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 雷管再次显神威
索普先生尽享天伦的时候,可怜的托马斯.达比正坐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虽然是头等舱,但是这种来回的折腾也让托马斯极其的恼怒,他恨博比这个野蛮的非洲酋长,恨那些给他惹麻烦的中国佬,也恨索普这个苛刻的老板。
但此刻他只能乖乖的飞回伦敦,想方设法将那几个可恶的家伙干掉,虽然托马斯是个律师,但是在杀人灭口方面却颇有造诣,事实上他从小在伦敦东区长大,认识不少杀人放火的黑手党朋友。
回到伦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巴谬尼饭店,看看博比到底搞了什么花样,托马斯听索普先生说过一句中国谚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博比不耍滑头的话,那些中国人也找不上他。
不出所料,这个狡猾的非洲酋长对托马斯的质问采取了置若罔闻的态度,甚至威胁要解雇他,这让托马斯更加恼怒,但是他依然保持了谦谦绅士的风度,很有礼貌的告辞离去,然后开始打电话动员他所能掌握的力量。
原先的两名保镖被辞退,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来自东区的大汉,他们可不是什么退役的特种部队,而是正儿八经在市井中杀出来的黑帮分子,实际上他们比那些所谓的特种兵更能应付复杂的场面,因为这里毕竟是伦敦,而不是巴格达。
博比殿下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变相软禁了,不管他去哪里都有人盯着,索普的势力很强大,报警是没有用的,而博比在伦敦几乎没什么派的上用场的朋友,这时候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刘子光了。
博比拿出藏在钱夹深处的放进手机里给刘子光打了个电话:“刘先生,我认真考虑了您的提议,我很同意您的看法,在战局最关键的时刻,国王应该和他的臣民们并肩战斗。”
刘子光似乎并不惊讶:“殿下我很欣慰您能做出英明的决定,我和我的朋友将保证您旅程的安全。”
放下电话,刘子光问道:“情况怎么样?”
“饭店那边有四个人,都是本地黑手党,其中一个是中量级拳击冠军,可能身上带着枪,就这样。”负责留守的东方恪报告道,张佰强他们几个全都出去踩点了,这帮悍匪行事风格相当稳健,做事前必须做到知己知彼,不然绝不轻易下手。
雷拓集团的总部就设在伦敦,但是冲进去大杀一通的想法肯定是行不通而愚蠢的,除了索普这个名字之外,几乎没有证据证明雷拓集团涉及此事,根据东方恪的分析,索普很有可能是替雷拓集团里某位重量级的董事做事,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但是揪出真凶何其困难,别说是调查雷拓集团的董事了,就是索普的行踪都难以调查清楚,这些高端商务人士神龙不见收尾,再加上狡兔三窟,没有强大的情报系统支援,只靠着网络上只言片语的消息,很难抓住他们的尾巴。
刘子光的计划是把博比殿下带回西萨达摩亚,掌握了王储,就等于掌握了政权,变被动为主动,不怕索普不现身。
傍晚时分,出去采购武器的亚历山大回来了,他在伦敦有几个很给力的俄国朋友,经销黑市军火,刘子光专门给了他一万欧元的现钞,但亚历山大带回来的军火却让他大失所望。
三把九毫米自动手枪,两支357口径的左轮,一支锯断了枪管和枪托的双筒猎枪,就是亚历山大带回来的所有东西。
“我要的狙击步枪呢,冲锋枪呢?手榴弹呢?”刘子光问道。
“搞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英国虽然不禁枪,但是枪支管制极其严格,尤其是自动火器和爆炸物,很难搞到,即使是枪贩子也不会轻易碰那种东西,因为会被人当做恐怖分子来处理。”亚历山大做了一番解释,总算让刘子光相信那一万欧元都花到了正道上。
半小时后,出外公干的人陆续后来,最先回来的是褚向东,刘子光对这位江北老乡比较器重,两人的关系也更近一些,下午他被刘子光派出去单独执行任务,连张佰强都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
“搞定了,老板。”褚向东冲刘子光点点头,扫到了桌子上的手枪,顺手掂起一把说:“挺趁手的,**子弄的?”
“这个不是给你准备的。”亚历山大夺过褚向东手中的枪,把双筒猎枪塞给他道:“这个适合你的气质,我的朋友。”
褚向东呵呵笑起来:“**子挺有意思,居然知道哥喜欢玩重火力。”
亚历山大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从他的笑容里可以看出对方还算满意,他耸耸肩,把那支造型别致,枪管修长的木柄手枪递到了刘子光面前。
“老板,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刘子光接过手枪打量了一下,从套筒上的铭文可以看出这是一把瑞士西格的P210型九毫米手枪,恐怕有些年头的。
“唔,专门为我准备的,有什么讲究么?”刘子光把玩着手枪问道,用力晃动手枪,居然听不到任何声音,说明零件之间啮合相当精密,瑞士**概是把制造钟表的手艺拿来来制造武器。
“当然,一把P210的造价比得上一支冲锋枪,因为它的套筒内有导轨,射击的时候极其稳定,精度可以比得上步枪,换句话说,这把枪到了神枪手的手中,是可以压制步枪的。”亚历山大卖弄似地说道,虽然他的话有些夸张,但这把枪的精度确实不容小觑。
说话间,张佰强等人也回来了,除了在饭店监视博比的陆海之外,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商议起行动计划来,想把博比从英国运出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的对手可以轻而易举的调动全英国的黑白两道力量来堵截追杀他们,伦敦的黑手党虽然比不上南美的贩毒团伙那样丧心病狂,但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英国的治安监控摄像头密度更是全球之最,区区六个人想要对抗这么强大的力量,难度相当之大。
桌上摆满了啤酒瓶和香烟,还有刚买来的子弹,大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装填着弹匣,五把手枪,一支四号霰弹猎枪,火力实在太弱了,不过这难不倒悍匪们,张佰强瞅着桌上的啤酒瓶,计上心来。
电话铃响了,是赵辉打来的,他向刘子光通报了一个最新情况,根据特殊渠道得来的情报显示,当日I.S.R在安哥拉的空军基地确实起飞了两架战斗机,编号正是3而且是满载弹药而去,空载而归。
“不过他们并不是去对付你的,你还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我想他们想轰炸的应该是那座机场,唔,还有伊凡的运输机里面有些人是睚眦必报的,更何况他们先损失了一架喷气机。”赵辉这样说。
“好的,谢谢了,我有个电话进来,待会打给你。”刘子光将另一个电话接了进来,是陆海打的。
“老板,饭店来了几个人,都带着家伙,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陆海压低声音道。
“一共几个人,什么特征?”
“目前有四个人,不好,他们冲着我过来了。”
电话没挂,就听到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三分钟后,电话似乎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瓮声瓮气的伦敦东区口音传来:“听着,小子们,你们的朋友在我手里,想要他活命的话,你们立刻过来!”
电话挂断了,单调的忙音传来,刘子光关上免提,环顾满脸怒容的同伴们,淡然问道:“怎么处理?”
张佰强杀气四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干”字几乎脱口而出,但却生生忍了下来,望着刘子光说道:“老板,你说咋办?”
“去,不过要准备点东西。”刘子光说。
半小时后,巴谬尼饭店前停下两辆出租车,四个亚洲人下了车,昂然走进饭店,大堂里一个膀大腰圆的金发男子看见他们进来,起身做了个手势,带着四人来到位于二楼的会议厅。
会议厅里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他们是伦敦老牌的黑手党,经常替体面人解决一些麻烦事,伦敦是个世界性的大都会,充斥着贩毒、暴力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去、失踪,泰晤士河里多几具无头尸体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们干这个驾轻就熟,完全没有难度。
塑胶手套、无声手枪、装运尸体的汽车,还有清洗血迹的化学药剂早已准备好,黑手党们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在饭店房间里等着,西区虽然不是他们的地盘,但已经通过上面和当地的黑帮头子达成了谅解,只要不惊动警察什么都好说。
鼻青脸肿的陆海坐在椅子上,虽然他强悍无比,但是亚洲人的体质毕竟拼不过吃牛肉奶酪长大的欧洲人,看到伤痕累累的兄弟,张佰强等人怒形于色,不由之主的伸手向腰间摸去。
几把手枪立刻瞄准了他们,黑手党们个头都在一米八五以上,气势比他们高出一大截来。
“谁也别动,我不想脏了地毯。”黑手党狞笑道。
但是这四个亚洲人竟然不为所动,刷的一声扯开了衣服,会议室内的黑手党们顿时吓呆了!这些不要命的暴徒们竟然绑了满身的雷管来谈判。
一排排捆扎严密的红色雷管,花花绿绿的电线,还有拿在手上的松发式开关,都让黑手党明白,这伙人来头不小,绝对不是他们的雇主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伙人生地不熟的中国籍小混混。
“尽管开枪,我相信这里的炸药足够把饭店炸塌。”刘子光傲然说道。
黑手党们慌了神,求财而已,谁也犯不上拼命啊,正在这时,他们的头目觉得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伸手抓了一下没抓到,一个手下惊讶的说道:“头儿,你脸上有个红点。”
“不用怀疑,你已经被激光瞄准器锁定了,我一声令下,你,还有你的伙计,都会被狙击枪打爆头。”刘子光冷冷的说。
黑手党的头儿忍住愤怒,举起双手说:“好吧,我退出。”
“把枪留下,谢谢。”刘子光说。
头儿深深呼出一口气,今天算是载大了,本以为处理几个小杂鱼而已,没想到遇到了敢玩命的江洋大盗,他甚至怀疑遇上的是恐怖分子,这已经严重超出了伦敦黑手党所能控制的范围。
“把枪给他们。”头儿说。
黑手党们悻悻的将枪丢到了地上,正要离开时,陆海突然暴起,挥拳在黑手党头目的脸上猛击一拳,打得他鼻血横流。
头目捂住鼻子,伸手拦住怒目圆睁的手下,恨恨的说:“没什么,咱们走。”
“我让你们走了么?”刘子光捡起那支带有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微笑了一下,突然连发数枪,黑手党们腿上鲜血四溅,全都哀号着倒了下来。
“绑起来,嘴堵上,乌鸦,跟我上楼接人!”刘子光把枪丢给褚向东,带着乌鸦出门向博比所在楼层奔去。
黑手党们的双手和双脚都被塑料手铐绑住,嘴里塞了袜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愤怒的扭动着,陆海冷笑着说道:“别扭了,越动血流的越快,等我们走了,自然会让人救你们。”
张佰强他们却把风衣里捆绑着的雷管解了下来丢在一旁,褚向东感慨的说:“妈的,老板真是高明,火腿肠加电线就把这帮鬼佬吓得屁滚尿流。”
幸亏黑手党们听不懂他的江北话,不然一定会气疯。
9-71 英格兰原野
豪华套间内,两个大号旅行箱放在墙角,博比在室内来回走着,心神不宁的样子让小阿瑟提心吊胆,但是自从上回之后,殿下就再也没有打过他,小阿瑟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明显感到自己的处境有了改变。
门被敲响,博比亲自过去打开门,刘子光带着一个人走进来,环顾室内点点头道:“准备好了,我们走。”
乌鸦提起一个旅行箱,小阿瑟赶忙去提另一个,却被博比抢了过来:“我来,待会有什么事不要怕,跟在我后面。”
小阿瑟傻了眼,殿下这是怎么了,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四人迅速下楼,大堂里,经理彬彬有礼的凑上来,一口优雅的剑桥口音:“需要帮助么,殿下。”
“谢谢,我想出去走走,去意大利,您可以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博比说道,他是饭店的长住客人,短暂的旅行并不需要退房。
经理说:“当然,祝您旅途愉快。”
门口的侍者招了一辆极具伦敦特色的黑色出租车过来,博比一行人进了汽车,在经理的挥手告别下离开了酒店,转过街角便停了下来,刘子光递给出租车司机一张大额英镑道:“继续开,到利物浦站再停。”
司机接过钞票心花怒放,等客人和行李下了车,一踩油门远去了,伦敦的出租车司机都很敬业,接受了客人的钱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到,不到位于大伦敦东部的利物浦站他是不会停下载其他客人的。
刘子光等人迅速上了路边的两辆发动着的汽车,前面那辆黑色的卡迪拉克是黑手党头子的座驾,而后面的箱式小货车恐怕是他们用来运送尸体的车辆,因为在车里发现了大号的黑色塑胶尸袋和胶带绑绳乙醚麻醉剂之类的东西,可惜黑手党的精心准备全都便宜了对手。
博比坐进卡迪拉克,赶忙拉上窗帘说:“走之前我想去见一个朋友。”
“殿下,来不及了,他们随时会追来。”刘子光拍拍司机的肩膀,戴着大墨镜的张佰强一踩油门,卡迪拉克并入了车流。
“必须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博比殿下依然坚持。
“好吧,在什么位置?”
“克伦威尔路和旧布朗普顿路交叉口,科学博物馆旁边,有一家私人诊所。”
“好的,我们在那里停一下。”刘子光看看手表,勉强同意了。
科学博物馆就在距离肯辛顿路一条街区之外,很快就到了门口,刘子光让乌鸦陪着博比殿下进去,自己坐在车里等待,他的目光不经意的和褚向东碰了一下,两人均发出会心的微笑。
博比殿下的私人医生是他念大学时候的朋友,受博比委托,他将两份血样送到了皇家医学院鉴定中心去做了加急亲子鉴定,报告书刚刚送到还没来得及拆封。
来不及说客套话,博比拿了鉴定书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诊所,回到车上之后,镇定了一下心绪,才打开了信封,慢慢阅读着鉴定报告。
刘子光从后视镜中看到博比的眼中留出了泪水,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迅速擦了擦眼泪,将鉴定报告藏进了西装的内袋中。
两辆汽车直接向城外驶去的时候,饭店工作人员终于发现了被绑在会议室中的黑手党们,他们慌忙报警,叫救护车,黑手党们头子拖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先爬到电话机旁,拨通了自己老巢发布了命令才上了担架。
托马斯先生匆匆赶来,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不但那几个神秘亚洲人没被处理掉,连博比都失踪了,他慌忙拿出手机四处联络,一场大追捕的序幕悄然拉开。
先是那辆前往利物浦站的出租车被人在半路上拦下,一帮带枪的汉子搜查了出租车之后,彬彬有礼的询问在巴谬尼饭店载的客人是在哪里下车的。
“在肯辛顿路上他们就下车了。”司机说,然后就看到这伙人跳上路边的汽车疾驰而去,好像火烧屁股一样。
关键时刻,托马斯先生显示出他强悍的行动能力和律师严谨的思维,他通过路边一家小店的监控设备,调阅到了刘子光转乘其他车辆的镜头,然后让黑手党们报警说汽车失窃,另外重金悬赏捉拿这两辆车上的人,生死不论。
全伦敦的黑手党都行动起来,刘子光他们的汽车正在驶向朴茨茅斯的途中,忽然三辆轿车高速从后面驶来,车上还有人冲他们开枪,博比殿下吓坏了,不时回头张望,刘子光却笑了笑:“别怕,不是警察。”
博比很诧异,正是因为不是警察才可怕啊,警察不会胡乱开枪杀人,黑手党可就不一样了,但是这种问题他还是不发言为好,整个事态已经超出一位王储能够处理的范围。
后面的小货车里,码放着两厢啤酒,这是东方恪亲自一瓶瓶罐装而成的辛勤成果,现在成了打击追兵的利器,陆海抄起一个酒瓶子,冲乌鸦一努嘴:“开门!”
乌鸦拉开车门,**少年棒球队投手出身的陆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啤酒瓶丢了出去,正好砸在高速追来的轿车挡风玻璃上,啤酒瓶当即碎裂,里面的汽油在风的作用下瞬间遍布风挡玻璃和前引擎盖,瓶子里的白磷遇到空气燃烧起来,汽车顿时变成了火球,轰的一声栽倒了路边。
陆海趁势就丢出两个燃烧瓶,道路上燃起熊熊火焰,追兵**停下,从车里拿出灭火器,乱糟糟的扑救着同伙身上的火苗,冲着远去的小货车破口大骂。
小货车里,伙计们击掌相庆,乌鸦拍着东方恪的肩膀说:“四眼儿,你行啊,干脆以后跟哥们混吧。”
“不敢,不敢。”东方恪心惊肉跳的说,心中暗自后悔,不该露这么一手,招致这帮亡命徒的青睐。
正说笑着,忽然对讲机里传来前车的呼叫:“兄弟们抄家伙,有硬仗要打。”
十几辆汽车横在道路上,后面站满了手持枪械的便装男子,郁郁葱葱的英格兰原野上出现这样一幅只有在美国警匪片里才能有的场景,非常令人震惊。
前车急刹车停下,刘子光拔出手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后车上的乌鸦也拉动了斯特灵冲锋枪的枪栓,这是工具箱里捡到的武器,大大增强了他们的火力。
司机位置上的褚向东也扳开了猎枪的击锤,把锯短了枪托和霰弹枪放到了驾驶台上,随时准备射击。
此时后面的追兵也上来了,而且比刚才更多了,咄咄逼人的七八辆汽车尾随在后面,如同狼群一般。
“伙计们,这次的买卖果然棘手。”褚向东瞟了一眼后视镜,对车厢里的三个人说道。
“这个你披上。”乌鸦把身上的防弹背心脱下来丢给东方恪,又拿出一把左轮枪,抖开转轮检查了子弹塞在腰带上。
前车上,刘子光迅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优雅宁静的英格兰田庄,绿草茵茵,栅栏、奶牛、农舍,大树,基本上没有能遮掩身体的地方,如果离开汽车,就只能被人当成靶子打。
张佰强同时也在观察着地形,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根本无路可逃,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腔悍勇杀出一条血路。
“保护好自己。”刘子光扭头对面无人色的博比说来一句,缓缓降下了车窗,卡迪拉克巨大的车轮原地打着转,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和焦糊味,猛然向前冲去,张佰强掩盖在墨镜后面的面容如同铁板一样凝重,油门踩到底,右手拔出了手枪伸出车窗,一股脑将弹匣里的子弹全打了出去。
英国是右舵车,副驾驶位子上的刘子光不得不探出车窗进行射击,风将他的头发吹向后面,如同愤怒的雄狮,手中枪不断吐出火舌。
后面小货车上,乌鸦从天窗探出身子,端着冲锋枪就是一阵猛扫,弹雨笼罩着前面一百米处的堵截车队,十几辆各式各样的汽车被打得玻璃碎片横飞,车身梆梆乱响,如同暴雨冲击下的铁皮屋顶。
黑手党们纷纷趴下,忍受着横飞的子弹和玻璃渣,他们是从附近几个群赶来的各处猛人,为了高额的悬赏,平时互相不搭理的一帮人才走到了一起,面对强横的对手,英国人骨子里的骄傲和百折不挠的毅力在这一刻焕发出来,等对方的第一轮射击完了之后,他们纷纷咒骂着直起身子,用手中的自动步枪、霰弹枪和手枪进行还击。
一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马力强劲的卡迪拉克撞开了拦路的汽车,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和硝烟,死伤惨重的黑帮分子们咒骂着躲到一边冲卡迪拉克连连开枪,可是这辆汽车是经过改装的防弹车,子弹根本穿不透。
刘子光和张佰强一左一右下了车,英格兰春天的寒风吹拂起他们的风衣下摆,这两个人的彪悍身影注定留在汉普群黑手党们的痛苦回忆中。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不存在枪法之说,双方几乎是面对面的开枪,一时间枪声密集的如同鞭炮,所有人只记得开枪,下意识的开枪,根本没有躲避和逃跑的念头,在这种距离上逃跑,那是把背后留给别人当枪靶。
张佰强连中数弹,身体却只是踉跄了一下,继续挥动双枪将周围的黑帮分子陆续放倒,鲜血溅到他的脸上和墨镜上,他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刘子光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但他依然屹立不倒,枪枪爆头。
枪战只持续了几秒钟就结束了,黑帮分子们终于还是撑不住劲逃跑了,刘子光他们也不追赶,站在原地从容换着弹夹,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硝烟味,汽车引擎盖下散发着浓浓的白雾,博比殿下颤抖着从从车厢地板上爬起来看去,只见刘子光和张佰强如同金刚一般迎风挺立,周围横七竖八一片尸体。
“嘎”的一声,后面的小货车硬生生的刹车停下,乌鸦先跳了下来,端起冲锋枪朝后面扫了一梭子,大喊道:“车胎爆了,换车!”
现场哪还有什么完好的汽车,而后面追兵还在源源不断的赶到,刘子光一把拉开车门,将博比拽了出来,大吼道:“向九点钟方向农庄机动,褚向东你带人掩护。”
“我的行李。”事到如今,博比还惦记着他的两只大旅行箱。
“来不及了。”刘子光推了博比一把,将小阿瑟夹在腋下说:“听我命令,快跑!”
9-72 魂断朴茨茅斯
英格兰潮湿阴冷的春天让人很不舒服,皮鞋踩在草地上,一会儿袜子就湿了,刘子光夹着小阿瑟在前面走着,后面紧跟着博比和东方恪,张佰强提着枪殿后,他的步伐隐隐有些艰难,一滴滴血顺着手腕滴在草地上。
公路上的枪战还在继续,褚向东三人趴在汽车残骸后面,和追兵展开了枪战,原本被刘子光打散的黑帮分子们也从路基下爬了上来,从侧翼包围过来。
战斗进行的很艰难,褚向东他们虽然是纵横四海的豪杰,但是这些英国黑帮分子也不是善男信女,尤其是肯特群的这些家伙,从小就拿着猎枪跟着大人在池塘边打野鸭子,枪法相当了得。
天阴冷无比,子弹嗖嗖的飞过,褚向东坐在一辆报废的汽车后面,往弹夹里压着子弹,忽然他觉得脸上有些湿,抬头一看,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雾。
他抹了抹脸,扭头看到刘子光他们已经走到了几百米外,这个距离上手枪已经打不到了。
“乌鸦,陆海,你俩先撤,我掩护。“褚向东把弹夹装好,拉了枪栓瞄准了远处的影影绰绰的追兵说道。
“阿东,你走先,我断后!”乌鸦砰砰打了两枪,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口气吼道。
“你小子长进了是吧,不听话了是吧。“褚向东脾气上来,一把拽住了乌鸦的胳膊。
“东哥,我烂仔一个,死了就死了,你妈还在,你不能死。”这回乌鸦竟然没听他的话,猛然抽回了胳膊,继续开枪,远处一个冒头的家伙应声倒地。
“乌鸦,听东哥的话,你们先撤,我掩护。”陆海从另一侧爬了过来,他的脸上全是污渍和鲜血,看来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少他妈废话,你们走!”乌鸦头也不回。
“乌鸦……你。“忽然褚向东看到乌鸦身下一滩血,急忙拨开他掩着胸口的手,衣服上殷红一片,他中弹了。
“你受伤了,陆海你背他走!”褚向东心中一紧,他知道乌鸦受的是致命伤,这回怕是不行了。
乌鸦用力推开褚向东,面朝两位兄弟微笑起来,举起手枪对准太阳穴:“阿东,阿海,你们再不走我就自杀。”
“兄弟!”事到如今,两人还能有什么话说,深深地最后看了兄弟一眼,转身便走,再不回头。
身后密集的枪声响起,乌鸦手举双枪频频发射,打得追兵不敢冒头。
……
几百米的距离,就让养尊处优的博比殿下喘不过气来了,好不容易到了农舍旁,他再也走不动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农舍的木质台阶上。
刘子光推了推农舍的门,是锁死的,很多英国上流社会的人士会在郊外置办地产,闲暇时间居住在这里除除草,骑骑马,打打猎,想必这座农舍便是此类,他毫不客气的踹门进去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人,却看到了窗外停放的拖拉机,还有挂在墙上的一把老枪。
……
褚向东和陆海跌跌撞撞的奔跑着,远处枪声愈加激烈起来,那是乌鸦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逃生的时间。
大概是意识到对方的枪声微弱起来,黑帮分子们渐渐从三个方向合围过来,一番虚张声势后,对方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他们没子弹了!”黑帮分子们冲了上来,却只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坐在汽车残骸后面,身旁散落着几百枚子弹壳,打光了的冲锋枪和手枪丢在一旁,这人的伤势很重,嘴唇都没了血色,但是一双眼睛却依然闪亮。
乌鸦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望了望远方郁郁葱葱的田野,小时候在香港慈云山屋村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好想回到那一刻啊。”他艰难的笑了一下,环顾一圈面目狰狞的鬼佬,拿起打火机点着烟,顺手将打火机丢在了积满汽油的地上。
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
褚向东和陆海猛然回头,饶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这一刻也不免英雄气短,虎目含泪。
农舍内,博比和小阿瑟被爆炸声惊得一个激灵,低头裹伤的张佰强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包扎,刘子光坐在拖拉机上,只是望了望远处的火焰,便继续拧着发动机钥匙。
轰隆隆一阵响,拖拉机发动起来,刘子光跳下车走过来喊道:“上车,走人!”
博比他们爬上了拖拉机,褚向东和陆海也跌跌撞撞赶了过来,张佰强却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强哥,走啊。”褚向东急躁的喊道。
“我中枪了,走也是拖累你们,我留下能挡一时是一时。“张佰强斩钉截铁的说道。
“轮不到你!给我上车。“刘子光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走到张佰强面前声色俱厉的吼道。
张佰强刷的一下将枪口对准了刘子光:“老板,对不起了,我欠兄弟们的,现在该还了。”
刘子光一把夺过手枪,顺势在张佰强脖子上砍了一记手刀,冲褚向东喊道:“把他抗上去!”
昏迷的张佰强被抬上了拖拉机,刘子光把手枪和残存的子弹都递给了褚向东说:“你带他们去朴茨茅斯港口,找一艘叫‘湘江’的中远集团货轮,船长会安排你们。”
褚向东用力的点点头,刘子光想了一下继续说:“有危险的话,放弃大的,保小的,你懂的。”
“我明白。”褚向东一踩油门,拖拉机巨大的轮胎掀起一片片泥土,向前驶去。
此时,追兵们的汽车已经远远开了过来,十几辆汽车一字排开,杀气腾腾的在南英格兰湿漉漉的草地上开着,如同战车般气势逼人。
他们今天杀红了眼,本来只是为钱卖命而已,但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已经变成了私人的仇恨,黑帮分子们同样有兄弟情谊,眼睁睁看着兄弟被枪打爆脑袋,被汽油点燃烧死,任何血性汉子都不会退缩半步。
刘子光目送拖拉机离开,走进室内,从墙上摘下那支李.恩菲尔德型栓动步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枪膛内非常干净,金属件闪着光泽,木质部分光滑整洁,木纹清晰,就连皮质背带都像崭新的一般,看来主人平时很注意保养这把一战时期的老枪。
拉开抽屉,里面有几个白色纸盒子,装的是0.303口径的步枪子弹,刘子光撕开纸盒,扣动扳机护圈内的弹匣释放钮,卸下弹匣压了十发子弹进去,然后将剩余的子弹一股脑塞进口袋,背着步枪走出门去,拿起放在门边的木梯,走到农舍背后爬了上去,趴在湿漉漉的房顶上,以烟囱为掩护,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瞄准了距离最近的一辆汽车。
“砰”一声枪响,惊得农舍屋檐下做窝的燕子呼扇着翅膀飞起来,刘子光放下枪,观察着弹道落点,几十年前的老爷枪依旧犀利无比,第一发子弹就准确命中了汽车,击中风挡玻璃后的司机,汽车失去控制撞在栏杆上,死去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长长的笛声仿佛是谁的哀乐在奏响。
刘子光拉动旋转后拉枪机,一枚滚烫的黄铜子弹壳跳了出来,沿着红色的瓦片滚落下去,第二发子弹上膛,这回他只是概略瞄准,果断击发,然后迅速上膛继续射击,连续的精确步枪火力打击立刻让对方停了下来,黑帮分子们纷纷爬出汽车,躲在车后喘着粗气,彼此间大声吼道:“他们有狙击步枪!”
“不对,比尔,这是机关枪,我在陆军当过兵,听得出来!”
有几个家伙不信邪,从汽车后面冲出来,一边疯狂开枪一边向农舍侧翼迂回,但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无法给刘子光造成任何威胁,反而是刘子光精确地射击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
只装备了手枪和冲锋枪的黑帮分子们束手无策,在这无遮无拦的空旷地带上,面对机关枪的远程火力打击,他们根本没有还击的力量。
远处警笛声响起,大队警察赶来了,其实半小时前地方警察就接到了报警,但是英格兰的乡村警察连枪支都没配备,根本无力制止这种犯罪行为,现在出动的是来自伦敦的特警队,装备了防弹衣和冲锋枪,还有狙击手配合行动。
黑帮分子们想跑,刚起身却又被农舍上的狙击手放倒,他们叫苦不迭,只能埋头等待警察来抓,就算被关进监狱也比死在荒野中强。
现场情况让警察们相当惊讶,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毒贩横行的墨西哥,公路上横七竖八停了十几辆汽车,烧的只剩下残骸,满地都是子弹壳和血迹,几个女警察当场就呕吐了,见多识广的特警们也不禁回忆起在伊拉克当兵时候的场景。
所有黑帮分子被捕,据他们交代,在农舍的屋顶上藏着一个狙击手,警察们不敢怠慢,先是喊话做思想工作,然后又派出手持重型盾牌的特警一步步的推进,最终占领了农舍,却只发现了一支打空了的爷爷辈的老式步枪。
……
英国南部的朴茨茅斯港口,一艘满载货物的中国货轮缓缓离港,三个高大的汉子从底舱走出,站在船尾望着远去的英格兰大陆,为首的汉子默默地拿出一瓶白酒,咬掉瓶盖将酒倒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敬乌鸦。”他说。
“敬兄弟。”另外两个汉子同时说道,夕阳照在他们缠满绷带的身躯上,如同镶上了一层金边,海风瑟瑟,风笛声响起,是熟悉的《友谊地久天长》: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具体场景可以自行脑补)
9-73寻仇记
深夜,伦敦一所公寓外,路灯昏暗,细雨淅淅,湿漉漉的地面上映照着灯火,街边停满了汽车,巡夜的警车时不时闪着蓝色的警灯路过,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匆匆迎风走着,来到路边拉开一辆汽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顺利么?”驾驶位上的亚历山大问道,今天他并没有跟着前往朴茨茅斯,而是留在伦敦执行任务,在饭店外面用激光笔冒充瞄准器的就是他,后来跟踪托马斯到其寓所的也是他。
坐进车里的是刘子光,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风衣,那套沾满血迹和硝烟的衣服已经丢进了泰晤士河。
“不顺利,乌鸦死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亚历山大沉默了片刻:“我很难过。”
“别难过了,干正事,达比先生还在楼上么?”刘子光把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检查了一下357口径左轮手枪的六发弹巢。
“是的,他一直没下来,一个小时前还在窗子旁打电话。”亚历山大也拿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拧上了消音器。
两人下车,关注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危险,这才上楼,直奔顶层,来到天台,然后顺着排水管道往下爬,托马斯的家就在最上面一层,从窗台突入是最安全的办法。
天还在下着雨,两个人的衣服都淋湿了,镶着马赛克的建筑物外墙很是光滑,刘子光悄无声息的落在托马斯寓所的阳台上,正看到穿着睡袍的托马斯先生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拿着无绳电话和谁通话呢。
亚历山大也跳了下来,两人拿出鞋套裹在皮鞋上,轻轻推开了落地窗。
一股寒风灌了进来,刚好托马斯打完了电话,正要起身来关窗户,却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自己的脑袋。
托马斯不由自主的举起了手,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他雇佣来监视博比的黑手党被人打伤,然后是博比被人绑架,全伦敦的黑手党都出动了,在汉普群的野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战,据说死了好多人,差点连皇家特种空勤旅都出动了。
对方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让托马斯很恐惧,他没敢回自己常住的地方,而是来到另一处住宅避难,没成想还是被人盯梢了。
“先生们,听我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托马斯徒劳的解释着,他知道这两个人绝不是打家劫舍的蟊贼,因为蟊贼不会戴橡胶手套和鞋套,更不会拿带消音器的手枪。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托马斯.达比先生。”刘子光说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亚历山大则迅速检查了卧室、浴室和厨房,并未发现有其他人在。
“来一杯威士忌吧。”托马斯故作镇定的说道,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两杯酒,他是律师出身,接触过一些杀人刑事案,懂得侦破线索的重要性,如果这两个人一定要杀自己,那么起码也要让他们留下蛛丝马迹才行。
托马斯这点小心思立刻被刘子光看穿,但他还是接过酒杯小酌了一口,说道:“好酒,达比先生也来一点吧。”
“不了,谢谢。”托马斯舔舔嘴唇说,他注意到另一个家伙长的很像俄国人,冷冰冰的表情让自己很是不安。
“地狱里专门有一个牢房,用来关像你这种放着好酒不喝的人。”刘子光捏着酒杯,品头论足的说道。
“好吧,我喝。”托马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且再次邀请那个俄国人共饮,但是亚历山大依然是一副冷若冰山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枪口寸步不离托马斯的脑袋。
“说实话,托马斯,叫您托马斯不介意吧,今天我是来杀您的,不过看在您这么好客的份上,我想给您一个机会,如果您把知道的事情全告诉我,我会放您一条生路,这个条件还算公道吧。”刘子光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托马斯并不是索普的铁杆嫡系,只是一个臭味相投的合作者而已,他假装沉思了一下就同意了,开始侃侃而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当然其中掺杂了大量的假消息,律师出身的他懂得,半真半假才更唬人。
“谢谢,托马斯。”刘子光关上了手上的MP3,拿起刚才喝过的酒杯擦拭了一下,冲亚历山大一摆手:“该你了。”
亚历山大上前把托马斯提起来按到了沙发上,拿起一个靠垫捂住了他的脑袋,托马斯被他的举动吓坏了,歇斯底里的喊道:“你骗我,不是说不杀我的么?”
“对不起,我改主意了。”刘子光一点头,亚历山大便扣动了扳机,一声闷响,托马斯双腿一蹬,再也不动了,暗红色的血渐渐浸湿了沙发。
确认托马斯死亡后,两人按原路返回,一路上尽量避开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回到楼下驾驶汽车离开。
“去哪里?”杀了人之后的亚历山大明显心情好多了。
“机场,我订了晚上去纽约的机票。”刘子光说。
“去杀索普么,太好了!”亚历山大知道刚才刘子光问到了索普在纽约的地址,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让他感到非常的愉快。
“是的,必须处理掉这个人,要不然我们会有很多麻烦,前面停一下。”刘子光答道。
亚历山大在切尔西河堤岸路边停下,刘子光拿起两把用黑色塑胶带缠上的手枪,远远地抛进了泰晤士河。
……
刘子光持的是香港护照,上面已经有美国签证,亚历山大拿的是一本瑞典护照,两人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一前一后穿过安全检测门,从伦敦到纽约虽然是越洋飞行,但属于极其热门的航线,很多商务人士经常飞这条线,所以两人并未携带什么行李的情况并未引起别人的关注。
顺利登机,两人各自寻找座位坐下,经过八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纽瓦克机场,纽约有三座机场,著名的肯尼迪国际机场位于皇后区,拉瓜迪亚机场是一座国内机场,而纽瓦克机场则坐落在新泽西州,距离曼哈顿有二十五公里的距离。
降落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乘客们纷纷调整了手表时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通过安检,刘子光和亚历山大依旧装作陌生人,分别通过了海关,他俩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护照也是合法的,而且并非来自中东不安定地区,所以很顺利的通关出站。
由于索普住在长岛,所以他们只能打车前往目的地,两人要了一辆极具纽约特色的黄色卡迪拉克出租车,开往长岛市中心,一路上司机喋喋不休的向客人介绍着伟大的美国,他俩倒也听的有趣,不时询问一些感兴趣的内容。
经出租车司机介绍,他们在布鲁克林区一家犹太人经营的小旅馆安顿下来,这里房价偏高,但是优点是不登记护照,来自东欧和南亚的非法移民们都喜欢住在这里。
褪色的墙纸,狭小的房间,外面不时传来的警笛声,还有走廊里来来往往揽着男人的妖艳女子,都让刘子光和亚历山大嗔目结舌。
这就是纽约,这就是美国。
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侦察地形,再买一把枪,根据托马斯的口供,索普就住在布鲁克林区,而且最近都会呆在纽约,而买枪在纽约实在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两人走进一家枪店,只见柜台里,货架上,还有墙上全部都是各式枪械,自动手枪、转轮手枪,各种口径的子弹以及供客人自行装填的发射药和弹壳、底火都有出售,但是卖的最多最便宜的还是各种长枪。
在美国,买长枪比买手枪更要便宜和方便,因为买长枪的往往是猎人、射击运动爱好者,以及住在郊区的良民,他们只是单纯的喜爱枪支,喜爱射击,而买手枪的人就各有不同了,既有想防身的好人,也有图谋不轨的坏蛋。
当然,在枪店里买不到全自动武器,弹匣容量过大的枪械也在限制范围,想买那种大杀器,还得去专门的黑市。
枪店里空荡荡的没有客人,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瞅着烟斗看着报纸,当他注意到有一个亚洲人走进店堂的时候,连头都不抬一下,东亚国家往往枪支管制严格,很多人一辈子没摸过枪,好不容易来美国一次总想着去枪店瞧瞧,顺带着拍两张照片。
刘子光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但亚历山大就肆无忌惮的王霸之气四溢了,他一进来就引起了老板的注意,赶紧丢下报纸站起来招呼,因为他从亚历山大身上嗅到一股强悍的匪气,本区的俄罗斯黑帮都有这种气息。
老板殷勤的向他们介绍着各种手枪,重点引荐了紧凑型的柯尔特政府版手枪和自动手枪,柯尔特点四五口径的子弹杀伤力极强,就算穿着防弹衣都能一枪撂倒,至于不需要理由,大家都爱它。
见两人不为所动,老板赶紧又拿起一支精美的手枪说:“瑞士西格做工一流,价格公道,最近附近几个区的老大都用它。”
但这两个外国人依然面无表情,那个亚洲人走到柜台角落,用手点着里面的灰色纸盒子说:“这个怎么卖?”
老板知道,那是中国进口的山寨手枪,牌子不是很响亮,做工也一般,唯一的优点是能使用美国主流的四五英寸口径子弹,而且价格极其的,相当的低廉。
“哦先生,您真是识货的人,这是来自遥远中国的武器,北方牌,听过么?”老板将不起眼的纸盒子拿出来放在柜台上,又拿出一盒子弹说:“一百九十九美元,附件是两个弹夹,另外奉送一盒子弹。”
“好的,两把,另外多买四个弹夹和两盒子弹。”刘子光拿出钱包掏出一叠美钞丢过去,老板看到里面还有很多现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两个人不是警察,这一点可以断定,也不是普通的黑帮分子,这一点从他们的口音和打扮上可以看出,而选择购买最廉价但是火力猛烈的手枪就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是打算干一票就把手枪丢弃的,再加上身上带有大量现钞,俩人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了,那就是刚领了预付款前来购置工作用品的半职业杀手。、“先生,还有其他需要么,我这里有一些给力的猛货,相信您会感兴趣的。”老板挤眉弄眼的说。
“是么,我很有兴趣。”刘子光答道。
老板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卷帘门缓缓降下,他推开货架露出里面的别有洞天,一排排冲锋枪和自动步枪挂在墙上,全都是法律禁止销售的全自动火器。
“没有编号,没有档案,完全查不出销售记录,当然,价钱稍微有点贵,而且要现金支付,不过物超所值,同意我的说法么,两位先生。”老板自鸣得意的说道。
“很好,我要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亚历山大指着角落里的M249说道。
9-74 机关枪和生日晚宴
M249轻型机关枪是美军制式武器,可以使用M16的三十发弹匣或者200发弹链,轻便易携行,火力相当猛烈,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转的,到了一般小混混手里就是浪费子弹的料儿,只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才能将这挺轻机枪的火力发挥到极致。
老板面露难色道:“这是迈阿密的朋友托我订的货,好不容易从本宁堡运出来的,听说是卖到墨西哥去派大用场,所以很抱歉。”
“我也是要派大用场。”亚历山大说,他知道老板在故弄玄虚自抬身价而已,墨西哥贩毒团伙购买武器的渠道多了去了,犯不上从纽约布鲁克林的小枪店里拿货,再说,不想卖的货物摆在店里算什么。
“好吧,让我考虑一下。”老板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阵,伸出两根手指:“两万美元。”
刘子光眉头略皱,两万美元,合成十三万人民币,就买一挺轻机枪,这不明摆着坑人么,这些钱拿到赵辉那里不知道能买多少挺国产班用机枪呢,但是也要考虑到人家的成本问题,从陆军基地往外倒腾武器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赚点差价也不为过。
亚历山大可不像刘子光这么善良,他冷笑一声说:“米尼轻机枪去年比利时兵工厂的报价是五千欧元,美国生产线的产品应该也是一样的价格,你加价出售我没意见,但不能加那么多。”
老板知道遇到行家了,赶紧解释:“您知道,持外国护照是不能买枪的,即使是美国人,申请枪牌也是很复杂的事情,需要无犯罪证明和纽约市政厅、纽约警察局、联邦调查局的的审查,我帮你们省下这些流程,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而且还要支付墨西哥那边的违约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好了,五千美元现钞,愿意卖我们就成交,不愿意就算了。”亚历山大很不耐烦的说道。
“一万美元。”老板也是个狠人,张嘴就降了一半。
“五千美元。”
“七千五百美元!不能再让了。”
“五千美元。”
“OK,你赢了,五千美元,但是子弹要另外买。”老板终于妥协,亚历山大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刘子光也冲他挑起了大拇指。
最大宗的交易完成,大家心情都很好,刘子光又挑了一只鲁格M77步枪,这种配备光学瞄准镜的狩猎用步枪在美国销量很广,价格比名闻遐迩的雷明顿M700便宜许多,但质量一点也不逊色,使用民用0.308英寸温彻斯特子弹,是打猎的好选择。
亚历山大另外买了五百发5.56毫米机枪子弹,老板忙不迭的帮他们打着包,开玩笑道:“看样子你们是准备打一个夏天的猎了。”
“是的,有很多猎物要打。”亚历山大说着,走到墙角位置拽断了监视器的电线,将一盒录像带拿了出来。
“这个我带走,你没意见吧。”
“请便。”老板无所谓的松了耸肩。
两人提着大包袱从后门离开了,老板再次把厚厚一叠现钞在点钞机里面过了一遍,眉开眼笑,事实上那挺机关枪根本不是从本宁堡偷出来的,也不是准备卖给墨西哥毒贩的,而是几个黑人少年在街上捡到送来的,老板只花了三百美元就买下了这个大家伙,一直以来难以出手,好不容易今天遇到两个外国肥羊,才把这个烫手货卖出去,他开心都来不及呢。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了电话,给本地黑帮头子打了过去:“亚力克,我是老吉米,最近没招惹什么人吧,唔,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有两个外国人在我这里买了一些重武器,我想大概他们要发动一场战争,嗯,不客气,应该的。”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杰拉德警官么,有这么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下……”
刘子光和亚历山大提着箱子从后巷出来,走到租赁的福特野马汽车旁,打开后备箱,掀开毡垫把备胎拿出来丢到一边,将箱子藏进去,咣当一声盖上后盖,驱车远去。
新买的枪械需要试射,索普的家需要踩点,撤退的路线和离开美国的方式都要进行策划,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开始,刘子光驾驶着汽车慢慢的在车流中徜徉着,两边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和招贴画,墙上的涂鸦,垃圾筒旁抽烟的老人,热气管道上方蜷缩的乞丐,社区篮球场上穿着嘻哈服装的黑人少年,都彰显着布鲁克林的风貌。
前面路边停了一辆警车,白色的车身上印着NYPD字样,穿黑制服戴八角警帽的警察摆手示意停车,刘子光很配合的将车停在路边,轻声说:“萨沙,冷静点。”
亚历山大面无表情,将手伸到腰间打开了手枪保险,刘子光的双手一直很老实的放在方向盘上,脸上浮起殷勤的笑意,大腹便便的警察手按在枪柄上走了过来,盯着刘子光问道:“知道你刚才超速了么?”
刘子光暗暗叫苦,超速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警察提出要查看自己的驾照就麻烦了,肯定要下车检查,到时候一场枪战是避免不了的。
他瞟了一眼亚历山大,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正要行动,忽然后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轰响着音乐的跑车看到前面的警察,急忙刹车后退,坐在驾驶位上的分明是个黑人。
警察立刻拔枪大吼一声:“停下!”那还顾得上去管刘子光的驾照,钻进警车追逐而去,两人相视一笑,发动汽车离开,这个小插曲也让他们知道了布鲁克林的另一面。
回到小旅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先去索普家踩点,根据托马斯提供的情报,理查德.索普自幼生活在纽约布鲁克林区,是地道的纽约人,他的新房子买在皇后区靠近杰梅卡湾的地方,这里是富人居住的所在,环境优雅,安静祥和,远比布鲁克林嘈杂繁乱的大街要优越的多。
纽约的街道用数字命名,东西南北四通八达,虽然城市庞大无比但是不容易迷路,再加上GPS导航仪的帮助,很轻松地就找到了索普的家,这里靠近海湾,家家户户都有宽敞的庭院和小型码头,整洁的街道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垃圾车驶过。
刘子光和亚历山大坐在车里,用望远镜观察着索普家的庭院,几个工人在草坪上搭着台子,拉着电线,似乎在准备什么,看似毫无防范能力的花园式围墙上,装着红外线报警装置,稍有触动就会惊动保安公司,另有数具摄像头监控着庭院的每个角落,最让人头疼的是,索普家居然养了四头猛犬。
“还不止这些呢。”亚历山大手举着望远镜说道,镜头里出现了几个黑衣保镖的身影,壮硕的体型,耳朵后的空气耳麦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看来索普早有准备,不过这正说明他人在纽约,刘子光决定在这里等上一等,如果索普回家的话,就直接上去把他干掉。
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长时间坐在车里监视索普家的行动被路边一所房子里的白人老太太看到了,神经质的老太太盯了他们许久之后,给警察局打了电话,不到五分钟,一辆警车便开到了现场,两名警员下车要求刘子光和亚历山大出具身份证件。
这回他们早有应对,亚历山大拿出了驾驶证,刘子光也出示了护照,说是来自中国的商人,想在这里买一所房子,今天特地来看环境的。
皇后区的警察和布鲁克林那些恶声恶气的警察很有不同,他们彬彬有礼,热情大方,刘子光儒雅的风度和脸上的金丝眼镜都让他们相信这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富翁,而且那个神经质的老太太无故报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于是警员很热心的向刘子光介绍说:“河对岸有一家房子正在挂牌出售,我想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是么?”刘子光顺着警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暗暗叫好,原来那所空房子正好和索普家的豪宅隔了一条河而已。
“谢谢先生。”刘子光和警察握手告别,来到了河对岸的房子,人已经搬走了,房门上挂着经纪人的联系电话,草坪上的荒草有半人多高,码头上的小船也锈迹斑斑,在这个地方狙击索普,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从这个角度看索普家更加一览无遗,后花园和小码头都在射程之内,刘子光看到院子里拉的彩条纸说:“大概他们家要准备什么庆祝活动,或许是生日而且就在周末。”
“那就是明晚了,索普一定会参加的,到时候就是他丧命之时。”亚历山大说。
订好了计划,两人趁空余时间去新泽西郊外沼泽地熟悉了一下枪支的性能,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汽车堂而皇之的进驻了那所空房子,在草坪上开辟了射击阵地,标定了方位和射击诸元,准备晚上大杀四方了。
夜幕降临,客人陆续来临,索普家的后花园宾朋满座,但奇怪的是大多是高中学生,只有很少的成年人参加。
9-75 暗杀行动
理查德.索普现在的身份是布雷曼矿业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虽然只是一家空壳公司,但是他能掌控的资金却有上亿美元,卓有成效的工作让他受到幕后老板的赞许和嘉奖,从小在布鲁克林长大的索普没有忘本,新房子就买在皇后区的海边。
这里靠近杰梅卡湾野生动物保护区,众多的岛屿,蜿蜒交错的河汊一到傍晚波光淋漓,景色优美,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上流社会的政客、富商、影星等,治安良好,远比布鲁克林安全的多。
索普是个机警的人,托马斯的死让他感到一丝危险,事实上早在三周前他就雇佣了一批保镖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四个人都是从纽约的专业安全顾问公司聘请的高手,为首的叫麦凯恩,是财政部特勤局退役的特工,以前给布什总统当过保镖,其余三人分别是前纽约警员、海军陆战队下士以及陆军游骑兵退役军士。
保镖们经验丰富,配备最先进的安防器材和武器自动手枪微型冲锋枪,以及配备红外瞄准镜的M700狙击步枪,用麦凯恩的话说,四个人顶得上一支军队。
周五是女儿黛米的十九岁生日,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索普决定好好地弥补女儿,他请专业的演出公司筹划了生日晚会,有歌手表演、有焰火晚会,有大量的啤酒和软饮料供应女儿的朋友们,索普的想法是让女儿尝试一下备受瞩目的感觉,在朋友们面前好好出出风头。
索普家的花园很大,足以容纳上百人,今天来的大多是黛米的高中同学和百老汇的朋友们,年轻人汇聚一堂,不时发出欢乐地爆笑,大人们则在屋里闲聊着,索普还没回来,负责接待的是他的女朋友,一个三十出头的精明强干的女律师艾米丽,黛米的母亲莉迪亚带着自己的男朋友,一位著名的制片人出席了女儿的生日晚会,并且对索普的迟到表示了不满:“理查德大概要等到蛋糕吃完才会来。”
艾米丽莞尔一笑:“他去准备礼物了,应该马上就到。”
“不是已经有礼物了么?”莉迪亚奇道。
“理查德认为,汽车只是工具而已,算不上真正的礼物。”艾米丽微笑着说。
话音刚落,一辆奔驰车在房子门口停下,保镖上前拉开了车门,索普先生走下汽车,看了看花园里的热闹景象,满意的说:“麦凯恩,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先生,公司听说你要开焰火晚会,特地派来三个人支援,我想我们足以应对任何突发场面。”
“那就好,谢谢,麦凯恩。”索普拍了拍这位已经五十岁的前白宫特工的肩膀,整一下夜礼服的领子,走进了后花园。
“索普先生到了,大家注意。”麦凯恩对着袖子里的话筒低声说了一句,走上了天台,端起望远镜开始观察四周,这里是高尚住宅区,家家户户都有完善的安防设施,如果杀手想对索普先生不利的话,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蛙人潜水上岸攻击,再者就是从河对岸的空房子里用狙击步枪远程射击。
蛙人攻击的方案太过匪夷所思,就连刺杀总统候选人都用不着这么麻烦,所以最大的威胁来自于河对岸的空房子,对此麦凯恩已经做了安排,布置了一些传感器在那里,如果有人闯入的话会及时发回反馈。
想到这里麦凯恩松了耸肩,这位矿业公司的老板的安全等级几乎和州长候选人差不多了,足足七个专业保镖保护他的安全,难道全世界的杀手都要来取他的性命么,虽然这么想,但他没有丝毫的懈怠,专业的保镖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
河对岸,亚历山大放下望远镜咧开嘴笑了:“我们的索普先生到了。”
刘子光透过鲁格M77的瞄准镜看过去,只见人头攒动之间,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刺杀目标理查德.索普。
后花园中人太多,索普的脑袋不时被人挡住,刘子光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好几次又松开了。
而此时索普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瞄准镜锁定,他谈笑风生,风度翩翩,来到女儿的朋友们面前,微笑着说:“好吧,我们可以切蛋糕了。”
工作人员用小推车推来一个三层大蛋糕,所有人聚在一起,熄灭灯光唱起了生日歌,烛光荧荧,气氛温馨,瞄准镜的十字光圈套准了索普的脑袋,只要一扣扳机,这颗罪恶的脑瓜就会变成熟透的烂西瓜。
但是这一刻,刘子光无论如何也无法扣动扳机,不光是因为现场浓郁的父女情,而且他终于看到,生日晚会的主角竟然是和自己有过露水姻缘的黛米.索普。
生日晚会上杀掉别人的老爸,似乎有些不人道啊……
亚历山大嘴里咬着一截草梗,怀里的轻机枪早已子弹上膛,他看了看刘子光,眼中尽是探询之色。
“好吧,我们今天暂且放过他。”刘子光说,顺手盖上了瞄准镜的镜头盖。
索普家天台上,麦凯恩忽然注意到河对岸一个奇怪的反光点,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他依然拧起了眉毛,拿起对讲机说:“杰克,对岸的传感器有什么动静。”
杰克是负责监控设备的保镖,此时正在地下室里听着音乐摇头晃脑,桌上还摆着一罐啤酒,听到头儿的召唤,这才想起根本没开启传感器的显示仪,赶紧跳起来骂了一声狗屎,打开显示仪盯了几秒钟,抓过对讲机喊道:“头儿,对岸空房子里有两个人!”
“法克!”麦凯恩骂了一声,一边冲下楼梯,一边对着袖口迅速下达命令,此时索普正在花园里和女儿一起切蛋糕呢,工作人员同时点燃了焰火,一枚枚烟花冲上天空,黛米开心的抱着父亲,幸福的像个小女孩。
“黛米,爸爸给你准备了另一份礼物。”索普先生一招手,工作人员正要把礼物奉上,忽然保镖冲了过来,直接将索普先生扑倒在地,周围的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这是安排的什么节目。
另外几名保镖冲上了码头,跳上索普先生的快艇,解开缆绳启动马达向对岸冲去,同时楼上的狙击手也进入了战位,红外瞄准镜锁定了对岸的空房子。
“糟糕,被发现了!”亚历山大迅速瞄准快艇开枪,机关枪猛烈的火力打在快艇上,玻璃钢的船体立刻出现了无数弹孔,“是机枪!”陆战队出身在伊拉克服过役的保镖一头扎进了河里,麦凯恩咬着牙还在坚持,但是回头看到己方的狙击手没有任何动静,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也跟着跳进了河里。
烟花还在燃放,绚烂的礼花在空中绽放,少男少女们眼睁睁看着索普先生被保镖们护卫着逃进屋里,快艇拖着波浪驶向对岸,然后突然间枪声就响了,快艇在密集的弹雨打击下变成了一团火球,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尖叫着四散奔逃。
藏在屋里的索普脸色铁青,生日晚会被搅得一团糟,杀害托马斯的凶手竟然来到了美国,看来自己低估了对手。
亚历山大用炽热的机枪火力打沉了索普家的游艇,刘子光则打掉了屋顶上的狙击手,暗杀已经变成了火力交锋,再继续下去毫无益处,刘子光一声令下,两人抛掉武器扬长而去,幸运的是,索普家的焰火掩盖住了枪声,短暂的交火并未造成太大的混乱。
五分钟后,警署的巡警抵达现场,半小时后,更多增援人员抵达,索普家门前屋后全是警车,红蓝警灯闪烁不断,警察拉起黄色的警戒线,所有参加晚会的人都要录口供,落水的保镖裹着毯子喝着热咖啡,接受着警察的询问,而天台上的狙击手因为肩膀中了一枪已经被送院急救。
一辆政府牌照的轿车停在门口,腰间别着联邦调查局徽章的探员掀起警戒线钻了进来,想警察们出示了证件后找到了索普。
“理查德,似乎不太妙啊,听说他们连重武器都动用了。”FBI警官说道,他是索普的老熟人了,对这位朋友惹麻烦的本事相当了解。
“埃德蒙,我要你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索普咬牙切齿的说,黛米母女以及艾米丽都坐在他身旁焦虑无比。
埃德蒙说:“警方会保护他们的,但是我建议你最好去国外躲几天。”
索普咬牙切齿的说:“我哪也不去,逃避不是办法,我要把把这些**养的揪出来,折断他们的胳膊塞进**!”
埃德蒙耸耸肩走了,莉迪亚却不安的说:“理查德,对不起,恐怕我不能答应让女儿和你们住在一起,这里太不安全了。”
索普忍不住暴怒道:“她是我的女儿,她已经十九岁了,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我才是她的监护人,你不是!”莉迪亚针锋相对的嚷道。
黛米在一旁泪眼婆娑,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太突然了,好端端的生日晚会变成了大灾难,幸亏没有人死,不然自己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
“今天没能成功,下次恐怕就更难了。”亚历山大驾驶着汽车行驶在纽约的夜色中,有些沮丧的说道。
“暂时没有下次了,我们离开美国。”刘子光说。
“为什么?难道不杀他了。”
“是的,杀了一个索普,还会有更多的索普出现,而这个索普,起码我们还比较了解他,如果换一个更难缠的对手,一切都要重新来过,反而更麻烦。”
9-76 卖命者得血酬
刺杀事件虽然失败了,但却让索普终生难忘,他感觉自己从未距离死亡这么近,根据现场留下的证物,杀手竟然准备了杀伤力强大的机关枪和能精确射击的狙击步枪,若不是以麦凯恩为首的保镖们发现得早,恐怕自己难逃一死。
事后索普给麦凯恩涨了薪水,并且迅速买了一所新房子,所有的手续都是秘密办理的,除了最亲近的人,就连自己的秘书都不知道新家在哪里,同时他又拜托雷蒙德警官调查此事,不过破案的希望
不大,那挺机关枪的弹道和三个月前布鲁克林区一桩黑帮火并案件中出现的枪支一致,据信是从墨西哥随着毒品一起偷运来的武器,这就让案子更加复杂化了。
索普还加强了对身边人的保护,他给艾米丽派了一个保镖,又让一个年纪稍大的保镖负责黛米的安全,因为他知道,黛米肯定很反感保镖的出现,一定会想方设法摆脱掉,所以要派个经验丰富的人才行。
不出他的所料,野性惯了的黛米驾驶着她那辆最新款的法拉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摆脱了保镖的汽车,独自一人来到位于布鲁克林学院附近的舞蹈训练中心,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她感到后面有人在跟着,本以为是保镖跟过来了,扭头一看却只见两个脖子上挂着银链子,头上戴着黑皮鸭舌帽的黑人,黛米顿时毛骨悚然,撒腿就跑,两个黑人拔腿就追。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黛米后悔不迭,慌忙中差点扭了脚,正当她慌不择路之时,忽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吓得她尖叫一声,扭头再跑,哪知道却被来人一把抱住,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黛米,是我。”
黛米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布鲁斯,是你!”
来人正是刘子光,他微笑着点点头:“是我,又见面了,你还好么?”
“不太好,有人追我。”黛米慌忙躲到了刘子光的身后,但却不再逃跑,布鲁斯的身手她是知道的,那两个黑人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果然,两个黑人刚把腰间的剃刀拿出来,还没来得及耍个刀花什么的,就被刘子光亮出的手枪吓的不敢动了,作为布鲁克林区长大的黑人,见惯了各色人等,区区一把手枪才吓不倒他们,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这个神秘亚洲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
黑人撒腿就跑,黛米嫣然一笑:“布鲁斯,你是特地来找我的么?”
“是的,我们可以谈谈么,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刘子光说。
“当然,你住在哪儿,我去你那里。”黛米兴致盎然的说道,她现在并不和父亲住在一起,想在哪里过夜都没关系。
但刘子光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把黛米带到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刘子光开门见山的说道:“事实上是这样的,我这次来美国主要是做一件事,杀死理查德.索普。”
黛米呆住了,餐牌掉在了桌子上,她十九岁生日那晚的经历可谓刻骨铭心,父亲的家遭到了机关枪的扫射,游艇爆炸,保镖受伤,来了整整一个街区的警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布鲁斯做的。
不会是想……”黛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意思刘子光是明白的:“不是,我并不想绑架你,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父亲没死,那是因为你,当我在瞄准镜中看到你的时候,我改主意了,就这么简单。”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理查德,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好了,不多说了,将来你会明白的,我该走了,迟了你父亲的杀手就该追过来了。”刘子光说完,起身便走,黛米站起来问道:“我能再见到你么?”
“也许吧。”刘子光头也不回的走了,坐进亚历山大的汽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失魂落魄的黛米。
五分钟后,黛米的保镖来到了咖啡厅,看到雇主安然无恙便放心的坐在了门外的汽车里,黛米心中一动,翻开提包搜索了一番,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了一枚电子元件,这肯定不是提包里的东西。
是无线电追踪器,黛米不禁深思起来,看来自己对父亲并不了解啊。
……
“那小妞对你似乎一往情深啊,为什么不留下来过一夜呢,我们有的是时间。”亚历山大说。
“她是索普的女儿。”刘子光面无表情的答道。
亚历山大一个急刹车,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就为了这个小妞,你才不杀索普!”
“或许吧,开你的车,记住你是拿薪水的人,而不是发号施令的人。”刘子光冷冷的说道。
亚历山大闷闷不乐的开着车,忽然刘子光递上一个信封:“给你的。”
单手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旅行支票,亚历山大的苦瓜脸顿时神采飞扬起来:“五万欧元,都是给我的?”
“是的,小伙子,你干的不赖,这是你应该得的。”
“哦,谢谢老板,我想为您工作,可以么?”亚历山大兴奋极了,在李斯特罗夫斯基手下,他每月只能拿五千美元,年轻人开销大,每月剩不下几个钱,现在忽然遇到一位豪爽又对脾气的老板,怎能让他不生出跳槽的念头。
“我会考虑的。”刘子光说。
“去哪儿,老板?”亚历山大依然精神十足。
“去非洲。”
“是!老板,我想问一下,为您工作是不是每月都能拿这么多钱?”亚历山大似乎很有谈性,看来五万欧元对他的刺激很大。
“不一定,打工者得薪酬,卖命者得血酬,根据你的最近的工作性质,我觉得五万欧元不算多。”刘子光答道。
亚历山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当刘子光和亚历山大坐上纽约飞往达喀尔航班的时候,索普家被袭击的案子终于有了一些眉目,根据前日警察的记录,事发现场附近曾经有两个外籍男子长时间驻留,警察还向他俩指点了河对岸的空房子,另外据布鲁克林分局的一位警官说,他的线人有可靠情报显示有两个外国男人买了重武器,其中一个是亚洲人,另一个是俄国佬或者北欧人。
各方面的情报汇聚起来,渐渐有了眉目,亚裔男子,身高五英尺十英寸,三十岁上下,善于伪装,俄罗斯裔男子,六英尺高,金发,相貌凶恶,正是这两个人实施了对索普家的袭击行动。
索普许下重金,要求埃德蒙警官利用一切资源彻查此事,他深知联邦调查局的能量有多么惊人,尤其是在反恐形势严峻的当今,真想调查两个人的底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不巧的是,曼哈顿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死了十几个人,据说是某中东激进组织所为,美国本土所有执法力量都将精力投入到这件事上,就连索普的老熟人埃德蒙都被抽调过去,哪还有精力管索普家的闲事。
忐忑不安的索普只有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澳大利亚,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继续遥控指挥,西萨达摩亚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丝毫不能放松对局势的把握。
刘子光和亚历山大抵达塞内加尔之后,转机飞往贝宁,在科托怒郊外找到了一文不名,靠朗姆酒打发时光的聊到飞行员马利根,刘子光的到来让他非常兴奋,爽快的答应了飞往西萨达摩亚的要求。
数小时飞行后,刘子光终于回到了西萨达摩亚,这次依然是降落在圣胡安机场,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库巴将军的海关人员和警察了,取而代之的是福克纳上校麾下的雇佣军们,他们利用这座机场接收空运补给,并且作为进攻圣胡安的前进基地。
没有人难为刘子光和老马利根的飞机,福克纳是个纯粹的军人,并没有牵扯进那些阴谋诡计里,根据合同,他的雇主是博比殿下而非什么公司,这也是福克纳的原则之一,只为合法政府打仗,而索普先生的布雷曼矿业公司,只是作为博比的信用担保出现的,这一点刘子光已经从托马斯的口供和博比的合同中确信无疑了。
死里逃生的博比殿下在陈马丁和李建国的陪同下亲自到机场迎接刘子光,前呼后拥的博比似乎恢复了自信,握着刘子光的手感慨不已,想到汉普群郊外的生离死别,王储的眼圈都红了。
“我将会授予他们勋章。“殿下这样说。
此时,张佰强等人正伫立在遥远的海边,望着潮起潮落,椰林之中新起了一座坟茔,埋葬的是乌鸦使用过的物品和一件衣服。
“兄弟,这就是你的新家,我们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三个悍匪点起香烟放在坟前,又烧了一本《****》杂志,杂志的灰烬很快被海风吹散,海鸥在天际翱翔,蔚蓝的大海上停泊着一艘货轮,此时每个人心里都在养着同一件事:
难道我们的余生就要在这里度过么。
10我妈妈想见你
密林深处是博比殿下的行宫,虽然只是几顶简陋的帐篷,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足,王室卫队身着美式丛林四色迷彩服,头戴红色贝雷帽,手持步枪站在入口处,很有礼貌但是很坚定地要求刘子光解下配枪,随行人员也不得入内。
张佰强当场就要发飙:“***黑鬼,也不想想是谁救的他的命!”刘子光摆手示意他冷静,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几个白人雇佣兵正坐在吉普车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看来福克纳上校已经到了,他解下腰间的西格P210手枪递给亚历山大,对卫兵说:“可以带翻译么?”
卫兵用对讲机请示了上级,这才允许刘子光带东方恪进去,他俩走进“行宫”被安排在帐篷外的长椅上坐下等候殿下的召见,这下连东方恪都有点火大,什么玩意啊,不就是一非洲酋长么,进化还不完全呢就开始摆王室的谱了。
但是刘子光却充分理解博比的所作所为,这位王储一回到西萨达摩亚就开始拉拢忠于自己的人马,如果不摆出上位者的派头的话,是无法折服臣民的。
这次博比并没有像上次那次不由分说就把自己的外甥打入另册,而是承认了西人解的合法地位,还给了马丁一个皇家第二旅准将旅长的头衔,至于李建国,也授予了西萨达摩亚皇家陆军上校的荣誉军衔。
十分钟后,博比和福克纳上校的会谈结束了,殿下亲自将上校送出帐篷,并且亲切握手告别,福克纳上校特地穿了熨烫的笔挺的军常服,还佩戴了一条金黄的绶带,腋下夹了根手杖,可谓给足了博比面子。
送走了上校,博比将刘子光迎进了帐篷,却绝口不提刚才谈了些什么,达成了什么协议,刘子光也不会主动去问,他知道博比在玩两头讨巧的平衡战略,无非是拉拢加挑拨而已。
帐篷里已经摆了两张写字台,准备进行隆重的签约仪式,刘子光把博比从英国营救出来,殿下投桃报李,承诺推翻库巴的统治后,伍德庄园地下的矿藏将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处置,也就是说,作为土地主人的刘子光将得到处理矿藏的优先权。
空口无凭,两方在丛林密营中签下了合作意向书,虽然条件比较简陋,但是派头还是做得很足,签完字之后,还有侍从上前用专用的器具在字迹上滚一下以免墨水污染纸张,另有王室官员在文件上小心翼翼的用了宝玺,然后刘子光和王储握手留影,闪光灯响成一片。
“刘先生,祝愿我们的合作能够给这个**的国家带来和平,能够西萨达摩亚人民带来无尽的福祉。‘王储说话很有水平,一句话就把合作提升到了一定的层次,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刘子光注意到,小阿瑟穿了件裁剪合体的军礼服,俨然已经是王储殿下的侍从官了。
注意到刘子光在看自己,小阿瑟冲他呲牙一笑,小家伙虽然穿的很隆重,但总归是个孩子。
刘子光也冲他眨了眨眼睛,就听到博比说:“刘先生,我还有个请求,您手下的三位勇士,如果暂且没有安排的话,我打算聘请他们做我的侍从武官。”
刘子光知道这是博比在向自己示好,表示愿意把自身安全交给对方负责,既然如此他乐得顺水推舟:“当然,殿下,我很愿意。”
博比矜持的点点头道:“谢谢。”
会见结束了,侍从官适时的掀起了帘子:“阁下,请。”
……
非洲之行暂时告一段落,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张佰强、褚向东、陆海分别得到五万欧元的酬劳,并且有了稳定的职业,给博比当侍从武官,从横行大江南北的悍匪摇身一变成为穿制服的体制内人士,一时间让三人有些不适应,但是刘子光说的天花乱坠的前景却让他们憧憬不已。
“等博比复了国,你们就都是开国元勋,起码封个爵士少将啥的,以后回家就是外籍贵宾,拿外交护照的,谁也不敢拿你们怎么着。”
出于这种考虑,他们便捏着鼻子接受了任务,而亚历山大则要回到他的俄国老板那里去,夺**将不厚道,再说刘子光现在也没迫切到需要挖角的地步,至于东方恪,则跟随刘子光回国,经过考验之后,他已经正式荣升为红石控股的高层管理人员,刘子光的秘书。
战争还在继续,但似乎已经胜券在握,据说圣胡安城内的文度族人已经开始逃亡,城市断水断电,每到晚上漆黑一片,只有丧心病狂的库巴纠集了一帮死党,叫嚣着打巷战来保卫属于文度族人的自由与和平。
但库巴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了,刘子光必须迅速赶回国内,联系矿山生产设备和大量熟练技术工人,一旦政局企稳就迅速装船运过来。
他带着东方恪乘坐老马利根的DC3飞往贝宁,从这里乘坐越洋客机飞回中国,这一趟折腾,亚洲欧洲非洲,飞机火车轮船,行程几万公里,杀的人也不在少数,经历了这一番磨难之后的东方恪,明显淡定了许多,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了些成功者的风度。
当然,这和他账上的五万欧元也有关系,钱是男人的脊梁,如今的东方恪,腰杆挺得笔直。
首都机场,前来接机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一看就是军人出身,他殷勤的帮刘子光提着行李,还称呼他为“首长”,走出航站楼,外面停的果然是一辆京V牌照的奥迪A6,但风挡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车证,只是贴了个小小的标记,刘子光认识,这是进出中南海的电子通行证。
首都的交通依然是拥堵不看,但是这辆奥迪A6却能畅通无阻,一路上交警不但不阻拦,还帮着开道,很快就抵达了后海边赵辉的四合院,司机招呼客人下车,把他们的行李提进院子交给其他服务人员才离去。
过了一会儿,赵辉终于回来,满脸的喜气,刘子光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隐瞒,笑着说:“刚从301回来,老人手术非常成功,再撑几年没问题。”
刘子光便不再多问,简单介绍来一下西萨达摩亚目前的局势,赵辉沉吟道:“没想到局势还真被你扭转过来了,我这就打电话让胡清淞过来。”
不大工夫,胡清淞赶到,没等刘子光开口他便说道:“我已经在准备资金了,初步投入两亿美元,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可以到位。”
赵辉惊愕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胡清淞笑道:“难道你没注意到最近股市的变化么?”
“哦,我说怎么那么不正常,原来是你在拉高出货啊。”赵辉恍然大悟。
胡清淞笑而不语,就算是默认了,对于这种嗅觉灵敏的金融大亨来说,这么巨大的矿产资源当然不会撒手不管,事实上西萨达摩亚的局势一直在他的监控之中,虽然博比还未进入圣胡安,但是战局已经明朗化了,库巴的退位只是时间问题,而最近几个月来,刘子光的工作卓有成效,不但在当地形成了不小的影响力,还组织了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
“祝我们合作愉快。”三只手握到了一起。
赵辉意气风发道:“走,出去找点乐子去。”
于是三个人也不开车,步行上了大街,就在后海一带转悠,春末夏初的首都,阳光明媚,春暖花开,三人一边溜达一边高谈阔论,迎面过来几个靓丽的小姑娘,粉嫩的如同路边的花蕾,赵辉就忍不住了,冲姑娘们喊道:“嗨,玩去吧?”
哪知道小姑娘们一点也不怵他,反而不屑一顾的挑衅道:“大叔,你丫**够长么?”
三人爆笑起来,胡清淞笑道:“要搁以前,你丫这就是流氓罪,要逮进炮局的。”
正笑着呢,从后面又过来几个打扮入时的小伙子,个头都挺高,发型也很新潮,显然这些年轻人是一起的,男孩们警惕的瞪了这三个大叔一眼,护着女孩们走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侄女。”刘子光忽然说道,这些年轻人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就变得如此开放豪迈,让他一时间对小雪的生活环境产生了担心,说到底人家老温大叔还是拜托过他照顾女儿的呢。
“你还有侄女?在哪个大学,或许我认识人呢。”赵辉说。
“北清大学。“刘子光自豪的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托关系就算了,我不想让她及早的接触这些东西。”
……
北清大学一隅,身着夏装的小雪含着雪糕蹦蹦跳跳的走来,手里提着一袋猫食,当她把猫食摊在石板上的时候,面前那只胖乎乎的三花母猫却不吃,只是望着她手中的雪糕喵呜喵呜的乱叫。
“你要吃这个么?”小雪把雪糕递了过来,大花猫舔了一下却转头走了,小雪很失望,还以为母猫不喜欢吃,哪知道转眼母猫就带着三只小猫出现了,轮番来舔小雪手中的雪糕,原来它是觉得好吃,带孩子们一起来吃呢。
“猫咪也怕热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韩冰来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小雪已经不再去食堂工作,而是在图书馆找了个兼职的工作,那里氛围极好,工作清闲薪酬又高,很多同学抢这个职位都抢不到呢,当同宿舍的同学知道小雪在图书馆兼职之后,都羡慕的了不得,说一定是朱毓风帮忙安排的工作。
“你来了。”小雪拍拍手站了起来,面对韩冰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轻松随意自然,就像是和家人在一起那样。
但韩冰却有着另外一种情愫,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压力,期期艾艾的说:“温雪,我……想请你到我家做客。”
“嗯?你家在首都么?”小雪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大学同学应该来自于天南海北才对。
“就算是吧,其实……我妈妈想见见你。”韩冰挠了挠后脑勺说,这句话他想了很久是不是要说出来,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本以为小雪会惊恐,会羞涩,会推辞,因为见父母通常意味着家长的认可,而自己的家世是如此的显赫,韩冰生怕会给小雪带来压力,但是预想的这一切都发生,小雪只是甜甜的一笑:“行,什么时候?”
“就这个周末。”韩冰如释重负,同时又有些失落,难道温雪心里并没有这种意思,只是将我当做普通同学?
“阿嚏”小雪忽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说:“一定是有人在想我了,是爸爸,不对,爸爸刚打过电话,应该是叔叔。”
10-2 陆谨日记
最近一段时间,朱毓风过的很不痛快,因为他深深陷入了情网不可自拔,整个人瘦了一圈,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课程拉下了许多,这样下去怕是期末考试怕是要挂红灯了。
朱毓风家里听说这个情况也很着急,他老爸派遣自己的得力手下前来首都探望儿子,这位叔叔从侧面打听到侄儿是为情所困之后,特地跑到数学系去看了温雪两眼,回来大大咧咧地说:“前平后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根本就是个没张开的小丫头,小风你怎么上了大学眼光倒是退步了。”
“滚!你没有资格评论她。”朱毓风毫无预兆的暴怒了,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朝这位叔叔怒吼,从小看着朱毓风长大的叔叔顿时震惊了,看来小风病的不轻啊,他摇头叹道:“难道这就是爱情?”
但是为了挽救大侄子,这位叔叔还是采取了一些手段,他托江北的朋友打听小雪的底细,这一打听不要紧,竟然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江北市第一中学高三一班的温雪,家境贫寒学习优异,还有一个患病在床的父亲,这些情况都是事实,但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清秀女孩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她竟然是被当地黑社会老大所包养!
这个消息令他为之一惊,大老板包养女学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这个女孩子竟然是自家侄子的梦中情人,那就另当别论了,于是他又委托别人继续探听,得到的消息更加令人吃惊,这个女孩不但是被包养的,而且曾经牵扯到一桩命案中,这案子在江北当地闹得沸沸扬扬,公安局长的帽子都摘了的,由此可见女孩背后的人有多么强硬。
做叔叔的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侄子和这种不清不楚的女孩子搅合在一起,他马上找到朱毓风,很严肃的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那人姓刘,在当地是黑白通吃的人物,有次他找了几百个混混在一中门口接温雪放学,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温雪父亲换肾的费用也是他赞助的,上大学也是他亲自送来的。”叔叔顿了顿,观察着朱毓风的表情,接着说道:“叔叔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给你提个醒,好的女孩子多的是,你还年轻,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喜欢冰清玉洁这种调调的也好找的很,何必……”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朱毓风的眼神凶狠的能杀人。
“温雪根本不是那种人,你骗不了我!”朱毓风怒气冲冲的出去了,叔叔怕他干傻事,赶忙示意阿武等人跟着出去。
失魂落魄的朱毓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却正好看见温雪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很明显这辆车并不是情敌韩冰的,隐约能看到车后座上有个男人,似乎和小雪很亲昵的样子。
一声闷雷在脑海中炸响,朱毓风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心目中纯洁的野百合竟然是这种人!他不愿意相信,但自己却已经亲眼目睹,他不愿意接受,但现实却无情的将他击倒。
“风少,你怎么了。”一直尾随在身后的阿武等人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朱毓风,但朱毓风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推开他们坐在地上,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叔叔说的没错,这个女孩子是被人家包养的,风少,你醒醒吧。”阿武关切的说道。
“她应该是有苦衷的,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得不如此,我能理解。”朱毓风竟然笑了,脸上浮现一丝病态的红晕,让阿武有些害怕:“她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执迷不悟吧?”
……
当小雪接到刘子光电话的时候正在宿舍里打扫卫生,看到熟悉的号码,她惊喜的接通了电话嚷道:“叔叔,你来首都了么?”
“对,叔叔就在楼下,带你去吃饭买衣服。”站在奥迪车旁的刘子光拿着道,首都的路刘子光不熟悉,车和司机都是从胡清淞那里借的。
小雪丢下抹布,对两位舍友打了声招呼,就如同欢乐地小鸟般飞下了楼,宁馨儿眉头一扬道:“这么开心,难道说又榜上别的大款了?”
“难说。”王月琪冷笑一声,伸头望去,只见楼下锃亮的奥迪车和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拉开车门让小雪上车,心里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泛起,说道:“啧啧,成功人士啊,别看咱们的温雪同学生就一副清纯的外表,做起事来可真不含糊。”
宁馨儿也探头望去,心中同样酸溜溜的,两个女生之间最佳的话题无非是另外一个女生了,她俩关上宿舍门,一唱一和编排起温雪的段子来。
不管是楼上的两个女生,还是车里的刘子光和小雪,都没注意到不远处花坛后坐着的朱毓风。
小雪坐进了奥迪车,兴奋地问道:“叔叔,这是你新买的汽车么?”
“是叔叔朋友的车,借来用用的,说吧,想去哪里吃饭?”刘子光笑呵呵的说。
“嗯,我听说学校旁边有一家变态辣鸡翅,想去尝尝呢。”如今的温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羞涩内向的中学生了,大学生活将她锻炼的活泼开朗多了,在刘子光面前也不再拘谨,而是随性自如,就像在亲叔叔面前一般。
“好,就去那儿。”刘子光微笑着说。
“等等,前面那个是我同宿舍的,我叫她一起吧。”温雪忽然看到迎面走来的陆谨,赶紧说道。
刘子光让司机停车,小雪推开车门,蹦蹦跳跳跑过去,拉住陆谨说了一会儿,陆谨摇摇头,又点点头,终于还是跟着小雪走了过来。
两人坐进汽车,小雪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陆谨,这是我叔叔。”
陆谨上下打量着刘子光,道:“我听小雪讲过您的故事,没想到这么年轻。”
刘子光呵呵一笑,从陆谨眼中看出一些别样的意味,看来小雪没少演绎自己的事迹。
一行人来到学校附近的辣鸡翅烧烤店,点了一些烧烤,一扎啤酒两瓶饮料,三人坐在一起聊起天来,不用小雪开口,陆谨便绘声绘色的将朱毓风和韩冰追求温雪的故事讲了出来,小雪红着脸不时解释一两句,还在下面踢着陆谨的脚,示意她不要夸大其词。
“大学生活么,就应该这样,我觉得这两个小伙子都不错,可以考虑嘛。”刘子光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您真的同意小雪大学期间谈恋爱?”陆谨瞪大了眼睛问道。
“难道不可以么?”刘子光反问了一句。
陆谨沉默了一会,拿起扎啤倒了一杯,没头没脑的说:“我敬您一杯。”
……
饭后,刘子光有事先走了,两个女孩散步回去,路上陆谨不停的打听着刘子光的事情,小雪纳闷道:“你想写小说么?问的这么仔细。”
陆谨嘿嘿一笑,半开玩笑的说:“是有这个打算哦,不过打算以日记体的形式出现,就叫《陆谨日记之小雪的恋恋花季》。”
“笑话我,哼,打你。”小雪装作生气的样子,两个女孩打成一团。
两人回到宿舍,宁馨儿和王月琪正在上网,根本没问两位舍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更没问关于那辆奥迪车的事情,当然温雪和陆谨更不会主动提起,事实上四位舍友之间的关系泛泛,而且裂痕越来越大。
第二天就是周末,上午时分,温雪把箱子里的绿色运动服拿出来换上,这还是高二时候沈芳姐帮着买的,是小雪最好的几件衣服之一,换好衣服之后,和陆谨一起出去了。
她俩一出门,宁馨儿和王月琪的脑袋就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换了衣服呢,肯定又去钓凯子了。”
“嗯,故意穿旧衣服显示自己清纯,真不要脸。”
“论坛上的帖子怎么没有多大反响啊?”
“等等,昨天晚上有球赛,那些男生都没上网。”
……
韩冰的家很远,在京郊某个风景优美的别墅群中,门卫森严,寻常人等根本混不进去,汽车在幽静的别墅区内行驶着,道路一尘不染,树木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别墅之间的间隔很大,偶尔还能看到游泳池和网球场,可见这里的硬件设施档次之高。
温雪带了陆谨一起来,韩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反而隐隐有些开心,小雪愿意将闺蜜带来和自己认识,这说明了两人的关系在进步。
奔驰车停在一栋别墅前,房子的气派和豪华让两个女孩都瞪大了眼睛,这样的房子只有在日漫或者韩剧中才能见到,独栋别墅,能容纳四辆汽车的车库,碧绿平整的草坪,树荫下摆着白色的躺椅和圆桌,戴草帽的园丁正修剪着枝叶,木质狗窝旁,两头名贵的德国黑背正懒洋洋的趴着。
和那些小别墅不同的是,这栋房子很大,汽车可以直接开到门廊下,汽车刚停稳,房门就开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面目黝黑的南亚女人帮他们拉开车门,用不熟练的汉语说道:“欢迎光临。”
陆谨和温雪对视了一眼,都悄悄吐了吐舌头,韩冰家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司机、园丁、连传说中的菲佣都有。
10-3 这是我的女儿啊!
进了大厅才知道,原来家也可以这样奢华,韩冰家的客厅装潢简单,但是用料极其考究,重要的是房间的装饰,壁炉、烛台、水晶吊灯,以及无处不在的相框都让人感觉到温馨和典雅,如同童话里的宫殿一般。
温雪自不用说,从小在工厂宿舍和贫民窟大杂院长大,这辈子去过最奢华的地方也就是江北市的和平饭店了,陆谨却是富裕人家出身,见过一些世面,但此刻两人却同样的震惊,首都寸土寸金,能在靠近城区的位置有这样一座奢华的别墅,怕是没有几千万下不来的。
“韩冰,你家好大哦,能带我们参观一下么?”陆谨东张西望一番后提出这个要求来,正在门口和菲佣说话的韩冰听到后立刻说:“好啊,趁我妈妈还没回来,我就带你们四处转转吧。”
这所别墅占地颇广,地下两层,地上三层,地下室和半地下室里设有洗衣房、室内游泳池、锅炉房、佣人间、健身房以及车库,地上三层有厨房、餐厅、卧室和各种功能性房间组成,比如书房、钢琴房、视听室等,这座庞大的房子里,光洗手间就有十个,奢华可见一斑。
二楼书房中,温雪和陆谨吃惊的看着满屋藏书,这是货真价实的书房,面积宽敞的房间里四面墙全是天花板那么高的书架,简直像是一个小型图书馆,既有珍藏的典籍,也有很多外文原版书籍。
“韩冰,你的英文书好多啊。”陆谨惊叹道,但韩冰却只是腼腆的一笑,并不多加解释,他的中学教育是在英国进行的,英文底子远比一般人要扎实。
楼下一辆汽车驶到,站在窗口的韩冰正好看到,招呼两位同学道:“我妈回来了,咱们下去吧。”
三人来到楼下,正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妇人把手袋和披肩递给佣人,温和的笑了:“小冰,来朋友了。”
韩冰答道:“妈妈,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来引见一下。”
“等等,让妈妈猜一下啊。”妇人笑吟吟的打量着两个女孩,陆谨个头比较高,气质中带着北方人的豪迈和洒脱,而温雪身材纤细,睫毛长长地,眼神清澈,宛如一株悄悄绽放的白莲。
不知道为什么,妇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锤子重击了一般,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常,微笑着说:“冰清玉洁,我见犹怜,你一定就是小冰常说的小雪了,旁边这位同学,应该是北方人吧。”
大家都笑了,温雪点点头,乖巧地说:“阿姨好,我是温雪。”
陆谨也跟着说:“阿姨好,我是陆谨,内蒙古的。”
温雪!竟然姓温!妇人心中剧震,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亲切的和两个女孩握了握手,道:“小冰你招呼同学,妈妈有些工作,待会一起吃饭。”
妇人带着那个秘书模样的人上楼去了,客厅里的人都感到压力骤减,陆谨吐了吐舌头说:“韩冰,你妈妈气场好强大,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做企业管理的。”韩冰很含糊的答了一句。
二楼书房,秘书呈上报告说:“董事长,最近波罗的海航运指数下降,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妇人端着一杯热咖啡呆呆的望着窗外,秘书很吃惊,从未见过董事会走神,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干咳一声提醒道:“董事长……”
“哦,你刚才说什么?”妇人终于回过神来,迅速看了看手上的报告:“航运的事情先放一放,最近我们的股票被人拉高抛售,势必影响下个月的新股发售,这件事你去查一查。”
“好的,我这就去办。”秘书合上文件夹站起来道:“那先这样,我回去了。”
“等等。”妇人手里转着签字笔,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打算,说:“小易,你去吧。”
易秘书下楼,和韩冰以及两个女生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他走了刚一会,冥思苦想的陆谨忽然拍掌道:“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咱们北清大学的学长,叫易永恒,二十多岁就是上市公司的董秘,上个月来我们学院做过报告的,很多同学崇拜他呢。”
此时韩冰母亲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上市公司的董事会高层,年薪起码千万级别,怪不得韩冰的家境这么好,在学校这么受照顾。
午饭已经预备好了,并不是想象中那种欧式长条桌子,烛台鲜花纯银餐具,洁白的餐巾,冰桶中的香槟,而是中式圆桌,几道清淡雅致的小菜,韩冰的妈妈换了衣服和大家一起用餐,由于有这位阿姨在,两个女孩稍微有些拘谨,妇人倒是平易近人,不时用公筷给两个女孩夹菜,还问了一些她们家里的事情,慈祥的就像是邻家大婶一般。
饭后,佣人们撤掉杯盘碗筷,大家来到门外的大树下坐下,品着香茶继续刚才的话题,妇人笑着说:“我姓薛,你们叫我薛阿姨就行,对了,小雪你父母身体还好么?”
小雪咬了咬嘴唇说:“我妈妈很早就没了,是爸爸把我带大的,我上初三的时候,爸爸检查出肾病,身体不太好,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后来有好心人帮忙,做了换肾手术,现在已经可以回厂上班了。”
“哦,肾病花钱很多,如果有需要可以和阿姨提,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薛阿姨的眼圈有些红,紧紧抓住小雪的手说道,忽然发觉小雪的五指间有伤疤,而且位置很统一,便奇道:“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筷子夹的。”小雪说。
“筷子?”薛阿姨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这哪是筷子夹这么简单啊,分明是古代的拶指刑罚,能把手指夹得血肉模糊,留下斑斑伤痕,这得下多大的狠心啊!
“是谁干的?”薛阿姨的声音有些颤抖,愤怒和心痛交织在一起,让一贯沉稳的董事局主席有些失态了。
“在派出所里夹的,他们逼我承认是那种不好的女人,我不愿意承认,他们就夹我的手指……”小雪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很不愿意回忆那一段痛苦的记忆。
此时陆谨已经泣不成声,韩冰也紧握住了拳头,他们只知道温雪家境不好,没想到还经历过这种磨难,但反应最大的还是韩冰的母亲,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抓着小雪的手,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谁都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五脏六腑就如刀割一般,柔肠寸断,她多么想把可怜的女儿拥到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啊,可是她却无法这样做。
良久,薛阿姨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极力克制着情绪一般,她摸着小雪的头发怜爱无比的说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没事,都过去了,因为有很多好人保护着我,刘叔叔、贝哥哥、毛孩弟弟,胡蓉姐姐,还有大杂院的邻居爷爷奶奶和很多的叔叔伯伯们,他们待我像家人一样,比家人还亲呢。”小雪骄傲地说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薛阿姨的心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强自笑道:“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对了小雪,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么,阿姨有能力帮助你。”
“谢谢薛阿姨,我家已经住上楼房了,爸爸也回到厂里上班了,我也考上了大学,都挺好的。”小雪一脸幸福的说道。
薛阿姨仔细打量着女孩儿,看到她的绿色运动外套还是前年的款式,袖口领口略有磨损,衣服还有折叠的痕迹,想来女孩是为了去同学家拜访特地从衣柜里拿出来穿的,裤子和鞋子也是旧款,但丝毫也不影响小雪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些灰姑娘的味道。
这是我的女儿啊!一个声音在薛丹萍心底呐喊着,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严寒的冬季,低矮的房子中,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孩正在生炉子;酷暑的季节,女孩撑着伞在暴雨中艰难的前行;教室中,同学们嘲笑着女孩过时又窄小的衣服,女孩低头不语,紧咬嘴唇忍着眼泪……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薛丹萍再一次潸然泪下,弄得大家很是纳闷。
“妈,你怎么了?”韩冰递上一张纸巾,很奇怪一向铁石心肠的母亲竟然会有这种反应,同时他也有些欣慰,妈妈这样反应,说明她认可了小雪。陆谨也有些奇怪,原以为韩冰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呢,没想到居然和家庭妇女一样,这么容易就落泪了。
“没什么。”薛丹萍接过纸巾擦擦眼睛,又问道:“小雪啊,听说你还在勤工俭学啊,自力更生阿姨是赞成的,但是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经济上有压力的话,阿姨可以帮你解决。”
“谢谢阿姨,钱够用的,我勤工俭学也是为了增加社会经验。”小雪婉言谢绝,却更让薛丹萍暗暗欣慰,自己的女儿很要强!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坚强,这一点随自己。
“年轻人独立自强,很好,小冰你要多向小雪姐学习啊。”薛丹萍微笑着说道。
韩冰挠挠头,纳闷不已,怎么妈妈这就给两人的关系定了性呢,虽然年龄有差距,也未必一定是姐弟关系啊。
0-4 那年冬季
老实说,今天这场会面大大超出了韩冰的预期,比他设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上十倍都不止。
韩冰出身世家,爷爷是副国级领导人,虽然已经逝世,但是余威还在,几个叔叔姑姑在政界、商界都是头面人物,奶奶比爷爷年轻二十岁,但也是离休高级干部,副部级待遇,配备专车、秘书和保健医生,不过这个奶奶却不是韩冰的亲奶奶。
韩冰的亲奶奶是个农村妇女,解放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给了韩冰的爷爷,爷爷参加革命一走就是十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人民政府的领导了,而且娶了一位年轻的女大学生,也就是韩冰现在的奶奶。
爷爷是个有良心的人,和奶奶办了离婚手续,帮几个舅爷爷都安排了工作,临了还把儿子,也就是韩冰的生父安排进了部队当兵,也算尽到了做父亲的义务,这也是韩冰父子间年龄差距极大地原因。测试文字水印2。
韩冰的父亲三年前因癌症去世,享年七十岁,韩冰上面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他是全家族最小的一个,但却不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副部级的奶奶显然更疼爱那些她亲生的孙子孙女们。
家族中有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恩怨,作为小辈的韩冰并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英国去读书,受的是西方资本主义的基础教育,中学阶段在著名的伊顿公学度过,也造成他性格孤傲的因素之一。
但自从见到温雪之后,冷若寒冰的少年竟然变得阳光起来,这个变化让大家都感到惊讶,尤其是溺爱儿子的母亲薛丹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要见一见儿子的小女朋友。测试文字水印8。
说实话,韩冰是不愿意让小雪和母亲见面的,因为他读过心理学,知道婆婆和儿媳是天生的敌人,尤其是母亲这种女强人加慈母的性格,肯定不会给小雪好脸色看,但是同时他性格中叛逆的一面又起了作用,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管母亲怎么看待温雪,他都不会改变初衷的,如果这一天迟早要到来,那就让暴风雨早点来吧。
结果事实和想象的差距极大,大到熟悉母亲脾气的韩冰都觉得匪夷所思,母亲是什么人,杀伐决断的上市企业老板,一个微小的决定就能关系到上万人的生计,这种人和古代领兵打仗的将军没什么区别,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韩冰深知,母亲表面上虽然和风细雨,但骨子里却是个暴烈无比的铁娘子。测试文字水印4。
可是,今天母亲竟然表现的如此温和,如此善良,善良的近乎于柔弱了,光是眼泪就不知道流了多少,这就让做儿子的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母亲真的喜欢上温雪了?或者说被她的身世所打动?
“咳咳”韩冰终于开口了,他问道:“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比温雪小呢?你又没问过她的年龄。”
薛丹萍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回答儿子的问题,难道告诉他说,温雪是你的亲姐姐不成?
她有些恍惚了,仿佛回到了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九十年代初,国际社会对我封锁严重,国内经济形势恶化,各种思想激烈对撞,那时候薛丹萍还是个年轻的部队医院护士,经人介绍嫁给了基地一位姓温的年轻军官。测试文字水印7。
温君伟是浙江人,哈工大的高材生,基地的技术骨干,肩膀上扛着一杠三星的金牌牌,却又擅长吹拉弹唱,再加上相貌英俊,前途无量,是无数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薛丹萍嫁给他的时候,全基地的人都为他俩祝福。
婚后薛丹萍才知道,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许会是唐僧,温君伟虽然表面上看来英俊潇洒,温文尔雅,但是骨子里却很木讷,而且事业心极重,每天和自己说不到三句话,所有时间都扎在实验室和靶场上,完全把家当成了旅馆,甚至连女儿降生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而是带着导弹去野外试验。测试文字水印5。
那年隆冬,正是大雪纷飞之际,他们的女儿降生了,以雪为名,起名温雪。
就在女儿降生后不久,这个温馨的小家庭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基地出了一起恶故,数名高级技术人员当场牺牲,造成的经济损失和国防技术上的停滞更是不可计量,总部调查组进驻基地,经过一番博弈,最终没有背景的温君伟承担了责任,职位、军衔、党籍一撸到底,从人人敬仰的技术骨干,中层干部变成了等待军法审判的犯人。测试文字水印8。
丈夫身陷囹圄,女儿嗷嗷待哺,六神无主乱了阵脚的薛丹萍病急乱投医,孤身前往首都,找到了一位相熟的首长求援。
说是相熟,其实也就是泛泛之交,首长姓韩,少将军衔,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少壮派,三年前曾经在薛丹萍任职的军区总院住过一段时间治疗胃病,当时韩将军就挺喜欢薛丹萍的,没事总喜欢拿这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开玩笑,那些老首长和医生护士什么的,也都半开玩笑的说,干脆让韩将军把小薛收了当儿媳妇算了。
后来韩将军调到总部工作,双方有过一段时间的书信联系,薛丹萍结婚的时候,韩将军还特地打来电话祝贺,当然随着工作的紧张和女儿的诞生,双方的联系也就断了。测试文字水印7。
当看到薛丹萍带着满满一大包土特产出现在家属大院楼下的时候,韩将军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他把薛丹萍请到家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当即给有关部门打电话询问此事,由于事件太过严重,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将军便把小薛安排在招待所居住,每天嘘寒问暖,照顾的非常周到,可谓有礼有节,尽到了一个做长辈,做首长的职责。
随着高层的介入,温君伟的案子有了转机,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军衔撤销,开除军籍,调离原单位,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一家人又可以团聚,哪知道薛丹萍却等来了丈夫的一纸离婚诉状。测试文字水印5。
原来基地已经传开了关于薛丹萍和某首长的桃色事件,虽然谣言在领导的强力介入下很快烟消云散,但给温君伟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他不能原谅妻子,也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地方,离婚之后就带着女儿调去了其他军工企业。
薛丹萍是个烈性女子,她无法忍受被人误解的痛苦,更无法忍受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她决定服毒自杀,但却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醒来,当时已经身在首都了,事后她才知道,因为她服用了剧毒药物,洗胃都无济于事,在总部首长的命令下,基地动用了三叉戟专机将她送到了首都救治,这才挽回了生命。
伤痕累累的薛丹萍没有其他选择,只好嫁给了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韩将军,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儿子,韩将军老来得子,对母子俩倍加宠爱,薛丹萍靠着丈夫的人脉,在一家有军方背景的企业担任了中层干部,有关系又有魄力,一时间混的风生水起,不到三十岁的她就担任了企业老总,从此一帆风顺。测试文字水印3。
这段时间,薛丹萍不是没想过寻找前夫和女儿,但是那段回忆让她无法释怀,一来二去,多少年过去了,当年的基地已经封闭,战友同事纷纷转业退伍,就在她流露出想寻找女儿下落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封存的基地人事档案烧了个一干二净,冰雪聪明的薛丹萍也曾怀疑过现任丈夫动过手脚,但是事到如今,就算真的是他干的,自己又能如何呢,老韩对自己可谓千依百顺,爱护之际,遇到这样的丈夫,也算是幸运了。测试文字水印8。
没想到十余年后,亲生女儿竟然被儿子带回家来当看到女儿的第一眼起,她就有一种莫名亲切的感觉,母女连心,这是斩不断的骨肉情,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安排,根本不用什么DNA检测,她就能断定,这个叫温雪的女孩绝不是重名,而是切切实实的亲生骨肉!
在后面的交谈中,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温雪小时候是在东北长大,后来辗转来到好几个城市生活,但都是军工企业,最后才转到江北晨光机械厂,这家工厂薛丹萍有印象,早年隶属总后,也是老军工了。
尘封的回忆一旦打开了闸门就收不住,多少往事历历在目,女儿的到来让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纠结于心底的陈年旧事,早该让它们随风而去了。
“妈,妈妈,你想什么呢?”韩冰的呼声将薛丹萍从往事中拉了出来,她莞尔一笑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对了,就要放暑假了,你们有什么安排么?”
不等他们回答,薛丹萍又说道:“我们公司组团去欧洲旅行,如果你们两个女孩子有时间的话不妨一起去玩,当然费用是全免的,阿姨请客。”
“妈妈,你真伟大!”韩冰兴奋地说着,在薛丹萍脸上亲了一口,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男孩,一连串的惊喜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好了好了,亲了妈妈一脸的口水。”薛丹萍作势要打儿子,举起手来还是笑了,看到他们母子亲密无间的样子,温雪竟然有些恍惚起来,如果自己也有妈妈的话,是不是也能这样呢。
“温雪……”陆谨悄悄捣了一下自己的室友,所有人中她是最清醒的一个,这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子敏锐的意识到,今天在场的这几个人似乎都不太正常,薛阿姨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发呆,韩冰兴奋地找不到北,小雪也有些恍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阿姨问咱们话呢。”陆谨提醒了一声,温雪赶紧答道:“哦,谢谢薛阿姨,我得回家照顾爸爸,所以不能陪你们去了。”
兴头上的韩冰一摆手:“没关系,让温叔叔也一起来吧。”
他没注意到,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0-5 母亲的晚餐
薛阿姨脸色有些难看,温雪还以为是自己拒绝了人家的好意引起的呢,说实话,哪个年轻人不爱玩啊,她也想和同学们一起走出国门看看,但又实在放不下家乡的父亲,这才婉言谢绝的。
想到这里,她有心想辩解,但长期养成的隐忍性格却让她深深地低下了头,摆弄着衣角。
气氛略有尴尬,陆谨紧张的看着薛阿姨,又看了看小雪,有心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一时间她似乎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
韩冰也注意到母亲的不悦,赶紧替温雪辩解道:“妈妈,小雪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她很想去的。”
薛丹萍却说:“小冰,你看你小雪姐多孝顺,哪像你一门心思就知道玩,我看你应该多向小雪姐学习才是。测试文字水印8。”
韩冰一撇嘴,心说怎么又来了,又是小雪姐姐,他不服气的说:“妈妈,你怎么就认定小雪比我大呢?”
薛丹萍微微一笑:“傻孩子,你五岁就上学,同学们当然都比你大了。”
韩冰不服气的说:“那也未必,温雪、陆谨,你俩是哪年生的?”
于是温雪和陆谨便把生日报了出来,果不其然,两人都比韩冰要大,而且最显小的温雪竟然年龄最大,足足比韩冰大了将近两岁。
听到温雪的生日之时,薛丹萍并没有惊讶,只是暗暗欣喜,进一步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女儿,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她起身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公司还有个会议,你们两个女孩子晚上就别回去了,正好是周末,大家阿姨亲自做菜给你们吃。测试文字水印7。”
“真的么?太好了,我都有十年没吃过妈妈烧的菜了,你们不知道,我妈妈做菜可好吃了!”韩冰惊喜道,两个女孩也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此行能受到如此超规格的礼遇,不但款待了午饭,还要留下过夜,薛阿姨真是太好客了。
他们哪里知道,薛丹萍现在一门心思补偿女儿,她哪里是要展现什么厨艺啊,只是想让没娘的孩子尝尝母亲亲手做的菜而已。
至于下午的那个会议,更是子虚乌有,薛丹萍生怕再继续谈下去,自己会更加失态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借故躲出去而已。测试文字水印7。
微笑着告别儿子和两个女生,薛丹萍没带司机,亲自驾车离去了,望着汽车远去,韩冰高兴地说:“温雪,真是没想到,我妈妈这么喜欢你。”
温雪笑了笑,她也感到薛阿姨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完全超出了同学母亲应有的态度,而陆谨则是另一种想法,她觉得薛阿姨应该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强人形象,即便喜欢未来的儿媳妇也不可能表现的这么明显,这事儿透着古怪,或许是小雪太招人疼了吧,唯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薛丹萍正驾车在高速路上飞奔,不论是家里还是办公室,她都是众人的焦点,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哭泣,唯有独自驾驶的时候她才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才能尽情的发泄心中的苦闷。测试文字水印2。
对于女人来说,眼泪是最好的负面情绪宣泄渠道,洒了一路泪之后,薛丹萍的情绪渐渐稳定了,想到失散已久的女儿,她竟然幸福的笑了,老天有眼,女儿不但出落得如同天山雪莲一般美丽动人,而且学习成绩也相当优异,是江东省的理科高考状元呢,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阵紧抽,这么困难的环境下还能维持优秀的学习成绩,这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啊,这孩子真的是苦水里泡大的。
前夫虽然智商极高,但是不善钻营,在单位里肯定属于混的较差的,再加上一身的病,根本没有条件为女儿提供更多的东西,上了大学不等于进了保险箱,才只是刚刚踏上社会边缘而已,这个社会比薛丹萍年轻的时候更要复杂和险恶,尤其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来说,美丽有时候是一种原罪,小雪在高中阶段遭遇的事情便能说明这一点。测试文字水印3。
但是现在不同了,小雪遇到了亲生母亲,从此人生轨迹将完全发生改变,薛丹萍将会尽自己的所能,百倍,千倍的补偿女儿。
至于儿子和女儿之间的事情,薛丹萍一点也不担心,她是阅人无数的集团老总,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人家小雪根本就是把儿子当成单纯的同学看待而已,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傻儿子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而已。
她很清楚,两个孩子彼此喜欢,完全是是血脉中的亲情在起作用,这种情愫还远远没有达到转变成刻骨铭心爱情的地步,只要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引导的好,不会出现所谓伦理道德上的悲剧。测试文字水印8。
至于什么时候挑明这件事,她倒是有些犹豫,儿子的性格她很清楚,由于出身于豪门世家,从小接触的事情比较多,再加上父亲早亡,所以有些早熟,相对来说承受压力的能力比较大。
至于女儿,她却没有太大的信心,因为小雪自幼跟着温君伟长大,性格方面自然随父亲多一些,前夫的脾气她很清楚,看似温和其实性格暴烈,眼中揉不得沙子,遇到事情往往会做出过激的反应,所以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给小雪一个适应的时期,让她先熟悉自己,接纳自己,再慢慢掀开真相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晚上的那顿饭,莫名的有些慌神,如同儿子所说的那样,自己已经十年没有拿过锅铲子了,自从进了韩家的门,买菜做饭有保姆,开车出行有司机,头疼脑热有保健医生,就连大院门口站岗的都是现役军人,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不过这次不一样,一定要亲手做菜给女儿吃。测试文字水印9。
买菜这种事情,本来打个电话就能安排好,但是薛丹萍却鬼使神差的亲自去了麦德龙采购食材,肉类一定要用最好的进口肉,蔬菜要用无公害的那种,就连女儿用的筷子,她都要选最合适的。
正当薛丹萍挑选筷子的时候,一对小夫妻从旁边路过,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这人真像薛总啊。?”
薛丹萍是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一般员工只能在电视上和画册上见到她的真容,哪里能想得到在超市遇到,要在以前,薛丹萍最多是含笑点点头而已,但是今天心情大好,竟然打起了招呼:“你们好,买菜呢?”
小夫妻都是华夏矿业的员工,能和董事局主席在超市偶遇已经是兴奋地不得了,回去能当半个月的谈资,没想到主席大人竟然主动搭讪自己,顿时激动地话都说不成句了:“薛总您好,我们……是啊,也买菜呢。测试文字水印7。”
“正好,你们帮我看看,这么多筷子,我都挑花眼了。”薛总微笑着说道,如同邻家老大姐般亲切。
小夫妻强力镇定着情绪,义不容辞的帮薛总挑选着筷子。
男的说:“薛总,是您家里用么?”
薛丹萍答道:“女孩儿用的。测试文字水印8。”
女的就拿起一副带有卡通图案的竹筷说:“这个品牌挺好的,环保低碳,价格也不贵,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用呢。”
薛丹萍高兴地说:“好,就买这个,多拿两双。”
女的赶忙帮薛总拿了几双筷子,能帮薛总挑选筷子,小两口真是自豪到爆棚。
男的看到薛丹萍推车里满满当当全是食品原料,惊叹道:“薛总,您买了好多菜啊!”
显然薛总今天兴致很高,她开心的说:“儿子的同学来家做客,我这个做母亲的要招待好啊,这不,特地买菜给他们做晚饭呢。测试文字水印6。”
小两口赶紧赞叹:“哎呀薛总,您真是一位好母亲。”
薛丹萍灿烂的笑了,说:“你们忙,我该回去做饭了,孩子等着吃呢。”
小两口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男的赶紧接过购物车说:“正好我们也要出去了,我来帮您推吧,好重的。”
深谙领导之道的薛丹萍自然乐得让下属帮忙,一边走一边聊着家常,还顺便问了两个人的名字和部门,很快就到了门外,两人帮薛丹萍把满满一车食物放进汽车里,望着薛总驾车离开,才放下挥动半天的手感慨道:“没想到薛总竟然这么平易近人,堂堂上市公司老板,还亲自买菜做饭。”
薛丹萍一路哼唱着歌曲回到家里,让阿姨把车里的食材统统搬到厨房,自己进了屋换了拖鞋,高声喊道:“小冰,小雪,小陆,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菲佣走过来说:“太太,少爷和同学回学校去了。”
薛丹萍一愣,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号码:“小冰,不是说留同学在家里吃饭的么?”
那边韩冰回答道:“温雪她们说不习惯在外面过夜,我就陪她们回来了,我们在外面吃饭了,妈妈你自己吃吧。”
听筒里传来一阵阵忙音,薛丹萍失神的将手机放下,呆呆的站在门厅里,菲佣不知道太太怎么了,小声提醒道:“太太,太太……”
“哦”薛丹萍回过神来,强自一笑,上楼换了衣服来到厨房,拿了一根葱剥了起来,家里的厨师惊呆了,慌忙道:“太太,我来吧。”
“没事,我来,你们都出去吧。”薛丹萍淡然道,厨师和保姆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茫然,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薛丹萍机械地剥着葱,眼神有些呆滞:“闺女,妈妈想做一顿饭给你吃都没机会么。”
……
此时,韩冰、温雪和陆谨刚吃完变态鸡翅,正兴高采烈的往学校走呢,韩冰边走边问:“温雪,你说的那个刘叔叔,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嗯”温雪点了点头,自豪地说:“他是世界上我第二爱的人。”
韩冰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嘴唇有些发干,但他还不死心,问道:“那你第一爱的是谁?”
“当然是我爸爸。”温雪毫不犹豫的答道。
0-6 置顶帖引发的大战
爱有很多种,温雪所说的爱显然属于“敬爱”的一类,通常用在尊敬的长辈或者偶像身上,从她毫无顾忌的表达方式上也能确定这一点,即便如此,也让韩冰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这种爱随时会演化成另一种爱。
温雪是个内向的女孩,但却又是个极其单纯的女孩,在知己好友面前,心理根本没有设置任何防线,陆谨是她的室友兼红颜知己,韩冰是她一同喂野猫的蓝颜知己兼唯一说的上话的男同学,在这两人面前,她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过去,那些苦难的经历被她娓娓道来,不像是磨难反倒像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事实上从下午到晚上,他们都在谈论那个所谓的“刘叔叔”,由于所处的立场不同,显然陆谨对这位刘叔叔更感兴趣,像个记者一样问长问短,问东问西,而韩冰只是在一旁做个忠实听众而已,听了许多关于刘叔叔的传奇故事之后,他给这个男人下了一个定论:草莽英雄。测试文字水印2。
虽然是英雄,但却掩饰不住一身的草莽气息,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充其量就是二线城市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罢了,在韩家所接触的社会圈子中,这种人实在是不入流,韩冰暗暗打定主意,在适当的时候,给这个刘叔叔一定的帮助,以感谢他对小雪的照顾。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照顾小雪当成了自己的天职。
北清大学的校园很大,韩冰的房子和小雪她们的女生宿舍隔的很远,三人道别之后,韩冰回到了自己的高级公寓,习惯性的打开电脑上网,去学校的论坛瞄两眼,这一瞄不要紧,顿时怒容满面。测试文字水印4。
论坛里,顶在最上面的一个帖子的题目赫然是:北清第一清纯女生不为人知的一面,发帖人是个新注册的ID。
文中的女孩并没有提及真名,而是用W代替,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温雪,作者显然是个高手,并没有一味的诋毁污蔑,而是摆事实讲道理,用一桩桩真实发生的事情来揭露所谓北清大学第一清纯女生的真面目。
W是来自某二线城市的新生,以清纯孤寒闻名,无数北清男生为之倾倒,曾经发生过万朵白玫瑰求爱的宏大场面,大一新生中的两位佼佼者都在她石榴裙下称臣,她家境贫寒,勤工俭学,她天生丽质,孤芳自赏,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W在家乡上高中的时候即被当地一个老板所包养!
而且就在前天,这位老板还开着豪华汽车来到北清大学接W出去吃饭购物,很多同学都亲眼目睹了此事。测试文字水印6。
韩冰忍着怒火,继续往下看,北清学生的素质果然高,这种没水平的谣言基本没人搭理,直到帖子发出去十个小时之后才重新被人顶了起来,而且这回爆出了猛料,声称所谓的W曾经在当地牵扯进一桩杀人案件,并且直接给了外链,链接到江北晨报网站关于锦绣江南杀人案的新闻上。测试文字水印7。
接连又有几个熟悉的ID,站出来证明亲眼看到W在前天坐进了一辆奥迪车,时间地点都很对应,众口铄金,这个帖子迅速被人顶了起来,大家纷纷展开人肉搜索, W高中时期的种种故事,都被人翻了出来,包括几百混混堵校门,公主事件,换肾资金来源问题,以及当地黑帮老大的儿子被打残的事情全都当做猛料爆了出来。
造谣人很高明,所列举的基本上都是经得起查证的事实,用词酌句也都是貌似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但是在导向上却有着明显的倾向性,帖子在短短一天内盖了六百多层楼,从起初的打酱油路过,到中期接连不断的爆猛料,再到后面的各种发人深思的评论,社会、家庭、伦理道德,价值观人生观,北清大学的学子们水平就是高,虽然大家都知道W指的是数学系的温雪,但是硬是没有一个人提及温雪的名字,也没有人笑话她被包养的“事实”,他们只是在反思,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社会现实,究竟是谁的错?
韩冰把鼠标一丢,怒不可遏,造谣者太可恶了,小施手段就给温雪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困扰,如果这帖子被温雪看到还了得,他不能容忍心爱的女孩受到任何伤害,想了想后,韩冰拿起了电话,给论坛的官方主办者,也就是学生会打电话,要求删帖,道歉。测试文字水印5。
韩冰虽然背景显赫,但不是每个人都买他的账,尤其是在北清大学这样一个思想开放、民主自由的环境中,学生会的干部才不会理睬一个大一新生的非分要求呢,论坛的帖子一没有违法乱纪,而没有诋毁他人,揭人,只是爆了一些社会上已经公开的新闻而已,凭什么删帖?
吃了对方一个软钉子之后,韩冰语塞了,是啊,凭什么让人家删帖,但是想到帖子里德内容他就怒火中烧,立刻注册了一个ID上去驳斥那些造谣中伤者。测试文字水印9。
与此同时,刚回到宿舍的陆谨也打开了电脑,习惯性的上学校论坛瞧瞧,因为这里不光有各种八卦消息,还有一些闲置物品置换,拼车拼卡之类的实用性信息,所以北清大学的学生都喜欢逛。测试文字水印8。
“呀,温雪,你看这个!”陆谨的脸色严肃起来,招呼正在打洗脸水的温雪,而王月琪和宁馨儿则对视一眼,装作啥事没有一样,关上电脑躺到床上听英语去了。
温雪提着暖瓶笑眯眯的走过来,在陆谨的电脑上看了一会儿,脸色依然平静如常,她淡淡地说:“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不在乎。”
“可是……”陆谨急得脸都红了。
“他们说的都是实情,爸爸换肾的钱是刘叔叔垫付的,我的学费是邻居和老师们赞助的,至于包养什么的,清者自清,我用不着辩解。”说完,温雪就出去打开水了,根本没有任何异样举动。测试文字水印9。
床铺上的王月琪和宁馨儿又交换了一下目光,有些不可置信,按理说小雪这样脆弱的女孩子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帖子,应该以泪洗面才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两位始作俑者哪里知道,温雪虽然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但是经历可一点也不简单,锦绣江南案当晚,差点落入聂文夫的狼口,毛孩可是当着她的面亲手将聂文夫一刀刀刺死,后来又进过派出所,体验过夹手指的刑罚,进过看守所和精神病院,这些磨难足以让她的神经变得强大起来,别说是网上几条帖子了,就是当初朱毓风摆下一万多白玫瑰当众求爱的场面,人家温雪也是举重若轻,根本不当回事。测试文字水印3。
苦难可以击垮一个人,同样也可以让人变得强大无比,温雪显然就是后者。
但陆谨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作为知情者,绝对不能容许别人往小雪身上泼脏水,于是她抱起笔记本爬上了床,啪啪的敲起了键盘。
作为一个论坛老战士,陆谨并没有在那个帖子里展开反击,而是重新开辟了新的战场,她稍微思忖了一下,打下了一行字:陆谨日记,W的恋恋花季。
与此同时,韩冰还在老帖子和一帮人苦战着,这些ID的素质极其低下,看IP地址应该是成教院的人,起初双方还只是互喷,到后来就演变成了直接问候对方女性家属,最后竟然变成了约战,决斗!
韩冰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了,他静静地关闭了电脑,打开壁橱拿出一根又轻又结实的棒球棍,想了想又走进餐厅,拿了把双立人的水果刀别在腰里,换了运动衣和球鞋这才下楼。测试文字水印9。
来到学校操场边的小树林,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帮人,大概有七八人,蹲在那里抽烟,看见韩冰一个人过来,为首的一人站起来笑道:“操,还真他妈有种,单刀赴会来了。”
说话的是朱毓风的小弟阿武,说起来这个帖子能火起来有他一半的功劳,始作俑者是王月琪和宁馨儿,但是在后面点上一把火的却是阿武,他为了风少能迷途知返,下了很大的功夫收集了温雪的资料,没想到一举成功,正在欣赏自己的战果之时,一个陌生ID出现了,对他们进行激烈的抨击,双方你来我往都动了真气,于是约定当夜真人PK。
韩冰虽然单枪匹马,但是一点也不怵,他是从小被人宠着长大的,中学教育又是在伊顿公学那种英国式贵族氛围下进行的,别说面对七八个小痞子了,就是面对千军万马恐怕都不会退缩,这就是红色贵族的傲气。
阿武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一帮成教院混学历的少年,对于打架也不陌生,既然对方那么牛逼,他们也就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纷纷拿出板砖和木棍,一拥而上……
深夜三点,薛丹萍从噩梦中猛醒,头上全是冷汗,她大口喘着气,按铃让保姆送一杯牛奶进来,刚才她梦到了女儿,楚楚可怜的小雪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在荆棘满地的丛林里无助的奔跑着,后面是一群滴着涎水闪着獠牙的恶狼。
忽然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薛丹萍心里一沉,拿起听筒说:“什么事?”
“大姐,出事了,小冰他……”是保镖打来的电话,这位同样姓薛的保镖是特种兵出身,薛丹萍的老家人,专门负责保护韩冰,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薛丹萍急忙掀开毯子坐了起来,强力压制着情绪问道:“严重么,人在哪里?”
“大姐,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啪”听筒掉到了地上,薛丹萍无力的瘫倒在床上,送牛奶的保姆刚好进来,看见这一幕惊呼起来:“来人啊,出事了!”
0-7 因祸得福
凄厉的叫声如同彗星划过夜空,薛家别墅中,灯光接连亮了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犬舍中的德国黑背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狂吠了起来。
薛丹萍贵为跨国公司董事局主席,家里自然少不了服务人员,光是保姆就有四个,司机、厨师、园丁、保健护士之类的更是应有尽有,但就是没有管家,薛总这一昏倒,大家都没了主见,一群人乱作一团,还是保健护士灵机一动,上前猛掐薛总的人中,十几秒后,薛总终于悠悠醒转。
地上的话筒还在传出焦急的“喂,喂”之声,薛丹萍示意别人捡起话筒拿给自己,此时她已经做好了承受心理打击的准备,女儿找到了,儿子却没了,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命苦,命中注定只能有一个孩子么。测试文字水印9。
“说吧,士刊。”薛丹萍深吸一口气道。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边传来急促的解释:“大姐您别想岔了,小冰人没事,就是挂点彩,脸上伤了。”
“哦”薛丹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她定了定神问道:“怎么回事,现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也是接到学校保卫处电话才知道的,据说是和同学打架,现在我们都在校医院,马上要转到北清附院骨科了。”
“怎么?伤了骨头?”薛丹萍又是一惊。
“是别人,被小冰用棒球棍打得骨折了,大姐您要做些准备啊。测试文字水印6。”电话那头说。
“把电话给小冰,我和他说话。“薛丹萍道。
“现在恐怕不行,医生正在缝针,待一会我给你打过去。”保镖答道。
薛丹萍放下电话,立刻下令司机备车,同时几个保姆也忙碌起来,帮太太换衣服穿鞋,五分钟后,薛丹萍已经坐进了汽车,翻着手上的电话本四下联系。
先是打给的一位朋友,让她准备病房,儿子必须要享受最好的医疗条件,这是首要的,然后又打给公安部的一个熟人,年轻人打架不算大事,但是已经伤筋动骨,首都又是藏龙卧虎之地,万一对方大有来历,想办成故意伤害罪也不是不可能,必须加以防范,然后又打给了集团保安部的头儿,让他火速带人去北清附院,万一当场动起手来也好有个准备,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韩冰的奶奶,虽然不是亲奶奶,但韩冰毕竟是家族的一份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通报不像话。测试文字水印5。
虽然知道儿子没有生命危险,但薛丹萍还是放不下来,她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薛总的专职司机是退伍汽车兵,车技相当了得,但薛总平时总是讲究四平八稳,即使在高速公路上都只容许开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这段时间可把司机小伙憋屈坏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展现自我的机会,那还不豁出来表现一把。
“薛总,您坐稳了!”小伙子一踩油门,薛丹萍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如同喷气式飞机在跑道上滑跑时的感觉,6.0排量的进口奥迪A8的十二个汽缸全力运转所发出的滂湃动力,再加上司机的精湛驾驶技术,这种体验是薛总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只觉得自己不是坐在汽车里,而是坐在一艘贴地飞行的火箭里。测试文字水印5。
深夜的高速公路本来就车辆稀少,奥迪A8飞一般的掠过,早被路边的速度监控仪记录下来,不过这不会给薛总带来任何困扰,堂堂华夏矿业的老总,级别几乎相当于副省级干部,这点小事再摆不平就白活了。
汽车进入城区之后,依然是打着双闪横冲直撞,丝毫也不减速,一路之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即便有那执勤的交警,看见了也不追,首都这块地方,敢横着走的都是有背景的车,而且奥迪本身就是政府公务用车,谁知道是哪位首长赶着处理公务呢,谁敢吃饱了没事去拦啊。测试文字水印5。
薛丹萍抵达北清附院的时候,急诊室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除了学校保卫处和当地派出所的人之外,还有一帮外地口音的汉子,大概是对方家长叫来助阵的人。
骨折的是阿武,从上初中起他就是问题学生,没少打过架,当看到和自己和论坛对骂的人正是风少的情敌之时,他就打定主意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公子哥,没想到韩冰所表现出的勇敢和他的弱不禁风的气质丝毫也不搭界,一根棒球棍舞的是虎虎生风,一人对八人硬是不落下风。测试文字水印2。
阿武吃了轻敌的亏,小腿上挨了一棍,骨折了,当然韩冰也没少吃亏,被对方打得遍体鳞伤,脸上也划了一刀,幸亏学校保卫处的巡逻人员及时赶到,把他们全抓了起来送到医院。
保卫处的干部认识韩冰,学校里这些全都是挂了号的,要重点保护,他立刻通知了韩冰的保镖小薛,阿武这边也不是平头老百姓,他父亲的做得很大,在首都有家分公司,养着几十号人,听到消息全赶了过来,朱毓风得知兄弟出事,也匆匆赶来,附院急诊室门口围了黑压压一堆人,有警察镇着,他们倒也不敢造次,只是蹲在地上抽着烟,等待韩家的人出现,好讨个说法。测试文字水印5。
奥迪A8的到来让躁动的人群平静下来,都是场面上混的人,知道这辆车代表着什么,特殊号段的车牌,风挡下的全国人大代表会议车证,都显示着车主人的身份,阿武家虽然有些实力,但毕竟是商人,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薛丹萍的出现更是让大家吃了一惊,好个气度不凡的女子,不怒自威,气场之强大令人心生惧意,谁也猜不透她的身份,但是凭直觉就知道这人惹不起。
薛总看也不看这些人,径直走进了医院,小薛守在病房门口,看到薛总来到赶紧上前解释:“薛总……我……”
薛丹萍冲他点点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推门进屋,看到一脸惊愕的儿子,摇了摇头走过去,小薛赶紧搬过椅子请薛总落座。测试文字水印3。
“小冰,怎么回事,告诉妈妈。”薛丹萍心疼的摸着儿子的面庞说道,脸上划了道口子,英俊的面容全毁了,不过现在科技发达,只要肯花钱,应该留不下伤疤的。
“他们诋毁温雪,我气不过,就约他们决斗了。”韩冰连珠炮的说道,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疼的嘶嘶吸着凉气。
“小冰是个勇敢的孩子,都知道保护女生了,妈妈不怪你。”薛丹萍微笑着说道,轻轻抚摸着儿子脸上的纱布:“疼么?”
“不疼,妈妈,你真的不生气,你不是最反对暴力的么。测试文字水印5。”韩冰有些摸不着头脑,妈妈这是怎么了,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记得小学时期曾经和同学打架,回家后被妈妈用皮带抽了一顿,要不是爸爸出面,恐怕都要抽烂呢。
“有些时候,必须以暴制暴,挂彩了也没什么,记住你是军人的后代,伤疤是男子汉最好的伤疤,好儿子,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妈妈来善后。”薛丹萍摩挲一下儿子的头发,起身出门,派出所值班领导和保卫处长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薛总出来赶紧说道:“薛总,有些情况和您汇报一下。”
薛丹萍冷冷地说:“不要和我汇报,你们有自己的主管领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相信公安机关和校方,一定会秉公执法的。测试文字水印3。”说完就去找医生谈伤情去了。
人家薛总就是有水平,说话滴水不露,事情留给你们去处理,处理好了什么都好说,处理不好那各种情况都会发生,虽然华夏矿业只是一家企业而已,但是薛总能动用的资源可不亚于省部级官员。
……
第二天,校方警方迅速介入此事,阿武等八人被处以治安拘留、开除学籍的严厉处罚,兄弟落难,朱毓风自然不会袖了电话,撂下狠话说如果父亲不出面帮忙,他也退学不上了。
老朱在首都也是有些人脉的,当即联系了老朋友进行疏通,首都的权贵圈子就这么大,一来二去就打听到了韩冰的背景,惊得老朱赶紧给儿子打电话:“混账东西,让你上大学还是泡妞去的!首都不是咱家,想怎么来都行,那是别人的地盘!你朋友的事不要再管了,人家是手下留了情的,要不然起码进去三五年,这辈子就毁了。”
放下电话,朱毓风长叹一声,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心中纠结不已,他知道阿武是为了自己好,但他诋毁温雪的事情同样让自己难以容忍,倒是韩冰的行为出乎意料,一个人就敢挑八个,看来真要换一种眼光看他了。
校方的介入还不止这些,惹起事端的论坛被关闭整顿,重新开放之时,关于“W”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但是事情是掩盖不住的,韩冰为了温雪和朱毓风一伙开战,深夜校园斗殴,最终导致数人住院,数人被开除学籍,治安拘留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事件的核心人物温雪,却离奇的成为最大的赢家。
原因在于陆谨的那篇署名文章,和那些造谣生事的人不同,陆谨是实名发帖,作为温雪的室友兼闺蜜,以及亲身见过刘叔叔的人,无疑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除了陆谨的文章之外,还有一本漫画书,滞销的《橙红年代》漫画因此得到了北清大学学生们的吹捧,一天之间卖出去五千余册,成为当当网销售榜冠军,大学生们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又善于发掘事情的真相,一来二去温雪成为北清大学的风云人物,她的苦难经历和坚强无比的毅力,让每个学生为之感动,为之流泪。
这些,是始作俑者王月琪和宁馨儿做梦都没想到的。
0-8 两只小羊驼
首都某私人整容中心病房中,韩冰正捧着《橙红年代》饶有兴趣的看着,走廊里传来似有似无的谈话声,那是奶奶和妈妈在聊天,孙子受伤,做长辈的自然要来探望,可韩冰的长辈们大多在外地经商从政,首都只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即使这个奶奶,也和自家的关系不那么融洽。
忽然走廊里的谈话声音变得高亢起来,随即又平静下来,薛丹萍推开房门走进来,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笑意:“小冰,这么大了还看漫画。”
韩冰把漫画放下说:“妈,你又和奶奶吵架了?”
“没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薛丹萍坐到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奶奶也是关心你,刚上大学就和别人打架,传出去对我们韩家的名声不好。。。”
“那就直接批评我好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训斥妈妈呢。”韩冰不服气的说道,虽然他只有十七岁,但是家族里的事情也隐约明白一些,作为长房子孙,自家这一支向来不受奶奶宠爱,父亲去世后这个问题尤为严重,若不是妈妈事业有成,那些亲戚恐怕连来往都免了。
薛丹萍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位高权重,但终究是个女流之辈,老公死后家族对自己的支持便越来越少,集团里高层斗争激烈,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盯上,这也是她低调处理儿子打架事件的原因,若是老韩还活着,那几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不良学生肯定要被法办,至少三五年有期徒刑跑不了,但是现在就不得不息事宁人,治安拘留加开除学籍而已。。。
“快要放暑假了,你有什么打算么?”薛丹萍岔开话题道。
“我想全国各地走一走,见识一下祖国的名山大川。”韩冰似乎早已想好了暑假的行程。
知子莫若母,薛丹萍摇头轻笑:“你是想去江北市旅游吧,看看小雪姐的生活环境。”
被母亲看穿了心事的韩冰立刻撒娇起来:“妈妈,你就答应吧,我保证不再和人打架了。”
“让妈妈再考虑一下。”薛丹萍在儿子脑门上戳了一下,拿出了皮包中震动不已的手机走到了门外。
“薛总,塞拉利昂项目搁浅了。。。”手机里传来易永恒的声音,薛丹萍心中一惊,急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在顺利进行么?”
“我们这边没事,是合作方出了问题,陷入经济纠纷之中,被多家公司起诉,现在项目已经停了,我们投进去的十几亿美元也被冻结了。”
薛丹萍暗暗叫苦,华夏矿业和非洲矿业合作的事情可是集团近年来最多的对外投资项目,这个项目属于国家战略规划之一,旨在解决我国铁矿石被“三大”卡脖子的状况,连总理都是知道的,现在突然搁浅,对自己,对集团,对国家都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易秘书,你替我召集临时董事会,同时准备一份详尽的资料,可能这两天需要向国务院进行汇报。。。”薛丹萍定了定神说道。
挂了电话,薛丹萍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强作笑颜道:“小冰,妈妈有事先走,你好好休息哦。”
刚出走廊,就看到两个女孩走了过来,陆谨手里捧着一束花,温雪手里则提着一个保温桶,看到亲生女儿出现,薛丹萍的心情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笑着说:“小冰正等你们俩呢,小雪你这保温桶里装的是什么啊?”
温雪有些羞涩:“是我熬的汤……”
“呀,小雪还会做饭,现在的孩子会做家务的可不多了,下回来家里,阿姨也想尝尝你的手艺,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进去吧。。。”薛丹萍眉开眼笑的走了,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
……
首都机场,一架庞巴迪CRJ200L喷气式公务机静静地停在停机坪上,朝霞在白色的机身上涂抹了一层玫瑰色的镶边,胡清淞和刘子光握手道:“订购的湾流超远程公务机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交货,这段时间你先用这架吧,总是来回打飞的也不方便,还是自己有飞机来的便捷。”
刘子光用力摇晃着胡清淞的手说:“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组织好货物,远洋运输的事情还要请你们多费心。”
胡清淞笑道:“应该的,我也该做些什么了,前段时间总是你在忙,很不好意思,对了,飞机后舱有我为你准备的一点小小礼物,拿去哄女孩子应该很好用。。。”
赵辉插嘴道:“老刘,刘锦荣的香港护照别再用了,这个名字已经在好几个国家的情报机关挂上号了,你下次出国之前和我说一声,我帮你预备几个新的身份。”
“麻烦你了,老赵。”刘子光又和赵辉握了握手,转身登上了飞机,坐上了宽大的航空座椅,摩挲着散发着香味柔软的真皮坐垫,心中舒畅之极,欧洲美洲非洲杀了一圈,果然是不虚此行,终于搞定了博比殿下,也确定了对手,不久前还迷雾般的局势瞬间变得明朗起来,更让胡清淞和赵辉下定了决心,将巨额资金投入了刘子光的西非铁矿项目。。。
飞机进入了跑道,年轻漂亮的女乘务员轻盈的走过来,蹲在地板上帮唯一的客人系上了安全带,刘子光注意到空姐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同了,完全是那种仰视的目光,小心翼翼,曲意逢迎。
庞巴迪升上了天空,机身恢复了水平状态,刘子光想起胡清淞说的神秘礼物,便招手让空姐过来道:“去把后舱的东西拿过来。”
“是,先生。”空姐走了过去,刘子光继续低头看报,忽听一声惊叫,他立刻解开安全带冲了过去,只见空姐用手捂着嘴,眼睛瞪的大大地,望着眼前的铁笼子发呆。
铁笼子里,赫然是两只幼年羊驼,正憨态可掬的望着他们。。。
刘子光哑然失笑:“这个小胡,真能整景,这一招杀伤力忒大了,天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他骗的五迷三道。”
……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江北市机场,此前刘子光在机上用卫星电话通知马超开皮卡来接自己,当马超看到装在笼子里的活羊驼之际,也傻了眼,问道:“哥嘞,这就是传说中的‘草泥马’么?你打算送给谁的啊?”
送给谁?这个问题很严峻,刘子光一时间还真没想好,因为羊驼不是猫狗,寻常人家说养就养了,这玩意和羊一样,需要场地和大量草料,住楼房的人家根本没法喂养。
皮卡车在机场公路上行驶的时候,马超瞥了瞥后视镜说:“哥,后面有警车让咱们靠边停呢。。。”
刘子光回头一看,是一辆闪着警灯的大切诺基,车牌号码很熟悉,顿时说道:“停车。”
皮卡车慢慢的靠边停下,后面警车也停了下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跳下车来,一溜小跑过来,不来查验驾驶证,反倒站在车厢旁惊喜道:“哇塞,真的是草泥马呢!”
刘子光从容下车:“胡警官,为了看小动物就滥用职权,小心我投诉你哦。”
胡蓉见是刘子光,顿时毫不客气的冲上来一记粉拳打在刘子光肩头:“死人,最近死哪里去了?电话也关机,我都准备报警找你了。。。”
刘子光暗暗叹息,小胡最近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无奈道:“最近出国办点事。”
“哦,是去南美么?这两只羊驼是你买的么?送我一只好吧。”说着就兴奋地直搓手,不等刘子光回答,冲到路边农田里摘了一把麦穗来喂羊驼吃。
两只小羊驼毫不客气的吃起快要成熟的麦穗,胡蓉逗着羊驼,忽然想到刘子光还没回答,又踢了他一脚道:“问你呢,送我一只好不?”
“这个……”刘子光直挠头,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胡蓉才不管那个,又要去麦田里摘麦穗,这回却被农民伯伯发现了,大喊一声从远处跑过来,胡蓉一吐舌头,冲刘子光道:“快跑,回家再找你玩。”说完跑回自己的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刘子光无奈地笑笑,也赶紧上车离去。
回市区的路上,刘子光打定了主意,两只小羊驼谁也不送,放在红旗幼儿园里让小朋友们开心,这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果然,两只羊驼的到来让小朋友们欣喜若狂,别说小朋友了,就连那些年轻的幼儿园老师也都兴奋异常,直夸刘总有本事,连昂贵的羊驼都能搞来,要知道这种动物的原产国秘鲁可是禁止出口的,就算允许出口的智利也只是每年限额三百头而已,国际宠物市场上的羊驼价格已经炒到了五千美元一头,而且是有价无市,有钱你还买不来。
安排好两只小羊驼的归宿,刘子光先回家报个到,又到红星公司露个面,就急忙赶到了晨光机械厂,查看装甲汽车的生产状况。
晨光厂的老军工底子不是盖得,若是让他们生产精细的民用产品或许有些难度,但是生产这种五十年代水准的装甲车的话,那简直是驾轻就熟,工装都不需要调整,所有的设备生产线都是现成的,全厂上下开足马力生产,五十辆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三十辆甲型装甲车已经组装完毕,正在试车,二十辆防雷车正在紧张的组装中,不日就能完工入库。
仓库中停着一排排装甲车,威武雄壮,统一刷成草绿色,如同整装待发的士兵,刘子光不禁感慨道:“壮哉!”
……
除夕到了,祝大家阖家团圆,幸福美满,正是月初之际,手头有PK票的就丢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