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科幻灵异阴冥经TXT下载阴冥经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阴冥经全文阅读

作者:王一了     阴冥经txt下载     阴冥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31章闹事

    李陌一擦了擦嘴,找老板娘把自己的账合上,拿起背包:“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陈姓那人张开嘴想叫他,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眼睛盯着小客栈外面的人影。

    李陌一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牵着马车的驼背老人,但是李陌一的脸一看见她就变黑了。

    月儿?!

    “公子,你怎么在这?”月儿看见了李陌一,走到他身边,笑着说:“你可不许再不辞而别了。”

    “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你跑出去干什么?”李陌一皱起了眉头。“找家客栈投宿吧,你就不怕妖邪伤了你。”

    自从上次和月儿的事,月儿特别喜欢听神神妖妖的故事,属于李陌一忠实的粉丝。

    当然,请忽略他的粉丝只有月儿这个残酷的现实。

    也许是因为知己难寻的缘故,对于月儿,李陌一看待她就像看待自己的小妹妹一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这次重返聊斋世界,原本也是为了月儿被狐妖纠缠一事。

    此刻李陌一心里快速回忆着故事中的情节…狐形玉戒,伤痕。

    他顺眼望去,月儿脖子上没了痕迹,手上的狐形玉戒也没了踪影。看来那狐妖也是知恩守信之徒。李陌一眼下也是宽了心。

    “公子,我们这次是来德新县找大老爷的。”月儿熟悉的跑到李陌一身边,近说:“不过听老板娘说永山上有妖邪,去不得。可大老爷还在永山上,公子聪灵过人,可否跟我们一同前去?”

    “不行,永山去不得!”李陌一皱着眉头说,难道这个丫头知道永山有妖邪还要往山上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故事中提到过叶家大老爷劫灵人的身份,而且妖邪不会无故害人,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位姐姐知道我们要去永山,叫我们今天来这小客栈找她,说是一起去探秘!”月儿说到这里看了看陈姓那人身旁的女子,有些兴奋起来,完全没有看到往日里乖乖女的样子:“也许我们人多妖邪就不会来了。”

    听到这个李陌一差点没喊出来,小祖宗,你兄长李陌一今天差点被吓死了,你还主动上山碰妖邪?!人多顶什么用啊?!

    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好奇心就这么重?探秘吗?说白了,就是去作死!

    运气好就没事,运气差点几乎也没有什么大事,大部分也就被妖邪吓得失了魂,但如果运气真的背到一种程度,估计南宫林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永山那个地方李陌一不是很熟悉,也没有在故事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但这两天在聊斋世界中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永山上有妖邪已经是确信无疑。

    “找地儿睡觉,放心,你那大老爷没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屁大点孩子咋这么闲呢!”李陌一没好气的用手指敲了敲月儿的头:“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想着去永山看妖邪?”

    月儿用手捂着头瞪了他一眼,“月儿……月儿就是……”平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陈姓那人身旁的女子尴尬地笑了笑,好像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赶紧过来打圆场:“李公子,别对自家妹妹那么严厉,如果你不放心,就跟着我们一起去不就成了?”

    听了这话,李陌一甚至比那圆场的女子还要尴尬。

    今天差点被南宫林掐死,如果这次到永山又遇到了一些要命的事情,估计明天他就能去见老爷子叙旧了。

    “公子…”月儿见那女子做了个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嘻嘻地拉着李陌一的袖子说:“我们一起走吧,公子神通广大,有危险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对不对~”

    “对个溜溜球。”李陌一不轻不重的骂说,本想把月儿叫回来,却被陈姓那人的话成功地嘲讽住了他。

    “神棍,为什么你比人爹娘还管的宽呢?”陈姓那人笑着看着他:“你不去就找地儿睡觉,别把人小妹妹拉回去,人想跟着我们一起玩,关你什么事?”

    李陌一没有别的长处,只有一个好脾气,而且绝对是那种文雅的人。

    当人骂他时,他岂能骂人?闻名大西南的斯文书生岂是浪得虚名?

    听到陈姓那人这么说,李陌一没有生气,斯文的笑了:“你在烦我就揍你,信不信?”

    “你试试?”陈姓那人也笑了,但他的笑容中多了一份紧张,这小子是真信他敢揍他。

    “好吧,这里人多。不要砸了人家摊子。咱们出去谈谈。”李陌一点了点头,把背包拿给月儿,礼貌地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并让她过来结账。

    老爷子对李陌一教育有一部分是流氓教育,他的意见李陌一是真诚赞同的。

    谁生来就注定要受人欺负?人这一生才活了多少年,为什么自己受罪让人欺负?

    有人揍你,你就揍他。

    “李兄,跟人动手不叫上我?”

    这时,客栈外面进来了一个让陈姓那人脸黑的人,易仙。

    “易仙小道,哪里有麻烦事儿,哪里就有你是呗?”李陌一无奈地看着易仙,一身长衫,看到他开始卷起袖子,李陌一连忙拉住他:“月儿在这里,注意点形象。”

    “好意思说我?李兄,你自己不也没注意形象吗?”易仙更无奈地看着他。

    说实话,易仙从外表上看,确实不属于那种卷起袖子与人打架的类型,在李陌一眼里,他是一个铁公鸡与烂好人的结合体。

    易仙通常不生别人的气,但如果他动了气,这小子就会卷起袖子,一言不发就开揍。

    “易仙兄台,开玩笑呢,别在意。”陈姓那人干笑着看着易仙,对于易仙的到来他显得很是意外,一个对两个,估计陈姓那人也没想到易仙小道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月儿连忙拉了拉易仙跟李陌一,示意他们别闹了。随即易仙对着两人轻声说:“南宫家的尾款我都收齐了,正好来这小客栈消遣一顿,就碰上你这事了。”

    李陌一点点头,看着易仙。“那儿都处理完了吗?”

    “有张伯在那里,收了银子就没我什么事了。”易仙笑着耸了耸肩:“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把月儿带回去。”李陌一摇了摇头:“他们正商量着上永山探秘,听说是去看“妖邪”,说好听点是去寻找传说中的妖魔邪怪,为百姓传统文化的进步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不说妖邪还好,一说妖邪这两个字,易仙立刻打了个寒颤。

    南宫林发威的那场面依然还历历在目,这小子还能不害怕?

    易仙慢慢回过神来,瞪了月儿一眼:“回去睡觉吧你!你这小丫头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我不!我就不!”月儿生气地看着易仙,根本不怕他。

    李陌一不情愿地摇摇头,拍拍月儿的肩膀:“找客栈投宿,大晚上别出来玩了,等那天得了闲,我和易仙带你出去玩。”

    ……

    ……

    ……

第0032章传说

    月儿笑了笑,脸上仍有些担忧,走近李陌一身旁轻声说:“公子,月儿不是想和他们去玩,而是大老爷在那永山上生死不知,月儿实在担心。”

    “大老爷?”易仙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月儿,“李兄,那什么大老爷是她爹么?这丫头好像非去不可呢。”李陌一也用眼神回答了易仙:“这与你无关,你先往后稍稍。”

    李陌一看了一眼月儿,想起了爷爷去世时候的自己,和此刻月儿的神色很像。

    李陌一心中的决定,也开始起了动摇。

    虽然那大老爷很可能屁事没有,但带着月儿上永山见大老爷,也算给月儿一个交代。

    当李陌一付钱的时候,他问老板娘,上永山可有什么小路?

    “小先生,你还要到永山上去吗?”老板娘的眼睛又黑又小。

    李陌一想起了故事中的情节,便问老板娘今天有没有见过月儿的大老爷下山来?

    “老板娘,有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非常得体的男人下山来过这里?”李陌一看着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仔细地想了想说:“今天只有几个年轻人坐着一马车上永山,没见过什么人下山,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老板娘说:“那些年轻人都是被财金迷了心窍,尽打什么金矿的想法,但进永山很少有人能活着回来。那上面真有…有…”

    老板娘说了几句话,但似乎又觉得话太多了。停了嘴。

    “有什么?”李陌一忙着问,心想,这话得让月儿听见,至少给月儿敲个警钟,让她小心点也是好的。

    “有人窜!所以小先生,你还是别去了,回家吧,这个世道不太平,别在夜里乱晃。”老板娘劝说着。(人窜:狐妖,后文狐妖都称之人窜)

    李陌一看着老板娘,如果是在之前,他不会相信这种话,现在经历了这十几天来的事情后,他很自然的接受了永山有妖的说法。

    老板娘叹了口气,把永山的传说讲给他们听,免得他们执意到那边去。

    这座山在三十多年前,山上有一座庙宇,庙宇里有几个道人负责管理。

    后来有一天,德新县最富有的周家千金,上山敬拜,但敬拜完回家之后就开始生病,说来这病也怪,撩起衣袖就能看到,周家千金的右臂比左臂整整粗了一圈。

    周家周老爷子怀疑是山上的老道人害的他女儿,周老爷子一怒之下,上山捉了几个道人,放火烧了那庙宇。

    从那天起,山上烧过的树再也没有长出来,七天之后,周家千金没了。

    “怪事。”李陌一看着老板娘。

    “这传说可是确有其实的,德新县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日月轮流转,明年换谁家,现在德新县最富有的南宫家,那大老爷南宫林就知道这传说,所以,永山一直以来都算是德新县的一个禁地,也没有所谓的金矿,你们听说的那金矿应该是南宫家散布出去的假消息,为的是借助永山妖邪的力量,多卖几副棺材大挣一笔。心黑的很。不过,话说回来,永山上确有一座坟墓,那似乎是几百年一个大户人家的坟墓,我听县里老人说,那棺材都是金子做成的。”

    “是吗?”易仙听了老板娘的话,眼睛里都快冒出金光了。

    “真有金子,那我陈傲就更得去了。”陈姓那人意志昂扬,显然他完全不相信老板娘所说的妖邪。

    陈傲?

    这名和他那莽撞的性格倒是很相符,李陌一心中暗自想着。

    “我劝你们别去,赔上了性命不值得。”老板娘还是劝说着。

    李陌一向外看了看,永山方向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谢谢你的忠告。”陈傲身旁的女子向老板娘道谢时,老板娘把她拉了上来,说她们必须买些干粮,煤油灯还得点上,否则天会越来越黑,她们什么也看不见。

    那女子想老板娘说对了,买了两盏煤油灯,还有许多煎饼和馒头,然后她和陈姓那人还有几个年轻男女一起走了。

    如果你们改变主意,可以来这客栈找我。”几人走了几步,老板娘大声喊道。

    “好。”那女子回说,脸上有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什么好!别搭理那老婆子,就知道编故事吓唬人。”陈傲历声说。

    另一边,易仙一脸坏笑的站在小客栈外面等着他们出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临走前,李陌一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提醒月儿一句:“今晚你还是别去吧。”

    月儿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看脸色显然已经把李陌一的话放在心上。

    “走吧。”易仙拍了拍李陌一。

    当时李陌一和易仙都没想到,小客栈这一别,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陈傲。

    找到一家客栈,李陌一和易仙一人要了一间客房,李陌一脸没洗就进了被子里,毕竟今天是真的累了。

    跟南宫林打了一天架,他的骨架几乎散了,如果不睡觉补充能量,估计过几天他就能找到老爷子谈谈过往了。

    第二天早上,在李陌一醒来之前,他的房门咚咚咚响了。

    他迷迷糊糊起身打开房门一看,是易仙这小子。

    “一大早就敲房门,吵我干啥子啊?””李陌一不耐烦地说。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易仙苦涩的笑容慢慢地显了出来。

    ”陈傲死了。”

    李陌一当时没有反应,愣了半晌,眼睛突然一瞪,整个人都精神了。

    唐突。

    陈傲的死只能用唐突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真的无法想象昨晚还是一个好好的活人,今天怎么就没了。

    易仙站在门口粗暴地告诉他昨晚的事。

    陈傲和另外两男两女,一行五人去到永山上,进行所谓的探秘冒险。

    五更雄鸡打鸣天快亮的时候,这群寻找刺激的年轻人走出了永山,没有人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更不用说在永山遇到妖邪异怪了。

    据说当时陈傲的兄弟们还在念叨,念叨陈傲欺骗了他们,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座废弃的山头而已。

    在那之后,没有人能想象得到。

    陈傲回到家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第二天一早,陈傲的母亲走进房间叫陈傲起床时,她几乎没有被吓死在房间。

    “双眼圆睁,满目狰狞。是被吓死的。”易仙压低了声音:“陈傲的父亲估计也觉得这有点不正常,今天一早就找到了我,让我帮陈傲做尸检,你是没有看到,陈傲面目之扭曲,应该就是看见那什么了。”

    “然后呢?”李陌一皱起眉头,陈傲死叫易仙去干嘛?陈傲父亲的思想对李陌一来说是个谜。

    理论上,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一定要请大夫,完全不可能请易仙小道。

    不是谋害,不是自害,是被活活吓死的?

    “陈傲的睡房里有些凌乱。我觉得他遇到了那些东西。”易仙语气轻颤的说。

第0033章忆中事

    南宫林事件后,易仙原本的世界观被彻底翻新,从一个克己复礼、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彻底转变为一个神神叨叨的人。

    “即使他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也不关我的事?”李陌一语气有点不耐烦,一大早咚咚砸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易仙尴尬的说:“好坏都是一笔买卖。”

    “去他妈妈的买卖,昨晚那情形你没看见?差点我就动手揍他了?”李陌一愤怒地反驳,昨天晚上他不是没有劝他们,结果呢?

    这谁信了?谁听了?

    难怪老爷子经常说,好话难劝该死的人,他估计陈傲的死是注定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意外。

    既然这是命中注定的,李陌一又能做什么呢?他会干预命运之轮吗?那是不可能的!

    呵呵,李陌一是一个尊重天命定数的人,命怎么安排他怎么听,首先要清楚,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怀恨在心的人,对吧?

    况且窗外日头已经升起,一天时间快到了。

    经过前几次的穿越经验,李陌一差不多摸清了所谓的“规则”,再过几个时辰,他就得“离开”了。这事儿他管不得。也不想管。

    “陈傲家那老头儿有钱。要不还是……”易仙想拿钱去引诱李陌一,但他显然想错了,别人跟他提钱行,陈傲那小子跟他提钱,不行。

    “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陈傲被害不是什么所谓的意外,就是那小子的报,所以,关门了。”李陌一不等易仙回答,二话没说就关上了房门,一头压在枕头上,打着哈欠又钻进被子。

    望着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李陌一睡意渐无。

    或许是那说书人,或许是月儿,或许是陈傲的死,又或许是李陌一犯了病,变得像林黛玉一样自哀自怜。

    但事实是,只要李陌一想起老爷子的过去,就止不住眼泪。

    他默默闭起了眼,大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记忆模式,一种不太喜欢的模式,都是在回忆那些让他不想回忆的事情。

    老爷子一年前就离开了,但一年过去了,在他那座老宅子里,李陌一还是不习惯一个人住。

    是依赖性强或不够独立?他说不出来,因为他一想到老爷子就难受。

    他微微眯起眼,爷爷的模样越发清晰。

    “你这个白痴小兵豆子儿,真的白痴到了顶峰,你第一步走马?”老爷子以前给老头儿老太太太说完书,会叫李陌一一起下棋,因为他喜欢下棋,平时找不到外人只能找李陌一陪他,当然,李陌一的是个烂棋手。

    (方言,小兵豆子儿,小孩子的意思)

    “爷爷,你投胎这么快干个溜溜去……”李陌一揉了揉眼睛,可是怎么揉也止不住眼泪,只能任其流淌,他知道这很丢人,可是他……实在忍不住……

    据老爷子说,李陌一是被他爹和他捡来的,捡来的时候真是锣鼓震天鞭炮轰鸣,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全北山村老小都亲自来给他老人家祝贺。

    当然,这纯粹是在吹牛,真正的只有第一句话,李陌一被捡来的。

    二十多年前,李陌一被老爷子和他爹捡走了。在北山村北山上的树林里,他身上裹着几块烂棉布,几乎冻得不能呼吸。

    北山一直是北山村孩童的乱葬岗。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气温在零度左右。作为一个婴儿,李陌一在野外生活了三个小时。就在那时,他遇到了老爷子和他爹,救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爱拼才会活。

    “你的亲爹娘都不是个东西,在冬天最冷的时节里把孩子扔出去,他祖宗的还丢在荒山野地里,如果不是爷爷,你小子早就走了。”老爷子每次喝完酒都会对他重复这句话。起初,李陌一很生气。毕竟,遇到这样不人道的父母谁能不气,但他过了很长时间后也就习惯了。

    他不在乎,因为老爷子跟他在一起。

    自记事以来,爷爷生活的主旋律一直是三种、说书、下棋、嘴念叨。

    李陌一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那些殊语他一看就记住了?

    (殊语,特殊含义的语句,咒语的意思,后文都称咒语为殊语)

    答案很简单。

    在北山村,他没有电脑、游戏、没有KTV、酒吧、没有俱乐部和台球室。

    上学有寒暑假,爷爷的嘴念叨可没有寒暑假之分,甚至连周末都没有。

    每天除了上学就是漫山遍野的玩,除了玩就是去听爷爷念叨,孩童的脑子灵光的很,经过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如果还不能学到一些东西真的是太蠢了。

    李陌一翻看了一天,虽然不敢说《阴冥术记》中的殊语尽数精通,但三大门的殊语他绝对是记住了十分之五六。

    说到这里就会有很多人觉得他在吹牛了。

    二十来岁的人,仅仅翻看了一天,就记住了十分之五六的殊语?那多翻看几天还不上天了啊?

    估计很多都会这样想,但事实则完全不一样。

    他们这行当的境界深浅程度,不是以记住多少殊语来衡量,而是以思想高深程度来衡量。

    李陌一记住了很多殊语,但是并不代表他境界高深,因为他学会了这些东西是死记硬背,是个人就可以背下来。

    思想境界是衡量道行深浅的唯一标准。

    如古时的“修身齐性”、“觉悟成其真”、“顺流入大道”。

    事实上,老爷子和他记住的殊语差不了多少,但是老爷子比他有三个优势。

    第一,心理水平和心理状态,第二,做事的经验,第三,每一个殊语的熟练程度。

    这行当中古时最厉害的一人,李二世,他也不是什么仙人,所谓的道术也不是他传下来的,但后世都尊称他为三真之一,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他的思思想境界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达到的地步。

第0034章噩梦

    他们这一行当的现实并不是,年龄越大就越厉害,或者背的殊语越多就越强大。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古时的降妖人一定比今天降妖人的强。

    举一个例子。

    三百年前,那时的洗灵魁一定比爷爷更厉害。一百年前,洗灵魁离爷爷很接近。

    也就是说,几百年前的聊斋世界中,降妖人要更厉害。

    原因很简单,就是殊语大部分都消失了。

    自古以来,殊语消失的个数就比现在存在的还多,这可能是由于历史洪流带来的负面影响。

    历史的侵蚀可能导致人类进化,但也可能导致人类某方面倒退,比如这些容易失传又没什么实质作用的东西。

    “小陌一,再陪爷爷喝杯酒呗?”李陌一笑了,自言自语,倒了一杯茶,把它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记忆的思绪似乎开始缠绕。

    捡来后没几年,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北山村了,所以,李陌一并不太记得他爹长什么模样。

    李陌一和爷爷在北山村的生活很悠闲,虽然平时读书有点累,但每天至少是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

    但这一切都在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被打破了。

    记忆中北山黑秃秃的一片,李陌一昨晚听了老板娘讲的永山传说,才明白那时北山也是被火烧过了。

    那天,李陌一在家里吃完晚饭,背完书,老爷子说他要出去散步。

    老爷子直到晚上一两点钟才回来。他没有空手而出,而是拿着一片黑竹条和一块破铜片回来了。

    看到他满身污土,李陌一立刻着急起来,爷爷是出了什么麻烦?!

    爷爷没有给他太多的解释,而是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东西,连平时穿的衣服都没有带,只拿了现金和存折,以及一堆古籍和器物。

    第二天黎明时分,他们登上了开往a市的火车。

    在昏暗的车厢里,李陌一面无表情地坐着,老爷子焦急地喃喃自语。

    他问他为什么来a市,他说……

    “老子就不信那东西打不过还躲不过了。我们要么走,要么死!”老爷子当时苦笑着点燃了干烟,咂嘴吃了一口,满脸后怕:“那山上的东西不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斗得过的……”

    他不明白那山,那个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李陌一完全没有听懂,而爷爷也没有试图向他解释。

    到了a市,老人拿出储蓄盘下荒山野岭的一间老宅子,宅子很大,有四层楼,三层是住人的地方。

    从那时起,他们在a市定居下来。那时他们挺落魄的吧?

    买了这座老宅子后,老人基本没有什么积蓄了,只能用剩下的钱买一些书籍和黄纸贡香。吃了一个月的素食后,他们的经济危机得到了缓解。

    “爷爷,这竹条和铜片是什么玩意儿?”有一次,他趁爷爷喝醉了酒,问迷迷糊糊地老爷子,希望听到他一直等着听的答案。

    但老爷子的嘴特别紧,只是含糊地说:“人窜子,大人窜子啊。”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老爷子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没有答案。他已经习惯了。

    在18岁的时候,老爷子为了支付他上大学的花费而精打细算,还花钱塞红包。

    大学是什么?

    睡觉,旷课,补考,给老师送点小礼物搞好关系保佑不挂科,还有什么?

    一年过去了,当李陌一回首大学时光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忆。

    用老人的话来说,“现在这些娃娃的智商顶峰,估计也就是在高考那会儿了。”

    大学他啥也没学会,李陌一成了一名收租人。

    他原以为一切都会很安全,或者平淡无奇,但……

    三年前,老爷子把收租的工作给了他,他则是安度晚年。

    两年前,老爷子常说小陌一啥时候能娶到个媳妇,他想见他的曾孙了。

    一年前,李陌一大学上课时,一条短信……

    老爷子静静地走了,大概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走的时候,手中拿着两包香烟,那是李陌一特意为孝敬他而买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平静地死去了。

    感觉到他那双粗糙老手的冰凉。

    李陌一对老爷子咧嘴一笑,搔他的痒,或者用手指敲他的前额。但是老爷子没有醒过来。

    最后,李陌一被现实压倒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把老爷子抱在怀里好几个小时,直到他的眼睛肿了起来。

    头七过后,李陌一按照老爷子的吩咐火化了老爷子,打算把老爷子的骨灰送到了北山村。

    他想到了北山村,这不算是一个繁荣,有点落后的土地。

    但李陌一再没打听到,北山村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他只得将老爷子的骨灰埋在了一座公墓山头上。

    在来a市之前,老爷子常常带李陌一去看日落,听他唱一首几十年来渐渐衰落的歌。

    “死土生本命~~待来转回轮~~六道皆是苦~~其乐天知道~~~望君世下人~~~”

    “爷爷,你为什么总是唱那首歌?”

    “小兵豆子儿,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走吧,爷爷带你回家吃晚饭。”

    夕阳西下,两个人影斜斜地从山坡上倒映下来,老爷子领着他笑着下山,这时他似乎听到一声声在林中回荡的声音,但他听不清楚。

    送老爷子上山的那天他终于听到了。

    十多年后,他终于听清楚了……

    那是一种久远的忘言之声……

    “一了生死~~~陌尘临无啊~~~~”

    ……

    ……

    打断他回忆的是咚咚咚的敲门声,两声长一声短。一听就是易仙那小子。

    李陌一擦了擦脸,穿上衣服,踱步走出了里屋。

    “干什么你要?”李陌一皱起眉头,打开了侧门。果然,还会是谁呢?

    当李陌一走近一看,发现张立德站在巷子的拐角处,向他挥手,仿佛在宣告他们的革命友谊。

    “你不妨去看看……”易仙试探着问他,有点急切的表情:“你不要以为我是让你赚银子才去的,陈傲那小子跟你的关系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件事……”

    “进来。”李陌一叹了口气,在巷口向张立德招了招手,礼貌地笑着说:“张伯,进来坐吧。”

    屋子里的木窗都关上了,挂着的黄纸人像往常一样被放在两边。看着有点渗人。

    当然,认为渗人的不是李陌一,毕竟他都看习惯了。

    “怎么我刚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易仙战战兢兢走进里屋,尴尬地笑了,想以此掩盖自己害怕的真相。

    “坐。”李陌一指着屋子中央的木桌,示意他们在那儿等着。

    说着,李陌一走到一旁,拿出那壶还没喝完的茶,直接倒了两杯出来。

    隔夜茶。

    张立德没有注意到李陌一的小手势,而是礼貌地对他拱了拱拳,表示感谢,举起杯子,把它全部喝了,喝完也叹了口气:“好茶,味道很特别。”

    “李兄……”易仙可怜地看着李陌一,却看到他朗心如铁,这小子还是硬着头皮喝下了茶。

    易仙这小子尽给他找麻烦,得小小捉弄他一番。

    “这是个麻烦事儿。”张立德首先张开嘴,摇了摇头。“我们大老爷的事儿还没处理妥当,又来了新篓子。易仙说你不肯帮忙,今天一早就来找我了,上次我家老爷的事后,我们南宫家就支离破碎了,一群下人都说自己对南宫家功劳大,吵吵着要分家产走人,我知道那晚他们是听见了什么风声,不敢待在南宫家了,想最好捞一笔回老家的养老金,这几天分发工银实在烦人的很,正好出来透透风。”

    李陌一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陈傲死了你不管很正常,但那人窜万一发了怒,还要害其他人可咋办。”易仙突然插了一嘴。

    李陌一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跟易仙小道一起去问过了,昨天晚上,陈傲和他的几个朋友都做了恶梦。”张立德说。

    “他们做了同一个噩梦,”易仙说。“他们在永山上,看到一个女人,一个穿白衣浑身黑焦的女人。”

第0035章桥

    “我担心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就来找你了。”易仙皱起眉头说:“梦里,那个女人说所有上过永山的人,无一例外都会……”

    李陌一耸了耸肩说:“死。”

    “你怎么知道?”张立德有点吃惊。李陌一笑着说:“电影里的老台词了。”

    “什么店影?”易仙满脸写着疑惑。“那什么,那唱戏里面的一场戏名。”李陌一随口说。

    闻言,他们也没多想什么,易仙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昨晚陈傲说的话,关于永山的传言。

    女人,人窜,和庙宇柱子上的诗。

    “天上打雷凶,打到你前壳,莫怪雷打你,叫你惹人清。”

    李陌一对这首诗的分析还不够透彻,但大意是说惹人清的孙子会被天雷清理干净。前两句话似乎是关于雷怎么打的。

    那不是真的。唤雷引电吗?这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引来雷电呢?

    “这就是你们找我的原因吗?”李陌一问,张立德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你最好去陈傲的卧室看看,也许会有线索。”

    “他的卧室?”李陌一有点好奇,陈傲的卧室里有线索吗?人窜还在那里吗?

    “陈傲卧室的墙上满是画着雷电的勾线,连墙根都是满的,看着怪吓人的。”易贤的脸色有点苍白,可能是害怕了,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检查了这些字,都是用陈傲房间里的笔画的。

    想象一下待在这间卧室里,满墙都是画着雷电,再猛的一亮一暗,好像有点雷电劈人的意思。

    李陌一用手轻轻扶着额头,这事儿似乎有了点眉目。

    去过永山看过柱子上那诗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做噩梦。

    梦中那女子穿着白衣,在这聊斋世界中,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是要穿粗布衣服帮家里干活的,能穿一身白衣的女子,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再加上女子一身黑焦,显然是被烈火烧过留下的痕迹,联系永山山脚那老板娘讲的传说。

    李陌一心中已经知道了那人窜的来历。

    点了点头,“他们有没有说过梦中那女子有什么其他异常的地方,比如右臂比左臂粗一圈?”

    “嗯…好像,有一女子说她梦见的白衣女子,有一只手臂看起来特别粗,很不对劲,不过李兄,你问这个干什么?”易仙说。

    听到这话,李陌一心里有了底。转过头向着两人。

    “银子?”李陌一眨了眨眼睛。

    “我们因为解决这事儿得到的银子。我把银子分你八成,可以吧?”张立德笑了笑。他不关心李陌一对银子的向往,而是想与李陌一合作。

    “多少银子?”李陌一很好奇,张立德仔细想了想:“四五百两吧,这事儿涉及的范围很广,毕竟死者的父亲是我们当地的富商。”

    “成交”。李陌一答应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记得等我,我有事先收拾一下家伙,明一早我就去了,直接解决这件事。”

    易仙站起来,笑着说:“李兄,怎么不今天就去?”

    上次南宫林一事就差点归西了,李陌一还敢这么莽撞的行事吗?况且一天时间马上就到,他要“离开”这聊斋世界了。

    李陌一说了几句敷衍话。顺便叫易仙这几天看好月儿,别让她上永山。

    说起来这事儿也就怪这群人作死。

    永山上不止一两个妖邪。

    一个是害死南宫林的恶妖,第二个白衣黑焦女子,三个是李陌一早就见识过的人窜。

    这三个都不是好东西,但只要不触犯他们就相安无事,毕竟,人不犯妖,妖邪不会害人,他们原本相处得很好。为什么要上永山找死吗?

    好奇心好像是古来人皆有之。

    不单单是聊斋时间里的这些人,常常能够看到一些年轻人说,他们想探秘荒山,或“恶宅”。

    无论是探秘还是冒险,他们都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想看到所谓的妖邪。

    大多数的妖邪都是为了躲避阳光,要么是废弃的建筑,要么是一片荒野,妖邪居住的地方不是正常人喜欢去的地方。

    这些所谓的冒险做法,其实都有一种私人侵犯的意味,吓你是轻的,遇到坏脾气的妖邪,他估计能送他们一趟。

    昨天晚上,陈傲那事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今儿早陈傲被送走了,他觉得那妖还挺有职业道德。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

    ……

    ……

    李陌一徘徊在黑夜中的小镇。

    他提着一盏白灯笼,独自踏上一座小木桥。

    湍急的河水在脚下淌过,黄色的月亮在昏暗的灯光下散落开来,河种有落桥的影子,好像怪物正在桥下爬行。

    桥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是谁?

    李陌一向前走了一步,木桥在他脚下吱吱作响。

    “谁在那里?”

    他提起灯笼,微弱的灯光穿透了黑暗。

    “有人吗?”

    一双黑黑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手的指甲又长又弯,像野兽的爪子。

    然后是胳膊,然后是头上凌乱的头发,然后是一身白衣服,最后光着脚。

    那个“人”身体僵直,全身黑焦,从黑暗中跳出来,跳到木桥上。

    “周家大小姐?”

    木桥摇摇晃晃,李陌一手里的灯笼变绿了。

    这种绿光使“女人”的脸更清晰,“女人”的右臂比左臂整整粗了一圈,脸上长着厚厚的白色绒毛,一双尖牙探出嘴角。

    怪物。

    李陌一很惊讶,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符纸,还没来得及念殊语。

    白色绒毛和黑色尖牙清晰可见。

    ……

    ……

    ……

    “啊!”

    李陌一从噩梦中醒来。

    他茫然的看着周围,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这让他有点害怕了。

    “他奶奶的,原来是个噩梦?”

    李陌一缓了缓神,“那诗有这么神吗?”

    望了望周围,李陌一已经身处在他的房间里。

    又看了看身旁带血的背包,看来那一阵眩晕感过后,李陌一就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他做的噩梦了。

    早上,阳光从窗间照过,李陌一起了身,揉着眼睛。

    “学那东西似乎并不坏,但它的风险更大一些。”李陌一挪了身,坐在房间里的小木凳上,他有些后怕,“那玩意儿太可怕了,如果真的经历那一切,我会被吓死的。”

    李陌一想起了赵老爷子的话,虽然他不想用命去拼钱,但现在这情形,要是他不学那东西,恐怕自身都难保。

    要不,等布莱克回来时,他再问一遍。李陌一心里打起了小鼓。

第0036章桃花开

    想到这里,李陌一觉得有点饿了,赶紧穿上裤子,穿上人字拖鞋,出去买点吃的。

    也许这是个巧合。

    李陌一正要开门的时候,听见走廊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开门。

    他下意识的盯了盯着猫眼,向外望去,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王寒的房间后面,正用铁丝捅着门。

    哎呀他妈妈的!现在的贼都疯了!!!

    偷东西也不找一个有钱人家劫富济贫,他妈妈的,就知道来他这种老宅子找油水!

    这不是找抽呢么!!

    李陌一看着那人,越看他火气越大,就越觉得他是孙子中的真孙子,他亲娘的,还偷到人家小女孩家里来了,老子今天非教育教育你不可!

    李陌一左右寻摸了一会儿,本想把青刀从背包里拿出来,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把那小子刺伤了,他就得赔钱,如果把那小子刺出个三长两短,他就得进去蹲苦窖了。

    李陌一只得先随手抄起小木凳子。

    李陌一仔细地看着那个人。

    那人几乎和他一样高,但那人体格比他小一点,不是很瘦,但他不是一个高大的人,李陌一觉得自己足以击败他。

    确定那人的战斗力不超过他后,李陌一就把门默默打开了。

    “这扇门怎么打不开呢?”这名男子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听就不是a市本地的,像是f市一片的人。

    看他那样子,好像一心扎在开锁上面了,李陌一打开门看了很长时间,那孙子没有反应。

    李陌一看了看他的头,又看了看他的脖子,是一拳打在他头上,让他躺下呢,还是勒住他脖子让他动弹不得呢。

    过了一会儿,李陌一有了答案。

    看着他身后翘翘的屁腚,李陌一露出了肮脏的笑容,妈妈的,今天爷爷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李陌一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双手举起小木凳子,向前一个箭步,一招桃花盛开,抡圆了直向他屁腚砸去。

    “啊!”他残叫了一声,捂住屁腚倒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后李陌一看到了他的脸,一个年轻人,但看起来比他大几岁。

    毫不夸张地说,那人看起来几乎和电视上的男模一样帅,帅得只差他一星半点了。

    那人的下巴上留了胡子茬,有一只很独特的沧桑感,但现在他沧桑不起来了。

    嘿,李陌一就不相信他捂住屁腚还能沧桑起来!

    “你这孙子,是被猪油蒙了心窍啊,竟敢撬我家的锁。”李陌一微笑着挥挥拳头。“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也不打听打听,这地方谁说了算!”

    他痛苦的捂住屁腚,用出全身之力狠瞪了他一眼说:“你是谁?”

    “老子姓太平,单名一个羊字。”李陌一笑了笑。“你很幸运,你很幸运。今儿碰上了我,我现在正在教你,让你知道如何做人!你…”

    李陌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只感觉眼前一黑,那人已经站在他面前,用右手挽着他的手,向走廊一边狠狠的摔了出去。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李陌一倒在了地上,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们干什么呢?!“

    听到这熟悉的吼声,李陌一和那个小偷不约而同的回头,朝着走廊的入口那边望去。

    王寒和布莱克各自背着一个大袋子,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布莱克的脸上一片迷茫。

    王涵则是一脸的气愤。

    “王寒!这孙子想撬开你房间的锁!!”李陌一喊道,趁那小偷还没回过头来,他就径直走了上去,朝他屁腚上踹了一脚。踹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这个时候,小偷很生气,就要站起来和李陌一肉搏,跟疯了一样,那眼神好像要把李陌一吃掉。

    他们刚准备打架,王寒和布莱克大叔就冲了过去,拼命拽住小偷。

    “拽的好!看老子今天揍不死他!”李陌一咒骂着,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这孙子身手不必比我差,你们可得拽稳了,如果不是刚刚我一招桃花盛开破了他的功,你们可得吃大亏了!!”

    小偷听了这话,本来气得脸色发青,现在却变白了,这是一种耻辱。

    王寒张开嘴,看了看小偷,又看了看李陌一,最后叹了口气。

    “别打了这是我二叔。”

    李陌一抬起腿,正准备出脚的时候,他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李陌一的表情一直僵在脸上,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问王寒:“你不会认错了吧吗?他刚刚想撬开你的锁!”

    布莱克的脸颊颤抖着,脸涨得通红,他低声问道:“刚才你那招桃花盛开是怎么使的?”

    “就这样,就这样,”李陌一笨拙地放下腿,用手中的小木凳子比划着。

    李陌一生命的头二十多年是黑暗的,但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尴尬是什么?

    与李陌一当时的处境相比,尴尬算不了什么!

    李陌一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否则他会死的。

    羞耻是件小事,如果王寒为了替二叔报仇,用刀捅了他,那就会成为一件大事!

    “二叔,是小弟有眼未识见泰山,你也别放心上。”李陌一面无表情地对王寒二叔说,然后像模像样的,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李陌一又转过身来,把屁腚转向王涵她二叔,战战兢兢地说。

    “小弟我知道错了,咱们一报还一报。”

第0037章新篇章

    这时,李陌一正埋头坐着,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

    说实话,他这一生中丢过很多人,但像刚刚那样尴尬的场面,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刚刚那样诚恳的认错态度,只是想让王涵她二叔冷静下来,这件事真的是他干的不地道。

    当然,到最后,二叔也并没有在王寒面前上演那一招桃花盛开,只是轻飘飘的给了他一脚,李陌一也有样学样的摔倒在地。

    “你来这这儿干什么?”王寒皱着眉头,看着二叔,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跟我回去。”海二叔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大概是被李陌一那一招桃花盛开给砸开了伤口,一边跟王寒说话,一边偷偷地看着李陌一。

    那种眼神对李陌一来说很熟悉,王寒曾经对他有过这种眼神。

    好。

    李陌一确信他想杀了他。

    “啊,二叔,你叫什么名字?”李陌一这时也伸开懒腰,不在紧绷着了,讪笑着对跟他说:“只是小弟刚刚急公好义,如果知道你是王寒的二叔,我还不飞出去接你啊!”

    “我的名字叫海长天,王寒的二叔。”海二叔看着他,表情很复杂,似乎是想收拾他一顿,但却没有下去手,就像俗话说的抬手不打笑脸人。

    “落霞齐飞与孤鹜,秋水一色共长天,二叔,你这名字挺文俊的。”李陌一奉承他说。

    听了这话,他看着李陌一,最后把所有的仇恨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谢谢你在这段时间里照顾王寒。”

    海长天一边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一边感谢了他。

    “嘿嘿,你这话就见外了。”李陌一赶忙附和说:“今天晚上我请客,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了。”海长天摇摇头:“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事情等着我去做。”

    话音一落,海长天见了王寒一眼,无奈的说:“跟我回去,别胡闹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陌一心里说王寒是在外玩离家出走吗?

    但即使是离家出走,也不应该玩得那么异端邪得啊,可怜的他差点就没命了!

    “知道了。”王寒不自然的流露出委屈的表情,李陌一以为她要和二叔一起拍桌子叫板了,谁知此时就软了,一点不像她了!

    “你知道错了吗?”海长天皱着眉头。

    “嗯嗯!”王寒点点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海长天:“下次我不那么闹了,你也别跟家里人说了。”

    “你差点把这小子的命都闹没了!”海长天骂了一句,指着李陌一的鼻子:“你看,你闹出来的麻烦,都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海二叔,他那是刚刚被你踢地上摔的。””布莱克低声说。

    海长天假装没听见布莱克的话。他放下手,面不改色地对王寒说:“你先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跟着我回f市。”

    “哦。”

    王寒站起身,正要回房间收拾东西,回头看了看李陌一。

    “对不起。”王寒认真地对他说,眼里满是歉意:“我和布莱克大叔这几天一起办事,我们已经完全把害你的那三只人窜子解决掉了,你不用担心了。”

    “没关系,毕竟没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李陌一挠着头笑着说:“那什么,你今天就走了?租期还没到啊?”

    “额外的房租钱,就当给你医药费吧。”王寒对他露出罕见的微笑。“你可别说你不要啊。”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陌一点了点头。

    王寒无话可说,微笑着转过身去。

    然后李陌一发现布莱克和海二叔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什么?我脸上有花。”李陌一笑着说:“海二叔,你刚刚为什么想要撬锁?怎么不直接找我给你开门?”

    “敲门没人开,我想撬开门吓唬吓唬她,让她体验一下社会的危险,”海长天认真的解释的说,但解释归解释,好像他觉得后来的话有点丢人,他沉默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

    打开了一个APP,李陌一瞟了一眼,那是支付✘的余额界面,五位数。

    海二叔把手机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赔礼,”海二叔平静地看着他。“希望你笑纳。用我这手机扫一扫你的就成。”

    布莱克皱起眉头,但什么也没说。

    “嘿,钱还真不少。”李陌一笑了,接过手机,看了看,有点复杂。

    当海二叔要说话的时候,李陌一把手机放回到茶几上,摆在他面前。

    “是那什么。我并不缺钱。”李陌一耸了耸肩。“这事儿谁也不想闹成这样,不要怪她,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伤,我很快就能痊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嗯,行。”很长一段时间,海二叔没有多劝他,于是马上拿回了钱,站起来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李陌一默默地看着他,点点头,“不送。”

    然后海长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在走廊里,他等待着正在收拾行李的王寒。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人,你不要想太多,他的脑子像王寒一样楞,不怎么转。”布莱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他们两都属于嘴硬心软的类型。”

    “先不提这些了。”李陌一好奇地问:“这些天你在做什么?”

    “帮助你摆脱那三只人窜子啊,还能干啥。?”布莱克摇摇头。“不要问太多,有些事情,我不太好说。”

    “布莱克大叔,我想问你这个前辈,做你们这一行当风险大吗?”李陌一热情地问道。

    “没关系,只要大脑转的快,就没有危险。”布莱克抽着烟,他说:“除开是自己人,出去接活计的时候,我们必须先进行一番考察,评估风险,如果能够搞定就接了,犯不着为了几个钱把命搭进去。”

    “嗯。”李陌一说着,若有所思地想着赵老爷子的一番话。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布莱克问道。

    “你不觉得那些东西很可怕吗?”当你工作的时候,你不害怕吗?””李陌一好奇地问道。

    布莱克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说:“怕啊,咋不害怕,人吓人就吓死个人,你必须被吓很长一段时间,但很长一段时间,你习惯了它,就像鬼片一样,你经常看,不就也免疫了么?”

    说着,布莱克拿出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我得去赶飞机了,在f市,有一份活计等着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说了,等你去f市的时候,你记得来找我,我做东请你玩个痛快!”

    “这么快就走。”李陌一叹了口气,“布莱克大叔,这次非常感谢你。”

    “客气了。”

    临走前,李陌一把布莱克的家伙全还给了他。

    其实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一旦习惯了某种生活方式,只要被某些人的打乱了节奏,就很难恢复到往常那样了。

    布莱克是个好人,真的,和他相处得很好,如果他不急着回去,李陌一就得请客,请他在a市好好玩一圈。

    至于王寒不提也罢,李陌一对她是又怕又那什么。

    总之,有那心没那胆。

    不要看着这个女孩挺吓人的,那只是个表面现象,接触多了,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很简单的人。

    “一路顺风”,李陌一站在街上,向布莱克和王寒招手,而布莱克和王寒正坐在出租车里。

    海长天回望着他,脸色显得很冷。

    “走了啊!不管怎样,你记得我的电话!以后有时间你就来f市找我玩啊。”布莱克笑了。

    王寒只是用一个小脑袋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久,司机发动了汽车,向a市桃仙机场的港口驶去。

    “唉刚擒住了几个妖,唉又降住了几个魔…”

    一阵唱腔从车上响起。

    直到出租车从李陌一的视线中消失,他才转过身来,默不作声,回到了老宅子。

    那栋房子还是那栋房子,那两间房还是那两间房。

    要不是因为身上那些隐约的伤疤,恐怕李陌一就真的觉得这些天是在做梦了。

    人窜,妖邪,恶妖冲身这一切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吧!

    李陌一皱起眉头,用钥匙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李陌一想一定是他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曾经关着的电视现在打开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老人手里拿着一瓶荷兰酒,正在看电视节目自斟自饮,那老人很面熟。

    那不是姓赵的老人吗?

    “你咋进来的?”李陌一吞了口唾沫。

    老人指着门,瞥了他一眼,说:“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难不成我翻窗户?那种苟盗之事…”

    “你有钥匙?”李陌一打断了老人的话,问道。

    “嘿,我开门哪用的上钥匙。这些天你想明白吗?”赵老爷子笑着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我这儿有一份很大的活计。说着,找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年轻人,“这是我师侄刘大义,让他带你去一趟,就当是旅行,他可以给你上课,还能让你赚钱,如果你愿意,今儿晚上你们两人就去。”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有危险吗?”

    “没有。”老人摇了摇头。

    “那么我就去吧,”李陌一点了一个小头,急忙又加了一句,“先说好,如果有危险,我会立马逃跑的。”

    “凌云真是家门不幸啊,”赵老人说着,轻蔑地看着李陌一。“满屋子狠人,为什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点心?”

    ……

    ……

    ……

    附言。

    王一了:十万字了标个记。

    新篇章故事构思差不多了,会偏悬疑日常风。

第0038章过河

    “这次我空手而来。你们两人去解决那事儿,我也要去解决另一门活计,先借用一下你爷爷的东西。”老赵倚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丝毫不应是老前辈应有的样子。

    他那流氓的秉气简直不弱于李陌一半分。

    “你想要什么?”李陌一问道。

    “就是十根蜡烛,三十六枚铜币,还有黄纸和铅笔作护身符用,还有你爷爷那木头方子。”赵老头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他:“你家是不是有那种老酒缸?”

    李陌一皱起眉头,心说那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在他爷爷的床底下,放着一打旧酒坛,大约有可乐瓶那么高,都是小瓶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里面空无一物。

    “那可是好东西。记得给我拿一个。”赵老头说。

    ……

    ……

    李陌一在屋子里翻找着赵老爷子要的东西

    十分钟后,他按照老赵的吩咐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了。用一个大布袋子装着的。

    正在他准备拎着大袋子出门的时候,赵老爷子从房间外走了进去。默不作声。他扫视了一番屋子里的东西,一眼就看见了李陌一床头柜上的古书,眼神一睁。

    “哟,对了,你爷爷留下的那几本古书,也给我装上,我这几天有时间要好好研究研究。”说着,赵老爷子已经走到古书前,随意翻看起来。

    埋头翻找东西的李陌一见到这一幕,当时就急了,“你要那古书干什么?都这么旧了还是留给我吧。”

    “旧是旧了点,不过这些都是你爷爷生前最宝贝的东西。你爷爷这天底下独一个的洗灵魁没了,劫灵派那些小辈又风头强盛,我们这些同门中人也得跟上啊,你这样子,咋看咋不成器,振兴洗灵派的使命我还是先靠我自己吧,或许还能…”赵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放心,你爷爷的这些书我就看几天,等你回来了我会还你的。”

    李陌一没有再说话,心想那赵老爷子没有玉坠,也发现不了什么秘密,而且他这次正好要去别处办事,借他几天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古书是来往聊斋世界的大门,李陌一在第一次穿越回来之后就知道了。

    他的一天被分为两部分,进入聊斋世界中的那几个小时似乎被拉长了,成了整整一天。

    聊斋世界中邪窜妖怪众多,用来提升见闻,增长自身心里水平最好不过。

    ……

    ……

    这样想着,李陌一跟赵老爷子一起下楼,那赵老人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今天让师侄刘大义带你去做的事,你可不能掉链子,我这张老脸不能让你丢啊。”

    嘿,那赵老头的嘴真臭。为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击李陌一呢?!

    “还有啊,记得别说自己是洗灵人,外人对我们这行当人都称全士,全是全能的意思。”赵老爷子临走前嘱咐说。

    ……

    ……

    或许是因为古书没了,李陌一一反常态的没回嘴,心情有些低落,直到和赵老爷子分散也只是说了声拜拜。

    说实话,那时候李陌一背着背包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游客,而不是一个洗灵人。

    离开家后,李陌一以为刘大义要带他去汽车站坐车。谁知道,他带着李陌一一路步行向南方而去。

    三天后,他们走到一条河边上,在路上,他们几乎没有说几句话,这个什么刘全士,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脾气跟年轻人一样倔强,只是不停地走着,像是急着投胎一样。不过,那天午休时李陌一也问过那刘全士,他想要带他去办什么事。

    刘大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很简单的回答了他的话,邪事。

    到底什么邪事,刘大义的性子很是沉稳少言,说等他到了那个地方看明白了再说。

    沿着河边东南方向,走在乡村的路上,一口气又走了能有三天,这时,李陌一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鞋底磨出了水泡,腿也肿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可以说,打从他出生起,还没有受过这份罪。

    李陌一不知道那天是走的第几天了,但他们终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河边停了下来。

    ……

    ……

    泊山村三王河渡口。

    虽然如今已经是现代社会,但仍然有人烟稀少交通不利的地方。

    泊山村靠河吃河,村里的人要么打渔,要么做摆渡人,总之,这里人烟稀少交通不利,村里人几乎都靠着这条河求生计。

    那地方,河流湍急,河上没有桥。所有的乘客、货物和物流都由船只运送。村里大多年轻壮力有自己的船,主要是用来摆渡的。

    这是农历八月初一的一个炎热中午,没有客人。众多摆渡人把他们的船停在渡船附近的一个缓水区。

    在河岸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来到了渡船不远处。“长福伯!长福伯!”

    那小老头儿在喊谁呢?摆渡人,众所周知,跑船的有很多禁忌,泊山村这里的人们习惯喊摆渡人为长福伯。

    “长福”谐音“涨浮”,历代摆渡人半辈子都在那条小船上,见得最多的就是水面的涨涨降降,经历最多的就是在船上浮浮沉沉,那是他们的生活。

    在泊山村,客人叫撑篙人为“长福伯”,是图个吉利,摆渡人也觉得了尊重,这叫法就流传了下来,客人喜欢坐在船上交好运,而不是碰上坏事。

    李陌一看了看刚刚喊长福伯的那老头,身材很矮小,大概一米五左右的样子。

    河面上两边摆渡人有很多,“长福伯们”看见来了一个业务,一个个都急匆匆的向那老人划船过去,生怕慢了丢了一门生意。

    有几艘船先过去了,后面的长福伯动作都没他们快,被抢了先,其他几艘船的长福伯也看了看,见到这门生意没能如愿,沮丧得往后划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大义这时候大喊起来,“唉~~长福伯!这里有人要过河!”

    李陌一看了看他,只觉得他嗓门还挺大的。

    这个时候,李陌一突然被河面不远前的一幕吸引了。

    ……

    还没等那几人把船头转过来,就看见先朝着那老头儿过去的那几艘船,它们已经开走了,一艘比一艘跑得快。

    河面中间有一撑船的壮年汉子,见到这一幕,也没有多想,觉得他有希望,来了精神,船也没有继续转头,直向那老人开去。

    这时,其他的船都走了,其中一个船夫和那壮年汉子关系很好,他向那汉子招手,意思是,别去。

    那壮年汉子也是一个胆子大的人,他看着岸边的老人,老人并不是一个怪物,汉子没有躲避他,很快靠了岸,来到老人身边,试图和老人交谈,但老人和先开了口。

    老人的眼睛红了,他哭着说:“祝你交好运,长福伯,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

    听老人这么说,那壮年汉子有些迷糊,问老人,“大爷,你是想过河吗?”

    老人仍然哭着说:“过河,带着我亲弟弟过河。”

    亲弟弟?那位老人打算和他弟弟一起过河?

    听着老人这话,那壮年汉子更加迷糊了,对自己说:“这儿除了老人,河上没有别人了。”壮年汉子不自觉的朝着老人身后望去,只看得绿压压的一片草枝。

    所以问老人,“你弟弟呢,你弟弟去哪了?”

    那老人呆了呆,顿时哭了起来,“我弟弟已经死了,我想把他的尸首带回伯庄,带回我们的家乡。”

    当那壮年汉子看到老人哭泣时,想着这老人或许是想让弟弟终归故里?所以他答应了,然后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老人见汉子答应了,万分感激,说弟弟的死体在五里外的小茅庄,求那壮年汉子在岸边等他一个小时,他会回去找个人把弟弟的死体抬过来。

    那壮年汉子同意了。

    那汉子实在非常诚实,他把船停在岸边等着,因为他已经答应不再做生意了。

    李陌一和刘大义见到那老人走了,船也靠在岸边不走了,他们便走了上去。

    “长福伯,还搭人过河吗?”刘大义先开口问说。

    “对不住啊兄弟,我答应了刚刚那老人,今儿就不做旁的生意了。”那壮年汉子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

    走了足足六天,李陌一现在就像是卸了气的皮球,精神都有些颓废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两人。

    “那老人是要运什么奇怪的东西过河吗?怎么看别人都不太敢接这生意?”刘大义说。

    那壮年汉子人很实诚,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刘大义和李陌一听。

    听完后,刘大义转过头对李陌一交代说,“我们不急着赶路了,先看看这事儿再说。”

    听到这话,李陌一自然是高兴,走了六天了,只要能休息休息,干啥他都乐意。

第0039章四品

    走了足足六天时间,李陌一终于有机会能够休息下,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脑子,现在好像慢慢回过了神来。

    后悔,早知道办个什么邪事要走那么远的路,他是绝计不会答应赵老爷子的,只是这地方偏僻隐秘的很,现在他一人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上了贼船,只能跟着贼走了。

    而且那叫刘大义的人完全就是一根木头,一路上啥也不多说只是往前走。脚程飞快。

    ……

    他们一直等到天黑,在这段时间里壮年汉子没有接任何生意。

    差不多到了收工的时间了,那壮年汉子觉得这位老人今天可能不能来了,所以他决定收工。

    不过就在这时候,老头儿领着几个人,抬着一口大棺材,姗姗来迟。

    壮年汉子打眼朝那棺材一看,心里突然一震,他原来以为老人弟弟的死体是用草席裹着的,没想到是放在棺材里的。

    那壮年汉子皱了皱眉,在他们这地方,运送棺材是跑河的大忌讳,触了河王爷的霉头。

    泊山村的人靠河吃河,这条河就是他们求生计的地儿,老一辈人认为万物有灵,又对于这条河心存感激,所以说是河里有河王爷庇护他们。

    按照他们的说法,河王爷不喜欢棺材这种阴气的东西,若是被棺材压了头,可能会生气的起棺入水。

    特别是这种黑色实木棺材,这是更坏的,他们称之为一个“实心棺材”,在河面上实心就意味着一个“下沉”。而且现在是黑漆漆的夜晚,晚上在河上划船本来就很危险的。

    当老人和抬棺材的几个人来到船上时,壮年汉子试图摆脱和他的生意。

    当老人听到这些,他跪了下来,对着那壮年汉子哭鼻子,流着眼泪哀求他。老人说天气太热了,他弟弟的死体已经开始发臭了。

    老一辈的人,注重个落叶归根,无论在哪里生活,走后必须埋回故乡,这叫终归故里。

    壮年汉子看到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一个老头,跪下来对自己恳切地哀求,心中不忍,终于咬着牙,对老头说:“好!俺今天就打手儿送你俩一次!”

    打手儿,这里可以理解为“顺便”,打手儿送一次,壮年汉子说得放松,但这是一大禁忌。这些东西在河面上,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说得清,尤其是这些以河为生的长福伯,每个人都对这条母亲河怀有极大的敬意。这对壮年汉子来说是一场心里斗争。

    那壮年汉子先让老人和他的人把棺材抬上船,但汉子并不急于让老人和他的人上船。他向老人解释说得先祭四品。

    猪、牛、羊、鸡是四种动物的祭品,也叫四品。

    当然,他们不可能如此富裕,不能把这些动物运到河边去宰,而是使用馒头做成的,猪的头上画两个猪耳朵和一个猪的鼻子,牛的头被涂上两个月牙形角,羊的头被涂上两个螺旋角,鸡的头被涂上一个红冠子。

    四品并不是必需品,在过去他们在船上,无论大小的船只,每船都有一些馒头做成的四品,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遇到了河上的风浪,就把四品全数扔进河里,跪在船头三拜九叩,求河王爷怜悯、但这招管不管用,没人知道。

    这时,壮年汉子把香炉和三炷香拿了出来,将香放在香炉里,然后站在船头上,对着河面的敬拜七拜。

    为什么要拜七下呢?他们这有一个谚语叫做“三圣四亲七河”,也就是说,殿里的圣人敬三拜,亲人的坟墓敬四拜,为河王爷,就得敬七拜。

    谚语的来意不抬清楚,如果问这里的人,为什么他们要敬七拜,也没有人能告诉你原因,老一辈的人都这样念叨,他们可能有自己的原因,他们的孩子们不会问那么多,但却这样做。

    壮年汉子磕完头以后,把四品恭恭敬敬捧在手里,又对着河面字正腔圆唱了一通河辞,也叫唱河說,一般是这么唱的:“水在流,南风吹,羊和牛,猪同鸡,敬河爷,共知福唉……”

    不远处,听到这河說,李陌一想起了小时候,好像听爷爷唱过几次类似的,具体的說词记不得了,就跟壮年汉子那几句差不太多,爷爷唱河說唱的可好听了,嗓门儿大,字正腔圆。不过说真的,李陌一听那壮年汉子唱的时候,没觉得“字正腔圆”,就觉得有点阴阳怪气儿,就跟那个什么“磨剪子叻戗菜刀”,就跟那调调儿差不多。

    当壮年汉子在河上唱歌后,他把猪头牛头羊头鸡头扔到河里,然后他又回到船头上敬了七拜。

    此时,简单的拜河仪式就算是完成了,至于能不能安全地到达河的对岸,谁心里都没底。

    当壮年汉子完成了拜河仪式后,他把船重新拉到岸边,把老人叫到船上,这时,抬棺的那些人将棺木移上船后,都离开了船,绝计不在船上多待。

    原来这些人是老头儿在小茅庄花钱找来的“抬子工”。他们这儿管抬棺木的叫“抬子工”,棺木也就是棺材。

    “抬子工”这行当没有啥严格限定,人人都可以做,只要年轻有力气就行,也有些好讲究的人家儿,喜欢找那些经常抬棺木、有经验的老抬子工,这些人抬起棺材来四平八稳,棺材里的死者不至于被颠移位。

    老头儿从小茅庄请来的这几个抬子工,年龄偏大,一看就是老手儿,不过他们也是从小在河边上长大的,河中这些道道儿,他们懂的不比壮年汉子少,也知道河上跑棺材犯了禁忌,搞不好就得出人命,他们谁也不愿意为了几十块钱搭上一条性命。

    老头儿磨皮嘴皮子好说歹说,几个人就是不上船,最后老头儿没办法,把几个人的工钱付了,抹着眼泪上了船。

    有个年纪大点的抬子工临走时还劝那开船的壮年汉子,“年轻人别那样行事冲动,触河王爷霉头的钱能好拿吗,小心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壮年汉子憨憨一笑说,“么事,俺家和河王爷亲着嘞。”

    壮年汉子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没底,要不是看老头儿可伶,给的价钱也高,他决计不会冒这种风险。

    老人上了船后,一直抱着棺材哭个不停。天越来越黑了,整条河看起来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唉~那两位小兄弟,天都这么黑了,你们还过河不?”壮年汉子向着他们问道。

    这时候,一旁默默看着的刘大义定了定神,推醒了身旁的李陌一,开了口,“过河,我们这一下午就等着搭你这顺风船了。”刘大义今儿碰到这稀奇事,本来就是来了兴致,想看个究竟,如果还能搭个顺风船过河自然再好不过。

    翻然醒来的李陌一,只觉得腿肿脚酸,刚刚听着那壮年汉子的唱腔他就睡过去了,这几天他可遭老罪了,自语说:“妈妈的,好累好想回家…”。

    他看了看河面上的棺材,“那木头,现在啥情况了,差不多能过河了吗?”李陌一打了一个大哈欠,坐在河岸边的草堆上,眯一觉软踏踏的还挺舒坦,刚刚那壮年汉子唱說时他就睡着了,后面两人拜河谈话他一句没听见,所以完全是不知者无畏的状态。

    “可以了,你还是跟着我走就行,咱搭一顺风船。”刘大义似乎对木头这称号没太在意,可能以前也老有人这么叫他。

第0040章弃船

    上了船,李陌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什么肉食的气味,可刚刚他明明看见那壮年汉子扔进水里的是馒头,怎么有这气味?

    没有多想什么,没有开口问,李陌一径直坐在了船头上,环顾一圈四周。

    那壮年汉子,对这片水域很熟悉,打算仗着微弱的月光,摸黑把那大棺材带过河。

    起初,没有什么不对劲,水面是平静的,只是有点黑,视线有些糟糕,船的速度没有在白天那么快。

    但当船到达河中央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水噼噼啪啦,整条河都像沸水。

    这种事经常发生。行船的人过去常在白天听到它,如果你在河中间听到它,你可以看到很多鱼聚集在一起,对行船是没有阻碍的。他们称这种现象为“河王点将”,说是河王爷想要与野水兽作战,在河里清点新兵。

    这一现象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但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

    听到水的声音,壮年汉子知道那是河王点将,因为这种事对行船无害,所以他没有太注意。

    但又过了一会儿,发生了一些更奇怪的事情,从大棺材里传来了指甲刮木板的声音,滋啦滋啦响着,在黑暗的水面上听着很是渗人。

    一听这声音,李陌一和刘大义立马起了注意,在他们这行当里,和喜哨声对应,这指甲声音是有特殊含义的,由蠓虫发出,表明着妖邪就在附近。

    在河中水的噼噼噼鸣中,指甲声音抓得很尖,仿佛棺材里的死体快要冲出来了。

    壮年汉子太害怕了,他的脸变成了灰白,一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那老人坐在棺材旁,听到了在棺材板上抓东西的声音,他很害怕,不敢再哭了。缩在船尾,浑身不住颤抖着。

    那壮年汉子想要给几位客人壮胆,试着对老人说些安慰的话,但当他张开嘴的时候,他发现他的上下牙齿互相撞在一起,舌根都是硬的,这种时候他根本说不出话了。

    最后,那壮年汉子憋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尽管他很害怕,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如果他把船带到岸边,他们几人和老人就会有生还的机会。

    河面上很黑,他的耳边一直传来抓挠的声音,可怕的气氛正在蔓延开来,以至于那壮年汉子完全不能想到别的什么,只得试图尽他所能地划桨。

    不知道那壮年汉子划船的时间有多长,但终于有一盏微弱的光出现在他们面前。它来自河岸上的一个村庄。

    看着远处的一束针小的火光,壮年汉子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几乎已经快在岸上了。就在那时,那个在船尾的老人,惊恐地喊道:“长福伯,长福伯,船……船在漏水。”

    壮年汉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吓得脸色发白。他只是坚持划船,没有注意船上的情况。他很快地往下看,发现船上的水湿透了他的鞋子。

    壮年汉子知道这艘船漏水了,他心中很慌。

    声音越来越快速地抓着棺材,就像那死体想要冲破棺材一样,这一次河面有了动静,船沿着潮水起落,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在河风和波浪中,像一叶扁舟一样,在波浪中不断地上升和下降。

    那壮年汉子在这条河上行了七八年的渡船。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若他说他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他这时候后悔死了,后悔自己接了老头这单生意。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时会出现潜能爆发的现象。

    壮年汉子这时候可能就有点潜能爆发的意思,为了活命,他也不知道啥叫害怕了。

    壮年汉子迎着风浪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儿,吼嘿吼嘿吼嘿,一是给自己壮胆儿,二是让自己发力均匀,不至于乱了摇桨的节奏。

    老头儿和李陌一刘大义三个,这时候跑进船舱找到木盆,一盆盆不停从船舱里往外舀水。

    在四人的同心协力之下,船又向前行驶了一段,河岸上的灯光由针小变成了绿豆大小,眼看离岸头越来越近了。

    壮年汉子这时候本以为可以渡过一劫,但他没想到船舱里进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老头儿三人还能勉强应付,到最后舀一盆进十盆,进的水越来越多。

    在接下来的几息功夫,蓬船被河水彻底给淹没了,眼看就到岸边了,结果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那壮年汉子又急又气又后悔,但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保命才是最要紧,他赶忙招呼几人一声,直接弃船钻进了河里。

    李陌一和刘大义一同向着岸边游去。

    老头儿这时候有点傻眼了,船身已经彻底看不到了,河水末到了他腰身的位置,只有他弟弟那口棺材的棺材顶和船篷还在水面上露着,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了。

    在几息功夫过后,老头儿扔掉手里的木盆,哆哆嗦嗦爬上棺材顶,然后趴在棺材顶上喊起了救命。原来老头不但不是本地人,还是个不会水的旱鸭子。

    这时候几人已经游出去老远,眼看就快到河岸边了,但他们没想到老头不会水,听到老头儿呼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老头儿趴在棺材盖上顺水朝下游漂去。

    那壮年汉子心肠热,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仗着自己水性好,一咬牙,一个猛子顺水追了过去。

    刘大义紧随其后。

    那壮年汉子和刘大义当时才三十岁左右,正是青年力壮的时候,加上顺水游泳,很快撵上了棺材。

    等到了棺材跟前,刘大义发现那棺材底下全是鱼,多的不可计数,看着都让人头皮发紧。

    按道理说,这种实木棺材扔进河里是浮不起来的,加上棺材顶还有个老头儿压着,早该沉了,竟是这些鱼硬生生把棺材托在了水面上。而且那些鱼都像疯了似的,用嘴猛啃棺材底板,咝啦作响,声音极其瘆人。

    刘大义这时候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先前棺材里的抓挠声,其实是鱼群啃棺材地板发出的,诈一听很像手挠棺材板的声音,不是蠓虫发出的妖邪标志。

    鱼群为啥要啃棺材板呢?刘大义不知道,不过刚刚那条蓬船肯定也是被这些鱼群啃漏的。

    壮年汉子驱赶开鱼群来到棺材近前,他想把老头从棺材上拉下来,这次沉船就因为这口倒霉的棺材,老头儿要是还抱着它,指定连他一起沉进河里,到时候就是仙人下凡也救不得这老头儿了。

    就在壮年汉子刚要伸手拉老头儿的时候,棺材底下的鱼群发生了变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霎时间,没头没脑的四散乱窜,把壮年汉子和刘大义身上撞的生疼,而且鱼群蜂拥着把他们冲离了棺材附近。

    等他们在水里稳住身子,鱼群已经散开,只有零星的散鱼还四下在逃窜,刘大义被鱼群冲离棺材七八米远,而且棺材这时候还在顺水往下游漂,刘大义就想再游过去救老头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棺材底下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就像棺材撞上了水雷似的,整个儿棺材连同上面的老头儿,一下子窜离水面十多米多高。

    “水兽!”

    壮年汉子大喊一声。

    与此同时,刘大义清清楚楚看到棺材底下有条黑乎乎的大鱼影,跟座小山似的,可比他那条蓬船大多了,棺材正是被它一脑袋顶飞的。

    李陌一刚刚爬山岸,就听见水里一声巨响,转回头就看见了那鲸鱼似的黑怪物,心中一惊。

    壮年汉子此时脸色煞白,就想转身逃命,可是一想到那可怜的老头儿,觉得就这么丢下老头儿不管,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于是颤着声音冲老头儿喊了一声,“大爷,水……水兽来了,丢开棺材吧……”

    壮年汉子冒险喊出的这一嗓子,也不知道老头儿听见没有,不过一个浪潮过后,老头儿和棺材确实分开了。

    棺材大头朝下竖着扎进了水里,老头儿则跌在了距离刘大义较近的一片水域里,在水里扑腾几下以后就没了动静。

    刘大义和壮年汉子见状仗着胆子游了过去,所幸“水兽”的目标不是他们,这时已经追着那口大棺材往下游去了。

    壮年汉子潜进水里摸到老头儿,从后面单手托住他的腋窝,把老头儿的脑袋从水里露了出来,刘大义随后赶到,拖住老头儿的另一边腋窝。

    老头儿这时连呛水带受惊,任由刘大义和壮年汉子托着,跟傻了似的。

    不远处,“水兽”还在一下下顶着棺材,轰隆轰隆的声音虽说越来越远,但还是极其怕人。对壮年汉子而言,此时此刻,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接了一笔生意,毁了自己的蓬船。

    他们没胆子泡在水里看这些,还好距离河岸边已经不远,仗着一身好水性,两人架起老头儿单手朝岸边游去。

    等游到河岸,背着老头儿上了岸以后,那壮年汉子几乎累虚脱了,一脑袋扎在河岸上的苇子里,差点没昏死过去,这时候加上没了蓬船,整个人从里到外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老头儿这时还好些,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吓,没过多久便缓过劲儿来。

    不过,这老头儿一缓过劲儿来,第一件事就是哭,佝偻个身子瘫坐在苇子里对着河面嚎啕大哭。

    那壮年汉子这时仰面朝天躺在苇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听老头儿哭,他也想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船没了,以后还拿什么糊口呢?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哭着,一个躺着。

第0041章大全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这时候已经哭累了,坐在那里看着河面唉声叹气,估计是在想他弟弟的棺材。

    那壮年汉子也从地上坐起来看着河面发呆,可能是在心疼他的蓬船,导致气氛十分沉闷。

    李陌一皱着眉头,“长福伯,你那船上怎么好像有一股肉味?”李陌一在岸上看完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话传来,壮年汉子来了点精神,从苇子里站了起来。“你这么说还真是,不过那肉味好像是从棺材上船后才开始有的。”

    听到这话,老头儿也来了劲头,“什么意思?我弟弟的棺材都被水冲走了,你们还说这凉话?”

    那壮年汉子认真盯着老头人:“没错,就是从那棺材传来的。”

    “那些鱼群一窝蜂的冲撞棺木底板,是有些不太正常。”一旁的刘大义说。

    听他们都这样说,那老头儿也开始疑惑起来,抬眼看了看几人,转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拇指大小。“你们说的肉味应该是这东西吧。”

    说着,老头儿把小瓶子打开。一股味道散开。

    “嗯…就是这味儿!”李陌一很快应说。

    老头儿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河面。“这是一种特制的水药,闻了有养神静气的功效。”

    老头儿顿了顿,继续说:“我和我弟弟从小相依长大,身子都虚,小时村里的老中医给我们配了这种水药,一闻就可醒神,所以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

    “那…那棺材上的气味……”李陌一说。

    “是我洒上去的。”那老头儿眼眶有些湿了,“这水药是静气的好东西,也是我们兄弟两保命的东西,弟弟心脏病发,先我一步走了,我想让他走的安然些。”

    听到这,李陌一已经明白了,那肉味就是这水药的气味,或许是水药的配料里面有什么肉油一类的东西,让那些鱼群一闻就兴奋了,一股脑的冲撞棺木底部。

    “刚刚那…那水兽又是什么?”李陌一想起了刚刚大黑鱼顶飞棺材的一幕,心有余悸。

    “那玩意儿叫黑铁蠻鱼。”壮年汉子答说,“我也听村里老人们说过,是一种长了很多年头儿的大蠻鱼。这种鱼,体型和年龄成正比,活的年头越长,体型就越大,黑铁蠻鱼其实就是一条老蠻鱼。”(蠻man四音)

    “不过因为河里的那条黑铁蠻鱼实在太大,行船的碰上有很大的危险性,我们这儿的人都叫它水兽。”壮年汉子解释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一长两短。

    “梆——梆!梆!夜半天咧,防火防盗……梆——梆!梆!夜半天咧,防火防盗……”

    打更声传来,老头儿从苇子里站了起来。因为个儿小,踮起脚也看不到苇子外面的情况,就问那壮年汉子,“长福伯,这外头是不是泊庄?”

    壮年汉子连看都没看,“没错,就是泊庄。”顿了顿又说:“这儿就是泊庄,这个打更勒,还是俺的亲侄子咧,几位,天这么晚了,要不咱到我侄子家坐坐吧。”

    听着,老头儿往自己身上摸了摸,:“俺勒钱包叫水冲跑咧,到了他家,俺跟他借点钱,把你的船钱清咧,俺弟弟没咧,你的船也没咧,你救了俺一条命,俺得报答你。”

    壮年汉子叹了口气:“报答啥呀,不用报答,这是俺滴命。”

    在老头儿的劝说下,李陌一刘大义跟着壮年汉子出了苇子荡,来到了泊庄。

    在泊庄村头那里遇上了那个打更人。

    壮年汉子没说假话,这个打更人真是他亲侄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人长得又黑又瘦,脖子上拴着一根红绳,像是挂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小戏娃儿,不过他的精神头很足,两眼冒光。

    那小孩童一见到壮年汉子还挺亲热,问长问短。

    小孩童把他们四个带回了家,五个人相互做了一番介绍。

    李陌一这才知道,死了弟弟的这个小老头儿姓尚,名三千,a市人,家里有间不大的店铺,算是有些家底。

    这个打更人的小孩童,泊庄的人都叫他大全。幼年双亲就离开了泊庄,单身一人长大。

    在古时,打更算是份体面的工作,打更的历史也很久远了,一开始主要用于镇邪。

    而大全打更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

    人能看见的东西,大多都和自身有某些相同之处,那些完全和人自身不同的东西,常人是看不见的。

    大全有一只界通眼,能够看见别界的那些东西。他的脖子上挂着的是小时求来的镇通符,能够压制住界通眼。

    换洗了湿透的衣服,李陌一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开不了机了,几张钱也湿透了,今儿这顺风船这倒霉催的,实在让他有些郁闷。

    打更小孩童大全家不算富裕,不过家里吃的东西不少。

    这不,刚好给李陌一和刘大义他们几个赶上了,大全把小屋里的灯泡拨亮,拿出烧鸡和老酒,五个人吃喝上了。

    几杯老酒下肚,刘大义有点酒入肚话渐真,问起了壮年汉子泊山村一户人家的所在。

    李陌一这几天很郁闷,没喝什么酒,脑子清醒着了,听到刘大义这么问,就猜到了他大概是要办正事了。

    壮年汉子很实诚,直接告知了他翻过后面那山头就是泊山村地界,在村头找个老婆子问问就知道具体所在了。

    刘大义又叫大全跟着一起去,说是他那眼镜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大全想的也很简单,白天他反正没事,一口答应下来。

第0042章桃花源

    次日一早,刘大义带着李陌一和大全朝泊山村走去。

    很快,他们走到了泊山村村口。

    昨儿入水手机用不了了,钱晾在大全家阳台没干透,李陌一和刘大义身上的衣服也是大全的。

    刘大义从怀中掏出几个硬币,说是去买点吃食,让他们先在原地等会儿。

    刘大义走后,李陌一对身边这叫大全的小孩童起了好奇心,界通眼这东西他以前就听过,电影里也看到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大全被李陌一紧看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干啥咧你,我脸上又没脏东西你老看我干啥?”

    李陌一没有说话,只是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

    这时候,打村东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体态有些肥肿。

    李陌一的注意终于转了方向,上前几步,“大妈,这儿是叫泊山村吗?”

    那女人听声停了步子,看了看说话这人,脸孔完全是外地人模样,衣服倒是本土的短粗衫布,“没错儿,揍是别(泊)山村。”

    “什么别山……北?这北…北山村?!”中年女人说话口音很重,泊字硬是被说成了别字。李陌一也不知道是这几天走的劳累了,还是怎么了,别字又听成了北字。

    北山村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李陌一再清楚不过,一听到这三个字,像是碰到脆弱神经一般,眼睛圆睁看着那中年女人。

    “你这小伙子咋年纪不大,耳朵就瞎了咧,俺说的是别!那船停别(泊)的别,别山村听不明白啊?!”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北山村三个字,李陌一连忙环顾四周,但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他小时待过的北山村。

    “你这人怎么说话咧,他就问你这是不是叫北山村,你骂人瞎干嘛?!”大全见到李陌一没有说话,以为他被那恶女人吓住了。

    “唉,你是前面那泊庄夜里打更的小娃娃吧?”那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一番大全,看了看他脖子的喜绳,和上面挂着的三角符,仿佛火气没了大半,“我就很见不得耳朵不好使的人,跟他们说话都得重复几遍才能被见,你说累人不累人?!”

    大全看了看静默的李陌一,觉得他可能还没缓过劲儿来。

    正在这个时候,刘大义从村西面赶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冒着热气,刚刚走近几步,就看见了那中年女人,连忙上前说什么正要去她家办事呢。

    ……

    那中年妇女带着他们三人在村路上七扭八拐,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里。

    李陌一看了看那屋子,好像很富裕的样子。主屋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另有一间东屋。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李陌一觉得这地方好像世外桃源一般。只是没想到,这桃花源的主人是一个恶婆子。

    进屋后,李陌一只看到屋子有两个人,一个约摸七十岁的老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老人好像认识刘大义,直接和刘大义搭上了话,估计刘大义来着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地儿很是偏僻隐蔽,倒也符合桃花源“后遂无问津者”的性质。

    老人和那女人穿着体面的衣服,白白净净,似乎他们不是每天都在地里干活。老人对刘大义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个中年女人转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这时刘大义朝着中年男子一指,转身对李陌一说:“要不你去看看他,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陌一看了看刘大义,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这木头似乎在考验他有多大的本事。但说实话,李陌一的爷爷虽然在这行当里厉害非常,可他啥也没教给过李陌一,给人相数,他更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此时,不仅李陌一没有底,旁边的70多岁老人似乎也没有底,李陌一将将二十多岁,在老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毛头小孩儿,会看个什么病。

    然而,李陌一仍然鼓鼓勇气向那个中年男人走过去,虽然没学过什么,但装个模样还是容易的很。

    李陌一捏住那男人的小指头尖尖,若是气血旺盛,用手捏住小指头尖两侧,会有跳动的感觉,如果没有,这表明这个人有点气血体虚。

    捏着跳动很正常,李陌一又去动那人眼睑,把眼皮向上翻,这是在看眼珠子,看上面是否有像线虫一般的暗红色,如果经常透支熬夜,暗红色血线会从左到右穿过整个眼球。

    此时的男人相当老实,看了看中年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当李陌一给那男人看眼睛时,他什么也没看到。

    两个步骤做完,李陌一回过头看了看背后的人,“这男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印堂暗黑,可以看到出来,男人最近的运势很低,尤其是运气,买彩票可能中不了大奖。”

    不说点什么,李陌一总感觉不好下台面,相人这一块他实在是一点儿不会,这些话都是他当场胡扯的,买彩票中大奖那比被雷劈概率差不多。

    刘大义听了李陌一这么说,脸色顿时一片阴沉,显得又失望又无奈,他马上对那个扶着男人的女人说:“你把他下裤脱掉,再给这个小兄弟看看。”

    虽然是夏天,然而,男人穿着一条厚厚的裤子,女人看了看刘大义,又看了看李陌一,也是一脸无奈,那女人似乎已经失去了信心,对李陌一这个毛头小子不那么顺眼,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开始给男人脱下裤。

    就在女人脱那男人下裤的时候,李陌一注意到男人的右腿似乎有问题。他想可能是一只残废的腿,因为他脱下裤时,他的左裤腿被那个女人一拽就下了。而他的右裤腿好像卡住了,任凭女人怎么使劲,一动也不动。

    当女人脱下男人的下裤后,李陌一看着他的右腿,倒吸一口凉气。

    就看到那人的右小腿比左小腿足足粗一圈,它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整个黑青黑青的,看起来像是瘀伤形成的肿胀,不再是像一条小腿,而是像一块大蟒蛇,右小腿上青筋暴起,像几条大线虫子,看着特别引人注目。

    ……

    李陌一想起了那个噩梦。

    白衣黑焦女人,粗壮非常的右臂。

    那个永山的传说。李陌一呆在了原地。

    大全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虽然他并不害怕,但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这时刘大义看了看李陌一,没有说话,他的意思似乎是,让李陌一再看看那男人的小腿是怎么回事。

第0043章庙宇

    李陌一回过神来,想着手臂和小腿位置不同,害他们的邪窜可能也不是同一个。

    李陌一立刻看着刘大义,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次他离开家和刘大义来到这小村,说是当做来旅行的,其实就是一次长见识学手艺的机会,刘大义让他做的这些,或许都是为了帮助他。

    李陌一看着那男人的小腿。这时,他假装瞎了。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又摇了摇头。

    那中年女人开口说了话,“刘全士,我男人这条腿你还能不能治了?说你去找一个人来治,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结果你找了两个毛头孩子回来,押在我们这里的东西,你也别想再拿回去了!!”

    听女人的语气说得很不友善,但其中也有一点李陌一不知道的东西,他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转向刘大义看了看,看到刘大义又黑又瘦的脸上轻轻地打了两颤。

    马上,刘大义双手握在一起,比着一种满是敬意的手势,给女人躬了个六十度的身,:“你男人这条腿,让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可以治,我的东西,也一定要请你帮我保管好。”

    女人只是冷哼一声,刘大义说完没有再回答她,看了李陌一和大全一眼,然后轻轻地把手往外一顺,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个跟着他走,他自己转身向门口走去。

    当时李陌一困惑了,看了看身旁的大全,没有说话。大全那小子也很困惑,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大全也不敢说话,跟着刘大义从后门走去。

    在他们身后,那女人仍然在低声的嘟囔着,尽管李陌一听不清楚,但确信那不是什么好话。

    三个人来到街上,刘大义头也不回,李陌一可以从他的神情中明显看出,他有点生气,李陌一很快赶上他,仔细地问:“那木头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刘大义转过头,看着李陌一,没有说话,李陌一看到他的脸色不好,也没在多问什么,和大全一起慢慢走在路上。

    不久,他们走出了小村,来到了村外山上的一条土路。在土路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庙宇。在庙宇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鼎香炉。

    李陌一带着大全赶紧赶上,走到门口,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挂了一个破烂的牌匾,几乎看不到上面有三个大字“三真殿”。

    在里面,有三尊大理石做成的雕像,三真人。李陌一就知道三真人中的一个李二世,这名字是从爷爷口中听来的。

    这三尊雕像像小庙宇一样破旧,但它们是干净的。没有蜘蛛网。

    在东南角的地上,还铺着一块草席,草席上放了一个大包裹上,包裹鼓鼓的似乎包着几件衣服,刘大义径直走到草席边,拿着破布清理了一下草席上的灰尘,动作自然娴熟。

    李陌一已经知道了,这里应该是刘大义曾经的临时住所。

    刘大义示意他们坐在草席上休息。他自己在三尊雕像前放了三根香,然后敬拜三拜。

    当他敬拜的时候,李陌一忍不住问他:“木头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那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东西抵押给了她么?”

    刘大义也坐在草席上,腿盘了起来,好像在打坐。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刘大义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头转向李陌一,又看了看一旁的大全,开了他的嘴,这是李陌一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多的话。

    ……

    一个多月前,刘大义无意路过这座庙宇,看到三尊雕像很是破旧脏乱,起了敬心,就停下来打扫庙宇。

    当他要开始打扫的时候,一个道士装扮的人进了门,边敬拜边说什么发财买卖来了。

    过了会儿,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进来,看到那道士就开始哭,最后哭完了,那道士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口说,她家这几天老是碰到怪事,先是天一黑狗猪鸡叫个不停,吵的人根本睡不着觉,然后一到夜半时分,刚听见泊庄那边传来的打更声,她家的大门就砰地一声自己开了。说到这里,那中年女人哭着求道士帮帮他们。

    ………

    刘大义还没讲完,李陌一想起永山上的那三件邪事,多了一嘴,“碰到这事儿就赶紧找人看,来庙宇哭顶个什么用。”

    刘大义说:“找人了,但他们找了个江湖相术的人,相术人就会相术,不会镇邪,相术先生告诉女人,从村里一直往南方去,在那山头上,看到路边的庙宇或寺庙,就去上香或敬拜,地宇引恩星,那里有可以救她的人。”

    庙宇有可以救她的人?

    听到这个,李陌一呆了呆,打眼一看刘大义,听着刘大义继续说:“我看到那女人哭着可怜,和她搭了几句话,把那道士开始说的发财买卖告诉了女人,明白的告诉她,她被人骗了,那道士和那相术的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不过是两个合起伙的江湖骗子。”

    那骗子自知事情败露,这买卖是没什么搞头了,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了,匆忙逃窜而去。

    看到那骗子没了踪影,中年女人哭的更狠了,嘴里念叨着她家完了。

    刘大义当时一心软,分文不收的揽下了这活计。

    当刘大义说话的时候,瞥了李陌一一眼。“我师傅曾经和你爷爷一起合作学习过,所以,我会的很多本事都来自于你爷爷,但我会的与你会的不一样。”

    那女人带着刘大义回到家后,刘大义站在大院里,熟悉了一遍屋子的情况。

    那女人一直盯着刘大义看了半天,生怕这又是个骗钱的。

    刘大义递给那女人一张虎皮和笔,让她拿着笔,在这张虎皮上面随便写个字,那女人当时想都没想,拿起笔就在那张虎皮上写了一个“一”。

    “一”这个字最简单,也最好写。

    刘大义对着女人写的这个字看了半天,面色沉重,很久没有答话。

    那女子觉得纳闷,而且心急如焚,就催促道:

    “刘全士,是好是坏您倒是给解释一下啊。”

    刘大义叹了口气,决定先不说实话免得吓到了她,“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应该能解决的了。”

    那女人听到刘大义的话以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刘全士,你可要想办法尽力帮帮我家啊。”

    刘大义含糊的答应下来,犹豫了半天,画下了两道符,一道贴在大门上,一道贴在天台上。

    ……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到庙宇睡觉,女人家那晚也很正常,但第二天,那男人的腿抬不起来了,我没有离开泊庄,那个女人又给我打电话了。”

    “等等,木头哥,那‘一’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李陌一说。

    “我跟你们说实话,那是大祸临头的征兆,这个‘一’字,是生字的最后一笔,也是死字的第一笔。是生末,也是死初。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

    当天晚上,那个男人的小腿肿了起来,在第三天,男人小腿整个变了颜色,黑青色的淤肿,女人发现了,叫来了一些人,用语丑陋不堪,说刘大义是一个老骗子,最后他们从他的行李中拿了一种东西作抵押,他迫不得已,不得不去找赵老爷子寻求帮助……

    刘大义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0044章农夫与蛇

    李陌一年轻气盛,听到刘大义的话有点生气,喊说:“这不是农夫与蛇,反咬人一口么!”然后,他用更低的声调,“他们从你那里拿走了什么?”

    刘大义皱起眉头,迟疑了很长时间,慢慢地说:“一张虎皮。”顿了顿,“就是给她测字用的那张虎皮。”

    刘大义接着说:“那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师傅在他临终前反复要求我好好保管这张虎皮。”

    李陌一立刻眨了眨眼睛,好奇说:“你说那虎皮是什么灵物吗,怎么你师父好像很看重似的?”

    刘大义说:“那就是一张普通的虎皮,我用黄绸子把那虎皮包了起来,那女人认为里面包着什么宝贝,顺手就给我拿走了,然后我找他们要,不给,那女人还反咬一口,说她男人的腿就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把她男人的腿治好,不仅是那虎皮不给我,她还要去报案……”

    “他们家的人咋这么不讲理咧,碰到这邪门事儿真是算他们活该!”

    一直没说话的大全终于开了口,他很害羞。他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而且,李陌一这个时候就已经发现,当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时,他会不自觉的扭头一边假装看风景,一边摸摸自己的脖子。

    一听到大全开口说话,刘大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说:“听那壮年汉子说,你有一只界通眼,是真的吗?”

    李陌一也来了兴致,“那壮年汉子人很实诚,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不过耳听终觉虚,要不大全你把上衣撩开,让我们看看你脖子上挂的符。”

    刘大义点点头,上下打量起大全。大全胆怯地看着他。然后刘大义亲切地说:“把你的衣服撩开,让我看一看。”

    大全立刻把手放在他那符上,紧张地说:“如果我撩开了,你们可不能给我抢走了,抢了我的符我就能看到那些东西了,可吓人了。”

    刘大义又点了点头,大全慢慢地撩起了上半身衣服。

    在大全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上绑着一三角形的符,那是镇通符。他的界通眼有些奇怪。只要带着这符,像是镇住了什么,他就不能看到那些东西。

    刘大义看了一会儿,扭过了头问李陌一:“如果用大全的界通眼看那男人的腿,会怎么样呢?”

    用大全的界通眼去看那男人的腿会怎么样?

    这个李陌一还真不知道,但心里的好奇已经开始作怪。

    李陌一朝大全看了一眼,大全怯生生的冲他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用大全那眼睛,就等于让大全亲眼看些吓人的东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陌一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离开家的这么几天来,跟着刘大义没有一天吃饱睡好过,整天催命似的赶路,吃的是干咸菜加硬馒头,睡的是破旧的小旅馆、破庙等等,整个儿还比不上那些叫花子呢。

    还好出门前,李陌一身上带了三百块钱,在这村子里的三百块,应该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摸了摸从阳台上取下不久的钱,基本上已经干透了,李陌一从草席站了起来,对刘大义说:“木头哥,天黑了,咱到村上找个饭店吃点儿东西吧。”

    刘大义点了点头。

    三个人来到村上,刘大义直奔早上那卖馒头的摊子,李陌一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子,“木头哥,你咋看见馒头就上啊,这几天我们除了在大全家住的那一晚,净是吃馒头,咱能不能找家饭店吃顿像样儿的呀。”

    刘大义的脸色顿时一黑,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应该没多少钱,李陌一赶紧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刚好带了几百块钱,够咱们吃好几顿了。”

    刘大义尴尬的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李陌一,轻轻摆了摆手。

    三个人找了个小地摊,要了三大碗杂酱面,这一大碗杂酱面分量很多,好像是五块钱来着,反正很便宜,不过馒头更便宜,五毛一个,一碗杂酱的钱够我们仨人吃几顿馒头了。

    在他们旁边另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人,满桌子的小菜,几个人正在吆五喝六的喝着酒,大全时不时朝那桌子上看一眼,然后咽咽口水,那可怜相儿,就差没把手指头放嘴里咬着了。他小声跟刘大义商量:“刘全士,能不能叫老板给咱也上瓶酒啊。”

    刘大义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撇了大全一眼,“谁要喝酒?你这小小年纪,学人喝什么酒。”

    一句话就把大全噎住了。

    不过李陌一有了想法,接着对他说道:“这小酒鬼胆子很小,叫他开界通眼,怕是打死他都不可能,咱将计就计,正好用酒给他灌醉了。”

    大全这时候刚好看着旁边的桌子咽了口口水,

    沉吟了好一会儿,刘大义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假装出来的歉意说:“你这小子今天跟着我一直饿着,也没吃什么东西,去吧,要瓶酒,再要盘小菜。”

    大全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起身跟地摊老板要了一瓶二锅头一个素菜拼盘儿。

    刘大义办事前不喝酒,李陌一跟大全两个把酒倒上就喝开了,大全的酒量实在不咋滴,没一会儿,李陌一就把他给灌醉了。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刘大义竟拦下了李陌一,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把帐给结了,看他从兜里掏钱的样子,好像是被逼上梁山似的。李陌一也知道要小辈请他吃饭,他实在抹不开那面。

    刘大义让他们跟着他到那女人家里看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李陌一扶着一摇一晃的大全,跟着在他身后头,朝那女人家走去。

    这时候,大概八点钟多吧,夏天的天,八点钟还没完全黑完,女人家里的人都还没睡。

    那女人给他们开的门,开开门一看是他们三个,脸色不善的问说:“你们又来干啥,找到治我男人腿的法子了?”

    李陌一喝的不少,酒壮人胆,不等刘大义给那女人答话,他抢着叫说:“找到了,我这一身本事啥妖邪都能降住,你男人的腿算个啥!!”

    那女人看着李陌一啧了啧嘴,“小毛孩子,你以为喝点儿酒就长本事啦。”

    李陌一跟大全这时候满身的酒味儿,那女人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刘大义说:“眼下确实想到一个法子,不妨让我们进去一试。”

    那女人冷冷看了刘大义一眼,没说啥,扭身把他们引进了屋里。

    ……

    这时候,他们屋里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除了之前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俩小孩儿,女孩儿稍微大点儿,看着跟大全年龄差不多,男孩儿小点儿,约摸十一二岁的模样儿。那中年男人也在沙发上坐着,见我们进门,男人双手扶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李陌一感觉这男人还不错,就是这女人刻薄了点儿。

    刘大义也不跟他们啰嗦了,叫那女人再把男人的下裤脱下来。这么热的天儿,男人这时候还是穿着一件厚厚的裤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那女人给男人脱下裤的同时,把沙发上那俩孩子撵到里屋了,估计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吧,那老头儿见状也起身离开了,好像不太想掺合这些事儿。

    等那女人把男人的下库裤脱下来之后,李陌一悄悄把大全身上的上衣袖也撩了起来,大全这时候醉醺醺的问他干啥,他没理大全,用手抓住那符使劲一拽,把他那符拽没了。

    大全顿时一个激灵,看样子酒醒了一大半儿,当场一把把他推开,冲他大声叫道:“李陌一,你干啥嘞!”

    李陌一没正面回他,抬手朝男人那腿一指,对他说道:“你看看他那条腿有啥事儿没有。”

    “我才不看咧!”大全气呼呼把眼睛捂上了。

    刘大义见状,张嘴要跟大全说啥,李陌一赶忙拦下了他,顿了顿,又对大全说道:“你要是不看,这回我就不把这符还给你了,叫你天天看见那些东西。”

    “李陌一,你、你……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大全一听我这话,被逼无奈的把手放下了,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朝男人那条腿看了过去。

    ……

    ……

    ……

第0045章镇通

    刘大义看着李陌一,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当时心里是很没底的,李陌一的心里也没什么底,怕大全啥也看不出来。

    至于那个女人,她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如果这次大全什么都没看见,那女人就绝计不能绕过他们。

    不料,大全看了一会儿后,战战兢兢地把脸转向李陌一,声音微颤地说:“陌一哥,蛇,蛇……一条金黑色的大蛇爬在他的腿上!”

    听了大全这句话,李陌一与刘大义同时朝那个男人的腿看去,然而,什么也没看见。

    女人听了大全这么说,脸色变了,也朝男人腿上看了一眼,她当然也没看见什么,顿时生了气,冲大全叫道:“你瞎说什么,有你这么吓人的么!”

    大全刚看见了那大蛇,心有余悸,又被那女人这么一咆哮,吓得一个哆嗦,很无辜看向那女人,这一眼看的不打紧,大全突然惊叫一声,冲到李陌一身边抱着他了,像猫看到老鼠一样躲在李陌一身后,“陌一哥,她,她,她身后站着个女的……样子可凶,凶,凶咧!”

    大全这句话一出口,那女人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头也不敢回,撑着脸面冲大全哆嗦着叫说:“你,你,你胡说什么?”那女人好像被说中了什么,一下子慌了神。

    这时大全也不理她,躲在李陌一身后手强抓着他的胳膊,“陌一哥陌一哥,你赶紧把符还我,太吓人了……”

    大全这时的表现,全都看在刘大义眼里,让他又迷惑又惊讶,他看着李陌一。

    李陌一会了意,把拴着符的红绳拿出来,又重新系好。

    大全见李陌一拿出了东西,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头伸了过去。李陌一转了身,向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大全立即叫道:“哎,陌一哥,你你干什么。”

    李陌一不理他,径直走向那个女人。

    她警惕地看着李陌一,问说:“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李陌一说。“我只是想帮你摆脱身后的那个女人。”说着,他突然举起手,把红绳子栓在了那女人手上。

    女人顿时一个激灵,跟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喘了半天,女人这才把气放平了,抬起眼睛看着李陌一,疑惑地问:“你刚才给我手上放什么了?”

    说着,举起手正要摸手上拴着的东西,李陌一赶紧拦住她,“那是镇通符,镇邪的宝贝,如果你现在拿掉,那个邪窜就会站在你后面。”

    女人听了,脸色“刷”的又白一次。

    李陌一不再和她说话,向刘大义要来了两张黄纸和一只黑色签字笔,挥挥几笔画出两张符。

    李陌一走向那男人,那男人正惊奇地看着他。

    李陌一举起手,把那符贴在那男人腿上。那人男马上疼得大叫。

    大全走了过来,挽着李陌一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别理他们,赶紧把符戴在我脖子上。”

    李陌一转过头对那个女人说:“你再给她看一次,我就给你戴上。”

    大全顿时没好气的朝那女人看了一眼,冲李陌一摇了摇头,这说明女人身后那邪窜已经走了,李陌一把剩下的一道符折了折,放进大全的小口袋里,大全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看在刘大义的眼里,刘大义上下打量着他们俩,估计着他们刚刚的表现,他万万没想到。

    李陌一朝他走了几步,低声对他说:“木头哥,有报有因,现在你去问问那女人,他们过去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否则也不会碰上这倒霉事了。”

    刘大义看了我一眼,可能没想到李陌一这么年少,能说出这么对口的话吧,不过他可能并不知道,虽然李陌一没怎么亲自过手,但经历过南宫林那事儿后,对这里面的因果道道儿他都明白。

    李陌一打小虽然什么也没学过,但对于殊语一类的东西,他是一眼就会,而纸符他也会几种较简单的,镇通符属于《阴冥术记》中很基础的纸符。

    李陌一又说:“要是不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弄个明白清楚,咱们没办法下手的。”

    刘大义点了点头。

    女人这个时候老实了很多,原来的霸道气火也小了许多,刘大义走到她的面前,很礼貌地问说,这事儿的前因何如呢。

    女人一问三摇头,把头撇到其他地方,死活什么都不肯说。

    刘大义见不能问出个什么,转身问那男人,那男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先是偷瞧了一看那女人,那女人朝他一个眨眼,妇唱夫也随,傻瓜都能看出来他们这对夫妇一定有问题。而且不是一件好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要是平时,李陌一碰到这种情况,转过身来他就走了,做了什么内疚的事也不肯承认,那你就自己想法子解决吧,自己作的罪孽自己承受,懒得管你。

    而现在这个情况不同了,他们扣押着刘大义的东西,如果这个时候转身就走,那张虎皮也要不回来了。

    李陌一可不笨,一时一想,正巧问不出话来,声左击右,我们可以从他们旁边的人下手儿。

    李陌一走过去轻轻地拉了拉刘大义的衣服,大声说:“木头哥,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刘大义此时正拿着这对夫妻没道理,听李陌一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而刘大义并不笨,一听就知道李陌一有话跟他说,但不能在这男女面前当着说。

    刘大义又看了看那对夫妇,摇了摇头,礼貌地向他们鞠了一躬,领着他们走了。

    三人来到巷子里,刘大义问李陌一:“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李陌一对他笑了很久,“我想这对夫妇不会告诉我们任何事情。他们不会告诉我们,咱可以问别人,问他们的邻居,也许我可以从他们那里知道一些东西。”

    刘大义听了,看着李陌一赞许地点点头,莫名其妙地说:“地土引恩星,看来那相人先生说对了,庙宇里有人能救她。”

    ……

    这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夜半不合适敲人门。大全说今晚他就不回去了,反正那家家户户都有表,报不报更数也没那么至关紧要。他们三个人离开了小村,径直回到那庙宇,在那里他们安定下来过夜。

    一夜长过,刘大义照例是买几个馒头,三个人吃,在女人的房子外面,现在大概是早上7点余钟,路上行人有很多,都是一些去打渔钓鱼开船工作的人,在匆忙的行人中,他们也很不好叫住人家问那琐事。

    在女人房子外的小路旁边,有一个大的杨木树,三丈来高,就像一把大伞,那杨木树看起来岁月很久了。

    在树下,有一张石头桌和几块石头凳子,一群人正围坐在石头桌子边上,吃着他们的早餐。他们三个站在远处,一边看别人吃早餐,一边嚼着热蒸馒头。

    不知道怎了,大全很快觉得手中的馒头不香了。

    那几个人吃完饭后,把饭碗放在石头桌上。他们也很快吞下了他们手里的馒头。

    在杨树下的几个人,看着年龄并不小,至少都是60岁以上的人,在前面,刘大义给了他们拱了拱拳,然后很亲和的和他们聊天。

    那几个人很随和,聊了几句,刘大义问了那女人的家里事儿。

    而他们都不知道那女人碰到的邪事儿,是邻居,他们知道这对夫妇在他们村的开了一家纸包鱼店,那一个纸包鱼店在他们村上是最大的,且那女人家里也很有钱,但是最近一个多月没有看到这对夫妇出来开店门,听到说那男人似乎生病了,但他们不知道生的什么病。

    听几个人说到这,李陌一有些失望。

    那几个人继续说,他们房子里的那男人还算可行,但是那女人可是恶的很,听说那女人的家里有点权力,她自己嫁过来的这户人家也有点钱,通常是因为一些小的事情,就对小邻大居的喊打喊杀,附近的邻居不与他们家人交往。

    他们三个人都很无助。似乎他们没有从邻居那里听到什么,所以他们不得不再问那对夫妇。

    ……

    三个人来到巷子,巷子里很安静,李陌一和刘大义一起去,女人的嘴只会更紧,问她肯定问不出什么,她那男人似乎挺好说话,想着得把他们夫妇两人分开,独自问那个男人,看能问得个什么。

    院子的大门打开了,但在他们三个进去之前,一个小女孩推着一辆自行车,背着一个书包出来了。李陌一看,就是昨天在沙发上看电视那个小女孩,年龄和大全差不多,估计是这对夫妇的女儿,在这7点多的时候,应该去上学。在女孩后面,跟着昨天那十一二岁的男孩,男孩也带着书包。

    女孩的眼神扫过李陌一立刻躲避开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带着小男孩骑自行车离开了。

    刘大义见那女孩走了,走进院子,李陌一只是想跟着,发现大全还杵在那里,转过身来,顺着大全的目光望向了那个女孩。

    李陌一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来,而小声音问他:“陌一哥,如果俺爹娘不走,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也带着书包去上学?”

    李陌一舔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有点苦楚的滋味,回问说:“咋了,想上学了?”

    大全轻轻地点点头:“好吧,早知道每天打更闲逛,还不如上几天学。”

    李陌一回了回神,“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惦记人家小姑娘?”

    大全没作声,脸上不知道憋着什么表情。

    ……

    李陌一闻了闻。菜香味,那夫妇可能是在家的。

    刘大义发现他们没有进门,转身向他们打招呼,李陌一带着大全,跟着他进了院子。

    这对夫妇刚见到他们进了门,男人站起来问他们吃饭了没有,女人一句话也不说了,但是李陌一发现她手上的红绳子还系着,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那男人让他们坐下来,他们三个站着,看着他们吃东西。这有点尴尬。

    饭后,女人看了看他们三个人,问道:“你们找到什么别的法子了吗?”

    刘大义这个人很正直,加上一些不打诳语的老规矩,那话只能李陌一来说,“找到了,这次可以治好你男人的腿,顺便也能治好你的病。”

    “我的?”女人一愣,立刻刺耳的声音喊说:“我没病!”

    李陌一笑着说:“大妈,你最近晚上应该经常做噩梦,总是梦见一个女的。”

    那女人的表情突然变了,“你,你怎么知道?”

    李陌一说:“那纠缠你的邪窜,本是要冲你身子害你的,但你身上阳煞重,普通邪窜很难冲进你身,只得站在你身后,如果换做别人,怕命早就没了。”

    女人的脸又变了,但她的嘴仍然很硬。“你,你这胡扯!你,你吓不到我的!!”

    李陌一直看了一眼,“我吓你做什么?你昨晚没有做噩梦,没有梦见一个女的,是吗?”

    那女人怀疑地看了李陌一好一会儿。

    李陌一接着说:“我昨天没有告诉你,这镇通符虽是镇邪的宝贝,但那效力实在一般,要是在拖个十天半个月,我可不敢保证那邪窜会不会害了你性命。”

    李陌一举起手,指着女人手上的红绳子。“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把这红绳子解掉试一试。”

    女人听我的话,僵住了。

    这时,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默默地从桌子上收起盘子,好像他与房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

    李陌一继续对女人说:“你被邪窜缠身,如果你不马上摆脱它,你就会比你男人更快玩完。”

    男人听着,面部表情变了,这个时候猛一下坐在椅子上,呆呆地说:“是那女人吗?”

    女人赶紧堵了话头,骂那男人,“什么女人,不要胡说八道!”

    听着女人的话,李陌一来了劲头,看着那个女人,问道:“你敢把你手上的红绳子解掉吗?”

    那女人又沉默了,李陌一说。“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不仅能把邪窜从你身边赶走,还能治好你男人的腿。”

    当女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改变了态度,问李陌一说:“我能做什么?”

    李陌一假装想了想,“先让你男人和刘全士出去下,我可以留在这里,帮你赶走邪窜”

    女人犹豫了一下,停顿了半晌,然后对男人说:“和他们一起去吧。”

    那男人很懦弱的点了点头,昨天李陌一看到,这男人怕媳妇,70岁的老人应该是男人的父亲,估计也对这儿媳妇没有法子,故此所有的事儿都不过问。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455/ 第一时间欣赏阴冥经最新章节! 作者:王一了所写的《阴冥经》为转载作品,阴冥经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阴冥经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阴冥经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阴冥经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阴冥经介绍:
李陌一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醒来时已是一身的冷汗。很快,他开始出租爷爷留下的老宅子......阴冥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冥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冥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