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设定相关(借用部分DND设定)
考虑到女频很多人并不熟悉着名的DND(龙与地下城)法术系统,首先让咱们用个几百字来概括介绍:
“当如何完成某种工艺技术成为众所周知的知识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通过重复相同的步骤来完成某个特定的目的,比如制造一块怀表。而魔法的排外性就在于,不是每个想要使用魔法的人都能施展出来。这就是魔法和科技最简单但是最重要的区别。”
——摘自《完美魔力手册》
这里设定的法术系统,可以归类为神术和奥术两类。
神术是指由于对神祗的信仰,施法者们虔心祈祷,从神灵那里获得力量而施展出来的法术,大多数的神术施法者是牧师和德鲁伊们,牧师们各自维持自己的信仰,每天以神的名字祈祷,从而得到法力,德鲁伊们则从大自然那里获得力量。
而奥术指的是人类们真正依靠自身力量,依靠无数先驱者的努力,摸索出一整套特定的姿势,咒语和施法材料的搭配,形成系统的法术模型,制造出神奇效果的技巧。无论是依靠系统学习将咒语记载在法术书上的法师们,还是仰仗体内特殊天赋的术士们,都是以奥术为得意技能的施法者。
那么基本的介绍就是这样,下面是笔者原创的设定
魔网:
这个着名的设定似乎就连百度大神都木有解释这样真的好么……好吧,咱在这里的解释是:魔网就是个另类的互联网,支付流量(精神力)就能上网(施放法术)。系统来说,法师在施法和冥想时支付精神,魔法女神就会根据你的需要和能力把魔力通过魔网分到你手上。同时因为施法时支付的精神力必须是维持记忆法术的魔术模型的那部分精神力,所以法师们在施法过后就会忘记施放过的法术,需要苦逼的重新记忆。所以用于贮存魔法知识的原典图书馆和法师塔就是法师们心目中的圣地。
另,法术属于法理侧,神术不属于魔法,它属于概念。
科技侧与法理侧的不同在于应用的基础能源不同。
法术分为1-9环,能够连续释放三个x环的法师就被称为x环法师。
背景相关(请必读)
更到了三万字……有人告诉咱看不懂,于是瓶子突然醒悟——难怪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背景介绍!
嗯,点头。
于是现在补上背景介绍,请读者君们耐心食用。
首先请务必明确一点,本书中的女巫和传统设定中的女巫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说是在一场名为“女巫狩猎”的、充满着复杂和内幕的战争之后,本书中的女巫就变得与传统的女巫完全不同了,正如本书前面的简介所表达的那样,这是一个奇葩的世界。
所以本书也根本就不是正统玄幻。
本书的主角弥茵是穿过来的,但是她并不是最早穿过来的,最早穿过来的其实是初始女巫——所有女巫的创始人,所以文中的女巫及其所带来的影响让整本书有着充满了既视感的命名和欢脱的网络用语。
其次,九环位面是由九个人造小型位面串联组成,每个的实际大小也就比亚洲大点,与正常的宇宙的大小相比着实是微不足道,因为,九环位面其实是曾经辉煌无比的各族文明拼尽全力留下的最后一点火种。
而导致众多强大的文明灭亡的原因,是起因不明过程不明结束时间不明的“灾煌末日”,似乎是某种巨大的灾厄,而九环位面建立初期因为抵挡了众多类似于“灾煌末日”“余波”的伤害,因此本身的寿命极度缩短,如果不能再九环位面寿命耗尽前在新的位面迁移,那么全员都只能和九环位面一起完蛋,这就是七大种族管理层和神族及其眷族的共识。
因此诞生的计划就是以集体迁徙至新的位面为主旨的“远征大业”。
第一次远征大业因为“虚眠大潮”而以失败告终,并促使了女巫一族的诞生。
第二次远征大业因为“女巫狩猎”而以失败告终,并导致女巫一族大幅减员的同时完全改变了整个种族的理念和形态。
到了本书开始的时间点,也就是弥茵900岁的时候,第三次远征大业已经开始了前奏,并极有可能是九环位面所有种族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DND八大学派设定(无兴趣可跳)
注:本书并非正统西方玄幻,只是很喜欢龙与地下城的设定所以套用了,如果有DND的fans(女频真的有么)请多包涵。
另如果不感兴趣这里可以跳过,并不影响阅读。
1、Abjuration:防护系
【研究方向】:究其本性,防护法术是与其他东西相冲突的。无论它是阻挡、放逐、保护、救援,防护法术总是在防止或者结束某些其他的事情或者状态
有些法术可以制造出火焰或寒冰摧毁你的敌人,当然你也可以用来摧毁你的朋友。但是我们学法术不光是为了摧毁。这一系别包含了抵抗火冰酸电等元素伤害的法术,你要是修行足够,还可以掌握干脆防止所有生物靠近的反生物结界。更高级的防护系法术心智屏障更是一切心智影响效果都可以阻断。
其实abjuration这个词的本意不是保护,是戒绝,放弃。防护系法术的原理也不是为了保护某种东西,而恰恰相反,是为了放弃某种东西。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高级防护系法术里有禁锢术这样可怕的法术,可以把一个个体完全隔绝起来,放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而最后,放弃的最高境界是放弃自身。任何施法者都忌惮的解除魔法术就出自防护系。防护系的最高成就之一就是一个以研发者姓名为名的法术——魔邓肯裂解术,这个法术能解除一切魔法效果,甚至连“反魔法力场”这种用来阻断魔法的效果都能消除。
这正是魔法哲学的一条:魔法本身具有什么性质和效果,不代表人们会怎么样看待它。作为一个施法者,你一定要清楚魔法本身的结构和运作方式,至于它的效果和人们的观点,永远在其次。
2、Conjutation:咒法系
【研究方向】:咒法术创造或者召唤真实的物体或生物,可能从施法者手中发出,也可能是从遥远的位面到来,也可能就在施法者面前显现。
我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除了我们生存的地方,这个无垠的宇宙里还存在着数不尽的空间和世界,你们以前叫他们“平行宇宙”还是“异次元空间”都好,在龙与地下城的概念里,我们叫他们“异位面”。相对的,我们所在的地点叫“主物质位面”。若是丝毫不通法术的平庸者,自然不用在意那些地方,他们一生中能与其他位面的事物发生交集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但是身为广闻博识的法师,如果不能和异位面有所交流,这个法师就不合格。
咒法系的法术就是为此而创立,低级法术里就有通过异位面作为传输通道,突然制造出大量藤蔓和蜘蛛网来牵制敌人的法术,随着法师能力的增加,逐渐能开始召唤出各种生物,甚至能打开通往异位面的大门,让那些因为自身能力超出这个位面上限的天界生物和炼狱生物们踏入主位面。不光是单向的召唤,法师们还可以利用这一系的法术往来于异位面和主位面。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虫洞这种东西,实际上,我们的次元门法术有着同样的效果。
为什么这样的法术要叫做咒法系已不可考,有个法师曾经告诉我说,每次他在那些对魔法无知的人们面前施展这些法术,他们都会兴奋地大喊“魔法,是魔法呀!”,于是他就明白这一系为什么叫咒法系了。不过我认为这明显是个冷笑话。
3、Divination:预言系
【研究方向】:预言术可以知道过去的秘密、预测未来、找到物品或看穿骗人的把戏。
安静点,我知道你们在兴奋什么,但是这个学派的内容和他的名字并不是那么一致。能够知道未来的事情,从来就是法师们追求的极致,但是经过有志于探究未知世界的成千上万个最聪明的法师成千上万年的积累,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以下一些事情:看到某个远方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到某个人现在的所在之处;用魔法形成的眼睛替自己在冒险的前方探路。听起来和预知未来都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我不是说完全无法预知未来,有某些高级的预言系法术可以让你直接和神灵沟通,直接询问他们几个问题,但是经过法师们前仆后继的尝试,发现神灵们只会回答少数领域的一些问题,而且还有一定的几率得到错误答案(汗)。最高级的九级法术预知术,能大致告诉你正在和你战斗的敌人下一剑会从哪个角度挥过来,这已经是目前我们能掌握的最可靠和准确的预言术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并不表示这一系的法术不重要!你需要知道的不是所有地方在所有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而常常只要知道某个地点某个时刻发生的某个事情,就足以扭转整个局面。这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另一条魔法哲学:关键不在于一个法术有多强大,在于你如何恰到好处地使用它。用一句法师们常说的话来解释就是:没有低级的法术,只有低级的法师。
4、Enchantment:附魔系
[研究方向】:附魔法术主要欺骗人的意识。它们操**绪、知觉、甚至思想,渗透进一个生物最脆弱的部分。
任何一个傻瓜都知道用武力来保护自己,但是你们试过用纯粹的意志力来保护自己么?一个真正的法师不会屑于和敌人厮打成一团,而是会用最纯粹精妙的奥术力量来扭转不利的形势,甚至把敌人变为忠心耿耿的盟友,这就是强大的附魔系法术。
一开始你或许费尽全身的精力也只能让敌人晕眩几秒钟,但是随着进一步的研习,你逐渐就能慢慢达到影响他人态度的境界,能让他人不知不觉接受某种暗示,能让各种非人生物接受某种暗示。最后,可以命令他人直接伤害自身。
你们有些人也许会为这一类法术而着迷,然而有些人肯定在想能不能不要这些搭建得很细致的法术,想要直接轰杀敌人。我正要向你们介绍的下一派别的法术就是这样的。
5、Evocation:塑能系
【研究方向】:塑能法术从稀薄的空气中创造出效果,可能是用刺目的光辉使得对方盲目,用火焰炸碎对方或者用雷电震慑他们。(塑能法术结构最简单,简单粗暴)
魔法飞弹!火球!闪电束!冰风暴!这就是所谓“最豪快的轰杀法术派别”塑能系。醉心于塑能系的法师们坚称,真实的自然是由物质的表相下的基本能量所构成的。
这一系的法术放弃了那些精致的设计,而是回归到了能量的本源,操纵元素的力量,甚至是魔法本身的力量,这也几乎是最强大的力量。事实上,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个法则:简单的原理往往可以造成最大的破坏,因为越是简单,就越少顾忌到其他的因素。所以如果一个法术相对于他强大的效果来说相当容易施展,那么他一定有你还没有意识到的副作用。
塑能系的魔法受到了为数不少的法师们的欢迎,也确实有相当的实用价值。毕竟,要让敌人心甘情愿的自我毁灭,不如直接毁灭敌人来得容易。
6、Illusion:幻术系
【研究方向】:幻术针对感觉制造虚假的影像,效果可能是掩饰你的存在,唤起对方的极大地恐惧,或者塑造仅仅被你创造力所局限的影像。
经历了简单而本质的塑能系法术,让我们回到精致构建的法术系统,这就是和附魔系并称为两大精神攻击法术派系的幻术系。虽然两者并称,但是两者的原理并不相同。附魔系是让敌人的意志发生改变,以为你是他们的同伴,而幻术系却是给敌人制造出一系列幻觉,让他们经过自己的意志真的相信你是他们的同伴。所以,幻术系的法师们有时候会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利用他人的意志。幻术师们最初只是制造出虚幻的声音,后来逐渐可以制造出幻影,然后是可以发出声音,气味的幻影,甚至是可以直接吓死一个勇敢战士的恐怖影像。对了,有一件事情你们最好知道,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侏儒都是天生的幻术师。
7、Necromancy:死灵系
【研究方向】:模糊生与死的概念,唤醒死者,探究生命最终也是最本质的根源。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常人如何看待一种法术,不代表这种法术真的是那样的。这种旁人态度和法术本身的冲突最明显的在死灵系这个派别凸现出来。曾经有一段时间,那么多的人都充满着对死灵法师们的恐惧和憎恨。诚然,死灵系是可以造成让人筋疲力尽,丧失斗志,甚至直接死亡的效果,但是这和直接把人烧成焦炭来说,到底哪一种更邪恶?
死亡的力量是公平的,就像生命的力量一样,它不会对任何人有偏袒。实际上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像一个死灵师一样以完全客观的视角看待死亡。他们认为生命不过是永恒的死亡过程中的一部分。对于这些探究长久黑暗的人们来说,生命是可以随时可以抛弃的无关紧要之事,于是,那些真正登峰造极的死灵大师们最后都会把自己改造成不死生物。注意!他们不是像常人们那样认为的,为了不死而长生,他们一是为了亲自体验死灵系最高级的奥秘,二是为了有更多可以支配的时间来投入法术的研究。我不反对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将来也踏上这样执著的追求道路,但是有一点你们必须先明白,这么做会让常人们嫉妒你们,不理解你们,无尽的生涯里只会有同行和不死生物们与你相伴。等你们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再学习死灵法术也许更好。
8、Transmutation:变化系
【研究方向】:变化法术修改时间或者物质,效果可能是改变一个生物的外向,提高物理上的或是精神上的属性,或者改变事物与世界相互影响的方式。
这是我要向你们介绍的最后一个派系。之前我们已经接触了几种法师们的哲学,这些理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认为法术本身是世界本质客观而确实的体现,不以人们的意志而改变。而变化系的法术哲学与众不同的一点是: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只有“改变”本身是不变的。
这一派系的法术忠实地再现了这种哲学,你可以通过变化系的法术来改变物体,改变自己,或者来改变敌人。没有什么是万能的法术无法影响的,坚硬的石头可以变成软泥,脆弱的肉体可以变为金属,高级的变化师们可以做到让某个区域里的天气都发生变化,或是让巨大的钢铁魔像变成一只兔子。变化系的巅峰成就更是足以踏入传奇法术殿堂的时间静止术,其实这个法术的原理很简单,是通过法术激化你自身的潜能,在一瞬间做出几个动作,此时其他人相对于你就是静止的。这个法术是法师们在面对敌人时的必杀技,真正的法术大师们都会这一招。
如果你们决定学习变化系的法术,你们还需要记住另一个原则:大部分的法术只能在部分时间改变部分物体的性质,法术使用的时机和这个法术能造成的效果同样重要,千万不要在用飞行术或者水下呼吸术的时候忘了计算时间,摔死和闷死的法师可是同行们的好笑料。
呼,很漫长对吧,你们已经明白了八种法术学派的性质和他们各自的哲学,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种专门学习,当然也可以博采众家之长,学习所有的法术当然是每一个法师的梦想,但是以我个人的经验,很多法师到了一定阶段都会发现某一派系才是真正让自己着迷的。无论怎样,我希望你们这些希望踏上强大的奥术领域的未来法师们记住最后一句话,不管你们学习哪种学派都会用到这句话的:
“很久以前,法师们就明白牧师所不能明了的一件事:如果要维持世界的平衡,天平就必须能够自由地在三者——善良、中立和邪恶——之间摆荡。让任何一个拥有太大的力量——没有例外——都会让世界的规范倾斜,导向毁灭。”
以上内容大部分来自:龙的天空
原文:
楔子 众神之墓
这是一处人类的肉眼却无法探其边际的空间,天空中没有光,裸露的地皮上没有一棵嫩芽,无数巨大的十字碑从头一直延伸到最末,连一丝风也没有,唯一在跳动的光源是那些已经隐隐晦暗、遍布整个空间的灯火,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踏足这个地域。
十字碑、灯火、无光的天空、没有生机的土地构成了整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央,是一座相较之下小到不起眼的、缺了一半的塔门,然而如果你绕着它转一圈,你就会发现——不管从哪里开始看,你都正对着塔门中央。
不会有人来了。
整个空间仿佛都还留着十字碑下的存在们最后的叹息,然而在某一时刻,这份叹息停止了。
塔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哗啦啦”“哗啦啦”
人未至声先到。
这个无声的空间再一次响起了声音,一种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清脆而富有美妙节奏的韵律,是锁链的奏响的声音,并且似乎带着点沉重的味道。
一只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娇小的脚掌踏上了这片土地。
一名外表看上去十分娇小,面容精致得犹如拟真树脂娃娃一般的少女,穿着深色女巫袍,戴着女巫夸张的高帽,袖口和裙摆低垂着纤细的连接着各种利刃的黑色锁链。
弥茵·尤里维耶缇,职阶战歌女巫,擅长战争。
“噢!噢!噢!!”夸张的一连串感叹词并非出自少女,仔细一听,竟是她袖口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空气中乱窜似乎颇有凌乱之意的黑色锁链,并且似乎能够直接响彻精神世界,“不是吧!我看看火神睡神和平之神……”
这是女巫的外附骨骼型外部脑黑涟。
名为弥茵的少女脸上并没有对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有任何诧异的样子,她轻轻锤了锤黑涟,“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不用吃惊。”
而在弥茵身后,是无数狰狞的傀儡残骸,甚至因为尚有余温还冒着青烟,更远一点的地方,宽敞而漆黑的走道蜿蜒而下。
楼梯下似乎还有这噪杂的声音,某种怒吼和某些兵器相互撕裂的声音正在逐渐的变低并消失。
弥茵等了一会,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了上来。
那是一个周身满溢着血腥气息的生物,身高足足有三米,手提双枪,全身覆盖着鲜红的盔甲,他有着能够撕裂敌人的四肢,锋利的尾巴和人形的上半身,然而他的脸部却完全被盔甲覆盖,没有吻部,不似人类的绿色竖瞳中森然而冰冷。
战歌军团第三集团军猩红骑士团团长萨恩曼。
“主上,按照您的要求,尽量保存敌人的身体结构完整。”
他的声音同样来自精神世界,并直接通过精神链接传递,他的冰冷渗透到了声音的每一个字符,但是语气本身却非常的恭谦。
“做得好,伤亡呢?”
“灵魂已经及时的上传,您不用担心。”
“很好,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的空间坐标一会会沉降到更深的地方,”弥茵回头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后者怔了怔,顺从的跪下前肢俯下身来仍由对方抚摸,“我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萨恩曼有些迟疑的用他冰冷的森绿色竖瞳环视着眼前的景象,眼瞳微颤,原本轻微的迟疑化为了不安,他说道,“请至少让属下陪同。”
“我说,不用了。”弥茵平静到了极点的黑色眼瞳看着他,“这里已经没什么了。”
猩红骑士的团长闻言低下头领命离去。
空间里只剩下弥茵和她的外部脑黑涟,后者在猩红骑士走了之后不在压抑自己的不安而是大声嚷嚷起来,“这是搞什么啊!上个世代的神明这么强……”
弥茵再一次敲了敲黑涟,后者立刻闭了嘴。
这名娇小的女巫走了一会儿,突然蹲下身子,手掌轻轻按了按地面,灵动的魔法在可以忽略的时间里勾勒出了法术模型,一个基本的法术法师之手在她的手中爆发出憾人的力量,以至于数十米内的尘土被尽数震开,仿佛终于见到了阳光,一块黝黑的巨大断碑出现在弥茵脚下。
它的巨大让弥茵仿佛像纸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纤细的手指拂过石壁上模糊不清的字句,黑色的锁链从她的袖口露出了一小节,金属的质感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帽檐下的表情隐晦不明,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愿吾等与眷族安息于此么……初始女巫只是说众神离开了九环位面,但也没说谎话,以原神族的品性,不可能抛下他的子民如此之久。”
黑涟动了动,但却没话好接,于是保持了沉默,跟随着她的主人一一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十字墓碑,最后,这名身影娇小的女巫在尽头召唤出了一扇狰狞的深渊之门,消失在这个至今都没有名字的空间里。
哦,或许有名字,这里在很久以前,某个很短暂的时间里,当还有人记得的时候,被称为——众神之墓。
而现在,已经是一个新的神族的时代了。
第一章 被封闭的位面
这个世界是由九个位面组成,其中一个位面被称为朝明位面,主要居住种族:人类。
朝明位面目前最大的帝国是西瓦罗萨,在某些已经不可考究的文献里,这个帝国的疆域似乎曾经涵盖过整个朝明位面,以至于曾以“西瓦索萨”来代指人类整个种族……嗯,这种事情现在连西瓦罗萨的贵族都不信,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这个帝国东北两面临海,跨越这个名为妖歌海域的人类禁区之后是戈比塞冰原,那是戈比塞雪人的领地。
南边是布鲁联邦,大大小小共计九个国家组成的联合政权,再往南是黑海,漆黑的海洋上常年肆虐着致命的能量风暴,就算是巨龙也难以通行,一个生命禁区。
西边接壤的则是伟安达索亚帝国和丹岱瑞利帝国,过了两个帝国,又是一个生命禁区,一个寸草不生的罪恶沼泽。
以人类目前粗浅的研究,似乎是泛滥一般的神力肆虐导致的,原本美好祥和的家园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听说很多年前完全不是这样的,光明教会的记载中,人类受到光明之神的恩宠,光明之火在教会神像手中熊熊燃烧,初代西瓦索萨是神之子,拥有光明的神力,因此所有的西瓦索萨人都以“光之子”自称,并全员拥有惊人的光明魔法亲和性。
而现在,虽然西瓦索萨人依旧被称为“光之子”,然而教堂的光明之火却已经熄灭,人类似乎经历了巨大的灾厄,科技与文明出现巨大的断层,甚至有挖掘古人遗迹得到的、某些明明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如今却连复制都很困难,被称为“圣遗物”的物品。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神明为了正义而与邪恶的女巫交战,卑鄙的女巫蒙惑人类刺伤了光明之神,神明的鲜血洒满了整个大陆,但邪恶的女巫最终死去了,她的鲜血染黑了海洋,形成了南边的黑海,她邪恶的魔力侵入土壤,形成了西边的罪恶沼泽,她的灵魂被神明封入她的爪牙——女妖的喉咙,至此永远女妖永远只能哀嚎。
……嘛,反正这就是光明教会圣经上科普的东西,看官们捡着信就好了。
今年西瓦索萨的北部依旧不太平。
女妖是一种有着女性形象的类人型生物,智商最高的维卡利亚女妖也只有大概相当于人类十二岁的智力。这是一种声音像是哀嚎,能够蒙惑人类,喜以人类男性为食的魔兽,在人类的艺术作品中常常以女巫使魔的反派角色身份出现,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邪恶的代名词。
而西瓦罗萨,北部紧接鹰身女妖山谷,东部则紧接维卡利亚女妖海湾,每年这两面都战争不断,双方之间互有死伤。
但是今年冬天似乎更为严重些。
某些战线已经完全化为了绞肉场。
女妖们能够奴使各种魔兽当炮灰,今年也不例外。
某处山谷里,人类圣骑士指挥官骑着圣痕马,疲惫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狠狠将一头魔兽的头颅劈开,热热腾腾的脑浆混杂着血水淋了他一身,而这名指挥官并不在意,因为他早就全身都是这种东西了。
“念!援军呢!”他大声呼喝自己的副官。
一旁的副官同样狼狈,他刚才从一只羽鹰上取下了信笺,但由于有些激动,刚才若不是自己的长官,他可能就死了。
他坐在马上,指尖有些颤抖的展开了小小的羊皮纸,这张纸条承载着这个小队仅剩的五百人最后的希望,他颤抖的念着,“各方战线吃紧,现命各方人员迅速撤退至木槿城。”
这名指挥官愣住了,一时之间战场他也顾不得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我们退了,现在还在路上的平民怎么办。”
他并不是想要问谁,而只是在说,在对自己说,在问自己的心。
“我们得撤了,长官。”副官抬剑,剑尖上延伸的圣光准确的刺入不远处的一头魔兽的颈部,帮助身边的一名同袍脱困——这名同袍的剑被魔兽的犬齿卡住了。
副官很累了,他微微喘息道,“就算我们全数战死在这里,最多也只能拖一天,但是那些平民想要到达最近的城市,需要至少两天半……”他看着自己的长官脸部涨起的青筋继续道,“我们救不了他们。”
这名长官犹豫了数秒,直到一名同伴的哀嚎将他唤回现实——刚好,他闻声看到那名同伴被撕成两半,鲜血在空被魔兽掀起巨大的气浪震成了血雾。
那名同伴的爱马——这种颇通灵性的圣骑士标配战马立刻眼睛泛红,不要命的向那只大它数倍的魔兽发起冲锋……
然而奇迹没有发生。
“撤!”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撤!全员撤退!”
战场的骑士们仿佛停顿了一瞬间,但下一秒这些战士们服从了命令,他们拉住马缰转了个方向。至于那些负伤不能动弹的,圣痕马,这些忠实的人类伙伴将自己主人叼回马背上急切的追上队伍。
至此,原本2000人建制的圣骑士大队如今只剩下500残兵。
“这些魔兽是疯了么……”一名瘫倒在马背上的中年圣骑士一边施放圣骑士标准的圣光为自己治疗一边不解的喃喃自语。
魔兽攻击人类多半是为了领地、食物以及自保,所以如果不是特别凶残的种类,是不会与人类死磕到底的。魔兽之间也存在激烈的领地竞争,受伤就意味着弱势,意味着你的敌人能够闻着血腥味把你驱逐出自己的领地,因此,即使有鹰身女妖的召集,像是这个样子,成建制的红了眼睛和人类的正规军死磕到最后一刻,放在以前,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然而,谎谬的事情就是如此发生了。
“难道是出现了更为强大的领主级魔兽?”
“不可能,这块地区是鹰身女妖的地盘,”指挥官,也就是圣骑士大队长摇了摇头,“它们不会容许自己的领主地位受到威胁,只要出现这样的苗头绝对会第一时间扼杀。”
魔兽在经历了1-7级的等级之后,就会成为领主级,领主级的魔兽能够号令大批比自己等级低的魔兽为自己效劳,自此有了成为一方的土财主的资本,占有欲强烈的鹰身女妖当然不会容许自己的爪牙被分走,因此,每当发现等级隐隐突破的7级魔兽时都会毫不犹豫的宰杀。
但,鹰身女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蠢,这些有些智力的女妖知道,如果做得过分,那么不仅会受到人类的大军镇压,而且食物的获取也会变得困难——容易猎取的平民都会离开,并且很长时间不会回来,因此虽然每年都这么闹腾,女妖们也没有闹得太过分。
所以,西瓦索萨将北方流放做为惩罚的一种——是的,北方三成都是带罪的流民,另外七成是前面三成的后代,犯罪者到这个地方基本上就不可能回去了,只能待在这里做为女妖们的口粮,包括后代也是如此。
但毕竟这里也是人类最大帝国的领土,魔兽的肆虐那是小国才会只能听之任之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为了面子,这里事情也不能太乱,至少不能乱到平民沦落为难民的程度。
指挥官忧心忡忡,然而某一个瞬间,他偶然间回头,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扭曲从远处蔓延开来,直到战场为止。
一时间这名指挥官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而也不用他或者在场的任何人明白,战场上所有的尸体和鲜血无论敌我都开始扭曲,然后这片诡异的扭曲带着的血肉回缩,同时数道红白的扭曲轨迹从更远处汇聚过来——那是别处战场的血肉。
这名大队长好不容易看清了那些到底是什么,就听见了身边传来干呕的声音,当下他的胃部也跟着一阵翻腾。
“死灵魔法!是邪恶的死灵魔法!”
不知是谁喊出声,立刻得到了在场所有人心下一致的认可。
但,如果真是死灵魔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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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目前所知的女巫与女巫本身其实完全相差甚远,在这个世界里,女巫的地位超然,她们是上个世代神明留下来的“领路人”,引领并造就了这一代神明。
长年以来她们一直密切关注各大位面,而朝明位面的异状,当然也在她们的监视之下。
女巫们擅长使用精神链接交流,她们出生于种族的核心——精神树海,它就像互联网一样将每一名女巫连接在一起,因而在精神的世界里搭建一个模拟会议室,并将所有的在线者邀请进来开会简直不要太简单。
在座的女巫们围成一圈,一共十九人,全部是高阶女巫,甚至还有三名等级最高的深渊女巫。弥茵也在其中一个位置上,只是眼神平直直视前方,似乎是在走神。
“可怜的家伙,”流音之女巫艾达倪一边在众姐妹的中央展现她收集到的现时影像一边道,“如果是死灵魔法的话,你们的运气就真是太好了。”
“这可真是奇怪,我们都知道九环位面已经衰老,大寿将至,所以为了防止万一——出现虚眠的入侵,神族应该布好了警戒线才是,”时之女巫博瑞黛忒沉吟道,“在这种关键时刻,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说罢之后她的目光看向了全程似乎都在走神的弥茵道,“战斗中的时候举行会议真是抱歉。”
“无所谓,”弥茵木讷的脸转过来,这似乎是为了节约运算量而禁止了表情功能,因此看上去就好比QQ聊天时从不添加表情和符号的高冷,“已经收尾了。”
“说起来小弥茵的进度很快嘛,九个前哨位面已经确立了八个,”博瑞黛忒语气间不乏夸奖,“这样一来基本的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
“是九个,”虚拟会议室里,弥茵的表情突然恢复了灵动,虽然还是有点面瘫,但是黑色眼瞳富有灵性,显然是那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有精神(运算量)来照顾到这边了,“刚搞定了。”
“啊,那么正好,刚才你没听吧?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弥茵歪歪脑袋选择性忽略了时之女巫的某些话,有些困惑的道,“嗯?按照计划应该还没有下一处战场才是。”
“不,是关于新一次《位面普查报告》的事情,”博瑞黛忒道,“现在事态有些诡异,我们必须重新评估各大位面的现状,既然你接下的二三十年都没什么事情,就交给你吧。”
“等等……”反应过来的弥茵赶忙道,“就算考虑到五名中阶女巫不够保险,只要换成战争侧职阶的女巫就没问题了吧?接下来我需要扩充军备……”
“战歌女巫,”一直沉默的先知女巫耶米莉突然道,“暂停一下那边的战后统计,多分点运算量,看看九环位面吧。”
“你又看到了什么?”弥茵暂停了部分运算思考了一下,总算是大致理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吧,既然关于背道者,而且艾达倪居然什么疑点都没捕捉到……我明白了。”
博瑞黛忒一拍手,“那就这样决定了,还有,在你走神的时候,关于最近在姐妹里公开的事情,就是你调查到的关于上个世代神族的事情,还是不要向九环位面公开比较好。”
弥茵闻言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第二章 虚眠
“虚眠”是一种本身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其本质的存在,它们会感染世界的一切物质成为“感染体”然后完全扭曲事物的性质,使其具有强烈的毁灭冲动并完全以“虚眠”的价值观主导自身意识,可以说感染之后已经不能算是原来的存在,不管是一块石头还是一个人,他们都绝对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还是拥有着过去一切的“感染者”。
它们从“第一次远征大业”失败后起就盘踞于九环位面之外的位面中,是“远征大业”最大的阻碍。
至于“远征大业”……大体说来就是现在的九环位面大寿将至,然后必须在时限将至之前率领各大种族迁徙到别的位面,如果不能,大家就只能跟着九环位面一起完蛋。
这个计划本来在八大族——神族、龙族、矮人、精灵、海族、兽族、死灵族、人类中是全数通过,各族一起鼎力完成大业,但在“女巫狩猎”后,人类就不再是神族的眷属,彻底退出了这个舞台,科技出现了大倒退,具体嘛……以后再细说。
总而言之,阻碍“远征大业”的人就被称为背道者。
九环位面是一个防护非常严密的位面,如果不是有什么人,比如背道者从中作梗,“虚眠”是不可能进来的。
既然疑似有新的背道者出现,那么自然有必要做出回应,比如以《位面普查报告》为幌子巡视九环位面,报告是其次,主要是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
综上所诉,正在编号为A045的位面与感染者们死磕完后依旧意犹未尽思量着如何扩充军队横扫各大位面的弥茵在切断了精神链接之后只能看着自己的军队带着尚未褪去的狂热收拾战场的身影默默阴郁的碾碎了脚下不知啥子质地的石块因为漏网之鱼一般都有过人之处干起架来很尽兴……呼,先喘口气先。
啊,说起来似乎还没介绍我们的主角。
弥茵·尤里维耶缇,穿越人士,加上上辈子现龄916岁,穿越之前是中二的十六岁,普通学生一枚。总是一身黑,女巫袍里缠着的黑色的锁链不管在哪里手脚都“叮当”作响,军国狂热主义者,擅长战争侧、流动侧和神秘侧的魔法,同时也擅长生命侧造物学、死灵学、药剂学、生物学和植物学,毫无疑问的女巫界近代新兴女巫之一,七大至高的深渊女巫之下第一人,被尊称为“战歌公主”或者是“战歌瘟疫”——很多时候后者不是褒义的。
“唉——愉快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黑涟的链条在空中意犹未尽的甩来甩去,“这就走了?说起来,人类的神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形势所需嘛。”
弥茵不可置否,最后交代了一下安排,校准了位面的坐标,一个传送直接到达了朝明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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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林里空气斑驳而恶劣,弥茵刚刚踏上朝明位面就因为周围乱七八糟的能量乱流而默默挂上了一滴冷汗,一只灰兔见一个大活人凭空冒出来,吓得一溜烟蹿出老远,还掉了一块啃到一半的薯茎。
朝明位面给弥茵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七百年前的“女巫狩猎”是一个比重很大的原因,上辈子还是个人类也是个原因,而且,当年做为战胜的一方同时做为受害者没有战争赔偿就算了,还要为败方的未来思量,起码要负责调整整个位面的状态到能住人,同时还要不以个人恩怨为起点决定人类的神罚……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也没关系,后面你们就清楚了,总之,观上辈子和这辈子,弥茵实在是找不到比女巫更为苦逼的职业了。
话题转过来,其实不管是以南的黑海还是以西的罪恶沼泽,都是复数的禁咒级的法术犁地的结果,什么是禁咒?就像是这样,过了七百年依旧给位面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并且再过一个七百年也同样如此,这就是禁咒。
这让整个朝明位面的能量很乱,到处都有着强弱不等的有害辐射,魔网的连通也变得困难——当然,女巫不用魔网施法,这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弥茵的感知范围很广,她现在的位置是南边的布鲁联邦,而她的感知穿过布鲁联盟,跨过几乎整个西瓦罗萨的版图,直达北边的战线。
这个距离换算到弥茵的上辈子,足够直接从赤道横跨太平洋,而单靠个体本身做到这一点,这在弥茵上辈子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法则与弥茵上辈子都不一样,并且,个体的实力更为的强大。
而现在,弥茵看到了那个高高挂在天空,汇聚起来的血肉球,那就是一个正在成形的虚眠感染体,似乎是从更北的地方来的,但是除此之外她并没有看到更多有价值的可疑之处。
“人类已经不是神明眷属,”黑涟从弥茵的袖口探出来道,“对付不了感染者吧,主人您在犹豫什么呢。”
弥茵眨了眨眼睛,“不……我在想,它凝成这么大肯定很辛苦,那么多的部件跋涉了几百公里,万一里面夹杂有树枝石头或者杂草微生物啥的……”
黑涟:“……就算敌人不给力,也请您停下强迫症,思维回到正常的次元来成么?”
战歌女巫弥茵不仅有时候思维处于异次元,而且还身具异次元真传的强迫症,比如召唤水元素的时候一定要计较对方走过路过时粘到的灰尘和沙粒什么的。
“哦。”
弥茵应着,也不知道思维转回来木有。
北方,巨大的血肉球缓缓从地面升起浮到了空中,整个球化为了浅粉色,血肉开始合而为一,视力好一些的士兵们看到这个画面面色铁青,显然被刺激得不清。
不少士兵停下脚步——这主要是因为魔兽们在空中这个不明球体出现的瞬间就突然仓皇离去,和刚才疯狂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这个不明球体到底是什么呢?很多人还是不大清楚的,毕竟混乱的战场里,并不是每支部队都能像某个仅剩500人的圣骑士大队那样有幸全程清晰的围观全过程的。
此时对于亲眼看见这一切的士兵们来说,这是不幸的,但同时他们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还尚未成为那其中的一员,然,如果继续下去,其实不远了。
这个肉球没有魔法波动,因而不少指挥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是亡灵魔法,从它的身上又感觉不到邪恶的气息,虽然看上去不是个好东西,但似乎冒然出手也不合适。
不过嘛,一根筋或者对于自己很有自信的指挥官总是有的。
某个制高点上,一名人类魔弓手小队队长和他的三十名部下弹起了护目镜,此时如果你细看这些士兵的眼睛,就会发现这些士兵的眼睛有些呆滞,瞳孔没有聚焦,然而当他们的视线聚焦到远方的球体上时,每个人的眼瞳都微微收缩,都透露着军人的狠厉与锋芒——这是一群“天眼者”。
天眼者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群严重的“远视眼”(并非常规意义上的远视眼),这些弓箭手从三岁起就开始滴一种特殊的药水,这种药水会刺激视网膜,使得眼部神经不断发出错误的信号——不断的收缩瞳孔和特定的某部分眼部肌肉,这会使得眼轴缩短,眼睛在看远处的时候更容易聚光和成像。这样培养出来的弓箭手眼睛在不戴眼镜的时候对于近距离物体基本看不清楚,但是远处……这个世界,是平的啊。
是的,这是人造位面,很小的那种,小到甚至没有天体的说法,所以世界,是平的。
所以,一名实力卓越的人类弓箭手配上风属性附魔的长弓,所能施射的距离……不算准头和威力能够超过3000米,因此千米远距离狙击在这个世界是很平常的事情,顺带一提精灵的距离更为的夸张,因此,一名箭手值得花费大量的金钱培养,就像是弥茵上辈子人类的狙击手那样。
这些精锐的箭手配置超过五种弓以适应不同的环境,选用箭矢的数量则更超过二十种,并且人人都有着二环法师以上的法术水平,这使得他们能够自如的触发箭矢上的附魔,每一名魔弓手的身价都是十万以上的金币堆砌而成,这样的兵种在西瓦索萨,也只有不过千人的建制,精英中的精英。
因此,他们这样优秀的远程兵种,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第一轮试探性攻击的任务。
第三章 人类瞳中的女巫
第一次施射,所有的箭手们选用了威力最大的附魔箭矢,审判之矢,这种箭矢凝聚圣光之力,爆炸范围可以与弥茵上辈子的小型导弹相媲美,战场上,一击就能让半百人开花,而当三十一名天眼者齐射……
渺小的箭矢在巨大的球体上形成惊人的爆炸,甚至将它的半个表面完全淹没,巨大的威力让它完全改变了形状,爆炸形成的气浪吹翻了下方的无数林木,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只魔弓手小队的指挥官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甚至已经收起了弓箭。
而就在此时,戴上护目镜的小队长感觉全身上下一阵剧烈的疼痛,耳边响彻着自己队友的惨叫声,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粗糙的手上涌起一连串的血泡状物,平且它们还在不断的壮大,不仅是他的手,他的全身都在发生诡异的变化,膨胀的血泡甚至撑起了他的皮甲,他就像是一个被撑大的气球,剧烈的疼痛让坚韧如他都忍不住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其中包含着巨大的恐惧。
在这名小队长的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除了刚才某一个负责监视周围而没有参加施射的见习箭手。
他的名字是鲁比,一个来自偏远小城的年轻人。
如果把虚眠形象的比做病毒,那么它的感染途径是什么呢?
被抓伤?被咬伤?甚至仅仅是接触?这些答案都不算错,但是都太笼统。
女巫们的答案是:联系。
虚眠是通过建立联系来传播的,而概念的力量能够消灭它们的同时,也会阻碍它们的传播,因此,在有规则的位面(也就是满溢概念力量的一种——抑制力的地方),虚眠的感染能力其实是被极大的抑制的,不然的话仅仅是“看到那个球体”这样的联系,就足以形成感染的途径了。
那么在场所有人都要死。
这些箭手们感染的原因,是因为建立了更深一层的联系——他们攻击了,甚至箭矢上还残留着他们引导箭矢,激发附魔时的精神力,加上球体本身就是由与他们相近甚至相同的血肉组成,因此,他们毫无疑问的被瞬间感染。
而此时此刻,世界的抑制力依旧在发生作用,因此他们没有马上死去,没有马上成为那个球体的一部分。
“队长!”年仅16岁的鲁比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突发情况,脸色煞白就想走过去。
“别过来!”这名小队长的声音夹杂着痛苦,他跪在地上,脸部和脖子也在鼓起血泡,就像是沸腾的胶体,这让他倍感痛苦的同时连说话也很困难,但他还是努力说了下去,“这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法术反制,或者,是诅咒……你没有攻击……所以……鲁比……士兵!把情况报告给将军!”
这句话说完后,这名小队长嘴里开始往外冒着血泡,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沸腾的血泡撑不开他的皮甲,于是硬生生的破碎,巨量的鲜血染红了沙地,其他人的情况也同样,没有任何的例外。
鲁比浑身颤抖着,最后他向自己的长官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接着,他开始奔跑,他需要跑到另一个山头,从那里可以看到最近的“信靶”,他需要把消息用传音箭发射出去,然后,信靶的人会将消息传给下一个信靶,如此接力,将军很快就会得到这封“飞信”了。
山林和植被不断的被他抛在脑后。
他似乎听见了锁链的声音。
“人类,不用这么急。”
鲁比猛然刹住步子,他摸出了自己随身的短刀,在这个战场上,用“人类”这样一种明显非我族类的称呼……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只女妖的准备,这种智商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的魔兽确实不少都会人类的语言,但是当他回身的时候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袍,其下似乎缠绕着沉重的黑色锁链,年纪或许不过14岁的少女,黑发黑眸,头发微卷,戴着一顶怪异的高帽……不,这种造型的帽子……
一切似乎仿佛都说得通了,鲁比想。
“嗨,”他这么说着,默默拉远了距离,取下了腰边的微型手弩,这种微型手弩的箭矢全部淬毒,擦边就能放倒一个成年人,“我想你应该不是某个落单的戏剧团小明星。”
是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的装束,像极了他小时候在马戏团看过的戏剧《王子与女巫》,讲述的是某一个国家的王子被女巫欺骗,失去了一切,然后向女巫复仇的故事。
“偶尔兴致来潮的时候我也确实会客串一下舞台,不过很遗憾我现在没什么兴趣,”弥茵看着他,再次说道,“人类,不用这么急。”
“哈,我想想,”鲁比快速的擦了一下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回复警戒的姿势,“你是在拖延时间?你们也会害怕将军的威能?”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弥茵这句略微停顿后的话并非是询问,而只是一种近乎于无语的吐糟,果然这辈子和这个世界的人类根本就没办法好好交流,弥茵叹气,准备先去收拾多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烂摊子——治疗那些感染的魔弓手,然后立刻将天边那个嚣张的球体糊一脸魔法砸死……
她怕了好么?连“神之眷属”这样的基本概念加持都木有就直接糊了对方一脸魔法能量,对于感染者来说,没有概念力量加持的能量不管是什么形式都是大补之物,而那个球现在瘫软如受重创一般的瘫软着,大概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它有点胃穿孔……好吧认真点说,因为新的能量注入,它要开始新一轮的进化了。
现在这些魔弓手展现出来的“战果”,说不定会被其他人效仿,但是在这边的结果传过去之前,以现在那名坐镇的人类将军的谨慎,不收到“飞信”的报告,应该是不会下达新的命令的,因此弥茵叫住了这名负责传送“飞信”的士兵,不知是何种心态,希望能……嘛,果然是想多了吧?
“哈哈,你们女巫早就已经完了,”鲁比在弥茵一脸毫不掩饰的“你在逗我笑么”的目光中神气的说道,“你是女巫的末裔吧?你弄出了诡异的邪物,但是这种东西在我们面前不堪一击,”他指了指天边那个仿佛在挣扎着起来的肉球,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那个东西有很多限制是吧?比如不能随意移动和攻击什么的,这就是你们这些余孽的王牌了吧?你没有更多的底牌了,于是不得不出现来阻止我。”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鲁比轻松了一些,“刚才明明有机会你却没有出手……我猜猜,”他指了指自己附魔了有着魔抗的皮甲,“你已经不剩多少法术了,甚至没有一个法术位了是吧?”
弥茵听完只觉他说得真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大部分好像还真说得通的样子,她竟无言以对,因为槽点太多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起好了。
黑涟在精神链接里幽幽道,“主人,我能抽他几百鞭么?”
“我想……还是别了吧。”弥茵淡然的睁着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呆呆的回道。
弥茵睁大眼睛,略有些呆滞(其实是因为她通常不用视觉来视物所以眼睛没有聚焦显得很呆)的神态,落在鲁比的眼里,自然是只觉自己是说准了,对方面颊稚嫩,这副神态甚至让他有一瞬间心生怜悯,但是下一个瞬间这名年仅十六岁的士兵想起了队长和同胞们的遭遇,他手指牢牢扣住手弩的扳机。
“想活命,说,解药在哪里?”
“……啥?”弥茵虚着眼睛看着这名十六岁少年,顿时间只觉两者的思维不在一个平面,已经没法交流了。
“别装蒜,队长们的解药!”
弥茵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关着威压走路,扮猪吃虎就是一种非常胃疼的行为。”
说罢她抬头看着这名年轻到稚嫩的士兵,空气里仿佛开始弥漫着带着锋芒的血腥气息,面前这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身影似乎开始不甚清晰起来,在这个瞬间,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看见了成片的鲜血和骨头。
鲁比只觉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思考,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都已经跌坐在地,全身都是冷汗,而少女已经径直顺着他过来的方向步向远方。
“告诉你们的将军,今天晚上我会去喝杯茶。”
少女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鲁比的视线里。
他应该喝住少女,因为那边是队长们所在的地方,而队长们现在恐怕没有抵御少女的能力……或许之前也不行,但是他浑身都在发抖,甚至现在还在往外渗出冷汗,连一句狠话都放不出来。
赢不了的,会死,肯定会死。
他不是没有见过杀气这种东西,但是,那个少女身上的气息,或许已经不是杀气了,而是某种名为“死亡”的魔物。
第四章 被隐瞒的历史(上)
“啊啊啊,人类已经没救了,”黑涟在精神链接里夸张感叹着,“几百来年,女巫居然变成了这种形象,人类已经没救了吧?颠倒是非和黑白也要有个限度啊。”
“但是,现在的人类表情好多了,”前方林叶已经几乎没有,一批士兵已经肿的不成人形,连**都发不出来,只是在地面上下意识的挣扎着,弥茵轻轻道,“比起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的时候,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那种绝望的脸,现在要好多了。”
“但是这样也太过分了!”黑涟依旧在愤愤不平,“说起来就算如此,远征在即,人类的神罚多半是要解除了吧!真想看看他们获知真相时的脸!”
“不会有什么不同的,”弥茵走到那些肿胀的不成样子的士兵面前,“估计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当时新编光明教义的大主教凯伦德。”
“本来应该解气的……”黑涟顿了顿这样说道,“但是不知为何反而更生气了魂淡……”
在弥茵身边,士兵们的感染开始飞快的消退,逐渐恢复了他们原本的样子。
所谓概念,其实就是成神的门槛,而女巫中的高阶女巫,也是用概念来作为门槛,所以所有的高阶女巫,都是神级。
而具有神级的能力,这种等级的虚眠,甚至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弥茵看向远方的大型感染体,它再次恢复成一个球形,引起不少密切关注的士兵们又一次集体哗然,似乎,也已经要开始下一次变化了,可惜,它永远都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冰柩叹息。
这个魔法的名字,这个魔法的字符响彻了这片天空,魔法精灵们喧闹着在球体的周围勾勒出法术模型,银色繁杂的符文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将后者包围,肉球仿佛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扭动着,然而它没有反应的余地,在下一秒,在“咔嚓”一声,在这样一声数公里外都能听见的声音里,它整个化为了一个硕大的冰球。
接着,更多的冰裂声响起,最后它整个在空中崩裂开来。
所有人清晰可见,它的内部甚至还光洁的反射着阳光——它连内部都化为了完全的冰块,在那短短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时间里。
而在更远的地方,在一个军营帐篷里,此次战争的最高指挥官,雷恩将军正站在那,他的身边还站着参谋和某些军团长,他们陷入了沉默。在这些人中心,有一块魔能水镜,那是相当昂贵的军备设施,大体等同于弥茵上辈子的电子军略图,而它,现在正熄灭着。
因为刚才那次猛然爆发的魔法数值带来的过载,就好像被电磁波摧残的电子产品那样,这个很普通的型号,过载了。
“大师,哪来的魔法?”这名将军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的询问对象是左边第三个位置坐着的,年迈的七环法师。
按照法师们一环至九环由低至高的等级,七环,他的等级已经相当可观,在西瓦罗萨的法师中足以挤进前五十,因此,此次他做为一道保险和雷恩将军座上宾的身份参加了此次战争。
将军如此问,是因为像这样大型的法术总是会有先兆,比如小范围空气、气温、土地甚至是天气的变化,还有就是在空中隐隐闪现的部分法术模型——又称法术的灵光。就算是附魔的箭矢,某些种类在飞行的过程中也会有明显的痕迹,这种痕迹甚至在命中目标后还会在空中残留一段时间。
但是这次,没有预兆。
虽说也并不是没有隐藏住这些异象的方法,幻术学派能做到这一点,不过先不提目标是那个看上去不能移动的肉球有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必要,旁边的这名七环法师似乎也没有任何的预警——这名七环法师就是幻术学派的大师,对付像是女妖哀嚎之类的幻象很有一套。
也因此才邀请他坐镇。
这名老得脸部似乎都有些积水的老法师抬起头,他的震撼才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因为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这种现象代表着多高的魔法造诣,他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半响才道,“这个法术是变化学派和塑能学派结合的六环复合魔法,冰柩叹息……将军,您之所以没有看到魔法的异象,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时间太短暂了,影响不足以扩散到引发异象。”
雷恩将军握紧了拳头,“您的意思是……”
“瞬发,有人瞬发了六环魔法。”
什么样的法师能瞬发六环魔法呢?反正这名七环法师是不行,哪怕是有珍贵的六环法术袖卷也不行,因此这名老法师的声音甚至有些惶恐。
到了他这个地步,自然明白这个世界里人类远比自己自觉的更不算什么,所以或许,是其他种族的强者出手相助也说不定。
此时除了雷恩和老法师,得到了答案的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轻松下来,虽说魔法的事情很奇怪,但是至少危急算是暂时解除了——那个刚刚帮了他们一把的神秘人先着实不大可能会向他们发难。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名传令兵,他恭谨的递上了一份战报,雷恩将军撕开,仅仅扫了一眼,这名铁血将军的目光变了,然而这只有一瞬间,除了感知力惊人的法师,没有人注意到雷恩将军的异样。
之后的会议照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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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本来应该是那些魔兽最为猖狂的时候,然而严阵以待的守军们却并没有听到魔兽的嘶吼又或者是女妖们那像是哀嚎一般的歌声——这些声音通常能让新兵蛋子们吓得蒙头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这些白天如此疯狂的野兽到了晚上却如此安静?
巡逻的士兵们默默交换交换着意见,谁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怎么个有妖法却是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是白天出现的神秘法师威慑了女妖们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士兵们在暗暗警惕的同时,也享受着夜晚难得的宁静。
而在雷恩将军的帐篷里,一切就没有那么宁静了。
他的帐篷里只有两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那名很老很老的七环法师。
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珍贵的水晶红茶和精致的糕点,虽说行军一切从简,但是这些东西雷恩将军私人还是有的。
白天的时候他收到了那封特殊的飞信,还有那30名精锐的报告。
然后他明白了,白天那名出手相助的施法者,今天晚上应该会单独来见自己,但是具体在哪里见面却也没有说明,但考虑到对方神秘莫测的魔法,也许是强大的半神级强者?如果真是半神级,这个营地的守卫对于这名强者来说基本就形同虚设,如此招待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至于那名似乎是叫做鲁比的新兵蛋子所说的“女巫”?这可让雷恩将军哑然失笑了,那种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怎么会存在呢?
不管怎么说,她都救了自己部下的命——基本可以推测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己方再在周围围着一圈重兵自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只有他和老法师两个人迎接。
或许这位客人还能够解释今年魔兽反常的原因。
简直就像是某种戏法,没有任何的魔法波动和预兆,没有触发任何的魔法警报,一名看上去甚至比雷恩将军的小女儿还要小的少女出现在了帐篷里,出现在雷恩将军和老法师的面前。
幻术学派的老法师皱起眉头看了看少女,转头对着雷恩将军摇了摇头。
雷恩将军看着少女,这名少女的年纪看起来似乎才刚刚脱离了儿童的范畴,但是雷恩同样知道,在七大族之间,还有一些边缘种族存在,这些存在非常稀有,并且多半有着令人羡慕的特殊能力。
虽然面前的少女的装扮看起来确实像是人类众多的作品中邪恶的女巫,但是雷恩将军知道,第一印象很多时候都很容易带给人错误的信息。
“尊敬的法师大人,”雷恩将军微微鞠躬,眼前的少女展现出来的魔法能力让他自心底心生敬意,“感谢您白天的出手相助,愿魔法女神之网与您同在,圣光之神的光芒会庇护您。”
黑涟不爽的在精神链接里发出“咯的咯的”的声音。
“愿大业昌隆,”弥茵说着两人都不懂的礼节性话语,接着又说道,“话先说在前头,我是女巫。”
弥茵单刀直入的话语让两人微微皱起眉头,半响雷恩将军才道,“恕我直言,我个人很怀疑‘女巫’是否存在。”
“某种意义上而言,你口中的女巫,你们所理解的女巫确实是不存在的,那更像是一种与我们仅仅有着相同的名字和相似的外表但却完全不同的虚幻存在。”
说着弥茵略过雷恩将军充满不解的神色,她看向了旁边一生都在追求魔法的真理的老法师,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希彼得,你所属法师的光明六环塔,人类能够前往其他位面还是最近百年的事情,你亲身经历过,在此之前这个世界一共有九个的说法在人类中也曾是笑谈。身为七环法师,你活过了远超人类的二百年的光阴,虽然每个位面都只向人类开放很有限的一部分,但你看到的东西也比一般人宽广得多了,甚至还很短暂的有过一名精灵导师,那么现在,一生追求真理的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名为希彼得的幻术学派法师沉默了,面前这个似乎稚嫩的少女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牵扯着他的思维下沉,沉到心底秘密的最深处——直到那个雨夜为止。
他甚至连少女为何会对他的生平甚至是最为隐秘和关键的一部分如此了解都没有时间起疑。
连带着旁边雷恩将军闻言更加深深皱起的眉头都没有理会。
第五章 被隐瞒的历史(下)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而有些时候,这些人可以分为有限的两种:看到秘密的人和永远看不到秘密的人。
很难说这两种人在人生的幸福上有什么可比之处,但前一种人,肯定比后一种人,更为的具有好奇心。
比如希彼得。
贯穿他一生的转折,都皆由“好奇”开始,并且他是个幸运的家伙,因为他保持着好奇心却还是活了下来。
就好像这次,他因为好奇和身为法师的直觉,设计知道了信笺的内容而出现在这里一样。
如果我们故事的时间再早个两百年,或许这家伙比弥茵更适合做为“主角”也说不定。
他成为法师是因为一时的好奇。
某天,在他居住的城镇里来了一个人,他坐着奢侈到用黄金和宝石做为装饰的马车缓缓行驶过这座不少房屋都打着补丁的城市,在那之后,他和一群孩子被城主集中到了市中心的广场上,周边连一个平时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希彼得那年三岁,不聪明,他老老实实跟着士兵走到广场上的原因是因为他手里被塞了一个甜甜的白面包。
那个站在所有人视线中心的人服饰的华美就和他现在身穿的法师袍一样。
接着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些写着几个基本魔法符文的纸片,当然,那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某种神秘而有趣的图案。
没有人在对他们进行任何的指示,甚至广场就只剩下他们这些孩子,连个卫兵都没有留下。
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某个孩子吃完了手里的白面包,看了看周围没有大人,于是扔下手里的纸跑了,这就像是某种连锁反应,很多孩子见都状着胆子跟着离开了。
一时间,漫天的纸片纷飞。
然而在这些纷纷遁走的孩子中间,还有几个孩子,他们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纸片,对于身边的一切变化无动于衷,仿佛陷入了某种魔障。
不大聪明的希彼得吃完了手里的白面包,他对于手里的纸片没多少感觉,但是他很好奇,他好奇那几个人为什么这个样子,他觉得平时比他聪明的家伙变成这样呆呆傻傻的样子很有趣,于是他开始收集周围的纸片,他想知道这些纸片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当他拾起地上的最后一张纸片,好奇的在纸片上看来看去的时候,他感觉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那个人这样问了:你为什么要捡?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指着那几个依旧在对着纸片发着魔障一般的孩子答: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变成那样,还有这些纸片有什么好看的。
接着他听见有人叹息一声:没有天赋,却有心……也好,既然你也是留下来的一员,那么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然后他花了比别人更短的时间成为过了魔法基础概论的三等学徒,又花了比别人长的时间学会了戏法成为了二等学徒,接着是更长的时间学会了一环魔法成为了一等学徒。
再后来是更为漫长的时间,更为漫长的积累,在这个时光中他付出的努力几乎无人知晓,因为即使他再如何努力也是默默无闻。在魔法的领域里,天赋确实是决定前路的关键性因素。
但是,正因为他的无用和不起眼,很多骄傲的新星因为灿烂而坠落,而不起眼的他却活了下来。
他爬到了五环法师那年,现在名为位面虫洞的“圣遗物”的修复工作结束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展现在人类面前。
然而,这个世界却对人类的出现并不友好,每个位面的种族仿佛勉为其难一般划分了一小块人类可以活动的地域。
当他踏上新的位面时,他为这些位面清晰可见一般的魔网和高深的魔法科技所深深的震撼,还有被从未感受过的洁净的空气以及各个位面那流畅的通路所震惊——这所有的差距仿佛都在昭示着,只有人类的位面被单独孤立一般。
但在各个位面划分出的有限的行动区域里,没有他要的答案,一切的真相仿佛被层层包裹起来,深藏在那些人类止步的位面深处。
因为世态炎凉而逐渐被磨平的好奇心仿佛在这一刻燃烧起来,烧得他失去了法师的从容,似乎就算因此燃尽也心甘情愿。
他偷偷潜入了一名精灵学者的住宅,翻越她的书籍。
在精灵所处的迷失位面里,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项足以处以死刑的重罪。
接着,就像一个进入摄像机镜头顺带触发了警报的原始人那样,他到最后既没明白也没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始出了问题——双方的科技层面差距实在是夸张。
那名精灵学者其实在他旁边站了好一会了。
眼镜娘精灵学者扶了扶眼睛问:你看得懂?
那个时候的希彼得很紧张,不过他还是老实答:我可以先记下来。
……现在想起来简直像是个笨蛋一样的回答,一点也不风情,更没有一点帅气——好吧,那个时候他都一百岁了,早就过了耍帅的年纪了。
你见过小老头耍帅么?
下面不说各位看官们自然也能猜得到,眼镜娘精灵学者没有举报擅闯闺宅的冒失法师小老头,而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教会了他精灵语,甚至允许他阅读她的部分藏书。
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
而在这个很短的时间里,当这个世界的通史在他眼前展开,他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和后果。
——我本来想让你再留会,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是在他居住了两个月后,眼镜娘精灵学者突然下达的逐客令。
希彼得早就不是当年会被一只白面包牵着走的小屁孩了,他当然看得清楚,再住下去精灵方面可能不会注意,但是光明六环塔对于了无音讯的一名五环法师是绝对不会不过问的,若是没回去或者没被发现也就算了,但如果回去了……
在更等级的幻术学派大师们的面前,他根本没有撒谎的余地,随着秘密在他眼前不断展开……他明白,自己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相对于他的位置来说。
所以,如果真的让光明六环塔起了疑心或者他自行将秘密和盘托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终生不能踏出幻术塔的一步,更有可能,他会被以某种名义直接处死。
因为这个秘密几乎相当于否认了整个光明神和光明教会,甚至是可以说是否认了整个人类。
这名人类中为数不多的知道大半真相的老法师深吸了一口气,“你真是女巫?”
弥茵道,“你看呢?”
这名尊贵的老法师闻言在短暂的沉默后深深鞠躬,他的这个动作有些生硬,因为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对谁弯下背脊了,七环法师的高位足够让他在任何人面前站直身子。
“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他很快直起身说道,“但是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弥茵的黑色瞳孔看着老法师淡然无波,“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个。”
“那您想得到什么呢?”
“不,其实也并没有特别的期待什么,只是顺路,所以来提醒一下知**,秘密快到不是秘密的时候了,”说完之后弥茵把目光转向几乎可以说是全程被晾在一边的雷恩将军,“所以接下来是正事。”
“竟然事情发生了,我是来例行进行通告的,”弥茵仿佛只是在念一份通知一样对雷恩将军道,“下次再出现这种感染体,最好别乱动,远离感染源,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还有这个不错,我尝尝。”
这一段话在雷恩将军的眼里自然是不明觉厉,但是当他想要追问的时候,少女已经消失了,顺带还有桌子上的一小盘糕点。
感染体?
这名将军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老法师。
希彼得摇摇头,“既然她这么说,即使我不说,你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雷恩将军见得不到答案,偏偏还感觉似乎是某种很重要的事情,顿时只能带着几分火气坐下来。
而今晚的谈话,希彼得不会再提,雷恩也不会。
因为两个人都够聪明。
第六章 蛇与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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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联系的。
距离北部战线不远,流放地的边界线内,摩卡镇外。
一名中年车夫正驾驶着一辆简单的牛车,后车上除了成捆的木炭还有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正太。
两人不大像是父子,因为中年车夫的发色是典型的西瓦索萨人,有着亚麻色的头发和白暂的皮肤,下巴的边角有些不修边胡,而那个孩子则是黑发黑眸,手掌平滑没有任何劳作的痕迹,皮肤精致到了极点,衣服虽然简单却散发着某种淡然和优雅的气质,就像是某个贵族家的小少爷。
而且,他看上去着实是太生人勿近了一些,本来应该很可爱的脸却每一根线条都僵硬着而没有任何的表情。黑色的黑瞳淡然而深邃,深得仿佛没有底端。
“瑟肯大叔,谢谢你。”
过了城门,地方到了,小正太跳下车子,礼貌的向车夫道谢,看样子这名小正太只是搭了车夫的一趟顺风车。
“没事,你一个人来这里却好像不是要投靠什么亲戚吧?”车夫瑟肯和蔼的说道,看了看小正太又补充道,“今年北方是非多,能够逃出来不容易,有家酒馆的老板和我很熟,弄个简单的活计很容易,要是混不下去了下午可以到城门口来等我。”
“谢谢,但是不用了。”
小正太继续礼貌的道。
见状瑟肯点点头,“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今年北方女妖泛滥,引领魔兽发疯一般的袭击了北部的城镇和边防军,到目前为止,北方已经有三成的人口开始南迁成为流民,最远的甚至已经到了做为流放地边界线之一的摩卡镇。
再远一点,设立有严格的哨卡的军部执法部门,如果没有通行证,则不能通行。
做为流放地的人民,这里是他们所能到达的最接近西瓦索萨国都的地方。
这名车夫显然以为小正太是从北方过来的,双亲失散或者已经死了,这才一时恻隐想为他某条生路,然而恰恰相反,这名面瘫的小正太,其实是从车夫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西瓦索萨的首都,旺卡达过来的。
独自一人。
所以没有亲戚在这里也是确实的。
小正太在街角坐了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圣骑士从他身边经过。
“大哥哥。”
年纪还有些青涩的圣骑士扭头,见这个孩子虽然面色有些生人勿近不讨喜,但是身子却是很让人担心的瘦弱,这个时候这种孤苦伶仃的小孩能从哪里来?想到今年北部边线的连连失守,同为军人的这名圣骑士顿时感觉有些面上无光,他掏出几个铜板,蹲下身来和蔼的道,“嘿小男孩,你拿着吧,你可以去试试旁边的店铺招不招学徒。”
说是这样说,这名圣骑士又觉得,这么小又这么瘦弱的孩子,估计也不会有人要,不能干什么活相当于白养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样瘦弱的孩子身体可能也不好,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还是两说。
要是死了,就算不伤心也怪让人心里堵得慌的,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不,我不是想要你的钱,”面瘫小正太抬头看着他,“我是想问,这里的军队能应付多少级的魔兽。”
圣骑士本想笑着答“我们可是赶跑过恶龙哦”这样的哄小孩的答案,然而这名年纪恐怕还不到他一半的孩子眼中却毫无天真,这让这名圣骑士本能的觉得这个孩子是认真的,当下不由得慎重回道,“五级,不能再高了。”
面瘫正太闻言又问,“如果是七级呢?”
“……即使我们全军覆没,也不行。”
摩卡镇毕竟远离战线,在这个前方战线吃紧的时期,大部分生力军早就被抽到了前线,留下来的要不就是因为年迈战力下降,要不就是因为年轻经验不足。
因而在这个节点,摩卡镇的城防军确实是奈何不了仅次于领主级的七级魔兽,事实上,现在就算是一只五级魔兽,也够他们折损许些人手了。
小正太闻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
说罢这名小正太也没管圣骑士接下来想说什么,而是直接起身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圣骑士有些愕然,他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手心还躺着几枚足够买好几个饼的铜板。
他皱起眉头抓了抓后脑勺,最后还是没叫住那名小正太。
只是看着他单薄到了极点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也许他应该留下那个孩子的,然而他没有。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这么多,谁又顾得了谁,谁又顾得过来呢?
“愿光明之主保佑你,孩子。”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能听见,圣骑士如此祈祷般的说着,起身前往换班地点,今天的夜巡到他轮班了。
下午,名为瑟肯的车夫在城门多等了一会儿,他不是摩卡镇的人,他的家在六十里地外的地方。
他一直到再不返回就不得不在外过夜了,这才用马鞭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老伙计,这只灰蹄马鼻子里哼出白气,转身拉着空空的牛车消失在赶着回家的人流间。
天气冷了,炭火自然好卖。
或许那孩子找到了合适的活计,这名车夫愿意这么想。
而这名车夫当然不知道,他要等的那个孩子,在比他到这里早很多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城门,随意扎进了道路旁边的密林里,甚至在危机四伏的林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好在,小正太的运气似乎不错,至少没遇到魔兽,但他知道,这和运气没什么关系。
面瘫小正太掀开袖子,在他的左臂上,一个淡淡的青色印记幽幽的散发着微不可见的光芒。
在西瓦罗萨帝国,盛行一种私刑,或者更准确来说是一种游戏。
在人和魔兽的身体上铭刻一种名为猎杀印记的特殊魔法契约,拥有相同的猎杀印记的两者要相互厮杀,胜的那方将获得活下来的资格,而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分出胜负,那么两者都要死,爆体而亡,无比凄惨的死法。
这是在贵族中一直长盛不衰的,用于娱乐的“角斗戏”,当一名贵族不愿轻易让某个人就这么便宜的死去的时候,就会这么干。
魔兽们对于生死的感觉很敏锐,所以就算是再温顺的魔兽,在被刻上猎杀印记之后也会变得狂暴而凶残,而人类,为了活下来,多半也不例外。
小正太的手臂上就是这样一枚印记,而且印记的光芒已经很淡了,这说明这场角斗戏的时间快到了。
天色暗了下来。
森林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只体型足足有三十米长的冥眼青蛇,它正处壮年和七级魔兽的阶段,情绪激愤时所过之处草木枯死——剧毒之蛇,仅仅是皮肤接触就能让一个人在数分钟内全身溃烂而死。
蛇类都是喜欢冬眠的,冬天一般会让这种魔兽非常的懒散,就算是旁边有猎物经过有时也会懒得理会,但是这条却完全不一样,它的额间铭刻着相同的青色印记,目泛凶光,青色蛇瞳狠厉到有些疯狂。
“不跑了?”它口吐人言,眼瞳中的疯狂夹杂了一些困惑,它看着仅仅是坐在那的小正太,对方单薄的身子甚至还不够它塞牙缝,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让它足足追了两周,想到这里,它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厉声道,“那种能伪造印记和遮掩印记,迷惑我的能力不用了?”
是的,两周都没有成功,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不仅能跑,还能复制印记在某些移动的物体或者生物上并掩盖自身印记来迷惑它的感知,而且做为魔兽,它还必须小心不要引起人类军队的注意,否则的话肯定是一场围剿。
这只魔兽并不知道,由于战线吃紧,北方能够对付它的战力基本都到了前方战线,甚至当小正太的身影很有可能消失在颇有规模的摩卡镇时,这条冥眼青蛇几乎就要拼死一搏了。
它本来想如果运气好的话,它能在人类形成围剿之前杀了眼前这个人类小孩。
“别看了,没有陷阱,”小正太倒是很平静,或者说他从一开始情绪就没有波动过,“只有我一个人。”
它闪烁不定的蛇瞳看着这个人类小孩,“哈?你在想什么?”
“因为我尝试了一下,发现还是杀不了你,”小正太很认真的说道,“等到了时间我们都要死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至少有一方活下来比较好,不过你又不可能愿意愿意去死。”
冥眼青蛇不解般的微微靠近了小正太。
“所以你杀掉我活下去好了。”
这只七级魔兽愣了数秒,它觉得这句话很奇怪,甚至让它感觉心凉凉的,但是思维简单的它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突然,它大力用尾巴对着地面抽打,一时间林叶震落,大地微颤,在这次轮到小正太不解的目光里,这只魔兽愤然道,“别说得像是施舍老娘那样!老娘是冥眼青蛇,一方的霸主!”
它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生气,“老娘这么拼命去争取的东西,老娘这么努力才活下来了!你就这个样子送给老娘了?!你是在看老娘的笑话么!”
小正太微微眨了眨眼睛,对方怒吼时产生的气流似乎也有微弱的毒性,他感觉眼睛不大舒服。
“霸主?”他反问着。
“……重点是这个么?!”此时它大约是想到了自己出现在小正太等人面前的样子——全身被铭刻着魔法符文的锁链锁着,待在一个狭隘的笼子里不能动弹,只有在被刻上狩猎印记的时候才能自由活动,狼狈极了……一想到这里它就感觉心底里直来气,而面前的小正太……更是特别的让人火大,它承认道,“好吧,曾经是!”
说到了这里,这条颇具**气质的青蛇脑筋转了转,突然缓下声说道,“你真的这样想?”
“嗯。”
“……好吧,确实,如果你一直躲着老娘也找不到你,这样算来老娘欠你一次,”过了一会儿,这条蛇实在的承认了它几乎不可能抓到小正太这点,又道,“老娘不喜欢欠东西,你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能做到的老娘一定做。”
似乎是这条蛇的话相当的让小正太意外,从两者相遇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小正太想了想才说,“我没有遗言。”
冥眼青蛇顿时间感觉有些语塞,它不由得多看了小正太一会儿,对方就那么小一点,实在是太年幼,如果真有愿望那也只能是“不想死”,这样而已,但偏偏这件事情它可真的是办不到。
“老娘很快就能熬到领主级了……”它轻声自语着,又看了看小正太说道,“好吧,虽然希望不大,不过亏你特别能跑的缘故,监视咱们的人都跟丢了,接下来我应该能逃走不被抓回去,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杀掉帕格尼尼那个混蛋人类。”
面瘫正太闻言想说其实自己并不怎么想复仇,而且就算它成为了领主级也不可能杀得了帕格尼尼,但是他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没别的想做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好,有骨气,”这条冥眼青蛇看了看小正太平淡的样子夸道,“我见过很多人类都说自己不怕死,但是真等到要死了……呵呵,”它嘲讽的笑了两声,“你放心,老娘是用毒的行家,你会死得毫无痛苦。”
“谢谢。”
第七章 蛇与羽(下)
冥眼青蛇一生见过很多种人。
有从它身边走过而不自知的冒失鬼,有和同伴壮着胆子想从它身上找机会的蠢货,还有以压倒性实力将它擒获的光明教会,再来就是被刻上了狩猎印记的倒霉鬼。
这些倒霉鬼临死前的样子总是很难看的,哭喊着命运的不公,质疑着天上的神明,诅咒着它的命运。
或许还真是诅咒也说不定,因为它即使活下来了,等待它的也只有下一次“角斗戏”。
但是面前这个孩子似乎和其他人都很不一样,从第一次见面起似乎就是这样。
这么小,却不哭也不闹,对于这样的遭遇没有哭闹没有恐惧更没有怨恨,似乎只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它微微张开蛇吻,致命的毒气溢了出来,它稍微调整了一下自身的毒性,这个孩子会在沉睡中毫无痛苦的死去。
但这个时候这条蛇突然想到了——遇到了这种事情,哭泣和诅咒才是一个人类应有的正常的表现,即使知道双方其实都是受害者,即使知道最后双方都会死去,然而真正能够做出这样的决断的人……这个孩子,一般人,一般人会这样想么?
狠厉的人会选择继续躲下去同归于尽,懦弱的人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这个孩子,这算是什么啊?
这条冥眼青蛇突然感觉有些心底里又有些发凉,只是不光是因为这个孩子——它莫名的感觉到了某种恐惧。
甚至整个的动作都僵立了半空中。
“我想了想,果然还是捡回家比较有趣。”
对于这条蛇来说,这大约是彻底改变它命运的一刻,在它绿色的蛇目里,突然映出了一名身高娇小装扮怪异的少女的身影。
这条生性敏锐的魔兽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带着她本人的身影都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切了起来。
少女所说的话没头没尾,然而它却不敢多言一个字,恭谨的抬起巨大的蛇躯——它看出来了,少女的目标是那个因为摄入了少量毒气,已经临近濒死的孩子。
不是它。
濒死的孩子微微睁开眼睛,他的世界与常人有很多的不同,世界仿佛是被一张网笼罩着,魔法的真实在其间流淌,他可以看见法师和魔网沟通、施法再到遗忘的全过程,甚至还有朝明位面里张扬的能量乱流。
魔法之子。
他似乎听见了某个与他眉眼相仿的人惊喜的呼声。
最后他看见了一名少女嘴角浅浅的微笑,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玩具那样。
而在少女身后,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鲜血和骨头。
黑暗笼罩了他。
如果世界上真有命运的邂逅这种说法……真是扯淡。
摩卡镇最好的旅馆里,弥茵嫌弃的用一根树枝涌了涌地板缝里的灰尘,此时她难得的换下了女巫袍,穿上了贵族的洋裙,倒也颇有几分哥特式洋娃娃的感觉。
贵族日常的洋裙装饰华美,特别衷爱于**边,领口袖口裙边腰际都有,这还没什么,但是关键是,它很长。多长呢?站定时刚好接触地面,走路需要双手提着裙角才行的那种长度。
人类的贵族认为提着裙角漫步这样的行走方式非常优美,甚至还延伸出了三种步伐……反正不管人类怎么赞美,弥茵只觉自从开始提着裙角走路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且不说号称摩卡最好的旅馆,地板缝隙里却全是灰尘,”弥茵随手扔掉树枝,后者摔在地上同时竟然化为了半透明的碎片消失在空气里,她起身虚着眼睛质疑一般的打量着身上的洋裙,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环绕了整个房间的黑涟一眼,“这裙子又是什么好建议?下次你要是再敢提这种馊主意我就在你身上纹毕加索派系真传的抽象画。”
“咳咳,可是我觉得挺好的啊,”黑涟在空中晃来晃去,“偶尔试试人类的衣服不也很有意思么?”
“一点也不有趣,”弥茵面无表情的透过房间的穿衣镜看着自己的造型,“这简直是……”
虽然很可爱没错,但……
简直就是画风的崩坏……弥茵不由得想起上辈子的某个形容词。
“主上,您看刚才那回头率……”
黑涟还是想努力一下的,毕竟弥茵确实适合这样可爱的哥特装扮——虽然其本人是面瘫了点,但是它才说到了一半,弥茵身上一片魔法灵光环绕之后,还是换上了一套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卷发随意的搭在衣领上,全身透着不符合她外表年龄的精干的味道。
“那个……”在两人的互动范围外,此时此刻不得不以一根手指粗的小蛇形象老实躺在小正太的枕头边的冥眼青蛇如此小心的开口了,生怕触怒这两尊不知来历的大神,“您们能说一下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么?”
此时它的额头上,猎杀印记已然消失,但是旁边的小正太却在平稳的呼吸着,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不怎么样,”换了衣服,弥茵终于感觉全身上下舒服了不少,她理了理头发,“我喜欢捡迷路的小动物回家,就这样。”
“你的话,”她看了这条七级魔兽一眼,后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小动物太脆弱了,需要一个保姆。”
“保、保姆……”冥眼青蛇带着颤抖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然而对于它来说的凌乱还不止如此。
“哈哈,主上,”黑涟欢快的说,“刚才它用了‘我们’这个词对吧?它居然把小正太归为自己那一边了!”
魔兽和人类为伍简直就是侮辱,这条颇具**气格的冥眼青蛇不禁下意识的反驳,“只是暂时站在同一条船上!”
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冲,而且有些激动,它在两者的注视中低下声道,“人类是我的食物。”
这是大实话,说完之后它又道,“而且,在人类的观念里,我也不适合当魔宠。”
魔宠就是魔兽与人类在律法之神的见证下签订契约的产物,必须绝对服从于主人,连一丝伤害的念头都生不起。
但是冥眼青蛇真的不合适,虽然不能升起伤害的念头,但作为一种剧毒之物,仅仅是呼吸产生的气体就能让人头晕目眩不说,激动时身体表皮分泌的毒素则更是致命的。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说不定它一不小心把呼出的空气喷在他脸上,这个孩子就死了。
而它自己本身虽然完全免疫自身的毒性,但是却不能为他人解毒。
“这个很简单的啊,”弥茵手指间奥术的灵光闪烁,“做成器灵就成了。”
闻言,这条冥眼青蛇的眼中竟露出了许些战粟。
“别,请您别……我就差一点就能进阶领主了……”
“别担心,”弥茵微笑的阴影将这条几个小时前好威风凛凛的蛇彻底笼罩,“又不是人类那种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器灵。”
“不……嘶!不……嗳?”
在这条冥眼青蛇极度惊恐的电光火石之间,一共发生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它的灵魂被硬生生扯出来了,然后核心的部分被埋入了小正太的手臂内侧,弥茵的手指微颤,在他白嫩的手臂上留下一个微小的青色器灵阵。
第二件事情是,它发现自己虽然是灵魂状态却好像还能自由活动,并没有被固定在小正太的手臂上,而且……它发现自己的等级似乎直接到了领主级。
第三件事情是,面瘫正太睁开了眼睛。
“啊,你醒了,以前叫什么无所谓,”弥茵点点头道,“现在你的名字是羽。”
“我觉得很适合你,安静的、纯粹的、坠落的死。”
“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第九章 善
刚醒过来的面瘫正太显然完全木有搞清楚情况,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接着摇摇头,同时对于能量的敏感让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器灵是一种笼统的泛称,泛指那些灵魂被剥离、封印在某些事物内,依托于该事物存在,并执行某些使命的灵体——当然了,“使命”这个词是美化的说法,很多时候,器灵们身不由己。
而某些特别劣质的器灵,甚至连思维的能力都会被剥夺——因为某些不正当的操作……至少在这条冥眼青蛇有限认知里,器灵就是这样一种可悲的生物。
他困惑的看向全程一脸满意的弥茵。
刚刚醒过来,身上的猎杀印记不见了,接着被一个没从见过的少女即兴一般取了个名字,再接着,自己的灵魂中间似乎多了什么联系,直接连接现在趴在他胸脯上看上去一脸凌乱的小蛇,再来就是没了猎杀印记手臂上仿佛做为替代一般,又多了一个同样颜色的印记。
而且周围的环境实在是陌生,外面还隐隐传来熟悉的话语声。
羽解读着对方的表情。
“您是想玩什么游戏么?”
冥眼青蛇听到小正太这么说,不由得瞪大了蛇瞳,而弥茵点点头,“真是令人惊奇的敏锐,所以我刚刚决定了到底要玩什么。”
“家家酒,真是让人怀念。”
这个世界显然没有“家家酒”的说法,于是弥茵又补充道,“大致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游戏吧。”
“哦,那么该如何称呼您呢。”
“要叫主人!”黑涟在弥茵想说“名字也成”的时候抗议般说道,“主人,这是传统,捡回家的小动物是不能有例外的啊!”
弥茵对此特别没有主见的算是默认了,而羽别说感觉有什么不妥了,连表情都没动一下,点点头。
“好的,主人。”
而全程沦为背景的冥眼青蛇此时只觉自己半透明的蛇身都在颤动模糊起来——这是做为能量体的器灵情绪波动时的标志现象,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而且这个时候它真的很想一尾巴甩到小正太脸上!
就算是为了活命“委曲求全”你这也适应得太快了吧!而且为什么如此爽快甚至……
不知道是不是它看错了,一直没有表情的小正太,嘴角似乎在某一时刻微微翘起了一点幅度,转瞬即逝。
“天啊……”
它只能发出这样的语气词,事实上它还没从自己凌乱的状态里脱离出来,再说一次事情发生得太快它早就跟不上节奏了。
羽将它抱起来,能量体的小蛇没什么重量,而大约是变化太大了,饶是羽也看了一会才不确定的问:“是你?”
“是老娘,”它有气无力的回道,“老娘现在是你的器灵了。”
羽拎着它看了好一会,扭头看着弥茵认真道,“它似乎不大乐意。”
“没关系,保姆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到时要是不乐意,”弥茵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一手拿起它的“尸体”,“再把你放回去好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收好,器灵印里两个贮存空间,一个你的,另一个是羽的,别弄混了。”
冥眼青蛇,现领主级魔兽器灵,看着自己的“尸首”,此时除了有种入了贼窝的感觉之外,就是一片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凌乱。
它真的没什么大志,只是想得一个自由之身功成领主级,最后找个地方成为一方霸主养老啊……
夜晚,弥茵和他的外部脑不知所踪,房间里只剩下冥眼青蛇和面瘫正太。
成为了灵体的冥眼青蛇在房间里不时的变幻着自己大小,似乎在熟悉自己身上的变化,而小正太躺在床上——人类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从濒死线上回来一趟让他现在连步行都困难。
“喂,”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确定那个大煞神(冥眼青蛇视角)已经走了,它不禁对着小正太说道,“刚刚在白天的时候,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
它是指小正太在白天的时候,为它向某大煞神提出了异议。
——它似乎不大乐意。
虽然似乎没什么成效,但确实是在帮它说话。
小正太看了它一眼,不明所以。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友好,甚至不久之前还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而这个孩子有着出色的魔法天赋——这种天赋甚至明显到连身为魔兽的它都一眼看得出来的程度,而那个大煞神,很明显也是一名法术大师……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九环法师也说不定。
但年纪……
不,冥眼青蛇心下摇摇头否定着,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女性法师能够保持青春的法术和药水多了去了,而且对方身上那种隐隐透出的岁月的沉淀是瞒不住的,总之现在小正太应该是被做为一名魔法学徒收养了才对。
法师们生性怪癖,那个时候小正太的举动着实不是明智之举,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
别的人类小孩它不敢说,但这个孩子,他的淡定绝对不是表面功夫,他绝对能够想清楚其中的关节。
它最讨厌欠人情债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让它觉得有些懊恼——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于是在房间里保持着等人多高大小的冥眼青蛇没有看小正太,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
“你就不怕她生气?你何必为我求情呢?”它重复着,“现在看来虽然她行事是霸道了点,但是却似乎对咱们没什么恶意,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如果是法师中常见的持才自傲不容侵犯的性格,你怎么办?”
一缕月光轻轻照进房间,羽仔细想了想,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他如实回答。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冥眼青蛇愣了几秒,突然它大声笑了起来,笑得蛇信子都在抖:“你啊,你啊……”
羽看了几秒发现看不懂对方为什么要笑,突然感觉有些困,当下轻轻打了个哈欠,睡了。
——你啊,事情看得那么清楚,心地却出乎意料的好。
冥眼青蛇最后也只是在心里这么说,它现在倒是想通了:这个孩子冷静果决到让它心底有些发凉又怎么样呢?这个孩子依旧有着连它都有些怜惜和动容的善良。
进了这座城市,它算是理解了羽说“我发现我杀不了你”的原因了,虽然不知道大体是怎么样,但是这座城市,防御力量变得十分的薄弱,并不能杀掉它,这个孩子就是因此才离开了摩卡镇——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去。
但在这之前,被印上狩猎印记,沦为贵族的玩具,肯定不是什么能让人向善的回忆。
不知疼痛和鲜血的善良是很容易的,因为善良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廉价,他们能够舒适的站在温室里对于外面的残酷的世界痛心疾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并由此而产生精神上的满足。但是疼得鲜血淋漓而刻骨铭心的善良却像是沙漠中的冰凌那样珍贵,因为即使能够维持本心,能活下来的人也太少了。
更多地是,现实里,多数人还没无私到希望周围的人都过得比自己好,而不是自己过得比周围的人更好……就好像,考试的时候你总不会希望排在别人后面,一样的。
“如果你想逃走,老娘陪你,那个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身上的杀孽简直……”它小声而有些战粟的说着,“简直,像是鬼一样,她到底杀了多少人啊……”
闻言小正太睁开眼睛,“不知道,感觉好像杀了很久的样子。”
“……杀了很久?”冥眼青蛇有些堵住一般重复着他的话,“很久?”
这似乎比具体的数目更让人心底里发凉。
“对了,”羽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多么令人惊恐的话来,“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如果不是和人类有什么关联,领主级一下的魔兽一般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不过你要是愿意取一个老娘就不客气收下了。”
羽认真想了想,翻了个身子,“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冥眼青蛇满意的点点头,正想说“小青”“小蛇”之类的名字它可不要,就听见了小正太平稳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
外面,弥茵正坐在城镇上方的云层顶端,黑涟在她的周围环绕,大量密集的信息在天空中连成蓝色的光桥,并最终向她汇聚。
周围不时的闪现着一只只身体与弥茵脚边的云层相同质感的乌鸦——雾鸦。
弥茵非常喜欢的斥候,身体完全由雾态构成,能够轻易的与环境融为一体并擅长大范围的信息收集和记录。
弥茵在处理今天雾鸦们收集到的朝明位面的信息。
其实这些异象对于常人而言是不可见甚至无法感知到的,但是考虑到新捡到的小正太对于能量妖孽一般的敏感(这绝对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弥茵很担心要是在小正太面前现场演示,后者会不会神经和血管直接爆掉。
嗯,这是极有可能的,类比的话大致相当于站在喷气式飞机旁边聆听对方起飞……然后,然后起码耳膜就会爆掉了。
第九章 闲逸二三事
这个过程的时间不长,对于向来擅长运算(到过载)的女巫而言只是小儿科,很快弥茵就搞定了,她随意扯了扯风衣,看了看星空,估摸着是不是该回去了。
“那是主人您开的房间吧。”
没有外人,黑涟直接在精神链接里说道。
“但是,如果恰好撞到两个人在说我坏话或者逃跑怎么办?”
嗯?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弥茵不仅萌而且心肠不错?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错觉……
“又不能直接砍了,怎么处理好像都不合适。”
喏,你看,弥茵这样说了哦。
三观比某器灵还要正常的黑涟默默捂脸——如果它有脸的话。
“呼——主人您又何必捡个这么麻烦的人类孩子回来呢?”此时朝明位面的信息基本已经收集完毕,羽身后一大堆事情自然早就扯了出来,所以黑涟才会有如此发言。
“魔法之子的天赋确实难得,但是撇开人类不谈,在更为擅长魔法的种族——海族和精灵里,魔法之子并不罕见,您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人类的孩子呢?”
“嗯?”弥茵微微歪了歪脑袋,“没有啊。”
她这样解释着,“只是感觉有点可惜。”
黑涟:“……啥?”
“偶尔做点好事说不定还能攒点人品。”
黑涟:“……哈?”
“好吧认真说,看得顺眼的人类本来就没有多少,凯伦德之后就基本没有了。”
“凯伦德……几百年前,那个中后期基本每次都在你面前笑成一朵傻花的蠢货,”黑涟囧囧有神,“他和那个人类小孩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么?”
“当然没有,不过……”弥茵思维已经完全不再主题上了,“说起来当年我没怎么在意注意,现在想来怎么感觉他的智商好像一直在掉呢?”
黑涟:“……”
人家骨头都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居然还没反应过来么?是个人都看出来,六百年前的现光明教会初代大主教凯伦德对你有意思好吧?
嘛,反正就是当年的一些陈年旧事了。
黑涟,默默为人类中居功至伟的初代大主教凯伦德点了根蜡。
好吧,女巫都不谈恋爱,所以这是个死命题。
数星星输了好一会,等到弥茵回到旅馆,小正太已经睡着了——他确实很累了,而那条冥眼青蛇化为几寸来长盘在他的枕边,瞪着一双呆滞的蛇瞳。
这是这条蛇刚刚才发现的事情——它不用睡觉了。
于是,它顿时感觉整条蛇都不好了,毕竟在饱餐一顿后,蛇类最喜欢做的事件就是暴食之后待在一个地方纹丝不动(睡觉)可达数天甚至数月之久。
做为一条蛇的人生的第一大乐趣没有了……老娘要咬死你!
不过这种话它当然不敢吼出来,于是这条名字待定中的冥眼青蛇忧郁的在床上翻起了蛇腹正面仰倒,简称装死。
弥茵倒是对于它的表现没什么反应,直接在房间的椅子里坐下来,接着毫无自觉的摆出了招牌式女巫待机姿势——双眼平视前方,一动不动。
嗯,由于没有戴帽子,被一个大煞神疑似盯了一个晚上的冥眼青蛇,一动也不敢动,保持着蛇类标准的尸i体姿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而某蛇的悲剧暂且不提,让我们把视线回归安静下来的北方。
西瓦索萨最北的流放地已经开始出现了霜冻,被女妖山谷屏蔽的北方寒流终于在最为肆虐的时节穿过了山谷的屏蔽,剧烈的冷气流一口气将这处北地的温度下降30度——在数小时内。
这几乎就是一场灾难,温度达到了接近零下四十度,半个拳头大小的冰雹开始坠落,轰击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如果仅仅是如此还好的,毕竟砖瓦房和木房完全能够抗住这样的恶劣天气,然而,北方今年有很多流民。
在此地的居民都很清楚北地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天气,但是……有些人不得不走,或者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虽然现在女妖引领的魔兽入侵已经很突兀的停歇,然而蜿蜒向南的流民们还是不得不继续自己的旅程,正因为冬天的生存条件恶劣,所以迁徙实际上是一个无可而为之的选择。
这里的居民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不得不举村迁徙:
那就是村子被整个洗劫或者摧毁。
女妖们的智力并不高,因此当它们率领魔兽大军入侵村庄的时候,会把一切能吃的都夺走,不管是肉干还是米面,因此这些流民即使回去了,在食物匮乏的冬天也没有活路。
他们只能继续往南走,顶着冰雹和雨雪继续前进,其中会有三成的人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特别是老人和小孩。
而他们的灾难还远不止如此。
一名有着海蓝色长发的英俊男子,背着一把泛着红光的巨剑——人类当代最强的剑圣兰菲尔正逆着人流而行。
“是亡灵,后面有亡灵来了!”
不知突然是从那里传来的声音,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所有人下意识惊悚的回头,但由于冰雹和大雪使周围的能见度降到了最低点,没有人知道“亡灵”是从那边来,只能惊恐的透过风声判断着依稀传来的尖叫声。
兰菲尔已经走到了人流的最末,风雪并不能对他造成一丝阻碍,对于天地间的感知让一切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嗨,活计,你觉得要砍几剑?”
他的微微侧脸对着自己身后的巨剑说着。
“哈,你还想砍几剑?又想玩生砍?这些杂碎老子一剑都吝啬,快点一刀斩了。”
背后的爱剑在刀鞘里不安分的晃荡着,它是人类的圣遗物之一,亦是一把神器——它具有神性。
它的名字是猩红圣剑。
此时它正因为敌人的临近而感到兴奋,它活过的岁月很长,因此知道很多东西。
人类怎么样无所谓,但是关键是,迎面而来的敌人虽然微不足道,但它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可以尽情饮血的时代即将到来。
兰菲尔感觉到了它的兴奋,这名看上去十分英俊而**的人类剑圣抽出了它。
更远一点的地方,一群全身散发着虚眠特有的扭曲的腐尸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临近——这些死掉的尸体全是感染体。
近了近了,这些等级十分低下的感染体不知恐惧没有思维,它们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远方有一个无比美味的食物。
占有他!占有那个强大的生命!
它们兴奋着,甚至为了更快的移动而主动丢弃了一些身体上的零件,挤掉了身边的同伴。
接着,它们看见了一道光,一道红色的光。
这道漂亮的光轻轻穿过它们的身体,然后将它们尽数化为灰烬。
“真是的,知道北边不太平,没想到居然会到这个地步,”兰菲尔绕了绕头发,把它收回剑鞘,“伙计,你知道的吧,和你一直闭口不谈的事情有关?”
猩红圣剑,没人能说清楚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毫无疑问,它度过的岁月,比精灵和巨龙还要久远,也就是说,这把可以称作老祖宗的剑亲身亲历了那一段被隐藏的变迁。
“知道老子也不会告诉你的,”它淡淡道,“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五年前你就这么说了,”兰菲尔无奈的耸耸肩,“你所谓的‘很快’不会等到我牙齿都掉光了都没到吧?”
不过想了想觉得似乎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他无所谓的说道,“算了,还是接着走吧,啊啊啊……好麻烦啊,早知道平时就不借苏贝提那家伙这么多酒钱了……”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猩红鄙视着,“是谁有事没事用他的名号抵账啊?前段时间还把别人准备送给哥哥的千年醉生酒给喝了。”
“你得了吧,那两个人的矛盾又不是一杯酒就能哥俩好的,而且苏贝提想和兄长打好关系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很别扭么?那个家伙没准又是一肚子坏水,这个礼物肯定也是不怀好意,”兰菲尔点点头肯定般的说道,“我这是在拯救他俩之间为数不多的情分。”
“偷喝个酒都能如此大义凛然……”
“那是,我是剑圣嘛。”
猩红:“……”
脸皮这么厚真的好么?
于是,老样子相互斗着嘴,一人一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北方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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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镇,天色已经迎来了黎明。
待机顺带瞪了某条可怜的器灵一夜的弥茵终于动了,她微微侧目了一下北边的方向,然后目光又转了回来。
而被瞪了一夜的某器灵早些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这尊大煞神只是在发呆而已,于是……它也开始发呆。
因为它不能睡觉啊魂淡!
它身边的孩子动了动。
看来羽确实是拥有良好的作息习惯,房间才刚进了点光他就醒了。
朦胧的揉了揉眼睛,黑发的小正太顺手把冥眼青蛇放到了肩膀上,接着看了看弥茵,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床——是的,这个房间是双人的,那是另一张床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我不用睡觉,”弥茵这样说着,凑近羽,“睡觉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么?”
那是当然的啊!冥眼青蛇泪流满面。
“还好吧……”羽不确定的说着。
“我不记得了,”弥茵耸耸肩,“还有,说起来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是弥茵·尤里维耶缇,高阶女巫,职阶军团女巫的进阶——战歌女巫,”突兀的进入自我介绍后她又扬了扬手里的黑色锁链,“这是黑涟,我的外部脑。”
“……自我介绍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一开始就说么!”冥眼青蛇终于在一连串的刺激中忍不住咆哮了。
“哦,好像是这样的。”弥茵点点头毫无压力的认同道。
“请不要对主人的三观有任何的期待……”
做为有着“弥茵的外置型三观常识回路”之称的黑涟,好心的说道。
第十章 启程
好吧,最近学校的电信网络……学生真是没人权,从开学到现在时不时的断网,而上周的周末则根本就没有网络,弄得连上传章节都……
收钱不办人事这样真的好么……咱们学校虽然在郊区营业厅也全是兼职的学生,但是这也着实欺负人了些,唉,称着有网赶紧把存稿箱设置一下,谁知道还会不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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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今天摩卡镇的教会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有一部分难民已经来到了这里,教会和守卫军联手在城墙外搭起了一顶又一顶简单的帐篷,架起了十几口大锅,炊火一直都没停过,挖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深坑建立起了简单的茅厕。
而他们要操心的还远远不够,摩卡镇算是北地最南边的城镇之一,因而,这里难民推着车赶着马,几乎算是横跨了半个北地到达此处,如果在这里没有地方落脚,那么这些人多半要不就会死去,要不就会成为流寇。
这种事情当然是教会和皇室都不愿意见到的。
“愿光明之主的光芒照耀你。”
一名牧师念着祷告词,施展着圣光为一个病人治愈疾病,同时留下的还有一副药粉,这副药粉并没有什么治疗疾病的效果,而是由木参和珠草碾成粉末混合而成,用于调理身体的。
毕竟,圣光和许多类似的神术一样,它的原理是激发和透支生命力来达到治疗的效果,这些难民本就长途跋涉,身体非常虚弱,这一下之后要是不留下点补品,估计这个人还是得死,就算不死也会落下严重的病根。
而在摩卡镇内,弥茵和羽已经待了足足有一个星期。
而冥眼青蛇终于也有了一个名字——小青。
嗯,这个名字确实坑,羽的意见是米可,这样一个还算可爱的名字,但是当时正在待机的弥茵突然回魂说道,“青蛇不如就叫小青好了,可惜没有白蛇,不然可以取名叫白素贞。”
当下冥眼青蛇就有些不乐意了,毕竟已经相处了几天它也发现了,这尊大煞神脾气似乎还是不错的,除了像个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时常陷入待机状态突然回魂吓人,还有点不爱听人说话思维有些脱线之外似乎还是不错的。
至少脾气很好。
“我还是觉得米可这个名字比较好……”它反驳着。
“不行,因为你不够可爱,”弥茵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很有违和感。”
几乎已经被订下“小青”这个名字的某蛇:“……”
某蛇确实是郁闷了一会儿,不过想想不过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也就不在意了,老实履行“保姆”的指责,时刻待在羽的肩膀上,做为能量系(灵体)生命,只要它愿意,一般人是不可能发现它的,就算是神职牧师也是一样的。
它对于自己的角色虽然多有抱怨,但是却适应得相当快。
早上的时候羽出去转了一圈,毕竟弥茵也没打算找个笼子或者项圈戴起来养。
回来的时候发现旅馆一楼的柜台边站了五个人,和柜台的小姐似乎不时的在说些什么,气氛似乎有进一步升级的趋势,至少为首的贵族男子脸色不是很耐烦。
“啊,先生,请您等等,就是这个孩子,”柜台急得满头大汗的小姐当下惊喜的将羽扯了过去,“这个孩子就是房间的客人之一。”
“这位是……?”为首的一名衣着华丽的贵族男子迟疑的看了看羽。
这名贵族看着羽,对比一下气质和衣着,觉得这多半是一名和他一样的贵族,只是看着实在是眼生得很。
“你有什么事情么?”
羽轻轻问道。
这个男孩着实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进了些,贵族男子皱了皱眉头,摩卡镇今年来了很多难民,但难民中也不乏贵族,因此摩卡镇过得去的旅馆早就被包满了,现在和他在一起的都是他的眷属。
现在虽没有多余的房间,但其中一间是两个疑似难民的姐弟,嗯,外人看来这还是很靠谱的,毕竟两人都是黑发黑眸不说,神色也很像对吧?都板着呢。
如果不是贵族就还好说,给点钱请出去就是了,贵族是特权阶级,这点事情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还有钱财的补偿,大多数平民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自己赚了,毕竟贵族出手大方。
但是如果对象同为贵族这么干的话,就彻底是侮辱了。
就算是委屈一下提出并房……他苦恼的看了看自己周边清一色的男性生物,对面那边是有个女性呢,而且似乎还是个少女。
虽然这个世界的风气比较开放,你情我愿就没人会说闲话,甚至很多贵族少女都不介意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只要你够出色。但是……这名贵族想了想,前来这里的肯定不止他们一对,既然唯独一个房间留下来,那名少女大约是不愿意并房。
不过不问问总也不会死心,这名贵族男子彬彬有礼的说道,“你好,我是耶朗努斯子爵,能让你姐姐下来和我们谈谈么?你也知道,最近想找个能住的地方不容易。”
他简短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毕竟此时摆身份没什么用处——他们已经丢了自己的领地和领民。
“明白了,”羽点点头,“你们想要和我们并房。”
“是的,能向你的姐姐通融一下么?”
你情我愿的开放风气是一方面,但是对于某些有婚约的贵族小姐或者是婚后的贵族妇人来说,良好的名誉是非常重要的,在婚约和婚礼前玩玩谁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在那之后甚至是与异性同一屋檐下……那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
羽闻言看了他好一会儿。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的目光,耶朗努斯子爵还是不由得感觉有些拘谨,因为要对一名女士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是有些有违礼数。
但是面前的小正太在看了他们一会之后突然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等,我们下午,再过几个小时就会离开了。”
耶朗努斯子爵皱起了眉头,连带着身后的几人也是同样。
现在到处这么乱,外来的难民想要找个落宿的地点有多难?看看他身为一名贵族现在都如此为难就知道了,然而在这个时刻这两人却要走?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临时决定的,弥茵就在房间里临时建立了一个精神链接传音,于是羽其实是临时转述了弥茵的意思。
说完之后羽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回到了房间里。
“我们该启程了,”弥茵很直接的说道,“你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么?”
羽摇摇头。
“那就好,”弥茵点点头接着说出了哪怕是小青都有些心动的话,“你在这之前有接触过魔法么?任何意义上的。”
“有。”
“魔法的知识?”
“基本的有一些。”
羽在这之前学过魔法,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能够复印和隐藏身上的狩猎印记——虽然做不到消除,但也非常了不起了,至少羽能够完整的复制出它的结构。
“基础?问题不大,那就都忘掉吧。”
羽第一次有些诧异般的看向弥茵。
“之前也说过了吧,我是女巫啊。”
而冥眼青蛇有些期待从羽的领子里探出脑袋——最近它觉得这个位置最舒服。
弥茵看了它一眼,“允许旁听。”
第十一章 鱼的记忆(上)
“什么是魔法?”
这是每个法师都应该有所思考的问题,并应该有自己的答案。
两人已经出了旅馆,行走在摩卡镇热闹到了拥挤的街道上,虽说是难民,但是不少人都还是有不少的钱财的,因此现在摩卡镇的生活用品和食品都近乎脱销了。
这些难民如果没能在镇内找到住所,那么夜晚九时后就不能留在城内,如果有不从者士兵们会将他们驱逐出城外,如果还不识好歹……对不起,事态需要,杀一儆百,别看了就是你了。
顺着这条主干道一直走就能出城门。
此时弥茵突然随意一般问道:“什么是魔法。”
声音不算小,不过却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这是一环附魔系法术闲人避规的效果,这个魔法能够让施法范围内的所有信息在旁人看来全是路人甲,一个很实用的一环法术。
这个问题一般的法师是没办法回答的,或者干脆认为这是一句废话:他们学的不就是魔法么?用的不是魔法?这个问题怎么这么蠢?
有这个想法是他们一生都在学习魔法,学习别人的魔法,因而虽然在魔法的定理和法术模型上可能有所造诣,但是他们究其一生都没有触碰过魔法的本质——就好像你将一个或者数个公式背下来,遇到问题当然可以答得很流畅,但是,如果要问这些公式是怎么推导出来的,又有几个人能说得头头是道呢?
羽和小青也是一样,前者是压根就只接触了基本的知识,实际上还没有正样般的施放过任何法术,而后者就更别说了,它虽然能用人类的语言但是就连自己种族的名字“冥眼青蛇”都不会写。
两者相互看了看,都没有从对方眼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不过弥茵显然也没有认为他们能答得上来,她指了指路边的一家铁匠铺。
“羽,曾经有一个很有趣的命题,”就像是一个导师一样,弥茵循循善诱的说道,“看到那个铁匠铺了么?”
“很久以前,在某个连冶炼基本的生铁块都很困难的时期,铁器特别是精铁器是非常贵重的物品,因为一柄铁剑的制造需要用魔法来提纯铁矿,而法师们多半不愿意干这样‘没有意义’的工作。而这个时候,有人摸索出了精炼铁矿的方法,至此,不靠魔法他也能制造出和魔法效果相同的铁器。”
“他传授自己的秘诀拉起了大批的门徒,在当时起到了举足重轻的影响,然后有一天,在他的门徒们面前,他举起了两柄看上去别无二致的铁剑,这样说了。”
——你们看,我左手的这把剑是法师们用魔法制造的,而我的右手里的这把,则是我自己打造的,我办到了和法师一样的事情,甚至还要好,我也是一名法师了。
羽和小青闻言面面相觑,羽抿了抿嘴唇,他本能的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问题,但是一时之间究竟哪里有问题他却答不上来。
见状,弥茵笑了笑,“是的,当时有一名法师在场,他也和你们一样,甚至非常的愤怒,因为他就是左手那把剑的制造者。”
——你这不是魔法!魔法是神圣的!凡人所不能触及……
“他如此愤怒的反驳了,但是到了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毕竟,有人不用魔法却做到了一样的事情,接下来,他更是哑口无言。”
——你说我这不是魔法?那什么才是魔法呢?你们法师的法术也和我们铁匠的铁器一样,需要材料、需要特定的工序和工具来完成,难道区别就只是你口中的神圣——过程更为优雅,不像我们这样全身熏黑么?还是说是你们口中声声念叨的“魔网”呢?
——但是魔网又是什么呢?它不就是像是我们冶炼台一样的工具么?
“这……这应该不对,”小青下意识的在羽的肩上晃动着小脑袋,“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的。”
弥茵道:“那个法师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当时他却没能反驳——与很多法师相同,这名法师究其一生都只是生搬硬套的学习魔法,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没有必要思考的问题,而真思考了,他也答不上来。”
“我总感觉这名法师好像前路坎坷……”小青不由得说道。
“是的,在周围的一片认同和叫好声中,这名法师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会场,至此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学的究竟是什么,魔法最初又是从哪里来,甚至一度丧失了对于魔法女神的信仰,但是好在,他后来得到了答案。”
羽不由得追问,“答案是什么?”
“这件事情在法师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而当时一名九环法师召见了这名可怜的低阶法师,如此说道。”
——当如何完成某种工艺技术成为众所周知的知识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通过重复相同的步骤来完成某个特定的目的,比如制造一把剑或者别的什么。而魔法的排外性和特殊性就在于,不是每个想要使用魔法的人都能施展出来。这就是魔法与他们最简单但是最重要的区别——我们能用而他们不能,但是他们能用的我们亦能,我等蒙恩着魔法女神的恩典,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么?
是的,特殊、神秘、强大而又苛刻到了极点,这就是魔法,人类法师们究其一生都在学习和记忆魔法,使用和睡眠都会导致遗忘法术模型而无法施法,仿佛魔法女神在他们法师的道路上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羽,仔细看。”
等到两者从故事中稍微回过味来,弥茵伸手,而在她的手心里,非常缓慢的,缓慢到一般法师根本办不到,一个银色的法术模型缓慢的在她的手心上勾勒出自己漂亮的轮廓,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这就是无数一辈子停留在魔法学徒的人们梦寐以求的魔法。
当最后一笔连通,仿佛点燃了什么信号一般,魔术模型从中央“炸开”,一个圆滑得像是宝玉一样的火焰球出现在弥茵的手心上,安稳的燃烧着,却没有一丝火焰溢出来,这是弥茵为了能让两者更清楚的观察到环绕在火球主体周围的法术模型。
小青不断的反复吐出蛇信,显然感觉非常激动,而能看得到魔网的羽,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却露出了近乎惊愕的神色——弥茵,在施法过程中,并没有接触魔网。
小青敏锐的感觉到羽的变化,它有些困惑,“羽?”
“啊,你给它解释一下吧。”
弥茵似乎是懒得说,不过全程保持沉默的黑涟知道,主人估计只是很想看羽滔滔不绝的样子而已……恶趣味啊。
羽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整理了一下词汇,毕竟他也只是接触了基础,然后……不提也罢。
面瘫正太道,“主人没用魔网。”
“魔网?”它是听过这个名词(之前的故事里还有提过呢),但是很遗憾具体的意思它可不明白。
羽没管魔网的问题,因为他也不清楚,所以只是平直叙述一般说道,“记忆是由精神力来维持的。”
“这个老娘知道。”冥眼青蛇点点头。
“一般法师的施法过程是这样的:首先要选择自己今天记下的法术模型,借着消耗精神力沟通魔网,也就是常说的魔网激活,此时就可以将记忆法术模型的那部分精神力支付给魔网,然后魔网会反馈魔力并按照施法者的意愿在现实中构建法术模型和施放魔法。”
“最后在施法完成后,由于精神力支付掉了,法师就会忘记自己记忆的法术,必须重新记忆。”
小青花了两分钟捋了捋小正太的解说,然后一脸苦逼的说道,“难道这……是每天都要学一遍么?要不要这么苦逼?看着法师平时这么威风,现在看来我都有点同情了。”
羽:“不是的。”
“不是那是怎么样?”
面瘫小正太困惑的绕了绕脑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求助般的看向了弥茵。
对于小正太能清晰无误的解释到这一步弥茵已经很满意了,他的回答并不是《魔法启蒙》上的标准答案,而是经过了自己理解的说法,羽的年纪还很年幼,因此这点就很难得。
“嗯,要解释这个的话,羽我想是没问题,”弥茵看着小青,“你会算术么?”
冥眼青蛇:“……”
你问一条蛇会不会算术这样真的好么,而且这个和之前的问题有什么联系么?
“四则运算没问题……”
它有些无语的回答道。
这次轮到弥茵有些惊讶了,“你居然会数学……”
她还想要不要先科普基本数学。
如果她没记错,上一次的《位面普查》报告里,朝明位面七成人类只会四则运算,也就是说基本是文盲,而居住了此的魔兽们当然应该更加的……
而且你看嘛,冥眼青蛇和类人型魔兽不同,根本就没有手对吧,根本不能握笔对吧?那它是怎么学会算术的?
“巧合而已。”小青吐着信子回答。
“好吧,总之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