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都是我的错
反对的是礼部尚书魏大人，“皇上三思，自古从未有女子入学堂，此例子不可开！”
去年皇帝有提起女子学堂的事情，魏尚书坚决反对，说了一通圣人的道理，原本以为皇帝已经接受了圣人的教诲，却不想开朝没多久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确实想要提升大金的人丁数目，最好的办法就是生育的时候少死人，生出来的孩子精心的抚育。
不学不教，各个地方盲目的相信上一辈的“经验”而造成的惨剧数不胜数。
皇帝看这位管着礼教的礼部尚书早就不顺眼了，就好像只要是女人就与他有仇一般。
当初长宁功绩卓绝的时候，楚王等人请封的时候也是如此。
若是说出个合适的理由也就罢了，至少也彰显你礼部尚书的修养水平，偏偏每次反对的理由就是因为对方是女子。
只要是女人，想要做什么都不行。
皇帝冷笑：“朕何时说过学的人必须是女子？”
对啊，皇上说的是让人学接生孩子，又没说必须是女人学。
但是是男人学就更加不妥了吧？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给女人接生孩子，只怕产妇一家都不会同意吧？
朝堂上顿时吵开了。
刚才还只有礼部尚书一人反对，现在一群的人跳出来反对了。
皇帝皱眉反问道：“那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是啊，既然这不行，那不行总该有个办法吧？
魏尚书道：“圣人云，生死皆是天命，俗人不必烦恼，一切自有天意，我们又何必强求呢？”
不是傻子都知道，且不说人丁增长乃是国策，与小家而言，谁还愿意死孩子死媳妇不成？
什么天命不天意的，没办法才说天意，现在明摆着有办法你也说天意。
找几个女人学怎么接生孩子跟你的圣人云有什么好冲突的？妨碍你之乎者也了吗？
大金的教育事业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还真的是完蛋了。
立刻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弹劾魏尚书，就连太子都忍不住了，既然都说天意，你还读什么圣贤书？吃吃喝喝在家里等死不就成了？
魏尚书一人难敌众人，气愤难当，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很是硬气的道：“皇上若是非要让女子进学堂不可，老夫自愿辞官回家！”
呵呵，你还以为皇帝非你不可？若非是先帝留下的臣子，像礼部尚书这样的职位又很难找出大的差错，皇帝早就想要把你开了。
居然敢威胁朕，皇帝脸色微怒，也很硬气的道：“准奏！”
一般元老请辞，皇帝都要再三的挽留，虽然不是规矩，但是惯例啊，魏尚书还真没想到皇帝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不由的更是悲愤交加，就差没当场晕倒了。
若是旁的事情，说不定还会有那么几个御史会请皇帝三思，但是你一个礼部尚书不为大金教育事业发展做贡献，扯后腿不成，反而威胁皇帝，现在皇帝如你的意了，还有什么不满？
于是大金培养女子做“在编上岗”的稳婆政策很快就推行开了。
比起朝堂上还有魏尚书的一番慷慨激昂的反对，民间一派拥护。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娶媳妇的目的是开枝散叶、传宗接代，自然希望母子平安，才能开枝散叶啊。
再说怀孕了只要去衙门规定的地方学一天注意事项，还是生下来之后就能免费领粮油和牛乳，大伙没听说过牛乳，但是可以肯定能吃，能吃就是好东西。
皇帝好啊，皇帝真的太好了。
尤其是乡下，喜事变丧事的事情大大减少，百姓们都高呼瑞帝是明君啊。
可不是明君吗？教大家种粮食，粮食增产了。
教大家养猪羊，猪羊倍儿壮。
现在就连生孩子都管上了，历代还有比这更好的皇帝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正题是麦芽以前觉得很多女人怀孕了之后就特别的容易情绪话是因为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她发现自己就是这样的女人。
明明是自己要抱着手炉，站在门口等的，但多等一下就觉得心里烦闷。
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院里积了厚厚一层的雪，看起来前面的春节白过了，春天还远着呢。
虽然王府每天都有仆人扫雪，但是雪是扫不干净的，扫干净了也是光秃秃的地面，边角倒是有一小片竹林，但是被雪掩盖了，看不到多少的翠色。
以前明明就很喜欢下雪的，现在就是不喜欢了。
蓬莱的图纸她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了，自己家海边都有地了，好想早点去建一幢海景房啊。
就在麦芽已经开始出现焦躁的等待中，穿着宝蓝色衣袍的男子从花瓶门的洞口走了过来，与往日不同的是，身边几个侍卫距离他几步紧跟在后，身上却都穿着铠甲。
不是打仗的日子，很少有这样的装束。
“小哥哥！”
穿什么都不是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关系？情绪化的孕妇情绪又迅速的好转了。
果然，怀孕的时候多看看美好的“事物”心情容易愉快。
将手里的手炉随便与了人，自己夸张的张开双臂往自己的小哥哥跑去。
“王妃。慢点。”李嬷嬷自然也瞧见王爷回来了，却没想到王妃会这么激动，连忙提醒道：“慢点，小心地滑”
萧楚河看着她向自己跑了过来，就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般，三步并两步快走过去，也张开了双臂，将她拥如自己怀里，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点点责备，“当心。”
显然，孕妇的情绪很容易就发作，“人家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你可是嫌弃我？”
萧楚河……好吧，都是我的错，一脸宠溺的揽过她的肩膀，顺势就将她往房间里带，“天冷，莫要冻着。”
说着，一只手握住她两只手，让她不至于冻着。
这也是麦芽最奇怪的一点，自己在温暖的房间里抱着手炉才能有那么一点暖和，他在外面吹风受冻，却还是暖暖的。
两只手被握着走动不方便，麦芽抽出一只手，另一只手着反握住他修长的手，与他牵手并肩回房。
第467章 ：风水从来没有换过
李嬷嬷看着王爷王妃的感情好，心里也是乐呵呵的，等小世子或者小公主出生了，就更加完美了。
房间里烧着火墙，炕上也是暖洋洋的，萧楚河换了身麦芽设计的居家服后，直接坐在她身边问道：“用膳了？”
麦芽一脸都是你的错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
麦芽继续一脸都是你的错，“你不在，我就吃不下。”
“你倒成孩子了……”萧楚河宠溺的说道，忙让人去准备饭菜端上来。
王妃怀孕了，厨房里日日都温了吃食，就怕让麦芽饿着，现在很快就端了上来。
萧楚河急着回来，本也没吃午饭，现在倒是可以陪她一起吃，顺便劝着多吃点。
在越御医的实力帮助下，麦芽的孕吐终于有了好转，虽然不吐了，但是胃口却还是不行，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用完午膳，萧楚河见她脸色带着些许疲惫，不由皱眉，“越御医是不是医术退步了？明明说过几日就会好转，这都过了好几日，为何还是如此？”
麦芽没精神，刚才和他打闹那一下已经将今天的精力全部都用完了。“不知道，就是有些困。”
“你该多休息，我听说孕妇都是要多休息的，你瞧瞧自己，眼底都有黑眼圈了。”萧楚河有些心疼的摸过她眼底的黑色说道。
麦芽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不是睡不着吗？”
睡不醒辛苦，想睡睡不着更辛苦。
“要不，我现在陪你一起睡？”
“不行，若是现在午睡，晚上更睡不着。”麦芽也觉得难受，本就情绪化，还总是觉得精力不济。
若是干了什么还好，明明就天天懒洋洋的啥都没有干，全身就是乏力。
请越大夫看吧，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有的孕妇确实有这样的症状。
萧楚河也知道她这几夜有些失眠，所以出去办事都尽快的回来，越御医也来过几次，却偏偏没有半点用处。
又没有什么大事，麦芽觉得是自己第一次怀孕情绪所致。
青颜见两位主子没有休息的意思，便进来报道：“王爷、王妃，外头王夫人递了帖子想要拜见。”
“小姑姑？”麦芽眉梢微微一挑，能让青颜进来禀告的王夫人应该只有一个。
青颜见主子心情愉快，道：“正是。”
然后又道：“您的堂弟麦栋麦老爷也一起想要拜见。”
麦芽眼睛一亮，欣喜道：“见，你让他们快点进来。”
青颜很快就出去了。
麦芽连忙起身换了一套显得自己精神点的衣服，顺便让金钏给自己梳了头。
麦芹一进来就不客气的道：“王妃，你这怀了身孕就是不一样，传说都没脸见人了。”
麦芹还是那个麦芹，不过脸圆了一些，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都不用人招呼，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就坐下了，然后对兰钏道：“奶茶，温热，再来一块牛乳蛋糕。”
麦芽没好气的道：“你还真是不客气。”
麦芹一点都没觉得有问题的道：“来你这还要客气？那我还不如不来了呢。”
萧楚河笑道：“小姑姑随意。”
麦芹给了麦芽一个小眼神，“看吧，你男人都比你孝顺长辈。”
麦芽对麦芹还真的是没辙，说起来现在这尊财神都已经罢工了，咋还是这么的拽呢？
“几个月不见你了，虽然二嫂说你还是个不听话的，本也来想看看你是如何的不听话，竟然能让你娘这么的操心，可惜你也知道，我家那个反天了，死活不让我出门。”
“瞧吧，你可要好好的感谢我，若不是我，说不定你今天也还不能出门呢。”
呵呵。
“看来小姑姑现在被小姑父吃得死死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切。”麦芹嘴上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倒也没反驳，嘴上却没准备认输，道：“我家的可没你家的厉害，我可听说了这齐王妃从怀孕之后，就连门都不能出了，也不知道是谁家风水轮流转。”
萧楚河严肃的插话道：“小姑姑此言差异，我们家从来都是小姐姐说了算，风水从来没有换过。”
麦芹：……不是说不傻了吗？
不过姑侄两个一向这么说话的，谁也没嫌弃谁，尤其是两个女人现在还都怀了身孕，自然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说起来这事还真的要怪你，我现在时不时就做噩梦，生怕自己变得跟乌拉王妃一样。”麦芹其实很抗拒生孩子，但是孩子都到肚子里了，难不成还能丢出去？
说没个害怕那肯定是假的，看越御医给的数据，就能理解为什么以前的人说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了，死亡率不是一般的高。
放现代很普遍的剖腹产，在这个时代都是鬼魅之术。
麦芽道：“放心，现在好好将养，乖乖的听御医的话，应当不会那般。”
麦芹很是无奈的道：“是啊，我也是听话了，但是谁能保证万一呢？你说乌拉的肚子我还能给缝上，我若是有事，谁来给我缝呢？”
麦芽……小姑姑，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啊。
场面有点儿阴沉，一直隐形人般的麦栋突然开口了，“堂姐，看起来不是很精神？”
只在进门时打过招呼，然后一直如隐形人般坐着，麦芽才发现自己与麦栋许久不见，竟然还没说上一句话。
“没错，最近总是全身发软，整个人困得不行，但是躺下了却又偏偏睡不着。”麦芽说这话的时候，又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有时候也是这样。”麦芹接过话道：“这怀孕的女人最是辛苦，有时候啥都没干，也觉得全身乏累，我看你当王妃也别累着自己，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下人般就好，别老想着赚钱，在府里好生休养，到时候给我我孩子生个小外甥。”
“是哦，算起来我们两家相隔应该不过两三个月，却是隔了一代人。”
麦芹笑道：“比你家的，我这肚子里的还能大上两三个月，跟麦栋家那两个相比，还要小上一两岁呢。”
第468章 ：安神香
“是哦。”麦芽看着麦栋，家里这一辈生孩子最早的就是麦栋了，却见麦栋眉头紧皱，似乎在想很严肃的事情，不由关心的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麦栋眉头没有松开，而是走到香炉的旁边，又仔细的闻了一遍，然后看着麦芽问道：“这香……是哪里来的？”
“是太子妃送的安神香啊。”麦芽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看他表情异常严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越御医也瞧过了，说是可以安神，没有妨碍。”
“不对。”麦栋摇了摇头，又仔细的闻了一遍后道：“这香不是安神的，是提神的。”
麦芹有些不解了，“你怀着身子，还不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做什么还要提神？”
萧楚河脸色一变，马上对段毅成道：“找到每天给王妃点香的人，马上派人去库房找出太子妃送的其它香料。”
因为太子与自己男人交好，太子妃对自己也十分的友好，麦芽是一点都没有怀疑的。
尤其她还谨慎的情越御医给瞧过了。
“麦栋，你可确定？”这事牵扯的可不是像麦金山那样的破落亲戚，牵扯的可是太子。
麦栋很确定，“师家可谓是香料世家，我这几年也是学过一些，这香味里面添加了提神的香脑，虽然对常人无碍，甚至可以养心提神，但是孕妇长期吸入，容易滑胎。”
麦芽：……
好歹她还是读了十几年书的现代人，结果人家用点阴毒的办法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出来，还都是下毒。
越御医和顾御医都很快被请来了。
一番检查之后，顾御医道：“香炉里确实掺有香脑，分量轻微并无大碍，但若长期吸入，有恐滑胎。”
“这香炉中所燃之物与这包香料相差无几，唯独没有这一味香脑。”
越御医觉得自己心里有几分愧疚，开始还以为是齐王妃矫情，总是说自己没力气，脉象上又看不出来，现在看却是遭人毒手，道：“王妃的脉象并无大碍，只是以后还是谨慎些的好。”
谨慎，还怎么谨慎？
不就是怀个孩子吗？府里又没有个争宠的侧妃宠妾，大伙还因为她怀孕而多得了赏银，谁还希望王妃的孩子没了不成？
而且这手段很妙啊，都不能说是下毒，因为香脑很多人家都用，说不上是毒药。
只是让人慢性不适，就算她身体再强壮，只怕以后生下的孩子也会身体羸弱。
这味不该有的药还是加在太子妃送的安神香里面，若非今日碰巧被麦栋察觉了，以后要背锅说不定找不到证据，还会赖在太子身上。
如此又损了齐王子嗣，又伤了兄弟和睦，高啊。
实在是高啊。
“为什么老是用下毒这样阴险的招数呢？就不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麦芽忍不住抱怨道。
回京一年的时间都还不到，中毒就已经经历了两轮，一次杀她的，一次杀她孩子的。
天哪，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麦芹也是觉得愤怒，但还是理智的道：“这些阴险小人怎么敢与你们明面上干起来？还不是没开始就被你家男人给料理了？”
话虽然如此，但这样的日子莫名其妙就会有危机的日子麦芽是一分钟都不想过。
此事很快就被皇上与太子知道了，因为齐王急着要离京。
齐王妃怀着身孕是不便奔波，但是要去封地也要准备府邸、清点人力什么的，早点准备，刚好等孩子大点了就启程。
京城不安全，一定要尽快的去封地。
皇上比太子都还要无语。
说实话，皇上一直觉得麦芽的新奇点子好啊，但是自己也没亏待她啊。
毕竟长得最好的儿子都送给她了，超一品亲王妃的身份也就是她独有了，实物面子都给了。
但现在呢？
皇帝自己都觉得有问题了，暗算他儿子也就罢了，毕竟皇长子本就容易拉仇恨，暗算他儿媳和孙子算什么？
太子也是恼火啊，若非齐王对他足够信任，发现不对就马上查了两样东西，不然这黑锅岂不是他背的？
上次青语的事情王府已经好好的清理了一遍，现在看清来理得还不够干净。
齐王本就多年未曾回京了，当初念着旧情未曾下狠手，现在看来，有些人留着就是祸患。
皇帝与太子都认真给力了，若是还查不出真相来，那这天下权力最大的两位主也就不用混了。
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居然是方家蓄意报复当初的削爵位之仇，才诱骗了府上的一位奴才，在王妃的香炉里加入提神的香脑。
那丫鬟本意也不是想要害王妃，而是知道王妃精力不济，而问过大夫香脑可以提神，也就掺进去了。
王府里里外外的盘查了数遍，再不会有胆大妄为之人，麦芽也少了几分担忧。
大概是心情变了，觉得以前睡眠不佳是闻了香的缘故，现在不再点香，倒是又睡得安稳不少。
春天说来，万物就这么复苏了，看着满园春色，麦芽不由的觉得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这日太子府宴请，得到“监护人”批准的麦芽终于能够出门了。
出门前，萧楚河献宝一样的将一个首饰盒交给她，里面是都是崭新的头饰，多是麦芽闲来无事花了图纸被他拿去叫工匠打造的。
萧楚河早就想给自己的小姐姐送点像样的珠宝首饰了，无奈能制作华丽的首饰少不得使用大量的珍贵材料，麦芽又是哪种厌恶重物压头的人，所以这次打造的多是空心的，看着华丽，带着省力，比实心的更费工夫。
好在麦芽看到那盒子首饰的时候，眼睛跟着亮了。
说实话，虽然图纸是自己画的，但是细处的花纹她可没有画得这么均匀细致，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工夫的。
宝石的大小多自己喜欢的碎石拼花状的，太适合这个时候戴头上了。
就是好看的太多了，不知道戴哪些了。
萧楚河笑笑，挑出一支步摇戴到她头上，细心的摆正好位置。
第469章 ：特别登对
“怎么样？”萧楚河问道。
看着镜子又摸了几遍，麦芽惊讶道：“这都是珍珠？”
看到镜子里金色牡丹花纹花心点缀红色的宝石，下垂五串的淡色珍珠长坠，麦芽颇为意外，因为五串珍珠虽然不大，但是很匀净。
“这是月来的珍珠。”萧楚河笑着说道：“库房里其实有不少大颗的，但想你喜欢这样的长串，所以特意选了小的。”
然后道：“本来家里小的不够，有的还是许侍郎家里匀出来的。”
呵呵。
人家都是贪大，自己却喜欢这种萌萌小的，会不会有点丢齐王府的脸面了？
萧楚河仔细的端详一回媳妇，嘴角含着笑道：“小姐姐又漂亮了。”
不管听多少遍，麦芽感觉自己的少女心就是能融化多少遍。
太子府选的正是天气晴朗适合出门的好日子。
齐王妃出门的时间很少，至少参加各种宴席的场次不多，太子殿下二十岁说不上寿宴，但到底是个整生，自己就算不想办，多少送殷勤的人也会上门。
于是就说是赏春宴，干脆请酒了。
麦芽三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了，不过下身穿得是宽敞的百褶裙，看得并不显眼。
显眼的是齐王与齐王妃的穿着一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般，款式特别，特别登对。
齐王妃本就少有走动，后又怀孕，自然是招人眼球，此刻齐王直接牵着自己的王妃，由前面的嬷嬷引着他们到太子府的偏厅里去，后面跟着几个丫鬟与几个一看就山匪般的带刀护卫。
偏厅里，已经来了好些人了，这种场面自然少不得各种交际往来，相互拍卖，仇敌挤兑。
天气好，还有不少人在偏厅外的花园里赏景。
当人们看到俊逸的男人与一个清丽的女子相互牵手走过来时，不禁愣住了。谁还没年轻的看过话本子，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场景，大概就是眼前的画面吧。
男人看着有几分酸，说好的礼仪教化，别说出门在外，就是在自己家里，夫妻也很少这般牵手同步。
女人看着就更酸了，家里的男人能不沉迷貌美的小妾就已经是万幸了，大庭广众下牵手？白日梦还是不要做了。
惊愣也就那么一会儿，齐王身份比他们都要高，大伙自己还是要主动打招呼的。
比起齐王的一眼带过，麦芽还是含着笑回应。
找了个合适的窗边位置，萧楚河细心的扶她坐下后，也整理了一下衣摆，笔直的坐在她身边。
偏厅里原本的热闹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顿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愣愣的看着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的齐王殿下细心的削了一个苹果，然后舞了几下手里的水果刀，那苹果就被切成一个漂亮的多瓣花来，然后笑得有几分宠溺的放在齐王妃的面前。
麦芽刚叉起一块苹果，很快发现纪王妃挺着肚子进来了，比起麦芽的遮掩，纪王妃一身打扮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孕妇一般。
看到麦芽，纪王妃微微的扬起了下巴，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先怀上的，所以她才更加尊贵。
就算她家男人与太子关系不是太好，这种面子上的来往还是要有的。
这种日子，他们就算不想来，也是要来露面的。
比起自己家男人一到偏院就与自己想要交际、拉拢的人说话去了，齐王一直陪在麦芽身边的场景，看着就让人觉得落差挺大的。
所以，麦芽很快便对上了纪王妃羡慕嫉妒恨眼睛，说起来纪王妃长得还挺好的，就是容易激动，还容易发火。
现在就算没有发火，也能让人感受到，她很想要冲自己发火。
麦芽倒是很愉快，就是喜欢这种你想干掉我却又没办法的表情。
为了减少争端，今天出门的护卫有段家兄弟，还带着的季清风和林不归，两位大块头在面前一站，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就足够吓坏一票人了。
所以说，长得凶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快的，太子妃笑脸盈盈的过来了。
上次的事情虽然与她无关，但是到底还是利用了她送的礼品，太子妃还挺怕她心里有芥蒂的，所以知道齐王妃来了，就赶忙过来了，引了齐王夫妻去旁边的小间说话。
她是太子妃尊贵没错，跟齐王妃交好又不失身份。
却没想到让纪王妃看得更加的酸了。
想出嫁之前，她是宁国公府最受宠爱的嫡女，在京城可谓是风靡无边，若非是晚出生了几年，只有纪王年纪相当，说不定这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她的呢。
给太子妃行礼已经是屈膝了，齐王妃身份居然也比自己高了，太子妃不巴结自己，反而讨好齐王妃，纪王妃心里闷得不行。
尤其是齐王，本就长得俊逸无比，此时头上加戴了镶了珍珠的金冠，相较于纪王，不止是多了几分英气，就连身上的贵气都让人无法忽视。
这么好的男人居然如此精心的伺候一个乡下的村姑，还一副甘之若霖的样子，简直就是气死人了。
此时俊美的脸突然转像了她这边，对上眼神的那一刻，纪王妃所有的心思都消停了，就那么一眼，她深深的感觉到其中藏着一抹犀利的锋芒。
她若是想要做什么，必定会付出代价。
就算是很想惹事，纪王妃还是顾着自己小命的悻悻的出去，装模作样的赏花。
太子妃也不喜欢纪王妃碍事，男人的大业才是正事，更何况与齐王妃聊天很愉快，如果齐王不在旁边瞪眼的话，太子妃会觉得更加愉快。
有趣，太子说的真没错，齐王妃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麦芽也觉得太子妃很有趣，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国母，大腿抱得粗，想干嘛还不是就干嘛吗？
太子妃其实也是个很谨慎的人，麦芽这才知道，太子妃她爹做世子的时候，继祖母想要让他爹断子绝孙，把新房床铺的木料用特殊的药材张用料处理过，无色无味却能害人，若非她娘带了懂医理的人，只怕也就没有她了。
第470章 ：剽窃
但是她爹到底受了些伤害，一辈子就一个女儿，虽然惩处了世子，但最后还是只能让继弟的孩子做世子。
麦芽没想到太子妃还有这样身世，尤其是现在还愿意说给自己听。
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子妃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很是诚恳道：“我也自小就学了不少的药理，自问也是小心谨慎之人，却差点连累了你，这心里怎么也是愧疚。”
原来如此，如此麦芽倒是懂了，有的时候很多事并非自己所做，但因为明面上看起来的结果容易让人误会，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麦芽连忙道：“这世界总有不少的宵小，有的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
太子妃也跟着道：“可不是吗？”
此时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始还只有一点点的声音，后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迅速到太子妃面前禀报，简单来说就是外面一群的文人在作诗。
作诗是文雅的事情，自然是不该吵闹的，但是偏偏就吵了起来。
因为两句诗让人争论不休。
“哪两句诗？”太子妃来了兴趣了。
女子看了眼麦芽，犹豫了会儿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好诗啊。”太子妃笑道，“意境神韵皆有，怎么不妥吗？”
女子又看了看麦芽，然后道：“魏学渊说此诗乃是他一年前所作，而是楚王世子妃说是齐王妃所作。”
太子妃看着齐王妃，麦芽有那么点儿心虚，此诗确实不是她所作。
但也绝不可能是姓魏的所作。
外面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女子担心的问道：“太子妃要不要出去瞧瞧？”
太子妃看着齐王妃，似乎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麦芽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透透气。”
太子妃自然是明白，笑笑道：“那就一起出去看看吧。
外面争论的焦点就是麦芽不过是一个乡下的村姑，了不起也是给人做丫鬟的，听说连字都会写错，怎么懂得作诗？这样的千古佳句自然只有饱读诗书的学士才能作出来。
魏学渊正是前礼部尚书之孙，也是年轻一辈中公认的才子，他说是他做的，大伙自然是相信他的。
但是楚王世子妃是亲耳听齐王妃吟诵的，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今日若不是她念出来，从未听说有人作过这样的佳句，因此坚持是齐王妃所作。
这年头没版权没证据，很多事情都只能看大家心里的想法，大家心里的想就是齐王妃并未读多少书，但不可能做出这么好的诗来。
至于楚王世子妃，那不过是想要讨好齐王妃罢了。
看到太子妃过来了，大家自然想要让太子妃主持公道。
年长的都与太子打交道去了，剩下的小辈们与麦芽年纪差不多，也是热血之人，“不畏强权”，要为读书人讨一个公道。
公道？麦芽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简直就要把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什么公道？”
“齐王妃，我们知道你夫君有权，你自己有钱，但是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气。”
“没错，每一句诗每一篇文都是我们读书人呕心沥血创作的，是不容剽窃的。”
“剽窃别人的诗篇，那是偷！”最后一个说话的白衣男子站到麦芽面前，很是理直气壮的道。
“放肆！”萧楚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挥手就将他扇得翻滚在地，顷刻，那白衣男子就滚了一身尘土，毫不狼狈。
大伙都呆呆的看着齐王，大家可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就算是齐王也不能不尊敬读书人的脸面。
但是齐王的气场开着，谁又敢跳出来谴责？
太子妃的脸色有点僵硬，这里可是太子府，她必须要主持公道。
萧楚河却是一脸的淡然，冰冷的眼神瞪着被人扶起的白衣书生，“说话就说话，站得这么近做什么？”
读书人的颜面终于被找了回来一点。
太子妃也顺势帮齐王辩解了几句。
得罪一个人没有关系，若那个人是齐王，关系就大了。
也对，谴责齐王妃的又不只有一人，就只有那位白衣书生靠得最近……确实是太过冒犯。
“齐王妃，你敢说你没有剽窃他人佳句？”白衣书生愤愤不平的道，一脸的富贵不能淫。
麦芽看着自己眼前一脸正义的白衣男子，点了点头，“这位兄台，本王妃却与你从不相识，却看你一脸激愤，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白衣书生虽然是义愤填膺，但还是退到两步远，“齐王妃，你敢做不敢当是吗？”
齐王妃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连事都没说清楚，就想要本王妃当，你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有辱斯文，怎么能直接骂人呢？
骨气！白衣书生更是激动的道：“你剽窃魏兄的诗句！今日就该向魏兄道歉！”
麦芽给了他一个白眼，“本王妃说我剽窃他的诗句，可是哪句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麦芽不紧不慢的问道：“请问有谁在今日之前，听那位魏兄吟诵过？”
大伙愣住了，确实没有，但是楚王世子妃却说听齐王妃吟诵过。
麦芽继续问道：“那为何他一句话就能断定是我剽窃呢？”
大伙又愣住了，好像确实也如此。
“这不是明摆着吗？”白衣书生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难理解啊，“你一介女流之辈，又是乡野出生，读过多少书，写过多少文，岂能作出这样的千古佳句？！”
麦芽最讨厌这种以性别看人长短的人，冷笑的道：“我读的书是少，但是阅历比你多，正所谓：有田不耕仓禀虚，有书不读子孙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都只是人生阅历罢了，怎么就明摆着了？”
“有田不耕仓禀虚，有书不读子孙愚？道理虽然没错，怎么听这意境都不如后半句。”这时，只见身穿浅浅的青色直缀的男子，偏偏玉公子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第471章 ：皇室的脸面
魏学渊一开始没想说这诗句是自己的，但是聊天的时候大家都说这样的诗该是他这样的才子才能作出这样的诗句来，他也觉得如此。
于是有人说这诗句是他做的，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否定，后来就变成大伙都说这诗句是他做的了。
本来是有那么几分心虚的，但听说是齐王妃所作，魏学渊忍不住就觉得齐王妃应当是剽窃的才对。
再说了，作诗这样的事情都不过是别人的感知而已，这种争论不休的事情，谁还不是看大家的认知？
这一点魏学渊很有自信，他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虽然上一次的科举并未拿到状元的头衔，但好歹也是第四名，是有正经的功名的。
难道大家还会偏袒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不成？
没错，大家都觉得魏学渊说的有道理，不过齐王就站在那里，一副谁敢说错话就把人头拧下来的架势，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先不说齐王妃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她真的剽窃了，剽窃的又不是自己的诗句，难不成还去拼命不成？
读书人的骨气也不是这般折腾的。
魏学渊瞧着周围没什么人附和自己，心里也有些顾忌，到底不是自己的诗，人家齐王的脾气还差。
虽然听说齐王当初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文武双全，但是现在的齐王走的完全都是都武将的路子，能动手就不动口。
就他这样的小身板还真不能抗得几下动手。
本来这件事情就要是风平浪静的结束，留下一点点的悬念让大家去猜想其中的真相的，但是总有人就是不能够安分。
“想不到齐王妃居然会剽窃别人的诗句？”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小声地和身边另一个一身皇族打扮的女子咬耳朵，“你说是不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没读书想要显摆不成。”
那皇族打扮的女子正是蜀王妃，一副不想惹事和事老的样子道：“你不要这么说，这些本就是楚王世子妃说的，齐王妃自己又没说过那诗是自己作的，怎么能怪齐王妃呢？”
旁边的纪王妃撇着嘴道：“虽说如此，但人家都说她是剽窃了，她怎么没有说实话啊？还不是自己心里有鬼？”
蜀王妃柔弱的道：“说不定真的是皇嫂作的呢？”
“她？”纪王妃的声调拉得长长的，一脸嫌弃的看着没有脑子的蜀王妃，“怎么可能？就一个乡下的土包子而已。”
怎么不可能？
面对纪王妃这样的人，麦芽是真心的觉得皇室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这样的人也可以成为皇子妃？就这样没脑子的嚣张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被人干掉？
还是说她也是看人下菜的，所以才只敢在自己面前嚣张，还懂得挑一个萧楚河不在的时候。
“三嫂，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不如还是算了吧？”蜀王妃一脸不想惹事的样子道。
“怎么能算了，都是皇室中人，怎么能丢了皇室的脸面？”纪王妃好不容易拿了个把柄，自然是要闹得天下皆知的。
“麦芽，你粗鄙无知也就罢了，居然还剽窃他人文句，我们皇室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呵呵。
“你说有脑子还是没脑子，我好歹也是你大嫂，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我的名字，你觉得自己修养很好吗？”
纪王妃也不傻到家的人，声音小了很多，“那还不是你剽窃让人看不过去？”
“你看到我剽窃了？”
纪王妃回答不上来。
“你看到魏学渊作诗了？”
也没有啊。
麦芽继续问道：“那你既然和我同是皇族中人，你为什么信一个外男而不信我呢？”
纪王妃无语。
“齐王妃敢发誓吗？”有人问道。
纪王妃马上道：“对，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发誓，你没有剽窃魏学渊的诗句。”
麦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脑子有病吧？”
“怎么？连说句真话都不敢了吗？”纪王妃得意洋洋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你若是不敢发誓，那就说明你心虚，若是你敢发誓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麦芽语气中的轻蔑都不掺半点假了，“你信不信对我重要吗？”
纪王妃闹了个没脸。
“说什么皇室中人，有事连是非都不辩就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人，你很有脸啊。”
纪王妃更加没脸。
人群中有人道：“京城中从未听说过齐王妃的才名，但是魏才子却是久负盛名，不怪纪王妃不信。”
麦芽脸上的笑容不改。
齐王此时走了过来道：“说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本王刚刚听说魏学渊去年春闱也不过是第四，比王妃家那十几岁的小弟还要靠后，怎么说王妃也是状元之家，你们凭什么就觉得是王妃学识粗浅呢？”
有道理，齐王说的太有道理了。
麦禾可是大金史上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还是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这样的人家，家中的学识底子会差到哪里去？
魏学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确实输给了麦禾，但是那是他的算术和文章不如麦禾，怎么样作诗这种即兴的事情，他与人比，还从未输过。
恭敬的上前行礼，魏学渊道：“不知齐王妃可否与在下比试一场？”
“比什么？”
“作诗。”魏学渊很有自信的道。
麦芽还真觉得此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难不成还觉得自己真有本事赢天下才子。
笑了笑，“比是可以，但本王妃也不能开这样的先例，随随便便跳出个人来就能与本王妃比，那以后可有得忙乎了。”
确实，齐王妃身份尊贵，有个什么事情就来比，那一年到头都比不完了。
“王妃想要如何？”
麦芽道：“当初月来想与我大金人比试，乃是百颗珍珠一场，我们就也以此为赌注比一比如何？”
百颗珍珠？价值千两以上可不是个小数目。
魏学渊迟疑了，虽然东拼西凑也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但万一输了呢？
齐王冷笑道：“魏学渊，若是输不起，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第472章 ：比试
“传言不可尽信，但也有一定根据的，我相信魏才子的才学，你家里没银子，本王妃给。”纪王妃觉得齐王妃的手段太卑劣了，激动地反驳道，就连头上的步摇都在摇晃。
太子妃狐疑地看着她，说道：“纪王妃，魏学渊与皇嫂之间的事情你这么激动干嘛？此事与你并无关系。”
纪王妃不满的嘟了嘟嘴，说道：“太子妃，你好歹也是太子正妃，就不该为天下正道说一句话吗？今日齐王妃剽窃魏才子的佳作，故意用银子将人家吓住了，以后呢？天下读书人的佳作她是不是都能剽窃了？！”
太子妃正欲反驳，齐王妃笑眯眯的道：“没事纪王妃既然愿意代魏学渊出钱，我是没有意见的。”
大伙突然好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难不成齐王妃心里其实很有自信，就是在等赌注？
这样的事情被胁迫的比试不应该是生气的大声呵斥吗？
有银子进，有什么好呵斥的？
齐王也一点都不生气的道：“本王压五千两银子，赌我家王妃赢。”
于是，一个盘口就这么开起来了。
除了太子妃与楚王世子妃，自然没有人再押齐王妃赢。
当然这两人洒银票更多的还是为了情面。
“皇嫂，尽力就好。”楚王世子妃安慰的看着麦芽道。
出身卑微做王妃，确实容易遭人排挤，但这一次的事情算起来是她惹出来的，世子妃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她相信那一句诗是麦芽所作，但也就只有一句诗而已，与京城盛名的才子相比，当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麦芽心里暗暗计算了一番金额，乖乖这些人真的太有钱了，转眼就过了万两银子？
“要不等下比试的时候，你再请两个帮手？”麦芽很好心的放宽了条件。
魏学渊觉得这是莫大的羞辱，想都没想就坚定的否决了。“齐王妃这是瞧不起魏某吗？”
麦芽一点都没有瞧不起的样子，道：“我是怕你们到时候输了不认账。”
这个你们自然是包含了其他下注的人。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的赌品很好的。
比试的过程很简单，以花为题，每人作诗五首，再请人投票，佳作多的人为胜。
这种都没有技术难度的事情麦芽赢得轻轻松松。
拜托，九年义务教育都是低端的，她可是经历了高考血战的。
连五首以花为题的诗都“作”不出来，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做培训班的老师？
就算忘记了，在小苹果市场买一本《唐诗三百首》临时抱佛脚很难吗？
魏学渊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难看。
若是输给齐王或者麦禾，他还不至于感到这么丢人，但是输给麦芽他还真心的觉得无颜以对。
“怎么可能？”其实在她那五首诗念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
但看到投票的结果之后，更是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这么的差。
投票的人都是刚才没有到偏厅花园的，几乎全部都投给了齐王妃的诗篇。
“魏大才子居然输了？”白衣书生颇有几分脑残粉看到自己的偶像落败的感觉，睁大眼睛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事实就在眼前，就算不是学富五车之人都能感受到，魏学渊作的诗好，但是齐王妃的诗更绝！
在强大的实力碾压下，谁都质疑不出半个字来。
做一首绝句已经是难了，五首，还这么轻易的信手拈来，谁能做到？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也不知道是谁念着念着突然惊奇的道：“齐王妃所作的，乃是春夏秋冬四景之花。”
“是啊，不但句句惊绝，还包含四季。”
刚才还质疑齐王妃抄袭的人，瞬间没了声音，这样的本事还要去抄？
抄谁的啊？
这天下除了麦禾，大伙都想不出有人能够让她去抄了。
但是麦博士擅长的是算术和文章啊，作诗？似乎也没有这般惊绝。
在众人的议论与赞美中，魏学渊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崩塌了一般，完全不能相信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就算是输，也不该输得这么难看。
纪王妃没想到齐王妃不但没有丢脸反而得脸，更是用力的一跺脚，觉得气不顺的想要离开。
却被季清风那大块头给拦住了，“纪王妃输了赌约，兑现再走也不迟。”
“你……”都不用有人跳出来挑刺，纪王妃就已经觉得自己够丢脸了，现在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们别欺人太甚！”
“愿赌服输，怎么就变成我们欺人太甚了？纪王妃输不起开始就不该答应。”季清风做山匪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讲道理，但是讲道理的时候还是山匪一脸的横像。
纪王妃很无语，人家现在“打劫”还占着理。
太子请的赏春宴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过完了，齐王夫妻携手而来，又牵手而去，来时送了一份贺礼，去时万两银票。
至于留下的佳句，麦芽也没藏匿着，喜欢就大家一起分享呗，只是回去一定要去给原作者烧点纸钱烧点香。
文案很快被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的三观都快要被刷新了。
这位齐王妃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去哪里就会做什么事，现在为了钱，居然连诗都能作了。
别人看不出，他还不知道吗？
什么荣誉，什么面子，纯粹就是为了钱！
上次与秦月池比棋如是，现在与魏学渊比诗也是，皇帝隐隐的有点儿担心，若是哪天那个女人“冲动”起来，会不会连自己的龙椅也能坐下去？
皇帝眉头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头也不抬问道：“你说，这长宁究竟是什么人？”
第473章 ：皇帝的怀疑
蔡公公在皇帝身边久以，听皇帝的口气也能猜出几分，皇帝现在是怀疑齐王妃的能力会不会撼动大金的江山。
别说皇帝了，他都觉得齐王妃是妖孽了。
想出这么多点子不算太稀奇，但全都是一个人想出来的，那就很恐怖了。
蔡公公很是谨慎的道：“奴才不知。”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说，长宁若是再有功绩，朕赏什么好？”
蔡公公觉得自己后背都在发寒了，一个女人，最高的殊荣自然是皇后，但是天下只能是皇帝的妻子才能做皇后。
齐王妃现在已经是超一品王妃了，再无封赏的余地了。
但是皇帝问话，不能不答啊，蔡公公硬着头皮道：“奴才不知，但听说齐王妃喜欢真金白银。”
“真金白银？”皇帝念叨着这四个字，不能不说，确实如此。
“难道是朕的赏赐不够吗？齐王府很缺银子吗？”
皇帝的语气缓了一点，蔡公公也松了半口气，道：“奴才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是弋阳府，齐王妃以齐王的名义办了好多个叫什么孤儿院的地方，专门收留战争中无父无母的孤儿，不但给他们饭吃，还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
这样的事情皇帝自然是知晓的，也是默许的，到底是大金的百姓，朝廷的抚恤又有限。
仔细算算，一般人家供养一个读书人就很不容易，若是供养好几千人更是困难，这供养还不是一天两天，一个孩子要长大那是需要十几年的。
更何况孤儿院不论男女都能读书识字，必然是要请不少的夫子，也是要花不少钱的。
更重要的是，每个孤儿院都会着重的教授孩子学习一门生存的技能，种田、畜牧、经商、织布等等。
皇帝的探子都有详细的报告。
皇帝很纠结，这样的能人若是没有造反之心，那一定是大金的福星。
但若是有，那就一定是大金的祸患。
若是旁人，皇帝绝对会选择宁可错杀，也不能姑息，但她现在偏偏是齐王妃，齐王对她还一片深情。
齐王妃已经两次中毒，现在齐王府的戒备不是一般的高，自己若是真的动手，只怕也没办法做得毫无痕迹。
皇帝只能让人去打探得更加深入，若是要造反，怎么样也要厉兵秣马，总不可能空手喊口号。
只要没有这些东西，齐王府就算是想反都没有资本。
齐王府对造反没有兴趣，齐王已经拿到了蓬莱的堪舆图纸，正在和王妃商量如何的建设蓬莱。
蓬莱与月来相邻，有漫长的海岸线，但因为海边多发台风，一旦发生天灾，什么海景房？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房屋能够扛得住。
所以长久以来，除了一些靠海吃饭的渔民，很少有人居住的。
所以皇帝很大方的画了一块很大的地送他，现在想想，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大金幅员辽阔，蜀地、东陵州都是富饶之地，再不济也有简阳府与江南四州，楚河都没要却偏偏要了蓬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皇帝问得蔡公公心惊胆战的，“前些日子齐王殿下不是自己说了吗？想在蓬莱养珍珠。”
“珍珠还能养？！”皇帝当时就觉得异想天开，但是儿子的请求不想拒绝罢了。
一个女人能赚钱并不是太大的事情，但是一个女人连诗词都能作的话，那就能影响天下的文人，可不是战场上打仗那么点关系了。
帝王的疑心总是不能安寝。
这边齐王府倒是认真的在商议蓬莱的建设了首先自然是要把防风林给建起来，十年树木，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还有，蓬莱人丁稀少，自然还要想办法弄些人过去。
交通闭塞还要修几条与外界联通的大路出来，趁着现在自己还不能去，把基础设施建好了，以后搬过去的时候就不会太多慌乱。
她可是听说了，有的府邸一建就是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可不比他们乡下修房子几个月的功夫就弄好了。
太子是真的想不明白了，“皇兄想要去封地，何不去东陵州？那里距离京城不过数日车马，以后往来也方便一些？”
齐王不以为意，道：“不用。”
“皇兄不喜欢京城？”
齐王道：“京城冬天太冷，不宜居。”
太子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齐王妃的意思，当初在弋阳府，她就是这么说的。
顿了顿，齐王语气似乎有点苦涩的道：“京城乃是是非之地，若是留在这里，少不得多少的明枪暗箭，躲过了这一箭，终究还有还一箭，还不如去山高水远之地独自快活。”
“你快活了，那我呢？”太子看着他问道，然后声音近乎祈求道：“就不能留下来吗？”
太子的心情很复杂，他有野心，有希图，想要这大金的江山，也努力的想要成为将来的皇帝，皇位是不可能让出来的。
但是除了这一样东西，他什么都可以让。
他能给的，齐王都不缺，用什么将他留下来，让他以后能够辅佐自己？
“我现在还没有走。”齐王看着自己最亲密的弟弟，语气缓和的道，“你放心，我会将事情办好之后再走的。”
“就不能留下来吗？”太子的语气强硬了几分，他是太子，他有足够的权力能够强迫他留下的。
齐王的眼神变得深邃了几分，语气有些微冷，“你想樊城的大火，在京城也烧一遍吗？”
太子说不出话来。
虽然没有把幕后真凶全部揪出来，但是浮出水面的人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大金的江山。
造反的人想要什么也很明确，所以妨碍在前面的东西都会铲除。
齐王府不像是太子府，什么事情都做了完全的准备，日子过得谨小甚微。
想到太这里子的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儿苦涩，因为齐王妃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所以他的兄长也不想留下。
太子府的宴花结束的时候，齐王妃的才名也开始流传开来，更多人想要跟这位充满传奇的齐王妃交际。
第474章 ：请安
又能赚钱又能作诗，国宴之上还能怼得外邦使臣哑口无言，这样的人谁不想要结交？
况且她还是齐王妃啊！
从两人的举止言行来看，很受齐王宠爱。
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全京城给齐王抛过鲜花与香包的女子何其之多，其中多少人做梦多想着那俊逸的男子对自己体贴呵护，温柔备至、
所以巴结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齐王妃怀着身孕呢，自然不会浪费精力与人交际，更何况前面还摆了齐王这尊大佛呢。
人来了，识趣的还说几句好听的，不识趣的一次一次来，齐王府都是直说不愿意交往。
多少人都说齐王妃高冷，得势看人低。
此话慢慢传了出去，说她这样的人就是妥妥的小人，一朝得势就目中无人。
就连自己的亲祖母都不孝顺，如何如何的不孝。
麦芽又不是圣母，为什么要听人话自己受罪？
再说了，又没有手机网络，青颜的八卦消息里，这些消息会自动的略过。
想想那些之前对她百般嫌弃的贵妇小姐们，当初与魏学渊比诗的时候，压的可都是魏学渊，含沙射影的说她与齐王不般配。
这会儿示好，还不是想有利可图？
齐王妃的美食城现在的生意简直可以说是西城一绝，在这富贵林立的京城，西城能有一片地让全城的人都记住，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不说别的，就说那火锅城，现在进去吃一顿都还要预约排号的，可以想象生意是多么的火爆。
这么火爆的生意，就意味着能赚不少的银子。
就算是清流文官，谁的仕途不需要打点银两的？越是想要往上面爬，需要的银两就越多。齐王妃赚钱的本事大家都是看得见的，自然也是想要巴结一二。
可惜齐王妃就是性子懒散，不想做这些应酬的事情。
自以为身份高，已经是纡尊降贵给人家巴结机会，人家却没有好好把握的高门贵人们，纷纷不满，于是流言就越传越恶劣。
皇帝很气恼，自己想儿媳妇怎么样是自己的事情，他的儿媳妇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吗？
他的儿媳妇本来就身份高贵，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近前的？真当人家出身乡野，就该与你平易近人？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配不配？！
再说了，人家哪里不孝了？人家爹是被除族了，怎么孝顺族外之人？
她爹娘被照顾得多好？她小姑姑在齐王府多横？还有她大姑姑现在经营的米粉店也是齐王妃给的，不然哪里有钱养那个老太婆？
皇帝的意思那就是天大的意思，瞬间就让那些说闲话都乖乖闭嘴了。
人家齐王妃是皇帝亲封的，有本事你也让皇帝给你封一个啊！
再背地里说三道四，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帝这么做之后，齐王以前几乎不请安的态度瞬间有了好转。
“请安？”皇帝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惊，齐王从西北回来，一直说记忆没有回复完全，加上有时候的“孩子气”几乎没来请过安。
来了不是要东西，就是公事化的处理事情，现在居然递帖子来请安，皇帝觉得好不安啊。
“去，传太子。”
太子就在宫里，赶来的时候齐王正殷勤的给皇帝翻书看。
皇帝的脸色有些温怒，但似乎还在怒气的容忍范围内，所以宇宙还没有大爆发。
“太子。”
“皇兄。”
等两兄弟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皇帝黑着一张脸，扔给太子一本书。
太子接过那本书翻开了看了一眼，是一本食谱。
在看封面写着：家常菜食谱。
太子不解的看着皇帝，皇帝一脸的怒气，“这是楚河提前送朕祝寿的贺礼。”
太子……送菜谱给父皇做贺礼？是不是太儿戏了点？当然有些话放在心里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用眼神询问：你是认真的吗？
齐王一脸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颇有几分自信与得意的道：“你仔细看，定能看出其中的玄机。”
做菜还有什么玄机？说好的君子远庖厨，难不成菜谱还能看出花来吗？
还真的能看出花来，一般的字就算是再怎么横平竖直，也不可能写得这么方正，每个字都是差不多的大小。
这样的功底没个十几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将字写得这么小还……一样的。
太子仔细的看书里面重复的字，居然每个字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同一个人，笔锋一致，也很难写出一模一样的字来。
但是这书里的字都是一样的。
“刻印？”太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书里面的字都是刻印的，但一本书都是用印章按上去的？
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太子这么一说，皇帝拿起面前的一本书瞧了几眼，就算是刚才没瞧出门路来，现在也瞧出来了。
因为两本书的内容是一样的。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但是很容易的还是能看出来，不管是字体、内容、排版都是一模一样的。
仔细对照，还真的与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再翻开其它的书，内容果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齐王给他送了十本一样内容的菜谱。
“板印？”皇帝猜测，然后很恼火，凶神恶煞的道：“你刻个板印不知道刻《三字经》？弄个菜谱什么事？”
大金虽然有雕版印刷的技术，但是因为木板的材质问题，雕版很麻烦，能够印刷的数量有限，而且报废很快，所以推行并不广。
说起来萧楚河回京之后，父子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小心翼翼，难得看到皇帝直接凶人。
凶算什么？皇帝直接抡起一本书就打，“你这个光顾着吃喝的不孝子，朕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
太子连忙道：“父皇，这不是板印，木板雕刻没办法字字都刻得这么小还能印刷得这么清晰。”
确实如此，皇帝也很惊奇啊，正常的书都是手抄，一页也就百来个字左右了不起了，这一页都有三四百自己了，还有断句和标点，字是一样的，标点也是一样的，怎么做到的？
第475章 ：活字印刷术
齐王得意洋洋道：“自然是我家小姐姐聪明能干天下无双。”
皇帝为自己居然担心这样的儿子可能造反而感到愧疚，这不摆明了就是脑子没治好吗？
太子也很想说，天下男子为尊，大哥你还要脸吗？
很快的，太子觉得若是自己看到这样的技艺也会不要脸了。
“这是什么？”看到儿子神神秘秘的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些整齐排列的泥章子了，字面朝上，内容正是菜谱的内容，不过是字的左右相反。
皇帝拿起一个来仔细瞧看就是粘性好的泥土，加热后固定了而已，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捏碎了。
太子却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将一些字重新排列，就是一句诗话。
齐王微微一笑，在上面抹了一层墨，然后拿出一张白纸按压一下，白纸上就是那句诗话，“这个叫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太子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啊，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父子三人研究了一通那泥章子，排列来排列去，确实活动的比木板要方便很多。
“如此，天下教化，必定有功。”皇帝忍不住道。
大金现在的书籍虽然少有木板印刷，但更多的都是用人工手抄，书本价钱自然居高不下。
民间读书难，除了书本贵以外，还有不少的有所纰漏，造成误导误传，最后不成原样。
若是有这活字印刷，书籍印刷，教化子民……想想皇帝都觉得有些激动。
激动得又觉得眼前的人找抽，骂都骂了，多骂几遍就习惯了，“你说你，这样的事情，你印什么书不好，印菜谱？！”
皇帝真的是气啊，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流传史册的，你给我来个菜谱，这史册怎么写，怎么传？
齐王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啊，你的史册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姐姐喜欢菜谱，那自然就印菜谱了。
当然齐王也不是真的傻，道：“我们家王妃低调，万一弄个别的，又有人说剽窃她又懒得解释，所以还是印菜谱安全。”
皇帝：……
太子：……
信了你的鬼！你家王妃都叫低调，其他人家的岂不是隐身了？
激动的劲头过去了，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对太子道：“前面为了不打草惊蛇耽搁了不少时候，倒是让方家觉得事情都过去了，你安排好人手，在这个月内把方家的事儿解决了。”
太子沉默片刻，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想要确定的问道：“父皇不是说谨慎处理，免得打草惊蛇吗？”
皇帝拿起面前的一本食谱，一边随手的翻阅开一页，一边儿语气低沉的道：“朕是不希望打草惊蛇，但朕更不希望楚河对朕寒心。”
太子立刻起身应允了。
皇帝又叮嘱道：“办得漂亮点，不要让那边人起疑心。”
太子点了点头，很快就行礼离开了。
很快，麦芽的八卦消息里就听说方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不是一般的不好过。
以前与齐王闹矛盾摘掉了定远侯府的招牌，但是诺大的产业还在，若是愿意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是富贵人家。
但是之后谋害皇嗣，主谋方振业被处斩，方树因为朝廷不少武将求情，免于一死。
死罪虽然免了，但是方家的产业被罚没了大半，剩下的又频频出事。
方家身为先帝时期的武将，在军中自然有不少自己的亲信，但这些亲信要么被弹劾，要么被罢免，要么就是因为内斗什么的受伤再无法掌管兵权。
原本还以为有希望的方树只觉得内忧外患，一个接一个坑的让他去填。
若是能够填完，还能喘一口气，但是方树发现，这些坑根本就填不完。
不止是填不完，还越填越多，银子、人脉不停的往里面填，就是见不到底。
皇上不能一口气把他解决了，因为那会让人说“狡兔死走狗烹”，不是个明君，但是可以让你慢慢的腐朽，然后风一吹就就倒了。
方家曾经是显赫的武将，得罪的人他自己都不想数。
若是林家愿意庇护一下还好，至少仇家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
显然，他现在已经是林家的弃子，又得罪了齐王，以前强抢民女、圈占耕地、奴役良民、收受贿赂的各种罪行就这么一一的被人挖了出来。
许多甚至是先帝时候的事，现下也被挖了出。
区区一届平民，都不值得当朝议事，顺理成章的都被送去了刑部的大牢。
“方大人，好久不见。”
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让感觉人生以至末日的方树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是你？”
男子长着一张普通的脸，若是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眉宇间的气息比寻常人更加的坚定，说话的声音竟然跟齐王一模一样，“方大人还记得末将？”
至此，方树才反应过来，他是落入了圈套之中，一环扣一环的被套，短短一月之间，就让方家大厦倾倒，再无翻身的机会。
若说被关进来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现在是连那么一点点的幻想都没有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方振雄看到牧风也很激动，颇有几分仇人见面的狠厉。
但是再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在大牢里关着吗？
牧风看着他们，目光深沉而冰冷，“还记得当初在樊城吗？华都尉知道你们出卖了大金，本想要告诉皇上的，却让下面的人出卖，被你们关在大牢之中。今天的景象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时候？”
“只是现在在牢里面的人，是你们。”说到这里，牧风的语气有点儿哽咽，“这就是天道轮回吧。”
“当初我清楚的记得，你们抽了华都尉一百鞭子，然后故意把我们丢在北狄人行军的路上，让我们被敌人抓住，在军营里却说我们叛国，这些方大人还记得吗？”
方树想过被人落井下石，想过的府邸变成国公府，也想过有一天自己可能为此而丢去性命。
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但是现在他后悔了，怎么办？
第476章 ：生死都可以
他怕死啊。
就算曾经沙场征战的时候，他能与敌人不要命的拼杀，但是现在他想活着啊。
哪怕是卑微的求着自己曾经踩在脚下的人，他还是想要活。
“活？”牧风觉得他的想法真的很好笑，“你想活，那华都尉呢？难道他就想死吗？”
若不是告诉自己要克制，他真的很想一刀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奸贼，“就算我们身陷敌营，也一直在想办法将北狄军的消息传出去，但是有一天，你认出了华都尉的笔迹，出卖了他的消息，才害得他与安阳县前县令被杀。”
“然后你换上了自己的人，与北狄军相互勾结，换取对自己有利的局势，对吗？”
方树没有回答，忽然阴冷的笑着看着他道：“那又如何？”
“你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居然还有脸说‘那又如何’的话来？”牧风觉得他在说下去，自己说不定真的会一刀了解了他。
方树笑得更加阴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不过是遵循天理，又有何错？”
牧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
“怎么？不敢杀我？”方树突然觉得局势还没有自己想像的糟糕，若是叛国罪，自己方家早就死了几轮了，这就说明皇帝不知道这个事情。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尾巴一直处理得很干净得，齐王虽然接管了西北的兵权，但是其中失踪的两年多时间里，他早就把各种关键的事与人都处理干净了。
眼前的人就算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证据。
“呵呵，若是有证据，你就不会在这里看着我生气，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方树一反刚才的卑微祈求，反而微微的扬起了下巴，“既然如此，我最多也就是流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把你怎么样？”牧风虽然压抑住了想要杀他的冲动，但不表示不能动手啊，“来人，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
立刻就有衙差领命前来动手。
“你，你这是滥用私刑！”五十大板还是让方树有点慌的。
但是慌也没有用啊，就跟没人瞧见，没人听见一样，那五十大板就这么落在他的身上，若是当初华都尉还能硬气的骂他一句叛徒，他就连骂都不知道骂什么好。
就算是曾经沙场的武将，也已经上了年纪，一顿板子下来简直就去掉了半条命。
“方大人，我是不能直接杀你，但是折磨死你还是可以的。”牧风嘴角的弧度有些发冷，目光也越发的危险，就好像随时都能要他的性命一样。
“你敢？”
“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下狱的原因吧？”牧风好好的让他看清现在的形势，“我知道你投靠了赵国公府，但是人家现在不保你啊，你方家的人脉都被斩尽了，也不会有人保你的。”
“你大概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敢吧？”牧风的语气中有几分的得意，“因为齐王殿下让我随便。”
随便？
那就是生死都可以。
没有人保，又得罪了齐王，没有生就只有死了。
“齐王知道当年的事情了？”方树觉得齐王想自己死就只有一个原因，当初的樊城大火。
牧风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你连怎么得罪齐王都不知道吗？”
方树不知道啊，他可不信是因为方振业那个蠢儿子被人教唆给齐王妃下毒，齐王会因此而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孩子不还没事吗？
瞧了，齐王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就在意齐王妃。
“齐王失忆了，我就不信你的探子没有打探出来。”牧风说话一点都不隐藏，就好像牢里关着的是死人。
失忆了？那就不是当年的事情。
“你别觉得齐王失忆了就能蒙混过去，能够蒙混的不过是当年，你大概不知道我那个妹夫是多么疼爱我义妹，说白了，你就是给他下毒，他都不会这么想整死你。”
方树听得有点儿发蒙，当然，他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动手？”方树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也不是傻子。“你还有什么事情求我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没下刀，自然是有事求鱼肉。
“没错，我要你为华都尉正名。”
战场人死人太简单了，多少人出去了没有回来。
但是在兵部的册子上，华都尉是逃犯，曾经他也是这么被记录的。
“凭什么？”为一个死人正名，让自己蒙上污名？方树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横竖既然要死，我凭什么答应你？”
牧风看着他旁边的方振雄道：“我可以留他儿子一条性命。”
方树着实怔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谋害王妃，齐王是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也不想你们活着，但是你若是愿意帮华都尉正名的话，我还是愿意救你孙子一命。”
顿了顿，道：“想必你们也知道，齐王妃是我义妹，所以你们才会落到我手里，你孙子今年不过一岁，保他一命，我那个妹夫应该不会拒绝。”
一岁。
那就只能保住最小的孙儿了。
就算是已经做好了死的最坏打算，真的要满门覆灭的时候，方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与牧风没办法揭发他们一样，想为亡者正名，自然不可能用干巴巴的几句话就能说过去，必须有证据，或者他的说词能够顺理成章。
能够顺利成章的只有真相。
若是真相浮出水面了，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方树不敢赌。
现在他都已经是阶下囚了，牧风明显的公报私仇，一顿板子伺候，打得他都有点麻木了，还能有什么更差的结果吗？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方振雄不这么想啊，凭什么“谋大事”的时候，他们家是先锋，出事了就与他们家划清界限？
他自然知道，说与不说自己都会是一个死字，这一点牧风也没有诓骗他们。
但他想让自己的幼子活啊，只要有一个孩子活着，他的血脉就能延续。
第477章 ：麦家族人
血脉就是香火，至少死了不用那么的凄凉。
“当年就该斩草除根！”方树现在是悔不当初，自以为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现在把自己踩脚下了。
方振雄也是满心的惶恐，“爹，现在怎么办？”
方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本能的觉得，“我们现在先稳住，等有外面的消息再说。”
方振雄却没有他这么稳，两只眼睛都看不到光明一般，反问道：“现在谁还会来给我们传递消息？”
前面方家倒台，一个个坑出现在面前不是没有半点缘由的，那是让他把银子、手下、人脉都这么温水煮青蛙的给填了进去。
原本以为填完一个坑就行了，现在发现他还真的是一点翻盘的资本都没有了。
“还有那个人。”终于，就算是不想认，方树也不能不认，他没有机会了。
说到那个人，方振雄就来气，若说对牧风还有恩怨的起因，与那人却是同盟啊，“若不是他让人弹劾萧楚河，我们方家岂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当初弟弟要被问斩的时候，我们怎么求都没有用，现在我们都没在外面了，他还会来救我们？”
方树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是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就不怕我们说出来？！”方树觉得不救儿子是一回事，不救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他们同谋的事情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不怕他们给抖出去吗？
只是他想要传递消息，也传递不出去啊，牧风现在掌管刑部大牢，别说探监了，连口饭都没人送进来过。
那边，向阳村，齐王妃的老家来人了。
老家来人？麦芽原本以为是三叔三婶或者是四叔四婶，结果一听，居然是麦宽的孙女。
她与麦宽可没什么交情，与麦氏一族也没什么交情，自然是懒得一见的。
“他们还送了一封书信。”兰钏将手里的书信递上。
麦芽还是接过信看了一下，信是麦家现在新族长麦宽的儿子写的，一堆的恭维之话就好像麦大壮除族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而这个女孩是族长的女儿，是代表全族的人心意，送来伺候王妃起居的。
麦芽觉得这笑话还真的是有意思，且不说她与麦家已经没了关系，就算有关系这又算什么事？
真当她是傻子吧？在她怀孕的时候送个小姑娘来伺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去见见就行，问问怎么回事，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若非是闲着无聊，她连信都懒得看。
从送信的时间来说，想必是自己怀孕没多久，消息就传回去了，只是一来一去要些脚程，不能不说，老麦家的手脚够快。
兰钏去小花厅里与麦家的小姑娘见了面，按例查证身世姓名，再仔细打量一番，这位阳县老家送来的姑娘名叫麦锦绣，长得倒是水灵水嫩的，虽然路上颠簸，但还是能瞧出五官精致，眼睛水润，有了一种楚楚可人的味道。
她就算是来伺候王妃的，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来的，有几位麦家的族人送她过来。
族里出了个王妃，不管她认不认，族里的人都想要沾沾光。
他们可是听说了，麦金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齐王妃现在深得齐王宠爱。
他们也听说了，齐王府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就算是指头缝里漏出点什么东西来，都够普通人家富贵一辈子了。
“你们有心了，只是王妃说了，亲家老爷已经老麦家一族断了关系，她也不能忤逆长辈，更何况我们王府也不缺人手，所以叫奴婢送你们回客栈。”王妃是不愿意同老麦家打交道，既然当初已经了断了，又何必再沾惹上关系。
再说了，麦家族人送来的人，王妃也不可能会用。
“那如何是好？我爹让我来伺候王妃是想王妃现在双身子定然有些疲乏，眼前需要人照顾，我要是这么回去了，族里还当王妃不喜欢我，我……”说到后面竟然有了几分委屈和哽咽。
她是委屈啊，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王爷都还没有见上一面呢。
兰钏也是阳县的，但是最近王府拒绝的拜帖还少吗？简直就是专业的，“王妃是不喜欢你，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麦锦绣瞪大了眼睛，京城里的人都这么说话的吗？但是她不想回去啊，“我，我只是想王妃现在应该想见见家乡人，想听听家乡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另外几个族人也跟着说道：“对对对，这是我们族里的心意，都是同族，让王妃千万不要和我们客气。”
兰钏道：“王妃身边有人伺候，不需要外人，几位还是请回吧。”
几位族人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婶子道：“我以前与王妃她娘董氏的关系最好，一直也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你瞧我们大老远的赶来，怎么也都想要见上一面，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能来见我们？”
不管怎么说都是千里迢迢的赶来，居然只派个奴婢就打发了他们，架子也太大了吧？
当初董氏在村里的时候还得与她余婶好声说话呢，不过是他们家忘本，搬县城去了后就没再联系了。
但是三岁看到老，真当上王妃就上天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族人，就算是上天也该带着他们吧？
连面都不见，这位王妃的架子也摆得太大了，“我说姑娘，你有没有好好的跟你们王妃说清楚，我们可都是她的族人，是她娘家的依靠，就算是之前有什么误会，难道现在见一面都还不成？”
对方的语气不好，兰钏的语气也强硬了几分，道：“王妃与你早就不是同族中人，就算是，这里也是齐王府，我们王爷说了，王妃要安心养胎，不能随便让人打扰。更何况前面还出了事情，就皇上都说了，闲人不得王爷同意，不能打扰王妃！”
“这，这……还有这样的事情？”皇上都搬出来了，余婶瞬间就软了。
第478章 ：镇宅之宝
就算是想升天，她也没办法跟皇上对着干吧。
麦锦绣瞧了余婶一眼，然后满怀歉意般道：“这位姐姐，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也是一番好意，本想着都是麦家的姑娘，怀孕到临盆的时候有自家人照顾还是好些的，并不是想要做些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另外，我们还带了些向阳村的土产，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想必在这京城也难买到，麻烦姐姐转告王妃一声，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若是还有旁的，也尽管开口，我们一定想办法送来。”
旁边几个族人都觉得麦锦绣会说话，连忙附和。
兰钏简直就是冷笑了，“王妃缺什么自然有王爷置办，不劳各位费心。”
“那，看她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这么远赶来，总要磕个头吧。”麦锦绣也退了一步道。
兰钏有些无语了，这些人还真的是要死赖着不走吗？
“季护卫。”兰钏叫来王府的赶人“神器”。
季清风出马，人到清场。
兰钏看着麦家人的背影，推了推身边山一样的男子，“不愧是镇宅之宝，你露个脸，比我说破嘴巴都有用。”
季清风比她高出一个头还有多，看人的时候都是俯视，“你不怕我？”
兰钏摇了摇头，“姑奶奶说了，你是我们的镇宅之宝，怕的话多烧点香就不怕了。”
季清风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姑奶奶自然是户部王大人的王夫人，当初在黑龙山自己没得罪过她吧？
怎么就给自己烧高香了？
下午，这位姑奶奶就过来了，来的还有董氏。
麦芽不怕自己的亲娘，就怕自己这位小姑姑训话。
“你说说你，老麦家那边来人了怎么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居然还让人在大街上闲晃。”麦芹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不知道一口气丢城门口外面去吗？”
麦芽……“他们在大街上做什么了吗？”
麦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能做什么？还不是哭自己可怜，千里迢迢的来看王妃你，结果连面都没见上就被赶了出去，你是如何如何的绝情，他们是如何如何的凄惨了……”
“？他们还真的是……”麦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终究她还是太仁慈了一点，人心可没那么多的良善。
“麦芽，你现在是王妃，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名声。”董氏好心的劝道，“好歹也是一个村的，那姑娘还是族长的女儿，你连面都不见一面，不是让人嚼舌根吗？”
都不等侄女说什么了，麦芹直接怼道：“那二嫂觉得麦芽应该怎么办？连皇上都说了，二哥一家都被除族了，难不成还打皇上的脸不成？”
“还有，当初麦金山干那混账的事情是可恨，老麦家将他除族也就罢了，却将爹都给除族了，现在八竿子都没关系的人了，难不成还养着不成？”
麦芽就喜欢麦芹这心直口快，也对董氏道：“当初他们是如何对我们的，难不成娘都忘记了吗？现在我做了王妃一个个觉得可以沾光了，难不成就觉得以前的事情都作罢了？”
“没有报复他们当初将爹除族已经是最大的仁义了，若是还让他们如此乱来，我这王妃才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董氏惊讶的看着麦芽，就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都是一个村的，以后总是要见的，何必呢？”
麦芹对这个二嫂都没信心了，反问道：“你也知道以后是要相见的？那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居然跑大理寺门口去装可怜，我们家修然已经过去了，希望能把人弄走，不然还不知道会给麦芽添什么乱子。”
“这……不好吧……”董氏还是觉得不妥，“要不给点银子，让他们回去？”
“一点是多少？又凭什么给？”麦芹觉得麦芽会有优柔寡断的一面，完全是因为有这个扯后腿的娘，“今年你给了他们家银子，明天来一个人你就要给银子不成？”
“不给银子就去大理寺哭，给了银子若是继续哭呢？对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任何的心软！”
麦芽觉得自己白学了这么多年，咋就没有小姑姑的果断杀伐呢？
有些人，就只有一次与无数次的区别，今天纵容了，明天还会要更多。
“村里也是一番好心，何必寒了人心呢？”董氏觉得事情没这么严重，“这次说清楚了，下次也不会来了。”
呵呵，麦芹嘲讽的笑道：“二嫂，你对人这么心软，怎么不多拿点心软对自己女儿？”
“常言道，内如何终究是家里事情，对外总是要一致的，你历来就是个没主意的，怎么就不能让麦芽自己给拿主意倒是喜欢成全别人呢？”
董氏脸色一怔，她一直觉得小姑子被崔老太惯坏了，什么事情都只想着自己不好。
但是自己又在做什么？帮着外人为难自己的女儿吗？“我不是这么想的，娘不是这个意思。”
麦芽真的很想纠正一下董氏这么“亲民”的思想了，“那娘是什么意思呢？”
“我……”
“我现在怀孕了，老麦家却送了个年轻水嫩的姑娘来，娘不会不知道老麦家究竟是什么居心吧？”
董氏愣住了，她还真的没往这边想呢。
但是麦芽说得很有道理啊，说起来是好心，但是王府什么人没有？还要老麦家弄个小姑娘来伺候王妃？
真要是有心，也是找个有经验的婆子，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做妾吗？
麦芽与老麦家的人不亲，他们就想送自己的亲生女儿来。
想到纳妾，她就想到女婿那凶神恶煞的脸来，那次回去之后，全家人都把她给教育了一番——帮不上麦芽忙，也没事少给女儿添堵。
想清楚这一切，董氏有些愧疚，“娘还真没往这点子上想……”
“在京城，谁敢给齐王纳妾还真是不要命了，麦宽那老东西还真觉得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麦芹是极其的看不起这些哪怕是做妾都想要往高出爬的人。
第479章 ：不仁不义
安安心心的在家里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不行吗？
不行也能守着自己谋一份营生，好好的赚点钱过日子也好啊。
窥探别人的男人算什么事情，扫地出门那是应该的，不该的是应该要扫远点，让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脸再上门。
麦芽深以为然。
董氏很想说：这样不好。但想想自己确实就是个没主见的，何必总是去碍手碍脚呢？
事情的发展比预想的还要夸张，麦锦绣几人被季清风吓得逃出王府之后，在王府面前不甘心的哭泣。
然后遇到一个“好心人”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就将他们带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前，麦锦绣哭得更是凄凉，就好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鸟，窝在那里都不敢见人。
却是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都是我不好，我以为堂姐已经原谅我们了，却原来是痴心妄想……”麦锦绣哭得那一个凄凉，加上她本人长的楚楚可怜，更是让人生怜。
“都是我的错，不是堂姐的错……”
“你们说说，哪有这样的人？做了王妃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瞧不起我们这些先前的族人了？先前一个乡的时候，那一口一个婶子的叫得多甜？谁想到现在就一个翻脸不认人了？”
“说了是来伺候她的，乡下人走动不都是这样的吗？弄得我们好像是来占便宜的，真的是让人寒心！”
“太过分了！”一个高亢的男声义愤填膺的叫道，“既然是王妃就该谨言慎行，彰显皇族气度，这样不仁不义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王妃？！”
一句不仁不义，就将此事给定性了，谁也没管那男子是当日与齐王妃有冲突的书生。
王修然到的时候已经吵成了一片，就差没联络天下书生一起上书，废掉齐王妃了。
废掉齐王妃？你还真敢想啊！
王修然都有些无语了，会掀起这样的风浪绝对不是老麦家几个农人能够做到的，必然是有心之人推波助澜。
可惜他一人难敌众人，场面还是朝着对齐王妃不利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那位麦锦绣，旁边的人越问越哭得起劲，但就故意说得支支吾吾，让人弄不清事实，对付魏学渊那些人还行，对付这样的“弱女子”他一个大男人还真不好对付。
“锦绣？你怎么在这里？”人群中挤出一个打扮贵气的女子来，一伸手就将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给拉了起来，“你说你怎么到哪里都是哭哭啼啼的？是不是你爹又骂你了？跪地上多冷。”
王修然心中一咯噔，没想到居然是麦秀娥。
麦秀娥嫁给了齐家大老爷，自然也生活在京城之中，只是旁的时候没什么走动，他们家那位也可以的忽略了。
王修然不好拉麦锦绣，但是麦秀娥可以啊，就算前者再想哭惨，也不能不跟着被拉起来。
麦秀娥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道：“你不是在向阳村吗？怎么到京城来了，难不成你爹发财了？”
麦锦绣是族长家的孙女，麦秀娥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两人从小就是相互看不顺眼，她可不觉得打扮得如此珠光宝气的麦秀娥会帮自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余婶看到麦秀娥，先是怕出事，然后又想，她与齐王妃关系也不好，说不定就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呢？
“秀娥你就快别问了，我们可是没脸在这京城呆下去了。”
“怎么了？”麦秀娥眨巴着眼睛问道。
王修然只觉得心里急啊，“外面风凉，有什么事情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了？”余婶就想着把事情闹大了，那人可说了，到时候齐王府丢脸，保准把他们给请进去。
余婶心中得意，脸上却一脸的为难的道：“我们听说麦芽，不是，是齐王妃怀孕了，就想着身边肯定需要个人照顾，虽然说齐王府的人不少，但会说家乡话的人少啊，都是同族中人，相互照应一下，不是应当的吗？”
“本来是一番好意，想着那齐王妃也算是锦绣的堂姐了，却没想到——”
“不是，我和麦青青才是齐王妃的堂妹，她麦锦绣什么时候也叫堂姐了？”麦秀娥一脸不解的插话道。“就算从爷爷辈算起，也轮不到她吧？”
余婶脸色一僵。
麦锦绣倒是哽咽着语调道：“不都是同族中人吗？都是麦氏族人，怎么就不能叫一声堂姐了？”
然后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掉，“秀娥姐，是不是你也不愿意理我这个堂妹？”
麦秀娥看着她还真觉得有点像以前幼稚的自己，觉得身边人有点什么好东西，理所当然的就该自己也得一份。
齐家后宅的生活可不比齐王府安宁，这样勾心斗角的嘴上战阵，她可是见识多了。
“呵呵，当初是谁将我二叔除族的，又是谁将我爷爷除族的？”麦秀娥说话的语气有点都不遮掩的轻蔑，“可都是你爷爷当着全族人的面，说我们这一支与你们再无瓜葛的，族谱上没有名字，血脉又没什么相连的，怎么到了你这还是堂姐堂妹的？”
所谓的不仁不义也要看对象，发达了瞧不起自己的族人那是不仁不义，但总不能随便一个不相干的人也非要搭理吧？
“没错。”王修然适时的接话道：“此事皇帝都已知晓，麦锦绣，你们今日在这里污蔑齐王妃，意欲何为？”
“我，我只是一番好意，想要照顾齐王妃而已……真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都是向阳村的人，又都姓麦……”麦锦绣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爷爷当初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我们也想要弥补我们的过错，但是，但是……”
“但是王妃也要给我们一个机会啊！”麦家的人将后面的话接了上去。
“可不是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家一个小姑娘大老远的赶过来认错，怎么就这么对人家？”
“就算不是同族，也是同乡啊，怎么能这么对人家？”
第480章 ：麦秀娥变了
“齐王妃的心胸实在是太狭隘了，不知齐王是否知道？”
王修然冷着脸，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既然是来认错的，认完错回去就是了，为何还要在这里停留？”
“王大人，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就这么回去吗？”麦锦绣哭哭啼啼道：“我爹说让我伺候堂姐生产了，才算是悔过了……我们是真心后悔了，但是堂姐却连面都不愿意见一面……”
“是我也不会见的。”麦秀娥现在终于知道当初自己是如何的自以为是了，“都是被除族，为何你们只跟齐王妃道歉？我呢？麦青青呢？还有麦芹姑姑呢？怎么，你们就只对不起齐王妃，没有对不起我们啊？”
老麦家的人僵住了。
好半天，麦锦绣才低声道：“王妃堂姐不是怀孕了吗？”
“麦锦绣你这人攀附权贵、无利不往的性子还真的是不脸红，都比你大，却只叫王妃堂姐，麦芹姑姑也怀孕了，我也怀孕了，怎么就只巴结人家齐王妃悔过呢？”麦秀娥一点都不客气的就将她那层虚伪的脸皮给扒了下来。
“还真的是人往高处走，说起来齐王妃小时候都没生活在向阳村，与你都算不上认识，就算是见面，你怕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与你倒是自小一起长大，却……”麦秀娥故意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而是看着王修然道：“小姑父，你也是听说老家来人了，以为是迷路了、丢钱了所以特意赶过来看看能有什么帮助的吧？”
王修然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这让大伙都觉得麦秀娥是过来做好事的。
“还是回去吧，这些人眼里就只想攀附齐王妃，哪还有我们这些人，他们是瞧不上啊！”
“你——”余婶想要反驳，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麦秀娥继续一脸痛苦遗憾的对王修然道：“回去告诉小姑姑，老麦家那些人已经将我们除族了，不是同族，又是出嫁女，这些都不知道哪个坑里的人，就不要再当亲人、同族了。”
这一次王修然说得很爽快，“好。”
“唉，可惜我们嫁的都不是齐王殿下那种英俊潇洒、富贵非凡的皇族男儿，老家的人都看不上啊。”
原本都指责齐王妃的人，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
什么委屈，什么族人，还不就是想要巴结人家捞好处吗？
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能伺候人家生孩子吗？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是想要伺候人家男人吧！
京城现在有一种微妙的平衡，那就是曾经迷恋齐王的人都没有谁美梦成真，一个齐王妃已经让多少女子梦碎，就靠着以前的情敌也没上位来自我安慰了。
现在你一个啥都不会村姑居然也敢想？
呵呵！
人家齐王妃至少能跟男人上战场，她们这些人做不到。
齐王妃会种地、养牲口、赚银子，她们也没那本事。
自我安慰的啊Q精神还能让日子过下去，若是再让一个乡下女子站在齐王身边，岂不是要把他们气疯了？
都不用齐王府的人再出面澄清什么，麦锦绣被丢出京城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狼狈，就连脸都被人饶花了。
麦锦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与走进来的时候不同，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
连麦芽的面都没见到，她就这么被赶出了京城。
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
当然事情被太子与齐王迅速的压了下去。
趁着他们出城办事，居然弄出这么恶心的事情，齐王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遍，马上就派人去向阳村，将以后的后患都给解决了。
麦芽不知道麦锦绣的结局，又没有热搜，又没有报纸，一些被刻意压下去的消息是很难传开的。
但是她知道以后这样的人一定要处理得更加狠一些，要让对方怕。
不过她很惊讶，麦秀娥居然会帮自己说话，至少昨天因为她的出面，齐王府与王府都不用“仗势欺人”。
麦芽想了想，还是让麦花约了麦秀娥一起见个面。
麦芹自然是要凑过来的，虽然她比另外三人都高了一个辈份，但是年龄差距并不是很大。
尤其是听说麦秀娥也怀孕了，感觉麦家的女人在扎堆生孩子。
“我们是因为去西北耽误了，你倒是怎么才怀上的？”麦芹对麦秀娥没什么好感，但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敌意，说话很随便。
麦秀娥看了一眼麦芽，有些苦涩的道：“她做了齐王妃，我才有机会能够怀孩子。”
麦秀娥说话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总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童生/秀才的女儿了，现在这里坐着的人，就她的地位最低。
当然，鸿胪寺卿的宠妾，真与一般的百姓，哪怕是勋贵相比，地位都不算太低。
尤其是她的公公还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官员的考核与任命，多少人想要巴结还来不及呢。
她说的话大伙自然能听懂。
“你，在齐家不容易吧？”到底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侄女，麦芹还是有些心疼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都过去了。”麦秀娥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道：“现在我的小姑姑是户部郎中夫人，我的堂姐是齐王王妃，还有一个堂弟是太学博士，就这些名头，已经够我在齐府里安生了。”
高官大史的妻子、贵妾都不会是什么很为卑微的人，有的甚至为了巴结她公公，连自己的嫡亲女儿都能送来。
这也是为什么齐老夫人觉得自己孙儿看上的人，就应该送来做妾的原因之一。
麦秀娥不过是一个买来的小妾，甚至连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都比不上，艰难是必须的。
好在她活了下来。
“昨天的事情你不必感谢我。”麦秀娥也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突然请自己来。“我为的也是我自己。”
“为你自己？为你自己什么？”麦芹觉得自己的侄女个个都有换人变脸的本事。
这个麦秀娥还是以前的麦秀娥吗？简直就换了一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