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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橙红年代txt下载     橙红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19 惊涛骇浪

    严格来说,谢玉强并不是犯人,昨天召开的情况说明会上,那些专家已经信誓旦旦的替神童奶打了包票,他的产品是合格的,卫生的,他也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条例,更没有现形犯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能逮捕他。

    但是这场祸事却是他惹起来的,如果不是周助理急中生智,那几个警察可能就给他陪葬了,所以这会儿如果周文说把谢玉强铐起来,估计没人会反对。

    但是周文那点酒劲已经过去了,劈雷和暴雨都让他的思路无比清晰,紧急事态已经过去,下面的一举一动必须合法合理,才能让别人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他抛掉烟蒂站起来,环顾四下道:“今晚的事情,同志们都辛苦了,还要再麻烦你们一下,谢玉强没有正式批捕,我们无权扣留他,但是为了他个人的人身安全以及后续的进一步司法调查,我建议将他保护起来。”

    “我同意。”孙继海举起了手补充道:“这事儿闹的太大了,肯定要处理一批人,周助理说的对,谢玉强是案子的关键人物,这个当口他绝对不能回家。”

    “检察院没有批捕,我们也不方便把他关在公安局,我看就把他暂时留置在县政府值班室吧。”周文说。

    这个建议立刻获得大家的一致同意,半死不活的谢玉强被抬到车上,开往县政府,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很大了,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全身上下就淋了个精透,但是大伙的心都是火热的,平息了这么一场群体事件,少不得要受到县领导的赞赏。

    来到县政府,把谢玉强关在值班室里,安排了两个小伙子看着他,周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才想起拿出手机查看,屏幕上显示着有八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他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自己刚才的做法很欧美,很电影化,从不主动表达感情的自己和老婆说那样的话,不吓得她睡不着才叫奇怪。

    打电话回家,好言抚慰了刘晓静一番,半句未提群体事件,只是说自己喝了两杯酒想家了而已,安抚了家里,周文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忍不住心潮起伏起来……

    第二天早上,周助理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和衣躺在椅子上睡着的周文一个激灵跳起来,他还以为又出了群体事件呢,但是一看窗外暴雨还在继续,就知道是别的事情,打开门,只见外面站了几个身穿雨衣,浑身上下往下滴水的汉子,用焦急的语气说:“周助理,出事了!”

    周文一惊,忙道:“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周助理,我是大王乡的乡长马大富,昨夜暴雨摧毁我乡上百间民房,几百个村民无家可归,电线杆子也刮断了,大王河随时可能决堤!手机讯号也不通了,我是冒死开车过来的,请县里支援我们!”

    周文下意识的往唐县长的办公室那边望了一眼,门紧闭着,人还没来,他立刻转身从衣橱里拿了一件雨衣,又拿起昨晚立了大功的电喇叭,对来人说:“走!”

    走到电梯口,现电梯按钮是灭的,拿着手电的保安解释道:“高压电线断了,现在是用自备电机供应的照明用电,电梯开不动了。”

    周文明白这场灾祸来的比预想的大,他带着马乡长一行来到楼下,外面狂风骤雨,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人,大风刮的树冠东倒西歪,呜呜作响,马乡长他们开来的一辆面包车已经熄火了,司机在那里拼命地拧钥匙,满头大汗就是动不起来。

    “县里给你们派车!”周文夹着风雨冲进了小车班的办公室,问值班人员:“家里还有高底盘的越野车么?”

    为了经常下乡扶贫,县里配备了不少越野车,但是大部分都跟着唐县长出差了,家里只剩下一辆半旧的老款长丰猎豹,周文也不管了,用不可置疑的口气要来了钥匙,交到了马乡长手里。

    他指示道:“马乡长,你先回去把受灾群众安排在乡政府里,我马上派人去支援你加固河堤,你要记住,务必严防死守,不能决堤,不然县城五十万人就全完了!”

    周助理言辞恳恳,马乡长也用力的点点头:“好,我马上回去!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严肃的握握手,马乡长走了,周文赶到会议室,让人把县政府里所有值班人员全都找来,今天是周末,值班的人没有几个,还是昨晚那几个没下班的保安,以及几个来接白班的同事。

    周文拿出县政府通讯手册,让人一个个的打电话,把所有工作人员叫来抗洪抢险,同时积极联系唐县长和徐书记,正在省里办事的徐书记终于联络上了,但是他说高公路已经因暴雨封闭,外面狂风怒号,根本回不去。

    唐县长那边也联系上了,原来昨晚山区泥石流将唯一的一座桥冲垮,正在野猪峪主持竣工仪式的唐县长和众多随员们全都被困在大山那边了,桥一天修不好,他们就一天过不来。

    “请转告唐县长,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不用挂念。”周文大声告诉天街乡的谢乡长,随即挂了电话昨晚成功平息群体事件的经验刺激了周文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权力欲望,这场暴雨简直就是为了他而降下的,书记在省城回不来,县长被困在大山里,县里只剩下一帮无头苍蝇般的副县长和副书记们,想让这帮勾心斗角惯了的家伙拧成一股绳比搬走喜马拉雅山还难,这正是自己脱颖而出的时候。

    但是想指挥得动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户们,还得要有尚方宝剑才行,他问几个秘书:“市里汇报过了么?”

    “交换机故障,市里电话打不通。”

    “抓紧抢修。”周文丢下一句话,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此时白宫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一帮匆匆赶来的年轻干部,周文虽然来南泰县工作不到一年,但是基本上县委县政府的所有人他都能叫得上名字,也知道每个人的职务,这个专长正好派上了用场。

    年轻人们在大厅里交头接耳着,周文在上面大声喊道:“静一静!”

    全部人抬头看去,只见周助理穿着雨衣,头湿透,裤管往下滴水,脚上都是烂泥,一副抗洪干部的经典形象。

    众人肃立无语,周文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县正面临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洪灾,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正处在最危急的关头,是党团员的,向前一步走!”

    能进县里工作,政治上自然是很要求进步的,在场的全部都是党团员,大家都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年轻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再加上外面狂风骤雨,都觉得心潮起伏,漏*点涌动。

    “大王河水已经到达警戒水位,如果决堤,将危及县城五十万条生命,由于徐书记和唐县长都被暴雨困在外地,我宣布暂时由我承担抢险救灾总指挥的指责,大家听我命令行动,出了问题,我一个人背着,有问题么!”

    本来还有人想质问为什么不是其他县领导当这个总指挥,但是看看四下里没有一个更高级别的领导出现,这句话也就憋在肚子里了。

    “没有!”大家一起喊道。

    “大家按科室分成小组,王科长,你带人去县公交总公司联系几辆大客车,把受灾的群众统统接到县政府安置下来。”

    “冯科长,你去县广播电台布紧急通告,让居民不要惊慌,积极组织自救。”

    “李科长,你去县运输公司联系卡车。”

    “赵科长,你去联系沙袋和土方,以及各种工具。”

    “孙股长,你去联系县武警中队,现在成建制的力量就只有他们了,我们需要武警部队的支援!”

    “小王,你把通讯器材室里的对讲机都拿出来,每个小组一台,如果手机通讯中断了,就用对讲机,千万不能失去联系,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剩下的人跟我走!”

    ……

    狂风骤雨中,周助理一行人艰难的行进着,忽然对讲机里传来赵科长的声音:“周助理,卖工具的商店找到了,但是没人在,咱么办?”

    “砸开拿走,打欠条!”周文对着对讲机大声吼道,狂风中对讲机的噪音很大,有些听不清楚,这也提醒了周文,不能再耽搁了。

    “走,去粮库!”周助理带着一队人马顶风冒雨来到粮库,要求值班人员打开库房。

    “你们要干啥?”值班员提着一串钥匙狐疑道。

    “救灾需要沙包,刻不容缓!”周文说道,这就开始指挥人去搬哪一袋袋的粮食。

    “这可都是粮食啊!”值班员赶紧上去阻拦。

    “我负责!”周文斩钉截铁的说,从怀里拿出笔记本刷刷写了几个字撕给他,又拿出县政府的公章啪的一声盖上去。

    几分钟后,李科长联系的卡车到了,同来的还有武警中队的上百名战士,大家一起动手,把粮食口袋装到卡车上去,周文拿着电喇叭在一旁协调指挥,嗓子都喊哑了,他没有注意到有个苗条的身影站在自己不远处,手里的摄像机还闪着红光。

    准备工作就绪之后,老天爷开眼,大雨终于小了一些,周文带着临时组织来的车队迅赶往大王乡,途中艰难险阻自不用说,折断的大树封路,汽车轮子陷进泥潭,每次都是周文亲自上阵,和大伙儿一起把道路重新打通。

    终于到了河堤,马乡长他们已经带领着乡里的民兵和积极分子们奋战了一个小时,但是河水还在不断地上涨,本来在这段危险区域,河堤上是常年预备砂石土方的,但是由于管理不善,很多石头被当地农民偷去盖房子了,所以加固堤坝的材料奇缺。

    幸亏周文带来了一车车的粮食,眼瞅着河水就要漫上来,他当机立断指着河堤背面茫茫田野和村长道:“后面就是父老乡亲,咱们没有退路了,***员跟我来!”亲自扛了一包粮食就冲了上去,马乡长一咬牙,也扛了一包粮食跟了上去。

    群众和武警战士们也都踊跃上前,先用粮食袋子加固堤坝,然后迅调集沙包土方,一寸寸的把大堤加高,把肆虐的洪水挡在外面。

    浑浊不堪的河水打着漩涡向下游奔流而去,河堤终于保住了,周文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沙包上,用脏兮兮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来,拿出一支点上,刚抽了一口,忽见眼前一亮,一个苗条的女记者手端着单反相机,刚给自己拍了一张特写。

    周文顿时明白过来,赶紧指着旁边东倒西歪满身泥污武警战士和干部群众说:“别拍我,拍他们。

7-20 周文的涅槃

    雨还在下,危险尚未解除,但是最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县里的增员队伍6续到达,载着砖石沙包的拖拉机在道路上排成一条长龙,到处是挥着红旗进行指挥的干部,周文站在大堤上,望着下面繁忙有序的场景,胸中翻江蹈海,波澜壮阔,这一切,都是自己组织起来的啊。

    周文的身后站着那位名叫白娜的省淮江日报社女记者,这个女孩性子比较泼辣,胆子也很大,硬是冒着大雨用单反相机和便携式dV忠实的记录下这场抗洪抢险的全部场景,此刻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周文,说要掘一个新时代的英雄出来,周文只是淡淡一笑,由着她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乡里的柴油电机轰鸣着,带动几盏碘钨灯照亮着整个大堤,周文穿着雨衣,深一脚浅一脚在大堤上来回奔走,根据上游水文站的报告,还有一波山顶上冲下来的洪峰,流量远比上一波还要大,如果临时加固的堤坝撑不住的话,就将前功尽弃!

    “采石场那边有消息了么?”周文回头问道。

    一个秘:“两个小时前就打电话通知他们运送石料过来了,不过现在又联系不上了。”

    “那就继续联系,这些常规的砖石根本派不上用场,丢到水里就被冲走。必须要用采石场的大石头才行。”

    ……

    三个小时过去了,运送石头的拖拉机还在路上,但是洪峰却先到了,巨大的轰鸣声吓得大堤上的干部群众心惊肉跳,夜色中看不清楚河里的状况,只能看到近处水流湍急,不断有树枝顺着河水极飘远。

    “管涌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周文马上带人冲了过去,迅用沙包堵住漏洞,但是刚刚加固的大堤却因此垮塌了二十来米的一段距离!

    周文的心凉了半截,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这些努力全都白费了,大堤即将垮塌,洪水即将肆虐整个大王乡、进而是县城,南泰县将成为一片泽国,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生离死别,而自己也将淹没在这滔滔洪水中,再也见不到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了……

    “周助理!”

    “周助理!”

    一声声呼唤将周文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环顾四周,一双双彷徨无助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又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周文一咬牙,暗暗对自己说:“周文,你懦弱了一辈子,临死就当一回真爷们吧!”他毅然站了出来,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大堤垮了大家都要死,横竖都活不成,是爷们的跟我上!”

    一群武警战士挺身而出,然后一些年轻的民兵也站了出来,周文和他们手拉手组成了人链,以慷慨赴死的决心一步步走进了水里,用身体阻挡着洪峰。

    大堤上,女记者白娜端着dV的手在抖,夜视模式下,镜头中一帮铮铮铁骨的硬汉喊着号子站在河水中,雨又开始下了,白娜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民工们利用周文他们以生命创造出来的机会,将大批沙包填入激流中,又用铁丝网罩住大量碎石投入水中,终于再次扛住了洪峰,但是水里的勇士们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两名年轻的武警战士被卷入激流,再也找不到了。

    ……

    天渐渐亮了,雨也停了,从上游下来的河水缓慢了许多,大堤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人,周文他们在堤坝上坚守了一夜,终于胜利了。

    周文躺在烂泥里呼呼大睡,眼镜片上都沾满了污泥,白娜就坐在他身旁,用怜惜的眼神望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县长助理。

    白娜本来是为了同事被抓的事情前来南泰县采访的,没想到却经历了两场令她终生难忘的事情,昨晚的群体事件她也拍了许多照片和视频,并且为周文的精彩表现拍手叫绝,晚上在宾光整理资料的时候,还特地在网上查询了周文的资料,这位市里下来的旅游局长,就任几个月来,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就是籍籍无名的一个普通干部而已,人长得也不帅,又没有什么像样的靠山,用白娜的话说,就是毫无新闻价值的那种人。

    但是这场暴风雨中,周文却展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不但是个优秀的干部,还是个真正的汉子,真正的英雄!

    白娜拿出手绢仔细帮周文擦着脸上的污泥,忽然想到周助理三十来岁肯定结过婚了,心里便没来由的一阵酸楚。

    忽然远处一阵嘈杂,白娜忽地站起,只见大队拖拉机从远处逶迤而来,红旗招展迎风飘扬,大队人马终于到了。

    天,也晴了。

    带队前来的是唐县长,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野猪峪脱身的,但可以想象肯定吃了不少苦,县长大人穿着雨衣和胶靴,里面是挺括的白衬衣和西裤,身后还有一个随员撑着伞,帮他遮挡着太阳。

    县委县府的干部们也都来了,一水的雨衣胶靴打扮,手上还拿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唐县长的指示。

    既然县里的抢险办、防洪办等专业机关的人到了现场,周文组织的草台班子自然也就散了,一帮蓬头垢面的抗洪勇士刚要下去吃饭休息,却被一个气喘吁吁的小秘书拦住:“等等,唐县长要来和你们握手。”

    唐县长在干部和记者们的簇拥下来到现场,先是亲自拿着铁锨往沙包里铲了一铁锨沙土,记者们噼里啪啦的拍了一通照片,然后两个戴安全帽的防洪办干部在唐县长面前展开一张防洪部署图,唐县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图,做指点江山状,记者们纷纷蹲的蹲,趴的趴,以最佳角度记录下唐县长的英姿。

    然后,唐县长才来到大堤上,亲切慰问防洪勇士,和他们一一握手,并且还问了名字,拍拍肩膀,以示鼓励。

    而周文,已经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

    县政府,椭圆形办公室,唐县长正一一和干部们单独谈话,这两天县里生了许多事情,先是群体事件,后是洪涝灾害,一度处于失控的状态,如果不是周助理力挽狂澜,恐怕现在县城就是一片**后的泽国了。

    参与过这两件事的干部们都对周助理赞不绝口,但是他们越是夸周文,唐县长心里的阴霾就越深重,当然,极有城府的唐县长脸上还是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的。

    终于谈完了话,唐县长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秘书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手里是一叠配照片的新闻稿。

    “这是县电视台准备做的节目,宣传部那边叫人拿过来的……”

    唐县长随手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是周文的照片,他刷的一声就丢了回去:“再审审!”

    秘书心领神会的拿着新闻稿走了。

    “等等。”唐县长叫住了他。

    “替我召集几个常委开个会,县里有些人事部署要调整。”

    ……

    自从张书记落马之后,南泰县的府委之争,县府就占了上风,一贯强势而又在省市里颇有强援的唐县长隐隐凌驾于即将退居二线的徐书记之上,他的话,在南泰县就是金科玉律。

    几个常委坐到了一起,唐县长把这两天的事情开诚布公的说了一下,常委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官场上越俎代庖的事情最忌讳,这个周文不知天高地厚,为了出风头,触动了所有县处级领导的逆鳞,这种人就算倒霉都不值得同情。

    “在公众面前和官方唱反调,谋取个人政治利益,这是很严重的政治错误,动用私刑搞批斗大会,非法拘禁,这是触犯刑法的事情,必须严肃处理,私拿县政府公章,到处乱盖,动用库粮哗众取宠,这是道德品质问题!”

    唐县长手指乱抖,有些激动,秘书赶紧奉上茶水,唐县长浅浅尝了一口,清清嗓子说:“我建议,撤销周文同志的县长助理、县旅游局长职务,由县纪委对其进行诫勉谈话,这是初步意见,下一步是公安机关跟进侦查,那是司法口的事情,我不干涉,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常委们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

    “周助理。”门口传来轻轻地呼唤,周文回头望去,是一个年轻的办事员,小伙子悄悄伸出大拇指,低声道:“好样的。”然后匆匆离去。

    周文摇摇头,笑了,和那些迂腐不堪,满脑子都是尔虞我诈的老滑头们相比,这些刚踏入官场的年亲人要单纯的多。

    这两天生了太多的事情,周文经历了生于死的考验,整个人似乎像是涅槃过了一般,对很多事情看得也淡了,唐县长是个笑面虎,虽然刚才也找自己谈话鼓励了一番,但是同样在官场侵淫了多年的周文知道,领导越是对你笑眯眯,就越是对你起了戒心,自己这回不但是功高震主了,还直接抢班夺权,怕是不光唐县长看自己不顺眼,所有的县处级领导都对自己有了看法吧。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不当这个鸟县长助理旅游局长了,也省的整天见这些龌龊事儿,想到这里,周文的心情放松下来,甚至吹起了口哨。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县纪委的两个同志走了进来,很生硬的说:“周文同志,请收拾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若是以前,周文肯定吓得魂飞魄散,但是涅槃重生后的周文,却一脸淡然的站了起来,轻蔑的扫视着自己这间没坐满三个月的办公室说:“我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

    ……

    省城,省委大楼小会议室,一台镶嵌在墙壁里的大屏幕液晶电视里正在放映着南泰县群体事件的画面,下面的观众衣冠楚楚,表情严肃,他们是以省委书记郑杰夫为的江东省常委班子。

    “南泰县居然生这么大规模的群体事件,有人要负责!”省政法委。

    “别急,慢慢看。”郑杰夫慢悠悠的说。

    画面一转,事态得到控制,当看到周文在台上猛灌谢玉强牛奶的时候,一些常委忍不住轻笑起来,政法委:“这小子,真是乱弹琴。”

    当看到群众散去,并未造成太大恶果时,常委们都松了一口气,交头接耳起来,郑杰夫干咳一声说:“下面还有。”

    秘书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画面转成了抗洪抢险,白娜虽然是报社记者,但是拍摄水平还不赖,几乎全部忠实记录了当时的情形,属于那种绝对原汁原味不掺假的现场第一报道。

    刚开始,常委们还品头论足着,当看到周文和一群人拉着手跳进洪水中的时候,室内已经一片安静,几个老家伙甚至摸出手帕摘下眼镜擦拭着眼角。

    最后,画面定格在江堤上一个正在抽烟的青年干部身上,虽然蓬头垢面,虽然满身泥浆,虽然嘴上叼的烟皱皱巴巴,但是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让人为之一振。

    省委书记郑杰夫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什么是真正的***员?这就是真正的***员!”

7-21 能屈能伸好县长

    南泰县,纪委办公室,周文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严格来说,他只是科级干部,并没有享受双规的资格,实际上纪委也没有对他实施强制措施,只是留他喝茶谈话而已,但是消息灵通的官场中人已经收到风声,周文这回要倒大霉了。

    南泰县官场盘根错节,人脉复杂,外来人根本站不住脚,更何况周文只是个小小的前市长秘书,毫无根基和助力,在强大的本县政治势力面前,再大的功劳都是纸糊的,沙堆得,一戳就破,一推就倒周文的问题很严重,他的罪名有:身为政府干部在公开场合言辞失当,造成干群对立,私刑拷打无辜群众外加非法拘禁;毫无组织纪律性,公器私用为谋取个人政治利益,每一顶大帽子都能把周文压垮。

    县纪委的负责同志是个很有斗争经验的老纪检,整人功夫一流,不用唐县长授意,就安排了一些群众来信寄到县报社和广播电台,举报周文生活作风不检点,和单位女同志暧昧不清,用公家的油票给自己的私车加油,做人的品德也有问题,对外声称自己是硕士研究生,其实根本还没毕业。

    虱子多了不咬人,周文看着新出版的南泰晚报,只是鄙夷的笑笑,啥也没说,这个鸟劳什子的县长助理和旅游局长他已经当够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这就够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从此退出体制,他们费尽心机罗织的罪名恐怕还不够判刑的,只要这边一脱身,那边就联系刘子光,让他给自己安排个工作,舒舒心心在市里工作,早晚还能见到老婆孩子,不比在南泰受气强十倍。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一个年轻办事员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饭盒:“周助理,这是你的晚饭。”

    饭盒丢在桌子上,办事员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文一眼,周文也饿了,端起饭盒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忽然停住了,慢慢从嘴里抠出一个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我们支持你!

    就在一瞬间,周文的眼睛湿润了,在大堤上面临生死考验之时都没落泪的他,却因为这一张小小的纸条潸然泪下。

    ……

    在对周文的处理意见上,南泰县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向来充当老好人角色的徐书记这回却异乎寻常的坚定,他坚决不同意惩办周文,而且提出要提拔这个年轻人。

    徐书记虽然不如唐县长强势,但也代表着县里的一股势力,他一出头,县委一帮人立刻转了风向,开始含含糊糊,唐县长也没辙,毕竟名义上书记才是一把手,他只好将周文的撤职处理改成停职检查,并且责令其做出深刻的检讨。

    说到底,周文只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而已,触动不到唐县长的核心利益,做人讲究留一线,唐县长作为官场老手,也不会做出赶尽杀绝那一套来,浅浅的给周文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南泰县的规矩就可以了,真正让唐县长头疼的是那一帮难缠的老军头。

    这帮老革命来势汹汹,就差把唐县长当众骂个狗血喷头,唐县长多拎得清的人,知道这些老军头手眼通天又是故意找茬来的,那还不曲意逢迎,小心伺候,亲自领着主管民政的副县长和人武部的干部寸步不离的陪伴左右,手里拿个小本本,老军头们说什么话,马上记下来照办,老军头们想去参观野猪峪,祭奠烈士墓,好,马上派员修桥铺路,老军头们说老程头是革命军人,好,马上让民政局补办一切手续,每月补贴按照最高规格拿,老军头们说县里有人坑了老程头的钱,好,马上责成公安局立案调查,成立专案组,局长亲自挂帅。

    伺候自己亲爷爷,也就是这个地步了,老军头本来离休之后心理上就有落差,总觉得别人对待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尊敬了,自己说话不好使了,唐县长鞍前马后不辞劳苦的伺候着他们,言必称老将军如何如何,有什么指示立刻照办不误,让老军头的自尊心得到极大地满足,身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唐县长这么会做人,这么有党性,尊重老革命的好干部。

    关于豆腐渣纪念碑的事情,他是这样解释的,实际上纪念碑尚未完工,有些加固措施没有到位,出现面砖脱落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八百万预算的事情纯属谣传,建设局所有的文件都证明,纪念碑连工带料不过花了十五万而已,其中还包括设计费、施工费、运输费等。

    建设局调集精兵强将,对纪念碑实行了加固措施,重新搞了一个竣工典礼,并且铺了红地毯,拉了红绸子,请老将军们上去剪彩讲话,让他们过足了瘾头,看到一张张笑成菊花的脸,唐县长就知道这一关过了。

    正值多事之秋,犯不上得罪这帮黄土埋到脖颈的老家伙们,不就是花几个钱,陪点笑脸么,唐县长能屈能伸,当年给地区书记当秘书的时候,连书记夫人的裤衩都帮着洗的,哪还在乎这点小小的面子折损。

    本来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的,唐县长在家坐镇,徐书记去省城处理公关危机,把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掉之后,再慢慢秋后算账。

    百密一疏,没考虑到天气问题,泥石流爆把唯一通往天街乡的桥冲垮了,唐县长一行被困在了野猪峪,直接导致无法回县指挥大局,野猪峪没有手机信号,唐县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等到第二天在让人背着自己绕了几十里山路来到乡里,这才重新掌控了大局。

    ……

    “唐县长,老将军们要走了。”秘书的呼唤把唐县长从思绪中惊醒,他赶忙站起来,在办公室附带的洗手间里略微整理一下仪容,往头上喷了一些定型水,理了一个类似总-书记式样的二八开偏分头,这才迈着官步出去。

    老军头们的奥迪车停成一排,汽车后备箱里装满了南泰县的土特产,老当益壮的退役将军们满面红光,一一和唐县长握手话别,唐县长感慨的说:“真舍不得你们走啊,老百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果我们县有你们这些老将军坐镇指挥,领着我们像当年打鬼子那样拼经济,拼展,那么我们南泰县丢掉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指日可待啊。”

    大家纷纷鼓掌,老将军们心里很是受用,勉励了唐县长一番,答应在省城帮他联系扶贫项目,成立对口支援单位,这才踏上回省城的旅途。

    临走时,关山海拉着老程头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县官不如现管,何况我们这些离退休的老家伙,我撒泼耍横拍桌子骂娘,也就是能做到这一点了,姓唐的不是好东西,谁都能看得出来,但咱们一没权,二没兵,办不了他啊,老排长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我回省城,就住在干休所,咱们早晚唠唠嗑,打打枪,多好。”

    老程头摇摇头:“大兄弟,俺不是不想跟你走,一来家乡难离,二来赵司令的坟在这里哩,俺答应过他,为他守一辈子灵的。”

    关山海拍拍老程头的手,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

    军牌奥迪组成的车队在本县警车的护卫下慢慢驶离了县城,唐县长亲自送他们到高公路入口,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在视野外,唐县长脸上的微笑才慢慢僵硬起来,冷冷坐回自己的专车,丢下硬邦邦两个字:“回去!”

    天空中又开始飘洒着细雨,天灰蒙蒙的,县城的空气压抑沉闷,一副山雨欲来之势,县公安局大院内,一辆辆警车整装待,唐县长一声令下,立即如离弦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县城的大街小巷。

    秋后算账这句话不是白说的,领导的面子也不是谁都能折辱的,凡是参与那天晚上闹事的患儿家长,基本情况都被公安部门摸清楚了,缓几天才动手那是为了麻痹他们的警惕性,一夜之间,公安部门就抓了二十多个人,另有数十人在追捕当中。

    与此同时,唐县长率领慰问团,亲切慰问了在暴雨灾害中失去家园的大王乡难民们,他亲自将一袋袋面粉,一桶桶食用油交到难民手里,并且握着小难民的手动容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

    而此时,周文正从县政府出来,他刚刚把一封辞职信交给了办公室主任,走出大门的时候,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基层办事员到市政府秘书,再到县里的局长、助理,最后竟然落得一个惨淡退场的结局,这是周文史料未及的,但是望着天边的朝霞,他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因为怕别人说闲话,周文早把自己那辆奇瑞a3送回市里给老丈人开了,现在回乡只能坐长途客车了,他叹一口气,提起了行囊刚要走,忽然邮局送信的车开了过来,正好挡住他的去路,邮局小伙子跳下车来,向他点头致意:“周助理好。”

    周文一愣,随机点头道:“你好。”

    小伙子从邮袋里拿出一捆县政府订的各种报刊杂志,其中很重要的一种报刊就是省党报淮江日报,头版头条上赫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文眼睛一亮,拿过淮江日报仔细查看。

    头版上那个坐在堤坝上望着滔滔洪水抽烟的人,不正是自己么。

7-22 咸鱼翻生

    周文深吸一口气,把报纸塞进那一捆报刊杂志之中,还是提起了行囊。

    “周助理这是上哪去啊?”邮局的小伙子问道。

    “回家。”

    “上车吧,县府门口打不到车的,我送你去。”小伙子说着拉开了邮政面包车的车门。

    “那就谢了。”周文低头上了车。

    邮局送信车开的飞快,司机是个四十岁的汉子,一边开车一边说:“周助理,那天晚上我也上街了,你那几句话真提气!姓谢的那小子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送信小伙子说:“听说唐县长一回来就把人放了,这事真的假的?”

    “肯定真的,人家说姓谢的是唐县长外甥,我看一点也不假。”司机气哼哼的说,忽然猛踩油门按喇叭,截停了一辆开往江北市的长途车。

    “周助理上那个车,上了就走了,车票还比站内便宜。”司机热心的说道。

    周文道声谢,提着行囊下了邮局的车,又登上长途客车,这是一辆私人经营的客运车,没有空调,座位破烂不堪,已经坐满了旅客,在站外上的只能坐在马扎子上了。

    周文有些犹豫,考虑着是不是要回汽车站等下一班车,此时车里的人已经认出他来了。

    “是周助理!”

    “周助理!”

    “批斗谢玉强的周助理。”

    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站起来要把座位让给周文,这下周文真的不好意思下车了,被人强按在司机身后那张“最佳位置”上,周文连声道谢,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元钞票递给售票员,却被推了回来,这位跑长途的豪爽大姐嚷道:“周助理,我要是收你的钱,还不让人骂死。”

    车里一阵哄笑,几个男旅客掏出香烟来请周文,这种乡下长途车是不禁烟的,周文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烟叼在嘴上,呼啦一下四五个打火机同时递到面前,火苗乱窜,一张张淳朴的脸上全是诚挚的尊敬。

    ……

    终于回到了江北市,因为最近工作繁忙,周文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出了长途汽车站,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家里,饭碗丢了这件事如何向刘晓静交代,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谱,想到自己很久没回家了,便先去菜场买了一条鱼,三斤排骨,几袋儿子爱吃的薯片,这才回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这个时间家里应该没人的,周文从包里翻出钥匙,投进钥匙孔刚转动了两圈,门忽然从里面推开了,满脸泪痕的刘晓静站在门口。

    “晓静……”周文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敏锐的察觉到妻子已经知道了什么。

    刘晓静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又抓又咬,拼命厮打着周文,周文也不解释,只是任由她泄着情绪。

    半晌,刘晓静才平息下来,趴在周文肩膀上痛哭失声:“周文,你个丧良心的,你死了我们娘俩咋办!”

    “好了好了,我这不活的好好的么。“周文拍打着妻子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哄着她。

    “那你向我保证,下回再也不拼命了。”刘晓静抽抽搭搭的说。

    “好,我向领导保证,下回再也不……哎,你到底看到我干什么了?”周文纳闷道。

    “还装,省新闻台都播放了,那么大的洪水,你个不要命的居然第一个跳下去,哼,连省委书记都说你是拼命三郎,这回你可露脸了,下次提拔副处肯定有你。”

    周文苦笑一声,把门外的东西提了进来,拉着刘晓静走到沙前坐下,望着她的眼睛说:“晓静,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什么,你说吧。”刘晓静抹着脸上残留的眼泪开开心心的说。

    “我辞职了。”

    “什么,你辞职了!”刘晓静立刻蹦了起来。

    “周文你疯了么,大好时机你居然辞职!你没烧吧。”

    “我没办法,南泰县容不下我了,我已经和刘子光说好了,在他公司里上班,每月三千块,有双休,不加班,就在家门口上班,以后接送孩子上学都交给我,再也不用为勾心斗角的事情操心了。”

    望着丈夫疲惫消瘦的面容,刘晓静也平静下来,她想了想说:“我尊重你的决定,反正不当官也饿不死咱,当个开开心心的平头百姓也不错。”

    ……

    南泰县政府,唐县长正翻阅着县报社的新闻稿,这是县里几个有名的笔杆子炮制出的文章,通篇都是不露痕迹赞颂唐县长领导干部群众抗洪救灾的阿谀之词,还搭配了不少角度光线都很完美的照片,身着雨衣的唐县长站在堤坝之上指点江山,万丈霞光配上滔滔大河,很有点国家领导人的派头了。

    “这帮小年轻。”唐县长无可奈何的笑着,拿起万宝龙钢笔,在文稿下面龙飞凤舞签了个同意。

    按铃让秘书进来把文稿拿去,这份稿件将通过有关途径直接电传到省里,在报刊上为南泰县做一做活广告,挽回一下负面影响,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托人往领导那里送一送,好歹在省领导面前混个脸熟嘛。

    秘书拿起文稿,顺手将一张纸放到桌子上,轻声说:“办公室转过来的,周文的辞职信。”

    唐县长根本拿都不去拿,鄙夷的扫了两眼就说:“让人事局给他办手续。”

    秘书一声不吭出去了,公务员拎着水瓶拿着报纸走进来,唐县长不喜欢喝饮水机的热水,他觉得那水烧不到一百度,要泡茶的话还是大锅炉里的水够温度,在品茶的同时,他还喜欢看报纸,看人民日报,看淮江日报,看江北日报等党报,在上面读取有用的政治信息。

    按照顺序先看人民日报,尽是些老生常谈没啥值得特别关注的,再翻开淮江日报,先看头版头条,一张占据很大版面的彩色照片映入眼帘,差点把唐县长吓了一跳,以往头版都是刊登省领导重要讲话,在某地视察的新闻,这次竟然做起别的新闻,这是很值得重视的风向啊。

    再仔细一看,唐县长更是大惊失色,这不是周文么!

    正好茶杯举到嘴边,不下心呛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还把衬衣打湿了,唐县长狼狈不堪的把茶杯放下,再看报纸上的标题:奋战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记一个真正的***员。

    唐县长的手有些颤抖,他没看清楚文章里到底写的什么,只是看见一堆赞誉之词,以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对周文的肯定。

    他忽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徐书记不同意处理周文,这个老奸巨猾的官油子,肯定在省城得到什么风声,他不但不提醒自己,反而由着自己乱来,这回可丢了大人了。

    唐县长马上按铃把秘书叫回来,问他新闻稿出去没有,秘书迟疑了一下说还没,唐县长说拿回来不要了,秘书什么也没问就去办了,但这更让唐县长心里狐疑,他怀疑自己是最后一个看到淮江日报的人,县政府里从传达员到秘书,再到各个科室,全都看见了周文在头版头条上刊登的照片,他们肯定也能猜测到周文的前途,但没有一个人来提醒自己,他们就是乐得看到自己出丑,自己狼狈不堪!

    思前想后,唐县长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周文的手机,大概是对方看到了自己的号码,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唐县长不禁懊恼起来,但想到省委书记郑杰夫对周文的那句评语“一个真正的***员”,他就忍不住惶然起来,这是一个明确的不能再明确的信号,周文将获得提拔、重用!

    要知道一个基层干部得到省级领导的青睐,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别说周文这样的科级干部了,就是他唐大县长,在省城也是籍籍无名之辈,周文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以后肯定要青云直上了,搞不好在不久的将来还要压在自己头上哩。

    再打!这回周文终于接了,唐县长调整情绪,先是肯定了周文的成绩,然后用责备的语气说:“周文同志,组织上对你要求严格,那是对你的爱护和关心,你不要闹情绪嘛,赶紧回来,县里还有重任交给你。”

    本以为周文这个意气用事的家伙会借机挖苦自己两句,但对方却不卑不亢的答应了,没说半句废话,搞得唐县长还有很多台词都没来得及说。

    ……

    放下电话,刘晓静立刻问道:“他们那么对你,你怎么还回去?”

    周文指着电视画面说:“我不是给他们面子,我是给郑书记面子,他把我褒奖的那么高,我再耍小性子就不好了。”

    刘晓静说:“人家省委书记就是顺便提一下而已,你还当真了。”

    周文摇头道:“郑书记就任以来,一直在抓党建和后备干部培养,这次暴雨洪涝灾害,我省各处受灾严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明后天就会抵达江北市,到时候我不在场,唐县长自然没脸,但我的机会也就没了。”

    “你什么机会,你还想当官啊?”刘晓静扑过来恶狠狠地猛掐周文的大腿,疼得他到处乱滚。

    终于平静下来,刘晓静问:“那人家刘子光那边咋说?”

    “没事,就是他建议我不要放弃的。”周文两手枕在头后,眼睛眯缝着,开始憧憬自己的未来。

    ……

7-23 新的仕途

    整个下午,周文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晚饭是在家吃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顿团圆饭,第二天一早,周文坐上了去南泰县的第一班长途客车。

    回到县政府之后,周文敏锐的察觉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变了,甚至连以前瞧不起自己的那些资深秘书们都很热络的和自己打招呼,进了办公室,现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玻璃都擦过了。

    刚坐下没多久,唐县长就来了,很随意的说道:“小周昨天回家也不说一声,你嫂子在香港买了几个打折的皮包,早想让你带给弟妹的,我这个脑子啊,总是忘事,回头跟我回家去拿,别忘了啊。”

    周文马上很热情的答道:“唐县长你太客气了,嫂子也真是的,那么远还捎东西来。”

    “什么话,咱之间啥关系,对了,下午省里来人,你准备一下,陪同领导视察水灾情况。”

    “好的,我记住了。”

    到了下午,县委县政府的头头脑脑全都出动了,到高公路出口去迎接省里来的领导,周文作为县长助理被安排和唐县长同乘一辆车,这段不长的旅途上,唐县长又费尽心思和周文加深感情,就差拜把兄弟了,若是初入官场的小青年肯定不是极其反感就是被蒙蔽,但周文毕竟是在官场上历练了多年的干部了,自然可以从容应对,丝毫也没有记恨唐县长的意思。

    在高公路南泰出口,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省里的车队才来到,见到县里这副阵仗,车队竟然理都不理直奔县城而去,搞得唐县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市长秦松打来的,用责备的口气说:“省里三令五申不要迎来送往,你怎么就记不住,跟上,去大河乡重灾区。”

    唐县长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招呼众人上车,紧跟着省里的车队,浩浩荡荡开往洪灾严重的大王乡。

    郑书记视察和旁人不同,他根本不按照地方官员计划好的线路走,想到哪里就去哪里,说停车就停车,喜欢深入群众,调查第一手资料,听说上次在某煤矿视察的时候,矿长找了一些干部充当群众演员,结果却被火眼金睛的郑书记现这些所谓第一线矿工的指甲缝里没有煤灰,结果搞得很难看,那个矿长当时就被免职了。

    好在周文前期的措施得力,受灾群众都被安排在钢筋水泥的乡政府礼堂里,乡里预备了米面油盐柴火被褥,生活还算能过得去。

    车队在大河乡政府门口停下,郑书记一行下车慰问受灾群众,省委书记驾临地方,身边簇拥着的都是省市官员,唐县长这种级别的官儿只能在外围跟着走动,此时天上又飘起了细雨,秘书们纷纷撑开雨伞,遮在倒背着双手,大腹便便的领导们头上,只有郑书记从随员手里拿过一柄折叠伞,撑开,自己打着。

    领导们就都觉得脸上烧,悄悄接过了秘书手里的伞,继续跟着郑书记视察。

    视察很快结束,郑书记在乡政府召开现场办公会,要求救灾物资尽快到位,难民们被刮倒的房子,也要尽快盖起来,要保质保量,不能搞豆腐渣工程。

    提到豆腐渣工程,唐县长脸上就一阵烧,纪念碑的事情可是搞得自己灰头土脸,幸亏被抓记者已经放回去了,该走的关系也走了,要不然这回搞不好自己也要被就地免职。

    郑书记又简单提到了前段时间在南泰县生的群体事件,并且作出指示,一定要严惩当事人,深挖案件,不能让毒奶粉重现人间毒害大众,唐县长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那个谢玉强被释放之后就去了广东,怕是不大好抓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太过低估网络舆论的力量了,要知道这件事县里可是下了死命令捂盖子的,甚至连县里的宽带都为此停了好几天,没想到还是泄露出去了,不用说肯定是相关视频在网上流传,才传到郑书记的耳朵里去的。

    好在郑书记没有追究某个人的责任,话锋一转就过去了,他讲话不多,不喜欢说空话套话,每一句都落在实处,他讲完之后,才由市委李书记介绍南泰县的官员们,本来这种级别的会见没有科级干部什么事的,但昨天淮江日报头条市里领导也是看了的,大家自然心照不宣的做了安排。

    “这位是县长助理兼旅游局长周文同志。”李书记向郑杰夫做着介绍。

    周文赶紧伸出手来,在他的想象中,郑书记可能会拍着自己的肩膀上:“小伙子,你就是那个拼命三郎吧。”

    或者上下打量自己一番,说:“后生可畏啊,我们党就需要这样的青年干部。”然后大家一起鼓掌。

    当然这仅仅是周文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实际上郑书记的目光并没有在周文脸上停留哪怕多一秒钟,他只是礼貌性的和周文握了一下手,就转到下一个人去了。

    心里一阵失落,周文很快把这种沮丧的心情掩饰起来,又跟在了唐县长身后。

    ……

    郑书记没有在南泰县停留,直接去了邻县视察,这回县里一班人马没敢再送,直接打道回府,刚回到办公室,市委的文件就到了,徐书记马上召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用最快的时间讨论通过,任命周文为大河乡党委书记。

    接到通知的时候,周文当场傻眼,大河乡是南泰县最穷的一个乡,又刚遭了灾,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当党委书记,是不是有谁在给自己上眼药啊。

    这是县委的正式任命,想推脱是不可能的,郁闷的周文只好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县城,正望着宿舍里那一堆破烂呆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省城的座机号码。

    周文的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狂跳,按下接听键,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好,我是周文。”

    “小周,我是老周。”电话那边的声音爽朗无比,正是周文的老上级,前任江北市代市长,现任省教育厅长周仲达。

    “周厅长您好。”周文不由之主的站了起来。

    “好,好,小周啊,我打电话是给你提个醒,你要有个思想准备,组织上可能会重用你,我听说省政法委书记本来是点了你的名要调来给自己当秘书的,后来被郑书记给否了,郑书记行事风格比较独特,你可能会有一个适应过程,总之你心里有数就行,这话对外别说啊,好了,就这些,下回来省城,记得到家来哦,我那口子老念叨你呢。”

    放下手机,周文再次壮怀激烈起来,看来这个乡党委书记的任命是省里钦点的啊,想到这里,周文心里就有底了,乡党委书记就乡党委书记,好歹也是一方土皇帝,既然郑书记想让自己从基层干起,那就正儿八经做出成绩给他看。

    ……

    暴雨过后,至诚公司也组织了慰问队伍下乡给受灾群众送粮送衣,天街乡受到泥石流冲击,损失也很严重,不过受损的多是桥梁道路,只有部分民房因暴雨垮塌。

    刘子光跟着慰问队来到天街乡,自己去了野猪峪,找到老程头告诉他一件事情,县里的确伪造了授权书去和小野财团接触,要求接收桥本隆义的遗产,但是由于法律程序极其繁琐复杂严谨,县里这帮土条又没找对律师,所以耽搁下来至今没有办好,现在只要老程头带着自己的身份证件去省城直接找小野财团办事处,这事儿就有挽回的把握。

    本来老头挺怕折腾的,但是想到给别人的承诺,还是跟着刘子光再次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去省城,自然是住在关山海家里,这回老程头给关山海带了不少礼物,半扇野猪、山鸡蘑菇草药什么的,装了整整一车。关山海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看到刘子光也来了,就触动了老头不高兴的事儿,他骂道:“罗克功这个家伙,真是官越大越糊涂了,居然拒绝了你转现役的申请,这年头唱歌的跳舞的演小品的都能进文工团抗肩章,枪法好的预备役干部转现役偏偏就那么难!我去军区骂他,他个***居然躲起来不见我!”

    刘子光心想金处长已经不找自己的麻烦了,这事儿算了也就算了,便宽慰关山海道:“老爷子,这事儿您真是太费心了,我不转现役还不是一样为人民服务啊。”

    正说着呢,关野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刘子光在家里坐着,他明显的一愣,随即笑道:“刘总来了啊,正好我找你有点事,到我屋子里来。”

    关野带着刘子光上楼去了,还特意把门关上,楼下的关山海看见笑骂了一声:“小东西,还搞什么军事机密。”

    楼上,关野打开随身携带的棕色公文箱,看他提箱子的架势,刘子光就知道这箱子里面衬了钢板,分量绝对不轻,上面的密码锁也很复杂,怕是不动用气割机是搞不开的。

    关野打开公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封装很严密的牛皮纸档案袋递给刘子光说:“这是罗司令命令我交给你的,阅后即焚,内容不要告诉任何人。”

    看关野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刘子光也就接过档案袋认真的点了点头。

    关野扭头出去了,把房间留给刘子光,还顺手把房门带上了。

    刘子光打开封着火漆的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a4白纸,上面写着一行字:下午三点,泛亚金融中心十七层永昌国际贸易公司找姜总。

7-24 永昌贸易公司

    泛亚金融中心是位于省城闹市区的一栋高级写字楼,很多跨国公司的办事处都设在这栋楼上,为什么罗副司令会让人捎来这么一封没头没尾的信,刘子光大感狐疑,但是他知道堂堂军区副司令绝不会闲到有空和自己逗闷子的地步,所以他还是决定,不管龙潭虎穴都要闯一闯。

    拿出打火机将这张纸烧掉,看看手机已经两点钟了,第一干休所距离市中心还是有些距离的,必须抓点紧才能按时赶到地方了,于是他出门对关野说:“我出去办点事。”

    关野心领神会,根本不问他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陪着他下楼取车,刘子光的越野车就停在门外,但是上车一动却点不着火了,关野帮着检查了一下,说是油泵坏了,必须去4s店才能修,又提出让刘子光开自己的车过去,刘子光想了想还是推辞了,说出门打辆车就可以了。

    在干休所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区,刚上车刘子光就觉不对劲,远处路边停着的两辆汽车看见自己上车便启动跟在了后面,有人盯梢。

    刘子光丢一张大钞在司机面前,说:“待会不管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停,继续开你的。”

    司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前面正好有个拐弯,出租车稍微减,刘子光迅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动作快的匪夷所思,顺手还把车门给带上了,司机惊得差点踩急刹车,但是想到这个奇怪乘客刚才说的话,还是加了一脚油走了。

    刘子光闪身进了路边的巷子,从另一侧出口出去,路边停着几辆载客的残疾人车,他上了其中一辆说:“地铁站。”

    来到地铁站买好车票,跟着人流下电梯,刘子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身后,全是陌生的面孔,但是直觉告诉他,依然有人盯梢。

    地铁站台上,刘子光特意没有乘坐第一趟车,以此确定跟踪自己的人是谁,不久他就锁定了四五张面孔,有年轻情侣,有戴眼镜的大学生,还有装成地铁清洁工的,想想自己最近还算消停,没招惹什么人,不会有人摆出这么大阵仗来盯自己的梢,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考验。

    他看似随意的走到地铁站的尽头,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买了张报纸坐下漫不经心的看着,下一趟列车来了,他放下报纸挤了上去,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几个盯梢的人也挤了上去,他计算好时间,在即将关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跳了出去。

    地铁开走了,站内空空荡荡,只剩下那个清洁工了,刘子光面对他径直走过去,那人显然是个新手,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刘子光在他面前站定,用奚落的口气说:“空气耳麦都露出来了,兄弟。”说罢转身走了。

    当刘子光乘坐下一班地铁抵达市中心的时候,却现身后依然有人盯梢,这回他可有些毛了,这些家伙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手机已经两点五十了,再甩不掉这些尾巴就来不及了,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灵机一动,跟着人潮挤进市,把自己的手机放进了前面一对情侣的双肩背包里,然后绕了几个圈子从地下停车场的紧急出口溜了出去,这回身后再也没有尾巴了。

    刘子光终于来到泛亚金融大厦楼下,这里人来人往,白领男女川流不息,他上了电梯直接来到十七层,这是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贸易公司,电梯门对面就是公司的大门,并无其他通道,看来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竟然占据了整个楼层,两扇玻璃门贴着永昌国际贸易的1ogo和名称,旁边是门禁系统,有刷卡的槽子,刘子光没有出入卡,就按了通话键。

    “永昌贸易,请问您找谁?”

    “我找姜总。”

    玻璃门开了,刘子光径直走了进去,前台后面坐着一个相貌出众的女子,穿着职业套装,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甜甜的问道:“请问您有预约么?”

    刘子光点头说有,同时打量着前台的布置,装修很豪华,多用玻璃和不锈钢材料,很有时代感觉的同时,也便于隐藏监控设备,他几乎可以确信,这里起码有六个以上的摄像头进行无死角监视,想绕过前台溜进去的可能性等于零。

    前台接待看了下手上的预约单,说道:“刘先生里面请,姜总在17o8室等您。”

    刘子光说声谢谢走了进去,静静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门,门上只有号码没有铭牌,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寻常大公司那样的大片办公区域,电话铃传真机碎纸机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都和这里无关,有的只是走在上面毫无声息的厚实地毯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来到17o8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推开了,这是一间会议室,两个男子坐在里面,看到门口的刘子光,交换了一下目光,其中年龄稍大的那个笑道:“请进,刘先生。”

    刘子光走了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他们话,先前说话的那人拿出刘子光的手机推过去,说:“警惕性和反跟踪能力都还可以,能节省我们不少培训时间。”

    刘子光问:“你们是谁?”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姜斌,是永昌国际贸易的法人代表,这位是赵辉,公司的市场部经理。”

    那个年龄稍小的人也有三十岁左右了,剃了个平头,圆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衬衣领带打扮,和泛亚金融中心的氛围倒是蛮搭调。

    双方握手致意之后,姜斌开门见山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永昌国贸的新员工了,小赵你把公司的纪律给他交代一下。”

    赵辉翻开一个本子刚要说话,刘子光摆手制止他,问道:“可是我还没有同意呢,怎么就成了公司的新员工呢,起码先要谈谈待遇和工作范围什么的吧。”

    姜斌笑笑:“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命令。”

    “什么命令?谁给我的命令?”刘子光两手一摊表示不解。

    “怎么,你不知道你已经是一名现役军人了么?”姜斌一脸的诧异,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红色封皮的证件递过去。

    刘子光接过来仔细端详,这是一个红色塑料皮证件,正面是八一五角星军徽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证,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的烫金字样,里面有自己穿军装的免冠照,姓名籍贯年龄民族等等,部别是军械处,职务是助理,衔级是少校。

    “你的组织关系和档案落在东南军区,人借调给我们先用着,我们都是现役军人,公司只是掩护身份,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好了,现在让小赵带你去基地培训吧。”

    刘子光默不作声,他这才明白罗副司令的用心良苦,到底是从事特战出身的副司令员,知道自己这块好钢用在哪里最合适。

    永昌国贸到底是总参的下属部门,还是东南军区自己搞的,对刘子光来说并无太大区别,本来只是想找一根粗大腿抱一抱,但情报口的大腿未免抱的胆战心惊一些,这个行当一旦踏入,终生都别想走出来。

    或许是猜到了刘子光心里所想,在前面引路的赵辉回头一笑:“哥们,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

    “是么?”刘子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跟着赵辉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一辆民用牌照的帕萨特。

    汽车一启动,刘子光就知道这辆不起眼的帕萨特是经过改装的,起码是六缸、4.o排量,车身也是加强的,搞个飞车追逐绝对一流。

    赵辉开车四平八稳,规规矩矩,直到出了外环路才让汽车憋屈了半天的引擎得以挥,帕萨特以一百八十码的时开到荒郊野外,沿着路边插着军事**的石子路开进了位于省城西南的一处军事基地。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的老基地,围墙上还有很久以前粉刷的标语口号,建筑物也是五十年代的苏式楼房,基地门口没挂牌子,只有一个背八一杠的哨兵,检查了赵辉的证件之后就把车放进去了,偌大的操场上冷冷清清,野草疯长,几座油料库伫立在远处,红色的严禁烟火字样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这里对外是某部的仓库,实际上是我们的训练基地,等下你就明白了。”赵辉把车挺稳,带着刘子光进了那座陈旧的苏式办公楼,空旷的走廊里一盏灯都没有,皮鞋走在水磨石地上出清脆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赵辉打开一扇门,里面赫然是电梯间,随手在键盘上按了一组数字,电梯下行,开门,门外别有洞天,装修和外面破破烂烂的伪装天差地别,竟然是一个高级靶场,和前段时间刘子光跟关山海去的那个靶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刘子光跟着赵辉来到军械室,这里显然就是一个世界级的武器展览馆,从二战老枪到最新单兵武器,应有尽有。喜欢武器是每个男人的天性,刘子光也不例外,琳琅满目的各式枪械让他看得入迷了。

    “擅长使用什么武器?”赵辉问他。

    “哦……都行。”刘子光答道。

    “哼哼,口气挺大。”军械员是个很瘦的年轻人,显然被刘子光大言不惭的架势激怒了,回身从架子上取下一把手枪说:“那就练练这个。”

    刘子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5oae,也就是传说中的沙漠之鹰。

7-25 秘密训练基地

    如果把.5oae手枪子弹和使用最为广泛的九毫米巴拉贝鲁姆放在一起比较,那就像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和一个八岁小男孩站在一起,如此巨大的子弹,动能和由此带来的后坐力自然也是乎想象的,即使是初级军事爱好者也明白牛逼哄哄的沙漠之鹰只适合出现在靶场和射击俱乐部,任何想拿它当自卫武器的想法都是极其愚蠢的。

    军械员抱着膀子斜着眼看刘子光,这个新加入的菜鸟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就绝不会选择沙漠之鹰,而是要一把g1ock或者sIg系列,那才是一个合格的特工应该选择的武器。

    但刘子光竟然真的拿起了这把沙漠之鹰,他身高不过一米七六,手掌也不足以完全握持住沙漠之鹰巨大的枪柄,但他真的拿了起来,并且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连看过刘子光档案的赵辉都有些惊讶,老实说沙漠之鹰确实不是一件合适的武器,无论是进攻还是自卫都不够格,这种手枪粗大笨拙,容弹量只有七,在突如其来的近距离作战中,远不如一支装满17子弹的g17火力来的猛烈,威力巨大,精度极好的优点在劣势面前被抵消的一干二净,尤其是这种.5o口径的大家伙,在黑暗环境下膛口焰极大,射击之后还会短暂停留在射手的视网膜里,造成短时间的盲视。

    但赵辉并没有劝阻刘子光,他也抱着膀子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刘子光,永昌贸易不欢迎菜鸟,如果这个新丁没有他档案上写的那么神乎其神的话,还不如尽早将其退回原部队。

    军械员给刘子光开的是室内移动靶,就是那种模拟街巷的靶场,时不时会跳出一个或者多个人形纸靶,射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根据靶子上的形象判断是否具有威胁性,然后选择开枪与否,这项射击练习的纪录保持者正是同来的赵辉。

    “多拿几匣子弹。”刘子光用手指轻轻敲着军械员面前的台子,军械员气鼓鼓的又从身后拿出五个弹夹,并且很恶意的没有给刘子光任何携行具。

    刘子光倒也光棍,把五个弹匣一一插在裤腰带上,右手提枪走进了靶场,军械员阴险的笑笑,悄悄把靶场内的照明调低了五万个流明。

    室内骤然一暗,宛如那种黄昏的黑暗,靶场里模仿的是标准中国式的街道,两旁是店铺和民居,还有晾晒的衣服,广告招牌等,以及公共汽车到站的声音,摩托的轰鸣声,行人走路说话的声音,街边的叫卖声等。

    刘子光站在入口处,说了声准备完毕,军械员就按动了开关,巷道一侧的二楼阳台上忽然跳出一个纸靶,还没等靶子完全弹出来,刘子光的枪就响了,啪啪两枪打在纸靶的头部位置。

    “停!”军械员暴跳如雷的从操控室里跳出来喊道:“你没看清楚就开枪,伤及无辜怎么办!”

    刘子光耸耸肩:“靶子手里那么长的枪管,想看不见都难,难道等他完全跳出来我再开枪么?”

    二楼阳台上,那个头部被打烂的纸靶子上,一杆m16步枪的枪管剪影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军械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又回去了。

    刘子光继续向前走,仿佛故意报复他似的,两边街道上,正面马路上,甚至地下窨井里都不断跳出靶子,度之快令人应接不暇,军械员和赵辉隔得远远地就只听见靶场里一阵阵沉闷的枪声,膛口焰的光芒闪个不停。

    “这小子,把沙鹰当成自动手枪来打啊。”军械员惊叹道。

    赵辉耸耸肩,啥也没说。

    五分钟后,刘子光从靶场里出来了,手里的沙鹰还冒着硝烟,腰间的五个弹匣全打光了,军械员调出成绩一看,二十五个纸靶,其中十七个敌意靶,全部是要害位置中弹,并且是双连击,这个成绩已经打破了永昌贸易的射击练习记录。

    军队只尊敬强者,刚才还脸拉得比苦瓜还难看的军械员,已经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伸出手说:“文小驴,叫我小驴就行。”

    刘子光也笑着和他握手:“刘子光,新来的,多关照。”

    文小驴忽然惊讶道:“哎呀,你还能听见啊。”

    刘子光从耳朵里掏出两枚.22口径的弹头说:“我有耳塞的。”

    文小驴不禁汗颜,刚才故意没给刘子光护耳套,没想到人家早就料到这一招了,还不知道啥时候从自己柜子上偷了两子弹,自己居然都没察觉。

    “小驴是咱们的改枪高手,喜欢用什么家伙,回头让他给你挑一把好的,对吧小驴。”赵辉望着两人笑道。

    “一定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能把沙鹰打得这么好的人。”文小驴由衷的说道。

    “第一个是谁?”刘子光问。

    “老赵啊,咱们的快枪王,不过你一来,他就要让贤了。”文小驴呵呵笑道。

    “我那个不算的,用的是357的口径,再说了,这玩意也就是靶场里玩玩,实战中可不敢把性命托付给它。”赵辉接过刘子光手里的沙鹰,拉开枪膛清退了最后一子弹,再把枪交给了文小驴,而文小驴依然拉开枪膛再次查验有没有子弹,最优秀的枪手总是这样,哪怕别人验过一百次的枪,到了自己手里还是要验一下,要不然心里总有疙瘩。

    这回文小驴真的相信刘子光说的那句“都行”了,最难打的沙鹰在他手里都跟玩似的,别的枪械也就不需要再试了,当然程序总是要走的,作为培训的一个重要环节,射击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文小驴拿出一大堆武器,从老掉牙的英国造恩菲尔德四号步枪到最新式的通用动力公司欧洲地面作战系统分公司与hk合资生产的xm8轻型自动步枪都有,各种口径的弹药成箱子的拖出来,还有各种制式的手榴弹,枪榴弹,枪火箭弹,可以说,全世界近百年来的的武器都可以在这里体验到。

    看着目瞪口呆的刘子光,文小驴显然很是得意,他抱着膀子说:“这只是第一课,回头还要让你玩玩14.5毫米四联高射机枪这种逆天的玩意呢。”

    说到这个,赵辉就在一旁轻笑了:“小驴,刘子光以前也是高炮营的,这玩意他可比你熟。”

    文小驴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挺胸嚷道:“那76毫米舰载射炮他总没玩过吧。”

    刘子光瀑布汗,连舰炮都要学,这里到底是什么所在。

    ……

    训练中心的伙食很好,采用自助餐形势,川菜湘菜鲁菜粤菜法国菜意大利菜日本菜一应俱全,西式糕点各色水果冰激凌,茶水饮料各种洋酒白酒,随意取用,餐厅布置的很温馨,在这里也能见到训练基地的同学们,大家都坐在各自的桌子前吃着饭,互相并不怎么打招呼,擦肩而过时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而已。

    刘子光和赵辉坐在一起,一边拨弄着盘子里的烤牛肩峰肉,一边低声问他:“这些都是公司的人?”

    赵辉含糊的答道:“大概是吧。”

    刘子光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实习员工”的身份,不该知道的事情不应该问的,便不再说什么,低头吃起饭来。

    晚上的住宿条件也很不错,每人都有单间,中央空调强劲无比,有液晶电视和电脑,但是无法上网,打开衣橱,架子上居然挂满了衣服,抽屉里是还没开封的衬衣内衣袜子等,这回刘子光没有大惊小怪,而是拿出一套黑色夜礼服试了一下,居然相当合体,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此外还有深色浅色的西装各一套,6军常服一套,体能训练服一套,迷彩作训服一套,擦得锃亮的礼服皮鞋和军版常服黑皮鞋、运动鞋、战斗靴放在衣柜底部,连腰带和领带都是现成的。

    带着一丝兴奋,一丝惶恐,刘子光进入了梦乡,他睡得并不踏实,因为担心有人会以夜袭的方式考核自己,但让他失望的是,除了窗外的萤火虫,一整夜都没人打扰他的安眠。

    第二天,一身作训服打扮的赵辉来敲门了,今天的训练安排是地面支援武器,包括火箭筒、无后坐力炮、迫击炮、大口径机关枪和定向雷、塑料炸药的培训,大型武器只是要求基本掌握而已,并不要求打出很优秀的成绩,但各种爆-炸物的训练就极为严格了。

    授课形式采取一对一,一位文绉绉的中校教官言传身教,教刘子光如何使用雷管和炸药,如何在汽车里安炸弹,如何埋设地雷,如何运用手头容易获得的民用物资制造简易炸弹,上校讲的深入浅出,刘子光听的满头冒汗,这些可都是杀人的绝技啊,中校居然平淡的宛如在教授小学生手工课。

    刘子光学的很投入,很认真,所有的课目,教官都不需要讲第二遍,这位一丝不苟的中校甚至在私下里对别人说:这个小伙子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

    接下来的课目是学习驾驶各种交通工具,摩托车、小轿车、大卡车、大客车,装甲车、坦克车,以及快艇、游船、直升机、小型飞机、热气球等。

    对这些玩意,刘子光可谓驾轻就熟,实际上他的驾驶水平比派来教他的教练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所以在这方面的课时也和射击课一样,可以大大缩减培训时间。

    最难的课程还在后面,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几门常用外语,并且要说的没有口音,刘子光终于露怯了,除了英语还能简单对话之外,日语、法语、阿拉伯语啥的,简直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怎么学都学不会。

    赵辉和他打趣说:“原来你不是样样精通的妖孽啊,不过也好,你要是真能说一口地道的布鲁克里腔英语或者大阪口音的日本话,我真要怀疑你以前受过什么特种训练了。”

    刘子光故作无奈的说:“人无完人啊。”其中心中暗道布鲁克林腔我确实不会,一嘴地道的牛津腔还是说得出来的。

    但是他知道,适当的隐藏实力是明智的表现。

7-26 马尼拉谍影

    外语培训课上,刘子光正磕磕巴巴跟着一位温柔美丽的日语教员学习大阪口音呢,房门突然推开,赵辉走了进来说:“不好意思,暂时中断一下。”

    教员点点头,收起教材走了,这位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的助教小时候是在日本神户长大的,一口日语相当标准,人也白净乖巧,很是卡哇伊,赵辉注意到刘子光手上的教材空白处写着一串号码,顿时笑道:“进展挺快的嘛,QQ号都要来了。”

    刘子光呵呵一笑:“你别想歪,我只是想请人家吃顿饭以表感谢。”

    赵辉说:“恐怕这顿饭要迟一些再请了,有一趟业务需要你去处理。”

    刘子光问:“什么业务,要去几天?”

    赵辉说:“出国采购,你负责随行安全,具体业务另有人处理,这是你的护照和机票,VIsa卡,具体安排到了香港会有人交代你。”

    刘子光接过护照一看,居然是一本香港特区护照,自己的化名叫刘锦荣,机票也是省城直飞香港的,而且起飞时间就在上午十点,而现在已经九点一刻了。”

    “时间是仓促了一些,不过以后你会习惯这种生活的。”赵辉拍拍刘子光的肩膀,领着他来到门外,直接上了一辆汽车,司机一踩油门就走了。

    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公事包,赵辉拍拍皮包说:“你的一些随身物品都在里面,趁这个时间熟悉一下吧。”

    刘子光打开公事包,里面有一盒印着刘锦荣名字的名片,公司是香港欧诺玛贸易公司,职务是襄理,钱夹子里放着一些人民币、港币、澳门币和美金,一些硬币,公司门禁卡,香港身份证、还有一张全家福合影,戴着眼镜穿着绒线衫的刘子光和一个明显带有广东人特征的女人依偎在一起,中间是一个相貌依稀宛如刘子光的小男孩。

    刘子光一头汗:“你们的ps技术太好了吧,这照片要是传出去,我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赵辉嘻嘻一笑:“这都是小意思了,细枝末节决定成败,姜总最喜欢说这个话。”

    公事包里还有一些公司文件,回乡证、***票据,酒店票、记事本,硬币,剃须刀,一部Iphone4手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香港商人的公事包一样。

    赵辉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浪琴手表递过来,真皮表带略有磨损,看起来就像是戴了许多年那样,“这上面有定位芯片,记得随时佩戴。”

    刘子光接过手表立刻戴上,随口问道:“出差补助怎么算?”

    赵辉哑然失笑:“进来那么多新同事,你是第一个问这种问题的,好吧我告诉你,实报实销,除此之外,每天出差补助一百美金,原则上出差多少天,就休息多少天,当然,这要在没有新业务的前提下,并且你作为外勤人员不需要坐班,只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需要你的地点,就算你去天涯海角也没人管。”

    刘子光说:“我想我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了。”

    赵辉一笑:“以后你会对这工作着迷的。”但是后半句他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果你不死的话。”

    机场很快就到了,临别之前,赵辉对刘子光说:“我想我不需要特地提醒你吧,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没人会承认你的身份。”

    刘子光点点头:“我懂。”

    ……

    乘坐东航的客机飞往香港,一路畅通无阻,刚出机场,电话就响了,接听之后对了暗语,刘子光又返身回去,在候机大厅里找到了他的接头人。

    这是一个气色不太好的青年男子,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举手投足间带着文化人的气质,脸上那副高度近视镜更不像作伪,他和刘子光握手之后自我介绍道:“陈金林。”

    “刘锦荣。”

    陈金林话很少,除此之外两人基本就没什么交流了,陈金林这个名字不晓得是不是化名,至少听他纯正的普通话就不像是香港人。

    陈金林拿了一张机票给刘子光,是港龙航空公司飞往马尼拉的航班,自从2o1o年人质事件之后,香港旅游团就很少前往菲律宾,所以机票是全价的,登机时间就在半小时后。

    波音737的公务舱里,陈金林坐下就睡着了,整个旅途都没醒过,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这个可怜的家伙起码三天没睡觉了。

    飞机降落在马尼拉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想想上午还在内地城市晃悠,下午就到了异域他乡,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尤其对于刘子光来说,马尼拉这座城市还有着特殊的意义,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他的思绪跨越了时空,眼前出现了战舰千艘和猎猎飘扬的大宋旗帜,还有那个泼辣彪悍敢爱敢恨的热带女子,一转眼就是四百年,此中滋味又有谁能体会。

    “刘生,你来过这里?”陈金林忽然睁开眼睛问道。

    “没有。”刘子光摇了摇头,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轰然落下,在这个时空的马尼拉,他只是刘锦荣,一个肩负了秘密任务的香港小商人。

    车是当地情报站派出的,所以说话很安全,此时陈金林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开始向刘子光交代此次任务的细节。

    “昨天,有人和我们接触,说是手里有样东西想转让,恰巧这个东西我们很感兴趣,而我又是研究这个的,所以公司派我来验货,货到付款,然后咱们带了东西回去。”

    “就这么简单?”刘子光问道。

    “当然,你以为是什么?”陈金林反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就是因为任务简单才让你来的。”

    刘子光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只是一个新丁,也只配执行这种简单任务,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到了旅馆,一个穿夏威夷衬衫的人来迎接他们,握手之后自我介绍说叫老王,事情已经谈妥,只等交割了,交易时间就在今晚,外围安全由他们负责,陈金林的贴身护卫还是由国内来的刘锦荣同志负责。

    老王给了刘子光一支手枪,是半旧的巴西造陶鲁斯pT92,这种枪实际上就是美式m9军用手枪的巴西表兄弟,口径九毫米,容弹量15+1,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把中庸的武器,除了枪里的子弹,另有两个实弹匣,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从武器的配置上来看,也能证明这次行动真的只是小买卖,绝谈不上危险,配置安全人员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陈金林略微休息了一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说:“走吧。”老王开了一辆老款的丰田佳美送他们,同车还有一个年轻人,看他样子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手。

    汽车在马尼拉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缓缓行进着,行人、出租车、三轮电动车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着,各种嘈杂混在一起,显得混乱而喧嚣。

    “这就是绑架之都马尼拉,这里有全世界最低能的警察和最猖狂的绑匪。”老王不无得意的介绍道,似乎很是引以为傲。

    “呆在这里,不危险么?”刘子光忍不住问道。

    老王看了他一眼,说道:“新来的吧?对于我们来说,一个警察形同虚设的城市要比东京、香港那样警察机构高效晚辈的城市美妙的多,或许对普通人来说是地狱,但是就我本来看来,马尼拉就是天堂。”

    刘子光耸耸肩不置可否,他没什么好说的,他确实就是个新丁,什么都不懂的新丁。

    由于闹市道路拥堵,用了四十分钟才开到目的地,幸亏他们出来的早,所以并未迟到,这是位于郊区的一栋住宅,周围环境很好,路边停泊的汽车也是豪华新款,说明这里是相对安全的富人区。

    白色的小楼门口站着两个当地人,花衬衫下面鼓鼓囊囊的,肯定是别着手枪,老王用塔加洛语和他们交涉了几句,然后对陈金林说:“你俩进去,我在外面等着。”

    陈金林点点头,率先跨出车门,刘子光正要出门,老王按住他的肩膀说:“新来的,小心点。”

    刘子光听出他话里的善意,微笑着点点头,跟着陈金林出去了。

    门口的保镖带着两人进了房子,客厅里的沙上坐着另外两个保镖,自动手枪很随意的放在茶几上,手里还翻着色-情杂志,一看就是临时雇来的半吊子枪手,一旦有事,刘子光可以确保在一秒钟之内就把他们全部放倒。

    客厅一侧是旋转向上的楼梯,上面站着一个穿当地服装巴哈的男子,皮肤黝黑身材矮小,颐指气使的用塔加洛语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保镖懒洋洋的站起来,要过来搜陈金林和刘子光的身。

    陈金林很顺从的让他们搜身,两个保镖简单搜了一下没有收获,又要过来搜刘子光,刘子光也很顺从的抬起了双手,但是当那保镖摸到他腰后的手枪并且想往外拽的时候,他忽然按住了那只手。

    他的劲太大,保镖抽不出来,气急败坏的嚷了一声,另外一人色厉内荏的举起了手枪,但是度哪有刘子光来得快,膝盖顶在搜自己身的保镖肚子上,顺手拔出他皮带上别着的左轮手枪瞄准了另外一人,大拇指一动,击锤扳起。

    那保镖吓坏了,慌忙举起了手,二楼上的管家不依不饶的嚷了几句,陈金林也一脸紧张,汗都下来了。

    忽然楼上传出一串爽朗的小声,一个黑漆漆的南亚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拔出嘴里叼着的吕宋雪茄,用流利的粤语说:“没事啦,大家自己人啦,楼上请,陈生,还有这位伸手利索的兄弟。”

    刘子光面无表情,左轮枪在手里一转,倒装枪柄递给那个捂着肚子一脸痛楚的保镖,跟着陈金林上了二楼。

    后面基本就没刘子光什么事了,都是陈金林在和对方交涉,没想到陈金林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港式粤语,和那军火掮客的交流倒也顺畅,这个菲律宾人名叫颂镰,从事军火贸易已经有些年头了,菲律宾治安恶劣,枪械泛滥,正是军火商的乐园,但是大都是一些轻武器的交易,不知道他手上有什么东西居然吸引住了永昌贸易。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颂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陈金林,陈金林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和对方握了握手,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大概是要通知家里进行转账了。

    刘子光心里一松,这趟买卖确实简单,仅仅是陪着陈金林走个过场而已。

    就在他计划着待会去马尼拉市区领略一下异国风情的时候,忽然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在外面响起,这种热带房屋的通透性很好,隔着落地玻璃和铁栅栏院墙,能看到老王他们乘坐的丰田车被突如其来的弹雨扫成了筛子,而站在门口的本地保镖也被打成了血葫芦。

7-27 血溅圣玛丽医院

    枪声很熟悉,是装了消音器的mp5sd6冲锋枪出的,精密武器连续射击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如同死神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蒙着黑头套,穿着黑色防弹背心的枪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个弓着身子,以训练有素的战术队形猛扑过来,手中的冲锋枪喷射着火舌几乎,没有停顿。

    刘子光的瞳孔猛然紧缩起来,眼前的画面变成了慢动作,mp5sd6的枪栓不断往复着,一枚枚金黄色的子弹壳下雨般抛出,一个枪手走到老王的丰田车前,举起装着消音器的sIg手枪朝车窗内开枪,动作冷酷而自然,刘子光知道那是在补枪,老王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还是要再挨两枪,这说明对方不想留任何活口。

    暴雨般的子弹扫进房间,到处一片狼藉,楼下的两名保镖被打得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乱颤,枪手们从三个方向突入,刘子光迅拔枪卧倒扣动扳机,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枪手头部中弹,血花四溅栽倒在地,手中的冲锋枪依然吐出一串火舌,穿透天花板将二楼已经吓呆了的管家打成了筛子。

    刘子光手中的pT92没有停顿,半自动手枪几乎被他打成了全自动连,炙热的弹壳从抛壳口甩出,精准的子弹楔入枪手的脑袋,一匣子弹迅打光,他手腕一转,同时按动弹匣释放钮,空弹匣弹出,实弹匣紧跟着就装了进去,套筒回膛继续射击,神秘枪手们损失了四个人之后,气焰大降,都趴在外面花园里不敢冒头了。

    “走!”刘子光对陈金林喊了一声,语气冷静如常,陈金林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急促的和颂镰说了些什么,后者慌忙带着他往后面走去,刚转过走廊,就是一阵爆豆般的枪声传来,听声音是m4卡宾枪在射,枪手们行动周密,怎么可能会给他们留后路。

    几乎是同时,两枚手榴弹从前院扔了进来,刘子光暗道不好,急忙爬起来向后撤退,刚转身就看到走廊里倒映出的枪手剪影,他顺势向前一扑,身子沿着光滑的柚木地板向前冲去,右手抬起砰砰两枪,正端枪对准陈金林的脑袋准备补枪的蒙面人自己的脑袋先变成了烂西瓜,后面一个枪手慌忙后撤,刘子光朝着墙壁连开数枪,子弹穿透薄薄的木质墙板击中藏在后面的人,顿时传来沙袋倒地般的声音。

    轰隆一声,手榴弹炸了,这不是一般的手榴弹,而是能出强光和巨大噪声的震撼弹,连刘子光都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低头再看陈金林,胸前中弹已经奄奄一息,颂镰蜷缩在墙角浑身抖,裤裆里都湿了,嗒嗒的滴水。

    来不及多想,先把死人手中的m4卡宾枪拽了过来,又从他胸前的战术背心里取出两个实弹匣,忽然刘子光眼睛一亮,看到死人腰间挂着两枚美制手榴弹,顺手摘过来,不经意间掀开了死人的T恤,露出卡在腰带上的一块盾形徽章,上面有四个熟悉的字母:aT.。

    刘子光苦笑两声,怪不得这帮悍匪如此嚣张,在富人区都敢明火执仗,原来是有执照的土匪啊。

    此时大厅里已经传来战斗靴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了,刘子光没有犹豫,拉开手榴弹的拉环,等了三秒钟之后才丢了出去,手榴弹凌空爆炸,气浪扑人,大厅里一阵鬼哭狼嚎,想必对方伤亡不轻。

    陈金林胸前的伤口不住的冒血,嘴唇也白了,他颤抖着说:“小刘,我不行了,你快走。”

    刘子光一言不,撕开衬衣绑在陈金林伤口上,把手枪cha在腰间,卡宾枪挂在身上,一把扛起陈金林,踢了踢颂镰道:“你打算等他们么?”

    颂镰赶紧站了起来,腿还有点抖,面对刘子光的枪口,他用粤语辩解道:“不关我事啊。”

    “走前面!下去开车”刘子光一摆枪口,颂镰战战兢兢在前面带路,刚走到楼梯口,下面就露出一个人头,刚要开枪射击,那人的脑袋就被刘子光一个点射打爆了,颂镰也顾不上害怕了,一鼓作气往楼下冲去,幸运的是后面包抄的枪手并不多,已经全被刘子光干掉,来到车库,刘子光把陈金林放在后座上,威逼着颂镰做上驾驶位子,自己持枪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说:“开车!”

    大马力丰田越野车冲出了车库,埋伏在外面的枪手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刘子光精确地点射压制住,越野车冲破栅栏围墙闯到了路上,一个漂移甩尾摆正方向,颂镰一脚地板油,汽车咆哮着开远了,后面追出来的枪手们只能徒劳的用枪声为他们送别。

    “陈工,醒醒,坚持住!”刘子光摇晃着陈金林的身子,陈金林睁开眼睛苦笑一声:“没想到这趟差使要了老命,我撑不住了,任务交给你,务必要把……”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陈金林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去医院!”刘子光心平气和的对颂镰说,他用不着拿枪威胁颂镰,刚才连续爆了几个脑袋的场景已经给颂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没问题,没问题。”颂镰头上渗出了汗珠,娴熟的驾驶着汽车在马尼拉的夜色中疾驰着,刚才的枪战似乎并没有引起社会的混乱,大街上的人该干啥还干啥,甚至也没听见警笛声。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哨卡,警察挥动着荧光警示牌示意停车检查,刘子光卸掉打掉一半的弹匣,装上一个新的弹匣,哗啦一声拉上枪栓准备硬来,颂镰急忙劝阻他:“不要开枪,他们不是一伙的。”

    刘子光盯着颂镰的眼睛,颂镰也壮着胆子和他对视着。

    “好吧,我相信你。”刘子光把枪放到了腿上,必要的时候隔着车门就能射击。

    汽车慢慢靠边停下,一个警察晃着手电过来查看,用当地语言和颂镰说了几句,颂镰马上递过去自己的证件,里面夹了几张比索,警察接了证件,把比索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不经意的看了看后座上正在流血的陈金林和虎视眈眈拿着枪的刘子光,似乎并不怎么惊讶,点点头就回去了,高声喊了句什么,示意可以放行了。

    汽车重新上路,刘子光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菲律宾的警察就这德行?”

    颂镰说:“在菲律宾当警察很容易,只要不傻不残疾就可以,哪像你们香港,当警察需要考试什么的。”

    刘子光说:“看到拿枪的也不管?”

    “菲律宾可以合法持枪,警察又没看到你的枪口对着我,为什么要管呢,要知道,我们菲律宾可是一个民主的国家。”

    刘子光耸耸肩膀,无语了。

    颂镰驾车来到一个小诊所门外,停稳汽车后说:“我去叫人来。”

    刘子光点点头,拿起卡宾枪下车警戒,颂镰直接推门进了诊所,过了一会儿,人还没出来,刘子光隐隐觉得不妙,绕到诊所后面,用枪管拨开虚掩的门,里面静悄悄的,慢慢走进去一看,诊所里空无一人,颂镰已经溜了。

    刘子光有些懊恼,但是此时却不能去追踪颂镰了,只能把诊所里的医疗器械和药品绷带打了一个包,由于不能确定陈金林的血型,就从冰箱里拿了几包o型血浆。

    回到车上,先开车驶离这个不安全的地方,来到荒郊野外停下,这才开始给陈金林施救,在车灯的照射下,刘子光撕开陈金林的上衣,现万幸的是枪伤属于贯通伤,近距离内射的5.56毫米ss1o9子弹没有生过多的翻滚,而是直接打穿了陈金林的身子,弹孔前胸通后背,而且没有伤到内脏。

    伤口清理,消毒,止血,包扎,然后输血,输液,忙外这些,陈金林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是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刘子光检查随身物品,行李全都丢了,连个通讯工具都没有,再翻陈金林身上,一部手机已经撞坏,钱夹子里只有一些零钱,裤兜里放着一枚芯片,大概就是从颂镰那里得到的。

    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这种场面,负责接应的人被杀,同事重伤,呆在这举目无亲,杀机四伏的异国他乡,偏偏自己还是个新手,连紧急联络号码都没有,就算能找到电话都不知道打给谁,要知道这可是秘密行动,擅自泄露也是不允许的。

    下一步该干什么,刘子光一点谱都没有,他毕竟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先把陈金林安置在一棵大树下的平地上,把输液瓶和血浆袋子挂在树杈上,然后搜索颂镰的这辆越野车,现一张英文版的城市地图,刘子光在上面找到了颂镰住宅所在的街道,又找到这片街区最近的医院,恰巧汽车上装着gps导航系统,操作语言也是英文,刘子光鼓捣了一会,把目的地设为那家圣玛丽医院,动了汽车。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马尼拉这座不夜城的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游人如织,如同刘子光所想象的那样,这辆汽车并未受到通缉,因为当地警察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他畅通无阻的开到圣玛丽医院停车场,正好有个医生下班回家,就在旁边取车,刘子光下车用英语招呼了一句,那医生刚转身就挨了一记重拳,当即昏死过去。

    刘子光剥下医生的白大褂,把胸卡别在身上,把医生的眼镜片扣掉,眼镜架戴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m4卡宾枪的伸缩枪托缩到最短,藏在白大褂里,手枪cha在腰后,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医院大门。

    天底下的医院总有相同之处,圣玛丽医院的急诊室也在一楼,走廊的地面上血迹斑斑,远处一帮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官站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急诊手术室的灯亮着,应该是受伤的aT们正在接受治疗。

    刘子光大踏步的走了进去,那帮警察看见他明显的华人嘴脸,稍微有些惊愕,一个高阶警官刚想质问什么,就看到这个陌生面孔的医生从白大褂下面抽出了自动步枪开始扫射。

    走廊里血光冲天,七八个警官被当场打成筛子,走廊边长椅上坐着的吊绷带的轻伤员也被打的浑身冒血,只留下那个最高阶级的警官瑟瑟抖,刘子光走到跟前,用枪托朝他脑袋来了一下,把他砸昏之后,收起卡宾枪抽出手枪一脚踹开了手术室的门。

    “你干什么!出去”手术医生用英语严厉的呵斥道,丝毫不畏惧刘子光手中的枪,刘子光也用英语答道:“抱歉,我一会就好。”

    说罢举起手枪朝手术台上半死不活的刺客脑袋瓜和心脏位置各开了一枪,刘子光记得这家伙的眼睛,就是他在老王头上补枪的。

7-28 海上保安厅特高课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医生手里的止血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缓慢的举起,几个护士更是惊恐万分,口罩上面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傻傻的望着这个温文尔雅的杀人狂魔。

    “好了,你们可以不用加班了。”刘子光把枪cha回腰间,很轻松的说道,他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现在外面走廊里已经没有能喘气的了,剩下的工作已经不需要急救医生了,殡仪馆接手就行了。

    从涂满红白之物的手术台上拿起一块手术布巾,刘子光可气的说声再见,转身回到走廊,把布团塞进那个昏迷警官的嘴里,在别人身上拿了副手铐把他铐起来扛在肩膀上带走,这人蓝色条纹衬衫的肩章上有pnp的字样和三颗花,掉在地上的帽檐上也有一圈金花,说明他是这帮人里阶级最高的,这也是刘子光没杀他的原因。

    把人扔进后备箱,驱车离开圣玛丽医院,高驶回陈金林藏身之处,陈工此时还处在深度昏迷之中,人也了高烧,刘子光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绑一个医生回来的。

    打开后备箱把那个警官提出来丢在地上,那人已经苏醒了,竭力挣扎着,嘴里出呜呜的声音,刘子光先上去照肚子猛踢了一脚,再拽出他嘴里的破布,打开手铐把他的右手放在搁在汽车后备箱下面的沿上,倒转手枪柄狠狠砸了下去,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小手指变成了惨不忍睹的Rou泥,刘子光也不说什么,继续作势要砸下一只手指。

    警官伊利哇啦说了一番土语,见刘子光听不懂,又换成菲律宾式的英语说:“饶了我,我给你钱。”

    刘子光又是狠狠一击,无名指又变成了Rou泥,警官疼的冷汗直冒,语无伦次的大嚷大叫,问刘子光到底想干什么,刘子光只是冷冷的说:“别装傻。”他知道这种老油田反刑讯的本领高的很,不来点真格的,他根本不会怕。

    “ok ok,我说,让我杀人灭口的是一个台湾人,住在中央公园酒店1828,他给我钱,让我杀你们。”

    这回刘子光不再砸他的手指了,而是哗啦一声推上子弹瞄准警官的脑袋。

    “别杀我,我都告诉你了。”警官惶恐的喊道,眼神闪烁不定。

    “我最恨别人骗我。”刘子光掉转枪口打在他左膝盖上,用脚踩住扭动的警官,说:“下一步就是你的右膝盖,然后是左右肘,你的肺部、胃部、最后才是你的头,在你决定说真话之前,你会流干净最后一滴血。”

    “我说,他是日本人,叫荒木直人,可能是东京警视厅的,也可能是海上保安厅的,总之是日本间谍,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一直有来往,是他出钱让我行动的,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在哪里可以找到荒木桑呢?”刘子光问道。

    “文华东方酒店,他是那里的常客,在前台一问就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在我手机里,千万不要杀我。”

    刘子光不等他说完,就在他脑门上开了一枪,枪声在夜色中传的很远,但是这里荒无人烟,并不碍事。

    把尸体扔进路边的沟里,再把陈金林抬上车,刘子光驱车离开了这里,慢慢开着,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他不认为自己能找到所谓的荒木直人,这些老Jian巨猾的间谍狡兔三窟,自己一没情报二没支援,怎么和在此地经营多年的老特务斗,眼下最主要的是找到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再想办法回国。

    随手打开车载电视,新闻里正在播送通缉令,屏幕上现实的正是陈金林和自己的照片,解说词说这是香港籍的毒贩陈金林、刘锦荣,在当天一起谋杀案中拘捕打死了数名警察,现在布通缉令,全程缉捕此人。

    刘子光心中一动,既然电视都播出了,那么公司的人肯定也知道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根据自己身上的定位系统找过来,只不过这个时间要用多久,或者谁先找到自己,都很难说。

    昏迷中的陈金林总是在念叨着什么,一会是普通话,一会是粤语,一会儿又是英语,刘子光仔细辨别了一下确定他说的是码头。

    码头?翻看地图,距离最近的是马尼拉国际集装箱码头,就先冲着那地方去吧。

    夜色中的马尼拉国际集装箱码头庞大的如同一座城市,数不清的仓库林立在岸边,各色码头重型机械的剪影如同怪兽一般,港湾中影影绰绰停泊着不少巨轮,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和海水的腥味清晰可闻。

    码头区很大,亦有很多废弃的仓库,刘子光寻找了一个黑灯瞎火的所在把车开了进去,将陈金林安置在一座破败不堪的仓库里,摸摸他的额头,依旧滚烫无比,而输液瓶早就空了,刘子光思索片刻,再度开车出去,在海岸边的椰林中砍了几枚椰子回来,用刀在椰子底部加工一下,把输液针cha了进去,用椰子汁代替葡萄糖给陈金林输液,又给他换了新的绷带。

    ……

    海鸥的鸣叫将刘子光惊醒,他荷枪警戒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天亮,肚子里已经咕咕叫了,摸摸陈金林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撬开一个椰子,一半喂给陈金林,一半自己喝了,稍微补充了一下能量,拍拍陈金林的面颊:“陈工,醒醒。”

    陈金林痛苦的哼哼了两声,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废仓库上面的蜘蛛网,艰难地说道:“这是哪里?”

    “码头。”

    “为什么到码头来?”

    “因为你说要来码头。”

    “我说了么,哦,可能是吧,颂镰的货仓就在码头,公司要的货肯定也在这里。”

    “哦?你口袋里那个东西不是货?”

    陈金林笑笑:“那只是样品而已,宙斯盾上面的处理机芯片,我们国家已经可以仿造了,颂镰拿来只是让我相信,他手上有我们想要的更重要的东西而已。”

    “那我们想要的是什么?闲聊而已啊,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

    陈金林动了一下,现在的姿势让他很不舒坦,刘子光见状把他扶起来半坐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又疼得他冷汗直流,骂道:“婊子养的,枪打得真狠,再歪一点就要了老子的命了。”

    刘子光咧嘴一笑,文质彬彬的陈工也有骂人的时候啊,他问道:“你武汉人?”

    “不是,我在武汉海军工程大学上过四年,耳濡目染了一些,让你见笑了,对了,你知道是谁在对付咱们?”

    刘子光有些尴尬的搓搓手:“是条子,当地条子,还是aT,老王和他的司机挂了,颂镰的保镖和管家也死了,颂镰这个***趁机溜了。”

    陈金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为老王默哀,随即问道:“你一定没让他们捞到便宜吧,杀了我们两个人,起码要三倍的还回去。”

    刘子光冷笑一声说:“团灭,后来我去医院,把没死的也给包了饺子,顺便逮了个当官的问出点话来,他说指使人是一个叫荒木直人的日本人。”

    陈金林点头道:“那就对了,我们要的货,是从日本海上自卫队流出来的,海上保安厅派情报人员追查也是情理之中,搞情报的,一般不会亲自操刀上阵,所以就买通当地警察替他们干脏活了,这帮条子干私活捞点外快而已,说白了就是打酱油的。”

    刘子光问:“死了这么多人,电视上已经开始通缉我们了,这个麻烦有点大啊。”

    陈金林嗤之以鼻:“连省长候选人全家五十多口子连带记者都能惨遭斩而没有下文的国家,死几个破条子算什么大事,你也太把他们当回事了,我敢打包票,他们的总统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所以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因为这是个神奇的国度。”

    刘子光耸耸肩,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陈金林说的是实话。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到颂镰,把这个买卖完成呢?”刘子光换了个话题问道。

    陈金林微微一笑:“新人,我开始喜欢你了,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完成任务,说明他们选你是对的。”

    刘子光说:“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是第一次出任务不想太丢人而已。”

    “好吧,让我们来想想办法,要任务是联系家里,你的手机呢?”

    “丢了,不过我有这个。”刘子光把缴获的警察的手机拿了出来,却现已经没电了,懊恼的又把它丢进车里。

    陈金林也没辙了,他只是个技术人员,行动经验很少,遇到这种状况也是没辙。

    刘子光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海边的天空湛蓝无比,海鸥在天空翱翔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让他灵机一动,爬上汽车一阵搜寻,终于在司机座前的遮阳板下面找出一张通行证,是国际集装箱码头五号货柜仓储区的通行证件。

    “我知道颂镰在哪里了。”刘子光得意洋洋的说。

    “可是,如果你知道的话,海上保安厅情报课的人也肯定知道。”陈金林反驳道。

    “那样正好。”刘子光望着远处蔚蓝的大海,捡起一块石头猛地抛了过去,拍拍手说:“省的我再花费时间找他们。”

    扑通一声,石头落入一百米开外的栈桥下面。

7-29 简单粗暴高效

    在早期的香港电影中,货柜码头总是和枪战、贩毒、黑社会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通常反派**oss总是会把人质绑在这里,或者安排一些炸弹之类的小插曲,总之这种地方给人的印象就是充满钢铁和机械以及暴力的邪恶美感,可以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马尼拉国际集装箱码头是亚洲重要港口之一,每天吞吐量巨大,海湾里停泊着各国集装箱货轮,汽笛悠长,海鸟鸣叫,蓝天椰风,令人心驰神往,通往码头的高等级公路上,停满了货柜车,穿着工作服的港务局工作人员和货柜车司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在陈金林的坚持下,刘子光还是悄悄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投了几枚硬币后拨通了紧急联系号码,对上暗语后,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用密语告诉他,行动撤销,原地待命等候支援。

    回到仓库把情况一说,陈金林沉吟片刻道:“事情乎预估范围了,家里也是一头雾水,本来这只是一次小行动,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居然搞赶尽杀绝这一套,我现在怀疑,颂镰手里的东西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东西?”刘子光问。

    “advanetronet/airborneear1y-arninetem,空中预警和地面整合系统,也就是通常说的宙斯盾,实际上我们已经可以山寨低端版本的宙斯盾并且交付使用了,但是军方对于这方面的情报还是趋之若鹜的,颂镰不光是军火掮客,还是个情报贩子,他背后的那个人很有实力,我们以前也做过几次交易,彼此还有些信任,颂镰告诉我们说,他手上有海上自卫队爱宕号驱逐舰雷达系统的几个报废部件,问我们想不想要,于是便有了这次交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那么支援人员什么时候到?”

    “不好说,你要知道这次行动我们只代表永昌贸易,和国家完全没有关系,你不要奢望马尼拉总领馆的工作人员会开着车来接咱们,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儿,知道了也只会躲得远远的,我们只有等待,你懂么?”

    顿了顿他又说:“公司在菲律宾已经没人了,从香港出,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到,你一夜没睡,打个盹吧,我帮你守着。”

    刘子光摇摇头:“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他退出手枪弹匣看看剩余的子弹,然后装回去,把手枪递给了陈金林:“这个拿着防身。”

    “你干什么去,你不会告诉我,准备独闯龙潭虎穴吧?”陈金林不安的问道。

    “说对了。”刘子光在废货仓里翻了翻,居然找出一件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来,披在身上试试,稍微有些紧,但是东南亚人都喜欢穿紧身衣服,倒也不显得突兀。

    “你回来!我以海军少校的名义命令你回来,不许送死!”陈金林低吼道,刘子光却根本不买他的帐:“你省了吧,我还是6军少校呢,咱俩谁也管不到谁。”

    眼看着刘子光走远了,陈金林气急败坏,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爬到外面汽车里,搜寻了一番,目光落到那部没电的手机和汽车点烟器上……

    ……

    化装后的刘子光来到五号仓储区附近,先观察了一番,在港口重型起重机上面现了一个趴着的人,不用说那是狙击手,他目测了下距离,现大大过了m4的有效射程,但是m4使用的5.56毫米m193弹相当优秀,用m16a2标准枪管步枪射的时候,有效射程可以达到八百米,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机会。

    他寻了个理想的位置,趴在一层苫布下面,干脆把碍事儿的内红点瞄准镜从战术鱼骨上取下,用机械瞄具瞄准着塔吊上的狙击手,同时根据飘扬的港口旗帜判断着风向和风度,手指慢慢叩到二道火,然后果断击。

    那个狙击手怀里抱着一支雷明顿m7oo狙击步枪,这枪不是他用惯了的武器,而是在菲律宾当地黑市购买的,作为自卫队中野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藤井二的性格不免有些自负,他不喜欢海上保安厅这些颐指气使的老家伙们,自旧军队时期的6海矛盾,在今日的6上自卫队和海上保安厅之间依然存在。

    用望远镜扫视了好几圈了,依然没有现可疑分子,耳麦里传来长官的呼叫,藤井二也只是不耐烦的轻咳两声,表示一切正常。

    忽然一声奇怪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什么小石子蹦在钢铁上的响声,藤井二心里一动,迅抱起了m7oo,用瞄准镜搜索着有可能出现对方狙击手的所在,他的目光扫过八百米外的一片废墟,忽然停住,苫布下面赫然是一支枪管,对枪械精通无比的藤井二尉迅分辨出那是一支没有加装光学瞄准镜的美制m4卡宾枪,而枪口似乎正对准着自己。

    狙击手的优良素质在这一刻得以体现,藤井二尉迅推弹上膛,刚要扣动扳机,就看到对方枪口火光一闪……

    藤井二尉最后的意识是无限的自责,脑海里响起中野学校教官的呵斥,藤井,作为一个狙击手任何时刻都不能懈怠,你反省吧!

    “一号,一号,回话。”荒木直人用对讲机呼唤着塔吊上的狙击手兼观察手。

    耳机里传来轻咳的声音,荒木无奈的笑笑,真拿这帮6军的家伙没办法,荒木是早稻田毕业,本来有一份前程远大的工作等着他,但是他却毅然加入了特殊公务员行列,为国家效命,并且他喜欢私下里把海上保安厅称作海军,把6上自卫队称作6军,内阁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每次否决海外派兵法案,荒木总要拍案大骂,他的铁血性格让同事们敬而远之,领导也大为头疼,这才把他配到鸟不拉屎的马尼拉来当机关长。

    本来荒木的仕途到此就算终结,搞情报的最多能干到一佐,将补想都不要想,毕竟现在不是土肥原前辈那个时代了,但是前几天来自内阁情报调查室的一封密令却让这个四十岁的老特工重新振作了起来。

    海上自卫队生重要**案,上面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拿回东西,命令是内调室主任亲自下的,全日本的情报系统都归他管,据说相也知道了此事,荒木直人闻此消息,激奋不已,多年打下的基础终于派上用场了,他要让情报课的那些家伙知道,荒木君并没有在马尼拉的灯红酒绿中堕落,他依然是强大无比的荒木。

    “加油吧,荒木。”荒木直人这样对自己说,根据情报显示,对方还不知道这次交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那帮穿着漂亮警服的米虫太废柴的话,这次行动已经成功了。

    现在的情况是,买家卖家都失踪了,荒木想要的东西不知道在哪里,但他手上有牌,那就是颂镰的儿子和藏在仓库保险柜里的金砖,这是颂镰从事多年军火贸易赚下的家底子,荒木不相信颂镰会舍得这些。

    荒木需要的只是交换而已,他已经通过渠道把消息放给了颂镰,让他中午过来交接,至于那帮神秘的买家,荒木也没有掉以轻心,马尼拉荒木机关的人手很少,又都是一般情报特工,没有战斗经验,所以紧急从国内调来一些精干的人员,藤井二尉就是其中之一,有了他们的加入,荒木不惧怕任何挑战,毕竟菲律宾是主权国家,谁也不可能大规模的派遣特种部队过来打仗。

    门口传来消息,颂镰的车到了,荒木冷笑一声,说让他进来。

    颂镰是硬着头皮来的,他不相信银行,不喜欢股票和债券,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黄金,最相信的就是自家的保险箱,半辈子以来积攒下的钱财都藏在五号仓储区,还有他的儿子,他最亲爱的小儿子,今年才五岁,如果这两样东西失去的话,颂镰也不想活了,所以他收到风之后还是赴约了。

    陪同颂镰前来的是十几个本地枪手,全副武装杀气腾腾是,手里是旧版的m16a1和加兰德半自动步枪,甚至还有一个m79榴弹射器,颂镰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免费给他们换装最新式的美制自动步枪,还奉送大批子弹,这才请来这帮本地枪手。

    载着颂镰的卡车慢慢驶入了五号仓储区,这是位于集装箱码头偏僻位置的一个仓库区,很少有人来,荒木一个人站在道路中央等待着颂镰,衬衣被海风吹起,显示出他没带武器,他想让颂镰相信,自己没有恶意。

    汽车停下,穿着防弹衣的颂镰战战兢兢冒出头来,大声问道:“我儿子呢?”

    “就在这里,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当然,带着你的金子一起。”荒木的英语说得很流利,但是像大多数日本人一样,把R成了1,听起来很是别扭。

    几个戴墨镜的平头汉子从四面八方出现,其中一人手里抱着颂镰的儿子,卡车上的枪手们顿时紧张起来,举起枪械哗啦啦的拉着枪栓,荒木一点也不紧张,他知道藤井二尉那个闷葫芦一定用他的m7oo瞄准着最危险的枪手的脑袋,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开枪。

    “颂镰先生,我只要东西,不要命。”

    颂镰不傻,早已猜出对方来头,他犹豫了一下喊道:“货不在这里,在海上。”

    “那就带我去。”

    “你先把儿子给我。”

    “颂镰先生,这是一个交易,见不到货,你什么也拿不到。”

    争执一起,众人心情再度紧张起来,正在这时,一辆大型货柜车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疯一般毫不减,众**惊失色,经验丰富的荒木对着袖珍麦克风吼道:“一号,开枪!”

    塔吊上静悄悄的,只有海鸟在轻轻嗑着已经魂归西天的藤井二尉的麦克风。

    一场枪战拉开了序幕。

7-30 海上货舱

    货柜车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了仓储区,单薄的铁丝网围墙根本挡不住巨大的货车,车头径直撞上岸边栓缆绳的水泥桩,车身歪倒冲了过来,集装箱在水泥地面上摩擦着,出刺耳的声音和一连串火星。

    卡车上的人惊慌失措,纷纷跳车逃命,集装车货车撞上颂镰他们乘坐的卡车,巨大的冲力将卡车撞成了麻花,油箱里的汽油泄漏出来,被噼里啪啦的电火花点燃,又生了剧烈的爆炸。

    集装箱里全是玩具,用纸盒子装的玻璃球,花花绿绿的小玻璃琉球满地乱滚,让人无法立足,荒木和颂镰两方面都以为这是对方的埋伏,二话不说就开始对射起来。

    一串弹雨打在货柜车驾驶室里,可是哪还有司机的踪影,熊熊烈火燃烧着,烘烤着众人的皮肤,双方隔着火焰射击,准头都差了许多。

    荒木带来的6自特科机动队员们使用的是mp5冲锋枪,火力猛烈精确度好,最适合这种近距离作战,而颂镰一方的火力明显就弱一些,老旧的m16a1和五花八门的步枪,根本压制不住对方的精确射击,不过好在他们人多枪多,又有榴弹射器压阵,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依托着随处可见的集装箱,打得倒也有板有眼。

    一个端着加兰德步枪的家伙,也不露头,只把步枪举在头顶砰砰的扣着扳机,胡乱朝对面打着,他以前在丛林里和政府军打过游击,倒也不怵这种场面,正打得起劲,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还以为是同伴要子弹呢,回头一看却只见硕大的拳头打过来。

    刘子光捡起地上的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又从枪手腰间搜了几个漏夹,这支步枪已经有些年头了,烤蓝都掉光了,木质枪托也斑驳不堪,但好歹是一支射全威力7.62mm子弹的步枪,射程和威力远那些mp5。

    刘子光端枪在手,猛然露头连数枪,动作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威力十足的子弹撕裂单薄的货柜箱体,击中躲在后面的6自特科队员,几乎在一瞬间就打掉了对方三个人。

    加兰德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打空了子弹的漏夹从枪膛里跳出来,刘子光赶紧趴在装子弹,那边弹雨瓢泼一般打过来,打得货柜箱的铁皮砰砰响,但是九毫米的子弹穿透力就是不行,隔着这么远根本奈何不了刘子光。

    装弹完毕,刘子光匍匐前进,换了一个射击阵位,再次举枪猛射,加兰德是一把好枪,在太平洋战场上两把加兰德交替射击就能压制一个班的日军,现在亦是宝刀不老,在刘子光的手中挥了最大的余热,把小鬼子的后代们打得屁滚尿流。

    实际上刘子光相当于一个狙击手,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步兵都无法有效地对抗狙击手,更何况这些没经过实战考验的机动队员了,一时间颂镰这边气势大涨,各种武器一齐开火,压的对方抬不起头来,只有颂镰趴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大叫,别打了!但是场面已经如此热火朝天,谁也听不进他的话了。

    正当颂镰雇来的枪手们乘胜追击的时候,那支大神威的加兰德却忽然停止了射击,不知道是子弹打光了还是受伤了,憋屈了半天的机动队员们武士道精神大,从隐蔽处跳出来一通狂扫,本地枪手们猝不及防,当场被扫倒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人斗志全无,转身就跑。

    荒木直人松了一口气,把一摆手,四名机动队员交替掩护向前搜索前进,,他们行进的相当谨慎,既要防着那个很厉害的狙击手,还要留意地上的玻璃球,一番搜索之后他们就现那个用加兰德的枪手已经死在货柜后面了,他是被流弹击中头部而死。

    “安全!”一个机动队员喊道。

    “安全!”另一边负责搜索的队员也喊道。

    趴在地上瑟瑟抖的颂镰被人提了起来,荒木大踏步的走上去用力抽了他几个嘴巴,骂道:“混蛋,你要为我部下的死负责!”

    颂镰的脸都抽成了猪头,声音也带了哭腔,只是说请放了我儿子。

    荒木冷哼一声,冲身后打了个响指,示意抱着颂镰儿子的手下过来,连打了两个清脆的响指,依然没有动静,荒木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妙!

    枪声响起,站在右边的两名队员被当场打死,左边警戒的两人慌忙寻找掩体,但是对方的子弹更快,荒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不知道哪里飞出的子弹打倒在地,留在后面的几名队员不用说也已经不幸了,这时他才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荒木一咬牙,忽然拔腿向码头冲去,一串子弹从他身后打来,在地上打起一溜烟尘,就在荒木纵身跃入大海的时候,一子弹击中了他的腰部,荒木如同秤砣般掉进了大海里。

    颂镰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一阵熟悉的哭声传来,一个单手持枪的男子怀抱着颂镰五岁的儿子从货仓的阴影中走出来,正是昨天那个买家带来的保镖。

    走到颂镰跟前,刘子光把小孩往他手里一塞,走到栈桥上往下看去,只见海水中一片血迹,毫无荒木的踪迹,他举枪朝水里胡乱扫了一梭子,这才回来满不在乎的对颂镰说:“生意可以继续了。”

    颂镰语无伦次的表达了感谢,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抱着孩子猛冲到仓库里四下里乱翻,保险柜已经被塑料炸药轰开,里面的金条全都不翼而飞了。

    “我的金子!”颂镰惨叫一声坐在地上,小孩也哭得更响亮了,此时若隐若现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刘子光出现在门口,点了一支烟悠闲地说:“金子我帮你保管先,等拿到货再告诉你放在哪里了。”

    ……

    爆炸声和枪声早就传到陈金林耳朵里去,他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身上有伤又走不动,只能无奈的在原地等待,当枪声沉寂后不久,废货仓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是刘子光预先约好的暗号。

    陈金林不动声色,藏在一堆杂物后面,悄悄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大门打开了,万丈阳光照进阴暗的货仓,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刘子光和失踪的颂镰。

    中断的生意继续进行,颂镰带着陈金林和刘子光来到附近的民用码头,上了一艘快艇,快艇尾部挂着八台雅马哈的马达,开起来度快的惊人,这就是传说中走私贩常用的大飞,颂镰老板是做大买卖的,海上交通工具自然也马虎不得。

    菲律宾岛屿众多,景色怡人,颂镰用大功率对讲机和船上联络之后,驾驶着快艇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颂镰狡兔三窟,在海上也有自己的流动仓库,这是一艘斑驳不堪的千吨货轮,就停泊在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之间,船上的保镖看到有持枪的陌生人跟着老板,马上瞄准了刘子光,颂镰板起脸高声喊了一句他们才悻悻的收起枪来,颂镰又换上笑脸请陈金林和刘子光上船,说到底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军火商,得罪了日本方面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再得罪这边,那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干掉这两人然后跑路的想法仅仅只是在颂镰脑子里一闪而过而已。

    马六甲一带海盗猖獗,经常捕获船只杀光船员,把船只改头换面卖掉换钱,颂镰的这艘流动仓库就是从海盗手里弄来的,这艘船原来是巴拿马船籍的散装货轮,现在已经被改成现代化的武器库,颂镰领着两人参观了自己的货仓,一排排崭新的m4卡宾枪放在货架上,煞是整齐美观,刘子光信手拿起一支来端详,现不是正宗美国货,而是中国建设厂出品。

    颂镰呵呵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价格便宜量又足,我们一直用它。”

    此外还有大批naTo弹药,手榴弹,6o毫米轻型迫击炮,Rpg7火箭筒,甚至还有两辆老式的英国制萨拉丁轮式装甲车。

    刘子光吹了声口哨,赞道:“这里的武器足够推翻一个小国家了。”

    颂镰的胖脸上显出一丝得意,假意谦虚了两句,带着客人们来到船长室,亲自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块仪表板来,可以从焊脚和元件上面标示的字母看出这是一件做工精湛用料极其严苛的军工产品。

    就在陈金林接过这块仪表板的一瞬间,刘子光敏锐的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陈金林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问道:“我想知道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颂镰说:“是个美日混血的倒霉鬼卖给我的,说是军舰上的值钱玩意儿,我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花大价钱从他手里把这个麻烦接了过来,你们赶快把它拿走吗,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东西了。”

    刘子光瞅瞅陈金林,在他眼中现了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于是他便插言道:“颂镰老板做这种生意是第一次吧?”

    这话提醒了陈金林,颂镰只是个搞常规武器买卖的二道贩子而已,远没有到从事高精尖武器系统情报交易的水平,这事儿有些蹊跷。

7-31 昨夜货轮上

    五号仓储区栈桥下,荒木直人扶着粗大的水泥墩子喘着粗气,一颗子弹在他腰部穿了个洞,流了很多血,万幸的是没伤到内脏。凭借多年锻炼打下的身体基础,荒木硬是挺住了,他艰难的顺着铁梯爬上了岸,放眼望去,火势熊熊,一片狼藉。

    国内紧急调派的特科机动队员们伤亡惨重,对方下手还是留了余地的,并非枪枪往要害招呼,一些队员只是膝盖骨被打碎而已,但这更显露了对方的狠毒,不让你利索的死去,而是让你下半辈子和假肢、轮椅为伍。

    消防队已经到了,用水龙控制着火势,但是警察依然是姗姗迟来,遇到这种事他们一贯如此,荒木踉踉跄跄的走着,海水混着鲜血从湿漉漉的裤管上滴下来,他从地上捡了一个弹匣坐下,用刀拔出弹头,把火药倒在自己腰部的伤口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一股火苗从伤口两端喷出,荒木疼的怪叫一声,然后大汗淋漓,如同虚脱了一般。

    片刻之后,他找了一部电话出来,拨通了海上保安厅本部的电话,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并且请求紧急支援。

    接到荒木的报告后,海上保安厅迅反映给了内阁情报调查室,内调室紧急联系海自和6自以及警视厅驻外机构,得到的回答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组织起下一拨打击力量。

    “这样的话,只有协调驻日美军方面,请他们联系太平洋司令本部进行支援了。”内调室主任严肃的说。

    ……

    颂镰的流动货仓没有名字,没有船籍,就在菲律宾的岛群中游荡,船上有八名船员,五个保镖,淡水和柴油都是充足的,此时这艘船正向着公海方向驶去,因为有情报说菲律宾水警部队的快艇已经追过来的。

    陈金林和刘子光被安排在舒适的船长室里,陈金林着了魔一般研究着手里的仪表板,刘子光则荷枪坐在一旁,一言不。

    忽然房门敲响,颂镰满脸堆笑着走了进来,问陈金林:“陈先生,还满意么?那个货款……你也知道,出了这种事我也要跑路的,手头紧啊。“陈金林说:“借电话用一下。”

    颂镰早就准备好了,立刻拿出一部卫星电话来。

    陈金林接过来拨了个号码,用密语说了几句,还给颂镰说:“3o%货款在半小时内到账.。”

    “怎么才三成,不是说货到付九成的么?”颂镰变了脸色。

    “可是我们人还在你船上呢,只有确保人和东西安全之后,我才能把全款打给你。”陈金林解释道。

    “这样啊。”颂镰想了想,一咬牙说:“这样吧,我就冒死把你们送上岸,再免费赠送防身武器和一些比索,美元,另外我还认识一个做假护照很不错的朋友……”

    刘子光打断他说:“我们哪也不去,你开船把我们送到香港。”

    “香港太远,我这艘船又破,开不到地方啊。”颂镰哭丧着脸说,货船马达出强劲而有节奏的声音,证明颂镰是在睁眼说瞎话。

    “那我不管,你不想要你的金子了吧。”刘子光**裸的威胁道,他知道现在岸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杀自己,目前只有和颂镰绑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好吧,香港就香港。”颂镰小声咕哝着,出去了。

    心烦意乱的颂镰在甲板上抽着雪茄,一个头上缠着红布条的保镖凑了过来,满脸杀气的说:“老板,把那两人做了吧,扔到海里谁也不知道。”

    颂镰说:“好啊,你去办吧。”

    红布条扶一下腰间的手枪,转身就走,被颂镰叫住,劈脸扇了他四个大嘴巴:“笨蛋,我做事还用你教!他一个人能把我们整条船的人都杀光,还是闭着眼睛杀的!”

    红布条捂着脸辩道:“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滚。”颂镰不耐烦的挥挥手。

    “老板,电话。”又一个保镖拿着卫星电话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颂镰接过来说声哈喽,腰板不由之主的就挺直了,毕恭毕敬的说:“是,先生,是,我明白了,照办。”

    ……

    凌晨时分,陈金林早已进入了梦乡,刘子光还在持枪警戒,马达声轰鸣着,舷窗外是满天繁星,船上静的让人不安,刘子光轻轻打开门,过道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影。

    刘子光慢慢的推弹上膛,侧着身子在狭窄的过道里走着,柴油味充斥着船舱,到处一片黑暗,连驾驶舱都没有亮灯。

    来到驾驶舱外,刘子光有些傻眼,舵轮前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货船处于无人驾驶状态。

    不对,有情况!刘子光继续搜寻,走到船尾的时候现几个黑影正顺着缆绳往船下爬。

    刘子光抬枪就打,却罕见的没打中目标,黑影们听到枪声,动作更快了,迅消失在船舷下,然后就听到大马力引擎的声音,等刘子光奔到船舷,就看见两艘大飞尾部翻涌的白色浪花,颂镰他们居然弃船跑了。

    由于惧怕刘子光神乎其神的枪法,快艇里的人都趴的很低,把引擎开到最大马力,很快就出了手枪的有效射程,刘子光也只好悻悻的收起枪,转念一想,心里一寒,快奔回船舱,却看到陈金林已经听到声音爬起来了。

    “颂镰跑了,整艘船只剩下咱们两个人了。”刘子光说。

    陈金林打了个寒颤:“他不会是要炸船吧?”

    刘子光也有这个担心,现在船只行驶在公海上,又不是船来船往的正常航线,救生艇已经没有了,连救生圈和救生衣都被颂镰拿走了,距离最近的海岸都要上百海里,就算自己钢筋铁骨,但是还有陈金林这个伤员呢,跳水逃生只能是下下之策。

    陈金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冲到货仓,果然看到一颗定时炸弹放在火药桶上,电子式的计时仪正在倒计时,还有三分钟就会爆炸。

    “刀子!“陈金林喊了一声,刘子光赶紧抽出匕扔了过去,陈金林接刀在手,迅分辨了一下,挑断了红色的电线,计时仪停止了倒计时,安全了。

    陈金林长出了一口气:“幸亏这只是最简易的定时炸弹。”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从驾驶舱传来,刘子光跳出去一看,舵轮和电台都被炸毁了,看来炸弹不止一颗。

    “陈工,跳水吧!”刘子光喊道,哪知道陈金林竟然向轮机舱摸去。

    还没走到轮机舱的门,又是一声巨响,气浪把陈金林拍在舱壁上,疼得他鼻涕眼泪横流,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钻进了满是硝烟的轮机舱。

    “舱底进水了,快过来帮忙。”陈金林喊道。

    “跑吧,可能还有炸弹。”刘子光在上面喊道。

    “不会有了,该炸的地方他们都炸了,事不过三,相信我。”陈金林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喊道。

    刘子光没办法只好也下去,帮着陈金林封堵破损的船底,幸亏堵漏板都是现成的,一番努力之后终于堵上了漏洞,但货船的水线也下降了不少。

    “不行,还在进水,要把船上的货物都丢下去。”陈金林毅然道。

    “不是吧?”刘子光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整个货仓里全是军火,沉重无比的子弹炮弹枪械,还有两辆装甲车,那可都是钢铁啊,用人力全部抬上来扔到海里,就是大力士也得累**啊。

    “陈工,没有吊车之类的设备么?”刘子光喊道。

    “傻瓜,那都是港口必备的东西,船上没有。”

    “……”

    就在刘子光累死累活将十几箱子迫击炮弹丢进大海之后,陈金林在下面又喊了:“不用丢了,原来是他们把舱底的阀门打开了,现在我已经把它关上了。”

    刘子光一屁股坐在弹药箱上,从裤兜里冒出皱皱巴巴半包烟,点了一支抽起来,满身油污的陈金林也爬了上来,问刘子光讨了一根烟,两个出生入死的男人坐在货仓里吞云吐雾起来,屁股下面的箱子里装满了netbsp; “陈工,你怎么知道只有三枚炸弹?还那么确定?”刘子光问。

    “我猜的,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陈金林很爽快的回答道。

    刘子光无语,掐灭烟头说:“这么大条货船,马达炸了,驾驶舱和电台也炸了,只剩下咱们俩,茫茫大海之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准备怎么办?海军少校同志。”

    陈金林说:“马达坏了可以修,导航设备没了可以用六分仪和罗盘,电台没了……我们可以直接开到香港外海,再游泳上岸嘛。”

    刘子光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道:“陈工,算你狠,一条漏水的破船还想开到香港去,我是服了你了。”

    “好了,时间不等人,要加把劲了。”陈金林也掐灭烟头,爬到甲板上看了看太阳,惊呼道:“不对啊,船是往南开的,奔着马六甲去的。”

    ……

    颂镰满腹委屈坐在大飞里,怀里的儿子已经熟睡,为了节省燃料,大飞的八台引擎只开了两台,匀向海岸开去,整整一船军火啊,连同没收到的货款和金子的下落,全都没了,叫他如何不心疼。

    忽然头顶传来轰鸣声,两架绿色涂装的黑鹰直升机出现在视野内,一串子弹打在大飞航线前,激起高高的水花,直升机上赫然涂着美军机徽,这是驻扎在菲律宾南部纳瓦诺基地的美菲联合特种作战特遣队。

    大飞顿时熄火,所有人高举双手投降,生怕不经意的动作引起美军的误会,导致杀身之祸。

7-32 马六甲风云

    碧波万里的大海上,一艘轮船正在乘风破浪的前进,宽敞的甲板上放着一把躺椅,上面睡着个戴墨镜穿花游泳裤的男子,身旁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听冰镇啤酒,手里拿着的是香港的《***》杂志,若不是他手边放着一把子弹上膛的自动步枪,别人还会以为是哪家富豪出海游玩呢。

    经过一夜紧急维修,柴油机终于恢复了运转,整个维修过程都是陈金林指挥,刘子光实行,不得不说,陈金林那四年海军工程大学船舶工程系没白上,海船上的家伙事,他简直闭着眼睛都能拆装,不过现在身上有伤,所以不得不担任场外指导,这后半夜两人没少拌嘴,陈金林嫌刘子光手脚太笨,刘子光嫌陈金林满嘴术语,自己听不懂,后来陈金林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少校,你在军校到底学了些什么?”刘子光答道:“我没上过军校,三流大专财会专业毕业。”然后陈金林就彻底不说啥了。

    柴油机勉强堪用,马力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但维持正常行驶是够了,船舱里的积水也被排了出去,现在的问题是舵机坏了,轮船只能向一个方向驶去,陈金林用六分仪测量了一下说没关系,过段时间就能遇上船了,到时候找他们求助就行,然后下舱去摆弄那台无线电的残骸去了。

    颂镰他们走的匆忙,大批生活物资都没带走或者销毁,啤酒罐头大米水果柴油,电子游戏机,dVd机,大屏幕液晶电视,还有堆成山的色-情画报,都成了刘子光的战利品。

    满身油污的陈金林拖着有枪伤的身躯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刘子光这副悠哉游资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讥讽他道:“刘少校,我怀疑你前世一定是个皇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享受。”

    刘子光哈哈一笑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老陈你不来一罐啤酒?”

    陈金林擦擦头上的臭汗说:“不用了,我得想办法把电台修好,不然联系不到家里,是要闹出事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司的人已经到马尼拉了,而且是赵经理带队。”

    “赵经理,赵辉么?对了老陈,是不是昨天我走后你又和家里联系了?”刘子光问。

    “没错,我做了个简易的变压器,用汽车点烟器给手机供电,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你违反纪律擅自行动的事情,家里让我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增援马上就到,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转移,你就带着颂镰回来了。”

    刘子光呵呵一笑,他知道陈金林说的是实话,但他也知道,陈金林并没有贪生怕死的丢下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而是继续留在货仓等他,这说明陈金林对自己还是信任的。

    “老陈,你真的不打算喝一杯么?这可是国产的青岛哦。”刘子光举起啤酒罐**陈金林,却现对方表情大变,指着远方大喊起来:“船,有船!”

    刘子光摘下墨镜望去,果然见海天之间似乎有个船影。

    “老陈,真有你的啊,咱们得救了。”刘子光笑道。

    不过陈金林用六分仪测了船只现在的经纬度之后,却不免打了打了个寒颤,颤声道:“这里是苏门答腊北部海域,靠近马六甲海峡,这里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水道之一,也是海盗最猖獗的地方。”

    “海盗?索马里的海盗比他们如何?”刘子光问道。

    陈金林冷笑一声:“那些拿着破铜烂铁的黑叔叔,连给马六甲同行提鞋都不配,他们可是武装到牙齿的专业海盗,清朝末期这个行业就兴起了,一直到现在经久不衰,而且他们背后还有大商人资助,从军火供给到销赃都是一条龙服务,海盗中不乏各国退伍军人,甚至有时候某些国家的海军和海岸警卫队也直接披了马甲操刀上阵哩,你说索马里海盗能和他们比么?”

    “那么?哪里可以遇到这帮海盗界的奇葩呢?”刘子光煞有介事的问道。

    “你赚到了,不用你天南海北的找了,他们自己上门了。”陈金林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海船说。

    刘子光抓起望远镜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对方竟然是一艘大型私人游艇,流线型的船身显得格外豪华,但是陈金林既然说他们是海盗,那他们一定是海盗,毕竟大海上的事情,人家是专家。

    刘子光啥也没说,直接跑到货仓里,搬出两门6omm迫击炮来,用抬了四箱子炮弹上来,撬开绿色木质炮弹箱,拿出四枚纺锤状的炮弹,麻利的用油布擦了擦,说:“我拿这个招待他们,你不会有意见吧?”

    陈金林瞪大了眼睛:“你用这玩意打他们?这可是海上啊,你为什么不用火箭筒,那个打得准。”

    刘子光说:“火箭筒战斗射太慢,对活动目标的有效射程只有三百米,而迫击炮的最大射程达到一千五百米,战斗射每分钟二十,货仓里的那些玩意里,这东西最合用。”

    提到6军武器,陈金林就不固执己见了,他们这艘船舵机坏了,只能直直的冲着海盗开过去,二十分钟后,已经可以通过肉眼看见对方的舷号了,上面用中文写着“白天鹅“的字样,只见这艘船原地停下,放下两艘快艇来,乘风破浪冲着他们开过来,快艇上的海盗手里端着ak47,头上缠着红布条,威风凛凛的很。

    “停船。”刘子光冲陈金林喊了一句,迅调整着迫击炮的俯仰角,丢了一枚炮弹进去,膛的一声,炮弹呼啸而出,在海盗船左侧激起一个高高的水柱,是一近失弹,如果是大口径舰炮的话,这一炮弹引起的冲击波也够海盗船喝一壶的,6omm迫击炮的威力也就是比手榴弹略强,掀不起多大风浪,但是对海盗们的心理震撼却是极大的。

    海盗们和各国海军都打过交道,也见识过舰载机炮的厉害,但是6炮上船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见,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第二和第三炮弹就同时到了,刘子光一人操控两门迫击炮,左右开弓,如同狂风暴雨,迫击炮弹砸在海盗船上,弹片四射,将肆无忌惮光着膀子站在甲板上的海盗们打得满身都是窟窿。

    快艇上的海盗们惊呆了,此时他们已经接近了目标,再调头已经来不及了,众海盗就看见那艘货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一挺m6o机关枪,带三脚架弹链供弹的美式m6o通用机枪可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尤其是用来对付海面上没有掩护的快艇啥的时候。

    刘子光趴在甲板上,肩窝低着枪托,一阵猛烈地扫射,后坐力震得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弹链供弹武器打起来就是爽,7.62mm的naTo弹威力大量又足,当场打得一艘快艇爆炸了,艇上的海盗全都挂了,另一艘快艇见状急忙熄火投降,海盗们惶恐万分,把武器抛进海里高举双手,他们还以为遇到了哪国的海军呢。

    刘子光狞笑一声,挂上一条新的弹链,哗啦一声拉上枪栓,陈金林在后面大喊一声:“不要!”却哪里来得及,m6o枪口里喷出一串火舌,将快艇上的人尽数扫倒,艇身上全是弹孔,不大工夫就载着尸体沉入海中。

    “你怎么杀俘虏!”陈金林气冲冲的跑过来吼道。

    “什么俘虏?他们是哪国海军?”刘子光装憨卖傻道。

    “放下武器就是俘虏,再说我还想要那艘快艇呢,我还需要有人给我帮忙修船呢!”陈金林不依不饶的喊道,刘子光知道他在意的是快艇和免费工人,海盗的性命倒不是重点。

    没办法,刘子光只好拿了一支手枪跳进大海里,游了几百米爬上那艘海盗船,只见甲板上一片狼藉,迫击炮弹的威力有限,船体的破坏不是很严重,但海盗们就惨了,残肢断体到处都是,刘子光满怀慈悲之心的在几个伤员脑门上补了一枪。

    “anybodyhome?”刘子光轻轻用枪管拨开舱室的门,高声喊了一句。

    里面一片死寂,血腥味飘了出来,刘子光心中一凛,迫击炮弹可没打进船舱里来,怎么血腥味这么重,他小心翼翼的把枪放平端在腰间搜索前进,他是赤脚爬上来的,走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舱室里一片死寂,这是一艘长达六十米的大型游艇,舱室众多而复杂,刘子光也不敢贸然行进,他慢慢的向船尾方向搜索,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穿着白色海员制服的尸体,头部的血已经黑凝固了,黑色肩章上两道金色横杠说明他是高级船员。

    走过去检查尸体,这个年轻华人海员手里捏着一把餐刀,倒卧的位置正是餐厅靠近门口处,这说明海盗们是趁着船上的人用餐之时悄悄爬上来的,而这名船员进行了反抗,被当场击毙。

    忽然前面人影一闪,刘子光举枪就射,枪响人倒,过去查看,是一个年轻的海盗,标准东南亚人种的面孔,身材矮小瘦弱,子弹打中了他的肺部,每喘一口气都要吐出一串血沫。

    刘子光把他手旁的ak47踢开,冷漠的看了看这个年轻海盗,想到刚才那个同样年轻的华人海员,决定节省一颗子弹,让他尝尝慢慢死亡的滋味。

    一丝灵光在脑海中闪现,别的海盗都在甲板上,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船舱底部,难不成说他是在这里看押肉票?也就是说,这艘船上还有幸存者?

    很有可能,刘子光扫视一番,打开了走廊尽头的舱门,这是一道严密的钢制水密门,打开之后,就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当胸刺来。

7-33 飞翔的菲律宾人

    刘子光眼疾手快,劈手夺过那把利刃,来人度太快,一头撞进他怀里,顿时温香软玉满怀,那股高级香水的味道绝不是海盗身上应该有的,本来刘子光的手枪都顶在那人脑袋上准备搂火了,硬是收了回去。

    可是怀中那人竟然恶狠狠地抱住刘子光的胳膊咬了一口,牙尖嘴利咬人还挺疼,刘子光下意识的肌肉绷紧一甩手,顿时就把那人甩进了船舱。

    舱里十几双惊恐万分的眼睛盯着刘子光,全都高举双手不敢动,看他们的气质服装,分明就是这艘豪华游艇的主人,除了几个水扮的人之外,其余的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穿着夏威夷衬衫和宽松的大短裤,还有几个穿三点式的女孩,看相貌都是华裔。

    刘子光冷峻的目光所到之处,这些人无不紧张万分,高高举起的手都在颤抖,倒是地上那个试图袭击刘子光的女孩,眼中满是恨意和不甘。

    “海盗已经被消灭了,你们安全了。”刘子光关上手枪保险用英语说,这帮肉票交换一下目光,露出惊喜的神情,一些人如释重负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一些人忙不迭的向刘子光道谢,刘子光听的一头雾水却无法理解,他们的语言好像马来语,但是又夹杂着一些明显的英语单词。

    “不好意思,谁能说英语?”刘子光问道。

    “他们说的就是英语,新加坡英语。”地上那个女孩恶狠狠地盯着刘子光,冲他伸出了手,看那意思,是想让刘子光搀她一把。

    这丫头很有大小姐的做派,刘子光暗想,他豪爽的将女孩拉起来问道:“小妞英语不赖,英国留过学?”

    “谢谢。”女孩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随着刘子光走出船舱,看到走廊里躺着的半死海盗,立刻扑上去狠狠踢了好几脚,一个戴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在后面说道:“奥莉薇不要这样做,有法律惩处他,你踢死他是要坐牢的。”

    女孩回身鄙夷道:“威尔逊,刚才你怎么不和他们**律?”

    威尔逊憋得脸通红,上前想说点什么,那海盗垂死挣扎动了一下,就吓得他慌忙往后退。

    刘子光看那女孩踢得没有章法,上前抬脚踹在海盗头上,一声脆响,海盗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反折过去,人当场就挂了。

    他的凶残吓坏了这帮人,还以为遇到黑吃黑,又吓得缩了回去,刘子光摆弄着手枪问道:“船长是哪位?”

    “我。”一个穿着白制服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请把船向前开,我们需要帮助。”

    “ok”

    众人来到驾驶舱,甲板上的血腥场面让他们不寒而栗,海盗全死了,刚才的爆炸声和枪声就是在和海盗作战,不过这个奇怪的男人不像是海军或者海警,而且只有一个人,众人不免狐疑,但是忌惮他的手枪,并不敢多嘴。

    两艘船慢慢靠拢,海上无风三尺浪,完全接舷是不可能的,只有先用缆绳拴在一起,但要保持一定距离以免碰上,刘子光持枪邀请游艇上的机械师过去为自己修船,又向他们提出“借”电台一用,船上依旧血淋淋一片,他的话谁敢不听。

    水手们干活还算利索,把电台拆下来送上货船,又搬了几桶柴油过去,能在豪华游艇上当机械师的水手,技术自然不差,和陈金林联手将货船上的柴油机修复到八成的动力水平,矫正了舵轮,又帮他加固了堵漏设施,这才回到游艇,两条船分道扬镳。

    “他们不会再遇上海盗了吧?”刘子光叼着烟扶着舵轮说道。

    “不会的,这样级别的豪华游艇,主人非富即贵,恐怕这当口各国海军都出动了,我们还得抓点紧,要不然碰上海军挺麻烦的,你那两门小钢炮可抵不过快艇上的机关炮。”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刘子光问。

    “去我国领海,南沙!”

    ……

    经过一夜的航行,又迎来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陈金林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顶破旧的白色大檐帽顶在头上,坐在舵轮后面掌握着方向,味道很足。

    刘子光在货仓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船用武器,一挺12.7mm高平两用机枪,他把崭新的机枪从箱子里搬出来,擦掉上面的黄油,抬上甲板用螺栓固定住,试射了几十子弹找找感觉,然后找来一块苫布盖住机枪,因为民船配置武器,会被各国海军毫不客气的当做海盗处理。

    “陈工,咱们的军舰还行吧。”刘子光洋洋得意的问道。

    “不赖,我穿上海军制服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当船长,哦,你就当我的大副好了。”陈金林的心情也是大好,他已经用电台联系上了家里,支援正在赶来。

    “我总觉得缺点什么,这船没名字啊,不如陈船长给这艘军舰命个名?”刘子光建议道。

    陈金林略一思索,道:“我记得有艘巴拿马船籍的香港货轮和这条船轮廓很像,叫飞翔的菲律宾人,干脆我们也叫这个名字得了,搞个套牌船。”

    说干就干,刘子光找了一桶油漆,把自己挂在船头上,漆上了一行英文字母,正在欣赏自己的手艺,就听见隐隐约约的马达轰鸣声,不像船用柴油机那么闷,而像是飞机的声音。

    果不其然,不大工夫,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变得越来越清晰,是一架老式螺旋桨飞机,迷彩涂装和机翼上的军徽显示这是菲律宾空军的战斗机。

    刘子光赶紧甩掉油漆桶爬上甲板,一把扯掉高射机枪上的苫布,像电影里的高大全英雄那样一拉枪栓吼道:“小鬼子们,来吧!”

    飞机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一串子弹掠着海面飞过,在船只行驶前方打起高高的水柱,但战斗机并未料到货船居然会反击,12.7高射机枪咆哮了十秒钟,战斗机就心惊胆战的夹着尾巴跑了。

    “哈哈哈,他们跑了。”刘子光走进驾驶舱笑道,却见陈金林一阵忙活,把货船的马力开到了最大,嘴里还念叨着:“完了完了,还是被他们现了,过会儿喷气机和护卫艇都过来招呼咱们了。”

    飞翔的菲律宾人开足马力向北狂奔,柴油机燃烧不完全引起的黑烟从烟囱里喷出来,更好的给追击方指示了方向,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进入争议海域,就有回旋余地。

    在海上狂奔了半个小时,还是被人追上了,两艘高快艇从东南方呼啸而来,那架螺旋桨飞机也去而复返,得意的晃着翅膀,似乎在示威,但却无论如何不敢靠近这艘不好惹的货船了。

    陈金林头上渗出了汗珠,胸前伤口的纱布也红了,他不再说俏皮话了,紧张的操作着机器,虽然这艘船现代化程度比较高,但也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全面掌控,陈金林一个人就干了八个人的活儿,的确是个好水手。

    刘子光也没闲着,把机关枪和火箭筒都抬上了甲板,既然一场恶斗避免不了,那就轰轰烈烈的去战斗吧。

    飞翔的菲律宾人在陈金林的操纵下真的像在海面上飞一般,但他毕竟只是条货船,两艘菲国海军的高炮艇越追越近,已经能听到大喇叭里传出的警告声了。

    炮艇用菲律宾语、英语、越南语、普通话轮番喊话,威胁再不停船就开炮了,陈金林才不理睬,依然驾驶货船乘风破浪,炮艇见警告无效,果然开火了,这种高炮艇装备的是2o毫米射机关炮,射程和威力都远远过刘子光的高射机枪,一串串炮弹打来,激起高高的水柱,这仅仅是在警告射击。

    刘子光立即开火还击,由于距离太远,也没打到对方,但炮艇的度却明显放慢了,甲板上的双联装2o毫米机关炮亮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曳光弹劈头盖脸的打过来,蔚为壮观,但是炮手的水平就差点,这么良好的海况,又在有效射程内,竟然打不中目标。

    刘子光把一只半空油桶从甲板上踢下去,待它飘出几十米远,扛起Rpg7打过去,一火箭弹击中油桶,海面上顿时烈火滔天,他又踢下两个空油桶,油桶在海水里起伏不定的飘着,炮艇上的水兵用望远镜现了水里黑咕隆咚的家伙,赶紧提醒艇长,艇长急忙下令减绕过去,这样一来,飞翔的菲律宾人又趁机跑远了。

    “陈工,我们又胜利了。”刘子光拍拍巴掌,走进驾驶室递给陈金林一支烟,陈金林却不接,脸色煞白的指着远处说:“驱逐舰……”

    刘子光抓起驾驶台上的望远镜一看,果然是一艘威风凛凛的驱逐舰,悬挂着菲国的国旗,甲板上炮塔林立,趾高气扬。

    “拉贾.胡尓邦号驱逐护航舰,舷号pF11,1943年在美国诺福克海军船厂下水,排水量139o吨,448o马力,最大航18节。现在是菲律宾海军最大的军舰。”陈金林颤声道。

    “年近古稀的老爷舰,航还不如我们,怕他做什么,陈工?”大难临头,刘子光依然大言不惭。

    “可是他装备三座mk22型76毫米舰炮,以及三座4o毫米双联装舰炮,六座2o毫米高平两用舰炮,就算水兵是师奶教的,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用舰炮再打不中就出了奇了。”陈金林道。

    “贴上去,就算死也要拉着他们陪葬,咱们拉着满满一船军火,炸起来谁也别想好。”刘子光很光棍的说,但是已经在预备救生衣和氧气瓶了,赔本的买卖他才不干,赔掉一艘船,他得再捞一艘回来。

    “给我支烟。”陈金林的语气忽然平静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本来这趟差使我不想接的,因为我老婆马上就生了,上级告诉我这次任务很简单,主要是借助我的专业知识鉴定一下货物,当天就能飞回来,然后给我半个月的假,我就答应了,哪知道,这任务一点也不简单,我他妈都快变成oo7了,又是追车又是抢船,现在又和军舰飞机开打,我是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可惜我那没出世的儿子,降生以后连爸爸的骨灰盒都见不到。”

    “老陈,没事的,相信我。”刘子光拍着陈金林的肩膀严肃的说。

    “我心里有数,身上有伤,又透支了这么多的体力和精力,我已经没办法支援你了,祝你好运,战友!”

    一只满是油污的手伸了过来,刘子光一阵心酸,握住陈金林的手用力的摇了摇,此时驱逐舰上的76毫米舰炮已经开始轰鸣了,飞翔的菲律宾人号被冲击波震得剧烈颠簸起来,只要一炮弹命中,这艘装满军火的货船就会变成火海。

    后面两艘高炮艇也追了过来,杀气腾腾的以掎角之势围拢,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飞翔的菲律宾人号危在旦夕。

    拉贾.胡尔邦的舰身横在前面,所有的炮塔都瞄准了这艘货船,正在千钧一之际,空中雷鸣阵阵,一架银色战鹰呼啸而至,低空飞行从拉贾.胡尔邦号驱逐舰上方掠过,肆无忌惮的炫耀着机腹上的p15空对空导弹和c8o2反舰导弹。机翼上的八一红星是如此灿烂,如此耀眼。

    “飞豹!我们的海军航空兵!”这一刻陈金林泪流满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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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年代介绍:
八年前,他是畏罪逃亡的烤肠小贩
八年后,他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铮铮硬汉
家徒四壁,父母下岗,蜗居于棚户区之间,重头再来的刘子光唯有从最底层的保安做起,靠着一腔热血与两只铁拳,奋战在这轰轰烈烈橙红色的年代!
老大砍人的样子真吊。---他的中学生小弟。
刘哥为人最仗义,他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保安王志军。
叔叔我等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校花兼高考状元小雪。
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政法委书记之女,三级警司胡蓉。
马勒格壁的,我就是刘子光。著名企业家,晨光厂子弟中学校外辅导员,高土坡居委会主任刘子光。
橙红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橙红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橙红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