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置办产业
“姑姑命好，找个男人对你言听计从，我可没那么好的命。”麦秀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尖酸，倒是很能认命。
有齐老夫人那样的婆婆，能有什么样的好日子过。
所谓的锦衣玉食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以前是看不懂小姑姑一把年纪了还挑三拣四的不愿意随便嫁人，就想着锦衣玉食的不用干活就好，只要富贵无忧，哪怕是去大户人家做妾也没关系，现在才知道，这日子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齐家规矩磨人，麦秀娥其实比麦芽还要小一点点，但看起来已经比麦芹还要年长几岁了。
而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还怨不得旁人，是她爹将她卖掉的。
虽然齐大老爷对外说是良妾，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是个贱妾。
买来的与抬进来的完全不同，买来的就算是随意的打死了，也没半点关系。
若非二叔一家得势，宫里的齐贵妃亲自叮嘱婆婆不要与齐王作对，要与齐王妃搞好关系，她这辈子只怕都没机会怀有子嗣。
所以，知道老麦家来人泼齐王妃的脏水时，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知道你们与我也处不出一家人的感情来，就希望你们看在曾经还是一家人的份上，不要揭穿就好了。”
“不揭穿？不揭穿什么？”麦花听麦秀娥平静的说着自己的遭遇，就觉得可怜。
以前麦家的女儿，除了麦芹以外，就只有麦秀娥有可能穿上新衣，当时不知道多么的羡慕。
现在，现在的麦秀娥不能不说比当年过得更好，至少是根本想象不到的好，但是却觉得心里很酸。
看着自己的姐姐，麦花心里各种想法，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若是没有大姐，别说过了，就是想都想不到自己能过这样的日子。
麦秀娥自然也能看出麦花的变化，早就不是那个缩在董氏后面话都不敢说的可怜丫头了，听说找的婆家也很不错，这个月底就会出嫁了。
都是麦家的女儿，以前觉得自己最出挑结果……麦秀娥没法抱怨，她还想要借麦芽的势呢？
“我与堂姐的关系并不算好，当初得罪的事情不少，您大人大量没有计较……”
麦秀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简单的意思就是，希望能让齐家人误会，王妃会是她的后盾。
生怕他们会误会一般，麦秀娥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求什么大的，就想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让他在我身边抚养成人，以后老了，也能有个依仗。”
高门大院的，人们看到的多是表象的东西，所以齐王妃只要不否认这层关系，她就是王妃的堂妹。
还是亲堂妹，齐家人想要对她做什么，就算是心里怀疑，也要顾虑一二，她要的就是这层保障。
这个麦芽没意见，到底她与麦秀娥不对付但也没仇，再说昨天的事情，麦秀娥也算是帮了她的。
话都说开了，几人趁着都在一起，倒是说起麦花的婚事来了。
日子已经定了，就在这个月二十七，周家的人会来京城迎娶，然后去东陵州老家拜堂。
没有外人，麦秀娥说话也没在齐家的小心，惊讶的问道：“把首饰换成铺子真是你自己的主意？”
“那当然。”麦花点了点头，跟在姐姐身边日子不短，自然有不少的经商头脑，家人改变不了，经济状况还是能够改变的，道：“娘本来是准备了几十套的金银头面，还有宝石、翡翠头面各三套，然后还有其它的不少首饰，但我觉得自己没必要留那么多首饰。”
“且不说中看不中用，就看姐姐日常带个发箍也挺美的。”
大伙的眼神都落在麦芽的发箍上，麦芹毫不客气的道：“她这是懒。”
“我也觉得。”麦花点了点头，“但是谁家常过日子也不会戴那么多东西在头上吧？说不得还要担心丢，还不如换成铺子找个靠谱的人租出去了，日后手里也有些进项，免得坐吃山空。”
经历了从渴望到拥有，再就是平淡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姐姐做的是齐王妃，出门交际，进宫请安什么的总要有一些镇场面的东西，还不如让手头宽裕些，日子也过得松范一些。”
“你可真有想法。”麦秀娥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然后又心里盘算了一遍道：“可惜京城的铺子太贵，我那点首饰是置办不起来的，你若是有可信的人，在阳县置办两间铺子，我倒是还能负担得起。”
“阳县？收的租金怕是还不够你来回的脚程吧。”麦芹笑道。
麦秀娥倒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看的清楚的，“小姑姑这就不懂来了，在阳县置办点家产可不是为了手里有银子，那点银子在京城还不够茶水钱，就是想有个念想，想以后没地方去了，总还有点产业。”
这话麦芹倒是认同，好歹她在阳县也是有点产业的，之后后来颠簸几处，日子过得舒坦了，也就没想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个不爱攀比新衣首饰？很多时候，还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麦家女儿就这样的有头脑，不管是麦花还是麦秀娥，能有这样的打算，以后日子过的不会太差。
“麦花，以后若是周景山敢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麦芹看着自己的小侄女很是霸气的道。
麦芽和麦秀娥她是“护不到”了，但是麦花还是可以的。
麦花有些羞怯的笑了笑，经历了一段日子的婚前恐惧，现在她的状态还不错，道：“那是必须的，到时候可别说东陵州太远，不来。”
“放心，你小姑父那家伙不听话，弋阳府我都能去，还怕东陵州那点路吗？”
麦芽笑道：“我们家，小姑姑最是威武，不过东陵州就那么点路，若是有个委屈，让姐夫直接带人故去就好，还用麻烦长辈？”
麦芹倒是没有反驳，“可不是吗？齐王府可是有两尊镇宅之神。”
第482章 ：有五官果然就守不住三观
于是几人很笑着说了一番镇宅门神。
“对了，麦花你怎么会想到买铺子的？”麦秀娥觉得麦芽自己是追赶不上了，麦花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吧。
“说来也巧，我开始没有这个心思，我娘在东陵州给我置办了一些田产做嫁妆的，但不知道那些庄子与住处是远是近，好不好打理。”
“刚好那天来跟娘亲商量成亲的章程的婆子跟她身边的丫鬟说了一嘴，说什么曲阳府城有间铺子往外转手，位置不错，人流也多，房东家里出了事情，正急着出手，开价一百八十两，若是定下来了，以后一辈子吃租也能过日子了。”
“于是你就买了那间铺子？”麦秀娥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会。”麦花顿时摇头道：“人家不过随便说了一嘴，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当时就想到，与其带这么多不实用的首饰去，还不如要几间铺子。”
“然后我就与爹说了，让他帮我托人去看了场地，然后给我找了几个位置好的店铺定了下来，也不拘面积大小，只要铺子位置比较好，以后能租出去得银子就成了。”
听麦花有条不紊的说着这些事情，麦芽觉得自己的心放下来不少，懂得长久的经营，只要妹夫不过分的混账，日子总是能过好的。
说起自己手里那几间铺子，麦花显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好，“现在四间铺面，已经有三间租出去了，一间铺子每月差不多就能有五、六两银子的租金，若是四间都能租出去，一年到头就是二百多两银子，若是家中开销大，就应付家里的开销，若是能结余下来，过不了几年又能买一间铺子。”
看到麦花说着这话，眼神里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麦芽无比赞同道：“你做的对，哪怕是嫁了多好的夫君，自己手里能有银子才能硬气，铺子租出去好歹都能有门收益，更何况爹娘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庄子。”
麦花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也不止是看铺面的租金，我自己也想要开铺子做生意。”
“你想做什么？”麦秀娥是真觉得大家都变了，自己有点跟不上了。
麦花笑道：“我觉得姐姐弄的那些女孩家家的包包又实用，又好看，就想以后专门做这门生意。”
“妙啊。”麦秀娥也跟着兴奋了起来，“我其实一直也都想要做点什么，却没想好做什么，你说的这个我倒是也能做做。“
麦芹听了也有些神往，既然大家都在想办法赚钱，她也顺便凑个热闹呗：“其实我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的私房，在京城买铺面自然是不够的，不过听你们都在想赚钱，我也想弄点什么稀奇的。”
王家的家底不薄，但那也只在阳县能排得上，在京城那是远比不上齐王府的，当然王家的富贵酒楼也是京城有名的赚钱买卖。
但是赚钱的买卖只有一家还是让人觉得不那么的安生，虽然王家的银子都是主动的交到麦芹的手里，麦芹管人也是没话说的，但是自己有赚钱的买卖，也更不错啊。
她花钱手松，尤其喜欢买些上好的布料来裁剪做衣裳，花销可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手头现在还宽裕，也是该要想想将来的日子了。
齐王回府的时候，麦家女人的“经营”交流会还没有结束，他根本就挤不进去。
虽然人是挤不进去，但是气场能进去，没一会儿，麦家那几个女就坐不住了。
麦芹不满的叫道：“天天见面都还不腻？好不容易说得开心了还来跟我抢侄女？还是怕我把你们王府的茶水给喝光了。”
萧楚河笑眯眯的道：“这不是小姑姑怀了身子吗？可别让小姑父担心，若是天晚了走夜路，可不是要当心吗。”
麦芹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还是识趣的走了。
小姑姑都抗不住，麦花和麦秀娥哪里抗得住？非常礼貌的告别之后，也告辞了。
当然，萧楚河惹谁不开心，也不会惹自己小姐姐不开心的，“我看都要吃晚饭了，再留人家坐着不好。”
麦芽没好气的道：“怎么，你们王府现在穷得一顿饭都招待不起了。”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觉得小姐姐怀孕了辛苦，若是吃饭的时候还要招待客人，岂不是辛苦？”
麦芽更是没好气的道：“她们都是我的亲人，不是随便的客人。”
萧楚河出去累了一天，显然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正事，现在就撒娇耍赖的抱着她道：“那我不管，现在小姐姐最重要的人是我。”
“是你也不碍着他们什么事情吧。”
“我就是不喜欢你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你不要装可怜，我又不是被你限制了人生自由，说几句话怎么了？”
“哼，我明明就听你说了，说什么男人靠不住，银子才最可靠。”
麦芽……
“小姐姐肯定不爱我了，以前都不会这么凶的。”萧楚河委屈的道。
王爷，你的三观还在吗？
萧楚河抬头头，一脸被遗弃般的小委屈看着她。
麦芽的“少女心”又愣是给化掉了，妈呀，有五官果然就守不住三观，这货显然也很清楚怎么让自己妥协。
天气愈发的好转了，庄子上的事情早早的交代了苗管事，种什么，怎么种，养什么，怎么养都一一交代得清楚。
王府的事情也有柯管事、李嬷嬷和几位妈妈一起管着，别人跟着麦芽的脚步想要奋发向上，麦芽倒是觉得自己过得懒散了。
吃了睡，睡了吃，没事撸撸自己的小哥哥，日子清闲得不要不要的。
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出门的机会，萧楚河百事推掉，死活都要跟着。
坐在马车里，麦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心里琢磨着，明明脑子就好了，怎么还是这么的粘人？
难不成是自己的魅力无边，让他折服得完全无力抵抗？
想到这里，麦芽就忍不住的想要笑，征服京城第一美男，太有成就感了。
第483章 ：麦芽姐夫
萧楚河看了她一眼,眼神无比的温柔，伸手将她软绵绵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何事这么开心？”
“看到你我就觉得开心。”
萧楚河完全不疑有他，一脸自负的笑道：“那小姐姐就多看会儿。”
“自恋狂。”
“不是我自恋，是小姐姐眼光好。”
“麦花过几日就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都要要为她添装，等会儿看首饰，你可不能添乱。”
萧楚河信誓旦旦的道：“放心，绝不添乱，添也是添钱。”
麦芽自然满脸笑容地应好，以前两人也有一起逛街的，只是来了京城之后还是第一次。
嗯，感觉还不赖。
含笑阁最好的首饰铺子开在城东，马车自然是朝城东使去。
刚到含笑阁时，便听到一道惊喜又热情的声音叫道：“麦芽姐姐，麦芽姐夫！”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般的直呼自己的名字叫姐姐了，而且显然，那个‘麦芽姐夫’叫的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的小青年跑到自己面前，笑得颇有几分得意，“我就说了是你们，爹娘还说不是。”
好一会儿，麦芽才认出这为小年轻居然是谭知恩，“许久不见，居然长这么高了？”
谭知恩笑道：“是吧，我也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当初比麦芽姐姐要矮几寸，现在倒是与姐姐差不多高了。”
麦芽也觉得是的，当初在阳县认识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是个小大人了。
“麦芽姐夫。”谭知恩笑嘻嘻的跟萧楚河打招呼，然后看了又看，“想不到你真的是齐王殿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谭颂柯一顿胖揍，“怎么说话的，你小子活腻了是吧？”然后就是不听的赔礼。
人是旧识，但已经不是那个身份了，自然不能如此随便的说话。
萧楚河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称谓，脸上带着笑，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父亲的胖揍显然没法扑灭谭知恩的热情，这几年性情变化不能说不大。
张嘴就开始喋喋不休道：“麦芽姐姐，麦芽姐夫，没想到你们今日也来含笑阁，可是要选首饰给麦花姐姐做陪嫁？哎，你们是不知道，自从我娘听说麦花姐姐要成亲了，就天天给我找媳妇……”
“臭小子，别说我媳妇坏话！”说这，谭颂柯又是一顿打。
当然，所谓的打也就意思意思，谭知恩还是粘着两人一个劲的说话，“还真的不是自己养大的不知道我长大多么不容易，对麦花姐姐可比对我这儿子还要好。”
“你们是不知道吧，听说含笑阁最近推出了几款新的头面首饰，都是镶红宝石的，很是受夫人们喜欢，我娘硬是每件都买一套，说是给麦花姐姐做陪嫁，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夫人才喜欢的东西，送麦花姐姐合适吗？”
……
麦芽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楚河，居然很有几分投机的与谭知恩聊了起来。
至于含笑阁的伙计，站在一旁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很是尴尬，没办法，在京城谭家的胭脂水粉护肤膏的生意已经将含笑阁的生意抢去了大半，可以说是商业对手。
现在商业对手老板来买东西，他一个小喽啰怎么接待？
还有，这两位被称为姐姐与姐夫的人，看起来也是气度不凡，万一是来砸场子的怎么办？
不一会儿，已经打包好东西的杜氏走了过来，自然是要与麦芽寒暄几句的，然后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可别累着了，若是想给麦花添装，让店铺的伙计选几样实惠的来就好。”
谭知恩有点不满了，“说的麦芽姐姐好像很抠门似的，什么实惠的？自然是要选最好的。”
“你懂什么？”杜氏给了儿子一个白眼，然后一脸请见谅的看着麦芽，“别跟小孩子计较，别人不知道婶子还不知道吗？你好东西必定早就准备好了，添装也就是个形式。”
呵呵，麦芽就觉得董氏还好交了杜氏这样的朋友，不然还真的是要被人剥皮拆骨给吃了不可。
原本按照齐王府的地位，完全可以让含笑阁的掌柜拿些新潮的样式送王府里去挑选的，但是麦芽被抠得许久才得了这么一个出门的机会，怎么也要出门的。
当然，他们也不能在外厅久站，毕竟萧楚河那张脸摆在那里，实在是有点儿招摇。
含笑阁的东家很快就来了，热情的招待几位“贵宾”去内室里挑选首饰。
添妆虽然是个仪式，但仪式也很重要，麦芽想的是挑一套皇后娘娘赏的，再送两套体面的。
至于实在的东西，自然是悄悄的送。
当然，她自己也能在自己买一些，最近头发长长了不少，也能用得上了。
等上了马车的时候，麦芽已经从谭家那边知道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
麦锦绣死的事情倒是没掀起什么浪花，就是知道的人也没几个，谭家就算知道也不会傻傻的与麦芽说。
但是京城却出了两件不得了的大事。
第一件事情就是司徒越到大理寺状告楚王府，说是楚王仗势欺人，夺了他的女儿。
第二件事情是魏学渊自尽未遂被人救了下来，现在还在魏府里寻死腻活。
第一件事情吵得严重，因为关系着皇族宗室，准确的说，关系了皇室的颜面也关系着天下夫妻制度的教条。
第二件事情吵得热闹，是因为魏学渊曾经也是才子，被一个女人博了面子还处处想要给齐王妃泼脏水，被人弹劾，结果夺了朝廷里的差事。
当然第一件事情让麦芽最为吃惊，那司徒越是个什么玩意她也是见过了，那样的对萧阮儿没有被弄死已经该要偷笑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敢去鸣冤？
暗地里，楚王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明面上，孩子确实就该跟着父亲。
父亲？
“你说司马越那样的人有资格做父亲吗？”麦芽越想越是气不过，简直就是人渣中的战斗机了，居然还有脸抢孩子？
第484章 ：寒门子弟的楷模
“没资格。”萧楚河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资格是没有资格，但是事情却不好办，自古以来，除非是上门女婿，否则孩子的归属必定是父亲，就算是皇家血脉，也不能扭转这一条俗理。
现在一个皇室的郡主，不但被夫君休弃了，连孩子都要被夺走，对皇室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皇上还只能选一个，要么维护夫纲，要么维护皇室体面。
“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为了孩子不畏强权之人。”
“是啊，不愧是寒门子弟的楷模。”
“我看那楚王府定是知道自己理亏，不然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吗？定是那昭宁郡主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市井的流言以最快的方式向周边扩散，虽然皇帝、太子还有楚王都有极力镇压流言的扩散，但关于皇室的丑闻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扩散得十分快，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麦芽听着青颜说起京城的事情心里也忍不住的愤怒。
“司徒越简直就太欺负人了。”若非当初亲眼所见，她都难以相信世上有这般薄情的男子，女儿出生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休妻，这样的人又何颜面来讨要自己的孩子。
“小姐姐切莫动气，小心身子。”萧楚河看她生气的样子，心惊胆战的道。
“能不生气吗？还不知道郡主现在怎么样了？”麦芽与萧阮儿最近的交情不错，自然不希望对方吃亏。
萧楚河生怕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哄道：“要不我晚上去把那司马越修理一顿？”
想起他以前半夜帮自己去修理陆永浩，麦芽就觉得好笑，但是现在不能啊，若是司马越有个一星半点的损伤，这笔账都会记在皇室头上的。
“不行，这样会让楚王叔难做的。”
别说打一顿了，就算是灭口又有何难，只是司马越显然是抓住机会将事情闹大了——孩子本就是父亲的“财产”他休妻可以，孩子必须归还。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楚王就算以后想要灭口，现在也必须忍着。
大理寺也不敢乱判啊，尤其是这么多人被煽动了起来，都想看到一个结果。
一个寒门书生不畏强权的胜利。
皇帝也是焦头烂额，以前只觉得老三蠢，却没想到能蠢到这般境界。
都是皇室中人，请人来砸楚王府的门楣，对他有什么好处？丢脸还不是一起丢？
被人利用了还洋洋得意，居然还好意思进宫请皇帝把自己私库的管理职权交给他？
“做出这般蠢事，居然还想管朕的私库？朕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皇帝觉得自己若不把这“蠢”字给强调几遍，对方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父皇，儿臣也是为了您着想，楚王叔虽然是皇叔，但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束不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你还不怕他把您的内库给坑了？”纪王觉得自己没有错啊。
虽然不是楚王本人，但是也是他教女无方啊。
纪王说得振振有词，“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昭宁既然已经嫁人了，就不是皇室中人了，若不是他不管不顾的收留昭宁，那还会有今天的事情？”
皇帝觉得还好自己不止一个儿子，养子如此，还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
比起有野心的皇子让皇帝忌惮，皇帝更加不能容忍这样的蠢货！
尤其气的是这个蠢货还是自己生出来的。
太子也很气，纪王妃一个女流之辈也就罢了，纪王可是在皇室中长大的，怎么也喜欢拆自己家人的台？有什么事情，不能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吗？非要让京城的百姓看笑话吗？
现在确实不好修理司徒越，但是修理纪王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是皇帝的意思已经这么的明显了。
客栈里，司徒越还在等纪王的消息，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自然是没有退路了。
他也没有准备退。
这大半年他都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官职被人锊去，家中财物也被齐王府的人给拖走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尤其是司徒老夫人，当初一个人独自抚养孩子成人可不是一帆风顺的，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才等到儿子做官的这一天。
儿子科举榜上有名，官位、媳妇都一下子涌了过来，从未享受过的富贵人生瞬间让她感觉到，这儿子养得值得。
而会有这些东西，那都是她儿子有本事，都说金榜题名就是人生的逆转。
所以司徒老夫人一点都没觉得家境的好转与萧阮儿有什么关系，只觉得是自己的儿子有本事。
没有昭宁郡主，也会有别的郡主，说不定还能是公主，让儿子做驸马呢。
但是当萧阮儿真的离开，那些荣华富贵也跟着被剥离的时候，才发现以前自己就一个破草屋，现在还是只有一个破草屋。
楚王府做得很绝情，就连他们以前送出去的礼，也都被一一的追回，让他们连回老家的颜面都丢得一干二净！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司徒越从来都没想过萧阮儿那样的人居然会如此的翻脸绝情。
既然你不仁，那自己就不该有义。
女儿又不是司徒家的香火，自然是无足轻重的，但是能让楚王府不好过，司徒越还是挺愿意的。
尤其是他就不信孩子在自己手里，萧阮儿那样的贱人会不跟自己回去？
的到时候一定要让她死在司徒家，这样的话，那些嫁妆也都别想要带走。
越想，司徒越就越是兴奋，自己果然是个人才，所以纪王才会出手拉拢自己。
还有现在自己不畏强权，为寒门子弟楷模的大好名声，让这一年艰难的日子终于找到了一线光明。
当然司徒越也不是完全的无用之人，能有得楚王府郡主青睐，也确实有那么点真才实学。
受了楚王府的气，只觉得自己是夫纲不振，才会被强权压头，落得如此地步。
在客栈里想了想，越想越觉难堪，于是洋洋洒洒的作了一篇文章。
第485章 ：男子的气节
几番修改，司徒越觉得这才是男儿该有的气魄，于是到京城文人喜欢聚会的茶楼，把自己的文章传与大家浏览。
他本就文采斐然，加上深有感触，些出来的文章也就充满了激情澎湃，谴责强权对夫纲的不公。
会来茶楼消遣的文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得志之人，在外不得志那也是男儿啊，就该如文章所写，得到妻子的伏地膜拜才是夫纲重点，于是激起一片赞叹之声。
时下京城的风气就是如此，能力第二，气节第一，这个气节还不是寻常的气节，而是身为男子的气节。
司徒越得到大家的肯定，更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他是靠自己的才华出众才被人追捧，那萧阮儿不过是投胎投得好了点才能做个郡主。
都是些落魄的文人，捧司徒越的文章，自然把昭宁郡主的事情当成笑话来讲，惹得众人嘲讽不断。
本心的，大伙都觉得，楚王府会认了休妻之事，肯定是楚王府知道自己理亏。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事，所以不少的人巴着司徒越问。
魏学渊与朋友正巧就在隔壁的雅间，虽然说最近有些丢脸，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出门，听到此处自然把文稿要过来拜读。
“好文章！”魏学渊赞了一句，若是女子都像这般，那齐王妃哪有脸面出门？紧接着道：“女子本就不该出去抛头露面，就该为夫命是从，昭宁郡主本是皇家子嗣，更应该遵循礼法，为夫君之命是从，如今居然还敢携子潜逃，简直就是侮辱朝纲。”
魏学渊三两句话就是朝纲，旁边原本附和的人顿时不敢开口了。
虽然有的话天经地义那也是家里的事情，上纲上线到朝纲之上，谁人敢附和？
再说了说楚王府一个郡主那是昭宁郡主理亏，根本就不敢出来见人，说别人家的妻子，说不定来一个母老虎呢？
但是司马越的文章却不少人推崇，很快就在京城里流传开了。
昭宁郡主虽然被休，但是身份还在那里，原本有意与楚王府结亲的人家还不少。
现在这么一闹，原本想要结亲的人家纷纷退却了。
楚王也很能理解，女儿这样子怕是很难找一个好的夫君，但也忍不了楚王妃一日三哭的，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也舍不得她这么年轻就孤独终老。
明太妃在明家挑了一个人选的，听起来还算不错，楚王妃自然是大喜过望，本也是答应了的想与对方见上一面，却不想对方让明玉心送来的一本小册，比一般的书本要小那么一点，薄薄的也就七八张纸而已。
欺人太甚！
“什么叫欲嫁明家子弟，就要遵循此书言行？若真按这本书上所写的去做，那我们家阮儿究竟是去做妻子还是做奴仆？明家真的是欺人太甚！”
楚王妃平日的性子和软，还从未如此动怒，世子妃捡起地上的小册子，封面写着《为女守则》四个字，她也算是看过不少的书，却没见过这样的书，不由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楚王妃依旧一肚子的火气，“还能哪里来的？自然是你那好祖母家遣人送过来！”
“还未过门就是这般德性，若是过了门那还如何得了！我家阮儿就是一辈子不嫁，难不成我楚王府还养不起了吗？”楚王妃已经愤怒到了极致，若说女儿以前被人欺负，至少她还没有亲眼所见。
现在简直就是当着她的面想要欺负她女儿，如何能忍？
“若是这楚王府容不下我们母女二人，我就不信出了这王府我葛云香就还活不下去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楚王妃已怒到极致。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外面的波涛自然有不少传进了王府，与齐王妃与大嫂走动多了，萧阮儿性子也变了不少，至少不像以前一般，就知道哭，“大嫂你手里拿的什么书？怎么把母妃气成这样？”
世子妃也就是粗略的一看，心里烦闷无比，这样的书若是在京城传遍，被欺负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女人？
楚王妃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女儿嫁入明府，怕她与祖母生嫌隙，含糊其辞道：“就是些一派胡言乱语的瞎话，没什么看的！”
世子妃却不这么想的，你把昭宁护得这么软弱，还不是让她变得好欺负？
“是明府派人送来的，母亲原本托祖母想在明家为你寻一个夫君，现在看来，这事不能成。”楚王妃原本有些恼怒儿媳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但看女儿的表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严重。
“你祖母……”若是以前，楚王妃会习惯性的说长辈啥啥都是好心的，但是这一次，她没办法说出口了。
这都不是恶心了，真按这本册子上的来做，简直就是恶毒了！
就连她这样的孝顺媳妇都能察觉出书里的歹毒之意，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无用的男人才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教自己家女人惟命是从，无德无脑，就做夫君的仆役丫鬟，简直就是笑死人了。”
萧阮儿接过书去翻了几页，神情更是讥讽道，“何止是男子让女子惟命是从？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女子嫁入夫家就是夫家的奴役，婆婆让媳妇做什么是随意磋磨，简直就是司徒老夫人那样的老虔婆最喜欢的事情！”
“可不是吗？”原本婆婆在，世子妃还不好说，但是书里的东西实在是过分，“照此书行事，做女人还真的是倒了天大的霉，不成亲还能活出几分人样，成亲只怕是熬上几十年才有出头之日。我还从未见过这样邪术，简直就是恨不能让天下的女子都低头俯首做人，一生一世不都是夫家的奴隶！”
萧阮儿将书翻完了，看到尾页居然有署名，更是冷笑道，“司徒越？想不到这宵小之人居然还能放出这样的阙词？”
简直就不要脸至极。
明家人不愿意也就罢了，摆明了是又想要与楚王府结好关系，又想要郡主的好处，又想让自己颜面好看。
第486章 ：欺辱上头
上次的事情，明太妃与楚王之间生了嫌弃，明家人清楚没有楚王的扶持，说白了啥都不是。
现在是明太妃还活着，到底还有几分情面，若是明太妃去了，娶昭宁郡主也是下策。
到底是个被修弃了的女人，尤其是京城一夜之间，不少人都传阅《为女守则》，明家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所以明家的嫡系是不愿意的，旁系的也不愿意啊，却没有半点办法，就愣是让明玉心送来这么本册子。
明太妃随便翻阅了一下，觉得极好啊，想都没想就命楚王妃交给萧阮儿。
“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司马越那样的人渣才能想得出来，没想到祖母也会看这样的东西！”萧阮儿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寒意。
明太妃重男轻女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自己就生了一个儿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
对孙辈也是如此。
但再怎么样，自己也是她的亲孙女吧，从小没有关爱也无曾忤逆啊。
楚王这几天原本就头大，虽然事情被大理寺压着，但是压力并没有减少。
回到王府发现头更大了，楚王妃要带着萧阮儿出去单过，世子与世子妃则一致要求让明家的人搬出去。
楚王不由恼怒道：“你们闹够了没有？是不是外面的事情还没闹够，家里还要闹几场？”
楚王妃已经哭红了眼睛,“你自己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这是要逼死阮儿吗？”
楚王接过那本册子随便翻了几下，只觉得是无稽之谈，“这样的书，母妃怎么会让阮儿看？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楚王妃都要气笑了，“你那个好侄女明玉心当着母亲的面交给我的，母亲还特意交代，明家是高门，虽然比不上楚王府，但是过去做媳妇，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这算怎么回事？”楚王就算是大男子主义，但身为一个孩子的父亲，自然而然的对号入座不会想自己的女儿遭受这样的待遇。“母妃她真是糊涂了。”
“糊涂？！我看是你娘为了维护明家眼里根本就没有萧家，说是明家有规矩让阮儿守，她怎么没有按照这册子上的规矩做萧家的媳妇？！”
“住口！你身为王妃，岂能这样议论长辈？！”楚王怒道，就算自己母亲再多不是，楚王妃是儿媳，也不可以如此说。
若是以前，楚王妃自然会被唬下去，但是她也是个孩子的母亲，“你好好看看这本册子是谁写的？！阮儿已经够命苦了，你还想她命更苦吗？”
“这东西，难道是明城那小子写的？”楚王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明家人写的。
楚王妃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几乎是吼的道：“这册子是司马越那混蛋写的！你说明家有这么糟践人的吗？！”
楚王修的一下站了起来，“绝不可能，母妃绝不会这么做！”
“呵呵。”楚王妃笑得很是嘲讽，“册子不就在你自己手上吗？自己不会看吗？”
楚王连忙翻到最后一页，居然还真的是。
明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脸了，简直是将他的脸放在地上踩，楚王觉得自己当初的不理不睬实在是愚蠢。
他也是皇子，只是没有被卷进夺嫡的残酷血腥之中，心里总是宽容善度一些，却没想到自己的宽善倒是让外人就这么的欺负自己家人。
司马越如此，明家人也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宽善不能做皇帝，所以好好的辅助皇兄，却没想到居然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临到正午的时候，明家族长听说住在楚王府的明家人都被楚王赶了出去，竟带着一大帮族老找上门，表面说着歉意的话，实际却半点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什么不对。
“楚王妃，你是皇室的王妃，但你的婆母也是明家人，这媳妇孝顺婆母本就该事事礼让，你教唆楚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婆母伤心吗？”
“我们明家也是书香门第，虽然郡主身份高贵，但到底是被休弃的弃妇，能有子弟愿意接纳，已经是你的福气了，难不成还要高高捧着、供着？一点小事就要将婆母家的族人驱赶出府？”
“王妃也是有头有脸之人，当初郡主下嫁那是她自己挑选的夫君，怨不得旁人，现在也不过一本册子的事情，能忍司马越，怎么就还瞧不起我们明家的子弟了不成？又何必做得如此决绝？”
“我们家明城也是才华出众，年岁正好，将来必有大好前程在等着，等他日后有了出息，定然千倍万倍偿还你们，说起来还是你们郡主沾光了。现在一点小事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自己名声不好，也该想想楚王府的名声，总不能说，女如母，都是不孝不悌之人吧？”
“若是玉心他们真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你尽管对我说，我一定好好的管教，都是要结亲家的，谁还不要多走动？更何况哪些人在楚王府住惯了，以后也是要在楚王府出嫁的，你就这般不近人情的将人赶走，实在是……我不说，你也懂的。”
楚王妃想起明家人在楚王府为所欲为，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现在正是需要有人帮扶的时候，这些人却送了司马越的册子。
是想要说司马越是对的，错的是她女儿吗？！
一想到这些，楚王妃就气得全身发抖，对明家人的愤怒已然达到顶点。
楚王妃低着头慢慢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底的愤怒说道，“是吗？明家既然送了司马越的册子让我家阮儿拜读，遵循，怎么就没有让母妃也好好的拜读，遵循？”
在场的人不由的抽了口冷气。
在明家人眼里，楚王妃一直都很好欺负，虽然是个王妃，但是有明太妃在，时常还被明家人上眼药，受罚都不敢多说半个字的。
就连亲生女儿都是那般的懦弱无能，一个书生都能欺辱上头。
第487章 ：司徒越的下场
“我知道王妃心里气。但这事也不是我们惹出来的，你们家昭宁行为不检，也就我们明家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接受了她，说到底，若非是姑姑在，我们明家的男儿岂会娶一个弃妇？”
“一口一个弃妇，说得还真的是顺口啊！”明太妃在后面已经听了多时，此刻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媳妇敢这么说自己，族人更是完全没把自己的孙女放在眼里。
“被休了又如何？皇帝可没有剥夺她郡主的身份，她是君，你们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明太妃气啊。
为了一本册子，儿子都要和自己翻脸了。
与族人相比，明太妃自然选择儿子的，真当她老糊涂连远近亲疏都分不清楚了？
送司马越写的册子来让自己的孙女遵循？这不止是打郡主的脸，更是打自己的脸！
府上的明家人她本还想求情的，上次招惹齐王夫妻本就是大错，现在看他们与楚王妃说话的态度，哪有半点尊敬？
儿子说自己姑息放纵，还真的是。
君？臣？
那是何等悬殊的差距，“姑姑，我们……”
“滚出去吧。”明太妃看着明家的族长，就像在看一只白眼狼，萧阮儿再不好也不知道比他们高贵多少倍？被自己纵容得，以为自己真的高人一等了。
明家人自然是要求饶的。
声音叫嚣得虽然大，但心里也还是清楚的，没有楚王府的靠山，他们明家有什么资本在这京城立足？
不然岂会不管明城一家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让他娶名声不好的郡主呢？
楚王府的依靠不能丢啊。
以前他们觉得是明太妃不在了，才可能出现的事情，现在已经提前发生了。
明太妃能把儿子媳妇管得服服帖帖的，自然不会良善软弱之辈，以前的手段用来帮助他们，他们觉得甘之若霖，现在这些手段用来对付他们，就算是心中有再大的怨气也必须憋回去。
明太妃要就不出手，出手就不可能会留下司马越那样的后患。
楚王若不是被她庇护得太好，也不至于总是觉得人心良善，能宽容就宽容了。
弄得孙女也是这般，被人欺负了还在屋子里呆着，想着事情过去了就成了。
自己不强硬，事情怎么会过去？
楚王府摆脱司徒越的方式十分的简单粗暴，就说那孩子已经死了，至于现在楚王府养着的，不过是让昭宁郡主心里安慰抱养来的，所以至今未请圣上册封。
楚王府说孩子已经死了，司徒越还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能讨要的就只有孩子，萧阮儿他已经给了休书，是不会跟她回去的。
“楚王府真这么说？”麦芽听到这消息还是有点吃惊，这孩子怎么说也是萧阮儿的亲生骨肉，难不成还变成无名无分的不成？
青颜身为一个包打听，感觉给齐王妃说八卦比贴身伺候还要重要几倍，道：“嗯，是楚王府明太妃亲自上公堂说的，明太妃还真的不简单，几句话就将司马越那贱人驳得颜面无存，并且将司马越那些无耻勾当都说得清清楚楚，只说自己孙女有错，唯一的错就是太软弱，与这样的人不该被休，而该合离。”
“那司马越被明太妃数落了一通不说，又被大理寺以不慈之名打了三十大板，说是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半点仁慈，当不会是个好人，以后都不能再入仕途。”
呵呵，这是剑走偏锋不成？虽然走得有点儿窝囊，但是众人看到的楚王府到底是受害者，并未权势压人，按照明太妃的话来说，司马越能活到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据。
“太妃这么做，也是为昭宁郡主将来打算，楚王府表现得太强势了，只怕以后更加没人会愿意娶昭宁郡主。”青颜好歹也在皇宫里待过，有些事情做起来很不符合逻辑，但是却没有办法。
长长的叹了口气，青颜也是感叹道：“以前在宫里也见过昭宁郡主几次，奴婢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主子了，却不想竟然遇到司徒越那样的人渣。”
“王妃你说，此事明明就是司徒越不好，为什么大伙却都是指责郡主呢？不就是想要再嫁吗？男子休妻可以再娶，女子怎么就不能再嫁？”
麦芽颇为认同青颜的观点。
一个人渣连自己亲生女儿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却还能被标榜成寒门人杰，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竟然能被追捧，还不是因为这世道如此？
当然，大理寺打了一个柔弱书生，书生撑不过三十大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次，楚王府是不能容忍这个人还能够崩腾了，司马越没有死，但是下半身子从此瘫痪，别说以后还想着纪王上台入仕，就算是站起来也不可能了。
至于传宗接代的香火？那就更加别想了，完完全全的就一个废人丢给司徒老夫人。
以前你是怎么养儿子的，现在就继续养着吧。
母子两原本还想着纪王就算不能扭转乾坤，至少也能让他们有一块栖息之地吧？但是从头至尾，纪王都没有再出现。
而他们母子却连在路边乞讨都被其他的乞丐给驱赶。
没多久，就有人发现母子两死在某户人家的墙角。
原本还有人说是楚王府太过狠辣的，但是明太妃当日的辩词大伙都是信的——不说别的，至少楚王府与狠辣扯不上关系。
若是昭宁郡主真做错了什么，大家会觉得是皇室的耻辱，但昭宁郡主只是太软弱了，那就只能说她确实有点不配做皇室中人，虽然都是丢脸，但是在大伙的心中感知还是不同的。
到底楚王府是受害人，总不能说一个人渣死了，受害人还要负责吧？
司徒越死之前他的《为妇守则》倒是在京城的文人圈子里传阅开了，不少人还以此来要求家中女眷，仿佛如此才是道德高尚，品行堪配高位之人。
不过随着司马越的死，京城又有了另外一种传言，若是真把女儿养成那样，还养女儿做什么？直接掐死了省心。
第488章 ：缘由
可不是吗？赔钱养闺女还要带嫁妆去给人家做丫鬟仆役，遇事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说，不论对错都只能顺从夫家旨意，那还养了干嘛？
随着这种传言的兴起，京城上流的风气演变成两种，一种是自己家娶媳妇必须遵循《为女守则》，另外一种是自己家闺女嫁夫君，一定不能按《为女守则》来。
连皇帝都没想到的是，一个死掉书生的破烂册子，居然掀起了京城的退婚潮。
退婚的虽然都是些年龄还不到的人成亲的年龄，但是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朝廷上也是两派并立，一派是支持推行的，天下妇人若都是修此得，岂不是以德治国？
此时，有人轻蔑的道，“昭宁郡主被夫休弃，居然还把夫家的子嗣带走，有违夫纲，后又想要改嫁，私德败坏，这样的人不配郡主之位、”
“没错，夫君不过纳了几房妾室，就与婆母争吵乃是大不孝也，从古至今，难道女子还能不许夫君纳妾？妇人就该谨首《为女守则》做人，不可不修妇德！”
在场的都是男子，《为女守则》维护的就是男子的“尊严”，自然是附和声高。
男子也有人是父亲，就比如说楚王，难不成嫁人就是一场断亲的博弈，嫁了好人家就能安顺一生，所嫁非人也要那般作践而亡？
楚王最是不忿，“妇德是妇德，夫纲是夫纲，从未听说女子修得而振夫纲的，难不成一家之德都是女子修了？本王就没听说，家中被盗，难道不是因为盗匪有罪，而是因为家主不该劳作经营得了财帛。”
“正是，男尊女卑乃是纲纶，我朝本就有纲纶法纪，现在要修民德自该男儿在前，何以与一个后宅妇人计较，简直就有辱斯文！”
……
皇帝不在乎什么妇德，没有《为女守则》的时候，也没听说几家女子做主的，但是吵上朝廷了，就不能不说道了。
但是怎么说似乎都不太好，皇帝心里并未有决断，因此朝堂上吵得更是激烈。
朝廷的事情没有决断，不过坊间倒是出现了有趣的事情，朝廷上拥戴此书的那些人名字都被流传了出去。
以至于百姓们都说，与这些人结亲的人家，都是不慈不仁的人家，或者是卖女还不得荣的傻子云云。
总之，嫁给这种不修己得，就只知道要求女子如何如何的人家，绝对是不合常理的选择，当然，女方本身有问题那就另当别论了。
若说前两条还能忍过去，那么后面一条简直就是恶毒了。
可以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问题是你家女儿没问题，为什么要这般伏低做小嫁这样的人家呢？
为什么呢？
麦芹的肚子已经明显的显怀了，此刻笑得王修然那是胆战心惊，就怕她一个不小心弄出什么岔子来。
麦芽觉得羡慕，能这样的乱跑，身体特别棒啊。
麦芹不以为然道：“我是怀孕，又不是坐牢，大夫说了我好得很，我又何必总拘着自己？难不成你也觉得，有了孩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守着那什么守则过日子？”
“当然不是。”麦芽笑道，她自己也是闲不住的，可惜她身体没有麦芹好，越御医叮嘱她要少出门，所以能出去放风的机会也是不多。
好在她不能出去放风，麦芹还能过来，这几日麦花也是天天过来。
成亲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有董氏在那里操心，她倒是闲得没事就等着时间一到，披上嫁衣出嫁了。
“还好京城有那些流言，你是不知道，娘说什么大户人家妇人都要守这样的规矩，天天让我在家里看鬼册子，看得我头都大了。”麦花也是一点都不想学那些东西。
学了做什么？糟践自己吗？
只有董氏那样的人，总把自己的门楣看低，觉得女儿是高嫁，自然是事事要做好不能让人非议。
“不过也是奇怪了，这样的册子有什么好的，怎么会这么多人追捧？”麦芹也是翻看了几页的，就觉得是无稽之谈。
“可不是吗？真都要按册子上做了，我还不如孤独终老还能给自己多买几块好料子做寿衣呢。”麦芹不反对补贴夫家，就好像当年侄女愿意“养小白脸”一样，养家没什么，但是没有尊严的养家就不行。
自己的银子是公中的，想要花钱还要婆母、夫君同意才行，这不是笑话吗？
“是是是，我们家就是夫人做主，其他人说什么都要夫人同意。”王修然讨好得很没节操。
麦芽笑道：“小姑父，你就不怕你这话传出去，丢了你户部郎中的脸面？”
王修然一点都未放在心上，一脸坦然的道：“夫人能够为了我奔赴弋阳府，生死不顾，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我讨夫人欢心，不丢脸。”
麦芹露出个美丽的笑容，抱着夫君的胳膊依偎在他肩膀上。
“只是这样的事情本也就是一些门户里面的琐事，《为女守则》也不过是司马越那样的渣男一时兴起写的东西，怎么就会闹到朝堂之上？”麦芽觉得很不合理。
说实话，身为女子她是很厌恶这样的条条框框的给女性带上枷锁桎梏的规矩，自己没本事就想着让老婆无条件的俯首膜拜，那是最无能的表现。
这也迎合了婆婆的喜好，能够名正言顺的磋磨媳妇，多多少少有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
好在这样的观念还才萌芽，若是真的传散开来，岂不是祸害天下女子？
她可是知道的，有的时候，这些桎梏女人的条条框框，很多时候女子反而先与男子拥护得不得了。
所以她才会让散播那些言论，阻止这本册子影响的扩散，让这些支持守则的人娶不到媳妇，就是最好的反对。
王修然看了一眼萧楚河，自己这位侄女婿每天都能陪在夫人身边，简直就是闲得让人羡慕。
萧楚河温和的道：“福宁郡主就要回京了。”
第489章 ：皇帝也不容易
麦芽还是想不出此事与福宁郡主有什么关系，毕竟北境与京城相隔千里，“福宁郡主回京，与这破册子有关系吗？总不会是福宁脑袋被门给夹了，支持这样的东西吧？”
“原本是没有关系的，康王战死，福宁郡主力挽狂澜杀敌有功，功过相抵父皇并未降罪康王一脉，但是福宁终究是女子，现在边境稳定，正是更换主帅的大好时机，康王余剩的七万大军不知道被多少人垂涎。”
“如今福宁郡主在康王军队中的威望颇高，本身也有指挥管理之才，想要随便夺取她的兵权绝非易事，所以只能从旁的地方下手。”
萧楚河没有说，这也是皇上没有表态的原因。
麦芽懂了，什么为女守则？看起来是为了道义，其实还是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
麦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更没想到萧楚河会当着自己的面讲，预感不太好的问：“这样的事情不该是……秘密吗？”
萧楚河正色道：“我与小姐姐，没有秘密。”
呵呵呵，麦芹都觉得自己的表情有问题了。
王修然也不在乎道：“夫人不也想知道吗？知道又有何妨？”
麦芹点了点头，“确实无妨，只是这事也太乌龙了吧？为了一点点军权就祸害天下女子吗？”
“七万大军可不是一点点的军权，尤其是康王生前治军严谨，康王军可是一支彪悍的部队。”萧楚河解释道。
简单点说，想要造反的人都想要有实力，军队就是最强的实力。
“那皇上就不想自己收回来？”麦芽觉得任何一个皇帝都会希望军权在自己手里。
否则当初定远侯驻扎西北的时候，皇帝不会想着让齐王来接管兵权。
齐王呼声壮大，皇帝又让自己的自己的亲信代替了齐王，哪怕是太子手里的十万大军，皇帝都没让他留着过年，康王的七万大军，放谁手里，皇帝都不会安心吧？
“父皇自然是想的。”萧楚河神色中带着一抹深沉，“大金原本有两位亲王，一位是楚王，一位就是康王，楚王叔虽然得父皇器重，但是手上并无兵权，所有手里有兵的只有康王。”
“现在大金也有两位亲王啊。”麦芽看着萧楚河更加不解的道。“怎么，你父皇不放心你？”
“那当然，我脑子不是时好时坏有时候傻吗？”萧楚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父皇就算是想也不能把兵权交给我。”
麦芽严重怀疑他明明就好了，却时不时的装傻，为的就是预防这一天。
康王驻守之地，虽然不比西北危险，但也不是什么宜居之地，而且一旦接手就要常年驻守，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休。
“所以呢？皇上没有合适的人手？”麦芽还真的是好奇了。
一个多疑的皇帝能有多少的心腹？西北军、驰援军还有皇城禁军，都是要心腹的。
心腹不是随便就能培养出来的，培养出来也就那么几个，显然是不够用啊。
看起来皇上兵权最高，但真有一个地方反了，能够调动的军队也是有限的，毕竟边境的守卫是不能随意调动的，万一内忧解决了，外患弄出来了怎么办？
所以说，皇帝也不容易，想安稳几天都难。
“那为何不让福宁郡主继续管着康王军呢？”麦芽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解决啊。
既然不能随意的变动，那就不变也行啊。
“让福宁郡主继续掌军？”萧楚河觉得她的想法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大金并未有女子为将的先例。”
“现在不是有了吗？”麦芽觉得自己的小哥哥太死板了，“福宁郡主是康王唯一的血脉，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实，血脉相承也没什么不对，福宁自己也会带兵打仗，治下驻守之才深得她爹的真传，至少她爹的将士对她是服的，边境防守没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对皇上来说，她是女子不是更好吗？”
“为何？”
“一个女子想要造反的可能性，怎么都比男子低吧？若是觉得脸面过不去，还能说让福宁郡主找一个夫婿，第一个儿子必须继承康王的香火，若是五年、十年内没有香火，就从康氏族人里面挑选一个，真到那时候了，皇帝再培养一个心腹也够时间了。”
皇帝不是多疑吗？这不行，那不行，放个女人有什么不行的？
“确实如此。”萧楚河忍不住同意，“北境相对安稳，福宁足以。”
这样的“建议”自然不能由齐王去说，第二天太子就转告了皇帝，挺好的啊，福宁治理北境有功，继续治理也没问题啊。
任何地方更换主帅，除非新来的人威望很高，否则让下属信服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这不短的时间里，还需要敌人也知道你不好惹，否则打胜仗也是要死人的。
皇帝心中最佳人选自然是齐王，康王军并非齐王军，不是齐王旧部与齐王就不会有那么深的羁绊，听命当是没有问题，跟随造反那是不可能的。
问题还是齐王的脑子不好，皇帝怕他突然犯傻。
更何况他已经将蓬莱封给他了，人家天天在想怎么建设海景房，皇帝也怕他真抽风了，直接违抗皇命，到时候谁都不好过。
毕竟这两地一个在东南，一个在北境，怎么都连不上。
与朝臣们送上的各种折子所推荐的人选相比，福宁郡主就再合适不过了。
再说了，郡主乃是康王嫡女，为康家延续血脉也没什么可以质疑的。
比起太子建议的五年不出就过继子嗣，皇帝巴不得福宁郡主能生一个出来，别的不说，满打满算就算郡主现在马上成亲生孩子，等到新的藩王继位，都还有十六年的时间。
十六年里，皇帝怎么也要把赵国公府给铲除了，到时候就算新的康王想要干什么，他也有实力镇压了。
唯一问题就是郡主的女儿身，皇帝既然看中了郡主的妙处，自然要想办法为这女儿身开脱了。
当然这都是皇帝的事情，朝中大事，麦芽不管，但是麦花出嫁，那是一定要管的。
第490章 ：不要脸
说起来麦花的年岁还差那么一点，原本定的时间就已经是偏早了，现在是更早了。
麦芽有种自己家的小萝莉被人拐走了的感觉。
董氏是很满意的，最近老是容易想起以前，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哪家的闺女出嫁能有个洗脚盆和脸盆架就能算体面了，若是还有几两压箱底的银子，那就更是得脸了。
现在麦花出嫁，光是嫁妆就是六十四台，若不是身份限制，朝廷有规矩不能逾越，还能更多。
当然这六十四台嫁妆里面有好几个庄子、宅子、铺面的房契地契和奴仆的卖身契，真的不轻了，不过麦芽说了，财不可张扬，这些是暗暗送的。
明面上的，各种桌椅床具等家具，衣裳布料被褥更是好几台，就是她能想象的员外家的闺女也比不了，简直就是不敢想的事情。
在想想当初麦芽出嫁的时候，因为牧府是新买新装的，东西什么的也是女儿早早定做了在里面成列好的，自然没有多少嫁妆抬出去。
想到这里，董氏觉得有点对不起大闺女，女人出嫁那么大的事情，就那么潦草的给过了。
两人拜堂的时候，对方正经的高堂都还没人坐，皇帝皇后都没喝一口媳妇茶。
麦芽并不在乎，成亲不过是形式而已，真正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好。
再说了，董氏眼里的潦草婚礼麦芽都已经觉得很累了，若真跟时代潮流那般折腾一番，岂不是要去掉半条命？
成亲的日子在两天后，今天麦家来了不少贺喜的亲戚，麦花一脸害羞的样子微微垂着头，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麦芽真觉得妹妹长大了。
麦青青比麦花要年长一点，但是因为蔡家长辈去世，婚期延误，倒是现在还没有成亲，此次麦花成亲跟她爹娘一起赶了过来，看着麦花丰厚的嫁妆，也是忍不住的羡慕。
四房的来了，三房的自然也来了，京城路途遥远，若是只为了一个晚辈成亲自然不会来，但这晚辈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晚辈。
麦家二房现在简直就可以说了一飞冲天了。
且不说麦芽走了狗屎运做了王妃，就是麦禾现在的六品太学博士，那在阳县都是比县太爷还要高的职务，能巴结，谁还不想巴结一番。
王氏等人跟着董氏到了麦花的房间，原本就觉得外面布局精致，里面更是布置得雅致，房间是三连一间的，右边是卧室，左边居然是书房，摆着书桌和书架。
看到书架上拜访了不少的的书籍，王氏不由的惊叹出声：“女孩子家家的居然也有这么多书，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知道侄女做了王妃，但是真的看到这场景又是另外一回事。
京城地贵，宅子虽然是皇帝赏赐的，大小却不比阳县的大上多少，强的是里面的布置，一看就是富贵高雅的人家。
外观本已经震撼，却没想到麦花的房间也能有这么多值钱的摆设，王氏心里忍不住就酸了，将里面的东西都摸了一个遍，心里更是酸得不行了。
多少年她一直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赔钱货都没有生，现在……她都不好意思说董氏这么对麦花是赔钱了。
不用说，后面肯定有麦芽撑腰的。
麦栋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往家里稍点好东西，靠着长子会经营，三房的日子也过得宽裕，还能让两个小的念书，麦柱也是争气的，今年中了童生，夫子说他读书刻苦，做秀才应当不难。
但那也是和周边的人比，与麦禾十二岁就中了状元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之别。
“姐姐说，无事多读点书。”麦花随口回道，眼界变了，她是很瞧不上王氏这一脸泛酸的模样，当然她也不会与长辈冲突。
麦青青对书本什么不感兴趣，只是把眼睛放在麦花的身上，麦花今天穿的还只是一件“普通”的家常衣服，却很是好看。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穿的鹅黄色背心，忍住不赞叹道：“这料子还挺滑的，摸上去还真舒服。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
王氏也是瞧见了，道：“是啊，我说麦花，这么好的料子做背心是不是有些可惜了，省着点做件衣裳不是更划算吗？”
麦花不想理她，对麦青青道：“这是姐姐送的料子，说是叫丛云锦，虽然颜色浅，但是好清洗，日常穿穿也好更换。”
“对了，我姐上次让麦栋堂哥带了不少首饰头花回去送你，你喜欢吗？里面有些还是我挑的，不少都是京城流行的式样，这次来京城，怎么一样都没戴？”
麦青青脸色一僵，看着自己的娘亲道：“我没看到，娘有收到吗？”
段氏也一脸的疑惑，“麦栋带回去的吗？我也还没有瞧见。”
“在……放在我那，一时忙忘记给你们送过去了。”王氏有些心虚的说，心里懊恼得很，早知道就不该让四房也一起来京城，不然也就不会穿帮了。
麦芽虽然与他们家也有礼物，但当年的间隙还在，送的远不如四房的。
麦栋当时来去匆忙，自然只能托她转送，她就干脆将三房与四房的东西调了个换。
送麦青青的虽然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但留着将来给儿子娶媳妇不好么？她可有两个儿子要娶媳妇呢。
现在阳县的茶籽水涨船高，整个阳县的生活消费水平都被抬上去了一些。
他们家虽然有谭家的照顾，没有吃过亏，但是王氏总惦记着当初因为没分家，就是比四房少分了半片山地，尤其是四房三个儿字还有一个女子，女儿也多分了半片山地，这让王氏心里始终不平衡。
以前她喜欢跟董氏比，现在董氏是比不上了，那就自然只能跟段氏比。
这些事情做起来还暗自得意，却没想到会穿帮，这麦花也真是的，没事多什么嘴？送给谁不是送吗？
段氏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懂的，这三房贪小便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连自己女儿的东西都贪，太不要脸了。
第491章 ：去西城
“还是在京城待着好，我瞧麦花都白净了不少，一些日子不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城里的姑娘了。”看着麦花穿的衣裳，头上插着好看的头花不说，左右还有两支金色的步摇，看起来应该是纯金的，王氏真的想要撸一枝回去。
想当年在家里，麦青青还有段氏护着，麦花那简直就跟棵草差不多，现在倒是穿金戴银了。
麦花还真的是看不上，忍都忍得辛苦。
段氏也是无语了，这妯娌是来拉仇恨的吗？
“我们家麦花兄弟是博士，姐姐是王妃，本就是有头有脸的小姐，怎么到了三嫂的口里就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城里的姑娘了’？”麦芹扶着肚子很是不满的训道。
“麦芹？”王氏以前就斗不过麦芹，现在更加别说了，灿灿的闭上了嘴巴。
“可不是吗？三婶这是见不得自己侄女好啊，说这么诛心的话，知道的人以为是心直口快无心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想什么阴谋诡计呢？”麦秀娥也被丫鬟扶着走了过来。
看着麦家的女人一个个都这么的风光无限，却没有一个与自己交好的，王氏被堵得无话可说。
心里却又忍不住的埋汰，麦金山那么大的罪，怎么就没把麦秀娥给牵连进去，瞧那一身珠光宝气的，想必日子也是大富大贵的。
再瞧瞧自己，也是收拾了体面的来的，头上戴的是银饰，耳朵上也是一副银耳坠，手上也是戴了一个金镯子的，但别说与这些人比了，就是跟段氏手腕上的玉镯子比，也是比不上的。
老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对了，我听说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不如趁着还有空，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段氏心里虽然气王氏，但也不想这个时候让二房家不开心。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们家通过卖泡菜和腊味可是攒了不少的银子。
说起来这都是麦芽当初给的好，这两样吃食在阳县卖得不错，他们家最近还在府城也开一家店铺。
可惜她就一个闺女年纪合适却不好出去太远，几个孩子都还太小，顶多在自己的店铺帮忙，出去独当一面是肯定不成的。
好在麦栋给他们家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做掌柜的，然后秋生一家帮忙运货，也是做得妥妥当当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能赚钱了。
段氏记得麦栋的好，不跟王氏计较，就是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偏偏是王氏的种，还好入赘了师家，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糟蹋。
王氏也想看看这京城，昨日进城门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气派了，不说这房子是如何如何的宏伟，就说这街上走动的人不知道比阳县多多少倍了。
董氏带着王氏与段氏一起出去逛街，几个小的则和麦花一起出去玩。
麦花最喜欢的就是西城的美食街了，想到以后再回来吃个过瘾已经很难了，这回一定与各位兄弟姐妹们吃个痛快。
麦秀娥与麦芽也自认是年轻一代是该一起聚聚，倒是把麦芹给气得跳脚，“谁还不年轻了不成？”
“呵呵，再年轻你也是姑姑啊。”麦芽开玩笑道。
麦青青自然是知道麦锦绣的事情，那操作简直是太不要脸了，不过京城路远，老麦家那些人居然自己回去了，将一个小女子给走丢了。
丢了就丢了，老麦家的人对麦大壮与麦芽的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那是说得悲痛欲绝，麦锦绣丢了又如何，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的。
向阳村不少人都传言麦大壮一家得势就忘祖忘宗，怎么怎么的不念旧情，如此，自然没有人再敢上京来，想要“伺候”齐王妃了。
西城并不是繁华之地，不过现在小吃店兴起，倒是繁华了不少。
麦芸原本是住在王家的，后来觉得不方便，又听说西城美食街的事情，就跟麦芹商量，租了一个小小的铺面卖米粉，生意很好，如今请了两个小丫头干活。
崔老太知道了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搬出来跟大女儿住，确定她不会出去闹事，麦芽干脆在那一块买了一个小院子，然后又给她买了一对是夫妻做下人，女的操持家务，做饭洗衣，男干粗活，做保镖什么的，也算是尽孝心，让崔老太享清福了。
几人既然来了，就算以前心里有不快，也要去看崔老太和麦芸的。
在点心铺子里买了一些点心，几人就去看崔老太。
崔老太比几个媳妇更早来京城，京城有女儿与儿子侄女的照顾，过得且好，但是麦金山被斩首之后，崔老太明显的老了很多，脑子也迟钝了不少。
除了麦芹，一群小辈也没谁与崔老太关系好，想起来也是凄凉，麦金山也就不说了，崔老太心疼的麦贵祥与麦贵忠都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这么多人过来，崔老太自然是欢喜的，虽然以前她不喜欢孙女，但是也知道麦花要出嫁了，倒也是说了几句好话，还拿了几样首饰添妆容。
“奶奶，大姑姑呢？”麦柱现在已经是童生了，也是难得有机会来见京城，不过来拜见长辈，自然是要都拜见的。
崔老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大姑姑今天说有事，出去买东西了。”
“买东西？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说很贵的东西。”
崔老太确实有点糊涂了，等到董氏几人过来的时候，一群小辈们自然也就离开了。
麦芽买的小院就一个一进的小院，加厨房、杂屋、柴房也就堪堪的六间屋子，每间屋子也都还不大，一群人挤进去，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也没谁觉得麦芽不对，毕竟崔老太当初什么德性谁还不知道呢？现在有地方住还有人伺候着，也该知足了。
麦芹倒是想过租个大点的，但是崔老太不能接受租房子住，买的话崔老太怕女儿在夫家为难，也不想她花银子，如此怕女儿吃亏，这让麦芽更是气得翻白眼，好像是孙女就该一样。
第492章 ：助纣为虐，也不怕遭雷劈？！
倒是照顾崔老太的妇人始终认为麦芽才是正主，有事情一定要跟正主说，“大姑奶奶听说相中了一个门面，想要买门面。”
“买京城的门面啊？”麦花都觉得羡慕了。
不过这里是西城，房价是中下的，若是位置偏僻的，也不知道什么价钱。
一群“小朋友”在美食街逛了一圈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吃饱了撑着，去看看小姑姑想要买的门面是啥样的。
结果到了妇人说的那家铺子，却看见铺子关了门。
说是铺子都是抬举了，看大门也就一扇门的宽度，旁边还有一扇进出家门的木门，小得可怜。
不过旁边的店铺都是这样的，看起来向是自己家隔出一方地来做生意，赚点生活补给。
而且这样的地也是最近美食城兴起了才有的，以前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做什么生意？
至于麦芸看中的这家听说是男人得了急病，不得不把这铺子卖了换治病，门面连着里面的小院子一起卖掉。
“看这样子好像是没卖成。”麦花觉得自己看了个寂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跟她说话的是在对面卖点油炸馓子的人家，就一个老人家守着一个筛子的馓子，老人家叹了口气：“她这铺子位置不好，地方也不大，一般人都是看不上的，有钱的更是看不上，那些看上的吧又多出不起价钱。”
“这些还是次要的，他们家男人不行了，女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说是后继无人夫家里的人三天两头要来闹事，怎么卖得出去？”
正说着呢，就看到铺子旁边的木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后头还有一个妇人举着扫把在后头追着打骂：“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亲哥病了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想来抢我们家的铺子，你怎么就不怕遭雷劈啊。”
男人躲闪开了，也是不服气的道：“怎么叫抢了，说话要凭良心，就你这巴掌大的地给你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很划算了。不然等我哥死了，一文钱都不用给，这铺子还是我的。”
靠，见识过崔老太、王氏的不要脸，没想到还有这等的不要脸！
就连麦青青都觉得，跟这男的一比，她们家那三婶都算是要脸的了。
“这就是那老板娘吗？”麦花伸手拉了拉麦芽的袖子。
麦芽现在怀了身孕，不远处虽然有护卫婆子照看，但也不想卷入这样的事情，万一冲撞了，还不是自己吃亏？
不过看那妇人确实有几分可怜，一身狼狈不堪，一个女子夫君病了，却要拿着扫帚守着大门防止别人侵犯。
吵闹这般厉害，自然围过来不少的人，旁边指指点点的人不少，多是窃窃私语。
倒是有个围观的人一脸和事老的走出来，对这老板娘语重心长的道：“都是自家人，以后你家男人去了，还不就得仰仗小叔家依靠？你今天便宜卖给他又怎么了？来人他记得你家的恩情，也能记着让他们家儿子给你们家男人上柱香。”
“是啊，都是自家人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冷血呢？”男人见有人帮自己说话，马上就挺起了胸膛，“大哥娶了你这婆娘都已经断子绝孙了，难道你还想贪昧我们云家的家业不成？”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
好笑的是，大伙居然都说妇人的脑子不开窍。
麦芽冷笑，看来不管到哪里都要麦七公那样的“和事佬”，做什么不管对错，就谁叫得欢，就觉得谁有理。
“呸！”那妇人更是气得不行了，红着一双眼睛道：“你家男人还没死呢，你们说什么浑话！”
男子嬉皮笑脸的道：“这不是快死了吗？”
麦青青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么多人，怎么就都欺负一个妇道人家？”
麦芹没好气的道：“还不是看人家夫君病了就好欺负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麦秀娥看着这男子就想起了自己的亲爹，不知道怎么的，心口涌起一股浓浓的恨意来。嘴里冒出一句“助纣为虐，也不怕遭雷劈？！”
麦芹的话声音还不够大，但是麦秀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大伙都听见了。
那个和事佬立刻跳了出来叫道：“死女人，你咒谁呢？！”
麦秀娥吓得退了一步，齐王府的侍卫连忙挡在几人前面。
“怎么？人多想要欺负人？家里有钱有势了不起了？！”那和事佬最在乎的就是颜面，他本是一番“好心”如今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自然不想善罢甘休，“今天你们若是不给我道歉，就别想走出这乌衣巷。
“道歉，为什么道歉？”麦芽只觉得好笑，“我妹妹咒的可是助纣为虐的人天打雷劈，不应该吗？”
和事佬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麦芽继续问道：“没指名没道姓的，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助纣为虐？我们怎么就不能说句公道话了？”
和事佬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却真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那些帮男子说话的人有人憋不住了，质问道：“妹子，看你们几个都是怀了身孕的人，咋就不知道积点口德呢？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总该是劝和的好。”
麦芽冷冷的看着那“好心人”一眼，反问道：“既然是劝和，怎么不劝这四肢完好，身体健壮的人借点银子给他亲大哥治病呢？反而趁着人家病重，一起起哄逼人家贱卖自己的家产呢？”
“就是，你们家的宅子比我的家的还小，给你二十两银子看你卖不卖？！”那妇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了，自家男人病了要钱医治自己解决也就算了，还这么多人来多事。
那“好心人”可不依了，理直气壮的道：“我们也是为你好，那可是你小叔子，以后有个什么时候至少下葬的时候也要有子侄来摔盆，现在把人得罪透了，看人家以后会不会理你，谁叫你生不出儿子呢？”
麦芽真的是开眼界了，这“好心人”还真的是好心啊。
第493章 ：太吓人了
“人家还没死呢？你就咒人家下葬，你安的什么心啊？”麦芹也是忍不住了，“这样的话也你说得出口？！”
那妇人这个时候也是意识到眼前的几个女子可以帮自己了，想都没想就跪了下来，“还请几位夫人帮帮忙，我们家夫君病重，真的需要银子医治……”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看我大哥快不行了，想要牟取大哥的家产将宅子换了银子跑掉，别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男子可不依。
本来就是，谁还会不想捞一笔，真让那病鬼大哥治病把银子都花光了，他还怎么捞一笔？
“是啊，秀中她娘，你可不能糊涂啊。”和事佬又拿出了语重心长的口气，“再说了，这宅子卖了，以后你们母女住哪里呢？”
“我不管，我家男人要治病，我一定要救我们家男人！”妇人也是一口气横着。
男子自然也不相让，无数的口就这么“好心”的劝妇人要顾全大局。
“不如去衙门里论断吧。”麦芽很好心的建议道。
男子黑着脸道：“这什么我们云家的家事，凭什么去衙门。”
妇人却叫道：“什么云家的家事，我们几房八百年前就分家了！”
“去官府自然就有定论了。”麦芽朝身边的侍卫交代了几句，立刻就有人上前劝了妇人几句，然后废话全无的架起那男子就往衙门里跑。
麦秀娥现在在官宦世家，不由的担心道：“这样的事情，我们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太过的好。”
悄悄的将那人打一顿就行了，闹上公堂，还不是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麦芽呵呵一笑，她是在为君分忧呢。
几位走动消食了一阵子，又去周边的铺子里闲逛了几圈。等到再回麦家的时候人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麦禾也已经“下班”回家了，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就觉得好笑，“左右也要多呆几日，慢慢转不好吗？”
麦青青神秘的一笑道：“三尊财神爷买单，能慢吗？”
麦禾也不计较，倒是看到麦柱买的都是书之后，感觉心情挺好的，麦柱虽然年长他几岁，但就读书的进度而言，至少不比麦贵祥差。
入仕了才知道家族多么的重要，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同族有出息的。
“堂兄，我前几日得了本不错的书册，要不一起研读一番？”
对于麦禾的示好，麦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想当初在向阳村麦芽新砌的宅子里，他们几个小的一起头碰头读书的时候，真的好温馨。
现在麦禾虽然超出他一大截，但还是他的好兄弟，那些传言什么的一点都可信。
没多久，董氏几人也都回来了，也是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些是董氏临时给麦花添置的，一些是段氏买的。
王氏其实也很想买东西的，本想看中什么东西让董氏掏钱的，毕竟是地主之谊嘛。
但董氏根本不了她，段氏也是个傻子，买什么都自己掏钱，她都忍了好久了，也没人看她脸色，最后变成什么都没有买。
看着段氏不断的跟女儿分享自己买来的东西，麦青青那个贴心笑容她就觉得心里难受。
自我安慰道：赔钱货有什么用？还不是赔钱的，还是儿子好，现在麦柱懂上进了，来京城都知道跟麦禾请教读书了，将来说不定也是个状元呢。
傍晚的时候，齐王突然带兵来到麦家。
别说王氏和段氏了，就是董氏都没见过这阵仗。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麦芽脑子里也是糊涂了，“好端端的，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萧楚河冷着脸道：“什么好端端的，一点都不好。”
呵呵，麦芽瞪大了眼睛，用眼神问：你是想造反啊？
萧楚河没有半点退让的，语气更是严厉的道：“说好了陪妹妹说话的，为何会去西城？还去看人家吵架？也不怕伤了身子？！”
麦芽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眼神，不是她不听话啊，是闷在王府太难受了，“大夫说了，稍微运动一下，对胎儿有好处。”
萧楚河马上反驳道：“大夫也说了，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我去都去了，你想怎么样？”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看谁硬得过谁？
“来人，带王妃回府。”比硬气，齐王也不差，很快就有两个女护卫过来“抓人”。
场面来得突然，董氏有点不知所措道：“这，这是怎么了？”
萧楚河抱拳行礼道：“岳母大人见谅，小姐姐身子要紧，小婿不得不出此下策，等妹妹成亲之后，望岳母大人不要再收留小姐姐。”
“凭什么？！”麦芽不服气，她只有一点点的不听话而已，怎么就要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萧楚河气势逼人，看着麦芹与麦秀娥冷硬的道：“你们也是！”
两人不由的抽了口冷气。
等人都走远了，麦秀娥才忍不住的问道：“这位是齐王殿下吗？”
麦芹楞了许久才点头道：“应该是吧。”心里暗道，难怪这么多人怕他，什么都没做，光是那气势就够吓人的。
麦花忍不住小声道：“姐夫今天好凶啊。”
董氏缓过一口气道：“也是你姐姐不听话，你说难得怀上了，就该在府里好好的将养，这样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面跑，换谁不生气？”
麦花耸了耸肩膀，然后看着麦芹道：“小姑父就不敢生气。”
麦芹辩驳道：“那是我身子好。”其实也没被少被拘着，不过是一哭二闹的吵着出来。
倒是麦秀娥心里十分的羡慕，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要依靠她在齐府存活还事事小心，谁会将她放下心上？
没谁敢弄死她孩子是一回事，但是真的会看重她与孩子是另外一回事。
看上去自由自在，其实是因为没人放在心上。
王氏见了这样的场景倒是挺开心的，她就说了，小门小户的丫头片子嫁给齐王那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伏低做小任人糟践。
瞧瞧外面那群凶神恶煞的，太吓人了。
第494章 ：就此一个
有什么好吓人的？
麦芽内心是不怕的，但想想也是自己理亏，一脸讨好的道：“小哥哥，我错了。”
萧楚河没瞧她，很是硬气的冷哼了一声。
小奶狗也是要顺毛的，麦芽依旧讨好的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呢？”
萧楚河还是没理她。
“你这样冷暴力是不对的，你这样对我会让我内心抑郁的，万一弄出个什么毛病来整出个什么心理阴影来，以后可怎么过啊？”对付萧楚河麦芽那是手到擒来，说得期期艾艾的，好不委屈。
萧楚河急了，连忙转过投来，但很快又想，“这次是你错了。”
麦芽态度良好，“小女子已经知道错了。”
“就此一个。”
麦芽想都没想就答应道：“好，就此一次。”
萧楚河一脸肃然，道：“我说的是，就只生这一个孩子，以后再也不许生了！”
麦芽……孩子，这可怎么办啊？
麦花成亲的日子天气很好，麦家的宅门上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和吉利的对联，外门还挂了红绸。
一看就是喜气洋洋，亲朋好友来了不少，还有周家迎亲的队伍。
短短几年，周景山也已经是个翩翩公子，一身大红喜袍，看得出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喜气挂在脸上。
外院整齐的摆放着麦花的嫁妆，大红漆面的家具，大红漆面的箱笼，还有红绸扎花的彩带，看着就喜庆吉利。
“啧啧，麦家嫁女还真的是体面，瞧瞧这嫁妆，怕是要好几百两银子吧。”
“几百两银子？你说谁呢？人家那干姨一送就是东陵州一处宅子，没那宅子就要几百百两银子吧？”
“也是，谭家乃是皇商，出手本就阔气，人家麦家与齐王又是姻亲，可不是要上赶着巴结？”
“这你就说错了，我可是听说了，麦夫人与谭家的主母以前在阳县的时候就关系亲近了，听说那什么新奇的裤子就是两家一起整出来的，还有那最火热的金宝贝孩童用品店，也是两家主母一起开的。”
“难怪了，我说麦家也不过是一个乡下门户，怎么能整出这么大的场面？开始还以为是齐王的意思呢？”
“麦家这是不显，你们怕是不知道吧，京城最贵的那黄金油可是麦家与谭家合作的，那可是生金子的买卖。”
“厉害啊，瞧瞧这嫁妆多体面，我刚才可是瞧见了都是些真材实料的好东西，可不是假门脸。”
“是啊，听说装首饰的匣子就有六七个，里面还有不少含笑阁的珍品了。那里来的东西能差吗？我们是比不上了。”
“你们看那铺盖，那么光滑的料子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货色，保不齐还是皇帝赏赐的呢。”
王氏看得心里酸得不行了，她成亲的时候，满打满算的也就一箱东西，值钱的一样没有，就连被褥都是哥哥成亲的时候用过的，换了一块面料，底面都没换。
“麦花可真的是好福气。”王氏的心里酸只能跟段氏说。
按照规矩，都是一家人，段氏与王氏两位妯娌是要帮忙招呼客人的，但是麦家请的管家很是能干，什么事情都不用她们操心，只需要陪着麦花就好。
今天的麦花穿上了崭新的刺绣嫁衣，请了专人来洗面、梳头、上妆，此刻正一身新娘打扮的坐在房间里。
嫁衣是鲜艳的大红锦缎，经过绣娘裁剪将麦花的身段衬托得正好。
嫁衣外面是薄如蝉翼的绯色流霞薄纱，上面的花纹皆是用彩线绣上去的，那绣工一看就是行云流水，乃是行家所绣，花蕊啥的用的是细小宝石点缀，心思巧妙瞬间就让人眼前一亮。
据说是麦花自己想的花样绣上去的。
脖子上、手上首饰也不都是高档的货色，最招眼的自然是凤冠上面的红宝石和垂挂的珍珠，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叫了这么多年的四婶，段氏心里也是感慨。
说不羡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忘了自己的本分，女儿的婚期一耽误就是三年，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命。
今天来参加宴席的人不少，董氏看着又是欢喜又有几分遗憾，欢喜自然是为了麦花，能让自己的女儿风光大嫁，那是多少父母的心愿。
但是想起麦芽的婚礼，那就太寒酸了一些。
董氏的内心自然是不被大家知晓的，若是被齐王的爱慕者知道，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能嫁给齐王做王妃，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来吃席的人也是大大的不同，许多人董氏和麦大壮都不认识，说是麦禾的同僚，不如说是心里有所打算的官吏。
麦家能赚钱，大姑娘嫁的是王爷，二姑娘嫁的是前太守家，剩下一个独子可是大金最年轻的状元。
年纪虽小，但是在太学听说也很受重用，明里暗里的都说不上七大姑八大姨的人想打听麦禾的婚事来。
别说齐王府这层关系，就冲那孩子自己是个能人，家庭关系简单，把闺女嫁过来也不吃亏。
京城因为《为女守则》的事情，不少人家在说亲的时候都要问问对方对此书的看法。
娶媳妇的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够遵守，嫁女儿的肯定是不想的，正常的父母谁还不希望自己女儿以后日子过得舒坦点？
麦家男儿还年轻，定然是不会看那样的书册，若是能结为亲家，那就甚好。
当然，就算看了也没关系，能有齐王府的背景，以后就算是入内阁做首辅也是可能的。
所以婚礼全程与董氏以及几位妯娌套近乎的人不少，有的大胆点的甚至直接问麦禾的生辰啥的。
听着那些人艳羡的话语，麦花的脸上也是满满的喜色，哪个女子对自己的婚礼没有期望？这都已经超过她的期望了。
用姐姐的话来说，成亲虽然早了些，但是准备还是很充分的，最重要的事，比起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周景山年少的时候就见过，也算是有几分知根底。
第495章 ：出嫁
“怎么办？”麦花突的拉住麦芽的手：“姐姐，我突然觉得好害怕，能不能不成亲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麦花的婚前恐惧症又上来了。
在麦家过得安稳舒适，突然就要去一个很陌生的家庭生活，她还真怕自己应付不来。
要是做不好人家的儿媳妇，会不会被人嫌弃啊？
到时候会不会连累家人的名声？
想到这，麦花都不用人劝就很肯定的自我否定了——肯定不会。
“怕什么？你也是见过我家那几位镇宅之宝的，若是妹夫或者妹夫家人敢欺负你，你也不用想什么顾全大局，也不要想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悄悄的找人告诉我，小事我帮你出主意，但是我帮你削他们！”
麦芽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就去给妹妹出头，但也不想妹妹吃亏，有什么事情不好与爹娘说，与姐妹说正好。
她既然是人家的姐姐，就自然要做一个能被依靠的姐姐。
王氏无语，心里腹诽：谁家娶个这样的媳妇，还不糟心透了？
倒是段氏拉着麦青青的手也是叮嘱道：“趁着还没成亲，这些多跟你堂姐学学，别以后被人欺负了，就知道蒙着头自己哭。”
麦青青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王氏：……麦家的女人怎么都感觉长偏了？
还好她生的三个都是儿子，可千万别娶这么糟心的媳妇。
很快她又想到长子已经给别人入赘了，只能恨恨的想，麦柱一定要有出息，以后非要师家在自己面前低头赔罪！
因为成亲分隔两地，今日周景山迎娶麦花，两人还要一起奔波一段路程到东陵州拜堂才算礼成，麦芽就盯着妹妹多吃点东西，免得路上饿着。
差不多的时候喜娘大声的吆喝吉时到了，众人开始陆续添妆。
添装都是自己家亲人的事情，董氏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不能让女儿被小瞧了，将家里的几位也都请了过来。
礼物都已经送过了，添妆不过是让新娘嫁得更加体面，麦芸最大，一声不响的给添了两个银镯子。
王氏冷哼了一声，觉得有些瞧不起，自以为得意的添了一个金镯子。
后面段氏给添了一对玉镯子，看成色就价值不菲，麦芹也不含糊，添了一整套的纯金嵌翡翠头面，杜氏则送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就连麦秀娥送的也是一对金镯子和一条金项链，瞬间都把王氏给比了下去。
王氏心里愤懑，就不怕送出去的礼以后收不回本钱吗？
大伙最好奇的自然是看齐王妃送的是什么。
麦芽送的是一套珍珠首饰，包括头饰、项链、耳坠和手环，看那珠子的大小与圆润的程度，就知道价值不菲，大伙是目瞪口呆却又觉得情理之中，怎么说也是齐王的亲妹妹，这点牌面还是要有的。
麦芽有点理解这个时代的人送礼为什么重在稀奇而不是实用了。
实用真砸个七八百两银子，大伙只会说你俗气。
但是用更低的价钱买来的稀奇东西，大伙却又会觉得体面。
不过有一点她十分确定，在大金珍珠的价钱基本上是玉石的五六倍，还常常有市无价，这些东西，自然是小苹果市场买的。
还有的，都是些隔得远的也硬凑过来给添装的，多是给的金器玉石。
麦禾是六品官，在京城并无根基，接触的自然不是上流高层，来的多是同僚家眷。
其姐的添妆礼一出，惹得众人惊叹连连。
麦家有钱，连女儿嫁人都这么舍得花银子，那娶媳妇不知道会掏多少？
“看外面的嫁妆就知道麦家不弱！这麦夫人嫁女可真是舍得！”
“怎么就舍不得了？再丰厚也就一个女儿，院子里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花钱，也没得什么庶女要嫁，自然是掏得起的。”人群里有人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京城有点脸面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这董氏怎么就这么命好呢？
董氏以前劝女儿纳妾的时候还没这么强烈的感觉，此刻这些风言风语入了耳朵，才知道是多么的刺激人，心里懊悔不已。
当然，周家虽然人丁有点儿单薄，但好歹也是几代为官，周景山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嫡子，送来的聘礼也是丰厚。
媒婆也是差点就要喘不过气了，好在麦家添状的亲戚就这么几个，再多，周家只怕脸面都要挂不住了。
周家管事也是机灵的，那什么齐王虽然高贵，但现在只是个闲王，手里没有实权，麦秀娥却是实打实的吏部尚书的儿媳妇，将来老爷若是想要再入仕，也好有个机会。
因此对麦秀娥虽然没有格外的热情，却也是一点都没比旁人低看一眼，也算是弄个眼缘。
虽然说成亲是为了周老太太，但是因为老太太急着让几个孙子今年就成亲，所有答应了两家，成亲之后孙子就分家。
刚才他也是听说了，麦家为三少奶奶在城里已经置办了宅子，回去就算是周家没准备住处，两口子也是有地方住的。
以前听说三少奶奶家世已经不俗，且不说远的亲戚，近的大姐是王妃，小弟是状元，现在居然还有个堂姐是吏部尚书家的人，重要的是，看起来几位的关系还不错，回去可要好好的与老夫人说说，搞好关系。
添妆礼之后，接亲的人之后也有一系列的礼程。
很快锣鼓声起，新郎一脸喜气洋洋的带着新娘出门了。
董氏的眼睛瞬间红了，别过脸去，悄悄的抹眼泪。
麦芽看着心里也难受，“怎么就觉得，这会儿的功夫，自己家的好妹妹就成了别人家的。”
麦芹很有同感，但很快又道：“你还真是偏心，我出嫁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眼睛红？”
麦芽原本沮丧的心情散去了不少，没好气的道：“你成亲的时候我就觉得最短六七个月，最多一两年就回来了，眼睛红什么？”
但是麦花嫁出去了，以后想要回来，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孩子心性的自在了，还真的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