的观念,愚昧的思想,贫穷的现状,造成了这种恶性循环的局面,县里乡里多次下大力气扶贫,可是由于朱王庄的自然条件太差,几千亩的盐碱地要想整治成高产良田比登天还难。

    如今这盐碱地终于也成了宝贝,自打传出消息说省里的大公司要收购朱王庄乡的土地后,乡里几个村子就打破了头,争先恐后的去乡里、县里走门子、托关系,只为玄武集团能收购本村的土地。

    好在人家玄武集团实力雄厚,足足征了三千五百亩地,这里面下马坡村占了大头,相邻的两个村子也沾了点光,下马坡的村委会主任名叫梁大众,当过兵,打过工,见过大世面,村里一帮小年轻都服他。

    梁大众从屋里推出自己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永久加重自行车,这辆车跟随他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每回去乡里开会,邻村的老王老马他们不是开着农用车就是小四轮,最起码也是辆摩托车,唯独梁大众,十几年来都是这辆破自行车。

    下马坡是朱王庄乡最穷的村子,就连村长家里也没有隔夜粮,梁大众推着自行车从村里那条遍布粪便污泥的土路上慢慢走过,和南墙根袖着手晒太阳抽旱烟的一帮老头子们打着招呼:“四大爷,六叔,吃了么,我上乡里开会去。”

    一帮背着书包的孩童嬉笑着从一旁奔过,惊得路边的大白鹅张开翅膀叫起来,一条瘦的皮包骨头的狗从村头茅厕里钻出来看了看,扭头又回去了,村里的年轻人全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这帮老人和留守儿童,没办法,土地太贫瘠,养不活人啊。

    梁大众蹁腿上了自行车,一边使劲踩着脚蹬子,一边哼起了小调,远处村里的自留地上已经种满了小树苗,这是村里几个二流子得知土地被征收之后突击种上的,以前县里的农业扶贫技术员好说歹说,免费放种子树苗,这帮游手好闲的懒汉前脚种上后脚就拔下来卖钱换酒,现在倒好,不用人家技术员上门了,自己就颠颠的去乡里买了大批的树苗种上,不为别的,就为征地的时候能多落俩钱。

    到了乡政府,一帮村长都提前到了,一个个正盘腿坐在那里吹牛呢,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热火朝天,见梁大众进来,干部们都亲热的和他打着招呼,下马坡的土地被征用的最多,别看人家梁大众现在是骑自行车来的,年后就能换上四个轮的。

    梁大众刚把旱烟袋拿出来,七八根香烟就递过来了:“大军,抽我的。”

    接了一根红塔山在手,梁大众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才点上抽了一口,说道:“都听说了么,周县长也过来开动员会。”

    一提到周县长,大伙儿就都兴奋起来,这位有着传奇经历的年轻县长在农民中的口碑很好,有他当家作主,老百姓心里有底。

    “我侄儿在县里上班,他说这回征地是要建工业园,钢铁厂、电厂,还有配套的宿舍、市啥的,这一盖起来,起码三五年,我看咱乡里那些出去打工的趁早回来吧,在哪不是干啊,自家门口干活,时不时的还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多好啊。”一个年轻的村长说道。

    “对,将来工业园盖起来,咱乡里的劳力也能就近安排就业了,大河乡、柳林乡那些牛逼哄哄的村长,以后见了咱还不得低眉顺眼的。”另一位村长充满向往的说道。

    院子里传来喊声:“县长来了!”大家伙赶忙把烟屁股在鞋底上掐灭,出门迎接,一片掌声中,周县长从桑塔纳里钻了出来,西裤配深色夹克衫,金丝眼镜,满脸的笑容,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周县长带着县政府的干部们来给朱王庄乡的村长们开动员会,他先传达了省里,市里领导的讲话精神,然后部署了工程队进地前的准备工作,包括修建围墙,平整土地,安排接待等工作,村长们拿着日记本在下面聚精会神的听着,记着,气氛融洽而热烈,这让本来还担心遇到阻力的周文松了一口气。

    “周县长,接待工作您就放心好了,锣鼓秧歌队俺们早就准备妥了,彩旗电喇叭啥的也是现成的,俺就想知道,征地赔偿款啥时候到位啊。”梁大众在下面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来,顿时引来一片善意的笑声,很显然,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个……”周文矜持了一下,从容答道:“我想大家都知道,玄武集团是我省一家实力雄厚的上市企业,集团涉及房地产开,机械进出口,矿业、钢铁等多个行业领域,我们南泰县的马山矿和炼焦厂就是玄武集团旗下的工矿企业,在座的诸位或许有亲戚在这两家企业上班,应该也从侧面了解了玄武集团的实力了吧。”

    又是一阵哄笑,周县长答非所问,但却巧妙的打消了村长们心中的疑虑,玄武集团有钱的很,又有周县长帮他们当家作主,征地赔偿款还用担心么?

    会议结束后,周文带着汇报工作的乡长回县里,村长们则被乡里留下聚餐,大家伙们在镇上小饭馆里点了十几个肉菜,几箱子啤酒,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东倒西歪,但依然兴高采烈,盐碱地眼瞅着变成聚宝盆,谁能不兴奋啊。

    “要我说啊,咱也不贪心,一亩地给五万块就行,娃娃上学的钱,老人看病的钱就都有了,还能剩下点盖屋娶儿媳妇,买辆小四轮跑运输呢。”一位村长喝的脸通红,说出了心里话。

    “老朱,你太小农经济了,你知道么,玄武集团为了建工业园,投了这个数!”梁大众也喝高了,嘴里喷着烟雾,伸出了五只手指说道。

    “五千万?”有人猜道。

    梁大众清清喉咙,一口浓痰射在地上,“五十个亿!”他提高嗓门嚷道,众村长和乡里干部们彻底震惊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眨着眼睛不说话。

    “乖乖,五十亿!那咱的赔偿款恐怕至少这个数。”老朱伸出了一只手指头。

    梁大众摇摇头:“老朱,你又错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最值钱么?土地!土地是不可再生的资源,用了就没有,咱国家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听说市里的小区都建到三环外了,六千块一平方抢着买,咱县城关镇的房子也三千块一平方了,我估摸着啊,人家玄武集团征咱的地,也有囤积土地的意思,看周县长今天这个意思,怕是每亩地不会低于这个数?”

    说着,梁村长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来回晃了晃。

    “二十万!”众人再次目瞪口呆,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啊,拿下马坡村为例,整个行政村三千多人,人均土地不到一亩,规划上下马坡村有两千亩地被征收,这就是四个亿啊,分到每家每户,也是起码五六十万!

    达了,这下达了!从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变成腰缠万贯的大富翁,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人有些承受不了,幸亏在座的都是见过世面的村长和乡干部们,要是村里那些大字不识的老娘们,恐怕早就晕死过去了。

    “来,满上,喝!”朴实的村长们啥也不说了,倒满了杯中酒,咣咣咣干了,吆喝道:“老板,上白的,拿一箱淮江特曲!”

    要在平时,小饭店的老板肯定要哭丧着脸问谁能把帐先结了,乡政府的干部们吃饭喝酒打白条已经吃垮了好几家饭店了,这家小饭店的白条子也积了一尺高了,但是刚才村长们讨论征地赔偿款的话落在了小老板的耳朵里,听到要酒,老板立刻脆生生的答道:“来了!”

    ……

    去县里的公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一座石桥还是七十年代建造的,周文和朱王庄乡的乡长黄劲松坐在桑塔纳的后座上,忍受着道路带来的颠簸之感,但是更让他们心中起伏不定的却是那份征地通知书。

    事实上周文昨天在市里开协调会的时候就拿到了这份通知书,玄武集团并购重组红旗钢铁厂,整体搬迁建设工业园区,这是省里的决策,征用南泰县的土地是其中一环,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但是征地赔偿款的数额却让周文很为难。

    因为每亩地只有区区两千元,他实在无法面对那些充满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的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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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54/ 第一时间欣赏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作者:骁骑校所写的《橙红年代》为转载作品,橙红年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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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介绍:
八年前,他是畏罪逃亡的烤肠小贩
八年后,他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铮铮硬汉
家徒四壁,父母下岗,蜗居于棚户区之间,重头再来的刘子光唯有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靠着一腔热血与两只铁拳,奋战在这轰轰烈烈橙红色的年代!
老大砍人的样子真吊。---他的中学生小弟。
刘哥为人最仗义,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保安王志军。
叔叔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校花兼高考状元小雪。
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政法委书记之女,三级警司胡蓉。
马勒格壁的,我就是刘子光。著名企业家,晨光厂子弟中学校外辅导员,高土坡居委会主任刘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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