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 拜会南教授
第二天中午,周文给刘子光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晚上开车去省城办事,要一辆车,一些“土特产”,刘子光心领神会,马上着手安排,辉腾还在修理,玄子不在家也不方便借车,于是他打电话去集团办公室要求借一辆奥迪a6,可是办公室主任吞吞吐吐,似乎很为难。
刘子光顿时明白了,李纨还在和自己赌气呢,他只是笑笑没当回事,直接去和平饭店把疤子新买的克莱斯勒3oonetbsp; 傍晚时分,刘子光换了套体面的衣服,驱车来到周文家楼下,周文提着一个大包上了车,系上安全带问道:“准备好了?”
“好了。”
刘子光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小坦克一样的克莱斯勒3ooc驶出了市区,上了高公路,直奔省城而去。
在高公路上,周文向刘子光解释了此次去省城的目的,经过细致的打探和缜密的考虑,周市长决定把文章在江东大学办的一份名为《求知》的刊物上,这份月刊是郑书记必读的书目,而且求知的主编南教授同时也是中央党校的教授,和郑书记的私交甚好,在国内相当有名气,如果能请他指点一二,再安排一个好的版面的话,不愁郑书记看不到。
上回车祸事件之后,周市长再也不敢动用官车,各方面盯得都很紧,他本人也不方便出面,便让秘书和刘子光一起去跑这件事情,当然了,这种官面上的事情主要是周文出面,刘子光只是充当流动钱包的作用。
四百公里的路程三个小时就走完了,到地方已经是晚上十点,这种时刻江北市街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可是省城却依然灯红酒绿,街上人头攒动。
周文经常跟着周市长跑省城,已经是熟门熟路,带着刘子光来到一家kTV楼下,打了个电话,不大工夫下来一个韩式打扮的潮男,仔细一看年龄其实不小了,周文下车和他寒暄几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那人很熟练地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便塞在腰里,拍拍周文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周文回到车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说:“总算安排好了,别小看这个人,能量大得很,别人办不成的事情他都能办成,如果不通过他,咱们在省城排一个月的队,也见不着南教授的面,有他帮忙,明天就能排上号了。”
刘子光惊叹道:“现在的大学教授这么**啊,预约都要排队。”
周文摇摇头,无奈的说:“你以为这些人是老王校长那种啊,他们实际上已经算是官场中人了,到时候出手千万不能小气了,不然事情办不好不说,把以后的路子也给绝了。”
刘子光深以为然,两人找了个四星级的宾馆住下,吃了点夜宵便早早睡下,等待明天去见南教授。
次日一早,两人起床洗漱完毕,驱车来到名闻遐迩的江东大学,这所历史悠久的学府综合实力在国内排行位列三甲,本省许多官员也是江东大学出身,所以这所大学的影响力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都极其深远。
江东大学有着尊师重教的优良传统,为教职员工建了宿舍楼和别墅区,这在寸土寸金的省城来说可是极为难得的,南教授是拿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是住在别墅区的。
刘子光和周文按照昨晚那人给的地址驱车来到南教授家门口,只见车库里赫然停着一辆奔驰s级轿车,南教授的品味可见一斑,门口更是停满了豪华轿车,看牌照都是外县市的小号车。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上去叩门,是保姆来开门的,见到两人的装束和手里提着的大包,见惯不惊的问道:“有预约么?”
“约过了,这是我的名片。”周文很客气的双手奉上名片,保姆看了看说:“哦,进来吧。”说罢引着两人来到客厅,此时客厅里已经坐了一堆人了,墙角也堆满了礼物,大家拘谨的坐着,不敢高声言语,生怕惊动了别人。
沙和椅子都坐满了,保姆也没有给他们找座位,倒茶的意思,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南教授还在休息,不要大声喧哗。”
周文连连称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欣赏着客厅的布置,其实却在观察着沙上的客人,有几个二十来岁学生打扮的人,应该是南教授带的博士生,还有几拨人,西装革履大背头,一看就是官场中人,想必来此的目的和周文相同。
一直等到十点半,南教授还没起床,正在大家有些焦躁的时候,南教授终于出现了,中等身材,金边眼镜,头有些稀少,看起来倒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他往沙上一坐,按照次序开始接待客人。
先是那几个博士生,递上论文让导师评点一下,南教授粗略瞄了几眼,直接将论文摔了回去,把那几个学生骂的狗血喷头,诺诺连声,灰溜溜的回去修改了,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然后开始接待其他人,先是几个外地某市宣传部部长,小心翼翼的递上请柬,说邀请南教授出席他们市举办的文化艺术节,并且剪彩题词啥的,南教授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直接回绝道:“那个时间段我要去中央党校,没空。”
部长退而求其次,请南教授赐一幅墨宝,南教授更加不客气,说自己最近没心情写字,下次再说吧,这等于直接下了逐客令,部长也只得陪着笑脸起身告辞,指着放在墙边的礼物说:“一点土特产,请南教授笑纳。”
“拿走拿走。”南教授连连摆手,让保姆直接把东西提了出去,这才开始接待下一拨客人。
周文看的心拔凉拔凉的,这南教授也太**了,虽说自己能通过教授夫人外甥的路子弄到预约名额,可是根本说不上话啊,别说你一个小秘书了,就是宣传部部长都落得那个下场,自己就可想而知了。
南教授时间很宝贵,又打了一伙客人之后,看看手表惊呼道:“约了人吃饭,我得赶紧过去了。”说罢直接起身出门,将半屋子客人丢在冷板凳上。
大家相对苦笑,只能忍着饿在南教授家里苦等着,保姆也不管他们,自己下厨房做饭吃去了,食物的香味传来,从早晨八点钟一直等到现在的客人们早已饥肠辘辘,但谁也不敢走,再托关系预约是小事,耽误了领导交办的大事就不好了。
刘子光可咽不下这口气,想一走了之,却被周文苦苦劝住,说不差这几个钟头,等等就是。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酒足饭饱的南教授才姗姗迟来,还带着一个秃顶老头,两人视半屋子的客人为无物一般,径直进了内室,然后就再也不出来了。
客人们如坐针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继续饿着肚子尴尬的坐着,就这样干坐着,众**眼瞪小眼,就只看到墙上的钟表指针在动,刘子光终于按捺不住了,借着上厕所的空当,走进了南教授的内室。
南教授和那个秃顶老头相对而坐,四只眼睛都紧紧盯住面前的棋局,原来这俩老头把客人们晾在外面,自己在里面手谈呢。
刘子光搭眼一看,胸中顿时了然,直接从南教授棋篓子里拿出一枚黑色云子往棋盘中央一放。
南教授眼睛一亮,不由之主的赞道:“好棋!”这一枚棋子打破了僵局,也给了他灵感和思路,拐出头之后,南教授争得一个先手,继而放弃了边角实地,在中腹取外势围成大空,竟然反败为胜。
“小伙子,你会下棋?”南教授并未责怪刘子光贸然闯入以及乱动棋子的失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
5-14 论文的事情解决了
刘子光点点头:“略通。”
南教授呵呵笑了两声,不再搭理他,对秃顶老头说:“上次xx市一个副市长来求我为他新出的书写序,大老远带了个当地棋手过来陪我下棋,还是个业余七段呢,没想到这一招他们都学会了,以后我这里就快成擂台了。”
言语之间略含讽刺,但秃顶老头却说:“刚才他那一步棋倒是精妙的很,我看这个年轻人也是有些本事的。”
南教授笑道:“既然你如此看重他,你俩不妨手谈一局,我正好去把外面的客人打了。“秃顶老头当即同意,也不问刘子光是否愿意,直接命令道:“小伙子,你坐下。”
刘子光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坐在老头对面,说道:“请!”
南教授笑笑,径直出去招呼那些客人去了,等他把客人们全打完,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客厅里只剩下周文一个人了,南教授问道:“你有什么事?”
周文赶紧凑上去说:“南教授,我是江北市代市长周仲达的秘书,周市长写了篇论文想请您点评一下,您看……”说着将那本装帧精美的册子递了上去。
“放在这里吧。”南教授接过来,信手丢在茶几下,周文一看,心里凉了半截,茶几下面已经堆积了上百份各种论文、书册,这篇论文往这里一丢,怕是要泥牛入海了,可恨刘子光这小子,关键时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如果这个时候给南教授送上一个红包,这篇论文的命运才有可能改变。
见周文似乎不想走的样子,南教授醒悟道:“里面那个人是你带来的?”
周文不解,随即想到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刘子光,赶忙点头道:“对对对,是和我一起来的。”
南教授点点头,说:“那你先等一下吧。”说罢起身回屋,一进门就笑道:“老费,战局如何?”说完就觉气氛不对,老费脸色凝重,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再看棋盘之上黑多白少,费老俨然已经惨败。
南教授有些尴尬,打圆场道:“费老旅途劳顿,精力有些不济,该休息了。”又对刘子光说:“你朋友在外面等着呢。”
南教授心里清楚着呢,虽说自己和费老在围棋上都有一定造诣,但只是爱好者而已,在这种专业运动员级别的棋手面前落败并不是出人意料的事情,说来这些地方官员也真是愚蠢,拍马屁不是这种拍法啊,围棋是一种陶冶情操的东西,当成竞技运动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刘子光胸有成竹,作势欲起,却被费老伸手止住,对南教授说:“老南,你看这棋盘。”
南教授定睛一看,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并列,并无不妥之处,费老看他一脸狐疑,便道:“你仔细看。”
南教授久久凝视棋盘,竟然产生了一种俯瞰寥廓大地,苍茫众生之感,棋局如战场,黑白棋子如同两支军队厮杀其间,而那个不知名年轻人所持的黑子,竟然潜移默化的形成一幅猛虎下山图。
一阵缄默,南教授被深深震惊了,围棋自古以来就是风雅之事,和抚琴、赋诗、挥毫泼墨等活动一样,都是上流社会陶冶情操、愉悦身心,增长智慧的事情,古代围棋对于输赢不是很在意,而重视盘面的华丽,对弈者的风度,和现在这种竞技围棋大相径庭,而这个不知名的棋手,则融合了古代围棋的风雅和现代竞技围棋的凌厉杀着为一身,称之为棋坛怪才亦不为过。
“你师从何人?”费老目光炯炯的问道。
刘子光说:“我没有老师,这点皮毛是小朋友们上围棋课的时候,我旁听了几节课学会的。”
“哪家学校的围棋课?”
“不是什么学校,是专门教围棋的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叫什么名字?”费老步步紧逼。
刘子光张张嘴,脱口而出的名字还是咽下去了,只是说:“名字忘了,只记得姓过。”
费老点点头:“那就是了,以你的年纪,过老那时候还在人世,二过老自从六十年代之后就专注于棋艺棋理的研究工作,培养了不少后学,聂卫平就是他们的入室弟子,我却从未听说过二过老还传授过未开蒙的稚童,不过大师所行之事我们常人难以揣测,我看你的下棋的路子,颇有过氏风格,这个绝不会错。”
南教授恍然大悟道:“费老,你说他是二过老的徒弟?小伙子,我问你,你师从过旭初还是过惕生啊?”
刘子光笑笑,心道我哪里认识什么二过老啊,我不过是在元丰上围棋课的时候跟着学了几招而已,皇太子的围棋教师,乃是当时的围棋宗师过百龄,而这个费老所说的二过老,怕是过百龄的孙子的孙子辈吧。
所以他只能装糊涂说:“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记得了。”
费老和南教授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小伙子,你现在是什么段位?在哪里下棋?”
刘子光说:“我没有段位,我开保安公司的。”
两个老头再次对视一眼,眼神中传达的信号只有一个:暴殄天物啊!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江北市的,回头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给你调一个和围棋有关的工作,你看怎么样?”费老笑眯眯的说,看着刘子光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大号的香饽饽。
“呵呵,谢谢费老的好意,我觉得围棋作为爱好比较合适,当做工作的话就失去了它的本来意义,围棋的奥义,在日常的生活中、工作中可以得到参悟,如果一门心思却研究它,反而未必会有大成。”
“有道理!”费老击掌赞道,又说:“那你留下来和我再切磋两局如何?”
刘子光摇头道:“不行,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事情办好了该回去了吃饭了。”
南教授赶紧插嘴:“别忙,那篇论文我还没认真看呢,你先陪费老下棋,我去安排饭菜。”
说着就走出去让保姆赶紧做几个菜,又对站在门口惊讶的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的周文说:“你过来,咱们好好说说论文的事情。”
刘子光贸然闯入内室,两个老头下棋他跟着瞎掺和,可惊出了周文一身冷汗,惹怒了南教授,论文的事情可就泡汤了,论文一泡汤,周市长头上那个代字就难去掉,周市长不能转正,自己的仕途也要受到挫折,这一会儿周文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的跌宕起伏,差点没闹出心脏病来。
好在刘子光这一招险棋走对了,居然博得了南教授的好感,连带着论文的事情也绝处逢生,他赶紧颠颠的凑上去,主动帮南教授从茶几下面把论文拿出来捧上去。
南教授坐在藤椅上,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标题说:“嗯,这个题目不够大气,要换,我看改为《论国民教育在经济展中的战略性意义》比较好。”
“是是是,这个名字大气磅礴,立意也比较深刻,真是太好了。”周文赶紧附和。
南教授进入了工作状态,拿着钢笔在论文上写着画着,做着各种符号,不时点评两句优缺点,周文心潮澎湃,兴奋地坐不住,又看到保姆端着饭菜进去,更是惊叹,刘子光这小子真有一套,居然把南教授的朋友给搞定了,那个秃顶老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绝不是等闲之辈。
一直忙到晚上,费老才乘兴而归,末了给刘子光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说:“小刘,以后到都的话,一定要找我下棋哦。”
来接费老的车是一辆省委机关牌照的奥迪a6,费老上车离开了,南教授也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好了,论文你们先拿回去修改,版面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怎么费老一走,南教授的态度就淡了许多,周文刚要说话,刘子光出手了,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说:“这是一点小意思。”
南教授搭眼一看就估摸出信封里的含金量,不会过两千块钱,于是便淡淡的拒绝道:“拿回去。”
刘子光说:“也没多少钱,一万欧元而已,南教授千万不要推辞。”
“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论文先放在这里,回头我找两个博士生帮着润色一些,修改好了直接表,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市长的。”南教授很有风度的将信封接过,随手丢在茶几上,态度再次悄悄生改变。
周文千恩万谢,拉着刘子光走了,回到车上,他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已经很明显了。
“哎呀,这一趟活儿真是惊险万分,好在有你这员福将在,总算是化险为夷了,对了,你在哪里学的围棋?”周文问道。
“咱们初中时候不是有个围棋兴趣小组么,那时候打下的底子。“刘子光说。
周文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说:“算了,不管那些了,快要饿死了,我请你吃饭。”
怕周市长担心,周文先打电话回去报喜,同时隐隐点出刘子光为这件事出了不少人力财力,周市长心知肚明,知道刘子光背后是至诚集团,这份情算是记下了。
5-15 金三角绑票案
找了家很上档次的饭店吃晚饭,周文拿着菜单很熟练地点了六个菜一个汤,还有一瓶颇为昂贵的洋酒,很抱歉的说:“这事儿大功告成,全靠你帮忙,本来该好好喝一杯的,可是还要开夜车赶回去,这样吧,我先倒满,就这一杯了,你随意喝,回去我开车。”
刘子光也不推辞,自己干了一瓶子洋酒,周文面前那杯酒只是抿了两口,到最后也没怎么动,这顿饭两人吃了一千多块,周文付的帐,还要了票,两人出门上车,踏上归程。
回去这四百公里路是周文开的,倒不是他想怕刘子光喝醉了出事,而是最近想换车,国产奇瑞a3已经不太符合市长秘书的身份了,想换一辆合资品牌的汽车,这阵子正到处试车呢,开一开克莱斯勒3ooc,也好感觉一下美国车的厚重扎实。
半夜两点钟抵达江北市,汽车开到周文家楼下,刘子光一觉也睡醒了,把周文送上楼,自己也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中午,先去和平饭店还了车,然后打车去汽修厂,令人惊讶的是车间里竟然空荡荡的没有工人,喊了两嗓子才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是刘子光来了,赶紧招呼:“刘哥,正想找你商量事呢。”
刘子光赶紧走进办公室,玄子平时坐的那张桌子后面坐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刘子光认识这是玄子的老婆,名字叫嵇黎黎,在江岸区实验一小当老师,是个挺本分的人,也不知道老公在暗地里干的这些勾当。
刘子光一进来,众人突然有了主心骨,纷纷道:“刘哥来了,赶紧把事情告诉他。”
“弟妹,咋的了?玄子出啥事了么?”刘子光一脸的关切。
“上午有个电话打过来,说玄子在他们手上,让我打一百万块钱过去才放人。”嵇黎黎哭哭啼啼的说。
众人也都愁眉苦脸,看着刘子光,玄子厂里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修理工,小事能应付,大事就处理不来了。刘子光沉吟一下道:“电话里具体怎么说的,什么号码,什么口音,你要把每一个细节告诉我。”
嵇黎黎娓娓道来,早上接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一个外地口音的男子说你老公在我们这里赌博欠了钱,尽快打一百万块钱过来,要不然就等着收尸吧,然后换了玄子的声音说老婆按他们说的办,然后不等回应,电话就掐了,过了十秒钟过来一条信息,是个银行账号,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号码给我看一下。”刘子光说。
嵇黎黎把手机拿给他看,解释道:“已经上网查过了,这是云南移动的号码,银行账号也是云南那边农行的卡号。”
“报警了没有?”
“还没有,怕他们对玄子下手,刘哥,现在该怎么办啊?”齐小莹又哭了起来,云南距离江北市千里遥远,又是边陲重地,玄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边根本无能为力,也难怪他们六神无主的。
“走,我带你报警去。”刘子光站了起来,带着嵇黎黎出门上车,直奔**二大队而去,路上还给胡蓉了个信息,说带人去报案,让她在办公室等着。
接到信息之后,胡蓉就有些生气,这个刘子光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居然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正好政委端着茶杯走过来,看到胡蓉气哼哼的样子便打趣道:“小胡,嘴撅的可以挂油瓶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叔叔。”
胡蓉嗔道:“哪有啊,一个广告信息,对了,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还有个报告没写。”
**队员们的作息时间和常人不同,现在都快两点钟了才去吃饭,他们离开不到十分钟,刘子光就带着嵇黎黎来了,正好胡蓉在办公室值班,便接待了他们。
听了案情叙述之后,胡蓉问道:“玄子平时喜欢赌钱么?”
“也打牌打麻将的,但是玩的很小,几百块这样就顶天了。”嵇黎黎说。
“他这次去云南,和谁接触?带了多少钱过去?最后一次打电话来是什么时候,说了些什么?”
“玄子在云南有个老朋友,都喊他老史,具体名字不知道,他是提货去的,带了起码十万块现金的样子,玄子出差一般不打电话回家的,就这样。”
“好吧,我给你一张名片,你再想起什么马上告诉我,这件案子我会关注的。”
正好嵇黎黎也要去上班,便先离开了**队,刘子光继续留在这里和胡蓉讨论案情。
“这案子你怎么看,小胡?”
“刘子光,你老实说,你朋友去的是哪里?去干什么的?”胡蓉盯着刘子光的眼睛问道。
“去云南一带,收点古董车啥的。”刘子光坦然的面对着胡蓉目光的直射。
“是从境外走私汽车吧。”胡蓉冷冷一笑,摆摆手说:“那是另案,我们先不管,这起绑架案我怀疑是境外犯罪分子见财起意,把你朋友给抢了,然后觉得油水不够足,就搞了一起绑票勒索案,这案子相当棘手,因为犯罪分子在境外活动,我们基本上是无能为力的。”
刘子光说:“我国公民被犯罪分子绑架,身为警官你怎么能这么消极对待呢,你们**队如果不行的话,就上报给市局,省厅,让他们和国际**联系,抓捕犯罪分子,救出我国公民,这才是正道。”
胡蓉摇摇头:“刘子光,你电影看多了吧,以为咱们像美国佬那么牛,这案子我们真的无能为力,牵扯反方面面实在太多了,你觉得国际**会为了这样一个小案子动用力量?再说了,缅甸北部这些小特区都不属于他们政府管辖,缅甸即使有国际**,也没有执法权啊。”
“这么说,就只能交钱买命?纵容犯罪分子?”刘子光冷冷的说。
胡蓉叹口气:“我会帮你的,运用一些技术手段确定你朋友的下落,但是你别抱太大希望
,你朋友不是皇亲国戚,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大队的探长而已,所以……希望
你理解。”
刘子光点点头:“我明白,国家力量是不会为了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动用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再见吧。”
看着刘子光离开,胡蓉又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开始查阅玄子的档案。
……
刘子光回到公司,把李建国、贝小帅、卓力给喊了过来,三人一进办公室都惊呆了,因为桌上居然摆着厚厚一摞人民币,十万一捆,用银行捆钞票的白纸条扎的严严实实,上面还盖着小名章,足足一百万整。
“光哥,分红啊?”贝小帅新笑颜开的说,但是话一出口就觉得气氛不对,刘子光脸上依稀挂着些杀气。
“都坐下,听我说,玄子在缅甸让人给绑了,要一百万,不然撕票,他的家底子大家也清楚,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这个钱我先出了,不过我想听听你们几个的意见。”刘子光语缓慢而清晰的说道。
“**,把玄子给绑了,这事儿大了!咱不能当孬种,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对了,缅甸是在哪?”贝小帅说。
“你中学咋上的,笨蛋,缅甸在云南那边,以前叫金三角,特产海洛因啥的,九十年代香港电影里常见,知道了不?”卓力很不耐烦的用自己的语言深入浅出的做出了解释。
“**,毒贩子啊,**大了,这帮人绝对是亡命之徒,手上还有枪。”贝小帅的气焰顿时降了下去,想必是童年时期的香港电影给他留下过极其深刻和恐怖的回忆。
“那边人是比较凶猛,我记得曾经在地摊上看过一本平远缉毒辑枪案的内幕大曝光,毒贩子人人有家伙,火箭炮高射机枪ak47要啥有啥,家里都修了炮楼,出动了几千武警才拿下来,死了不少人呢。”卓力又进行了一下科普。
“平远战斗,我的一个战友参加过,确实比较激烈。”一直不声不响的李建国也插了一句。
“建国哥,你们不是6军么?怎么还打毒贩子?”贝小帅不解道“当时是6军换武警衣服上的,类似情况很多,大多涉密我就不说了。”李建国转头对刘子光说:“你的意思呢?”
“钱是小事,人绝对不能有事,一百万,我给!”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众人心头一热,道上成名的大哥都很仗义,但是大多是打打嘴炮而已,真出了事才能看出兄弟之情,刘子光为兄弟两肋插刀,一百万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了出来,这份情,还是很值得感动的。
“但是!”果不其然,刘哥的但是紧跟着就来了。
“我刘子光的竹杠不是那么好敲的,我不管他是毒贩子还是枪贩子,惹毛了老子,哼哼……”
众人也都跟着冷冷的狞笑起来。
5-16 边陲怒沧自治州
忽然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嵇黎黎打来的,惊慌失措的告诉刘子光,刚才绑匪又打来电话了,质问为什么钱还没有到账。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刘子光问。
“我说一百万太多了,家里根本凑不齐那么打数字,就算借也要一段时间,问他们能不能少点,降到二十万左右。”嵇黎黎说。
刘子光按的是免提,听到这句话,屋里几个男人都差点**,玄子的老婆太强悍了点,把上街买衣服讲价的本事都拿出来了,拦腰一刀,再拦腰一刀,再去掉零头,一百万被她压到二十万,够狠!
“那他们怎么回答的?”刘子光又问道。
“呜呜呜,他们不答应,说给我寄个耳朵过来,刘大哥,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把玄子救回来啊。”嵇黎黎在那边哭得很伤心。
“好了,这事交给我了,如果他们再有电话过来,你就说你不能做主,让他们给我打电话。”
放下电话,刘子光脸色有些凝重:“绑匪不是一般小毛贼,口气很强硬,大家也都听到了,我感觉就算钱给了他们,人也不一定能放回来,现在时间比较紧迫,大家分头行事,小贝,你去修理厂把玄子电脑里QQ聊天资料给我调出来,看看他最近都和谁联系的,卓力,你去买飞机票,要最近的航班去昆明,建国哥,要不你辛苦一下,跟我去云南走走?”
李建国欣然同意:“好。”
“光子,带家伙么?”卓力问。
“飞机上怎么可能带家伙,再说了,咱们都是良民,哪有家伙?”刘子光一摊手说。
“就是,还带家伙呢,人家都是跑到那边边境上买家伙带过来,二哥,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啊。”贝小帅取笑道。
四人立刻行动起来,李建国回去准备,刘子光坐镇中央,等待着胡蓉那边的情报,不大工夫,胡蓉果然打电话过来,说通过技术手段确定了绑匪手机所在的位置,是在云南怒沧自治州境内,案子已经上报,但是目前警力紧张,肯定分不出人手来办这个案子。
刘子光表示理解,说:“谢了,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刚要挂机,胡蓉突然说:“你千万不要冲动!”
刘子光笑了:“冲动什么?”
“不要一时冲动,铤而走险,这种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但是你一定不要给我找麻烦,明白么?”
“你想哪里去了,我也就是在江北市混的有点名气,到了人家地头上还不是吃瘪的份,我明白自己的斤两,放心好了胡警官。”
放下电话,刘子光暗骂:胡蓉这丫头的嗅觉真是灵敏啊,这事儿瞒不住她,回头只要一查航空公司的资料,就知道自己去过云南,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耽误下去的话,玄子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
傍晚时分,贝小帅拿了一个移动硬盘过来,他去把玄子电脑里的东西全考了过来,接到笔记本上一看,里面五花八门什么玩意都有,光日本aV小电影就有上百个g,还有大量单机游戏和收集的汽车图片啥的,聊天记录也在其中。
通过对聊天记录的梳理,找到一个重要线索,玄子在云南的朋友的网名叫“十个胆”,聊天记录里玄子称呼他为“史哥”,那人声称自己手头又一辆越战版的威利斯吉普车,还出示了图片,开价十五万,玄子还价到八万成交,但是必须去当地提车,两人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聊天记录就结束了。
接头地点在云南怒沧自治州,也是和缅甸接壤的边陲地带,不过和怒沧州接壤的地区不属于缅甸中央政府控制,而是军阀控制的自治特区。
在那张吉普车的照片中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中等身材面目黝黑,穿着短袖衬衣和皱巴巴的西裤,一副云贵高原老实农民的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史哥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照片的背景中有一个模糊的招牌,上面印着怒沧州宏招待所,还有一行模糊地电话号码。
刘子光用打印机和这张照片打印下来,放在包里备用。
卓力打电话过来,说江北市机场飞昆明的航班要到下周五才有,想尽快抵达云南只有乘坐省城机场明天早上的一班飞机,现在昆明方向机票紧张,他已经预定了两张全价的电子客票,只要按时抵达机场就可以了。
李建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在待命了,事不宜迟,两人马上动身,让贝小帅开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找肖大刚帮忙送上一班过路的动车组,两个小时就抵达省城,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
刘子光头一次坐飞机,李建国也是第一次乘坐民用航班,好在两人都善于观察,跟在一个打着春城旅游团的队伍后面,办理了登机手续,上了一架波音客机,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在满满一飞机老年旅游团唧唧喳喳的喧闹声中度过了两个半小时的航程,抵达了春城昆明。
一下飞机,刘子光就找了辆出租车,丢给司机一叠钱,让他用最快的度赶到怒沧自治州,司机见钱眼开,马上动了汽车。
两人打开手机,未接电话和信息都涌了过来,家里报告说绑匪再次打电话过来,这边虚以委蛇,已经答应他们的赎金要求,不过一百万太多,要宽限两天,看在钱的面子上,对方好歹算是答应了。而且这次绑匪的声音也被录了下来。
“好,就这么办,把声音到我邮箱里,有事再联系。”刘子光挂了电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出租车司机聊天,从侧面了解一下云贵高原的风土人情,旅途也不至于无趣。
江北此时还是春寒料峭,云南已经是春意浓浓了,路**多身着单衣,幸亏李建国早有准备,带了两件衬衣过来,两人打扮的就像是普通商人一样,越往南关卡越多,经常可以看到武警在路上检查过往车辆,刘子光他们也被拦下检查了一下,不过他们没带任何违禁品,就连指甲刀都没有,所以一路有惊无险,顺利抵达怒沧自治州。
怒沧州是边陲城市,规模并不是很大,看起来就像是内地小县城模样,刘子光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了,两人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了进去,打开笔记本无线上网,接收了邮件,将史哥的声音听了十几遍,直到印在脑海里为止。
眯了一小会,天亮时分,胡蓉的电话过来了,说再次锁定,绑匪打电话的位置就在怒沧州市区,而且通过银行系统查询,得知绑匪提供的号码并未办理网上银行。
天光大亮,两人分头出去办事,李建国去寻找照片中的宏招待所,刘子光在城里晃悠,观察有几家农行,又有几个aTm自动柜员机,绑匪收到赎金之后,肯定会去查询账目,到时候肯定会出现。
中午时分,两人在街上的小饭店碰头,点了几个小菜,两碗米线,两瓶啤酒,一边吃饭一边低声交换着情况,宏招待所已经找到了,不过按照背景中的位置,吉普车所在的是一片空地,谁都可以在那里出现,所以价值不大。
正说着话呢,隔壁桌子来了四个客人,都是青壮年男子,穿着衬衣和T恤,西裤皮鞋,腋下夹着皮包,眼神中的锐气被刻意隐藏起来,但李建国和刘子光是什么人,当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就觉察到不妙,肌肉暗暗紧绷起来,同时悄悄将筷子折断拿在手里。
过了一会儿,又有四个客人走了进来,也都是年轻彪悍的男子,领头一人四十余岁,干练瘦长,胳膊上搭着一件夹克衫,看到李建国的背影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饭店里的气氛非常微妙,表面上似乎非常安详平和,但是底下已经是惊涛骇浪,几个精明的客人付了帐匆匆离开,老板娘也躲到了柜台后面。
“李建国!”领头中年**喊一声。
李建国动也没动,中年人快步走到他跟前,拉了张椅子坐下,笑嘻嘻的说:“李建国,还记得我不,我是老潘啊,咱们是战友。”
李建国扭头一看,也笑了:“潘振东,七连的,对吧?”
“好记性,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现在干啥呢?”潘振东很热情的问道,右手上依然搭着那件夹克衫,很不经意的冲着两人。
“和朋友做点小买卖,你呢?我记得你好像提干了?”李建国也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啥提干啊,部队没油水,我早就转业了,现在做点玉石买卖,你要是想贩玉石翡翠啥的,找我就行。”
李建国淡淡的笑了:“潘振东,你不是做玉石买卖的,我们也不是你要找的人,把枪撤了吧,被那家伙指着,怪渗到慌。”
话音刚落,四下里哗啦啦一阵响,七把手枪同时举起,瞄准了李建国和刘子光的脑袋。
5-17 绑匪史戈旦
被七把手枪指着头,刘子光继续低头吃米线,没事人一般,李建国面色不改,风轻云淡的说:“老潘,别紧张,有个朋友在这边被绑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老潘笑了笑,说:“麻烦你俩把手放在桌子上,千万别乱动,这几个伙计神经都比较过敏,万一手抖了就不好了。”
李建国慢慢把双手放到了桌子上,刘子光也捞完了最后一根米线,两手平摆在桌子上,老潘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手下过来搜他们的身,这俩伙计明显是经常干这个活,搜的非常细致,任何可能隐藏武器的地方都没放过,但是依然一无所获,除了钱包、手机、钥匙之外,并无任何违禁物品。
老潘拿出刘子光钱包里的身份证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对手下们说:“放下枪吧。”
七个同伴放低了枪口,但是手枪击锤依然张开着,紧张气氛并未消退多少,老潘说:“建国,别见怪,我现在在缉毒大队工作,就抓这个,幸亏你俩不是毒贩子,要不然咱们老战友见面可就尴尬了。”
李建国说:“幸亏你们是警察,要不然才是真尴尬。”
老潘笑道:“这话说的,建国,多年不见你这张嘴还是那么阴损……”
话音未落,坐在老潘右侧的刘子光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潘藏在夹克衫下面的手枪已经落到他的手里,并且枪口直顶着老潘的太阳穴。
四下里又是哗啦一阵响,刚放下的手枪又都举起来瞄准刘子光,警察们眼神冷静而凶狠,气势绝非江北市那些同行可以比拟。
边境线上的这些缉毒警察,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硬汉子,刘子光也不想过分撩拨他们紧张的神经,手指一转,倒转枪口,把枪柄递给老潘,说:“下次拿稳一些。”
老潘接了枪,盯着刘子光看了几秒钟,然后问道:“你也是当兵的?”
刘子光不置可否的笑笑而已。
李建国说:“老潘,让你的人撤了吧,有话和你说。”
老潘把枪保险关了,放进皮包里,对手下们说:“你们先撤吧。”
七个人点点头各自散开了,但并不离去,而是闲坐在饭店里。
李建国拿出照片说:“打听个人。”
老潘接过照片仔细打量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认识。”招手让一个手下过来,拿着照片问了一圈,还真有人认识,说这个人名叫史戈旦,外号十个胆,在当地开了家摩托车修理铺,手艺不错,但没事喜欢玩两手,是个烂赌鬼。
“在哪里能找到这个人?”李建国问。
“不好说,这种人都是神出鬼没的,最近几天好像没见着他。”那警察说。
“有他的电话号码么?”刘子光突然插嘴问道。
“我找找看。”那警察拿出手机打了四五个电话,要来一个号码给刘子光。
刘子光按照这个固定电话号码打过去,听筒里传来主人设置的声音:“史哥不在家,有事你说话,等我回家……”
刘子光皱皱眉,把电话交给那警察说:“这是史戈旦的声音么?”
警察听了一下确认道:“没错,是他的声音。”
刘子光摇摇头:“他不是打电话的那个。”
老潘说:“这样吧,你们去**队报案,让警察来查这个案子,边境地区鱼龙混杂,很不安全,你们两个外乡人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刘子光和李建国对视了一眼,觉得老潘的话有些道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在这种复杂地区必须依靠当地强力机关才能成事,光凭好勇斗狠无济于事。但是事情总有两面性,把玄子的生命完全交给这些警察,他俩也不放心。
“老潘,谢谢你,这事儿我们还是想自己查。”李建国说。
“好吧,有什么困难打我电话。”老潘写了个号码递过去,李建国接了,众人出了门,李建国又问老潘:“你给我交个底,这种案子容易破么?”
“没啥难度。”老潘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人还在境内的话,不是什么大案子,这边搞绑票的不多,都不是专业的,所以破起来容易,但是如果牵扯到境外犯罪分子,难度就大了。”
两人心里有了底,和老潘告辞之后,回到旅社,各自换了身衣服出去,李建国穿着脏兮兮的T恤衫,质地粗劣的西裤,塑料拖鞋,头乱蓬蓬的满是油垢,刘子光穿着皮凉鞋,墨镜草帽花衬衫打扮,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当地人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李建国看到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便对刘子光使了个眼色,让他站在一边把风,自己上去动作利落的偷了一辆当地很常见的摩托车,载着刘子光一溜烟跑了。
李建国上午观察的时候,就现宏招待所附近有一家摩托车修理铺,应该就是史戈旦经营的,两人骑着摩托车来到修理铺门口,下车喊道:“老板,修车!”
修车铺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满手油污,趿拉着拖鞋,瞄了两人一眼,问道:“车哪里坏的?”
“抖得厉害,你给看看吧。”李建国说着,眼睛往铺子里瞄去,正看见后院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少年蹲下检查摩托车,刘子光掏出一盒红河叼上,又给少年抛了一根,随口问道:“十个胆呢?”
“出去好几天了。”少年漫不经心的答道。
“哦,他还欠我五百块钱呢。”刘子光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少年喝止他:“干什么?”
“没事,看看。”刘子光继续往里走,忽然从窗口现屋里人影一闪,似乎有些眼熟,他疾步上前破门而入,那人也动作麻利的从另一侧的窗户跳了出去,刘子光拔腿就追,那人把塑料拖鞋一甩,撒丫子就跑,度堪比短跑运动员,但是跑出去三十米之后,还是被刘子光一个饿虎扑食扑倒了。
“史戈旦,你跑什么?”刘子光掐住那人的脖子,扫脸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他眼冒金星,忙不迭的喊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把人押回修车铺,那个少年已经被李建国绑在椅子上了,修车铺门面的卷帘门也拉了下来,刘子光把史戈旦丢在地上,信手抄起一把榔头说:“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答错一道题,我就把你一只手指头砸成烂泥。”
史戈旦吓坏了,连声嚷道:“别砸,我说!”
但刘子光还是把他的手按到了铁砧子上,扬起榔头问道:“玄子在哪里?”
“在他们手里!”
“他们是谁?”
“杨家兄弟,开赌场的,玄子和我过去看车,顺路在赌场里玩了两把,结果把钱都输完了,还跟看场子的打起来,结果让人扣了。”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偷偷跑回来的,正想报警呢,你们就来了。”
刘子光点点头,猛的一榔头砸下去,史戈旦的小拇指顿时变成一滩肉泥,疼得他差点晕厥过去,头上冷汗哗的一下就出来了,那也是疼的。
“妈的,敢唬我,你俩一起去的,你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身上一个零件都没少就跑回来了,你当我是二*子啊。”刘子光冷冷的说。
“我的手啊……”史戈旦足足过了两分钟才回过味来,抱着手惨呼道,刘子光一脚踢在他心口窝,又把他的右手拽过来搁在铁砧子上,挥着榔头说:“这回砸你食指,可惜这双巧手了哦,以后再也没法修车了。”
“千万别砸,我都说,是我不好,是我把玄子骗进赌场的,还出老千让他输光了钱,我还给杨家兄弟说,玄子家里有钱,扣下他能捞一笔赎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对不起玄子兄弟哇!”史戈旦声泪俱下,一塌糊涂。
那边李建国已经完成了搜查,从史戈旦放在抽屉深处的腰包里翻出一张农行卡,卡号正是提供给嵇黎黎的号码。
李建国拿着银行卡冲刘子光晃了晃,这边刘子光再次挥动了榔头,又是一声惨嚎,史戈旦呲牙咧嘴,疼的说不出话来,一边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更是吓得裤子都湿了。
“妈的,还不老实,绑匪就是你!”刘子光接过李建国扔过来的银行卡,拍在了史戈旦面前。
罪证确凿,史戈旦再也不敢狡辩了,只好承认:“是我见财起意,把玄子给坑了,骗他说那边还有成色更好的吉普车,到地方杨家兄弟就把人就绑了,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欠了他们五十万的赌债,现在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上,我是**的啊。”
刘子光冷笑:“还不老实,是不是要我把你手指头全废了才说实话?你丫的就是绑匪!就是脑!说!玄子人在哪里?”说着再次扬起了血淋淋的榔头。
“大佬啊,饶了我吧,我确实是帮他们办事的,负责查看赎金到账情况,卡虽然在我手里,但我根本没胆子动用一分钱,我就是个跑腿的罢了。”
“那好,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说赎金到了,让他们放人!”
史戈旦面露难色,但是在刘子光的恐吓下,还是哭丧着脸拿起了电话,刚要拨号,刘子光按住电话插簧说:“不要乱说话,后果你懂的。”
史戈旦点点头,打通了电话,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钱到了,一百万整。”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狂笑和刺耳的口哨声,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老史,听你声音咋有点不开心啊?“这个声音,和勒索电话里的完全一致。
5-18 不是猛龙不过江
史戈旦支吾道:“没事,有点感冒,钱到了,赶紧把人放了吧。”
电话里说:“老史,这是只肥羊,再榨榨还有油水,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史戈旦都快哭了,捧着电话说:“一百万不少了,把他们逼急了也不好,放人吧。”
那边才沉默了十几秒钟,大概是在找人接电话,片刻之后换了一个大嗓门粗犷的声音吼道:“操!你搞什么花样,把钱带过来再说!”
史戈旦急呼道:“天哥,你听我说……”可是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刘子光掂了掂手里的榔头,史戈旦吓得往后缩了缩,苦苦哀求道:“真的不关我的事,杨家兄弟说一不二,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说不上话的。”
“杨家兄弟到底是干什么的?”刘子光问道。
“也是这边过去的人,在对面承包了一家小赌场,这两年国内大力禁赌,生意都不好做,资金周转不过来,就改行开了放水公司,专门从国内骗人过去堵,没钱也不要紧,真金白银放给你,一天十个点的利息,不给钱给拿皮带抽,关水牢,蚂蝗井,还不给就剁手跺脚……”
“你和杨家兄弟是什么关系?”李建国突然插嘴问道。
“我……我媳妇是杨霸天的姐姐。”史戈旦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还是家族集体作案,怪不得杨家兄弟放心把银行卡放在史戈旦这里,而不担心他私吞赎金跑路。
“杨家兄弟杀人不眨眼,势力很大,不把你朋友身上的油水榨干是不会罢休的,两位大哥,你们抓住我也没用,我这个不成器的姐夫在他们弟兄俩眼里什么也不算,饶了我吧。”
看史戈旦这副样子,确实不像是脑人物,现在的问题复杂了,即使汇了钱,也未必能把人救回来,报警也不靠谱,唯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过境,把人接回来。
刘子光和李建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把史戈旦提起来说:“你带我们过境去救人。”
“好,我带你们去。”史戈旦竟然爽快的答应了,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狠毒,他心里想的什么,刘子光清楚地很,过了边境就是他们的地盘了,不过他却忘了一点,能千里遥远从内地二线城市奔袭而来,直接过境领人的角色,能是一般人么。
“你小舅子手下有多少人枪?”李建国问道。
史戈旦倒也干脆,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杨家兄弟手下三四个人,只有几把手枪而已。
李建国指了指绑在椅子上的少年问:“这是你什么人?”
“学徒,和我没啥关系。”史戈旦有些心虚的说。
“哼,学徒,长的和你蛮像的。”李建国冷笑一声,返身出去,不大工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排捆扎整齐的雷管,上面还有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显示屏,用花花绿绿的电线连在雷管上。
“你带我们过去领人,如果24小时之内还不能回来,你这个小学徒就炸没了,懂么?”李建国一边说,一边将雷管捆在少年背后,检查了一下绑绳,把少年连同椅子一起抬到了角落里。
史戈旦欲哭无泪,暗骂这两个人真够狠,刘子光找了一截面纱,帮史戈旦把砸成肉饼的手指胡乱包扎了一下,便押着他出门了,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南而去。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怒沧自治州的府,往南不远就是边境地带,和这里接壤的是缅甸克钦邦第二特区,边境线上没有任何天然屏障,越境相当容易。
出租车在边境检查站接受了一次临检,但是没查出任何纰漏来,三人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神情也很自然,史戈旦心里有鬼,不打不敢说什么,还帮着打掩护,用当地话说带两个朋友去去边境上看翡翠的。
边境地带看起来和普通南方乡村没有任何区别,也无法区分来来往往的人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缅甸人,反正都长着一张**带民族的面孔,所谓国门也不过是一道一米多高的篱笆而已,再延伸过去就是条土沟,一步就能跳过去。
下了出租车,三人漫步在田野间,李建国和刘子光在车上已经换上了解放鞋,这种已经被淘汰的军用胶鞋实际上是最轻便的战斗鞋,摸打滚打相当便利,也符合本地特色,田埂下那些劳作的农民,脚上不是塑料拖鞋就是解放鞋,也三人打扮差不多。
成片的甘蔗林随风摇弋,蜿蜒纵横的小路不知道通往何方,大树下停着几辆摩托车,戴着草帽穿着拖鞋叼着烟卷的摩托仔懒洋洋的招揽着生意,问他们要不要“过去玩玩?”
史戈旦摆摆手,示意自己熟门熟路,是老偷渡客了,他讨好似的向李建国介绍说:“找人带过去要十块钱,坐摩托要五十块,我带你们过去一分钱不花。”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甘蔗林中间的小道上走着,半小时后就能看见扎迈央特区的轮廓了,所谓的克钦邦第二特区内的经济开区,规模也就是小镇级别,一片低矮的房子,中间夹着一条乱糟糟的马路而已。
天色已经擦黑了,街上的霓虹灯渐渐亮了起来,李建国和史戈旦暂时留下,刘子光单枪匹马去街上侦查,他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在街上溜达着,四下里都是中文字样的招牌,湘菜川菜粤菜样样俱全,杂品店、五金店、金器店、手机店,到处都充斥着国产货物,做买卖的人也都是操着云南口音的中国人,除了一些招牌上夹杂了一些缅文字样外,看起来和国内小镇别无二致,唯有一点例外,那就是廊的招牌特别放肆大胆,直接写着“美女出台”四个字。
街上零零散散走着一些巡逻士兵,草绿色军服上绣着两把弯刀交叉的图案,他们是克钦军第十六营的士兵,个头普遍不高,黑瘦猥琐,但是那种眼神却和国内士兵有所不同,一看就是打过仗见过血的。
克钦军的装备五花八门,有锈迹斑斑的五六式冲锋枪,也有老版本的m16a1自动步枪,都是松松散散斜跨在身上,嘴里叼着烟,走走停停,巡逻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扎迈央虽然不比当年鼎盛时期了,但也有两三万常住人口,来往流动赌客也不少,刘子光打扮的很不扎眼,没人注意到这张生面孔,他按照史戈旦提供的资料,从开区政府对面的一条路走进去,就看到了传说中扎迈央最大的赌场---迈达赌城了。
这座开区最大的建筑物已经遮掩不住萧条的颜色,大理石铺就的弧形停车场上,零零散散停着几辆国内牌照的轿车,穿着蓝色**的保安蹲在门口抽烟,白衬衣红马甲的女服务员进进出出,隐约能听到赌场里的喧闹声。
赌场对面有几家不起眼的当铺,门口停着一些摘了牌照的汽车和摩托车,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想必是赌客输了钱抵押在这里的,却又一直没钱赎回。
迈达赌城并不是刘子光的目标,而只是一个坐标而已,杨家兄弟经营的小赌厅还要再往前走,越过一条小路,万达百家乐的招牌出现在面前,门庭冷落,破败不堪,屋里昏黄的灯光下,四个赤膊的男人坐在一起喝着啤酒。
刘子光站在黑暗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是史戈旦提供的杨霸天的手机号,果然看到那四人中的一个拿起手机接了,大嗓门喊了一声:“找谁?”
刘子光直接关了电话,小心翼翼的围着这栋建筑物观察了一圈,再次回到大街上,正看到那两个克钦兵又走回来,他看看手表,记住了巡逻周期。
回到甘蔗林里,刘子光点点头,李建国会意,一记手刀砍在史戈旦脖颈上,这一下够他躺几个小时的,两人整理衣衫,向小镇走去。
先来到一家五金店,买了四把刀,都是普通水果刀,尺寸并不夸张,但是钢口很好,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万达百家乐。
赌厅内,四个赤膊男人还在喝酒,桌子下面横七竖八扔着十几个啤酒瓶,看来他们在庆祝赎金到账,当一个陌生客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酒客们并不惊讶,只是嚷道:“今天不开业,走吧。”
“那位是杨霸天?”刘子光笑眯眯地问道。
当中一个身材不高的男子慢慢站了起来,霸天这个名字安在他身上真是讽刺至极,但是人不可貌相,看他凌厉的眼神和磨平的拳峰,就知道这位不是善茬。
“你找他干什么?”男子问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子光,其余三人也瞪着眼睛看他,但并未作出什么防御性的举动,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没有武器。
“我有个朋友被你们扣了,我是来接人的。”刘子光的语气依然平和,但是对方的脸色却变了,杨霸天伸手去抓桌上的酒瓶子,大概是想用这玩意给刘子光来个开瓢。
但刘子光的动作更快,手起刀落,将杨霸天的手掌钉在木头桌面上,另一把刀也出手了,直取距离自己最近一人的咽喉,刀光过处,血花飞溅,那人丢下刚抽出来的长匕,捂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符,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
剩下两人吓坏了,慌忙向内室冲去,门刚打开,迎接他们的就是一记铁拳,当先一人鼻血长流,鼻梁骨都被砸进了面部,一声不吭就瘫在地上,剩下一人手足无措,不停舔着嘴唇,求道:“别杀我,别杀我。”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而已,杨霸天脑子里那点酒意全醒了,他倒是条硬汉子,伸手去拔钉住自己手掌的匕,无奈刀子深深扎入桌子,用力摇晃之下也没拔出来,此时李建国的那把刀已经架到了他喉咙上。
“就是他打的电话。”刘子光说,上前一脚把求饶之人踹翻在地,刀子顶着他的眼珠子问道:“我朋友关在哪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杨霸天兄弟在边境一带混迹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方刚一出现就杀了两个人,手段何其狠辣,在他们面前耍花腔是没有意义的。
“在水牢里,我带你们去。”杨霸天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副我认栽的表情。
刘子光收了刀,在屋里搜索一番,在杨霸天的手包里找到一把美制m1911a1手枪,枪身上的烤蓝都磨掉了,露出白森森的本色,看陈旧程度应该是越南战争时期留下的老货。
刘子光娴熟的退出弹夹查看了一下,六黄橙橙的点四五口径子弹紧紧排列在弹夹里,他推弹上膛,拿过一件衣服盖在手上,说:“走吧。”
两具尸体拖到内室里,打电话的那个劫匪也被李建国一拳打晕,两个人一前一后夹着杨霸天向外走去。
杨霸天阴沉着脸,一言不,默默地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两个克钦兵,走在前面的李建国面带笑容,神色轻松无比,刘子光脸上也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玄子还没救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这些当地军阀武装生冲突不是明智的事情。
但是这两个克钦兵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三个人,前后两个人是生面孔,中间那个人倒是个熟脸,开放水公司的老杨,不过老杨的面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右手耷拉着,很不自然。
两个士兵看了他们几眼,终于还是没说什么,慢慢的走了过去,李建国和刘子光也出了一口长气。
两伙人擦肩而过,各自走了十几步远,两个克钦兵终于现了情况,地上竟然滴滴拉拉有血迹出现。
“%¥……&”一阵听不懂的语言从背后传来,随即是拉动枪栓的声音,刘子光一个旱地拔葱,身体在空中旋转过来,手中的枪也开火了,点四五口径的手枪弹的停止作用不是盖的,两个克钦兵当即中弹倒地,但是在他们倒地的那一瞬间,自动步枪的子弹也出膛了,倒霉的杨霸天反应度远不及刘子光和李建国,后背上顿时多了一串枪眼,血呼呼地喷了出来。
刺耳的枪声打破了小街的平静,四下里响起听不懂的语言,李建国和刘子光快交换了一下目光,冲上去将克钦兵的步枪捡了起来。
……
5-19这他妈的才是真正的悍匪啊
两个克钦兵都是胸口中弹,但只是丧失了战斗力,并未当场死亡,刘子光从他们身上摘下自动步枪,把一支56式冲锋枪抛给李建国,自己拿了一支m16,一边摸索着士兵身上的弹药装具,一边很真诚地说了声抱歉。
巡逻的士兵身上并未携带多余的弹药,刘子光一无所获,回头看看李建国,目光中含有探询的意思,李建国斩钉截铁的说:“不能撤,不然玄子死定!”
刘子光点点头,两人动作熟练地端着自动步枪往回奔,枪声在扎迈央特区并不罕见,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枪械、毒品、暴力充斥其间,各路枭雄汇聚于此,军阀、黑帮、贩毒分子层出不穷,偶尔火并见血属于家常便饭。
但是这并不代表在扎迈央就可以无法无天,即便是最混乱的地区也有着黑暗的秩序,维持扎迈央秩序的就是扎迈央开区驻军,被当地人称之为“山兵”的克钦民族军第十六步兵营。
听到枪声,一队巡逻兵迅赶来,现一名中国籍男子和两名士兵中枪倒地,而且士兵的配枪不见了,他们立刻吹哨子报警,大批士兵从兵营里冲出来,到处搜捕罪犯。
此时刘子光和李建国已经回到了万达赌厅,踹开门进去之后,从角落水桶里舀了一盆水浇在被李建国打晕的那个人头上,那人蠕动了两下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两个凶神又回来了,而且手里还多了步枪。
“带我们去水牢。”刘子光用手枪顶住那人的脑门,言简意赅的说道。
“我哥呢?”那人颤声问道。
“他不愿意带路,被打死了。”刘子光答道,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要是不愿意,也会被打死。
杨霸天的弟弟名叫杨二虎,和他哥哥有所不同,他虽然长得比较高大,但却是个胆小鬼,今夜见了太多的血,他的胆子早就吓破了,哪敢有半句不从,爬起来说道:“我去~~。”
李建国从地上捡了件上衣丢给他,让杨二虎穿上再出门,三人走出赌厅,杨二虎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说:“就在那儿。”
此时刘子光和李建国才知道,原来他们刚才被杨霸天给骗了,这小子当真是个人物,居然把他们往巡逻兵那里引,不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小命。
还是杨二虎老实,乖乖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平房前,门上挂着硕大的国产三环挂锁,杨二虎嗫嚅道:“我没有钥匙。”
话音刚落,李建国举起56式冲锋枪砸下去,直接用枪托把挂锁砸掉,先把杨二虎推进去,然后两把枪也一前一后掩护着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不过两人刚从外面进来,并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亮,可以看到内室里似乎有个大池子。
杨二虎哆哆嗦嗦拉亮了电灯,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说是水牢,其实是用浴池改的,室内还残留着原来的装潢,墙角摆着一张桌子,地上散乱扔着一些扑克牌,绿色绣金的窗帘已经褪色了。
一个瓷砖砌成的长方形池子里,躺着两个人,脸上都蒙着黑布,双手绑在背后,刘子光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是玄子。
听到有人进来,池子里的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似乎很惧怕这些绑匪,李建国持枪警戒,刘子光上前一把扯掉玄子脸上蒙着的黑布,玄子的眼睛突然暴露在刺眼的白炽灯泡下,瞳孔急剧收缩,五官都紧皱起来,满脸的惧色往后缩着身子。
“玄子,我!”刘子光拍拍玄子的面颊,听到熟悉的声音,玄子才眯起眼睛看看面前的人,这一看不要紧,原本眯起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失声喊道:“刘哥!”
刘子光来不及多说什么,拔出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又将另一人手上的绑绳挑断,那人忽然获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话也说不出来。
见到人质无恙,刘子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杨二虎也趁着他们分神,悄悄往门外溜去,李建国一步赶上用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杨二虎当场瘫倒在地,被李建国拖到了浴池后面用一堆废报纸盖了起来。
此时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扎迈央就这么大点地方,杨霸天的尸体被辨认出来,山兵们迅扑到万达赌厅,在里面现了两具尸体,旋即朝四周呈放射状进行搜索。
山兵们端着枪挨家挨户的搜查,眼瞅着搜到这边了,外边道上遍布全副武装的士兵,虽然这些地方武装训练极差,武器老旧,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军人,贸然冲出去的话,光凭两支步枪很难杀出一条血路来。
李建国是特种部队出身,特种部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尽量避免和敌人进行正面交锋,完成任务全身而退才是重要的,杀伤多少敌军并无实际意义。
他们占了一个优势,刚才打倒两个山兵的时候并无目击者,扎迈央又是个玉龙混杂的地方,出现几张陌生面孔并不为奇,李建国当机立断,对刘子光耳语了几句,刘子光马上同意,将两支步枪藏到窗帘下面,把墙角的桌子拿过来摆在中央,摆上几把椅子,再把地上散乱的纸牌胡乱拢到一起扔到桌子上。
“快坐下。”刘子光招呼道,玄子和另一个人质赶紧坐在椅子上,惶恐不安的盯着刘子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坐下,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挎手枪的军官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刘子光不慌不忙洗着牌,抬头热情的招呼了一句:“大人。”
军官傲慢的点点头,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视着,李建国点头哈腰的笑着,拿出烟盒来请他们抽,玄子和那个人质故作镇静,目光尽量不去和军官对视,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以免被他们看到颤抖的模样。
军官把李建国手里整盒烟都拿了过来,塞在自己军装口袋里,在桌子边转悠着,打量着,距离之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肩膀上刺绣的k1a字样和腰间的TT33手枪,两个山兵端着ak47,保险已经打开,手指搭在护圈上,黑洞洞的枪口游移着,撩拨着两个刚逃出生天的人质脆弱的神经。
刘子光似乎在专心洗牌,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军官的动向,四个人的表现基本正常,没有什么纰漏,他终于洗好了牌,放在桌子上说:“玄子,切牌。”
玄子伸出手,将这叠扑克牌分成两摞,就在这一瞬间,刘子光现军官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同时他也现了扑克牌有些不对劲,这副牌竟然不是同一种花色!背面的图案不一样!
扎迈央这种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赌具,四个大男人打牌,竟然凑不齐一副完整的纸牌,而且桌上没有筹码,这是极大地破绽。
不等军官动,刘子光就先下手为强了,猛然站起一掌劈下,正砍在军官颈部大动脉上,另一边李建国也动了,一记肘击放倒自己右侧的士兵,同时飞起一脚踢在左边士兵的胯下,疼的那名山兵手里的枪脱手而出,被李建国顺手接过。
不巧的是,右边那名士兵虽被击倒,但并未昏死,躺在地上举起了枪,玄子一声惊呼,李建国眼疾手快,举枪一个点射,三子弹打得山兵脑浆迸裂。
枪声就是警报,外面正在搜查的山兵们迅聚拢过来,李建国闪身来到门口,举起ak47朝着四下里冲过来的士兵一番扫射,山兵们当即匍匐在地,寻找掩护举枪还击。
刘子光从角落里取出另外两支步枪,自己拿了m递给玄子和另一个人质,随口问了一句:“会用么?”
玄子以前在部队当过汽车兵,使过八一杠,他娴熟的拉了一下枪机点了点头,另一个人质接了枪紧张的说:“B41我会用。”
刘子光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赶紧又把枪拿回来调到单位置,这种只在cs里玩过ak的菜鸟使用连纯粹是浪费子弹。
昏迷的军官腰间挂着的TT33也被刘子光连同武装带一起摘了下来,两个士兵子弹袋里装着的弹匣和手榴弹也被他摘了下来,玄子低头看去,眼睛一亮,从军官脖子上拽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挂件来塞在口袋里,嘴里咕哝着:“这回赔大了,得找回来点。”
忽听李建国在门口大吼一声:“换弹匣!”刘子光赶紧冲到门口掩护他装填子弹,和李建国不同的是,刘子光打得都是单,m16抵在肩头,随着一声声枪响,5.56mm的黄铜子弹壳一枚枚跳出来,带着弧线落到地上弹着,动作极其优美流畅。
随着m枪声明显被压制下去,刘子光枪法很准,专打山兵们的军帽,一枪打飞一顶帽子,精确地枪法吓得山兵们不敢露头,一个军官藏在大树后面嘶声喊叫着,远处有几个士兵掉头跑了。
“大哥,不好了,他们去拿火箭筒了!”那个人质颤抖的说。
“你懂他们的语言?”刘子光回头问道。
“克钦人就是咱们国家的景颇族,我会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晨。”
“好,建国哥,你带玄子和郑晨先走,我掩护你们。”刘子光扭头回去,继续用精确地枪法压制山兵们,虽然只耗用了不到十颗子弹,但是山兵们却再也不敢冒头开枪了。
瞅着这个空当,李建国带着两人从后门破门而出,刘子光听到李建国和外面山兵交火声响起之后,才背起枪跟了过去。
外面漆黑一片,扎迈央虽然混乱,但是有胆子和山兵正面交锋的好汉毕竟还是少数,这一会交火起码打了二三百子弹,各个赌场风声鹤唳,都关门歇业了,街上的霓虹灯也熄灭了,不过漆黑的环境正合适刘子光他们逃跑。
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李建国端着枪在前面开路,刘子光殿后,玄子和郑晨在中间,过来的时候李建国就记住了道路,此时正是往国境方向奔去。
忽然郑晨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哥,不能往那边走了!”
“咋回事?”
“枪声响的这么密,那边边防中队肯定出动了,我经常跑这条线,知道他们的路数,国境一封锁,咱们指定过不去,山兵们熟悉地形,在甘蔗林里咱们可斗不过他们。”郑晨急促的说道。
李建国沉吟一下,觉得郑晨说的很有道理,他说:“那咱们就反着走,往西走!”
李建国并没有去问刘子光的意见,因为这是军事行动,所有的决断都必须在一瞬间完成,内部商量只会贻误军机,这次行动李建国才是指挥官。
刘子光毫无异义,一指前面说:“开车走!”
前面正是扎迈央最大的赌场,门口停着几辆汽车,李建国立刻端着枪冲过去,玄子和郑晨紧随其后,刘子光返身一看,山兵们已经追近了,他掏出一枚手榴弹拔掉销子放在地上,转身就跑,几秒钟后,山兵们正好追到刘子光刚才站立的地方,轰隆一声巨响,四个士兵给炸飞,其余的人立刻蹲下不敢再追。
李建国来到赌场前,随便找了一辆汽车,砸碎玻璃拉开门坐进去,一拳打破仪表台,从里面扒出一丛电线来,找出两根一打,马达转动起来,忽然赌场的门开了,几个穿蓝色**的保安握着手枪走了出来,玄子和郑晨立刻举起ak47瞄准他们,保安们慌忙高举双手,慢慢的退了回去。
刘子光手里端着m16,肆无忌惮的在街道中央倒退着射击,跳跃的弹壳,嚣张无比的身影,还有山兵们的鬼哭狼嚎声,都让玄子和郑晨瞪大了眼睛,也让扎迈央的淘金客、冒险家们大开眼界,这***才是真正的悍匪啊!
m16的3o子弹终于打光了,刘子光信手把枪一丢,山兵们大喜,立刻从掩蔽处跳出来,但刘子光立刻又从腰后抽出两把手枪,一把m1911a1,一把TT33,两支经典手枪交替射击。
山兵们大叫一声不好,继续把头低低埋下,扎迈央地区比较落后,还在流行早期的香港电影,刘子光这副做派,让淳朴的山兵们想起了上个星期团部宣传队放映的《英雄本色》来,眼前这个悍匪,基本上就差一件黑风衣和叼在嘴角的牙签了。
5-20 狭路相逢.四号海洛因
刘子光手举双枪,左右开弓,乒乒乓乓连十余枪,子弹打在墙壁上、石头上,火星四溅,碎屑横飞,很快m1911a1就打空了,套筒停在后方,点四五口径的子弹无处补充,刘子光只好把枪抛掉,同时按下TT33的弹匣释放钮,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备用弹匣,嘴里喊道:“装弹!”
坐在驾驶席上的李建国左手举起ak47,打着单,玄子和郑晨也躲在汽车后面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三支枪同时开火,山兵们更加不敢抬头。
“上车!”李建国看见刘子光已经装好了子弹,便大吼一声,玄子和郑晨赶忙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李建国左手举着步枪,右手换挡,脚下离合油门配合得当,汽车出一阵低沉的咆哮,飞向后倒去。
“砰砰砰”刘子光继续举着TT33冲山兵们打光了子弹,此时汽车正好倒车至他身旁,刘子光一头钻进车里,汽车丝毫没有减的迅倒车,一个甩尾摆正方向,冲着西面狂奔而去。
山兵们这才用掩蔽处奔出来,叫嚷着在后面紧追不舍,不过他们脚上的解放鞋和塑料拖鞋显然追不过汽车,军官气喘吁吁的往回跑,准备用电话通知后方的哨所进行拦截。
但是李建国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早就看到立在道路边上的木质电线杆了,白色小瓷壶上松松垮垮拴着两根电线,李建国一打方向盘,直接将最近的电线杆撞倒,电线杆轰然倒地,电线也扯断了。
军官打不通电话,气急败坏的指挥士兵上车追击,两辆美式吉普车从兵营里开出来,沿着马路直追过去,同时他又下令把先前派往边境地带埋伏的精锐部队撤回来。
刘子光他们无意中捡了个大便宜,第一声枪响之后,克钦民族军的士兵们就出动了,当官的判断持枪歹徒很可能逃往边境地区,便先制人把手下精锐力量派往边境甘蔗林里埋伏着,如果刘子光他们直接撤向边境,在茂密的丛林里肯定要吃大亏。
相反,在城里执行搜捕任务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已,战斗力相当之弱,吓唬吓唬一般人还行,对付刘子光和李建国这两个亡命之徒就不够看了。
李建国驾驶的是一辆国产长城皮卡,柴油动力,高底盘,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在这种崎岖坎坷的山路上却远胜豪华轿车,夜已深,月朗星稀,窗外是莽莽山林,两道雪亮的大灯光柱照射着路面,李建国把ak47递给刘子光,望了望后视镜说:“他们追来了。”
后视镜里,隐约有车灯在闪烁,远处马达声声响,看来山兵们不打算放过这伙胆大包天的悍匪。
“我来开。”刘子光说。
李建国没说话,往后撤了撤,刘子光伸手接过方向盘,然后两个人换了位置,刘子光接手之后,直接关了车灯,一踩油门,皮卡咆哮着加向前冲去,坐在后排的玄子和郑晨都感到一股明显的推背感,郑晨吓坏了,忙不迭的说:“大哥,这是盘山公路啊!”
“不碍事。”刘子光把装好子弹的TT33丢在仪表台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扶在档杆上,不时切换一下档位,动作顺畅自如,车辆没有任何的顿挫感,在盘山公路上如履平地,后面的追兵看不到前车的尾灯,只能听到马达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且那两辆老爷车的度也上不去,但依然紧追不舍。
缅北多山,道路难行,盘山公路一圈绕一圈,不乏险恶的急转弯,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下万丈深渊,长城皮卡浑身零件乱响,几位乘客颠的晕头转向,腹内空空的玄子和郑晨趴在车窗上不停吐着酸水,李建国却若无其事的从副驾驶手套箱里翻出一盒烟来点上抽着,身子有节奏的摇晃着,似乎不是坐在颠簸的汽车里,而是在风平浪静的湖中泛舟。
忽然,对面山上出现了两道光柱,有辆汽车开了过来,众人顿时神情紧张,怀疑是山兵的堵截部队,这下完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而且是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想跑都没地方跑,如果对面来的是装备机关枪的军车,一阵弹雨泼过来,皮卡上四个人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刘子光扫了一眼说:“来的不是军车。”
“大哥,那么远你也能看见?”郑晨惊讶道。
“听见的,是辆轿车,对吧玄子?”刘子光说。
“对,听声音是辆轿车,日系的。”玄子仔细听了听,确认道。
皮卡继续前行,终于在一个路口和前车狭路相逢了,对面那车没有看到皮卡的灯光,所以不好判断距离,当听到对面车响的时候距离已经很近了,两车同时急刹车,车头还差十几厘米就撞到一起了。
在停车的一瞬间,刘子光也把车灯打开了,两辆车灯光互相照射着,彼此都能看清楚面孔,这是一辆老款的丰田佳美,挂着缅甸牌照,车里坐着四个男子,都是典型的南方人面孔,而且面目凶狠,丝毫也不掩饰身上的戾气。
刘子光二话不说,抓起仪表台上的TT33就射过去,子弹在风挡玻璃上穿出一个空洞,径直打在对面司机的额头上,顿时一股血箭飚出来,司机往后一仰,死了,与此同时,对面副驾驶已经把微型冲锋枪掏了出来,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正在拉枪栓的时候,刘子光枪口一动,玻璃上又出现了一个孔洞,副驾驶也是眉心中弹,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李建国跃出车门,早已处在待机状态的ak47倾泻出一轮弹雨,把丰田佳美打得都是窟窿,后座两人没做出任何动作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玄子和郑晨吓得把头埋在膝盖中瑟瑟抖,这也太凶险了吧,问都不问,见面就打,枪枪要命!
刘子光下车去检查对面汽车,在尸体身上现了大批武器弹药,还有一个包装很严实的包裹,拆开一看,是一包包白色粉状物。
“是四号!”下车察看的郑晨惊呼道,他经常在这一带走动,自然认识这种高纯度海洛因,毒贩子们装备精良无比,是一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没想到这回遇到更狠的角色了,甚至根本没驳火就被全灭了。
“把尸体搬过去。”刘子光命令道。
四人一起把丰田佳美里的四具尸体抬到了长城皮卡里,打光了子弹的破旧枪械也丢进车里,刘子光信手把海洛因小口袋打开,在车里抛洒了一些,把剩下的丢在后座上。
“大哥,这都是钱啊!你不要?”郑晨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四号纯度极高,价钱堪比黄金啊。
“你想要?”刘子光反问了一句,郑晨赶紧摆手,“不敢不敢,我只做翡翠生意,不敢捞过界。”
“上车!”刘子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着这辆满身弹孔的丰田佳美倒车向后退去,找了个平坦的地段把车摆正,继续风驰电掣而去。
十分钟后,山兵们的吉普车终于追了过来,在半山腰上现了这辆抛锚的皮卡车,双闪灯还亮着,但是车里没有任何声音,山兵们端着枪围上去,现车里躺着四具尸体,浓浓的血腥味四溢,车厢里还有一大包散开的海洛因。
山兵们捡起海洛因,兴奋地大叫起来,飞跑回去向军官报喜,另一个士兵在前座检查尸体,用枪管拨开趴在仪表台上的尸体,赫然现下面压着一枚手榴弹。
“手榴弹!”士兵大叫一声,疯狂的往后奔去,其余人也赶紧卧倒在地,轰隆一声,皮卡爆炸了,一团巨大的火焰在山腰燃烧着,距离老远就能看到,山兵们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熊熊燃烧的汽车,心说这回也追不成了。
军官也有了台阶下,四个匪徒都死了,还缴获了一批毒品,价值足有上百万,先前损兵折将的罪过基本上可以抵消了,军官心满意足的掂了掂手中的白粉,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
佳美轿车在山路上继续颠簸着,没有罗盘,没有路标,没有地图,只能凭着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树木辨别方向。
“去哪里?密**还是果敢?”刘子光在一个岔路口停车问道。
5-21 果敢.密支那
岔路口中央竖着一块路牌,两个箭头下面用汉字和缅文分别标注着“密**”,“果敢”,密**是克钦邦的府,由缅甸军政府控制,而果敢则是掸帮第一特区,由果敢族武装控制,果敢人其实就是明末时期汉族遗民,说汉语,用汉字,特区内覆盖云南移动的信号,使用的也是云南电信的区号。
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走果敢返回境内,起码语言相通,武装力量也相对规矩一些,缅甸北部遍布军阀,打着独立军、民族军、联合军旗号的武装到处都是,小团伙、小山头更是多如牛毛,不计其数,四个人开着一辆满是弹孔的汽车到处乱转悠可是危险地很。
清点一下武器,从毒贩子手里抢了两支成色不错的美制m4卡宾枪,附带全息瞄准镜和战术手电,一支mp5k冲锋枪,一把陶鲁斯9毫米手枪,还有四枚国产77-1式木柄手榴弹和一把开山刀,毒贩子到底财大气粗,武器不但精良,还讲究品牌,有这么一堆家伙傍身,四人胆气壮了不少,汽车向着果敢方向驶去。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清晨的山路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山路两侧的青草被雨水冲刷的绿油油的,生机盎然,莽莽丛林内,时不时隐现吊脚竹楼,异乡风情扑面而来,刘子光慢慢开着车,拿出手机想给国内联系,可是一看屏幕,信号全无,这里是大山深处,云南移动的已经信号覆盖不到了。
“你绑在那孩子身上的是什么玩意?”李建国终于有机会提出了悬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刘子光笑笑:“没什么,就是几根火腿肠连上电线而已,吓唬吓唬他。”
李建国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换了个话题说:“你在赌场门口的战术动作要是让我当兵时候的大队长看见,非**不可。”
后座上的郑晨听见这句话,精神一下子上来了,说:“大哥,你太帅了,比小马哥都有型。”
刘子光说:“别提那个了,说说你是怎么被他们抓去的?”
郑晨说:“唉,我就是好赌两把才着了他们的道,这回全靠两位大哥帮忙了,要不然我这条命就交代在扎迈央了,还没请教两位大哥尊姓大名,回国以后我请客!”
刘子光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郑晨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大概猜到了什么,不再询问了。
此时迎面过来一队马帮,清脆的铃音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众人立刻警觉起来,暗暗打开枪支的保险,汽车和马帮交会之时,几个马帮汉子只是很有礼貌的双手合十向他们施礼,并无任何危险举动,汽车有惊无险的开了过去,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上了武器的保险,但他们却没看到,马帮汉子望着他们的背影,偷偷拿出了一台大功率的步话机。
继续前行,山路上再无车辆,宁静的有些令人窒息,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刘子光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李建国也悄悄打开了步枪保险,打过仗的人都会有一种灵敏的第六感觉,能嗅到危险地味道。
但玄子和郑晨就不一样了,两人坐在后面大吹**,先是聊了一会cs,吹嘘自己如何厉害,然后又说起玄子从那名军官身上顺手牵羊来的翡翠挂件了,郑晨是做玉石买卖的,眼光很毒,判断这块翡翠是老坑货,水头很足,在国内起码能卖到五万以上,如果放在大商场里,卖到十几万也不是难事,毕竟黄金有价玉无价嘛,这下玄子开心了,赔掉的八万块钱终于能回本一部分了。
两人在后面没心没肺的胡扯着,丝毫也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刘子光敏锐的目光捕捉到旁边山头树林间一闪即逝的反光,马上意识到这是瞄准镜!他猛的一个急刹车停下,车前一米处的地上跳起一团泥土,分明是被子弹击中了,随后枪声在响起,回荡在山间,一群惊鸟忽闪着翅膀从林子里飞起。
刘子光迅挂倒档向后退,同时李建国也开始还击,用m4向山上扫射,虽然未必能打中狙击手,但起码能给他造成一些困扰。
从枪声来判断,这是一支苏式sVd狙击枪,使用的是7.62x54R的大威力子弹,射击距离在三百米左右,这种距离即使是普通步枪都能准确命中,更何况是狙击手!
又有两颗子弹射来,击中了车胎,佳美轿车的两个前轮爆胎了,再也开不动,与此同时,远处出现了几十个身影,手里举着步枪依托着掩蔽物慢慢走过来。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漏子,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绝没有善意,如果没有那支sVd,说不定还能放手一搏,但是对方人多枪多,熟悉地形,还有一支狙击枪压阵,即使刘子光也没有底气和他们对拼,他朝着路基方向猛打方向盘,一踩油门,弹开车门,一个翻滚跳出汽车,就在他跳离的同时,一枚子弹击穿了风挡玻璃,打在驾驶员座位上,穿透了椅子背,灼热的子弹正打在玄子叉开的两条腿之间,吓得他蹦了起来,头碰到了车顶,一摸胯下,居然有血!赶紧解开裤子一看,好悬啊,只是被子弹擦破了皮。
丰田佳美滑下了路基,这里是狙击手的射击死角,其余三人仓皇爬出汽车,大家都不敢冒头了,现在可不比昨晚,再充小马哥耍帅就会被人家毫不留情的一枪爆头。
“果敢的路走不通了,跑!”刘子光端枪断后,示意三人朝着茫茫山林里撤退,李建国开路,带着玄子和郑晨钻进了茂密的原始森林,刘子光趴在路基上也不敢露头,高举着枪朝追兵方向扫了半梭子,好歹阻挡一下他们追击的步伐,然后也收起枪,仓皇跑了。
追兵们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围住汽车仔细搜查,他们并没有穿那种在本地颇为流行的中式草绿色军装,而是服装各异,迷彩猎装便服拖鞋军靴全有,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美械俄械中械都有。
有个人牵了条狗过来,让狗闻了闻车里新鲜的血迹,然后拍拍狗脑袋,狗儿呲牙咧嘴的叫起来,两条前腿张牙舞爪,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追击猎物了。
……
原始森林里极其难走,积年老树盘根错节,藤蔓横生,充斥着所有的空间,根本就是没有道路,必须依靠开山刀才能劈出一条小径来,毒虫猛兽还在其次,要命的是身后传来的隐约犬吠声,神秘的敌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追了过来。
“要命了,咱们到底惹了谁了?不依不饶的撵啊。”玄子愁眉苦脸的抱怨着,大腿上被子弹擦破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来,浸湿了裤子,洒在泥土里,草叶上。
“毒贩子。”李建国头也不回的答道,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头里也全是汗水,在原始丛林里开路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幸亏李建国受过丛林战的训练,知道如何寻找道路,要不然他们走的更慢。
“对啊,毒贩子,他们肯定就盘踞在这附近,看见咱们开的车就怀疑咱们杀了他们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真***不讲究。”玄子骂道,却全然不去想昨夜就是自己这伙人先下手为强,杀了那四个毒贩子。
郑晨一边拨着藤蔓,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这下完了,被人堵在山里了,这茫茫大山,几天几夜也走不出去啊,当初国民党的十万远征军不是被日本人打垮的,而是在这缅甸深山老林里走垮的,还有个电视剧叫什么我的团长你的团啥的,我可喜欢看了。”
“***少贫两句不行么?”玄子停步,回头冲郑晨怒骂道,忽然他的嘴张成o形,两眼紧盯着斜上方,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恶狠狠地盯着他呢。
“刷”的一刀,李建国砍掉了毒蛇的脑袋,从容道:“不要说话,保留体力!”
“等等。”断后的刘子光现了地上的蹊跷,他盯着玄子的裤子说:“你中枪了?”
“没事,擦破点皮。”玄子摆摆手,想充硬汉,可是苍白的面容和额头上的虚汗已经把他出卖了。
刘子光上前,掏出水果刀将玄子的裤子割开一条口子,从自己衬衣上撕下两条布来,其中一条沾了些鲜血,另一条帮玄子把伤口包扎紧,避免再度出血。
“你们先走,找到河流沿着走,我等会和你们会和。”刘子光一边说着,一边将沾血的布条绑在了自己鞋底。
李建国没说话,从腰间抽出两个弹匣抛过去,刘子光接了,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玄子却很有些动容,昨夜驳火扎迈央的刺激劲头早已过去,现在心中唯有深深的后怕,九死一生的逃亡,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武装到牙齿的毒贩,都让玄子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这里是毒贩子们和军阀的地盘,这些武装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互有来往,自己不过是中国内地来的小商人而已,被人打死在异国他乡的原始丛林里,恐怕家人和朋友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当自己被史戈旦骗到境外绑架之后,玄子就没奢望过能活着出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刘哥和建国哥居然千里奔袭杀过来救了自己,本以为能逃出生天,但是却再次面临死亡的威胁,在人家的地头上杀了人家的马仔,从克钦民族军到贩毒武装,全得罪了一个遍!
前面根本没有道路,后面上百追兵,还有猎犬寻踪,玄子几乎绝望了,此时唯一支撑着他信念的就是刘子光和李建国了。
追兵越来越近,刘哥竟然决定留下来断后,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毒贩子们可不是老弱病残的克钦山兵,他们长年在山林里出没,熟悉地形,精通丛林作战,刘哥虽然是过江猛龙,但毕竟不是铁打的金刚啊。
“刘哥……”玄子的声音有些呜咽,望着刘子光说不出话来。
犬吠声越来越近了,追兵迫在眉睫,刘子光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拍着玄子的肩膀说:“兄弟,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回家。”
玄子用力的点点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刘子光又拍了拍郑晨的肩膀,说:“我叫刘子光,记得你欠我一顿酒哦。”
郑晨的眼圈也红了,咬了咬牙说:“大哥,你一定要回来喝我的酒!”
刘子光洒脱的摆摆手,哗啦一声拉动枪机,回身飞奔而去,消失在一片苍翠之中。
5-22特区主席要见你
武装毒贩们常年在热带丛林中活动,赤着脚都能健步如飞,根据被砍断的藤蔓朝向和草叶倒伏的位置,一直跟在刘子光他们身后。
当然李建国也是受过丛林战训练的,在前进的时候随手设置了一下迷惑敌人的措施,但是由于敌人配备了猎犬,跟踪着玄子留下的血迹,追踪方向一直保持着正确。
现在刘子光手上有三支枪,一支m4,一支mp5k,还有一支9毫米手枪,四枚77-1式手榴弹,简直武装到了牙齿,他快向反方向奔去,鞋底上缠着的血布条将猎犬吸引过去,李建国他们听到犬吠声渐渐远去,再度开始艰难的跋涉。
毒贩子们搜索到一颗大榕树下,猎犬停下脚步踌躇不前,只是冲着树上不断咆哮,毒贩们举起枪往树上一阵扫射,树叶子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是毫无猎物的踪迹。
一个毒贩背起枪,动作娴熟的爬上树,一番搜寻之后终于在树杈上现了一根沾血的布条,他冲着下面挥动布条喊道:“上当了!”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树上的毒贩大腿中弹摔下树来,众**骇,搜寻开枪的所在,但是却一无所获,片刻后,另一个方向又响了一枪,猎犬中弹倒地,呜咽悲鸣,这回大家看清楚了开枪的方向,一起扫射过去,弹雨纷飞,打得树枝藤蔓四处飘舞,足足扫射了半分钟,领头的才大喊一声:“停!”
领头的派了两个人过去查看,可是去了半天竟然毫无动静。
“旺猜,丹嗒,看到什么了?”领头的大声喊道。
依然没有回音,领头的感觉不妙,招呼众人一起围上去,结果现两人都被绑在树上,枪支也不见了。
“散开搜捕,间隔不要太大,要互相看得见。”领头的心里一阵寒意涌起,看来对方来头不小了,不知道是那个山头的人马。
“咚咚咚”一阵枪声响起,三个毒贩被击中倒地,其余人慌忙卧倒,寻找掩蔽物进行还击,丛林里枪声响成一片,但都是盲目射击,因为根本看不到目标。
忽然有**喊:“看到他了!”
原始森林内能见度很低,参天大树的树冠遮盖了大部分的阳光,到处是蔓延的藤蔓和树叶,只见一个黑影敏捷的如同猿猴一般,在树上借助藤条跳来跳去,动作之快让人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又是一阵弹雨倾泻过去,但是对方早已消失了踪迹,并且从意想不到的方位起袭击,这人的枪法极其精准,不打身子不打头,专门打人的大腿,这绝不是因为他有着一副慈悲心肠,而是因为伤员更可以降低对方的战斗力,一个伤兵起码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伤兵的惨状也能打击敌人的士气。
毒贩子们被袭击的很惨,不敢散开搜捕了,而是聚成一伙伙的集体行动,不过这样刚惨,手榴弹从天而降,爆炸的时机恰到好处,半空中空爆,毒贩子们被炸得血肉模糊,丛林里手榴弹杀伤力有限,要不然毒贩子们伤亡更大。
领头的气急败坏,本来是来搜捕围猎的,没想到却被对方给“围猎”了,短短十分钟时间就损失了十几个兄弟,大腿中弹失血很快,已经有两个人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死亡了,再这样搞下去迟早全军覆灭。
……
李建国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溪,再也用不着挥动开山刀披荆斩棘了,三人沿着小溪涉水前进,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他们忍不住回望密林,怆然无语。
“走吧。”李建国低声说。
三人继续踏上征途,沿着小溪走了几个钟头,小溪汇入一条较大的河流,岸边有一条土路,远处隐约有吊脚楼,玄子和郑晨已经筋疲力尽,精神压力骤然放松,再也走不动了。
李建国让玄子留在原地,自己带着郑晨上前侦查,这是位于果敢特区边境的一个小村子,村民们原来都是种罂粟为生,现在改种其他经济作物,但是不管种植什么,都摆脱不了贫穷的困扰。
山民们极其好客,用米饭招待了狼狈不堪的三位客人,经过丛林内的跋涉,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了碎布条,看起来和乞丐也差不多了,吃完之后,玄子和郑晨面面相觑,因为他们身上没有钱付账,唯一值钱的就是玄子顺手牵羊来的翡翠挂件了,不过这玩意价值不菲,如果只用来付饭钱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思前想后,玄子还是一咬牙把翡翠挂件拿了出来,打着手势说把这个送给村民,山民们连忙拒绝,看样子不像是作伪,正推让着,李建国掏出一张十元人民币递过去,山民还是推辞,但是态度不那么坚决了,李建国不由分说把钞票塞过去,山民憨厚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来,又跑去拿来一大堆热带水果给他们吃。
歇息够了之后,李建国让郑晨打听了一下,这里距离果敢老街已经很近了,掸帮第一特区境内还是比较安全的,那些毒贩子小军阀不敢不给特区主席面子,李建国想了想,决定雇一辆牛车前往老街,想办法从南伞口岸附近回国。
枪是不用带了,被他拆散埋在河边,花了二十块钱雇了一辆牛车,三人乘坐着前往老街,一路之上沉默无语,都不敢去想因掩护他们而身陷丛林的好兄弟。
走了几个小时,终于抵达果敢特区政府所在地老街,这里到处都是汉字招牌,街上的行人也难以分辨是中国人还是缅甸人,李建国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信号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回国,告诉家里玄子得救了,让他们放心。
挂了电话,李建国带着两人去买衣服,穿着破烂布条过境太招摇了,肯定要被边防武警注意,必须先买一身行头穿上。
找了家便宜的服装店,正在讨价还价买衣服的时候,身后开过一辆皮卡,车上坐着几个穿单绿色军服的士兵,手里握着自动步枪,胳膊上套着红袖箍,李建国赶紧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马路,若无其事的和店主侃着价。
忽然那辆皮卡倒车退了回来,车上的士兵跳了下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推开车门径直走向三人,玄子脸都吓白了,郑晨也悄悄往一边躲,李建国肌肉紧绷起来,随时准备爆。
“李教官!”好熟悉的声音,李建国一回头,赫然现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自己带过的战士徐玉凯。
“徐玉凯,你怎么在这?”李建国诧异道。
“复员之后老家不给安排工作,我就自谋职业了,跑到这边当兵,现在已经是特警中队长了,这条街的治安都归我管。”
老战友见面,啥也不说了,徐玉凯让三人上车,先回家吃饭洗澡再说。
徐玉凯在当地混的不错,有大房子和勤务兵,还有个俏丽的傣族女孩服侍他,换了便服之后,他邀请李建国等三人去当地洗浴中心洗了个澡,然后叫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和啤酒,四人好一顿吃喝。
“老李,过来干啥呢?如果涉密的话,就当我没问。”徐玉凯神神秘秘的问道。
李建国摇摇头:“早就不吃这碗饭了。”
徐玉凯眼睛一亮,说:“老李你要是不在部队上干了,我给你介绍个工作,现在局势紧张,缅政府要和瓦帮开战,果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好手,你要是愿意,弄个旅长团长的不是问题。”
李建国淡淡的摇摇头:“没兴趣。”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今天我请客,哥几个都别客气,回头弄几个热带妹子耍耍,双飞也成。”徐玉凯豪爽的说道。
李建国不好这一口,玄子和郑晨紧张兮兮的,也没心情玩,徐玉凯见他们没兴趣,便说:“那你们先吃着,我去拿几身衣服过来。”说罢出门去了。
徐玉凯一走,郑晨立即神秘兮兮的说:“李哥,怎么不托你这位战友帮忙,把刘哥给救回来。”
“人是会变的。”李建国淡淡的说,轻轻拉开窗帘,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住了。
这些果敢兵,穿单绿色军服,解放鞋,胸前帆布子弹袋,除了帽徽不同以外,看起来就像是九十年代初期的解放军,而且通行的也的汉语,看起来令人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感觉像是在国内某县城一般。
“这怎么办?你老战友把咱们扣了!”玄子急得团团转。
“等等看。”李建国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过了半个小时,徐玉凯兴冲冲的回来了,拿了三套衣服,衬衣西裤皮带皮鞋外加内**子,都是品牌货,梦特娇鳄鱼金利来什么的,在果敢也算是上流社会的时髦打扮了。
三人穿戴完毕,徐玉凯神神秘秘的说:“李教官,特区主席要见你。”
5-23 祖国啊母亲
特区主席,那就是果敢王啊,手握数千重兵的大军阀,土皇帝,换了平常人早吓得筛糠了,但是李建国却只是微微点头,说了声好。
徐玉凯大喜,跑出去招来一辆丰田越野车,车上下来几个肤色黝黑的便装男子,翻盖皮鞋,藏青色西裤,浅灰色衬衣,袖子卷起两道来,看起来和国内乡镇干部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腰间都挎着手枪。
徐玉凯上前介绍:“李教官,这是特区政府办公室的韩主任,韩主任,这是李教官。”
一个中年男子伸出双手热情的和李建国握手,口称长好,李建国淡然应对,不卑不亢,看的玄子和郑晨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韩主任亲自打开车门,邀请李建国上车,李建国回头对玄子说:“我去去就回,你们不要乱走。”说罢上车去了,徐玉凯也跟着上车,越野车驶出了院子,玄子和郑晨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越野车来到一所树木掩映的大宅子,远远的就能看见阳台上有拿着狙击枪的哨兵在警戒,sVd红色的护木和枪托极其的醒目,李建国不禁暗暗摇头,但是什么也没说。
大铁门前至少站了一个班的卫兵,都是单绿军装加56-2装备,越野车慢慢停在门口,卫兵检查了司机的出入证,又探头看看里面的乘客,这才打开车门把他们放了进去。
院子极其宽敞,有不少穿着便装的男子在来回游走,胳膊上挎着79式微冲,门房里躺着四条大狼狗,虎视眈眈看着车上下来的客人,李建国在徐玉凯和韩主任的指引下,向主建筑的大门走去,俊俏的女服务员拉开门帘,已经有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里面恭候了。
这个男子肤色黝黑,头打理的不是很整齐,油乎乎的趴在头皮上,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一张老农民面孔,穿着白衬衣和深灰色的双排扣西装,袖口的商标赫然还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烟,指甲都被经年累月的烟火熏黄了。
“李教官,欢迎来到果敢。”男子把烟换到左手,抓住李建国的手摇晃了好一阵,李建国感到这只手不像主人那样憨厚敦实,而是充满了力量。
“这是我们特区政府程主席。”韩主任介绍了一句,李建国微微点头说:“久仰。”
“来来来,坐坐坐,千万别客气,到了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程主席热情的将客人请进客厅,宽大的厅堂里摆着昂贵的红木家具,中式沙椅上铺着花团锦簇的红色绣垫,博古架上尽是些玉雕、翡翠之类玩意,哪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程主席拿出茶几上的极品云烟,亲自给李建国上烟点火,自己也点上一根,寒暄了一番,然后提到了目前果敢的形式,最近禁毒工作卓有成效,经济水平逐步上升,人民安居乐业,但是也有一些不甘心失败的人妄图挑起战争,把人民推到水深火热的边缘,作为特区主席,自己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为了抵御敌对势力的进攻,特区政府有意聘请一批国内有志青年担任训练、技术维护方面的职务。
“薪水好说,小徐这样的同志一个月也能拿到八千块,李教官这种级别的肯定不止这个数字的。”韩主任在一旁插言道。
李建国说:“谢谢成主席的厚爱,我还有重任在身,恕难从命。”
程主席并不惊讶,摆摆手示意不打紧,又给李建国递了支烟,开始大谈果敢军队建设的问题,李建国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插一两句,谈了一个小时后,程主席起身说:“李教官,我还有个会议,就不陪你用饭了,小韩,小徐,你们好好招待李教官,一定要替我尽到地主之谊。”
韩主任和徐玉凯连连点头,李建国起身和程主席握手,跟着徐玉凯离开了这所宅院。
“李教官,我知道你为啥不愿意留下了。”徐玉凯坐在车子上,抽着烟说。
“哦?”李建国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你这次过境,肯定是执行秘密任务来的,程主席也看出来了,你是国家的人,所以他才对你那么客气。”徐玉凯说。
“是么。“李建国依旧不置可否。
“果敢现在很艰难,缅政府一直想吞下这块地方,老主席在瓦帮虎视眈眈,程主席难啊……”徐玉凯摇摇头,开着车来到了刚才吃饭的酒店门口,停下车问道:“老李,要帮什么忙,你说话。”
“帮我把这两个人送过关。”李建国说。
“还有呢?”
“没了。”
“好!”
徐玉凯连夜安排过境事宜,由于两人没有有效证件,只能偷越边境,好在这种事情在边境上并不稀罕,随便找了个偷渡客就能把他们带过去,只要一回到中国境内,就算彻底安全了。
“建国哥,你保重啊。”漆黑的夜幕下,玄子泪流满面的说道,郑晨也流泪了,紧紧和李建国拥抱了一下。
“后会有期!”李建国说。
“后会有期!”两人深深凝望李建国一眼,跟着向导踏入茫茫夜色中。
……
半小时后,向导指着远处说道:“过了那道山梁就是中国了。”玄子和郑晨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喜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紧赶慢赶,终于跨过了国境线,在越过边境的那一瞬间,两人几乎同时扑到地上,祖国啊祖国,从未感受到你是如此亲切!
“哥们,别趴着了,一会儿武警过来了。”向导小声催促着,两人这才赶紧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子里穿行着,走了好久,直到东方破晓,才看到远处隐隐有市镇的轮廓。
“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那里是红河县,有长途汽车去昆明的。”向导和他们握手告别,转身而去。
两人走到红河镇上,先找个小旅馆开房间好好休息了一下疲惫的脚板,再买了两部廉价的手机,办了银行卡,让家里汇钱过来,玄子先收到了家里的汇款,赶紧买了两张长途汽车票,和郑晨一起离开红河镇,奔赴昆明。
到了昆明之后,直接订了最近的飞机票回江北,玄子和郑晨在机场洒泪而别,互相留下了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电子邮箱和QQ啥的,相约等刘哥和李哥安全归来之时,再度聚。
……
玄子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虽然离开只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但是对他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望着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玄子百感交集,唯有戴上墨镜来遮挡自己红的眼圈。
卓力和贝小帅都来接机,接到玄子之后第一句话就问刘哥和建国哥怎么没来,于是玄子将当日生的事情一一相告,两人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事情,网上怎么没看到?”贝小帅惊道。
“拉倒吧,那种破地方的事情谁关心,成天打来打去的不稀罕了。”卓力解释道。
虽然大家对刘子光的身手叹为观止,但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再厉害的角色到了不熟悉的地头上,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更何况那不是一般地方,而是军阀毒贩横行的金三角地区。
汽车里,众人沉默了,遇到这种事情谁也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去解决,只能默默祈祷上天保佑刘哥安全归来。
回到市里之后,贝里团团转呢,忽然有人敲门,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胡警官。
贝小帅拉开门,抱着膀子斜眼看着胡蓉说:“胡警官,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胡蓉没好气的说:“刘子光呢?”
“光哥出差了,你找他有什么事?给我说也是一样。”
“少来这套,他不是去救玄子的么,现在玄子回来了,他人呢?”胡蓉不依不饶的问道。
“胡姐姐,你要是想逮他呢,就拿搜查证和逮捕证来,我让你进去搜,你要是没事找事的话,就麻烦你在外面把门带上。”贝小帅心情正不好呢,口气也很冲。
胡蓉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说:“我通过公安部禁毒局的朋友了解了一下,前几天云南方向境外某地区爆激烈枪战,死了很多人,查获一起很大的毒品案件,我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
“有关系又咋地?你又不是国际**,管得着么?”贝小帅把脸别过去,心说玄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吹**啊,刘哥这事儿整大了。
“好吧,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胡蓉把一张卡片塞在贝小帅上衣口袋里,转身走了。
贝小帅拿出名片嗅了嗅,一股少女的体香味,别看这丫头片子凶巴巴的,其实长得还不错呢,貌似对光哥有那么一点暧昧的意思,等光哥回来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儿,一定要把这丫头片子拿下,把她上了,看看她还气势不?
刚送走胡蓉,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另一个女声:“你好,是贝小帅么,我是至诚集团的李纨。”
“嫂子啊,有啥事?”贝小帅一声嫂子把李纨搞得既脸红又欣慰,忙道:“我想问一下,刘子光去哪里了,怎么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
“他……出国旅游去了,可能手机信号没覆盖到吧。”贝小帅打着马虎眼,心里却在嘀咕,光哥周游列国,可真牵动了不少女人的心呢。
5-24 家里乱成一锅粥
把玄子和郑晨送入国境之后,李建国在街上购买了一些药品、干粮,独自一人潜回河边,从地下挖出埋藏的m4卡宾枪,仔细擦拭一番后,再次进去莽莽丛林。
三个小时后,李建国终于抵达和刘子光分手的地方,沿着痕迹搜寻过去,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大榕树上成排的弹孔,厚厚的腐殖土中隐隐有亮晶晶的东西,翻出来竟然是一枚枚弹壳。
李建国仰天四望,一道道阳光从斑驳的树影间照入,啾啾鸟鸣声打破原始丛林的沉寂,显得生机盎然,但是刘子光的踪影也再也无法寻觅了。
李建国在丛林里足足寻找了三天,依然没有刘子光的下落,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老街,却现到处警戒森严,路口停着武装皮卡,架着大口径高平两用机枪,挎着冲锋枪的士兵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来往行人。
局势怕是又紧张了,李建国记得程主席给他说过,缅政府军和客居瓦邦的老主席都对果敢虎视眈眈,形势非常危急,战争一触即,看来此言不虚。
正好徐玉凯带着人在街上巡逻,看到李建国便停下招呼他上车,李建国飞身而上,徐玉凯递一支烟过去,打量一下李建国脚上的鞋子说道:“老李,你上山了?”
李建国不置可否,反问道:“局势紧张了?”
“是啊,前天那边摸过来搞暗杀,被打死四个,剩下的跑了,昨天程主席和他们讲数,那帮家伙居然说是我们先下手的,在山路上截了他们的货,杀了他们的人,还在山林里灭了他们一个营的部队,**,这帮人吹牛都不打草稿。”
徐玉凯愤愤不平的说着,同时偷眼观察李建国的反应,李建国表情漠然,随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程主席说不是我们做的,他们不信,要打,程主席就说了,打就打,看谁能撑的久。老李啊,你给我露个底,这事儿和你有关系么?”
李建国摇摇头:“不是我做的。”
徐玉凯满脸的不相信:“李教官,你的本事我清楚地很,别说灭他们一个营的兵了,就是一个旅都不在话下。”
李建国笑了:“他们的营建制有多大?”
“多了的话七八十个人,少了四五十个人也是一个营。”
李建国暗暗点头,刘子光有两下子,这样一来就没必要替他担心了,现在没有他的消息,不代表他已经遇险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没有找到通讯工具。
沉吟片刻,李建国开口了:“小徐,帮我个忙,找这个人的下落。”
“哪个人?”徐玉凯狡黠的眨着眼睛。
“你懂的。”李建国并没有笑。
“我懂。”徐玉凯点点头说:“你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国家是不会承认的,牺牲也就牺牲了,连个名分都没有,你这位战友的下落我会帮着查找,这几天你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去我们特警队玩玩了。”
李建国明白他的意思,说是玩玩,其实是变相的指导培训而已,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徐玉凯高兴地一拍大腿,眼睛都放光了。
……
又是三天过去了,刘子光依然没有音讯,家里人急了,老爸老妈找到公司,询问儿子的下落,他们还以为刘子光是公事出差了呢,红星公司的职工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掩盖,说刘经理去的地方没有手机讯号啥的,老两口心中惴惴不安,明明知道这些孩子嘴里说的是假话,也只能叹一口气权且相信。
出了公司,老妈忧愁的说:“就算不通手机,固定电话也没有么,小光到底干啥去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老爸说:“小光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我看悬,这样吧,你去他们集团公司找李总问问情况,李总是好人,不会骗咱的,我去找派出所老王了解一下情况,有啥事早知道,也好应对。”
老妈说:“小光不会是真出啥事了吧,万一……”说着眼圈就有些红,老爸劝慰道:“咱儿子命硬,死不了,你放心去问好了。”
于是老两口分兵两处,各自去打探消息,老妈乘坐公交车来到市中心的富豪广场,找门口保安打听了一下,乘坐着电梯来到十八楼,一进门,前台新招的接待员就彬彬有礼的问道:“阿姨,请问您找谁?”
“我找你们李总。”老妈壮着胆子说。
“李总?我们这里姓李的很多,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李总?”
“就是……李纨,李董事长。”
接待员微微惊讶了一下,问道:“请问您预约了么?”
“没有。”
“那么您有什么事找李总呢?”
“我儿子在咱们集团上班,前几天出差了,到现在没有消息,我想来问问李总,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妈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接待员小姐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出于职业素质还是保持着礼貌。
至诚集团很大,有很多员工,如果随便哪个员工出了什么事都要找李总要个说法的话,那李总就别开展工作了,但是也不好随便打掉,于是接待员想了一个办法,说道:“阿姨,我帮您登记预约一下,李总的工作很忙,等她抽出时间来再见您吧,您看这样可以么?”
老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答应了。
接待员小姐拿起一张会客单推过去,老妈从口袋里摸出花镜,又问前台借了一支签字笔,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填写起来,这时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了进来,随口问道:“李总在么?”
看到这个中年帅哥,接待员们脸上立即堆起笑容道:“在,尹总,李总正在等您。”
尹志坚风风火火走了进去,这边老妈也填好了,将单子递过去说:“丫头,我写好了。”
“好的,谢谢您。”接待员小姐接过会客单,看也不看就丢到了一旁。
老妈转身蹒跚离去,站在电梯口等待的时候,另外一部电梯的门开了,卫子芊提着包包从里面出来,刚走出来没几步,老妈那边的电梯门也开了,她随着人群走进电梯,不锈钢门缓缓关闭,但是恰在此时,卫子芊手上的包掉了,她在回头捡包的时候,惊鸿一瞥的看到电梯里的刘子光母亲。
想喊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卫子芊来到前台,问道:“刚才有谁来过?”
两个接待员小姐正在里面窃窃私语议论着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尹志坚呢,忽然看到冷面冰山助理驾到,吓得赶紧站直了回答道:“是尹总到了,现在正在总裁办公室。”
卫子芊道:“不是说尹总,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妈,你们见过么?”
两人面面相觑,吞吞吐吐道:“是有这么一个人,说儿子跑丢了什么的,要见李总,我让她填了会客,她就回去了。”
“会客单在哪里?”卫子芊一伸手。
两人手忙脚乱,在废纸篓里找到了那张已经被捏成一团的会客单,上面赫然有刘子光三个字!
卫子芊眉毛倒竖,抓起这张纸提起挎包快步向总裁办公室走去,直接推门进去,尹志坚正在和李纨商议龙阳市项目的后续问题,看到卫子芊进来略微有些惊讶,卫助理向来是很矜持,很斯文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急躁。
卫子芊来不及和尹志坚打招呼,快步上前在李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还把一张纸摊给她看,李纨忽地站起,抓起小包和手机说:“尹总,咱们回头再谈,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你忙你的。”尹志坚很有风度的回应道,目送李纨和卫子芊离开,这才拿起桌上那张被揉成一团又摊开的会客单,只见上面写着:来客xxx,会见人李纨,是由儿子刘子光出差至今未归。
尹志坚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张纸又揉成了一团。
……
李纨和卫子芊慌忙追出富豪大厦,两个穿着高跟鞋的美-女在一楼大厅内风风火火的走着,俨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来往白领们都为之侧目。
刘母蹒跚的走在路上,一颗心全牵挂在儿子身上,走着走着眼泪就下来了,儿子小时候很乖,学习虽然不是名列前茅,但也不用大人操心,八年前那场意外,让老两口尝尽丧子之痛,庆幸的是,八年之后,儿子安然归来,而且从此一飞冲天,让老两口跟着享福又沾光,可惜好景不长,这才一年时间就又出事了。
失而复得的心情固然喜悦,但是得而复失的心情却更加难受,刘母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高跟鞋敲击在水泥路面上出的,接着是熟悉的呼唤:“伯母,等等。”
刘母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纨和卫子芊追来了,不等她说话,李纨就拉住她说:“伯母,刘子光怎么了?”看那架势,似乎比自己还着急。
“李总,我就是来找你打听小光的下落的。”
“啊,您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啊。”李纨的眼睛瞪大了。
……
5-25 高层关注
三人面面相觑,竟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刘子光的去向,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了,刘母慌得六神无主,双腿无力,几乎站不住了,李纨和卫子芊赶紧一左一右把她搀住,说:“伯母,回公司再慢慢说吧。”
两人搀着刘母回到公司,一出电梯门,原来的前台接待,现在的总裁办文员小江赶紧快步上前,帮着搀扶刘母,刘母如同红楼梦里的贾母一样,被众星捧月一般迎了进去,两个前台接待小姐嘴张成o形,再也说不出话来。
来到小会客室里,小江很有眼色的一溜小跑去倒茶,卫子芊和李纨陪坐着,慢声细语的开导着老人:“伯母,没事的,刘子光应变能力很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有事的。”
刘母说:“可是现在根本就是失踪了啊,也不知道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唉,可急死我了。”
李纨说:“他的朋友应该知道,要不然我打个电话,您问一下。”
刘母点头同意,于是李纨拿起电话打给贝小帅,直接让他到公司总部来一趟,贝小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听说刘阿姨在这边,便立刻赶来了。
一进会客室,贝小帅就觉得有些不妙,整个一三堂会审的架势,他很心虚的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下,问道:“阿姨,李总,找我有啥事?”
“小贝,我问你,刘子光他到底去哪里了?”李纨的语气很温和,但是不怒自威,自有一番大嫂的威严。
贝小帅吞吞吐吐老半天,在六道目光的注视下终于说了实话:“光哥去了金三角……”
金三角!李纨立刻有一种无力感,刘子光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哪里危险往哪里跑,金三角是什么地方?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国内港台影视文学作品里就频频提到这个地方,在一般人眼里,那是无法无天、罪恶重生的所在,混迹那里的人不是毒枭就是军阀,刘子光去那里能有什么好结果。
“他去那里做什么?”卫子芊问道,咄咄的目光盯着贝小帅。
“有个朋友在那边出点事,他去捞人的。”贝小帅的目光有些躲闪。
“他一个人去的?他在那边有关系么?”卫子芊继续问道。
“还有李建国,就是红星公司的教练,他俩一起过去的,人已经救回来了,光哥和建国哥在那边还有点事耽搁了,过一段时间就回来。”
“到底有什么事?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现在可以通过什么途径联系他?”李纨也问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贝小帅手足无措,刘母看到李纨和卫子芊一脸的紧张,惊恐道:“金三角是什么地方?不会是那个……”
老人家也是经常看电视报纸的,知道金三角这个地方的厉害,顿时有些茫然,李纨继续逼问贝小帅:“最好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通过各种途径把人救回来,如果你瞒着我们,将来出了事情你承担得起么?”
贝小帅无奈,只好说:“李总,你出来一下,我和你单独说。”
李纨点点头,对卫子芊道:“你陪陪伯母。”然后跟着贝小帅来到走廊里,贝小帅才将事情和盘托出,当听到刘子光孤身一人掩护大家撤离,将百余名毒贩武装吸引走的时候,李纨简直震惊了!
这件事情,已经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简直像一部惊心动魄的电影,甚至比电影还要更精彩,刘子光就像那些正义勇敢的银幕英雄一样,把生的机会留给同伴,自己选择了牺牲。
可惜的是,电影就是电影,现实就是现实,这样看来,刘子光九死一生,生还的希望
已经很渺茫了。
李纨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雾蒙蒙的,最后一次见刘子光,还在和他闹脾气,没想到一别竟然成了永诀,从此茫茫人海中再也没有那个英武潇洒的身影了,小诚再也见不到新爸爸了,他……或许命中注定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吧。
看到李总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贝小帅眨了眨眼睛说:“我还没说完呢,建国哥后来又回去找他了,听说光哥一个人把他们全干趴了,不过现在暂时没有消息,应该还在山里,所以你们别急,我不敢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乱想,光哥的本事不是你们这些女人可以想象的。”
李纨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小贝,你要紧盯着这件事,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老人那边我来安抚。”
贝小帅赶紧说好,李纨回到会客室,向刘母解释了半天,说刘子光人在山里,手机没有讯号而已,同去的朋友说他是安全的。刘母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贝小帅陪着刘母回去了,李纨亲自把他们送出大厦,此时前台两个女孩子已经胆战心惊了,怠慢了李总的贵客,这个责任可是很重大的,搞不好会立刻卷铺盖走人的。
果不其然,卫子芊走了过来,冷冰冰的说道:“不懂的就要问,我不希望
还有下次。”
两人点头如捣蒜,等卫助理走了,才偷偷问别人:“刚才那个老大妈是谁啊?李总的亲戚么?”
同事悄悄说:“是刘总的母亲,其实也就相当于李总的亲戚了……”
正好尹志坚从旁边路过,听到了这句话,当时脸色就有些青。
送走了客人,李纨回到办公室之后,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李纨有些生疏的喊道:“爸,你好么?”
沉默了半天,那边终于答话:“纨纨,爸妈都好,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苦不苦?”
“不苦……爸,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在缅甸出了点事,我想请你帮着打听一下,嗯,他叫刘子光。”
“好吧,爸爸帮你打听一下,不过现在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谢谢您了,我很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啊。”
……
与此同时,老爸也来到了派出所,自从杨峰折进去之后,派出所的老所长也提前退休了,来了一个新的所长,而老王依然是一线巡逻**,每天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熬着日子等待退休。
老爸在办公室里等了半个小时,老王终于出警归来,一进门就笑道:“老刘,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爸掏出烟来递给老王,又帮他点着火,苦笑着说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想打听一下,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闯什么祸了?”
老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刘,你家几个儿子?”
老爸说:“王警官,你别逗我了,我就一个儿子刘子光啊。”
老王说:“小刘又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所以我来问问你,他是不是又闯祸了,被你们给抓起来了。”
老王摇摇头:“没有这回事,小刘现在是区**代表候选人,正儿八经的杰出青年,企业家,他平时行事很低调的,我们怎么可能抓这样的人,再说了,就算真抓了,怎么可能不通知家里。老刘你放心吧,我给你打包票,他绝对没被抓。”
“王叔叔,你又在打什么包票呢?”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女探长胡蓉走了进来,看到刘子光的父亲也在,便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刘师傅,您好。”
老爸叹口气,说:“王警官你有事先忙,我回去了,再见啊胡警官。”
“哦,再见。”
胡蓉看着刘老爸离开,脸上疑云顿生,问老王道:“刘子光家里有事?”
“不是,小刘这几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他爸爸到所里打听一下,问问是不是被警方抓了,这个老刘真有意思。”
胡蓉的眉毛却拧到了一起去,刘子光还没回来,看来这件事复杂化了,她也顾不上来派出所的目的了,匆忙走出去打电话。
“小黄,上次你说的果敢附近丛林枪战的事情,有下文么?”胡蓉急匆匆问道。
“胡蓉你怎么关心这个,可惜我只是部里一个小兵,没办法给你提供更详细的情报,我只听说那边最近局势紧张,两军开始对峙了,搞不好要打呢。”对方也是个女孩子,一嘴流利的都口音。
“有没有听说一个叫刘子光的人参与其中?”胡蓉直接问道。
“咦,奇怪了,你怎么也在打听刘子光?”对方似乎有些惊奇。
“还有谁关心他?”胡蓉立刻紧张起来。
“安全部那边有个领导打电话过来问的,你也知道,我们禁毒局和那边来往比较多,信息渠道比他们国安的还要强一些呢,不过这事我们也不清楚,领导已经话下去了,让那边查一查,到时候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一声,不过先说好啊,涉密的话就无可奉告了。”
“我明白,这是纪律,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胡蓉道。
……
都,总参附近某个不挂牌子的神秘大院里,一栋不起眼的四层苏式红砖楼房顶端,一道道加密电波正在出,短波信号穿透苍穹,往祖国西南边陲。
5-26 搞了一架飞机
果敢街头,气氛依旧紧张,但是经过有关方面的大力斡旋,至少两军不在对峙了,路口架设着高平两用大口径机枪的皮卡也撤走了。
特区主席官邸,警卫森严,程主席今天马不停蹄的接待了好几拨客人,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公安部禁毒局的观察员、云南省安全厅的特派员,甚至还有极为神秘的代表某大**方的客人,他们来见程主席的各有各的目的,但是都不约而同的“顺便”打听了一个人的下落,那人名字叫刘子光。
果敢特区位于缅北边境,和中国接壤,四周遍布各种各样军阀武装,可谓形式错综复杂,但是不管哪一家,都必须正视和尊重东北方这个大国的意志。
程主席不是*子,事实上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摸打滚打多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特区政府的明天,取决于很多因素,这些大员没有一个是他敢得罪的,可是虽然他很想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但确实对这个叫刘子光的人一无所知。
好在大员们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不怎么太当回事,但是越这样,程主席就越紧张,等客人们走后,下令手下尽全力寻找这个各方面都在关注的重要人物。
……
李建国在老街已经呆了五天了,依然没有刘子光的任何消息,毒贩团伙那边损兵折将,嗷嗷叫着要报复,据此分析刘子光肯定没落到他们手里,但是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让李建国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出境执行任务,有国家做后盾,有强大的情报信息后勤支援,可是如今李建国只有孤身一人,没有情报没有资金,只有极其有限的资源,所以他也是束手无策。
正在街头踌躇,忽然远处走来一人,皮肤晒得黝黑,穿着人字拖,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卷,来到李建国面前说:“朋友,借个火。”
李建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掏出打火机帮失踪了许久的刘子光点上烟,眼睛看着别处轻声说:“忙什么呢?”
“进城溜达了一圈,刚回来,有几个人盯着你,怎么回事。”刘子光若无其事的说着,从远处看去,两人好像素不相识的过客偶尔凑在一起聊天。
“那是老街特警队的,兴许是保护我的吧。“李建国瞄了一眼远处的徐玉凯说道。
“保护你,看来你是遇到老熟人了。”刘子光呵呵笑道,忽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几个人竟然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便用手上的草帽作掩护,右手掰开了手枪的保险。
“老李,你朋友?”徐玉凯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口音和果敢这边的云南土语截然不同,相貌也是北方人模样,很容易辨别出他是外地籍贯的雇佣军。
李建国没说话,盯着徐玉凯的一举一动,最近他的举动很特别,成天盯着自己,大概是受了上面的指派来执行监视任务的,可是自己不过是个退役特种兵,不值得他们这样啊,莫非他们是另有所图?
刘子光大大咧咧的直接承认了:“对,我和老李一起过来的。”
“朋友贵姓啊?”徐玉凯开始从兜里掏烟,满脸的堆笑。
“免贵,姓刘,刘子光。”
徐玉凯脸色大变,去拿烟盒的手停在口袋上,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刘子光的手枪已经顶在他腰窝上了,同时笑嘻嘻的问道:“你认识我?”
旁边几个特警动作很麻利,迅举起了自动步枪,李建国也是一副蓄势待的架势,徐玉凯赶紧摆手:“把枪放下,这是程主席的贵客!”
特警们收了枪,刘子光也把手枪收了,脸上依然笑意盎然:“是不是闹得有点大,惊动中央了?”
徐玉凯说:“差不多,程主席下令务必要找到你呢,活要见人,死要见那啥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满世界找你呢,啥也别说了,跟我去见程主席吧。”
刘子光看看李建国,李建国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此事,刘子光略一思考,抬头说:“好吧,我去。”
“哥们爽快人。”徐玉凯伸出了右手:“我叫徐玉凯,以前是海军6战队的,在狼牙大队受过训,是李教官的部下,咱们都是自己人,哥们你是哪个部队的?”
刘子光淡淡一笑,不接他的话茬,徐玉凯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保密条例又忘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说了,哥们上车,我带你去见主席。”
……
主席官邸里,程主席依然是双排扣西装打扮,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烟不离手,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个口若悬河的云南乡下农民,但是谈吐之间却包含了国际政治,地区博弈等问题,令刘子光刮目相看。
程主席也很注意了一下这个被各方面关注的人物,二十**岁的样子,不到一米八的身高,在南方人看来已经是大个子了,和李建国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言谈举止和气质并不像是特种兵,更像是一个间谍,而且是比较高层的那种,从他的双眼之中,阅人无数的程主席现了一种自信,一种威严,这个男人一定是手握权柄,或者是曾经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程主席心里有了数,并不去讨没趣的问人家来这里做什么,而是畅谈了一番目前的形势,对国际禁毒事业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并且严肃表示一定要把禁毒禁赌的工作放在位,请领导们一定放心。
刘子光何等精明的人物,猜出了程主席的意图,所谓的特区,其实和国内一个乡镇差不多,真要比起实力来,枪炮武装不算,只比综合实力,特区主席未必比国内的县委书记**多少,他们能生存下去,和国内同胞的支持分不开关系。
刘子光好言相慰,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好在程主席并不相求什么,只是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罢了。
不过程主席还是提出了一些小小的要求,问刘子光能不能借李建国用一下,帮助他们训练精锐部队,刘子光沉吟片刻后说:“李建国同志还有任务,如果你们需要相关培训的话,我可以通过有关管道帮你联系一家专业公司。”
“那太好了,我先代表特区政府感谢你。”程主席大喜过望。
刘子光又说:“我也有一件事情请程主席帮忙。”
“请讲。”
“在距离这里四十公里的山里,有一架迫降的飞机,我需要您帮助把它拆散了运回国。”刘子光说。
程主席拧起了眉头,心中剧震,果然是大事件生,最近连续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太过蹊跷,一般人难以把这些事情有机的联系在一起而已。
从没听说过附近有飞机坠毁,缅政府的空军基本相当于摆设,这架神秘的飞机来自何方,去向何处,这是一个谜,一个恐怕永远难以解开的谜团,不过程主席也隐约能猜到一些端倪,怕是和某大国政府在印度洋上的一些项目有关。
“好,我们出人出车辆,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妥。”程主席大手一挥,答应下来。
刘子光点点头又说:“还有,这件事一定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说任何人,你明白么?”
程主席微笑着颔道:“我懂。”
但凡这种秘密任务,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相关部门的人也恨不得脱开所有关系,不让人家知道和自己有关,聪明的程主席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为难的。
按照刘子光的要求,他调拨了一批工人和民夫,几辆卡车前往山区执行秘密任务。
而刘子光则趁着这个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声平安。
……
车队在山间公路上行进着,开道的是一辆武装皮卡,12.7毫米的高平机枪杀气腾腾的架在车头,车厢里坐着六个头戴绿色gk8o钢盔,身穿单绿军装,手持八一杠的果敢军士兵,后面是三辆东风卡车,篷布底下坐着一些工人,放着成箱子的工具和油桶,殿后是一辆越战时期的美式十轮卡,车上依然坐满了全无武装的士兵。
经过一番跋涉,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但是距离飞机降落点还有一段距离,汽车是过不去了,只有步行前往,刘子光带着他们爬了两个小时的山,终于在一个山坳间的相对平坦的地面上找到了那架飞机。
负责警戒任务的是徐玉凯,当他看到这架飞机的时候,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小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兵的时候坐过海军的直八,退役之后也经常乘坐民航班机,但是从没见过这么烂,这么老旧的飞机。
一架仿佛从博物馆中飞出来的双翼帆布蒙皮小型运输机很狼狈的停在一片罂粟花中间,草绿色的机身上还有缅甸航空的标识,云贵高原特有的红色泥土飞溅在飞机的蒙皮上,翅膀上,糊在轮子上,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5-27 五箱翡翠原石
这是一架国产运五B轻型多用途单双翼运输机,翼展十八米,机长十二米,半硬壳式金属结构,后三点式起落架,原型是苏联四十年代设计的安-2型飞机,国产也有五十个年头了,绝对属于航空界的老爷爷级别。
李建国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爬进舱门观察一番,这是一架客货两用飞机,前面装了几个简易的座位,草绿色的人造革坐垫已经被撕开,露出里面黄的海绵,地板是裸露的金属板,一股刺鼻的油味充斥在机舱内,大概是滑油管道断裂了,机舱后部装着几口硕大的木箱子,钉的很严实,不知道里面藏的什么东西。
驾驶席位上,空表、高度表、升降度表、陀螺磁盘、陀螺半罗盘、地平仪等仪表的指针已经失灵,李建国回头望了望刚爬上来的刘子光,问道:“没有导航,山区地形复杂,你怎么飞过来的?”
刘子光指了指短波电台说:“根据云南广播电台的信号飞过来的,不过没有机械师,半路上飞机故障,我就迫降到这块平地上了,万绿丛中一点红嘛,挺显眼的。”
李建国知道他指的是这块不知道谁偷偷种植的罂粟地,不过这是禁毒委员会关心的问题,和他们没有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尽快带着这架老爷飞机回家。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架飞机是我在密**机场借的,箱子里装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没啥爱好,就喜欢收藏个古董啥的,所以嘛。”刘子光一边检查着仪表,一边解释道。
“你打算把这架飞机运回江北?”李建国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光是把这破玩意拆散了运出深山老林,就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工,再通过渠道运进国门,用集装箱卡车辗转千里运到江北市,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是啊,闲着也是闲着。”刘子光动着飞机,但引擎出一阵怪叫,螺旋桨却是纹丝不动。
……
徐玉凯指挥士兵散开保卫飞机,自己站在舱门口跃跃欲试,想爬上去玩玩,却被同行来的负责人韩主任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不该看的不看。”徐玉凯讪讪的说道,提着枪去一边巡逻了,韩主任等刘子光和李建国下来,才凑上去说道:“你们的意思是?”
“拆散了扛走,有难度么?”刘子光问道。
韩主任苦笑着说:“难度是有的,毕竟这是深山里,飞机的部件都比较大,肩挑手抬的很麻烦,不过这个困难我们可以克服,不管花多长时间,一定能把飞机搬出来。”
“但是呢?”刘子光知道韩主任后面还有话在等着。
“我们没有航空专业人员,拆散容易,再装起来可就难了。”韩主任实话实说。
飞机这玩意不比汽车,即便是四十年代的老爷飞机,也是极其复杂的,尤其动机部和航电部分,野蛮拆卸后很难恢复原貌,到时候就算拼起来,也飞不动了。
“那么说,只有一个办法了。”刘子光自言自语道。
“你想修好它?”李建国在背后插嘴问道。
“对,修好它,直接飞回去。你看这块罂粟地,长度起码三百米,运五的起飞距离是一百八十米,把罂粟铲了,地面垫平夯实,可以起飞的。”
听了刘子光的豪言壮语,李建国却摇了摇头:“飞机损毁严重,你找谁帮你修?”
刘子光冷笑:“建国哥,你可能不知道俺们晨光机械厂以前是干啥的。”
李建国露出狐疑的目光,刘子光骄傲的说道:“晨光厂以前隶属于总后,不少工人是以前海6空军的技术兵转业进来的,海6空的玩意全能摆弄,别说是破运五了,就是空中蔡国庆都不在话下。”
“哦。”李建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即便如此这也是一项艰巨的工程,按照刘子光的说法,这些技术人员应该都是退休的年龄了,还能不能保持几十年前的技术很难说,即便技术方面的问题解决了,备品备件也成问题。
退一万步说,即便飞机修好了,怎么飞回国?飞机不是汽车,是严格管制的航空器,运五巡航度很低,只有一百六十公里左右,这种玩意飞在天上慢悠悠的比鸟快不了多少,别说空军雷达了,就是路人都能用肉眼看见。
从云南边陲到江北市千里遥远,运五老爷机不是一次就能开到地方的,中途在哪里降落,如何补充燃料都是麻烦事,更别提被空军雷达现之后的危险了。
诸多棘手问题等待解决,不过事在人为,任何难题在刘子光面前都不成其为难题,他当即决定先行回去,飞机这边留下人手看护,顺便把这块罂粟地给铲平了,反正禁毒也是他们的工作。
飞机上几口没有任何标记的木箱子非常沉重,刘子光让人先把木箱子抗出来运走,他一脸的严肃,绝口不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别人也不敢问,还以为这是什么绝密的物件呢。
民夫们用扁担和麻绳把这五口木箱子抬了出来,由韩主任负责押往老街市区,徐玉凯带人留下保护飞机,铲平罂粟地,再把这块地平整一下,修成简易机场。
一行人回到老街市区,现局势又缓和了一些,程主席设宴款待他们之后,让韩主任安排了一辆两辆挂云南牌照的三菱帕杰罗,把刘子光李建国连同那五口神秘的箱子送往国内。
刘子光他们一走,程主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韩主任说道:“我看这个叫刘子光的一定是公安部过来执行任务的领导。”
“未必,他的来头或许更大一些,我把他的消息通知上面以后,政府军和瓦帮部队没过多久就撤了。”程主席说道。
“哦……”韩主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在外游荡了好些日子,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刘子光觉得心中一松,拿出手机开始信息,编了一条“我已回国”的短信群了一遍。
最先回复的竟然是胡蓉,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好”字,然后才是贝小帅、卓力,玄子等人,一个小时之后,李纨的电话才打过来,接了电话之后,李纨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已经在云南了?一切都好吧,没受伤吧?”
“没有,一切都好,让你挂念了,真对不起。”刘子光真诚的说道。
“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我还要开会,再见。”李纨挂了电话,热泪盈眶,虽然昨天就收到都方面的消息,说刘子光安全无恙,但是亲耳听到他的声音,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她急着挂电话,就是不想让刘子光听到自己抽泣的声音。
“这小娘们,八成是哭了。”刘子光说着,又打了电话回家,向父母报了平安。
果敢方面的车把他们一直送到昆明,此前刘子光已经通过网络预定了两张机票,五口箱子也办理托运,在托运前他打开检查了一下,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不起眼的石头,上面隐约有些绿色的瘢痕,虽然刘子光不懂这个,也能猜出这是缅甸盛产的翡翠原石。
飞机的目的地是江东省城,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家乡,前来接机的是卓力等人,玄子还带了一辆箱货车,用来装刘哥的战利品。
两位凯旋的英雄一出机场出口,兄弟们就围了上来,彼此狠狠地拥抱,尤其是玄子,泪流满面声音都有些呜咽:“两位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什么话,两个哥哥都是属于过江猛龙级别的,小河沟里哪能翻船。”贝小帅一撇嘴插言道,又说:“哥哥嘞,下回可别整这幺蛾子了,我替你瞒着事儿,耳朵都快被我妈撕烂了。”
众人哈哈大笑,出了航站楼上车走人,两辆轿车和一辆箱货组成的车队打着双闪,沿着高公路浩浩荡荡开往江北市。
车上,玄子说:“这次缅甸之行我可伤筋动骨了,赔了八万块钱不说,还担惊受怕,不过也算有得有失,我长见识了,见大世面了,还有那个小挂件,我找人看了,银楼专门搞玉器翡翠的老先生,鉴定说值六万块钱。”
刘子光说:“眼光不错嘛,回头帮我也看看,那几箱子石头是什么成色。”
……
四个小时之后,车队抵达江北市,玄子掏钱在和平饭店摆下酒席,给两个哥哥洗征尘,顺便给自己压惊。
席间大家让刘子光说说这几天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刘子光只是简单的介绍说,打晕了几个绑匪,把玄子带出去之后,租车去了果敢,然后让玄子先回来了,自己和李建国多呆了几天,联系点业务啥的,也没干别的。
一帮人听的目瞪口呆,本以为是一幕好莱坞大片要上演,结果却是如此的索然无味,刘哥是实诚人,自然不会骗大家,于是大家一起将目光转向玄子,说道:“好啊玄子,几天不见学会吹**了,我们都被你骗的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刘哥说实话,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