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老顽童
因为爷爷不肯帮忙,经常看到李陌一的邻居和亲戚忍不住给他白眼。
平时好的玩伴都疏远了李陌一,只有燕姐还愿意和他玩。
燕姐姐比李陌一大两岁。是他隔壁邻居家的小孩。
不知道什么原因,村里死人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大家都渐渐松了一口气。
只有爷爷整天忧心忡忡,唉声叹气。
那天早上,李陌一像往常一样到隔壁家找燕姐,来到门口,发现门开着,他叫了几声,没人应门,就进了屋子。
姨婆从客厅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看着李陌一的样子很奇怪,好像生气了,又好像不生气了,好像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姨婆,燕姐姐呢?”李陌一问。
姨婆的眼泪流了下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阿燕走了。”
“去哪儿了?”
“和小九子一样。”
虽然李陌一年纪很轻,但他立刻明白了邻居姨婆的意思。他简直不敢相信。
李陌一走进燕姐的房间。姨叔和几个成年人聚集在房间里。当李陌一走近,他看到燕姐躺在床上。
“要不是你爷爷不帮忙,阿燕也不会死的!”姨叔对李陌一大喊大叫。
姨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和孩子较什么劲。”
姨叔一言不发,看着李陌一的眼睛还是很生气,觉得燕姐的事他也有共同的责任。
看着燕姐一动不动,李陌一的心越来越难过,深深的自责,也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大哭起来。
姨叔看着李陌一,停止了气愤。他只是不停地叹气。
那天,村里有一半以上的人去了李陌一家,村长也去了。开始是温和的劝说,接着是威胁和引诱,甚至威胁要把他们赶出村子。
但爷爷只是一支烟枪,一声不吭。
直到晚上爷爷也没有开口,只能骂几句发泄自己的怒气后离开。这和以往爷爷的“活泼”性格大相径庭。
爷爷什么也没说。晚饭后,他让李陌一早点睡觉。
躺在床上,李陌一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燕姐。也有人责怪爷爷,如果爷爷早点搬家,燕姐就不会出事了。
随着夜幕降临,李陌一在床上坐了起来。
“干什么?”爷爷问道。
“尿尿”。李陌一说。
“快点回来。”
李陌一离开了屋子,去了院子,没有去上厕所,而是去了篱笆处,爬上篱笆,跳了出来。
天黑了,他敢跑上山去。李陌一知道,燕姐今晚一定会跟着老妇人往北山去,既然爷爷不肯救,他一定要自己救!
微弱的火光从远处移动过来,李陌一躲在草丛后面,看着火光,虽然心里很害怕,但他知道他一定要救燕姐!
那个老妇人看起来走得很慢,但实际上速度很快。她弯着腰,提着一盏旧油灯。模糊的燕姐身影跟在她身后。
当她们走近时,李陌一跑出草地,大声喊道:“燕姐!你不能和她一起去,快跑!!!”
老妇人转向李陌一。她沙哑的声音咳嗽了一声,然后毫无表情的看向了他。
这时李陌一的冲劲消失了,只记得他面对的是那个失明的老妇人。想跑,却想救燕姐,不跑,心里害怕。
有一股老妇人的臭味。
李陌一感到恶心,用手捂住鼻子。
老妇人转过头,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
“停下,不能去!快跑!!”李陌一急忙叫了出来。
肩膀突然扭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不听话!溜出去!!”爷爷低声说。
“燕姐和那个老妇人一起去了,我要救燕姐!”李陌一焦急地说。
看到蓝色的油灯越来越远。
“燕姐死了!跟我回去!”爷爷忍不住把李陌一拽了回来。
当李陌一回到家时,爷爷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催李陌一到灯光下,打开他的衣服。
“我的小祖宗!我一直告诉你不要惹那个老女人,你这是在寻死!”爷爷几乎哭了。
李陌一的脖子上有一个微弱的黑点。
李陌一吓得哭了,问爷爷怎么办。
爷爷叹了口气,说他不想招惹那个老妇人,还说什么改变结局就要承担后果,但现在他不得不管一管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从爷爷那不着调的口中说出,李陌一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次天,爷爷告诉李陌一他中午出去一趟,很晚才回来。爷爷带李陌一到燕姐家呆了一会儿,告诉李陌一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去任何地方。
中午,爷爷和村里的一群年轻强壮的男人去了北山深处,带着很多东西。一眼望去,有公鸡、黑狗、绳子、酒和一个伐木工具。袋子里还有很多东西。
三天后,原来健康的李陌一变得虚弱多病,爷爷给了他一个玉坠,说是保命符,让他一直戴在身上。并告诉他从现在开始,看到墓地就绕道而行,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
李陌一躺在家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像得了一场重病,全身都白了,眼睛黑黑的,不过脖子上的黑点消失了,不疼不痒。
李陌一不知道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爷爷和他们去山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只有北山的山头被烧得光秃秃的……
……
……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李陌一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陌一到一家纸扎店去买扫墓用的东西,然后坐上汽车,直奔爷爷的墓地。
他的爷爷去年去世了,用他的话说,寿终正寝算是喜葬。
但他一点也不欢喜。
在爷爷死前,李陌一被特别警告不要做那种荒唐的事,不要举行任何葬礼,而只是在他去世七天之后将他埋葬。
李陌一问爷爷为什么。
“我没有亲戚,”爷爷说。“没有人会来参加葬礼,所以何必费事呢?”
更不用说。
“如果没有人来,你就亏大了!”爷爷去世前,郑重地对他说:“收不着红包,你做个屁的葬礼啊,亏你不死!”
他的爷爷就是这样一个实诚的男人,当然,可以说爷爷的心太大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对于那些无意义虚头巴脑的东西,更是不屑一顾。
葬礼对爷爷来说毫无价值,他宁愿为孙子存点钱也不愿花钱。
但最后李陌一没有听他的,他有一个合适的葬礼。
那天确实没有一个亲戚来过;只有住在附近的老头和老太太来了,她们围着棺材走着,遗憾地看着爷爷的尸体。
那么,为什么老人就这样走了呢?
想到过去,李陌一忍不住笑了,靠在车窗上傻笑。
来到a市这座老房子后,他爷爷余生中最大的爱好是经常去院子里给老人讲故事。
在讲扣人心弦的故事时,偶尔结结巴巴的话语常常逗乐了上了年纪的观众。
真的,他讲的书就像相声一样,有很多粗俗的笑话,有时趣味盎然,还得做几句话来烘托脏话的气愤。
以他提到的三国为例。
“嘿,他爷爷的,大家,你们都不知道,当初刘备这孙子混计的时候,是卖草鞋为生的。”当他爷爷给人们讲书时,他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
“赫,有一天,他碰巧经过一个大红摊位,看见那人出售红枣,刘备也不客气,上去就拿起一个大红枣,还给老板解释了,他说没有味道一点不甜,你说这孙子可真是无耻啊,跟刘邦一个德行,可以说,成流氓得天下,说到刘邦,这小子…”
当他说完这段话时,台下有一位老人不禁提醒他:“你离题了!这他娘的是三国演义!”
很明显,他的爷爷不仅在他的生活中不着调,而且在观众面前讲故事的时候一样没正经。
虽然那些老头和老太太都抱着自由听相声的想法,但爷爷也并不在意,而是为自己感到骄傲。
老子有这么多听众,难道这还不够了不起吗?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就是我们社区的老年文化活动了。
“陌一,你这小浜豆子是不知道,那个场景,老子我醒木一拍,嘴还没有张开,下面那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是人山人海啊,天知道有多少老太太看上他了,隔壁街的王老头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跟他结仇了么。”
爷爷在医院里的时候,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起这些话,他的笑容说不出的明朗、老态龙珠的脸微微红了,仿佛在诉说着他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
当时他真高兴啊,幸亏老王不在病房,不然他听到这句话,一定要找他爷爷拼命不可!
也许还因为他爷爷的性格是“活泼”的,属于那种老顽童的气质,被带到了这么大,他什么也没学,只学了他的特长,唠唠叨叨。
用他的话来说,逗别人笑是一种技巧。每天让自己笑起来,比别人活得更轻松,这是一项真正的技能。
第0017章洗灵
直到那一天。
当李陌一在上课的时候,他接到了爷爷的短信。
“陌一,你要来医院,记得带点酒,我已经好几天没喝了。我馋的紧。”
当时李陌一还很惊讶,心说这老头不是医院里的病人吗。还要喝酒,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当回事了,真不怕喝上黄泉吗?
李陌一挂断电话后不久,没等他明白过来,他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那是照顾他爷爷的护士。
“你爷爷要不行了。”
当李陌一听到这个,他冲出教室,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医院。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当他到达医院外面时,他突然想起爷爷的短信,冲到他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两壶烧酒。
这酒很便宜,不是上等的,但却是他爷爷最喜欢的酒。
也许真是老天有眼,当李陌一走进房间时,他的爷爷还很好。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当他看到李陌一来了,微笑着向他招手。
“时候要到了。”爷爷对他说。
“嗯,我知道。”李陌一微笑着点点头。
爷爷深深地看着李陌一,他不知道在怎么想。他叹了口气。“来吧,咱爷孙两在喝一个。”
他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聊着天,心里充满了同情,也许她知道这就是他爷爷想要做的。
因为李陌一没有带杯子,这一次,他和他爷爷直接对着瓶吹。
“小浜豆子,我这叫喜葬,明白吗?”爷爷喝了一口酒,笑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李陌一点点头,喝了一口酒。
“你不能哭,你必须笑。”他爷爷似乎很生气,把酒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他生气地说:“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告诉你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哭。明白吗?”
他说,他明白。
“你知道你还哭?”他爷爷皱起了眉头。
“去他妈妈的,我没哭!”李陌一笑了,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你错了,老头子。我微笑着勒。”
爷爷看了看他,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吃力地举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就这一次。”爷爷笑了。
然后李陌一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到祖父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一生中哭过多少次?想想看,算上被狐妖吓哭那回,就两三次?
从他记事起,每当他哭的时候,他的爷爷就不得不大喊:“不许哭!”
爷爷把他的眼泪都吓没了,告诉他不能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他没有父母,必须坚强。
哭了一会儿,李陌一擦了擦眼睛,又坐了下来。
他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跟他说话,他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吗?”爷爷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倦意:“你总是玩游戏,不跟老子说话。现在是不是特后悔?”
听了这话,李陌一又哭了起来,满面笑容地看着爷爷。
这是讽刺。
树欲静而风不止,后欲养而亲不待。
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但真正能理解这句话,是自己所爱的人离开自己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我也不多扯那没用的。时间不多了。”当爷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你的余生我管不了你,没有人能帮你,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那点房租能养活你,不用担心钱。”
他说,他知道。
“致富是胡扯,只要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够了。”爷爷笑着说:“你这个懒小子,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收租这工作,也很适合你。”
他静静地听着爷爷的话,没有打断他。
“你这辈子是苦啊,没有爸爸没有妈妈,靠我这个坏老头把你带大”爷爷苦笑着说:“下半生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陪你,我真的有点担心。”
“既然你不放心,那你能不走吗?”李陌一试探性地问。
爷爷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只是说不,“你跟老子在这扯淡呢?说不走就不走?那我刚才买的骨灰盒就白买了!”
说完,爷爷和他彼此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笑了。
“老子现在兴趣来了,听我给你来一段故事,这段故事,说的是老子当年的故事。”爷爷高兴地说,一边用手拍着床沿,好像要拍那根不存在的木头。
“好的,我听着!”
爷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李陌一忍住了眼泪。
“啊,他奶奶的这故事从哪里开始呢,他妈妈的又忘了那句话了。”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弱,手放在被子上,不停地发抖:“还是先给你一套诗吧。”
“说的是。”
“讲书人劝人大道行中央善恶存三方,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
李陌一以为是爷爷忘记了这句话,所以他等了很长时间。最后,爷爷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这使他还催促了一些话。
就在这时,护士走过来对李陌一耳语。
“他走了”。
爷爷不喜欢他哭,他知道这一点。
从爷爷离开的那一刻起,李陌一再也没有哭过。
即使看着他在火葬场被烧得面目无睹,李陌一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就在那时,他明白了。
当什么都没发生的笑,比在众人面前流泪更需要勇气。
坚强这两个字,有时很残酷,真的。
当李陌一回忆起这些生动的事件时,他已经恍惚地走到墓地的门口。
他背着两袋祭品,沿着山路慢慢地爬到山坡上,不久就看见埋着他爷爷的孤坟。
但奇怪的是,以往冷清的墓前,现在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人拿过香,给爷爷拜了拜,然后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李陌一当时想得不多,以为是他爷爷的一个朋友。当他走过去看的时候,他发现这个人有点奇怪,一个老人。
当那人看到李陌一时,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向李陌一打招呼。
“你是我爷爷的朋友吗?”李陌一问道。
“是。”那老人笑了笑:“你是陌一?”
李陌一点点头,礼貌地说:“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姓赵。”老人慈祥地看着他,苦笑着说,“你和你父亲年轻时候长的可真像啊。”
“你见过我父亲吗?”李陌一很好奇。
赵老人点点头说:“你先给你爷爷上香,然后我们再谈。”
李陌一轻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便蹲在墓碑前,开始给爷爷烧香。
“你这小浜豆子前几天是不是遇到妖邪了?”赵老人眯着眼睛,突然问道:“你身上有股臭味。”
李陌一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老人是怎么知道的?!!!!!他闻到的吗?!
“你是洗灵先生?””李陌一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行当的名字李陌一是从布莱克口中得知的。
“我和你爷爷是同行。”赵老人叹了口气:“你爷爷命薄,时候没到就没了,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喝酒,真可惜。”
“你在开玩笑吧?”李陌一皱着眉头说:“我爷爷自己说过,那是喜葬、年数全尽。”
“你知道个什么。”赵老人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他说的年数,是折完寿之后的年数,如果他听了我的话,不接受那笔生意,不那样做,至少能多活个十年!”
“你是说,”李陌一迷惑不解地说,“我爷爷接了一笔交易,失去了十年的生命?”
第0018章魁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赵老人摇摇头说:“总而言之,你爷爷的死,也不能怪别人,他是自己走错了路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陌一不禁兴奋起来。
“你想知道吗?”赵老人问他。
李陌一点了点头。
“我不会告诉你的!”赵老人突然大笑起来,说话的神情看起来像极了他死去的爷爷。
“好吧,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问的。”李陌一假装不在意,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为什么我没有听我爷爷说过你?”
“如果他连他是个洗灵魁的事情都没告诉你,他还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事吗?”赵老人在这里说了一句,眼中有一份沧桑:“真是不幸啊,你家族的这一手艺,一定会在你这一代断了根,啊,年轻人,你现在靠什么赚钱养家啊?”
“收房租呗,就是真的揭不开锅,出去做点兼职,帮人家做推广什么的。”李陌一挠挠头,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反正,自己吃饭没问题。”
“你这小梹豆子咋这么没出息!”赵老头莫名其妙地骂了起来:“这钱够吃屁的,你不娶媳妇吗?!“
这位老人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但李陌一觉得他是对自己好。
“我以后会找到工作的。”李陌一苦笑着说。我还没决定找什么工作。”
“你的懒脾气和你爷爷、父亲一样。如果你能出去好好干活,那就有鬼了!”赵老人说这句话,有一种恨铁不钢的意思:“一开始你爷爷也是下定决心的,他妈妈的,不把吃饭手艺传给你,这是亲爷爷能做出来的事吗?”
当老人说话时,眼睛亮了起来。
“小李,我给你指点一条明路呗?”赵老人就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他的眼睛如此神似,笑得眯了起来:“这可是发财的方法啊。”
“我先说好啊,老爷子,我不杀人不放火,不坑蒙拐骗偷,只要是这些事情,你都别来找我,我不是干这行的料。”李陌一回答,仔细地盯着老人:“你不会想让那干那啥吧,是吗?”
“放他妈妈的狗屁!”赵老人喊道:“我是那种人吗?!“
“不敢说不是,你这个样子,真是有点像骗子。”
赵老人发现他和他爷爷是一样的,他有比他爷爷更利索的舌头,在沟通上没有代沟,所以赵老人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你这个小兔崽子!”赵老头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正事!”
李陌一从头到脚打量着老人,试探地问道:“我们继续讨论那啥怎么样?”
当赵老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几乎气得抽了过去,并且用手摸索了一会儿,当他看到周围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时,他准备赤手空拳上去揍他。
“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呢!””李陌一迅速建议说。
“好吧,你这性子,也不能像你爷爷走那老路。”赵老人叹了口气说:“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过下去了吧?”
李陌一的表情僵硬了,没有和他开玩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不知道。”
说完,他咬了咬牙,带着复杂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怎样的。当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有动力出去做兼职。至少我可以买两支好烟来送他。”李陌一看着冰冷的石头,声音放低了。“但我爷爷去世了,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
赵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当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很多,劝告我如何度过我的余生。”李陌一咧嘴一笑,有点嘲弄的意味。“当时我以为自己肯定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但现在呢?我承认自己很懒,但我也想…”
赵老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李陌一身边,慢慢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实上,你的脾气和你爷爷一模一样。他遇到过这样的困惑,但他最终克服了,过着比任何人都惬意的生活。”
“是吗?”李陌一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笑。
“是的,因为他有勇气向前迈出一步。你没有勇气只得呆在原地。”赵老人说:“你缺乏练习。”
李陌一没有否认。
“你身上的脏东西怎么回事?看那气味。它似乎已经被移走了。”赵老人说。
李陌一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他微微抬起头,讲述了过去几天的故事。
赵老人一边听着,一边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点点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个小瞎子的学徒都这么厉害了,真是青出于蓝。”赵老人听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后叹了口气。“这种狐妖不是一般洗灵先生能解决的。数百年前就有过这种事情。那时候可死过不少人。”
“你认识那个瞎眼老板吗?”李陌一问道。
“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赵老人笑着苦涩地说:“我和他的故事可很长,那个故事啊,真是一个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你平时没少逛微博吧?”李陌一忍不住笑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赵老人瞪大了眼睛:“这些年来你爷爷一直在做什么?没有出去接生意吗?”
“他连自己是个洗灵魁都没告诉我,能出去接生意吗?”李陌一苦笑不止:“我爷爷的日子过得那叫悠然,不看电视就是跟人打牌,时不时还散步出去,给那些老头老太太讲一段书。”
“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喜欢听故事,老的时候喜欢讲书。这也很正常。”赵老人叹了口气说:“你想听你爷爷当初的故事吗?”
李陌一犹豫了一下,然后匆匆地点了点头。
赵老人笑着点点头,眼里流露出悲伤。“你爷爷干的这一行可与讲书脱不了干系。”
在古时,狐妖猖獗时期,各自奇人异事相继出现,由此逐渐演变而来的民间流派多达数百所。
而到了现在,只有两个流派仍然活跃。已经到了几近消失的境地。
“你爷爷干的行当在我们这片大地上是独一无二的。”赵老子说到这里,手里的香烟捏了捏,又点了一根,慢慢地抽着。
“他的职业是什么?”李陌一问道。
“洗灵魁。”赵老人的眼睛有些复杂。看着李陌一,就像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样。
据赵老人说,“魁”是对人的一种夸赞的称呼,古时民间对各行能人都称“文魁”“武魁”,洗灵人这一学派就分三个称呼,最顶尖的称为“洗灵魁”,往后便是“洗灵先生”,再次就是“洗灵人”。
洗灵学派最初起源于几百年前的聊斋学。
因此,那些拜入这门的人,祭拜的祖师爷都是蒲松龄,号聊斋先生。
百年前,狐妖肆虐时期,聊斋派的弟子因其修炼技艺的不同,自然演变为两派。
一边是所谓的劫灵派,讲究动用一切力量,彻底消灭妖邪。
而另一派,是“洗灵”派,注重帮助作恶者洗尽心灵,驱除怨恨。
聊斋派的一些道法,是用来帮助恶人驱除体内的怨恨,让其得到净化,变成一个普通的生物,可以帮助它得以新生。
洗灵人的称号是由聊斋学的“洗灵”一词衍生而来的。
由于洗灵这一技艺是从聊斋学派演变过来的,所以在几百年前那一段时间,洗灵人又被称为“降妖人”。
可以到了百年前,基本上没有人自称是降妖人,听赵老人说,似乎那一代洗灵人,和几个劫派老人有点矛盾,几年后,两派从此彻底分离。
他们之间的矛盾,可能与洗灵人和劫灵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有关。
洗灵人很看重生命,也就是说,尊重每一个生物,包括恶的妖邪,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洗灵”这一派历史悠久的流传下来,衍生出洗灵人这个职业。
而劫灵人看重生命有一个度,如果妖邪死不悔改不能新生,必须纠缠阳人不放,然后劫灵人可能利用一些工具,动用一切力量,彻底消灭妖邪,让它永不见天日。
这时,赵老人笑着说:“我想起你爷爷家有一本书,叫《阴冥术记》。上面有这样几句话。”
“心有仇怨,人之祸也。”
“若人加阻(cu),仇不可洗,怨愈加深,非劫灵不可解也。”
“劫灵用术、灭妖除邪、冤不散而久久存之。通洗灵放其恶,或者导其求,使其得新。”
说完,赵老人问李陌一:“你听明白了吗?”
“没有。”李陌一傻傻的愣了愣的看着老人:“文言文我搞不懂,什么恶什么导?”
“简而言之,心怀不满的人,十有八九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在人间,他们就像人群中的定时炸弹。”赵老人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们死了变成妖邪,只有洗灵人才能真正解决。”
劫灵人用道术来降服妖邪。如果妖邪的仇怨没有消散,只能镇压它,或者扼杀它。
“我大概懂了。”李陌一点了点头。
这是劫灵派和洗灵派最大的不同,赵老人苦笑着说:“洗灵派的信条是,永远不能伤害任妖邪。即使妖邪害了人,你也只能替其洗灵。不可灭。”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李陌一挠挠头。
“狗屁!如果你遇到死不悔改的妖邪呢?”赵老人瞪大眼睛,好像生气地说:“李凌云和那些老师傅一样蠢!洗灵不了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了,这不是玩么?!大罗金仙还有治不了的猴子!”
“你是说我爷爷的金盆洗手和他接的生意有关?”李陌一觉得很困惑。
“不全是。”赵老人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说:“反正你爷爷的原因很复杂,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等以后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陌一耸了耸肩,没有追问。
第0019章安之
“自百年前两派分裂以来,从事洗灵人职业的人越来越少。”赵老人继续和李陌一聊天起来,表情很沧桑:“等到大概五十年前时期,我们这片大地上的洗灵人只余下十多个,而这么多年来,我知道的洗灵魁,只有你爷爷一个。”
赵老人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无奈:“你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洗灵人们混得多惨,都不工作了,他们开始从事兼职,你爷爷手里那块木头,你知道吗?”
李陌一点了点头。
“它叫‘惊慑木’,是洗灵先生的看家宝贝。可是这些年来,这些洗灵人们饿得吃不下饭了,只好用它来讲书要饭吃。”赵老人叹了口气说:“洗灵人成了一个讲故事的人,这真是讽刺。”
说着这话,赵老人默默地拿起一支烟,慢慢地抽起来。
“你爷爷说,从你父亲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要把家里的这活计传续下去。他只能依靠你父亲和他未出生的孩子。”赵老人苦笑着说:“凌云不想把这东西荒废了,你明白吗?他的心地很好,他知道它可以拯救生命。”
“爷爷为什么不教我呢?””李陌一突然问道。
赵老人笑了两声说:“他不教你是有原因的。你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
李陌一看了赵老人一眼,问道:“你想让我学我爷爷那活计吗?”
事实上,李陌一并不是个傻瓜,他听了赵老人说了那么多,他能感觉到其中的一些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问?”赵老人问李陌一。
“你不是要告诉我致富的方法吗?还是正当生意。”李陌一笑着说:“你说说,什么正当生意。”
赵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你告诉我,你想学吗?”
“能赚钱吗?”李陌一咧嘴一笑。
“如果你愿意学,我保证你这个月至少能挣到✘万元。”赵老人笑着说:“这行当都是各凭本事,能挣多少全无定数,但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放心,入了这一行,你的生活中不再需要担心钱。”
“我爷爷会让我学吗?如果他不想让我学,他就不会学。我不希望他死了还不开心。”
“他想让你学,但他不敢。”赵老人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李陌一一愣。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赵老人的眼睛里都难以掩饰悲伤:“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他想让你躲一辈子,但这能有结果吗?”
“我更听不懂你的话了。”李陌一苦笑着说。
“如果你不学,很难说你是否能安全度过一生。”“别以为我在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你爷爷想让你退出这个行业,避免灾难,但这是没有用的。你被狐妖缠身只是一个开始因果这东西是挡不住的。”
李陌一的表情难看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吧。”
“百因皆有果,万报从业生,你爷爷曾经做错过了一件大事,所以他造成的祸端,一定要报应在你身上。”赵老人不说话了,深深地看着李陌一,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小家伙,咱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李陌一怀疑地看着赵老人。
“我问你,你想学了吗?”赵老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李陌一简单地回答说,赵老人在他眼中就像一个骗子,走到街上来算命匡钱的那种。
虽然赵老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李陌一仍然不太信任他。
“我不是想害你。我想帮你。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赵老人笑了。
正当李陌一要继续拒绝时,赵老人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
“当你决定要学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包括你爷爷当年的事情。”赵老人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李陌一。“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尚在人间的父亲往哪里去了。
那天,赵老人再没有对他说一句话,说完那句话,默默地离开了。
赵老人叫李陌一回家好好想想。
当他想明白了,有了答案,他就会来找他。
当时路上的还没有醒过来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脑子特别乱,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发呆,直到赵老人走了几分钟,他才缓过神来。
当他想问赵老人的时候,老人已经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陌一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据他爷爷说,他父亲死于疾病。
但在他儿时的记忆中,他父亲根本没有病过。只是他悄然消失不见了。
多年来,李陌一没少问过关于他父亲的事,但他爷爷每次都是搪塞回答,实在被他墨迹的不耐烦了,就采用老一套的理由来糊弄他。
“你父亲病得很重,在外地死了。”他爷爷这句话说了不下十遍。
当李陌一听到答案时,他问道:“我父亲的坟墓在哪里?”
每次他爷爷都是摇头,说什么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把父亲的坟墓搬回去,等以后有机会了,就会带他去看父亲。
这些问题在李陌一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在他成年之前,他再也没有问过他爷爷。
既然他爷爷没有说出来,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那逝者已矣,他也不必一直追问下去,免得惹得他爷爷伤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姓赵的老人说他父亲没有死!
他父亲失踪了,爷爷又找不到人,所以他只能搪塞他,说他父亲已经死了。
不单单这一件奇怪的事,赵老人口中他爷爷曾经做过一件大错事,那是什么?有没有可能和狐妖有关?
在李陌一回家后的几天里,他几乎一夜没睡好。
每天晚上,李陌一都盯着天花板,对父亲的死和爷爷做的错事更加困惑。
爷爷到底对他隐瞒了什么?
第三天早上,李陌一实在睡不着了,揉着眼镜从床上爬起来。
他思考良久,还是打开了床头柜紧关着的门,他觉得这些怪事,或许在古书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陌一翻开了古书,看到“北山县李元丰篇章”,那幅古画已经印在他的右臂之上,继续向后翻看。
“嗯?这篇怎么好像以前没见过?”李陌一惊疑出声。
“没了?篇章的题目怎么没有了…”李陌一往下看去,脸上的惊疑之色愈来愈深。
故事中讲到。
……
……
……
冬天,夜晚像水一样冷。
四周都是浓雾,一个女子绝望地倚靠在炕头上,想要呼救,但是砰的一声巨响。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长满白毛的手从炕底下冲了出来。
接下来,女子就像落入冰窖,整个人似乎掉进了水里,一个白色的东西迅速缠绕住了女子的身子,柔软的毛发,在女子肩上摩擦,女子的手不自觉地想要开始挣脱,但冷的根本举不起来。
“不要害怕!”那东西低声说,声音低沉,给女子的身体带来一种刺痛的感觉,女子的身体很快就被疼痛包裹住了。
……
“汪,汪,汪,汪……”
“月儿?月儿?”
一声深沉的呼唤,将女子从噩梦中拉了回来。
女子眯着眼睛,环顾四周,终于看见端着药坐在面前的人是谁。
“大老爷?”女子看着疲惫的脸,满是血丝的大老爷低的叫了一声。
“月儿,来,吃药,然后躺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大老爷说着,举起手去扶月儿,给月儿喂药。
喝了药后,他拿着蜜饯让月儿含着,一解口苦。
大老爷前几天出门串亲去了,今天才刚刚回到家里。他一直觉得这个小丫头心好,想收她做自己的干女儿。
月儿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回忆起这五天如同噩梦一般的生活。
……
五天前,公子突然消失不见,月儿既伤心又疑惑,不知怎么,从那天夜里开始,她就每天每夜都做同一个噩梦。
噩梦持续了五天五夜,月儿在炕上躺了五天五夜,除了那条白狗,谁也没见过月儿。
白狗也像哑巴一样,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
“月儿,你脖子上的伤疤,是害伤,是那种会留下伤疤的。”大老爷看了月儿很长时间。
大老爷举起手,他摸了摸月儿脖子上的伤痕,对月儿来说,留下伤疤已经不重要了。
“你在这里就放心了。”大老爷说着、他就拉了拉月儿的被子、让月儿躺好。
而且,还从们外面叫了一个小女孩,她叫安之,这个小女孩是为月儿买的,在饥荒贫瘠年代,人命如同杂草一样,买个丫鬟算是平常事,不金贵。
安之比月儿小两岁,雪白的额头,红红的嘴唇,名字起的文雅柔和,在月儿昏睡的这五天里,都是安之在照料她。
第0020章残缺
“安之,我想出去走走。”月儿挣扎着坐了起来。
安之见月儿坐了起来,慌忙伸手去扶月儿:“月儿姐姐,你别动,大老爷说,让你好好休息。”
“我每天都躺在房间里,这伤好的越来越慢。”月儿说着就抓住安之的手站了起来。
双脚是软的,从这里走到门口的位置,竟然出了一身汗。
安之的打开门,这外面是一个走廊,在脚下的门槛,耀眼的光束照在月儿身上,那一刻月儿似乎全身被烧着了一般,整个人一阵颤抖,然后昏倒在地。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托起月儿身体,然后感觉身体被一股冷空气覆盖,眼皮抖了几下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半点的力气。
…
睁开眼朦胧一看,月儿发现自己正盖着被褥躺在床上,四周已朦胧,安之正躺在木桌边酣睡。
月儿张开嘴,想叫安之,结果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时发现被子鼓了起来,上下起伏。
而被子的一角,也露出了一条蓝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看到这一幕,月儿立刻吓得又昏死过去了。
…
“不管你是谁,也请你马上离开月儿,你想要什么,就现身告诉我。”
月儿在昏睡之中听到大老爷说了些什么,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很是呛人。
“咳咳,咳咳,咳咳。”
闻着这浓浓的气味儿,月儿咳嗽着睁开了眼睛,只见大老爷竟蹲在月儿的床边,手里捧着一个大铜铃,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大老爷?”月儿艰难地眯起眼睛,几乎快哭了起来。
大老爷一听,立刻把钟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扶着月儿坐了起来。
月儿这才坐起来,觉得被子里面不太对劲,像是有什么气味一样,举起手用力往被褥里一压,发现里面软塌塌的没什么异常,打开被子,一股浓浓的、怪怪的味道钻进了月亮的鼻孔。
“这是什么气味?”月儿用手捂在脖子上,瞪着眼睛,立刻想到了全身蓝白毛的那家伙。
“月儿,你,你,你?”大老爷看着月儿,想问什么,却犹豫了半天,委婉地说了一句:“月儿,你,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纠缠”了么?”
月儿一听,看着大老爷。
如果大老爷不问,月儿心里,虽然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纠缠上了,但是,却不想面对,这就像一场梦。
现在,如果大老爷这样问月儿,他一定也发现了什么。
“月儿?你手上这狐形玉戒是怎么得来的?”
“……”月儿的脸变热了。
“月儿呀,如果你害怕不敢说,就把它写下来,告诉老爷吧?”大老爷说着,从桌上拿起笔和纸。
月儿摇摇头,对大老爷说:“是狐妖!”
“什么!”大老爷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呆呆地望着月儿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嘴角颤抖着说:“没想到这事还是没有躲过?这可怕的报应啊!”
“你说什么,大老爷?”月儿茫然地看着大老爷。
大老爷皱了皱眉头,看着月儿,但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月儿,这几天我为你在这房子里烧火盆,去霉运,你哪儿也别去。”大老爷说完,喊了一声安之,安之便进来帮月儿换被褥。
“大老爷,月儿…”月儿看着大老爷心中又急又怕,很是恐慌。
“月儿,不管怎么样,老爷今晚都会呆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大老爷说着就走了出去。当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花香味,仿佛是桃花的芬芳,在屋子后院还种了许多桃树,那是月儿最喜欢的。
大老爷打开袋子,倒出许多桃花干花瓣,然后直接倒进火里。
“大老爷,你烧了这桃花有什么用?”月儿看着桃花花瓣,一脸茫然地问大老爷。
大老爷也不解释,只是让月儿躺下休息,今晚安守房门,他就这样看着月儿。
“大老爷,月儿不想睡觉。”月儿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蓝白色的毛,让月儿不禁打起了冷战。
在炕边,月儿和大老爷说话。
整个晚上,大老爷和月儿都在说话,直到第二天早上,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一样的。
大老爷晚上去烧桃花,那件事,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到最后大老爷拿去的这些桃花也烧不了很长时间,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而且,这些烧的桃花都是上等的,这一夜烧的都是真金白银。
几天的思索后,大老爷决定向他最好的朋友借一些银元,而他的朋友告知他,却说有一条致富之路。
大老爷的朋友住在德新县,和他们所在的地方隔得很远。对方年近五十岁,听说他在当地有一些名声,赚了很多钱,但是好赌好酒,所以几年下来也没有留下多少钱。
前几天大老爷这朋友也不知道到哪里打听到的,德新县边上有一座金矿,这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德新县,现在乱成一团,整个德新县的人都跑到那里挖金矿,也没有人来控制,所以大老爷打算跟着他这朋友去德新县挖金矿。
百里地,德新县离这不太远了,让月儿不要担心,他会赶回来的。
临行前,大老爷一脸严肃地对月儿说:“月儿你记住,你不能出家门,也不要让旁人进来,明白吗?”大老爷停了下来。“千万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嗯,月儿知道了。”月儿心中很怕,但一想到那蓝白的毛,立刻向大老爷点了点头。
当大老爷离开的时候,他放了两袋桃花到月儿屋中,说他会尽快回来,然后关上门,匆匆离开。
月儿坐在炕上,望着窗外,看着大老爷离去,心禁不住慌张起来。
这只是开始,当夜幕降临,月儿的身子开始颤抖,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盛,走到火盆边,照着大老爷的样子,把桃花花瓣洒在火盆里。
整整一个晚上,那两袋桃花已经烧了半个晚上了,但是月儿太害怕了,花瓣也剩下不多了,害怕那两袋桃花在夜里都烧没了,月儿和安之得守着白天。
结果,月儿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舒服,盼望着大老爷回来。
深夜,漆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月儿茫然望着窗外,安之送来的饭食,月儿也没有吃,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希望大老爷很快就会回来。
夜已经深了,大老爷不回来了,月儿本应该出去找旁屋里的桃花,房间火盆中的桃花快要烧尽了,可是想着,大老爷说,月儿不能离开屋子。
月儿叫道:“安之妹妹。”
一时间,外面的院子里没有回声,月儿抬起了她的脚,想要走出门外,但冲动被理智抑制住了。
月儿很担心,她把门轻轻推开。
然后,月儿又伸手去够木门的把手,这时月儿注意到木门的门框上粘着三张纸,白纸上写着一个不认识的字。
大老爷能驱妖吗?月儿在想,那东西不是符吗?看着这三张纸,月儿心里更加不能安稳,匆匆将木门关上后,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可这个不睡觉的法子,却完全无法阻止那东西,月儿想起之前自己日夜做工,也没有那么睡意朦胧。
直到月儿看到四周的雾越来越大,才知道大事不好了。
月儿慌得想起身跑开,却被一股力量阻了去路,整个人直接摔向炕上。
空气中弥漫着狐狸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味,让月儿清楚地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求求你,放过月儿吧。”
这时,月儿在心里默默的哭着,或者是因为太过害怕了,月儿此刻已经被吓蒙了。
而蓝白色相间的绒毛轻轻缠绕,月儿的耳朵旁,传来了一声很低、很冷的声音。
“本先生等了百年,没想到与你这小丫头有缘。你今后就得跟我。”
“什么?”月儿吓得浑身一抖,这一次终于是要喊出声来了,而且猛一转身被吓呆了,心似乎已经停止跳动。
他的眼睛,在打量着月儿,骄傲的嘴角向上。
“瞧够了?”他问道。
月儿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问:“你,你,你是狐妖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他突然凑近月儿面前说。
蓝白色绒毛立刻触碰到了月儿的脸颊,而狐狸身上那股强烈的气味,让月儿的心快从她的嘴里跳了出来。
“求求你放过月儿吧,求求…”
“你与我有缘,这狐形玉戒就是信物,而且你脖子上的痕迹也是我留下的。”他说完,长长的手指指着月儿的脖子。
脖子上有个伤口,这对人来说是件奇怪的事情。
“你是一只狐狸,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们怎么可能有缘呢?”在这狐妖面前,月儿只能忍受劝说。
“好吧,原本你不配得到它,但现在为时已晚,既然这块玉选择了你,那就是你。”他轻淡的说。
“不,反正月儿绝不跟你,你快走吧,你快走吧,别再缠着月儿了。”月儿说着,走过去,想把手上狐形玉戒取下,却发现她的手根本碰不得玉戒。
他用一双狡黠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除非本先生厌倦了你,否则…”
“月儿不跟你!月儿不跟!。”月儿大声地喊道,这是白费口舌。
“你那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那狐妖突然问道。
月儿看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他不值得本先生出手,但他也遇到了麻烦。”那狐妖冷冷的说。
这话引起了月儿的注意。“大老爷遇上什么麻烦了?”
那狐妖说着,盯着月儿看了一会儿。“你不会不知道你大老爷是做什么的吧。”
月儿呆了呆。
狐妖轻蔑地笑着说:“他是一个劫灵人,他身上有一种劫灵人特有的难闻气味。”
当那狐妖说这话的时候,它的眼睛中显示出一股恶意……
……
……
……
……
“唉?怎么故事到这就没了?”
李陌一看向这故事的结尾部分,他发现那里留着半页空白,似乎是这故事还没完全写好。
回过神来,李陌一知道“月儿化蝶篇”的故事因为他的介入,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这改变的幅度远超他的想象。本应自刎化蝶的月儿,结果因为李陌一的介入,无端端活了下来。
原本李陌一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决,新的麻烦就已经找上了他。
“月儿招惹上这狐妖的,会不会是因为……我?”李陌一皱起了眉。
“不行,我得救月儿,这狐妖看起来也不太厉害,或许我能够自己对付…”李陌一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根本前两次前往聊斋世界的经验,要想穿越过去,只能等到晚上了。
“得提前做好准备。”李陌一说着放下古书,走出了房门。
说来奇怪,这大白天亮的,整座老房子都静悄悄的,落叶可闻,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王寒和布莱克那两人去哪了?好像几天没见过他们了。”距离夜晚时间不多,李陌一也没有多想什么,径直向a市大街走去。
第0021章永山
在李陌一看来,纸扎店这种地方就是骗人的。
虽然骗人的机会少,但其实说句实在话,骗人可是高利润的活。
举个例子,就他上次亲眼见到,一位中年大腹便便的老板到纸扎店买祭品。中年人说他家老人喜欢建筑,并问老板是否可以推荐一些纸扎子。
当纸扎店老板的第一个要素,是顾客问你有没有,你一定要说有,即使没有,也一定要先拖住顾客,然后再骗他买别的东西。
那位纸扎店老板就精通此道,经过一番忽悠,中年人干脆相信了地府的技术也在进步,把那老板得闲时候用黄纸折的自动扶梯买了回来,花了二百八十八元。
……
太阳是有点太大了,李陌一走在大街上,身上不禁开始流汗了,虽然a市有林城之称,夏天不热,但耀眼的阳光却总让人不那么舒服。
不知道是人们的孝心淡了,还是他们发现为死人烧车马还不如给活着的人买包烟合算,这年头纸扎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李陌一迈进了纸扎店内。
店里很冷清,老板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听见门口的响声,缓缓抬头清醒了过来。
“老板,我买黄纸和贡香。”李陌一说。
迷迷糊糊刚清醒过来的老板见来了生意,看了看来人,抖擞下精神,“弟娃儿,黄纸和贡香在那…”
……
从纸扎店里出来后,李陌一本打算原路返回,正好看见旁边有一家卖面食的门店。他心中想起聊斋里平谷县的饥荒贫瘠,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大妈,窝窝头这有吗?一块钱四个吗?”李陌一说。
那卖面食的大妈眼都没抬起,毫不含糊的说:“没有没有没有,别在这捣乱,你们这些人怎么听风就是雨,老问什么一块钱四个的窝窝头,哪有这便宜事?窝窝头,要买一块一个!”
“那这大白馒头呢?”李陌一见到大妈脸色不好,随即转了话题,看向了一边的大白馒头。
“馒头五毛一个。”
李陌一稍稍看了看周围,清晨买面食吃的人很多,现在店里几乎人山人海。
李陌一轻咳一声,见到有几人朝这边望了过来,随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十元大钱,放在砧板上。
“给我来十块钱的!”
……
……
李陌一满载而归,双手提的满满当当。但心里却有些在滴血。
由于网上大量刊登猪肉价格,猪肉价格飙升。李陌一脑海里飞快的在运算着水费,电费,还有伙食费,貌似猪肉涨价也带动了其他东西一道涨了价。
物价上涨,没有赚很多钱的事实现在让李陌一更糟了。
昨天晚上李陌一还吃的上盖饭,估计今晚只能吃鸡蛋炒饭了,然后再过一天……
进到老房子,落叶可闻,完全没有活人的声响,“他们两跑哪去了?怎么几天不见人影了?”李陌一念叨着走近了自己的房间。
看了看墙上有些泛黄的照片,老人依旧苍老,瘦削的脸庞略有沧桑,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始终透露着善良。
无人能靠,李陌一觉得他快要睡大街了。难道真要跟着那姓赵的老人吗?还是自谋出路?
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李陌一回过神的时候,外面的天渐渐黑了。
李陌一挠了挠头,“时间过得好快,怎么就天黑了。”
李陌一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身旁,裤兜里还揣着一本他爷爷的《阴冥术记》。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故事中那狐妖看起来不太厉害的样子,我照着书画几道符咒,应该差不多就能镇住他,不过以防万一……”李陌一自说着,站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李陌一再次进到房间时,他的手中多了一副黄色铜锣,“布莱克大叔,这几天都没见你人了,我就借用一下吧。”
李陌一走到柜子前,拿出了古书,“吾?又有了变化?”李陌一见到古书上的文字,有一些是先前没有出现过的。
故事中。
……
……
……
当那狐妖说这话的时候,它的眼睛中显示出一股恶意。
而月儿则是在思索着,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现在的处境可不比你那老爷安全。只要你跟了我,我就能帮你。”那狐妖说着,一双蓝眼睛显得很严肃。
月儿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转身从碗柜里拿出大衣,准备去德新县找大老爷。
那狐妖很着急,但他静静地看着月儿,好像在等月儿。
而月儿,早就被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磨炼的固执而坚强,自然不会轻易屈服于它。
月儿穿上大衣,推开门匆忙地走了出去。在月儿出去之前,她回头看了看狐妖的位置,但是它已经不见了。
这是几天来月儿第一次出去。外面的风在呼啸。借着走廊里的灯笼,月儿朝院子里望去。
“安之妹妹?安之妹妹!”月儿站在走廊里大声喊叫。
这一次,月儿听到了回应。
声音还是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有点闷,似乎是被月儿的喊声吵醒了。
听到安之的回应,月儿立刻向声源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安之从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
安之看见月儿时显得很惊讶,毫无疑问,大老爷警告过她不要让月儿出房间。
“月儿姐姐,你?”安之正要说话,月儿立刻问:“你能帮我安排一辆马车吗?我要出去。”
“出去?这么晚了,月儿姐姐,你要去哪里?”安之茫然地看着月儿,问道。
“我想去德新县找大老爷。”月儿说着眼神变得焦急起来。
“不成,这么晚了,月儿姐姐。你一个女孩,怎么能走得这么远?我和你一起去。”安之不放心,一定要跟着月儿。
“如果你和我一起去,这家谁看,白小小谁照顾?”月儿看着安之,她对白狗很是担心。
“不然这样,月儿姐姐,让老刘陪你去吧。”安之想了很久,终于让大老爷酒馆里的伙计送月儿去了。
这个刘伯伯是在大老爷酒馆里帮忙做杂务的,大老爷也跟月儿说起过他,好像是工作了十多年的老伙计。
“好吧。”月儿想,她不熟悉德新县,有一个人带着也好。
安之进屋,给月儿拿了一件厚斗篷,让月儿披上之后,才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大老爷这宅院,后院是住的地方,隔壁就是酒馆,月儿和安之住在后院,而老刘是住在酒馆前院里。不挨着。
“刘伯伯?刘伯伯?”安之领着月儿从侧门走进了店里,那里有很多金锭蜡烛,还有纸棍小人,店的一侧,有一扇木门,那是老刘住在里面的。
安之叫了几声,听到里面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一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穿着厚厚的灰色外套打开了门。
安之告诉老刘,月儿要去德新县找大老爷的事。
老刘眯着他那双暗淡的老眼睛,上下打量着月儿。他连连点头。“月儿姑娘,这夜路漆黑雾重,你又身子单薄。恐怕。”
“没关系。就是您老要受累为我安排马车的。”月儿看着老刘,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她们半夜把他叫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看你说的,我马上去把马从马厩里牵出来。”老刘说完,立刻穿上衣服和鞋子。
月儿跟在老刘后面,安之帮着打开店门,一阵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让月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外面飘着淡淡的雪花,老刘大步走出店门,没过一会儿,拉了一匹棕色的马过来,安上后座,招呼月儿上车。
因为车厢里没有顶棚,安之给月儿一把油纸伞,从酒店里拿了一些铜钱,让月儿在路上用。
月儿撑着伞坐在简陋的后座上,老刘在马车的前面。赶着马。
安之站在酒馆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月儿坐在马车座位上,好奇地环顾四周。她几天没有出过门,周围的房子比她想象的要破旧得多。
许多房子前面都点着白色的灯笼,外墙上满是裂纹,到处都有一半的墙倒塌了。老刘回头一看,原来是月儿在看周围的房子,叹了口气。
老刘告诉月儿,这年头又是饥荒又是天灾,简直不让人活了。
这平谷县,如今早就已经是破败不堪了。
月儿听到这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几天前那位送柴来的樵夫,不由感叹。
“刘伯伯,从这里到德新县要多长时间?”月儿看着那匹悠闲的马,问老刘。
“明天中午。”老刘侧过脸来,看了月儿一眼,关切地说:“月儿姑娘,如果你累了,就坐着睡一会儿,我等到的时候再叫你。”
“那辛苦刘伯伯你了。”月儿冲着老刘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头为大老爷担心,所以只是默默的闭眼,并未睡着。
马车在平谷县里还算是稳当,出了平谷县之后,就开始颠簸了起来,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好几次月儿都差点从座位上被甩出去。
双手只能是死死的抓着座位的两侧,视线朝着前方看去,如今夜已黑,还好月光明亮,老刘才能稳妥的驾车。
待他们到了德新县时,确实是次日午后,德新县不知是人口稀少,还是如今局势动荡,大街上根本没什么人走动,月儿和老刘找了许久,才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
当月儿准备付钱时,月儿问老板娘挖金矿那山在哪里。
“又是去挖金矿的?”老板娘脸色黝黑,她的小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但当她回答时,月儿不知道她以前是否见过大老爷。
“夫人,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过?他坐在马车里,是来德新县挖金矿的。”月儿看着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仔细想了想说:“是有几个中年人来过这里。他们坐着马车经过这里,也是去永山挖金矿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老板娘说完,顿了一下:“一个个都是打金矿的主意,可是,进了永山就不能活着回来,上面有?有?”
老板娘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但她突然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月儿忙着问。
“有妖邪!小姑娘你还是别走了,快回家吧,这个世道不太平,别在外面瞎逛。”老板娘好心地劝说。
……
……
……
第0022章种因
李陌一正看到紧要处,古书冒出一阵亮光,闪的他眼前一白。
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
李陌一知道是那啥要来了。
慌忙之中,他急忙伸手去那买来的几包东西,但这吸引太大,李陌一完全挪不动脚,身子不受控制,他猛的向前扑到一包馒头。
那股眩晕感冲上头脑,李陌一直接跌倒在地。
还没等李陌一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吸进了古书中。
索索!
飕飕!
唰唰!
……
……
……
德新县原本是南北朝向的上等县,山川密集,天然资源丰富,也无匪类,足以养活县上的人。
永山是德新县最大的一座山,位于德新县的南面。
但自从几天前传出永山有金矿的消息后,德新县的村民都纷纷罢工,什么都不干了,全家老小都去永山上挖金矿。德新县经济开始萧条,几乎无人耕地经商,四周一片荒凉景象。
在李陌一晕过去的时间里,他脑中一直回荡着“德新县”这三个字,很快,李陌一再次苏醒了过来。
“厮~”
强撑起身子,李陌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望平川,荒无人烟,他又看了看手中仅剩的一袋白面馒头,“这里应该就是故事中的德新县地界,穿越来的太快,东西没拿,他娘亲的!”
李陌一看到不远处有一露天的小店,便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说这山上真有金矿吗?咱们挖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粒土黄渣子都没见着?”
“是啊,要不咱们回家种地吧,别在挖了,昨天我就看见有些人下了山。”
“咱们都白挖了这么多天了,还不够傻吗?反正我不挖了!”
“对对对,听说这永山上还有妖邪出没,要是咱们继续挖下去,莫说没得着黄金,怕不是要把小命都搭进去。”
“什么妖邪不妖邪的,也就你小子傻,那都是有人故意编出来糊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吓走你这样胆小的人,好独吞金矿…”
小店里嘈杂的声音传来,李陌一已经走了进去。
“老板娘,永山怎么走”李陌一说。
老板娘回头看了看来人,脸上有点不不解,“诺在那,最大的那一座山头。怎么这几天老是有人问永山?”
李陌一顿时想起了故事中的那个老板娘,问:“
老板娘,你是不是见过一个老人和姑娘坐着马车经过这里?”
”他们前脚刚走,去永山了,也就半个时辰不到。”老板娘淡声说。
李陌一正准备动身,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左面传来。
“嘿,这不是李先生吗,怎么不吃食就要走?”说话这人一身道士装扮,正是前几天给李陌一头七送葬的“易仙”小道。
李陌一顿时心中生出一个主意。停下了脚步。
“你请客我就吃。”李陌一很直接,因为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易仙”小道显然囊中羞涩,一听要请客,易仙小道的脸顿时尴尬起来:“谈钱伤情。”
“谈情伤钱,不请我就走了。”李陌一瞥了他一眼,易仙小道这人坐在墙角抽搐了一下,看他的表情绝对是有事瞒着。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易仙笑道,“李先生,你是知书的书生。”
“等等。”李陌一挥了挥手,“有话直说。”
易仙的问题是这世上真有妖邪吗。他平日里只是替人送葬做法事,从没有真正相信妖邪之说。但这次的北山之行,他听到了北山的许多的传说故事,心中的信念不免有了动摇。
听到这个问题,李陌一神秘一笑。走了过去。
“有。”
话音刚落,四周那些听客都不乐意了,看向李陌一的眼神都很奇怪,其中一人连带着“神棍”,“骗子”的称号都喊了出来。
好心回答问题却被这般嘲弄,可想而知,李陌一这时有多气。
人的脾气上来了脑子就会不太清醒,李陌一那时候就是这情况。
一上头,李陌一硬是把自己小时候在北山村看见过的事说了出来,包括老爷子也在他嘴里有了不少戏份,一开始易仙还能反驳,但到后来他还真没什么能反驳的地方。
“神棍”“骗子”这两顶帽子死死的扣在了李陌一头上。
见状,李陌一知道蹭饭是不可能的,只得出了小店。顺着老板娘刚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此时永山山脚杨柳树下,有一老翁正蹲坐在草地里,不远处一位少年走来,手中提着一袋白面馒头。
正直晌午,太阳炙热,一声草动惊动,就见老翁捡起一只狐狸,右脚被利器夹住,约三尺又余,个头虽小,但十分灵动,一双狐目因为疼痛恍若留下眼泪,仍由它如何挣扎,也被老翁牢牢抓在手中,随手丢进竹篓里。
“倒也稀奇,居然有蓝白两条尾巴的狐狸,可惜个头小了些,不然能卖个好价钱。”
老翁拍了拍腿,收齐木凳,拿起竹篓,就要起身回去,却被李陌一拦住,只听他说:“小子李陌一,见过大爷。”
“老朽没见过你,不是德新县人士吧,小伙子。”
老翁点点头,道:“不过你拦我去路,可有何事?”
李陌一犹豫一下,指了指脚下竹篓里的狐狸,说:“小子想用这一整袋白面馒头,换取大爷竹篓里那一只小狐狸,还请大爷同意。”
德新县如今无人耕种,粮食金贵,大爷年老体弱不能挖金矿,只得设下陷阱来捕捉一些野物卖钱,换饭食。
“一袋白面馒头换取老朽这一只小狐狸?”
老翁一愣,又问:“小子,此话可当真?”
“当真,小子不说假话,还请大爷割爱。”
见李陌一态度认真,不像说假话,老翁笑说:“这狐狸虽奇特,但个头小,肉也不能吃,皮毛也不值几个钱,你拿去玩耍就是。”
老翁以为李陌一是见了小狐狸,有了玩闹的心思,在这个年纪十分常见,也不在意,就要从竹篓里拿狐狸。
谁想李陌一却摇头道:“大爷,白拿可使不得,我等书生自知道廉耻之分。”
老翁诧异,正眼瞧着,见他一脸认真,不由叹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就随你就是。”
两人交换了馒头和狐狸,老翁摇头走远,留下手捧狐狸的李陌一,瞧着它奄奄一息,取下脚上的夹子,快步走到树下,躲在阴凉处,说:“你这小家伙,可别再被人捉住了,今日我若不是见你灵动似有灵性,用一袋馒头救了你,怕是要被人扒了皮毛卖了钱,如若再被人捉住,可不再有别人会舍得这一袋馒头。”
那蓝白两尾狐,没了脚上的夹子,下了地,瞬间精神起来,仿佛能听懂人话,在树下跑荡几圈,深深看了一眼李陌一,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见狐狸跑了,李陌一两手空空,收拾一下,往永山上走去。
第0023章秘密
德新县不大,地势南北朝向,也无动乱,因为这一金矿之说,此时哪怕一路上走的大路,也是十分冷清。
走到半山腰,李陌一都没见着一人,瞧了眼洒在地面的月光,怕不是月上中天了,这般时辰,难道挖金矿的人都睡去了?
突然间,一阵阴风吹来,惹得李陌一紧了紧衣衫。
等了会,又响起一阵匆忙的草动声。李陌一警惕的望着四周,问了声“谁呀?”
虽有问话,但不见回答,倒是草动声停下,李陌一不免心中有些害怕起来。
半夜三更草动声,阴风习习,问话不回,实在古怪,也不知哪个恶客。
突然,背后一阵阴气,李陌一转身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蓝白衣男子,见李陌一迟迟不说话,只拿眼睛顶着他,那男子拱拳行礼说:“小妖,见过恩公。”
恩公?
李陌一一愣,疑声道“在下李陌一,兄台怕不是认错人了?”
男子再拜道“不曾认错,先生正是小妖的恩公。”
说着,见李陌一疑惑,又说:“先生可记得中午时分,在山脚救下的那只蓝白双尾狐?”
蓝白双尾狐?
李陌一略微迟疑,点点头“不错,我中午确实用一袋馒头换了一只蓝白双尾狐,你何以知道?”
“那就没错,先生是小妖的恩公。”
男子解释道“小妖掌管着方圆数十里丛林,今日一时不慎,着了陷阱,被那老翁捉了起来,又因正午时分,太阳真火正炙,无法显露道法,如若不是先生以那袋馒头救下小妖,小妖怕是要遭受劫难,魂飞魄散。”
李陌一半响回过神来,退后两步,又点了点头,想起了故事中那纠缠月儿的狐妖,难道就是眼前这男子?
见到李陌一脸上的疑惑之色,那男子说:“先生不信小妖所说么?”
李陌一顿了顿,说:“你前几日可纠缠过平谷县一位名叫月儿的姑娘?”
男子抬头瞧了下皓月,说:“不错,我与那姑娘有缘,先生怎么得知?”
“我既救了你,可否请你不再纠缠月儿?”
那男子顿了顿,拱了拱手说:“先生救我于水火,既是先生吩咐,小妖自然听从。”
说罢,男子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李陌一伸了个懒腰,用一袋馒头就解决了狐妖一事,也算是自己运气好,见天色已晚,他就继续向山上走去。
李陌一走后,一旁的草丛里再次响起一阵草动声,易仙小道士钻了出来。刚刚发生的一幕被他看的真真切切。
他本是到山上来连夜挖金矿的,不巧碰到这场景。心中惊异的很。
次日清晨。
李陌一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迎面走来一笑脸人。
看到来人,李陌一气都不打一处来,想起了昨天自己好心回答问题,却反被众人嘲弄神棍的场景。
“赶紧滚,看你就烦,别逼我拿动手揍你。”李陌一皱着眉头骂道。
易仙小道士也不顾许多,厚颜无耻地走过去拉李陌一,嘿嘿笑着:“小道请客!走呗!”
“好,那今儿我可得吃鲜鱼。”李陌一的心一跳,事出反常定有猫腻,易仙这么奉承李陌一,一定是有事相求。
这是老头子一直灌输给李陌一的。
正因为如此,李陌一没有给易仙留面子,直接开口就要狠狠宰他一顿。
这年头,要想吃上一顿鲜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少说几两银子,足以让这易仙一阵痛肉。
易仙小道士的表情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对李陌一挤出一个微笑,咬牙切齿地笑着说:“好……鲜鱼……”
说真的,李陌一没想到易仙会这么下血本。
上山难下山快。
半个时辰,两人到了德新县山脚一家酒楼,李陌一虽然两顿没吃饭了,但也不想太坑易仙小道士,点的菜也不要贵点,点了一些普通的菜和普通的鲜鱼。
两盘馒头,一小盘花生米,一盘黄花鱼,本来想再点一盘牛肉来解馋的,可是当李陌一看到易仙小道士那几乎快哭了的表情时,他却心软了。
“喂,有什么事求我?”李陌一正在吃黄花鱼,一把将盛满了花生米的盘子拉到他面前,把几粒花生米放在嘴里,补充说:“时间是宝贵的,快说吧。”
易仙犹豫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他从对着李陌一点了点头,把身子凑了过去,低声说。“你昨晚的事我看见了。”
李陌一的脸僵住了,心里嘀咕着。
“你看见什么了?”李陌一问。
易仙说:“昨晚那狐仙对你恭恭敬敬的,想必李大仙你必有什么神通。”
成大仙了?
李陌一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问什么?”
“前几天我接到一笔买卖。”易仙凑的远了些,沉默半晌,同时脸上有点无奈,易仙笑着摇了摇头。“麻烦的买卖。”
易仙说着,李陌一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感到后背一阵发冷。
据易仙小道士说,几天前的夜晚他接到一笔买卖,说德新县南宫家出了一起谋杀案,让他做尸检。
自两年前,易仙成为了一名小道士。专替人送葬超度,兼任尸检,他这两年间见过不少死人,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尸体。
南宫家是德新县界内最大的一户人家,死的人是一位名叫南宫林的中年男子,今年45岁,是南宫家的大老爷。虽说地位显赫,但也就是一个平常人。
李陌一想起了故事中和叶家大老爷交好的那位挚友,就是他将永山有金矿的消息散播出去的,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这死者。
这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但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死亡是不平凡的。
据易仙所说,当他赶到现场看到死体,几乎差点呕吐出来。
死者的腹部破开一个大窟窿,几乎可以放下一只手臂,那场面真是……
“这是真他妈妈的恶心。”易仙忍不住叫骂道,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死人没有任何被外人谋害的迹象,他死在自己的书房里,也有一些人在书房里检查过,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
“是不是应该检查脚印之类的东西?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李陌一问。
“死者死亡原因尚不清楚,但……”易仙摇摇头。“恐怕那人的死因没那么简单,腹部的伤口不是致命伤。”
当李陌一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被嘴里的花生米呛住了。李陌一笑得咳嗽起来,问道:“腹部破开一个大窟窿,还不是致命的地方吗?”
“不是。”易仙反驳了一声,又放低了声音说:“我在这行当干了两年,挣得这份钱,虽说那些虚头巴脑什么的我不会,但尸检我是真学过两手,我仔细检查过死者,发现他的死因不是腹部伤口失血过多,而是窒息。”
在易仙给李陌一的解释中,在他们这一行当中的窒息有三种类型。
一种是平常窒息,是由外力引起的呼吸障碍,如被他人吊死或勒死。这些都是平常窒息,这是一种很容易判断的窒息类型,因为颈部大多会留下一些勒痕。
第二种是毒性窒息,如中毒,使人无法呼吸,导致死亡。
最后一种是异常窒息,如溺水,这种窒息现象的原因是异常窒息。
易仙给死者做了仔细的身体检查,这时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受害者不是死于腹部伤口出血过多,而是死于窒息。
南宫林的死体和普通的死体没有两样,但嘴唇过于发紫,眼睑也有出血的现象,死体上的斑点出现的时间比普通死体的时间早,面部肿胀,牙齿也有出血的表现。
这些现象,再加上易仙检查的结果,都将死亡的原因导向了窒息。
“窒息?”李陌一也好奇起来,问道:“你最终调查的结果如何?”
“什么都没有。”易仙的身体有点颤抖,握着的的手轻轻颤抖,眼睛里满是恐惧:“我曾想着把死体从书房搬到案台上继续做一个检查,但是那时我才发现,那东西根本搬不动啊!”
李陌一有点困惑。
搬不动?死人在重不过几百斤,还有搬不动一说吗?
看到李陌一一脸疑问,易仙苦笑着,慢慢地说:“别瞎猜,死者与普通中年人的体型差不多,顶多也就一百四五的样子,但这死体像是粘在地面上一样,无论我怎么发力,都搬不动。”
“搬不动……“李陌一似乎明白了易仙小道士来找他的原因。的确,昨晚他和狐妖会面的场景被易仙看在眼里,如今在易仙的心中,李陌一就是神通广大的大仙,这才不顾一切的来找他帮忙。
李陌一低下头想了想。“死体还在那儿?”他试探性地问。
易仙点点头。
“能带我去看看吗?”李陌一问。
易仙想了一会儿,小声说:“行,这事有点邪门,带你去现场也行,但你必须保守秘密。”
李陌一点了点头。这种事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如果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就有可能引起动乱和恐慌。
第0024章试炼
“你来找我,是要我告诉你怎么把死体搬走吗?”李陌一问,易仙小道很直接地点点头。
搬走死体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你在开玩笑吧?
突然,李陌一有了一个赚钱的主意,一个绝对的黄金主意。
“帮你把死体弄走?有酬劳吗?”李陌一瞥了一眼桌上的鱼骨鱼刺,咧嘴一笑。“没有钱我是不会去的。”
易仙听了,皱起眉头,开始说话。显然他想骂人,但易仙终于咽下恶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李陌一。“这次南宫家请我调查这事,给了我两百两的酬劳,如果真能查出真相,这钱我分你一半。”
“一百两?”李陌一挑了挑眉毛,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劫富济贫的机会可不多,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饱餐好几顿了。
尽管李陌一这么想,他还是问道:“如果你搬动了那具死体,那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不关你的事。”
“搬出去了我才能做全面检查。这是查明死因的唯一方法,死体一直在那里是个问题。”易仙摇摇头,苦笑着。
“就一百两。我们走吧。”李陌一站起来拍拍易仙的肩膀。易仙出乎意料地看着我,可能对李陌一不抬价的行为感到奇怪。
李陌一糯糯头:“你这小子一看就是属于铁公鸡类型的,出来混生计都不容易,我也不好涨价不是?”
从那日的情形来看,易仙在李陌一的眼里经常挂着烂好人三个字,当然,可以说他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烂好人。
“我们现在去现场吧。最好早点解决这件事。”易仙焦急地催促着,李陌一挥挥手,表示他并不担心。
“老板娘!再上一盘花生米和两盘牛肉!打包!”
半个小时后,在易仙小道的仇恨眼神中,李陌一慢慢地提着两袋食物走到小店的侧门。
易仙没有跟着李陌一进去,用他的话来说,他怕自己在背后忍不住捅刀子。
一天时间已到。
……
……
……
一眨眼的功夫,李陌一在失去意识后重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房间之中。
此时天还没全亮,房间里有点昏暗,李陌一起身。走向墙边,熟悉的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按下了那盏旧灯的开关。
李陌一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四处房门禁闭,没有一点声响,仿佛这老房子里就剩下他一人。
房间内的老灯仍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墙上的画似乎已经上色,变成了橙色。
回到房间内,李陌一蹲下身子,从柜子下面拿出一根贡香,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我恭恭敬敬地跪倒在画像前,头触地敬拜三拜:“老爷子保佑我今夜马到成功。”
念完后,李陌一郑重地把香陷入在香炉里。
洗灵人一脉似乎是以降妖最为出名,但行里人才知道,降妖不过是洗灵秘术中的皮毛功夫,洗灵秘术的真正厉害之处则是古时传下的三大门。
只不过到了现在,三大门已经彻底没落,将三大门传承下来的先生不过寥寥数几,传承得比较完整的只有李陌一爷爷一人。
镇邪,降妖,相人。
老爷子一样也没教给李陌一,这也是他现在苦恼的缘故。
镇邪,降妖,学这两门最主要的就是背书,枯燥得不行,而且相人又没前两门“刺激”。
想靠前两门的本事赚钱?难!
大好的和谐社会哪儿有妖邪给他处理?
要是他学了相人,那也能去天桥底下弄个卦摊混日子不是?
李陌一翻看着爷爷的《阴冥术记》,想要找到一点雷同的案件,好照葫芦画瓢的把这事给解决了。
“从来没有动过手,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李陌一揉搓双手,激动得眼睛闪闪发亮。
虽然李陌一从来没有学习过那方面的技能,但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应该很有天赋,属于一看就会的类型,这次算是一个真正的试炼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陌一打算好好把握。
仔细翻看着爷爷的《阴冥术记》,李陌一有了新发现。
死体不离地,这是在书中是有一个说法的。
老爷子的《阴冥术记》里就有这样一句话。
“死体,散气也,气若不散,则堵九关,重千斤。”
这句话的翻译倒是没有那么难,虽然没人给李陌一解释,他还是能够猜出个大概意思。
这个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所谓死体,就是散尽精气后的人,散阳气、散阴气、散死气、无阳无阴、无气无灭,这就是普通死体的状态。
如果死体上的精气不散,这种气就会被堵在九关之内,气就会越积越多,身体就会越来越重,让外人怎么用力也动不了半分。
至于何为九关,《阴冥术记》中没有作出解释。
“你的法器今晚会派上用场的,爷爷。”李陌一点燃一根公香棒,笑眯眯地放入照片旁的香炉里,看了看照片上慈祥的老人。
李陌一走到一边,拿起他的背包。我二话没说,拿起那把铜锣和匕首,放进背包里。
这两件法器是今晚所必需的。没有他们,工作将是困难的。
然后,李陌一拿了一把香和一堆黄色的纸放进背包,看了看老爷子的照片,翻开了《阴冥术记》,全副武装,等待夜晚到来。
……
……
……
……
再一次回到聊斋世界中,李陌一从昏迷状态中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和上次一样身处永山山脚。
李陌一前脚刚刚踏出,就被易仙小道拦了下来,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像是等急了。
“易兄,今天做这事,没其他人知道吧。”树大招风,李陌一担心的是自己显露了神通,会不会惹来什么不好的人物。
“我刚跟南宫家的张立德碰过面,他说没有人在看现场。”易仙笑了笑。“那死体太邪门了。晚上谁敢看着呢?”
李陌一点了点小脑袋,问道:“张立德是谁?”
“南宫家的管事,大老爷死了,他就负责南宫家的大小事务。”易仙想了想,嘱咐李陌一说:“你若是不想显山露水,待会可以装一装,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开始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毕竟在众人面前搞这种神神道道的活动……有点不可靠。真像神棍作风。
但现在不同了。李陌一底气很足。没有人在看。这可以一次难得的试炼机会!
第0025章南宫府
半小时辰后,两人在一座府邸外面停了下来。
乍一看,府邸的牌匾上写着“南宫府”三个大字,府邸内有许多下人,都穿白色衣服。
易仙看了李陌一一眼,做了个手势,然后把他带到南宫府大门前。
当他们走向大门时,站在门外的一个中年人警觉地看着他们,向他们走来。
“易仙小道,那个少年是谁?”中年人的微笑很亲切,但却给人一种愤怒的感觉。
易仙礼貌地叫了一声张伯,指着李陌一说:“李陌一,他是我请来的帮手。”
“张伯好。”李陌一也跟着叫了一声。
“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现场有没有人看守?你为什么关心这?”张立德满脸表示疑惑。
易仙左右看了看,“南宫林大老爷的死体不是般不动吗?”低声说,“我这请来的帮手能让我们搬动!”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张立德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睛盯着李陌一。
感觉到张立德渐渐凌厉的目光,李陌一额头在冒汗,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神棍吧。
虽然他的处理方法有点像神棍,但他是有真材实料的本事。
李陌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今晚算是他第一次试炼,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这人可就丢大了……
李陌一边安慰自己,边对张立德笑了笑,“张伯,我们有话直说,死体搬不动了,你一定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张立德皱了皱眉头,语气冷冰冰的。“你是干什么的?”
“降妖人。”李陌一回了一句,降妖人分为劫灵人和洗灵人两类,他属于后者。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陌一很厉害。他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
就算说了洗灵人,他们可能也听不懂,更加不会信服的……
这个含糊其辞的回答,张立德本来是要挡住他的路的,没有别的办法,他皱起了眉头。让开了路。“既然是易仙小道请来的帮手。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这事儿不一定能解决,”易仙说。“我们只是试一试。如果事情不顺利,张伯也别怪我。”
李陌一认为这易仙对他没有多大信心,虽然易仙亲眼看见过狐妖对李陌一的恭敬模样,但真要动起手来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他没有看到过李陌一出手,对他不相信也是不可避免的,否则他怎能这么说?
“来吧,快点,时间宝贵。”李陌一耸了耸肩,并不往心里去,但是他有点无奈。
“我带你们进去。”张立德看着两人,转身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南宫家的住宅。
德新县人口众多,南宫家又是县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住宅气派非常,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院内四通八达。这饥荒年代,能住上这么豪华的建筑已经很夸张了。
死者南宫家在书房之中,这个地方自从出事后就被府中人贴上封条保护了起来,基本上没有人敢靠近这一边。
府中人听说大老爷这邪门的死,晚上没人敢出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行为在晚上不被外人注意的原因之一。
院子很大,三人漫步走着,脚步很轻。
“府中的下人知道尸体在那里吗?”李陌一好奇地问,张立德点点头。“我们给出的理由是,需要维护凶案现场。死体不能移动。得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李陌一笑了。看来对方很擅长掩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静静地走着,不像是在做什么好事,而是好像他们是窃贼。
张立德环顾四周,看到走廊里很安静,他松了一口气。
“小声点。别让别人注意到。”张立德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门,还是有点担心地嘱咐他一句。
“这里隔音很好,张伯放心。”易仙安慰一声,探头看着前面伸出手都看不到五根手指的屋子,低声对李陌一说:“你打头,我们替你看着就行。”
这个时候李陌一也头痛。毕竟,他将自己的技能付诸实践确实是第一次。
李陌一仔细地看了看门的厚度和房间里窗户的位置,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窗户完全是面向村后小山,没有与其他住宅屋子面对面,而大门的厚度也足够,所以估计弄出一些噪音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张立德点燃了书房里的煤油灯,轻轻地关上了门。
“为什么这味儿这么难闻?”张立德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昨天这味儿不这么浓啊。”
张立德这么一说,此时李陌一才发现房间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味,很臭,但不刺鼻。
这是死人的味道吗?不像……有点可疑…
李陌一皱起鼻子,嗅了嗅,渐渐回想起《阴冥术记》中的东西。
就在那一刻,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李陌一的脑海中,当他想起这个名字时,他的头发轰的炸麻了。
这是……阴臰?!!!!!(臰,xiu四音,与“臭味”相同);在这里它指的是一种特殊的(阴)味。
“死体在哪里?”李陌一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易仙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指着书房的右边:“里面躺着呢。”
李陌一二话没说,把背包放在地上,脸上一副难看的样子。
看到桌上有一杯茶水,李陌一伸手接过,然后将贡香点燃,默默地放进水杯里。
“打开窗户,让气味散出去。”李陌一把头埋在背包里继续找着什么,嘴里对易仙喊了一声。
易仙也没多想,点点头,走过去打开屋子的窗户。
香的气味非常浓烈,点燃这柱香后不久,房子的气味就慢慢消散了一点,估计等一会儿这种气味就基本被香的气味所取代了。
张立德用看神棍的眼睛看着李陌一,有点好笑:“你为什么要烧香?想祭拜吗?”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李陌一没有理会张伯的玩笑,而是问他们。
易仙和张立德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眼睛盯着李陌一,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易仙问他。
“恶妖冲身。”李陌一说着,把头埋了起来,从背包里掏出那张黄色的纸,平铺在地板上。
这张黄色的纸不像普通的黄色纸一般小,而是相当大,大概展开有一平方米的样子。
李陌一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黄色的纸撕成了两半:“我们先前闻到的气味不是死人的味道。”
听到这话,张立德和易仙两人点了点头,很明显,他们也认同这一点,毕竟,很容易就能把死人的气味和他们闻到的气味区分开来。
死人的气味有点像动物腐烂的味道,但这是一种不好的味道,基本上你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儿,就不得不恶心的呕吐出来。
但他们先前闻到的味道闻起来不刺鼻,虽然很难闻,却也很容易辨别。
“阴臰”。当说到阴臰两字时,李陌一的脸色又变的难看几分了。
《阴冥术记》是爷爷的书,上面记载着许多神秘的传说东西。
也许是气运使然,白天李陌一看到了这一篇。
在这本老书中,李陌一记得看过一篇叫“甲云怨”的故事,其中有关于“阴臰”的记载。
虽然书中的记载只有几行字,但已经把阴臰的来龙去脉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聚恶之妖、多照所行。害者同云端上三日,三日后身亡,内有阴臰。”
这段记载不难理解。
翻译过来就是,体内满是怨恨称之为恶妖,普通的妖邪散怨确不聚怨,只有在恶妖的身体里才能聚怨气,再没有别的东西。
多照所行,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就是恶妖行恶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告诉他们,受害者身上有阴臰。
第0026章起
聊斋世界中的恶妖与电影中的恶妖完全不同。
它们不会像贞子那样给你打电话,不喜欢从电视里爬出来,不喜欢面对面掐死你。
恶妖害人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给人错觉,让人活活吓死,另一种是南宫林遇到的情况,恶妖冲身!
冲身之后,恶妖会直接控制人的身体,从而伤害活人。
任何被恶妖害死的人的死体都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而且大部分气味会留存三天左右的时间。达到记载中环绕云端三日的效果。
整个句子被翻译了。
大多数恶妖在阴暗处害人,当人被它们害死时,人的身体会有一种阴臰的气味。这种气味不会轻易消失,可以持续三天……
听了李陌一的解释后,易仙半信半疑的,而张立德是完全不相信。
“大老爷是被恶妖害死的?”张立德一脸的难以置信,很明显地觉得李陌一在胡扯。
“你站在门口不动,如果情况不对,打开门我们就跑。”李陌一低头看了看那被撕成几块的黄纸,向着张立德咧嘴一笑。
“好吧,爷爷,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做这种事,你必须佑护我。”
照老爷子的书中记载,阴臰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无害的,但当在恶妖守在被害人身旁等待着的时候,那些闻到阴臰的人会产生幻觉,要么是昏迷,要么是吓死。
李陌一不知道害死南宫林的恶妖是否还在这里,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易仙这孙子给的工作真是麻烦。”李陌一喃喃地说。他第一次亲自动手就碰上这么难办的工作,死体不离地原本只是一个小问题。谁会想到这里还有阴臰呢?
张立德看着李陌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张立德没有继续取笑他,静静地站在一边。
“李兄,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呢?”易仙好奇地问:“那死体要怎么移动?”
“移动个屁。”李陌一很生气,眼睛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当好奇孩子?没看见他脸色这么苍白吗?
被李陌一把话堵了回去,易仙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李陌一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仔细回忆着处理眼前这种情形的办法,给自己壮壮胆,站了起来,走向死体那边。
张立德和易仙本想要阻止他,估计也要被他之前说的恶妖所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事,我是李大仙,轻轻一出手就能解决那恶妖。”李陌一勉强笑了一下。这只是为了鼓励他自己。
李陌一听说过恶妖,但他从未见过,更不用说处理它了。
书房灯光有点昏暗,随眼一看打心底里恐慌,感觉那种阴暗的地方隐藏了无尽的危险,不管是李陌一还是旁人,似乎第六感都在告诉他们,不要过去。
“爷爷佑护。今天,孙儿要抬起死体,望爷爷能助我。”李陌一从口袋里拿了一根未点燃的香和一个黄纸人,一句话也没说,就把香从黄纸人的前额上穿出来,没有把它拔出来。相反,他把香直接卡在黄纸人头上。
李陌一恭敬地站在书房们前,拿着黄纸人敬拜三敬,点燃香,然后也点燃了书房靠里的另一盏煤油灯。
也许是因为李陌一从小到大都安安稳稳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死人。在煤油灯的帮助下,李陌一向着书房里屋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几乎碎了。不住的干呕着,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浑身微微颤抖。
“爷爷佑护,爷爷佑护……”李陌一不停地窃窃私语,他把头转到易仙那边去,对着张立德挤出了一个微笑,声音不知不觉地放下了一些:“你们别过来,否则这死体我弄不起来。”
在橙黄色的火光下,南宫林躺在地板上,腹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不知道什么原因,南宫林的眼睛是圆睁着的,好像在怒视天花板上,双眼瞪的老大,那种毫无生气的怒视有多么吓人,也许只有在现场才能看到。
李陌一扶着墙,双腿有些打颤,仔细地看了看南宫林脸上的愤怒,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要不直接说这活计我干不了?”李陌一心里嘀咕着。张立德不会打他吧?现在回去真太丢人了…………
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是如此令人费解,不该热血的时候盲目热血,真该热血的时候却怂了,李陌一就是这种情况。
在来南宫府之前气势无匹…来这之后为什么突然怂了呢…
“李兄!你能搞定吗?“看李陌一半天没动,易仙喊道:“不行就回来!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立德微笑着,语气里的轻蔑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装模作样。”
“别他娘亲的闹!我正准备着了!”李陌一咆哮着,假装很平静。
听到李陌一这出乎突然的咆哮,张立德也没有说话,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装模作样”。
张立德之前那句阴阳怪气的装模作样,李陌一听的是真真切切,内心的火气压不住的向上冲,不再思考,大步走进书房里屋,蹲在死体旁边。
“啪!”
李陌一从黄纸人的头上抽出香,把黄色纸人粘在死者的脸上。他下意识的站起来,往后蹦跳了两步,仔细地观察着情况。
书房内仍然很安静,死体没有动静,似乎很安全。
不敢继续拖延,李陌一把腰间的黄锣拿出来,举起手用槌敲了一次,一声刺耳的锣响在书房中回响。
“锵!!!”……
这黄色的铜锣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是对付妖邪的宝贝,但它的体型很小,和普通的家用饭碗一样大。
虽然铜锣很小,但它的起源一点也不小。
听布莱克大叔的介绍,这铜锣是这行当降妖的重要法宝,有一个“快乐神锣”的名字。
在爷爷的《阴冥术记》中记载着,快乐神锣不仅能镇邪,还有着其他的能力。
“起!”
李陌一叫了一声,半晌后,看见死体一动不动,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这规矩可真是够坏的了……动手前先要喊一嗓子,这不是逗乐吗!
果然,易仙和张立德听到他这么叫的声音,差点没笑出来。
这已经够尴尬的了,李陌一也不在乎继续丢人了。
第0027章九关
想到这里,李陌一拍了拍手中的锣,唱起了书中记载的咒词。
“一宫叮当~~望万家万户金禄寿喜~~~~无人流泪哀悼~~~~”
“锵!!!!!”
是快乐神锣的锣声,虽然读书时李陌一记性不算太好,中学时还因为背不下来《桃花源记》而被留了堂。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些咒词一类的东西,李陌一记得特别快,几乎是一看就会,他的嘴里不停地唱着书中记载的曲子,心中的害怕早已没有了阴影。
“二宫叮当~~望世间苦难消去~~生、老、病、死等轮回~~~
“锵!!!!!永锵!!!!!!”
“三宫叮当,快乐神锣自慈悲~~死体离回地不远~~~天涯海角定归来~~~~~”
唱完最后一句后,李陌一拍了拍手中的快乐神锣,他的脚不再发软,仔细地看着南宫林的死体。
李陌一停止了说话,也停止了敲锣的动作,但书房里仍然回荡着锣声。
“咻!”
一个类似窜天猴的炮仗声音在房间中突然爆发,李陌一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头皮开始渐渐麻木。
易仙和张立德被这尖锐的声音吓得直打哆嗦,然后走了过来,站在门外仔细地往里面看,估计是想弄清楚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这种尖锐的嘶鸣是成功的标志,布莱克大叔说过,这种声音在施咒成功后,就会传到施咒的地方,所以常常被降妖人认为是好兆头。
“你们退后。”李陌一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南宫林的死体。
话还没说完,南宫林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起来,毫无预兆,他坐直了身子,露出了满脸的怒意。那个黄色的纸人也从他的脸上掉到了一边,
南宫林……正瞪着他们……
“活…活了……”张立德战战兢兢地退了几步,连易仙也不例外,看到南宫林坐了起来,两人几乎都害怕的坐在地上。
易仙替人送了两年葬,干的这行当的活计,什么死体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同样令他震惊的是,他看到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腹部有个大窟窿的死体坐了起来!还在瞪着自己!换作谁不害怕?!
“往后退,别进来。如果死体闻到活人的气……”
没等李陌一说完,易仙立刻接过了那句话:“会尸变是不是?”
“尸变你大爷!我拿着锣镇着他了!快退后!”李陌一咆哮着,向他们挥手。
《阴冥术记》中记载,移动死体实际上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唤魂引魄,把死人的精魂唤回肉体,然后驱力。
第二种是李陌一现在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方法,以黄纸人做一个人造的精魂。
当然,紧急情况就是紧急情况,这种方法不能持续很长时间,死体在半小时辰后一定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精魂是内核,肉体是外核,如果想移动死体,那么一定要让肉体中有精魂的存在。
没有精魂驱力,即使是爷爷本人估计也没招儿。
李陌一想让易仙他们撤退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人造精魂是真的有些脆弱,一个不小心碰掉了黄纸人,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必须把死体赶快移走,以免摊上新的麻烦。
李陌一看着南宫林那张怒不可遏的脸,心里也是一股强烈的恐慌,这张脸的愤怒是在他死前,而不是死后。
如果他在死前一直没有改变了他的表情,李陌一推测他是被吓死的。
李陌一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敲了敲锣。
“锵!!!”
“上天同晴了多阳~~回尽家都了代人~~家里坐于泪淌干。”
“锵!!!锵!!!永锵!!!”
随着三次振动耳朵的锣声,李陌一跳了三次,心里感到一种兴奋感。感觉轻车熟路。
李陌一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吗?感觉他很是熟练的样子。
“起!!!”
当李陌一的嘴念出这字时,南宫林有了行动。
南宫林笔直地站着,好像没有耗费一点力气,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提起来那样。
这时,南宫林的手放在在腿的两侧,腿是直的,站姿很是笔直,如同一颗老松树。
“锵!!””
李陌一敲了敲锣,试图尝试驱动南宫林。
如果李陌一不尝试,黄纸人半个时辰后就会失效,到时候又会变回原样,他这时候必须做出一些改变……嗯……
南宫林似乎已经听到了锣的声音,腿没有一点弯曲,他以一种反常的方式向前走了一步。
“咚!”
当李陌一听到沉重的着陆声时,他松了一口气。
完事儿,这活计算是成功了。
李陌一发现,南宫林在跳跃时不会把手放在身前。他的身体似乎很灵活。至于南宫林为什么在跳跃。
根据《阴冥术记》中的说法,自古以来,只要是死体,它们的行动方式就基本上是跳跃的。
在人死之后,身体将会慢慢变得jiangying,最后,变得不能弯曲四肢,只能以跳跃方式移动。
书中的记录不清楚,但一个模糊的形容说:“身体死后如同被冻结,四肢身体如同被冻结。”
这是一种模糊的形容,它解释了为什么身体移动不需要弯曲膝盖。
当人死后,精魂消散,四肢会像石头一样,只有靠外力驱动才能移动。
虽然李陌一不太明白书中的解释,但在他的想象中,身体的两腿就像两个小火箭,身体内的惊魂是燃料,没了燃料,身体就不能移动了。
“九关,”李陌一叫道,从他的腰上拿出一把先前准备好的匕首,走近了南宫林身前。
死者的怨气没有消散,堵在身体内九个地方,导致其重达千斤,这就是为什么死体移不动的原因。
事实上,人死后体内怨气几乎会立刻散乱大半,虽然在身体里也有一少部分潜藏的怨气,但那是很少的一部分,完全不会在体内聚集。
也许只有被恶妖害死的人怨气不会消散。当然,这都是李陌一的猜测,真正原因他懒得去想。
不管怎样,李陌一总感觉到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劲,说不定那恶妖就躲在屋子里。
“腰间左下三寸。”李陌一下意识的闭了气,尽管有快乐神锣的佑护,死体不会受他活人气的影响,但他还是害怕那个死人突然倒下了。
李陌一站在南宫林身后,如果他倒下了,李陌一估计也没了。
如果体内怨气聚集,身体就会重达千斤,如果南宫林倒下,李陌一能承受的住吗?
李陌一眯起眼睛,盯着身体的后面,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把它刺入到身体腰间下三寸的地方。
李陌一在《阴冥术记》中翻找了很久,才看到有关九关的些许描述。这地方是九关中的一个,用铜钱匕首刺入这个位置,破开一个小口,身体内的怨气将会消散。
当李陌一拔出匕首时,他跑出门外,站在门口仔细地观察现场。
在煤油灯的光照下,匕首刺入的地方正在冒着黑色的薄雾,半分钟后就停止了。
这些东西是有毒的,如果人吸入一点,那就有趣了。
当黑雾消散时,李陌一又走了进去,对着身体腹部的右下三寸刺上一刀,这是九关中的又一关。
所谓九关。妖有妖穴,南宫林这样子显然是变妖的前兆,而这个妖穴就是之前所说的九关。
腹部左下三寸是寸雀关,腹部右下三寸是寸英关,左手手心是习佪关,右手手心是习庄关,左太阳穴是心峦关,右太阳穴是心呈关,左耳下半寸是佑兰关,右耳下半寸是佑天关。最后一关在天灵盖顶百会穴处,名为百会关。
妖穴如同妖邪的死穴。
一旦妖邪被击中妖穴,基本上就已经失去战斗立,甚至是身死魂散。
不管是妖邪,怪物,死体,所有这些玩意儿都有妖穴,只有活着的人没有。
第0028章三尺七
白天李陌一在翻看《阴冥术记》的时候,主攻就是妖穴。
根据书中记载,破了妖穴,清理它们要容易得多。
“寸英关…”李陌一嘴里说着什么,拿起铜钱匕首,照着南宫林的右腹部下三寸,狠狠地刺了一把刀,并像上次一样跑到一旁,静静地等着黑气消散。
这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过程,半个时辰,九关全破。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意味着李陌一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李陌一向着站在门外的两人招手。
做完这些,他拿起快乐神锣看着南宫林,重重地敲起来。
“锵!!!”
“永息地生~~待来岷世~~~六式皆苦乐~~~望君临世哉人~~~~”
“锵!!!!!永锵!!!!!永锵!!!!!!”
这些咒词是用来恢复死体的死体状态,把死者的尸体安放回地上,为他祝祷。
一般来说,唱完这两句死体就不得不躺下,但南宫林没有,此时李陌一真的人傻了。
唱错了吗?
不,一句没错,他记得!
李陌一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看到南宫林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摇了摇头,打算再念一遍,也许他真的错了。
正当李陌一正要张开嘴唱时,他注意到了什么可怕东西。
南宫林那圆睁的眼睛……竟然……竟然动了…
“啊…”
被吓到极点的反应是什么?
事实上,就是李陌一现在的反应,此刻他动弹不得仿佛全身被冻结了。
以前看恐怖片的时候,李陌一经常叫骂电影里的人,这傻✘遇到危险还不跑,等死吗?
现在李陌一意识到自己成了自己口中所谓的傻✘。
愣了不到十秒钟,李陌一终于反应过来了,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什么也不想就往门口冲。
易仙和张立德冷冷的看着李陌一,不明白他脸上的惊慌失措是怎么回事。
“跑!!!!!快跑!!!”李陌一咆哮道。
死体的眼睛不能动,即使是即将妖邪也一样,眼睛是完全死的东西,妖邪不是依靠眼睛观察到的外面,而是依靠鼻子,眼睛是纯粹的装饰。
南宫林的眼睛竟然动了,这告诉李陌一一个非常不乐观的消息。
南宫林的身体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某种怕人的东西。
“拿命来!!!!”
没等易仙他们反应过来,只听李陌一身后响起一声怒吼,然后,李陌一看见张立德拿出一把长枪来。
李陌一不敢回头看,因为他觉得那东西已经动了怒,一回头必定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在那一刻,李陌一愣住了。两只xue淋淋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隐隐约约他还能看到手背上的尸斑。
“拿命来!!!”又是一声怒吼,但这次是在李陌一耳边。
闻着满鼻的腐臭味,李陌一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但几秒钟后,李陌一上气不接下气了,然后他意识到能够呼吸已经是一件幸事。
李陌一无意识的挣扎是没有用的,即使他拼了命的挣扎,那双手也像铁钳子一样掐紧了他的脖子。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咚!!!“”这是一声长枪刺过去的声音,虽然李陌一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听得见,张立德出手了。
“李兄!你坚持住!!!”易仙大叫一声,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估计是看到李陌一快被掐死了,这小子连害怕的情绪都不在乎,一个劲儿的抱着南宫林的胳膊往外掰。
这时,张立德完全惊呆了。
这长枪是护院用的利器,刚才张立德是跑到南宫林身边后面刺出去的,起初他也想用这长枪来吸引南宫林的注意,但事实告诉他,长枪这种东西对付死体真的行不通。
张立德的长枪是护院用的,虽然威力并不太惊人,但根据常识,朝人背一下刺过去,刺入入体内几厘米是不可避免的。
可南宫林啥事没有,长枪刺中的地方,衣服上已经穿了一个洞,借着煤油灯的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南宫林背上的小白点。
长枪留下的白色印记?!连皮都没有破?!这有可能吗?!
“张伯快过来帮忙!!李兄要不行了!!”
经过这样的折腾,李陌一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头昏眼花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只是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睡着,而且可能是一睡不起。
没有电影中的那种最后一句话,没有死前的回忆,李陌一只有一个想法。
我,我要死了吗?!!!!!易仙你这个禽兽!给我安排的是什么活计?!
突然,李陌一的右手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下意识地用手指碰了一下,那似乎是布莱克的快乐神锣……
没错!快乐神锣!
俗话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人急了,就该到发挥潜能的时候了。
李陌一的头脑一片混乱,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敲锣,他一会儿就得跟老爷子黄泉汇合。
天无绝人之路,或许应该感谢南宫林的怜悯?
南宫林的双手掐在李陌一的脖子上,而李陌一的双手,可以自由地敲打着腰间的铜锣。
书房里一片混乱,李陌一抓起那把摇摇晃晃的锣,用木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锵!!!!!永锵!!!!!永锵!!!!!!”
也许这里面包含着李陌一被出其不意袭击时的愤怒,锣声比平时更加震耳欲聋,就连易仙也被冷冷的一声吓了一跳。
没等易仙他们反应过来,只听李陌一背后的南宫林突然尖叫起来,紧紧掐住他的双手也放开了,大步向后撤退。
南宫林松开手的同时,李陌一也瘫坐在地上,捂着嘴使劲咳嗽,脸因为缺氧已经变成了一片紫色,这时他才明白空气对人是多么的重要。
李陌一咳嗽着,抬起头来,心往下沉。
南宫林只后退了几步,但现在他又恢复了正常。南宫林吼了一声,向李陌一冲过去,脸上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怨恨。
南宫林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死人,倒像个活人。
看来李陌一的猜测是对的。南宫林的确被恶妖冲了身子!
“锵!!!!!永锵!!!!!永锵!!!!!!”李陌一敲打着快乐神锣,不敢停下来,生怕南宫林靠近他。
快乐神锣不仅可以驱动外物,更有镇邪的能力,尽管镇邪的能力不太厉害,不过降住南宫林这种还没成型的妖邪,还是绰绰有余的,李陌一不敢让南宫林靠近。
南宫林似乎很害怕锣声,只要李陌一敲锣,那么他一定是站在书房里不再抬脚了。
别以为这个神锣就能把南宫林降服,想解决这个要命的祖宗,那就得跟他一样玩命!
“张伯!易仙小道!快来!”李陌一大喊一声,易仙带着张立德也不敢耽搁,两步跨作一步跑到李陌一身后站着,似乎他们都很害怕。
“死人会说话……这是尸变了吗?”易仙还在纠结这事,尸不尸变的还重要吗?
李陌一敲了敲锣,喊道:“尸变你祖宗!他是被恶妖控制住了!”
还是张立德比较冷静,害怕的看了看站在远处冷酷无情地盯着他们的南宫林大老爷,低声问李陌一:“怎么解决那妖邪?”
“快把我腰间的匕首取下来。”李陌一说着,张立德点了点头,一手从他腰间掏出匕首。
李陌一咬牙切齿地看着南宫林,心中的怒火也很强烈。
妖邪怎么了?妖邪就可以不讲理了吗,拿命来?!一醒来就想掐死他?!
“你敲锣,记得别停下来,把其余的交给我。”李陌一也很发了狠,对张立德说:“你拿着匕首,割破食指沾点xue。记住,匕首的两刃都要沾上,然后把匕首扔在地上。交接给我。”
张立德想都不想就照做了,他也不傻,只是轻轻地割破了一个小食指,在匕首的刀刃上来回沾上xue。
交接工作异常顺利,张立德在帮李陌一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后,以极快的速度接过快乐神锣,全力以赴地敲打起来。
“李兄,你为什么叫张伯割手?”易仙的好奇心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发作,这也是李陌一经常想要揍他的原因之一。
“没什么,一种特殊的道法。”李陌一敷衍一句,心里那句“你怕疼所以让他替你切”就压了下来。
李陌一二话没说,拿起地上的匕首,默默地走到一旁,打开背包,拿出一张约有一平方米大小的黄色方形纸。
为了对付这妖邪,恶妖冲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把恶妖困在南宫林的身体里,然后用其他方法来解决恶妖。
恶妖无影无形,李陌一没有神通眼,如果让这个恶妖跑出去,那真的能把他抓瞎,他到哪里去找呢?
“要掐我?”李陌一笑着看着南宫林,从上衣怀中掏出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俯身在那张歪歪扭扭的黄色纸上画起来。
老爷子的《阴冥术记》中所记载的符咒,似乎与电影里的不同。
电影里都是用沾了朱砂的的毛笔画,而老爷子书中教他画的符似乎对工具没有要求……
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区别:电影里的符只有一尺半的纸基。
而书中记载的却不一样,最大的有三尺七寸大小。
三尺是一米,你可以想象这个符纸有多大。
“古医代会之王,是只三尺七寸。一病还一医,但北全个祸根。”
这是《阴冥术记》中的的记录,李陌一虽然看不太懂,但他知道三尺七寸的纸基是更厉害的。
因此,老爷子书中记载的,并不一定属于哪门哪派,李陌一估计这是家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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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缘由
“拿命来!!!”南宫林还在咆哮,声音很有穿透力,满脸凶相很是吓人,要不是张立德还在打锣,估计南宫林已经冲过去要他的命了。
易仙仔细的看着南宫林,嘴里问:“李兄,他怎么老说这一句话?”
“怒气攻心呗”。李兄弟只是简单地回答说:“他心中有怨恨,心中有愤怒,需要发泄出来。这一气不就成这样了吗?”
“这个妖邪是南宫林吗?”易仙问道。
李兄弟没有抬头手上继续画着:“我想是吧,但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害了他的恶妖冲进了他的身子。”
闻言,易仙皱起眉头,显然是开始思考南宫林身上的恶妖是谁。
“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李陌一滑稽的说着,把头转了过去,不敢让易仙看到他脸上不好的笑容:“你喊一声南宫林是王八蛋,看他有没有反应没有。”
易仙这个人,说得好听点就是蠢萌,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大脑少根筋的货。
一听李陌一这么说,易仙想都没拿想的,张开嘴大吼道:“南宫林是王八蛋!!“
听到这个声音,南宫林浑身一颤,猛的头转向易仙和张立德这边,死死地盯着他们吼道:“拿命来!!“
“谢谢,借你的嘴证实了一下。”李陌一把笔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撕下画着符的地方,一个三尺长的长方形纸符就完成了。
让易仙说这个原因有两个,第一,李陌一不能确定这个妖邪是南宫林还是害了他的那个恶妖,第二…嗯…转移妖邪的仇恨目标…
如果恶妖一心想要攻击他,他也不会施展降妖的本事,对吧?
李陌一将符纸放在地上,拿出很多香点上,恭恭敬敬地跪在符纸面前念咒。
上明明,下罔罔,一指一束丁招牌,再指立破那碎心,三指那扇妖门锁,四指那困房中邪,芝师助我急急如律令……“
易仙这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李陌一嘴里念叨着什么的时候,南宫林的整个身子在原地不住的颤抖,嘴里也没有喊救命,只是剧烈地颤抖着。
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李陌一已经站起来,拿着符纸和香,放在南宫林身前不远的地方。
张立德带着易仙正要阻止他,却被他摇了摇头拒绝。
“不要过来。我就在这儿。”
话落了,李陌一抬头几乎是面对面地对着南宫林。
此时此刻的南宫林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怨恨已经变成了痛苦,与李陌一只有三步之遥,但他的手却怎么不能攻击人,只是拼命地抱着头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南宫林嘶哑地喊着,语气里充满了祈求。
此时李陌一不能心软,心软估计就得前功尽弃。
果然,见李陌一没有动静,南宫林的表情又变得阴狠起来:“死!!我要你死!!“
李陌一摇摇头,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蹲在地上,把香一根一根地放在地上。
一个致命妖邪就在你面前颤抖,谁能不害怕呢?
即使活妖邪暂时被困无法动弹,但你敢说与他面对面的纠缠,心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吗?
香头朝向南宫林,香尾朝向外面,他把一圈香绕着南宫林。
如果有人仔细数一数,肯定会发现香的总数是49根,每根香间隔完全相同的距离,刚好够绕南宫林一圈。
当李陌一放下最后一根香时,南宫林冷得嚎啕大哭,吓得李陌一也发一哆嗦,一阵腿软差点没有坐在地上。
在这种时候吓唬他?!看起来南宫林真的需要上一课!
“日月同和,旋照阴冥,芝师助我,降妖除邪,上天入地,无所遁形,灭身去行。”
李陌一一边念,一边把符纸放在地上,蹲了下来,双手紧握着那把黑色的青铜匕首。
“芝师助我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声,李陌一手里的匕首重重地刺进了纸纸的顶端,刹那间,匕首穿过了符纸,刀尖没入地板半指。
这不是真正的功夫,刀尖能刺进地板这么深,一定要感谢南宫林书房里的是木地板。
张立德他们看的一愣一愣的,估计他们绝对猜不出来,这把破匕首可以这么锋利。
突然,书房里一阵猛烈的爆裂声后,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听这个声音李陌一就放心了。
这声音很像窜天猴的声音,开心的哨声能是什么?
施法后,如果声音在施法区域响起,则象征着施法成功。
果然,就在这嘶鸣的一刹那,南宫林的身体一抖,软倒在地上,完全恢复了死体的样子。
而被他刺在地上的符纸,已经变黑了,仿佛被墨水染了,怎么看都怪。
李陌一笑了,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南宫林的尸体,心里百感交集。
第一次接的活计就捡到这样一个赔钱的生意,也怪他太过大意,但幸运的是,至少还是成功了。
难怪这具死体已经两天了却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为什么李陌一一开始没有想明白…
南宫林的精魂一直在他的身体里,如果刚开始李陌一眼神尖点,麻烦少说可以避免80%,趁这妖邪没有反应过来,他直接把它当场解决了。
“解决…解决了?”张立德忍不住问他一声,手还是不停打着锣。
“解决了,这妖邪被我收了。”李陌一微笑着点点头,摇了摇那张发黑的符纸。
张立德坐在地上,满头大汗。他战战兢兢地放在了手中的铜锣,向着书房里屋走去。
“我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张立德苦笑着摇摇头,回头看着他:“小兄弟,你行!”
李陌一假装平静地点点头,看着易仙:“小道,给钱。”
虽然李陌一现在的表情很平静,其实内心乐上天了。
当场降妖,这种感觉就是一句话,酷毙了!
你们不是叫他神棍吗?骗子吗?这下开眼了吧?
听到李陌一开始要帐,易仙立刻转了个白眼,很没精神的盯着他,拿出怀中的钱袋,数了两锭大白银子:“姓李的,你真是属钱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李陌一笑了,拿起银子,心里一阵舒快。
待会他必须改善下伙食,好好对待自己一番。
这两锭银子足够他在这聊斋世界好吃好喝半个月,不是吗?
“我先撤了,其余的都交给你们了。”李陌一站起身来,默默地把地上的家伙事儿收了起来,对张立德说:“这是隔音很好,但是隔壁的人都能听到,你最好想想怎么解决后续的问题。”
李陌一拿起背包,用滑稽的眼神看着他们。“如果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祈祷祈祷,或许就能解决了。”
李陌一的话只是个玩笑,但对大仙口中说出的话,张立德和易仙对此深信不疑,印象深刻。
当李陌一走到前门时,发现他刚刚来得急,只是看了看这豪华的建筑物,没有注意到大厅里摆放着的几十口黑木棺材,还有一大团纸扎。来不及多想什么。大门口,张立德突然拦住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李陌一怀疑地转过身来。
“为什么那个恶妖要害我家大老爷?”张立德皱起眉头。“凡事总有个因果的。“
“谁知道呢?”李陌一耸了耸肩,他这次来是临时学艺,他最清楚自己降妖的本领几斤几两,想请他弄清楚为什么这个恶妖要害死南宫林。这有可能吗?
三大门里他就学会了几个小招数,至于相人哪一门他根本没学过。如果他学过了,或许就能找出南宫林死亡的原因。
相人这一门学问可不光给人预测福祸,还有推算命数等等。
不幸的是,李陌一没有学这个技能。否则,他早就发财了。
给一些达官贵人说道些有的没的,这才是发财之路啊。
“对了,你们大厅里怎么尽是摆放的棺材?”李陌一好奇的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南宫府就是靠做死人生意发的家……没想到大老爷自己也成了自家生意的顾主,真是造物弄人啊。”张立德说到这,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头疼不已:“对了,大老爷究竟是被谁害的?”
“我提供点线索,你们给我二十两银子,成不成?”李陌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真诚。
“拿去。”张立德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无奈的看着他:“你这死要银子的性子是谁惯出来的?”
李陌一没回答他的话,接过银子数了数,笑着说:“你们应该去查查这段时间南宫林都干了什么事,或者是遇见了什么…”
说到这,李陌一突然想起了先前那篇故事中的一个情节,月儿被狐妖缠身,叶家大老爷烧桃花为月儿驱邪,花费昂贵,后来他听信了一个德新县金主朋友的话,前来德新县永山挖金矿。
“张伯,永山上有金矿的消息,是从哪传来风头?”李陌一眉头皱着。
听到这话,易仙那小子急忙抢答说:“张伯偷偷告诉我了,永山上没金矿,那都是南宫家派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假消息,李兄你也别财迷心窍了,金矿是挖不到了。”
听到这话,李陌一是真想揍他。沉下心。
“张伯,那你们南宫家为什么要散播假消息呢?”
张立德叹了口气,脸上显露出无奈,“大老爷说,咱们德新县是上等县经济富饶,百姓安居,一年到头都死不了多少人,生意越来越难做,大老爷在那些豪门贵友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就在前几日,大老爷突然说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我们南宫家再次振兴。”张立德顿了顿,看向李陌一,“大老爷让我们大肆散播永山有金矿的消息,在让几队人马带头去挖金矿,到时候自然有人铤而走险……”
听到这,李陌一心中基本有了数,故事的个中缘由有了定数。
南宫家靠做死人生意发家。
南宫林交了几个豪门恶友,一番冷言之下被利欲蒙了心智,竟想出这害人性命的损招来,永山一直流传着妖邪的传说。让德新县百姓去永山挖山,激怒了山上的妖邪,妖邪也不是没脾气的,到时候自然开始害人,南宫家这死人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
这是阴毒可憎的招数,但是南宫林没想到,此举竟惹火上身,看来南宫林的死,真是万报从业起。
李陌一呆了呆,“害死南宫林的恶妖,是从永山来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易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反驳李陌一的话。
张立德看向了李陌一,“那恶妖还会再来害人吗?如果恶妖再来,你能帮帮我们吗?”
“冤有头债有主,恶妖不会无故害人,债主已经没了,那恶妖应该不会再来了。”李陌一点了点头,嘱咐了他们有情况就叫他,记住备好银子。
第0030章诗
说完,李陌一转身走出了南宫府大门。
看了看大门口两只气派的大石狮子,又望了望南宫府内如今衰败冷清的景象,李陌一不再停留,朝着东边走去。
也许是爷爷佑护的原因,李陌一从南宫林家里出来,一直到快到永山山脚,这中间一点麻烦也没有找上他,看来回去得给爷爷上香了。
永山山脚的小客栈是李陌一放松的地方。
两盘羊肉,一盘小菜,一只烧鸡,吃起来很舒服。
在南宫府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黑。当李陌一走到小客栈时,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等到座位要多长时间?
一眼望去,这小客栈里人山人海,没有一百也有三四十。
“老板娘,你们这里有空位吗?”李陌一见到了上次的老板娘,环顾四周,无奈地开口向老板娘询问。
“你马上就能有座位!”老板娘笑着说。
李陌一摇摇头。这话里面水分太多了。
开小店铺的人每次都这么说。
以前李陌一去一家小店吃面,他等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座位。还有一次吃火锅串串足足一个小时的等待,这次……
得,李陌一还得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人搬活树搬死,指不顶别的小客栈有空位置。
李陌一看了看这些崭新的饭桌板凳,明显是刚刚开张不久,心中暗自想着这开店的老板真是精明,把客栈开到这永山山脚,山上的人能不能挖到金矿另说,但他们都得进食,如此一来,垄断行业,借那金矿之说大赚一笔,妙哉。
正当李陌一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醒木声响起,听起来很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爷爷喜欢说书的缘故,李陌一对于说书人一直都有些好感,脚步朝着店里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今儿给列位说一个奇人,那是在下多年前的一段亲身经历,那人三四十岁,是这腰板竖直,昂气十足,自称西陵村人士,曾救下过……”
五十出头的说书人精气昂昂,说的正来劲头。
“这人的表情还挺逗。”李陌一笑了笑。
等等。
西陵村人士?
李陌一眉头紧紧锁起,“西陵村人士……西陵……西陵……听着怎么和洗灵这么像呢?”
这么想着,李陌一回忆起了爷爷说话时那口音神态,再加上说书人喜欢揣测加意的职业病。
西陵人。
洗灵人。分毫不差。
“腰板竖直,昂气十足,这话要是放在爷爷身上,实在再合适不过……”李陌一自语说,顿了顿,“只是…根据赵老爷子所说的,爷爷明明是天底下独一的洗灵魁,怎么成了洗灵人?还有那三四十岁的年纪……”
李陌一站在热闹的人群后,怎么想怎么疑惑。这事儿可真怪。没有多想什么,李陌一打算先离开这闹地。
李陌一刚转过身准备走,似乎有人从他身后喊他,听到了那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李陌一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叫他的人,他的脸上立刻变得很难看。
见过?
“嘿,这不昨早上那神棍吗,一起来吃点东西吧。”那人笑着看着李陌一,和几个年轻男女坐在一张桌子上,手中摆弄着酒杯,脸上带着玩味。
“不了,你们吃吧。”李陌一看了看那熟悉的人,没说什么就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小客栈。
“这位公子,咱们初次见面,为什么不一起吃呢?”坐在那人身边的女子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自来熟的拉着李陌一笑说。
不知道为什么,李陌一听到“公子”两个字从那女子口中说出,总觉得有点不舒坦。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这书生咋就这小气量?称呼你几句神棍,你就真生气了?我姓陈,书生尊姓?”那人笑着对李陌一说。
反正是蹭一顿饭,蹭谁不是蹭,反正他不得亏,李陌一耸了耸肩,没再拒绝。“木子李。”
看这小子满口的场面话,李陌一都想为他的话鼓掌了。
要不是因为李陌一这一身书生打扮,那人恐怕就不是叫几声神棍那么简单了吧??
李陌一拿着包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坐在桌旁。李陌一向老板娘要了一杯花茶,开始和这些不熟悉的人礼貌地交谈。
他就和领头那陈姓人见过一面,其他的人从未谋面。至于交情就完全谈不上了。
“喲,你是个搞画生的。”陈姓那人瞥了一眼李陌一的破包,看到包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那人嘲笑了一声。
“差不多是,我也没想到咱们陈大少爷会来这小店吃饭。”画生和画符也差不多一样,李陌一平静地回答,如果对他们说,这些红色痕迹是死人的血,他们会说他在骗人吗?
这些痕迹是先前无意中被南宫林碰上的,虽然不是很臭,但是看着还挺恶心。
李陌一把背包放在长凳上,一边应付着众人讲话,一边叫老板娘上了三盘牛肉。
陈姓那人见李陌一话不多,也不在乎,便和众人聊了起来。
“陈少爷,咱们一会儿去那儿探秘有危险吗?”一旁那女子温和地笑着说。陈姓那人瞟了一眼,“一定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我能叫你们去?”
说完,陈姓那人把眼睛转向李陌一:“神棍,你想找刺激吗?”
“刺激?”李陌一敷衍地说。
“探秘永山。”那女子接过话头,估计她看见陈姓少爷和李陌一的关系有点紧张,打着圆场说:“正好得闲,所以我们想上永山玩玩。”
有了那女子的解释,李陌一大概明白了他们说什么。
永山上有妖邪的传说,在德新县流传已久,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民间一直有传言,百姓们都说永山里有妖邪,每天晚上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山上经常会响起女人的哭声,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住在永山上,而是他们在一段时间后都搬走了,没人知道为什么。”陈姓那人拿起酒杯,往他嘴里灌了一口酒:“我父亲曾经跟我讲过这永山的事,听我父亲说住在那里的人会遇到几件怪事。”
“首先,房门在晚上会自动打开,即使房门紧锁了。”陈姓那人的表情不像一个笑话,但其他人则认为他是在吹牛,除了李陌一。
永山上有妖邪,李陌一早已经得知。
李陌一心里想,平静地继续听着。
“第二,猪羊狗猫一到晚上就开始叫,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第三个……”陈姓那人一脸神秘地说:“在永山半山腰有一座破旧的庙宇,庙宇门口第一根石柱上,那刻着一首诗,只要有人看过这首诗,就会有一场噩梦。”
一旁那女子吓得脸色不轻,小脸煞白的问:“什么诗啊?”
“天上打雷凶,打到人前壳,莫怪雷打你,叫你扰人清。”陈姓那人一字一句的念叨着,李陌一一句话也没说,他静静地听着。
这首诗很是简单易懂:天上打雷闪电,劈中了人,只怪那人扰了旁人清净。这“旁人”应该指的是永山上的妖邪。这么一来,这诗的全意就清楚了,这诗句或许是为了警示百姓不要在山上居住。
翻译过来就是:扰了清净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