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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一了     阴冥经txt下载     阴冥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21章

    仙上门和御龙山庄高调宣称结为盟友,御龙山庄姑苏氏就任天下之主。

    这个无人在意,至少除了御龙山庄之外,余下几大门派皆没拿这个当回事,而一些小门派之中,有些势单惧起的,便只得表示支持。

    亦有些小门派,胆气甚大,公然宣称不会承认什么天下之主………

    一月已过。

    很多各地的小门派皆突然惨遭毒手,不是被灭门,就是被迫逃窜,流离四放,明眼人一下子就瞧出来了,这些被迫害的门派,皆是当初表示不承认姑苏氏是天下之主的,而那些早已表示支持的门派,一点事无。

    这其中,也有一些人气不过,纠集一些难兄苦弟,找那些有名望的大门派去讨理,甚至是逃到御龙山庄闹腾,可是那几个大门派皆对此不管不问。

    御龙山庄的人竟宣称其从来无做过屠戮武门同道的事。那些遭到迫害的人,却也就擒不住证据。

    至于仙上门,仿若无人去寻过,大家皆知,幕后的推手定然是姑苏氏,仙上门只不过是其棋子罢了,或者,是两方相互通气而已。

    这些消息,呆在立陵成的易仙,清楚的紧,立陵城也有不少镖局,那些常年去外面护镖的镖师,对这些消息甚是熟悉,只要想知,就无他们不清楚的。

    本来易仙前段时间就得去太一山———太一门找行悠大师,但是想来,很长时间无将时间花在习练上了,旋即便将去太一山的事情暂时放下,一直在习练武式。

    …………

    不过,当其得知了现在武门的状况之后,却坐不住了。

    一大早,刚吃过饭就吩咐了下去,使悟生稍预备一下,旋随其去太一门面见行悠大师,这事不能拖了。

    月儿此时并没有跟在易仙身边,却是去了西岭村,随着妖郎中木晓。

    月儿念及应习得一些简单的急救之方,习武之人,武门中的斗斩是寻常不已,会点急救手段,或可用时。

    …………

    “公子,皆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去?”易仙在亭子里瞧书之时,悟生走过来询问了一句。

    易仙放下书本,抬头瞧天色,“现在差不多辰时已过,这样罢,我们到西侧的花园去,习练一番。”

    …………

    午时一过,日头尚有些火炙,不过易仙却无在意,二人纵马,朝太一山驰去。

    由于有了易仙的支持,现在太一门火难受损的房屋,皆已修缮好了。

    当行悠大师听易仙上山来之后,便不顾一切,亲自前往山门迎接。

    易仙等二人骑着马,没到太一山的山脚下之时,大老远就瞧得太一门设立在山脚下的歇脚处,站了很多人,带着疑问策马奔到之后,竟发现是行悠大师站在那里,好似是在等着。

    这可使易仙吓得不轻,忙飞身下马,一路小跑过去,到得行悠大师面前之后,忙拱手、躬身:“行悠大师这是何故,晚辈怎敢劳动大师亲迎!”

    行悠大师将手中的拂尘向后一甩,“易公子对敝派有恩,且又是人中英杰,老道人自当相迎!”

    这句话使易仙惶恐。行悠大师如此示使,足见其诚。

    易仙客气几句后,便将二人的马交予一小道人,就随着行悠大师上了山。

    至于悟生,自是远跟在后面。

    …………

    刚一登上山顶,易仙就眼前一亮,月余前破烂不堪的太一门,如今已焕新,被烧毁的房屋皆已重新盖好了,且较以前的规模大些,大殿前另立了两根高大的石柱,非常庄穆。

    易仙无过多的欣赏这些。。

    进了大殿之后,众人分主、客之位各坐。

    悟生则站在距离易仙不远的地方。

    …………

    “易公子这段时间可好?”行悠大师客气地问。

    易仙:“劳大师挂念,晚辈已在立陵买下一处宅院,以便于日后向大师讨教!”

    行悠大师一听,笑:“早该如此了,免得以后无心兄来这里,另得到处寻地方安住!”

    行悠大师已对凌无心的称呼从凌谷主改为无心兄。

    易仙:“大师,近日天下之事,您可有耳闻?”

    行悠大师听了这话,面色忽然一滞:“听了,这仙上门真不像话!那姑苏氏,却也是武门同道,怎可如此?”

    易仙旋问:“近来有些风声,那些被灭门的小派。去的人,好似并不是姑苏氏的手下。”

    行悠大师冷哼一声,“雕虫之计耳,姑苏氏自不能出面,就使仙上门作手,替其卖命,而他也会给一些不可告人的好处予之,这等伎俩,岂能遮人耳目!”

    既然行悠大师这么清楚,易仙也就放心了,他真怕行悠大师被迷惑住。

    “既然大师已清楚,那不知眼下可有什么法子?”易仙问。

    行悠大师:“按理,各家自扫门前,武门本就是个不宁静的地儿,斗斩倒也寻常,只是这样公然戕害同道的事,绝不能容忍。那仙上门不过一番外小派而已,以前对其容忍太多,想不到如今竟此等嚣张,我太一门不才,定会刺手此事!”

    听得这番话,易仙心下暗一喜,原本顾虑行悠大师是否真的会出面,但是今日不等提出什么来,行悠大师就主动表态,这也使易仙心下一定。

    “大师好魄力!晚辈深觉佩服!”易仙由衷地赞叹。

    …………

    “什么魄力,年纪越大些,顾虑反少了………”行悠大师。

    易仙预备开口,继续煽风点火,却不料行悠大师忽抬头问:“不客,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易仙扭头一瞧,才发现不客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门口不远处,好似有事的样子。

    听到行悠大师的话,不客便走了过来。

    易仙也站起身来,稍点头。

    不客也微点头,算是回示,站定肃然地:“掌门,山门处来了几个人,自称是附近几个门派的堂主,有要事见您!”

    “………附近门派的人?他们与我们有来往吗?”行悠大师似有些错愕。

    不客瞧了易仙一眼,旋颇具难色:“瞧他们似是受难了………”

    “这………受难了?”行悠大师越发的奇怪了。

    易仙站起来:“大师,恕在下多言,兴许又是那些人所为。”

    易仙嘴里的那些人指的是谁,行悠大师心下明白,觉得未尝无道理,“既如此,不客,将他们皆请到这里罢。”

    不客应得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

    不客反折回来,身后另跟着四个人。

    “掌门,这几位求见。”不客站立一旁,缓声。

    不客话音刚落,这四人便齐往前跨迈一步,旋像是商量好一般,由左到右依次:“水龙帮堂主张常在。”

    “火凤帮首领庆真。”

    “铸剑庄———庄主南复。”

    “足赤帮堂主何无乡。”

    “见过行悠大师!”

    四人依次各介绍,旋便拱手,一揖到底。

    行悠大师听得之后,眉头一皱,这几个门派他曾听过,皆是位于苏州———立陵各地的一些门派,算起来倒称得上是小有名气,像铸剑庄和足赤帮,那在立陵城周围内,也就仅次于太一门了。

    “不敢不敢,各位客气了。”行悠大师站起身来,一面摆手,一面说。

    四人听到行悠大师的话之后,便直起身子,行悠大师才瞧清这四人的样子,心下不由得为之一诧。

    易仙也是有些奇怪,听名头皆是一派之主,不论怎样,也不至于这幅模样罢。

    现在这几个人,在易仙眼里哪像是什么帮主、掌门,却同街头二混相似,各个破衫,神色憔悴,其中有一人,两颊皆发黑了………

    一身量略高于旁三人的人略带哭腔:“行悠大师!求求你为我们做主啊!”

    此人乃是足赤帮堂主何无乡,平日向来奉和气,与谁皆不怎闹,是立陵城境内有名的中立门派。

    “何堂主,这………这是何意?”行悠大师眼睛微一眯,带着疑惑问。

    何无乡:“我想闻听个事!武门中什么时候多了个天下之主!这事大师可知?”

    这话一说,一切皆已了然,果不其然,是姑苏氏和仙上门所为。

    行悠大师和易仙心下皆已和明镜也似。

    …………

    “亥,什么狗屁劳什子天下之主!全是假的!”何无乡忽咒骂几句,心绪非常大动。

    不客:“何堂主,莫大动,有什么事尽可以说出来。”

    何无乡也自知有些失态,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行悠大师莫怪,大概半月前罢,有个自称是天下之主旁使的人来找我,要在我足赤帮中派遣一位监察使———说什么我足赤帮以后就得听从他的调遣,我当时就不同意。”

    “那人却说,若是违反了天下之主的命令,下场会很惨,当时我没拿他当回事,就将那人轰了出去,怎知没过一日,不知从哪呼啦地来了一群武者………我是在帮里几个弟兄拼了命的护送下,才得以逃出来的。”

    何无乡忽一改神色,咚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哭声,带着几分嘶哑,少许悲哀,可谓是痛绝之兆。

    或许无人发现,此时另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眼眶也开始泛红。

    易仙像是想起什么也似,微转过身,瞧悟生一眼。

    其忙悄擦眼睛,恢复了神态。

    “何堂主,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说就是!”不客忙上前一步,将何无乡拽起来。

    没料想,何无乡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旁三人也开始纷诉。

    各个声泪悲同,全个凄凉,和平时的一派之主,简直两人。

    余下三人的境况,与何无乡差不多,皆是拒绝了所谓的“旁使”之后,才惨遭突袭的。

    听罢苦楚,行悠大师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来使自己出面,替他们讨回公道的。

    行悠大师本就对这种事很是厌,讨个公道也未尝不可,但是,却不能当场就表态,否则一旦传扬出去,来几个人一哭哀就替出头,那行悠大师以后恐怕就累完了。

    …………

    行悠大师老故世,明白这个理儿,便:“几位朋友,你们的事山人也倍觉伤痛,不知你们来此是为了何事?”

    易仙听到行悠大师发问,心下也就明白了,也不掺和一嘴,静悄悄地坐在那里。

    身量稍高的火凤帮首领———庆真抱拳:“我等均是逃来立陵城避难,有缘聚在一齐,后来我们几个也商量了一下。此地乃是太一门驻地,行悠大师北斗武门。心地仁善,特来请行悠大师为我们几个讨个公道。”

    “几位不必客气,不知几位想使山人怎为你们讨回公道?”行悠大师自不会被这几句虚话给迷惑。

    庆真:“由行悠大师牵个头,带上我们几个去御龙山庄问个明白,瞧那姑苏氏到底想怎样!”

    “………”行悠大师稍顿,心道这可是个棘手的事。

    恰好门外走进来一人,易仙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瞧,发现竟是前番与他在山门下有过纠纷的全定。

    …………

    全定面对行悠大师:“师父.………我………”

    “全定,怎了?结巴做什么?”行悠大师。

    “这个………”全定好似不太好开口一样,面色有些尬然。

    “没事,尽管说罢。”行悠大师并不顾及有外人在场。

    得到行悠大师的肯许,全定点头:“师父,几个月前新入门的一弟子不懂规矩,去了语真的菜园………还………戏弄语真………结果………结果语真给人胳膊扭断了………”

    “咳!”易仙听罢,差点没背过气去,连咳嗽了好几下。

    行悠大师和不客也是目圆瞪呆,半天没反应过来。

    稍顷,行悠大师问:“救治了吗?”

    “回禀师父,已使人救治了。”全定答。

    “既然这样,就稍后说罢。对了,全定,这几位的遭遇,想必已知了罢。”行悠大师话题一转,问。

    全定点头:“弟子已知晓。”

    “这几位方才要为师带他们去寻姑苏氏讨理,这事?”行悠大师询问。

    易仙见行悠大师问他,心下有些奇怪,心道就算问,应也是问不客罢,怎?

    全定一听,立时计上心来:“敢问几位,你们为何使我师父出面?”

    庆真拱手:“行悠大师在武门中望重之姿,武学举世难寻,除了行悠大师,我们信不过!”

    “原来是这样啊。”全定一面笑着,一面点头,旋:“但是据我所知,天下有个凌夜谷,乃是行义门派,经常施仗举,且谷主凌无心武学无两,你们应该去寻他才对啊!”

    “蹭!”的一声,易仙原本懒散地依坐,瞬间笔直,两只眼瞪着全定,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悟生也是一头雾水。悄观察下,易仙脸色很难看,但是人家分明是在好言凌夜谷。

    那为何易仙不高兴呢?

    …………

    行悠大师和不客也没想到全定会蹦出这么一句话,这简直同听到曾语真扭断旁人手臂一般诧讶。

    全定话音落。

    庆真:“笑,想那蛮荒之地的冰人,怎比得上行悠大师,至于武学无两,想必您是说笑了………”

    “放肆!”忽然间,来自右侧传出一声厉喝,是站在易仙旁边不远处的悟生。

    这一喝使人心下一诧,众人纷各扭头,瞧得那人只是一脸通红,像是气急了。

    “什么人!敢在此这么说话?”庆真起初心下一诧,但随即发现这人的扮相不像是太一门的人,也就少了几分忌惮。

    易仙稍滞,立时笑着站起身来:“哎,这是作甚,悟生,怎可如此乖张!”

    悟生听易仙的话,不像是真相斥,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旋易仙转过身去对着庆真:“兄台见笑,一时莽撞不懂事,莫介意啊。”

    不客知得说话了,否则的话,估计某就得生怨了。

    “庆首领,说话稍客气一点,此人乃是凌夜谷少谷主,易仙易公子!”

    这一介绍,不仅庆真有些诧讶,旁三人也不由得一怔,。

    想来刚称人家的师父是蛮荒之冰人。

    全定:“诸位,刚想起来,另有急事,师父,告退了。”

    罢,全定便快步地走将出去,不客瞧着全定离去,稍摇头。只是无奈。

    …………

    …………

    …………

    水鼓缸沿围。泼大是同瓢,反无却飘窗。

    …………

    …………

第0422章

    立陵西,太一山。

    …………

    …………

    易仙:“兄台是火凤帮首领?”

    庆真一听,忙答:“是!”

    易仙哈然一笑,“不知阁下的火凤帮,实势何如?”

    庆真听到这个,仿若非常得意一般地:“这个,不是夸口,在立陵沿海一带,那可是头二之等的!”

    行悠大师听到这样的话,心下差点骂人了,这庆真却是个呆货,人家分明是为讥讽而做铺垫,却当被旁人吹捧。

    果然,易仙接下来甩了一句轻飘地话后,就坐下了。

    不但使庆真脸色骤变,就连余下三人,亦是突显嗔色。

    “哦,头二之等………凌夜谷皆是些蛮荒冰人,不入流,但就是凌夜谷的弟子,皆平安的,每日晚上,可数星呢。”

    “亥………”悟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连忙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易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庆真被这句话一讥讽,立时恼羞大嗔。

    “啪!!”

    易仙忽一掌重拍于旁边置茶碗的桌子,震得茶碗蹦起寸许,旋一改脸色,眼神犀利地瞪着庆真:“什么意思?敢对师傅和凌夜谷指点手脚!什么东西是个!”

    易仙这一喝问,莫说庆真了,就连行悠大师和不客,以及悟生皆心下大诧。

    不客刚预站出来圆个场,被行悠大师用眼神制止。

    行悠大师只是不现痕迹地轻挥手指,不客立时会意。

    “………”庆真没想到这人翻脸如书,一时有些发懵。

    铸剑庄的庄主南复往前跨出一步,用手指着易仙:“阁下又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说话,莫不是嚣张些了些!”

    突然间,易仙人影一晃,原本坐着的身体瞬移一下。

    南复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影就现于眼前,他刚预有所动作之时,那根伸出指着旁人的手指,一下子被人握住,继而就是一声“咔嚓!”的脆响。

    一声哀嚎。

    “啊………”南复一面用另只手擒住易仙的手,一面忍着剧痛,抬起右腿忽地踢了过去。

    易仙微一笑,旋反手一拍,恰好按住了南复刚预踢出的腿的膝盖处,旋将其向后推,手掌也顺势松开。

    南复一站立不稳,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旁三人忙跑过去扶住南复。

    …………

    “易贤侄………这………”行悠大师没想到易仙居然出手,只得站出来说句话。

    易仙朝行悠大师点头:“大师莫怪,易仙自从离开凌夜谷以来,却未曾被人指着鼻子叫嚣,今日只是给他个教训,瞧其是落难的份上,饶其一命。”

    旁三人可不是傻子,但瞧易仙那妖奇身法就知,不是对手的,只得向行悠大师求助。“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南兄不过说了几句气话,至于使受这罪吗!”

    不客瞧势不对,忙招呼几个仆人过来,将南复扶将出去,吩咐忙医治。

    行悠大师预说话,易仙夺:“三个不必闹叫了,凭方才的举动,就是赵天败在这里,亦照揍不误!!”

    行悠大师:“………易小兄弟确是当今天下难得见的英杰,前段日子一直在为了武门上的动乱奔走,几个可知祸首是谁吗?”

    庆真显然不大服气,脖子一昂:“不就是姑苏氏么!那些贼人已尊姑苏氏为天下之主了,那必然是了!”

    “姑苏氏自称天下之主且不知其真假,但他可能大张旗鼓地派人来寻的麻烦?”行悠大师显然有些无奈。

    “那大师,是谁!”庆真问。

    行悠大师:“可知仙上门这个组织?”

    庆真愣了一下,“听过啊,不是前不久刚举行什么立门大典吗!”

    “这个组织何如?”行悠大师问。

    庆真稍想:“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和他没有交集,但听过他之前恶事常为。”

    “山人实话相告,姑苏氏不过是个台前之人,真幕后下黑手的,是仙上门!”行悠大师叹口气。

    “什么!仙上门?不可能,绝不可能,与他无冤没怨,何必下如此毒手!断不可能!”庆真显然不相信,连带着扭头望向旁二人。

    两人是纷各摇头,心下亦是不信。

    易仙这时冷笑一声,“连凶手是谁都没弄清,就到这里来求帮手,不觉得很可笑么?”

    旁三人听到这话,脸色一窘,预还口,行悠大师断说:“这事很复杂,不如使易小兄弟和………”

    行悠大师此意,是使易仙和这三人能稍化解一下方才不合的气氛。

    易仙心下明白,觉得示威是差不多了,却是该卖给行悠大师一面子之时。“约是几个月前罢,仙上门当时在五丰山举行立门大典,当时恰在场。大典从开始到至后,仙上门的人就没怎出言,全是姑苏氏在那里自弹个唱,期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地争斗,当时姑苏氏就提议,弄个天下之主,但是遭到了旁几大门派掌门的漠视,旋就此了之了………”

    “………后来师傅回绝冥山之时,半路被姑苏氏袭击,来劫道的人,全皆是仙上门的秘密势卫———天罡卫,天罡卫一袭黑衣扮相,各个面色冷峻,出手就是斩招,一丝花哨的招式都无!”

    “是是是!那些畜生就是这样的!”不等易仙言罢,何无乡就非常大动地断话。

    易仙瞧其一眼,“这天罡卫曾对凌夜谷发动过偷袭,但被击退,后来和师傅夜探五丰山,被他的天罡卫缠上,险些命丧当场,却偶得一人救,才得以逃脱。”

    “………后来经过调查,已确定了一事实,那就是姑苏氏和仙上门定是达成了某个密约。由姑苏氏自称天下之主,派人出面,去劝那些门派降服,一旦被拒绝,则由仙上门的人出手予以袭击,这样的话,就算找上门去,姑苏氏也大可一推三七九,作个不知,到时候能怎样?”

    …………

    音落场中。

    庆真,何无乡和张常在,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行悠大师没想到易仙几句就能将事情分析地这么彻明,有条理,不由得人不信服,心下也是大为赞叹。

    “那姑苏氏好歹也是武门宗师,为何帮那仙上门做事!”庆真好似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易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现在就是查不清他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易小兄弟为天下安危,辛苦了,山人真是佩服!”行悠大师竟稍躬身。

    “大师不可!”易仙忙飞身上前,一把托住,口中连:“大师万不可如此,凌夜谷虽不是北国门派,但却同是武门中人,武门有难。自当相助!”

    那三人听的是面赤耳红,一时间默不出声。

    行悠大师:“可能不知,这仙上门曾经放了一把贼火,烧得整个太一门,且多亏凌夜谷和易小兄弟相助,这才得以复原。”

    这话已是明了。易仙于太一门,是恩连的,那这三人若是仍想计较方才之事,恐怕已无望了。

    …………

    “唉,方才那事,确实是南庄主冲动了,望易小兄弟莫见怪。”庆真见事已至此,便只得说。

    易仙微一笑:“不必客气。方才只是对事,皆是天下同道,以后有难处,易仙定当相助。”

    行悠大师和不客不住地点头。

    “几位不必焦急了,暂且住在敝派之中。”行悠大师瞧差不多了,便给他心下定个数。

    得了这句话,这几人算是放心了,他来就是为此诺,现在既已得,自然就放心了。于行悠大师这样的人,那是绝不担心无信的。

    送走几人之后,行悠大师一招手:“贤侄,来,跟去语真那里瞧,这丫头,总不使省心。”

    “是,晚辈陪走一趟。”易仙这才想起来,曾语真可将人家手给扭断了。

    行悠大师和易仙、悟生几人,一齐来到菜园。

    未进到菜园前的那个木栅栏门,就瞧得里面站得好几个道人,其中一年纪稍大的对着曾语真指点。

    曾语真则一副全不在乎地模样站那。

    “怎回事!”行悠大师当一步走了过去,厉声喝问。

    听到行悠大师的声音,几个道人纷纷低头一示。

    那个站在曾语真旁边、年纪稍大的道人,是微施了一示之后,非常无奈:“师兄,是拿这丫头没法子了!”

    此人乃是行悠大师的师弟,道号不空,之前仙上门来大闹太一门之时,易仙曾是见过的。

    瞧得不空,易仙亦是一示,旋不空似已认出,便照得一示。

    曾语真瞧得易仙之后,竟朝其摆手,顽言:“嘿!怎来啦,月儿姐呢!”

    众人不禁一阵无奈,这受着训,竟有闲心和旁人照招呼,就连易仙也觉得有些尬然。

    “语真!师伯问话,怎敢如此无示!”行悠大师语气厉严地斥训。

    听见行悠大师发问,曾语真这才:“说老头子!弄清事实没有,知道为什么掰断那二混子的手吗?”

    当着众人的面,直呼行悠大师老头子,这也就曾语真能干出来。

    不空预斥怪,行悠大师朝其摆手,旋问:“那。”

    曾语真:“方才那个二混子,竟借着来收菜的空当,出言戏弄。不空这牛鼻子,不分青红,就过来训斥。大家说,这是何之过?”

    听到曾语真这番话,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

    行悠大师憋了半天:“即便那人不敬,却不应将手给掰断啊,这么做,却是过分了。”

    曾语真听得之后,刚想反驳,只楞地说不出话来。

    行悠大师并非诚心刁难,却是免得她又惹什么麻烦。

    瞧曾语真撅着嘴不语,行悠大师心下暗一笑,面色滞:“擅自伤残同门,理当严惩,但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就且罚每日去后山采集十斤草果,连采五日即可。”

    “老东西!不能这么过分!明知那草果多难寻!莫说十斤,就是一斤也找不来!”曾语真忽地反驳,好似非常不情愿。

    行悠大师微一笑:“令已出,若不遵从,那就随不空去律堂领罚!”

    罢,行悠大师也不啰嗦,转身就走。

    而那些道人和不空,也随着行悠大师离去,行悠大师临近易仙身边之时,朝他使了个眼色,易仙登时会意,旋跟悟生:“去一旁寻个阴凉地方歇着罢,申时之前到大殿门口候。”

    悟生声应:“是!”

    …………

    等众人走尽之后,易仙这才无奈地摇头,一脸苦笑地朝站在那里气呼地曾语真走去。

    …………

    “这秉气,怎这般骄躁了?”易仙一面走过去,一面问。

    曾语真预笑然地跟易仙照呼,忽听得这句话,脸色立时一暗,语气不善地问:“怎,这是来斥啊!”

    易仙一愣,顺手捡起一只被踢倒的水桶,放在地上:“可不敢,万一曾大姑一生气,再将的手掰断了,那可惨了。”

    曾语真听得易仙讥讽,预发作,易仙立时开口:“亥,莫使行悠大师太为难。”

    听到这话,曾语真压下一肚子的厌言,满不在乎地问:“老东西怎为难了?”

    易仙:“行悠大师在口中,是个‘老东西’,但是在旁人眼中,却是太一门的掌门,若是总仗着大师护而不守律的话,旁人会用这个来找话茬的,明白么?”

    曾语真一撇嘴:“不用来斥训,今日是那二混子戏弄的,掰断他手算是便宜了!哼!!”

    易仙:“纵然旁人不对,按规,也应禀报师兄,或告于行悠大师,使他处理,若是总是自顾,那以后生了冲突,大家皆是私下里暗斗解决,那这太一门岂不全乱了?”

    曾语真眼珠子稍转,觉得这话确有点理儿。

    瞧得曾语真愣了,易仙觉得是差不多了,便返身离去。

    …………

    离开之后,无去旁处,径直到得行悠大师的书房之中。

    方才行悠大师使得那个眼色,易仙是心明。

    果不其然,刚刚走出菜园,就瞧得前面一棵树下站着一道人,那道人瞧得易仙过来,是一示,“掌门有令,使带公子去书房。”

    易仙还示,“有劳兄台,请!”

    道人脚很快,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就到得行悠大师的书房前,道人在门外通报了一下,旋对易仙:“公子请。”

    易仙微一笑,旋推门走进去。

    …………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行悠大师的书房,照易仙的想象,行悠大师的书房,应和他师傅的书房一样,满屋子珍本古籍,奇物玄件。

    可是当他推开门走进来之后,不禁被眼睛的景象所诧呆。

    这书房布置的非常简单,靠近内墙摆放着一张长条桌,旁侧就几把木椅子。

    椅后,是一片小空地,地上只摆放了一只蒲团。

    东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凤舞地写着一大字:“悠。”

    …………

    这是易仙见过至简绝陋的书房,既称之为“书房”总当有书才是,可这屋子里真就瞧不见一本。

    瞧得易仙的表情,坐在长条桌一端的行悠大师像是猜到几分,笑着:“贤侄可是觉得这里太过简陋了?”

    易仙一诧,忙从思绪中跳出来:“非也,晚辈非但不觉简陋,反觉此是当世至奢华的书房了。”

    “哦?此话何意?”行悠大师一脸微笑地问道,不像是真发问,倒像是顺水一般。

    “无生有,有是无。万物皆无万物生,万物皆有万物灭,何来简,何是华?”

    …………

    …………

    “贤侄觉得今日之事,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

    易仙点头:“如今师傅已回绝冥山,临行之时对晚辈也是谆谨教诲,对这事,自当领受。心中已有了计划,得向大师请教。”

    行悠大师点头,示意其说下去。

    易仙:“………那仙上门与御龙山庄意在图谋整个天下,想使大师广发请书帖,召集天下英杰,共谋大事。”

    行悠大师听罢之后,轻摇头。

    瞧得行悠大师此般,易仙不解地问:“怎,大师觉得不妥?”

    “不,觉得很好。”

    “那为何摇头?”

    “帖子可发,但是山人觉得,恐没几个人会来。”行悠大师叹口气。

    易仙一愣,连忙追问:“大师为何这么说?以太一门的威望,武门中谁会不给面子?”

    行悠大师:“贤侄,希望能来的是谁?”

    易仙却是不想,当即:“空诧大师、文近凡、莫土莫前辈,若是王沐王宫主能来,就是至好了!”

    行悠大师:“山人早年与空诧大师算是相识,深知其秉,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出面的。至于文近凡,可能还不知文近凡与姑苏氏的渊源………”

    “———谁来都可能,文近凡是断不会来的。莫土瞧在师傅的面上,应会来,至于王沐,恐怕没什么可能了。”

    易仙不解地问:“空诧大师乃是方外高人,这种造福天下之事,为何不肯来?”

    行悠大师:“方外高人是不假,但其人,实在是怪张。简语说来———这人似是顺无而为,全没定数,或难见到,照面也是虚影。”

    易仙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观论,好似一个张口的空壳,只是呆愣的等着。

    …………

    “那些实力稍小的门派,恐也没几个会来,姑苏氏的手段已施展过了,谁人敢冒着被灭门的危险与其作对?”行悠大师。

    此时,易仙忽然一抬头:“大师,晚辈冒昧问一句,大师可否支持?”

    行悠大师:“太一门与仙上门,自不同势。”

    得了行悠大师的这句话,易仙就放下心来,旋站起身:“晚辈近期会到武门中四处走动,亲自前去几大门派游访。”

    …………

    易仙:“大师,晚辈就告辞了,四个月之后,腊月时分,北地白雪飘飞之际,或回。”

    行悠大师:“放心,这就将请书帖发下去,他来或不来是一回事,且发个帖子,对贤侄的游访,却是有好处的。”

    易仙拱手:“如此,就多谢了!”

    罢,易仙便起身离开太一门。

    易仙离去不久,行悠大师召集了几位弟子,令将请书帖送往天下各大派。

    …………

    …………

    …………

    回到立陵城之后,易仙去了一趟西岭村,告诉月儿他得出远门,起初月儿也要跟着去,但是易仙却是使其留下瞧家了。

    这园子不是个小地方,若是几月没人管,恐怕就得变样。

    临行之时,易仙特意将剩余部分银钱于月儿一部分,而他也随身带上一些,旋便带上悟生朝远方驰去。

    易仙此去,第一个找的,就是近在眼前的木琴,虽然他心下并不确定木琴是否回来了。

    凭着记忆,易仙来到了当初那片百劫林的外围,瞧着里面密麻地树枝红叶,易仙是一阵头疼。

    稍想,便高声问:“易仙冒昧来访!木姑娘安在?”

    这一声易仙贯足了气,估计五里八丈皆能听到了………

    片刻之后,易仙预再喊一声,却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悉嗖的树叶声,旋忽间一黑影从树林中一下子跃出,重落在了易仙面前。

    这一下太过突然,使来匕马诧得前蹄高抬起,险些将易仙甩下来。

    悟生在后面也吓坏了,以为哪里来的怪物,忙跃下马来作好准备。

    此时,易仙是轻拍来匕马的脑袋,旋慢跃下马来摆手,示意不用紧张,“嘿嘿嘿!猩兄,可好?”

    瞧得易仙大模全样地跟一大猩猩说话,悟生大觉叹奇。

    那大猩猩瞧了一眼易仙,旋便转过身,一扭一侧地朝里面走去。

    易仙忙回身牵住马,对后:“在此地等,不要随意走动,这里很容易迷路。”

    虽然和木琴不怎生疏,但是在没经过人许可的情况下,易仙却是不愿擅自带人进去。

    跟在大猩猩的后面,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座小屋子前。

    木琴一袭黑衣地站在门前。黑全的木琴,和周围的红叶,地上的青草相合成画,简直就像共于一齐般。

    木琴,宛如九间画灵一般。

    易仙心下也是赞叹不已,一面走过去,一面:“可是越发漂亮了。”

    木琴掩嘴稍笑,旋无话,只是做个请的手势,将易仙迎进屋中。

    …………

    屋子里的摆设,和之前无二,并无半点挪动。

    “就猜这几日得来了,果然是这,幸得加快脚步赶了回来,不然,某人可能就得………白跑一趟咯。”木琴笑然地一面倒茶,一面说。

    易仙:“早就得来瞧,只是处理闲事,耽搁了许久。”

    木琴:“管得可不是闲事,而是得管之事。”

    易仙笑:“是,既学了武,踏足天下,就应多出一些力,这次来找,也是想求帮忙的。”

    木琴:“什么帮忙?”

    易仙:“仙上门的劣迹,想必也是有所耳闻罢?既为天下除害,但是一人之力必然不够,想求帮。”

    木琴微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帮什么?”

    易仙:“帮什么?”

    易仙这一反问,将木琴问的一愣,但转瞬间就:“咱俩莫这么绕圈子了,就讲现在遇到的难处。”

    易仙点头:“邀请天下中几大门派,在太一门召集天下大会,一齐共谋,但是前,和太一门的行悠大师商讨之时,他却说这些人恐怕没几个能来。”

    木琴点头:“这话不假,猜得找的,恐也是四大派中的人,去掉姑苏氏和行悠大师,能有把握找来的,怕只莫土了罢?”

    易仙眼睛一蹬,难信地问:“这怎知?”

    木琴笑:“除此之外,旁人恐就寻不来了。”

    易仙无奈:“是的,照行悠大师的分析,是这么回事。”

    木琴忽然哈然一笑,喝了一口茶:“那是行悠的面子不够大。”

    “啊?”易仙万没想到,木琴竟说这话,这是他绝不认同的。

    行悠大师乃是四大派中公认的大宗师,且门徒众多,他的面子若是不够大,那天下就没人有面子了。

    “莫不信,行悠面子确实不够大。不仅方才的那些人难请来,就连一些实力稍逊的门派,恐怕也不会来。”木琴。

    这话中意,倒是和行悠大师差不多,易仙有些疑惑地问:“那………谁的面子大?”

    木琴:“这个就不用提了。是这罢,四大派的人,就不用管了。自然有人帮请,何如?”

    “噗………”易仙在喝茶,听到这个,大动之下忙吐出了嘴里的茶水。

    “什么?自然有人帮请?”易仙仿若不相信也似。

    木琴一面皱着眉头,用一块破布拭去桌子上的水,一面:“金乌门那边,有人帮请,且定可请来。”

    易仙:“可当真?”

    木琴白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真,定能请来,但是人家是否愿意出手相助,那就说不定了。”

    易仙简直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忙不迭地点头:“那………那是,能请来就是。”

    …………

    …………

    …………

    陌一称么一,换字保命身,悬缉时限至,试抗饿。面店蹲有余,幸吃小碗食。谋得补鞋职,是却手巧难。终于是讨饭,怎奈无人施,只得入野林,摘得雪果酸尝,指宇脚踩空,躺病待死中。

    …………

    …………

第0423章

    百劫林。

    …………

    …………

    “如此就多谢木姑娘了!”

    …………

    离开百劫林之后,易仙的心境一下子变得格外好。

    悟生觉得有些奇怪,怎就高兴成这样?难道………

    再往后,便不敢想了。

    二人骑马驰骋了一会儿之后,在一处茶棚处停下。

    …………

    易仙指着茶棚:“走罢,歇息一下。”

    悟生点头,下马之后,走进茶棚,要得几碗茶,旋两人便坐下喝茶休息。

    “悟生,常年行走武门,可知绝琴宫在哪里?”易仙喝了一口茶后问。

    听到绝琴宫三个字,悟生有些诧讶,放下手中的茶碗问:“公子,去绝琴宫?”

    易仙点头:“是啊,旁的地方不去了,直接去绝琴宫!”

    听到易仙改变了行程,他确有些觉奇,原本定的是去北国旁的几大门派,现在竟不去了,而是直接去远在海外的绝琴宫。

    不过,他无问原因,易仙愿去哪,他只管跟着去就是,易仙没说原因,他自然不问。

    悟生稍想后,慢说:“绝琴宫处在蓬莱仙岛之上,是前不曾去过的。但是蓬莱仙岛位于异国海境内,倒是得跟船出海。”

    悟生嘴里说出“异国”、“出海”,易仙的脑子里不停地飞转。

    等悟生言罢以后,过得好半天,易仙终于在脑子里将来回的路途大致理清。

    “呔………这么远啊!”理顺之后,易仙不由得叹了一声。

    悟生挠头:“远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一旦坐船出海,差府管制实在太严格了,搜身、登名,查户,根本不使寻常人出海。”

    到这里,易仙忽想起一件事,旋一拍腿,笑着:“不指望了,绝琴宫不去了,京都!”

    听到易仙一会儿变次行程,悟生心下有些没底。

    这到底是去哪儿?

    易仙瞧出他的疑惑,“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得去京都寻个朋友,不定很多麻烦事皆可解决了!”

    悟生瞧注一眼,无话。

    两人离开茶棚之后,便朝京都飞奔而去。

    从立陵城到京都,快马得接近三日的行程,这个得瞧怎走,若是走、停、歇、住,像易仙第一次从京都到立陵城似,那得走半个月往上,可若是马的脚程好,且不耽搁的话,两日甚至能赶到。

    这次,易仙无停顿,一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赶路。

    有时候夜晚不进城,直接到郊外寻处成山庙歇息,第二日继续赶路。

    好在他们皆是习武之人,受这点罪却是没问题的。

    只是途径苏州一带时,却被一伙人拦住,他们号称什么奉总管之令,说着就动手抓丁,险在易仙之武,几拳偶脚便放翻众人。

    他们却是不服,扬言抗总管大令者,斩无赦。易仙全不理会,只是举拳,众人吓逃。

    …………

    就这样,用得两日半的时间,两人终于赶到了。

    …………

    …………

    京都。

    …………

    近日来,易仙心下一直盘算着怎借势,例如得个“令牌”、“通行物”一类的。起码可用此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又没法子窃夺。想来思去,终于记起西门夜说家是朝野中人,且其父西门太爷还是当朝大差,想必自然有那东西,就算无,能给个太爷大令,或者某什大令的,是挺不错的。

    …………

    凭着几许记忆,易仙很快就来到了西门府的门前。

    西门府仍和半年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易仙下马,是环顾一下四周,颇有一种旧地复游之觉,旋便往前走去。

    门口站着的几个下人,瞧得一陌生青年预进来,忙拦住了他问:“什么人!”

    易仙一愣,这才觉出他有些唐突了,便笑着拱手:“不好意思,莽撞了,在下是来找西门夜说。”

    其中一下人一听,脸上立时有些不高兴了,支着架子:“公子名讳,怎可随意呼喊。”

    站在易仙身后的悟生可不干了,他上前一大步,重地往地上一跺,旋喝:“公子想叫什么就是什么,岂容尔等在这里吆三喝九!”

    易仙本意不想与这些仆人为难,预摆手示意悟生之时,冷不防从里面走出来一女子。

    “吵什么!烦完了!”

    易仙仔细一瞧,立时笑了,这女子不是旁人,是西门夜说的妹妹———西门听雨。

    …………

    西门听雨乍一瞧得易仙,就觉得有些眼熟,细辨认一下,突然想了起来,一面用手指着易仙,一面:“………不就是那个………易什么来着?易………”

    “易仙!”易仙无奈地说出他的名字。

    “啊是!就是那个易仙!”罢,西门听雨忽一下子变得满脸嗔容,眼睛里似预喷火似。

    易仙瞧她忽然变了脸色,心下是一诧,不容他多想,西门听雨忽就叫嚷着冲将过来。

    “斩了!!”一拳忽然砸了过来,使易仙一时有些发懵。

    站于旁侧的悟生没弄清这是哪一出,眼瞧易仙有些发愣,忙抽身上前,一手擒住了西门听雨的拳头,使劲往后一推。

    西门听雨哪抵挨的住,踉跄着朝后退去,幸得被几个仆人给扶住了!

    …………

    “大胆!竟敢在太爷府门前撒野!”几个下人眼瞧西门听雨被一外人给推搡一把,哪还忍得住,纷各伸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易仙怕悟生伤了他们,忙横臂一栏,旋两手绕一大圈,用劲将这些下人皆拦住,轻向外一拂,用巧势将他们一一推还回去。

    “西门夜说兄可在!”易仙忽然张开嘴大声一喊,将这些人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这一声刚喊罢,西门夜说就从里面小门逃似的跑出。

    刚一出门,抬眼就瞧得易仙,立时喜上眉梢,连抱拳:“今日一大早就听到窗外云鹊叽喳,果然有贵客光临!易兄!可算是来罗!”西门夜说瞧得易仙,光顾着高兴,却没发现旁的异常。

    …………

    易仙瞧得西门夜说,就放了心,不然西门听雨这个丫头刁起来,他是真不好应付。

    “西门兄弟,多日不见,一向可好?”易仙抱拳。

    西门夜说一把拉住易仙,笑着:“得得得,莫跟这文绉的了,快进来!”

    西门夜说预拽着易仙进府之时,忽然瞧得几个下人的脸色皆不太对,再一瞧,竟瞧得两个下人搀扶着西门听雨,且西门听雨瞪着易仙,仿若要吃人似。

    “这是怎一回事!”西门夜说放开了易仙的手,旋威喝问。

    一下人忙将事情说顺一遍。

    罢后,西门夜说的脸色就转变。

    “放肆!有客人来找,为何不禀报!”

    “哥!莫对他凶!瞧这姓易的就是不顺眼!!”西门听雨挣脱开两个下人,往前跨出一步。

    西门夜说:“小妹,爹身为当朝太爷,为兄又刚就任京都推差,生于西门家,言、行皆得万分注意!在大门口公然对客人无示,若是使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瞧得,岂不麻烦!”

    易仙一听,原来西门夜说开始当差了,心下不由得一喜。

    被西门夜说这么一斥,西门听雨不敢再放肆了,冷哼一声之后,便朝外面走去。

    “去哪!”西门夜说忙问。

    西门听雨头不回地答:“玩!”

    “唉!小妹是越发的顽劣了!”西门夜说瞧着西门听雨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易仙哈然一笑:“无妨无妨,不定将来却是豪杰之人。”

    “哈然,借承吉言,走走,进去!”说着,西门夜说拽着易仙就走进府里。

    …………

    到得会客大厅之后,西门夜说是吩咐下人上茶,易仙向西门夜说介绍了一下悟生,“西门兄弟,这次来拜访,实是有事相求。”

    西门夜说微一笑,大方地:“尽管提!”

    易仙:“不知西门兄弟可知大总管这个人?”

    西门夜说一愣,端起一半的茶碗复放下,疑惑地问:“刘金?怎,易兄怎听说过他?”

    听得这话,易仙才知大总管名叫刘金。

    …………

    “难说尽啊,没见过这个人,但是却吃过他的亏。”

    “什么?”西门夜说听了之后很是诧异,这一是武门之人,一是当朝大差,这怎想凑不到一齐去啊。

    见西门夜说不解,易仙便将前番途径苏州———险被抓丁一事的原委,详细地说了一遍。

    …………

    这一说,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西门夜说起初听得非常轻松,往后脸色越转凝重,到至后,眉毛就快挤到一齐去了。

    “易兄,能保证的全是实情?”西门夜说忽问。

    易仙立时点头:“绝对是!”

    “好!易兄,简直是雪中送炭啊!哈哈哈哈!”西门夜说忽狂笑一阵,笑的易仙心下发毛。

    “哦,是了,却没问,需要帮什么忙?”西门夜说瞧易仙脸色怪异,忙收笑问。

    易仙:“那总管大令,确实是个麻烦,想来瞧眼———有无人能给个信物什的,盖过那个大令,这样以后办事方便。”

    “这个………”西门夜说一时无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是了!”西门夜说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

    “什么?”易仙追问。

    西门夜说:“要当今朝野中,唯一不怕那刘金的,恐就只武王殿下了!”

    “武王?”易仙好似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易兄,方才告知的事情,实在太有用了,放心,这事帮定了!”西门夜说拍着心脯。

    这么一说,易仙却糊涂了:“太有用了?”

    西门夜说笑:“朝上的事,乱糟的很,可有兴趣听?”

    一听是朝里的事,易仙一脑袋两个大,忙摆手:“那是算了。”

    “这样罢,易兄,远道而来,且去歇息,傍晚时分等父亲回来了,立时跟他禀告!”

    “是,如此多谢了!对了,却没恭喜兄弟升差呢!”易仙笑着。

    西门夜说哈然一笑:“这差,不值一提,倒是易兄,侠义之胆,真是向往那种日子啊!”

    二人齐奏三五句闲篇儿,西门夜说便亲自将易仙送到客房。

    …………

    “艾,怎过去这么久了,令妹对在下仍是这么记怨?”当西门夜说转身预走之时,易仙叫住了他。

    “这个………”西门夜说似是话半又止。

    “哦,兄弟不方便,那就算了。”易仙无追问。

    “那不是,只是………亥………既是易兄,就告诉罢,却记得府里那个下人,大丁吗?”

    易仙回想了一下,立时答:“记得啊,就是那个和听雨妹子牵绊颇深的下人,好似是挨过在下一拳。”

    “就是他,他………易兄走了没多久,他就死了。”西门夜说缓声。

    …………

    “啊!怎会这样?”易仙很是吃诧。

    西门夜说苦笑一下:“他身体本就不太结实,那一下子将他的心肺震裂了,找了好多大夫,父亲冒险将御医请来,可仍是没救过来。”

    恍然间,易仙有些神伤,那大丁是个可怜人,听得他的事情之后,易仙是深觉佩服他,可如今………他竟死了。唉!

    瞧得易仙神情有些落寞,西门夜说忙宽言:“易兄不必挂怀,他一下人,不守本分,或命得那般,这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易仙无奈地点头:“兄弟,那大丁葬在什么地方了?”

    西门夜说一愣,反问:“易兄这是?”

    易仙:“想去瞧眼,既是被那拳轰死的,不去祭拜一番,心难安啊!”

    西门夜说心下一诧,忙双手乱摇:“不可不可,一下人,怎可使易兄屈尊前往。”

    易仙伸出手,盯瞧着展开的手掌:“不管是什么人,总归是亡于此手,兄弟就说罢!”

    见易仙态度坚决,西门夜说不太好拒绝,旋即便叫来一下人,吩咐他备一架马车带着易仙去大丁的墓地。

    …………

    易仙使悟生留下休息,他一人跟那随从出得西门府。

    路上易仙特意买上一些纸钱之类的白事之物以及几许酒菜。

    沿着街道走一会儿,马车便停于一处荒凉的树林前。

    易仙下马车之后,那随从便走过来,用手一指西北处:“您瞧,那个坟前竖着一块石碑的,就是大丁哥儿的坟墓!”

    听到他口中称呼大丁为“大丁哥儿”,易仙能断定,这个下人和大丁的关系应不错。

    好在这下人不知他才是害大丁的凶手,否则的话,恐怕就没这个态度了。

    易仙点头,谢过那个下人之后,便朝那个坟墓走去。

    …………

    悟生手里拿着一堆东西紧跟在后面。

    这是一座很小的坟,只一小鼓包,坟前竖立一块四方石碑,上面写着“大丁之墓。”旁边另有一小行竖着写的小字“小妹西门听雨泣立!”

    这处坟墓虽小,但却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来清扫的样子。

    易仙吩咐悟生将纸钱拿过来,在坟前烧尽。

    旋易仙亲自将几味小菜摆于地上,又揭开一坛子酒,“大丁,易仙来赔罪了。”

    “………只悔不该,望大丁兄的在天之灵,不要怪罪,这是上好的老酒,全敬!”罢,易仙将酒坛倾斜,一股淡土色的水流从酒坛口处倾注而下,落于地上。

    这整一坛酒倒罢之后,易仙朝后退将几步,旋忽两腿一屈,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子,不可!”悟生心下一诧,忙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易仙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

    易仙轻摆手:“无妨,知过就改,这没什么。那日,他虽出手相袭,但罪不至死,今番这一跪,他受得起!”

    罢,易仙轻磕三个响头,待到易仙至后一头磕罢之时,悟生发现他额头上尽沾是泥土。一时只得出言相提醒。

    旋易仙站于坟前凝望一会儿,便转身上了马车,离去了。

    …………

    易仙不知,当他刚来之时,就已被一人发现,此人就躲在坟旁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一面瞧,一面落泪。

    等到易仙走后,她终于忍耐不住,连逃到大丁的坟前,径直坐在地上,抱着墓碑就是嚎哭。

    …………

    …………

    是夜时分,易仙于屋里休息,一下人过来告诉他老爷有请。

    易仙便忙整理好衣衫,独自去了会客大厅。

    …………

    会客大厅中,已摆满一桌酒菜。西门祖和西门夜说皆在,令易仙诧异的是,西门听雨在。

    瞧得易仙走来,西门祖和西门夜说忙站起身来。

    “易小兄弟!咱又照面了!”西门祖中气十足地说,听声音根本瞧不出老态。

    易仙忙拱手相示:“西门太爷不必客气,这是有事来麻烦您了!”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夜已尽黑,咱吃饭,吃罢饭且论!”

    西门祖一面招呼易仙,一面亲自给他倒上一杯酒,这使易仙颇有些觉诧。

    席间,西门听雨一句话没,只是举筷吃菜。

    直到快吃罢之际,西门听雨才突然冒出了一句:“那三个头,替大丁受了!”

    罢,西门听雨将筷子一放,便离去。

    西门祖一愣,忙问是怎回事,易仙便将他去祭奠大丁的事说明一遍。

    易仙言罢之后,西门祖脸上神色一变:“易小兄弟,这是做什么,一下人而已。且说了,既如此无示,死是他自取,怎能去跪拜他,这事若传出去,岂不使人笑话!”

    易仙:“太爷多虑了,此事错在易,若是时间可以倒退,倒宁愿被他白砸一拳。”

    “唉,易兄这般良苦心,真是不多见了。”西门夜说叹了口气后。

    西门祖微一笑:“听得,易小兄弟是绝冥山凌夜谷的弟子?”

    易仙是一愣,旋便释然了,他当初在京都转悠这么久,何况莫土和这西门祖定有来往,知得他身份,却不算什么。

    “是,晚辈的师傅是凌夜谷谷主———凌无心!”易仙干脆不隐瞒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出。

    这些西门祖和西门夜说皆已知,只是之前没有论起而已。

    “之前和夜说所言之事,确定全是实情?”西门祖问。

    易仙稍显一愣,心想这怎复问一遍,难道是不相信他:“您放心,断是实情!”

    “好!就冲这一点,那事,定帮。赶早不趟晚,夜说,立时派人去武王府下帖子,就说戌时初刻,带一小友去拜访他!”

    “是!”西门夜说应下一声,便出去准备了。

    …………

    西门祖见西门夜说出去之后,忽问:“不知易小兄弟可懂弈道?”

    易仙一愣,反问一句:“您是说………下棋?”

    西门祖点头。

    易仙:“不敢精通,只是拨弄两下子罢。”

    西门祖:“武王没旁的爱好,就喜欢下棋,且水平甚高,宫里面好几个棋待诏皆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就想找个高手下棋,若是可以的话,那对成事会有甚大的帮助。”

    易仙摇手:“闻听这宫里的棋待诏是有‘棋圣’之称的同百老,若连他都不是武王的对手,那在下………必是不行啊。”

    西门祖哈笑:“这不尽然,同百老虽棋艺超绝,但是在宫里时间久了,身上总是养出几些迎奉的气息,这下棋嘛………”

    “哦,明白………明白了!”易仙立时就知,或同百老是不敢赢。

    “如此说来的话,应可一试,小时候没旁的玩什,就是看人下棋。”易仙。

    “得,那回去准备一下,时辰到了就出发。”西门祖。

    …………

    西门祖身为当朝太爷,办事是非常注重谨严的,是几时出发就是几时,丝毫不耽搁。

    西门祖备了两架马车,他独自乘坐一架,使西门夜说和易仙合乘一架跟在后面。

    至于悟生,则被易仙留于西门府里。

    …………

    …………

    马车大约走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停下,旋即外面有一嘹亮的声音喊:“停!”

    西门夜说下了马车,旋易仙随后跟着下去。

    …………

    出了马车之后,易仙驻足观瞧了一下,眼前是一座颇有气派的大门,门前站着十几个持刀护卫,两扇朱红大门的上面悬挂着一块金匾,上书“武王府”三个大字,这是易仙第一次瞧得王府的模样,心下是一阵诧叹。

    “太爷大人,您来了,王爷在里面等您呢,您请!”从大门里面走出来一管家模样的人,低笑顺眼和西门祖招呼着。

    照示,太爷到王府,只用管家出来代迎就可,而若是换成王爷去太爷府,那西门祖就得早站在门前迎接。

    一路进了王府之后,易仙跟西门祖在一间大敞的会客大厅里停下了。

    大厅的中央,坐着一面貌威穆的老人,寸许的黑胡须,戴着冠帽,穿着华贵的袍服,瞧得西门祖之后,便站起来:“西门老弟,可真会挑时候,哈哈哈。”

    很明显,此人就是武王。

    西门祖和西门夜说忙躬身相示:“见过王爷!”

    易仙本不想躬身,但是又怕使西门祖难堪,便跟着弯下腰,只不过嘴里半声无。

    武王笑着:“听说要带个小友来?”

    西门祖忙侧身一让,指着易仙:“王爷,此人是小儿的好友,对弈道甚是精通,听王爷是高手,特意来学习。”

    武王一听下棋,脸上忽笑的非常灿烂,忙挥手招来管家,使他忙备好棋盘、棋子。

    “哈哈,可太了解本王了。这几天可是闷坏了,姓同的那老头,下棋太慢,没意思!来小友,咱下一盘!”

    易仙心下一乐,心说这武王真是个大棋篓子,一下棋,连他的名字什么不问。

    …………

    很快,管家就备好了一副棋具,放于侧首一张桌子上。

    武王:“既是下棋,就莫拘谨,小友不必紧张,就当是棋友,来,坐!”

    易仙一面笑着坐下,一面心下琢磨,不知这王爷是真这么和气,或只是对棋太喜欢了。

    易仙细瞧下棋盘,心下诧叹不已,这可是上好的楸木棋盘,揭开棋罐一瞧,个乖,却是不得了,棋子竟是用冷石做成的,这种石冬日握在手里发热,夏天握在手里清凉,很神奇。

    甚少有东西能使易仙动心,但今日瞧得这幅棋具,确生所往。

    “执黑还是白棋?”武王掀开棋罐之后问。

    易仙一愣,忙醒过神来:“这个,但凭王爷定夺!”

    武王笑着:“白棋罢!”

    说着,武王于棋盘上摆下座子,易仙随后摆上。

    西门祖父子,则是在一旁坐下来观瞧。

    布局阶段,双方皆很平常,谁人无下出过分的招法。

    棋局很快地就进入中盘阶段。

    此时,武王的黑棋在上一带有块孤棋,虽出头算是顺畅,但是眼位却甚是匮乏。

    易仙盯上这块孤棋了,一直在琢磨着是否下斩招进攻,衡量半天之后,终是决定出手了。

    “啪———”

    易仙然重将一枚棋子拍于对方孤棋上面镇的位置。

    武王一愣,旋不现痕迹地抬起眼皮瞧了易仙一眼。

    易仙眼无物,念观心,一心只在棋盘上。

    …………

    没法子,人家出招了,怎得处理啊。

    武王处理孤棋的方式,不是单纯的逃躲,而是借机腾挪,找准白棋的弱点,左碰一下,右顶一手,招数甚是灵巧。

    易仙瞧得这些棋,才知这是武王认真了,旋即便紧皱眉头,分外小心地应对。

    旁边观棋的西门祖和西门夜说,是捏了一把汗,他很想知易仙会怎对付这块棋,究竟是重下斩手,亦或是作个模样攻几下就得了。

    又下了大约三十多步棋,武王的那块黑棋已被易仙包围,任武王左突右逃,易仙的防线就好似一张紧密的渔网般,使其能够喘息,却无法逃出。

    既然逃不成,武王只得在二、三线附近开始琢磨做眼,想就地成活。

    但很可惜,易仙破眼的斩招却是犀利,两、三招一过,不说两眼,就连半只眼皆无。

    武王瞪着他这块已被灭的棋,脸上瞧不出什么变化,停顿半天之后,摇头,是无奈。

    …………

    …………

    见得武王认服,易仙心下暗松一口气,旋抬起头来,笑着:“王爷承认了。”

    易仙本以为武王会客气几句,谁人料武王忽将棋盘上的棋子拂乱,旋站起来:“天色已晚,累了,送客!”

    武王这话出,所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西门祖和西门夜说,是心下大诧,原本想捧武王的几句话,忙咽下去。

    “王爷?这是?”易仙非常不解,没觉出哪里开罪了啊,总不能赢一盘棋,就生气罢,那太无度量了!

    武王冷回过头来:“一瞧就是山野刁民,没路数,下出的棋招子太野,棋风不简,一点章法皆无!”

    易仙听得这话,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这叫哪门子理儿,弈道本就玄妙甚,何来野路子之说,这简直是头一次听。

    “王爷此言差矣,弈道之论,玄而深,历代棋圣皆有独到的风格。王爷怎可说这几招是野路子呢?”易仙笑。

    “放肆!什么东西是个!敢在本王面前卖弄!来啊!拿下!!”武王听了易仙的一番说词,非但无消气,反而越发嗔怒。

    武王一声令下,门外忽闯进来几个持刀的护卫,各个身着盔甲,脚下生风,显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

    “王爷!王爷不可啊!”西门祖根本没想到事会变成这样,忙站起来分说。

    西门夜说则是有些慌乱了,他久居差宦之家,深知一王爷,尤其是甚得势的王爷一旦嗔怒,后果是什么。

    “慢!”忽然间,易仙哈然一笑:“没来之前,以为当朝武王定是个示贤下士的人,不料今日一见,竟由一盘棋而大动肝火,可笑真是!”

    “易小兄弟!少说几句罢!”西门祖见易仙非但不认错,反是振然有词,一时心急火焚,忙喝止。

    “武王殿下!将这里的武人全叫出去,就凭这三、两个,想拦住人,那是白日空梦,不得一会儿再误伤殿下,那事可就不好办了!”

    易仙语气阴森地说了这话,犹如炸雷一般,轰得场中众人心诧不已。

    武王是一脸难信的眼神瞧着易仙,仿若在瞧怪物一样,他是当今武王,直接掌管北国兵马十之一。莫在这京都里,就是放眼天下,有谁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扬言。

    瞧这易仙的模样,怎不越二十岁,平白无故怎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词。

    他以为易仙是弄玄作虚,可是瞧了半天,没从易仙眼神里瞧出一丝的惊慌和害怕,瞧得的却尽是沉稳自如。

    …………

    “王爷,瞧这,怎和一年轻人较上劲了,这传出去闹人笑啊,且消火!”西门祖趁着武王愣神的工夫,忙走上前去双手扶住武王,想将他拽到座位上坐下。

    那几个冲进来的护卫是咬牙直作响,可是武王没下令,他们不敢动手。

    “哈哈哈哈!”忽然间,武王口中发出一阵大笑,使旁边的西门祖心下一诧。

    “是!全退下!”武王大手一挥,那些护卫便退将出去。

    “年轻人!有胆气,是喜欢,走,到里面去聊!”武王一面笑着,一面走过来,拽住易仙的手就往内堂走。

    这是弄的哪一出?

    易仙彻底愣了,不过好在久居差场,早就习得老狐狸一般的西门祖朝他使了个眼色,易仙才默不作声地跟在武王后面,进到内堂。

    西门祖和西门夜说随后跟进去。

    …………

    …………

第0424章

    京都,武王府。

    …………

    …………

    到得内堂之后,是武王的书房。书房非常大气,周近的墙壁上挖出许多悬凹的横沟,里面摆放着诸册书籍。

    武王坐于一张大书案后面,招呼易仙和西门祖等人坐下,令丫环上茶。

    …………

    “年轻人,叫什么?”武王喝了一口茶之后问。

    “晚辈姓易,名仙!”易仙不冷热地答了一句。

    武王听出易仙的口气,“可莫见怪,本王这人罢,早就不和年轻人相交了,方才只是试探一下。老了,年轻之时,却是一样,全然无惧,可是年纪越大,反越谨拘。方才瞧得那样子,又想起以前的武王。唉!西门老弟,那时候咱一齐之时,老弟可唆干了不少恶事儿!哈哈哈!”

    “………”西门祖见武王提起这个,是一阵无奈,心说这老家伙秉气是越发古怪了,方才凶神一般,这下就开始乱言了。

    听罢武王的话,易仙心下就释然了,他本来就是来求武王办事的,受点苦屈不算什么,何况武王已讲明了。

    “原是这!王爷莫放在心上,小易的秉气直,方才于王爷不敬,还请王爷宽饶!”

    “哎!这是自然的,年轻人此般却是属常!”武王扶着胡须。

    “是了,这下棋是跟谁人学的?”武王忽然身体前倾,眯着眼问。

    易仙:“无人传授,皆是瞧人相弈,照着以石子瞎摆棋谱,自个儿琢磨。”

    武王眼睛一瞪,怀疑地问:“自学?自学皆能学成这般!”

    易仙听得这话,一时无言相对,只得尬然地笑。

    …………

    “改日,择日使易小兄弟同百老和下一盘,试瞧,那家伙的水平可是号称当世无二呢!”

    易仙:“不敢,同棋圣技艺超绝,小易必不是对手!”

    武王笑着:“那老头子若有一半的挚诚,就不至于和他下棋没劲了。”

    见武王心境好转,谈起下棋便开始没完,西门祖忙在旁边咳嗽一声,“王爷,今日带这易小友来,是有事求于王爷。”

    …………

    武王听后,摆手:“不用说,定是有事找,没事谁人会陪个老头子下棋,哈!”

    听到武王这么,易仙方才的些许怨气便消散的差不多了。

    “王爷,是这样的,这位小友,是武门中人。”西门祖试探地。

    武王“哦?”了一声,显得非常好奇地重复一句:“武门中人?”

    “是,这位小友在武门中算是鼎名了,乃是绝冥山凌夜谷的少谷主。”西门祖继续。

    “哈,就说嘛,就瞧方才下棋那气势,绝不是一般人啊!”武王笑着。

    西门祖:“易小兄弟,不如?”

    西门祖这意思很明显,使易仙来说,会清楚些。

    易仙朝西门祖点头,旋便转向武王:“王爷,想向您讨一枚信物,得比那太监的大令厉害!”

    “噗!”易仙刚言罢,武王忍不住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吐出。

    “什么!什令?”武王问一句。

    易仙不知武王这个反应代表了什么,一时间不敢问,只是瞧着西门祖,向他求助。

    西门祖明白易仙的意思,忙趁机:“王爷,这位易小友行走八方,前番途径苏州一带时,被众兵卒仗着总管大令抓丁,仗武扬势,这才………”

    “什么?刘金的人在苏州抓丁?”武王放下手中的茶碗,皱着眉头问。

    单凭这一句话,易仙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武王,似乎和那个大太监之间,不和睦。

    “这………易小友!”西门祖将话头抛于易仙,且是趁着武王很想知事之时,甩于易仙,这样一来,就能避免惹恼武王了,这时机,西门祖拿捏的恰到。

    易仙忙将事叙述了一遍,包括那些人用大令威胁当地差府的事,一一告来。

    …………

    听罢易仙的话,武王眉头皱得越紧,似是在想什么。

    过得不久,武王缓吐出一口气:“这个刘金,果真敢来遮眼黑这一套,那就是他活到头了!”

    忽听到武王这么一句,易仙心下不由得咯噔一下。

    …………

    武王一转眼,瞧得易仙那不自然的表情,忽觉他的话有些不合,便话锋一转:“易小友,朝野之事,不便使一武门中人知太多,方才所求之事,不是问题,只不过,得承下一条件!”

    易仙心下大喜,忙:“王爷请吩咐。”

    武王:“既是天下众生,不希望瞧得有人借某势去戕害无辜。本王可赠予一信物,但是得保证,遇到不平之事,须全赴阻止,且绝不能用这东西作歹!”

    武王的这段话,使易仙心下是一阵澎湃。对这武王平添一份尊持。

    “王爷放心!这是当为之事!”

    武王稍想:“另,方才所说的那些事很重要,将来可能需当个证人,不知易小友可否愿意?”

    “什么证人?”易仙这下没有太痛快的答应。

    “没什么要紧的,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怎,怕本王给挖陷阱不成?”武王似笑地。

    易仙忙答:“王爷多虑,只若是举义之事,定当鼎全相助!”

    …………

    武王似乎无听出易仙话里的意思,只是哈然一笑,点头,旋便唤来管家,吩咐他取一块令牌过来。

    …………

    片刻过后,管家捧着一托盘走来,旋武王用眼神示意一下,管家便端至易仙跟前。

    易仙伸手取过托盘上令牌,旋放于手心,细端详了一番。

    这令牌不大,恰能放在手掌里,面是烫金的,上面用篆书刻着两个大字:“武王”,背面则是紫金色,表面上嵌着八个小字,是用篆书所写的:“武王尊令,见令是人。”

    “这令牌,是帝上专门为本王所造,四方差员无人不识,以后若是那刘金的令牌出现,尽可用这个压回去!”

    易仙闻言大喜,忙站起来一揖到底,大动地:“多谢王爷!”

    武王摆手:“记住承言就是。”

    “王爷放心!”

    “是了,夜说呀,和易小友回去罢,另和和王爷有点事。”西门祖见易仙的事解决了,便吩咐西门夜说陪着他一齐回去。

    “是!”西门夜说答应一声,旋便起身和易仙一同向外走去。

    …………

    待到他俩走出去一会儿,武王原本轻松的面色忽然一肃,对西门祖:“这个年轻人,探清底细了吗?”

    西门祖笑着:“王爷尽管放心,九玄堂的莫土和他师傅是亡生之交,出不了差错!”

    听到西门祖说出莫土,武王爷就放心了。

    武王:“他方才所说之事,很重要,这段时间,那刘金怎忽然间开始活动频繁,原来是有小动作了。”

    西门祖点头:“王爷可莫小瞧武门中人,他们虽不归制化,但是势却甚大,一旦折腾起来,可不好收拾。”

    武王点头:“是有理,这样罢,咱俩好生商量一番,明天去面见帝上,将这事告诉他!”

    西门祖:“如此甚好!”

    二人终是开始了一番细琐地交谈,声音很小,且武王已吩咐,任何人不得扰。

    …………

    …………

    易仙和西门夜说齐并的离开王府大门。

    西门夜说使易仙一人在王府前不远处的巷子口等着,而他则是去后院吩咐随从将马车赶来,照律,王府门前是不许停放差员马车的,方才西门祖等人进王府之后,那些侍从便将马车赶至后院。

    西门夜说和易仙是临时出来的,侍从不知,就得西门夜说亲自去唤了。

    趁着这会儿空当,易仙一人站在巷子口里等着,想到事这般顺利,脸上不禁现出笑容。

    独自兴然着,耳边忽听得一阵喧闹,从巷子那头,走过来几个人。

    这几人一面走,一面吵着什么,等走近一些,易仙才隐约听清好似是去赌钱了。

    “今儿手气真不算顺的,改日,择日咱再去,哈!”易仙眼瞧那些人走过来,便侧身往一旁让躲。

    “咦,这小子瞧着很眼熟啊!”几人走过易仙身边之时,一摇头的眉舞之人,扭头一瞧易仙,便止住了脚步。

    “哎呦!是?”那个摇头的人瞧定一会儿,忽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指着易仙诧讶地喊。

    易仙愣了一下,细瞧面前这个人,莫说,似乎真是从哪里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

    “司头儿,这人谁啊!”旁几个人纷纷问。

    那司头儿嘿一笑,旋指着易仙:“小子,记得么?”

    易仙摇头:“朋友,想来是不认错人了。”

    “哈,怎,忘记在京都城里甩过一巴掌了?”那司头儿阴笑着。

    经他这么一说,易仙脑子里忽闪,瞬间想了起来。

    此人是半年前的夜晚,在京都里欺一卖地瓜的,后来被易仙一巴掌给搧逃的———那个自称王府管家的人。

    “原来是?”易仙一下子想了起来。

    “是,小子,当初那一巴掌,可是没忘啊!”司管家恶绝地。

    “哎呦,司头儿,这小子好胆?哥儿几个,来,给这小子松筋移骨!”后面几个人忙作势地围将上来。

    对于这些人,易仙实在是无动手的念头,心下尽是好笑。

    “个不长眼的!”其中一人,好似很是乐于迎奉般,站出来一拳就朝易仙的面门砸了过来。

    “碰!”

    就在此人的拳头距离易仙的鼻子不到寸余之时,忽然间,一只手掌挡住了拳头。

    易仙无奈地摇头,旋使劲往前一推,那个叫嚷着揍人的跟班儿,就蹭步地往后急退,至后径直坐在地上。

    众人一瞧他们的人吃亏了,各个就要全冲上来齐殴。

    这之后,易仙忽脚下一扭。

    “呼”地一闪,人便到了他们几个的身后不远处。

    可怜那几人眼前一花,什么皆没瞧清之时,人就没了。

    …………

    “这………”众人心下一诧,忙四下寻找,发现易仙竟站于他们的身后,这下可将这些人吓得不轻。

    “干什么的!”此时,西门夜说恰好过来。

    他手里拿着马鞭,驾着马车便朝这里奔来。

    临近之后,西门夜说瞧得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有些诧讶地问:“不是司二管家吗?”

    那司管家一瞧,忙笑着:“原来是西门公子,您老一向可好。”

    西门夜说不喜和这些人有交道,不耐烦地:“这是在干什么。”

    “西门兄弟,没什么,他们见这里站着人,以为是偷窃之人,就来盘问了几句。”易仙从一旁走过来。

    这句话使司管家一众有些诧讶。这人居然和西门夜说称兄持弟,另有就是居然替他们开脱。

    …………

    西门夜说恍然般地点头:“原是这,司二管家这是职责所在,哦是了,没给介绍,这位是易小兄弟,武功高超,刚陪王爷下罢棋。现在预回去。”

    司管家一听这话,脑门子吓得差点流下汗来,这一切简直太超乎他的想象了,他本想着仗着人多能讨回那日的亏,可现在瞧来,人家若是肯放过他,那已是无量了。

    “原来是易公子,小的眼拙,您莫怪!”司管家哈头弯腰地。

    易仙笑着:“无妨,管家请便。”

    “是,您走好!”说着,司管家便和余下几人往王府里走去。

    “易兄,这些小崽子必然动手了罢。”西门夜说待这些人走后,一脸笑地问。

    易仙摇头:“无啊,就是瞧这里站个猫祟之人而已。”

    西门夜说哈然一笑,旋指马车:“来,坐上了,亲自给易兄驾车!”

    易仙笑,纵身跃上马车。

    西门夜说鞭子一甩,马车便朝前奔去。

    …………

    半路上,西门夜说:“今日这事,怎,办的顺利罢!”

    易仙:“太顺利了,得多谢夜说兄啊!”

    西门夜说:“不用谢。可能易兄是不知,那件事对王爷和父亲有多重要,就凭这个,给个信物不算事。”

    易仙很想问那件事到底关系到什么,但是想番却是忍住了,人家不说,便不问,且这般的事,知多了没好处。

    “哎!兄弟停一下!”易仙忽然间好似瞧得了什么,忙招呼西门夜说停住马车。

    …………

    西门夜说忙一勒马缰,待到马车停稳、站定之后,易仙便跃下马车,朝后面走去。

    “新鲜的烤地瓜嘞!热乎的!”马车后面不远处,一辆破木车上,放着一只铁皮桶,上面摆放着一圈烤好的地瓜,香气儿四溢,瞧起来惹人馋。

    “地瓜怎卖的?”易仙笑着问。

    那卖地瓜的汉子眼皮没抬就答:“三文钱一,三个八文!”

    “是,来十个!”易仙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手里。

    …………

    一听人买十个,那卖地瓜的汉子一面忙低着头拿地瓜,一面忍不住裂开嘴笑。

    “给您,这是十个地瓜!趁热吃香!”那汉子一面将用油纸包好的地瓜递过去,一面说。

    “哎………见过?”那汉子刚抬起头来瞧得易仙,就忽地一怔。

    易仙一面接过地瓜,一面笑着将钱递过去:“是?眼熟。”

    那汉子恍惚地接过银子,眉头一皱,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大动地一拍手:“是!想起来了,就是那日晚上的善人!”

    易仙见这汉子想起来了,笑:“什么善人,不过是帮赶跑了恶人而已。”

    这汉子不是旁人,是那晚被武王府的司管家所欺的地瓜贩子。

    易仙记得赠于他二两银子,使其给孩子买布老虎,那日是他孩子的生辰。

    …………

    “想不到能在这见到呢!哈,真是太高兴了!这地瓜拿去,这钱可用不着。当初皆答应了,只须吃,多少全不收钱!”汉子一面笑着,一面将银子递过去。

    易仙低头一瞧,汉子的双手皆被炭灰给熏得乌黑。

    “这哪行,吃得地瓜,怎能不给钱!”易仙笑着将汉子的手推还回去。

    西门夜说走过来,立时认出了这个汉子,当初若不是这事,他却结识不了易仙呢。

    …………

    “这香啊!哈,易兄可不能独享,来,买十个!”西门夜说掏出银子,递将过去。

    那汉子一愣,笑着问:“这位公子,和这位善人认识?”

    “认识,是友!”

    “是,那便宜卖!嘿!”汉子一面麻利儿的包了十个地瓜,旋递过去。

    西门夜说一面闻着地瓜,一面赞:“这东西可真香!”

    想来,西门夜说或不曾吃过这种地方卖的东西,今日头一次买,非但无厌,反是觉得香。

    “大哥,忙着,走了啊,有时间就来瞧!”易仙观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去。

    那汉子:“是,善人忙去罢,有时间常来,请去咱家吃饭,使媳妇儿给炖小野鸡吃!”

    易仙稍顿,旋忙点头:“得,有时间定去!”

    …………

    回去的路上,西门夜说问易仙,是否需“照顾”一下这个汉子,易仙坚定地拒绝。

    各人诸活法。若是那般,那汉子心下是很难接受的。

    听得易仙的话,西门夜说是一肚子慨然,叹于那易仙不过比他大一岁,却是通明人心。

    易仙这里的事办得很顺利,可说是心境愉快,可是远在立陵城的月儿,这几日可就有点不痛快了。

    月儿自从去了西岭村,和妖郎中木晓学习医毒之术,每常见得“师兄”们习练武式,唯的傻一人只是扎步、蹦坠、石砸。

    月儿是刻苦,只偶尔才回立陵城里的院子瞧。

    好在易仙寻的下人皆算是尽心,整个院子使他们清扫的干净,月儿就放下心来,一门心地跟着木晓习医毒。

    …………

    …………

    …………

    大平城道狭斜,

    青牛白马车。

    全辇横过第,

    凤吐木带霞。

    百尺绕游树,

    一群雁同花。

    …………

    大平城建都已久,历史悠远,是北国境内为数不多的古都,这里盛产才子,上古时期的很多文墨客,皆择建于此。

    大平城的陌在街,是城内至繁华的街道。

    这条街道绕着城内的一条内河———丰河,沿着街道瞧丰河,岸边有各色的贩卖和杂耍,河上另飘荡着几条舟船,远观去,若画中景,似人间无。

    这日是当地的一节喜,这条街就越闹嚷了,且另有一项难度甚大,瞧着令人诧叹的杂耍预于丰河上表演,一时间人山齐海,简直快挤不下了。

    …………

    “喂!快瞧!来,来了!”此时丰河上面的一条宽大的画舫上,竖着四支高竹竿,高约三丈余,至上面在四根竹竿之间,横有两木,悬间绑一秋千。

    一穿着引眼的女子顺着竹竿旁的木梯,慢爬上。

    很快,这女子爬至竹竿上面的秋千后,双手紧握住秋千的荡绳,朝下瞧望。

    这一望,立时将岸边的众人点燃,无数的争先呐喊,这里男、女、老、小全不缺,很多人对着秋千上面的女子拍巴掌,一面拍,一面喊:“小娘子!舞来!”

    等到周遭人群被充分点燃之后,那女子微一笑,稍一借摆,开始荡起秋千来。

    随着她前后摆荡秋千,画舫上的几个鼓手便随着女子的节奏敲鼓生势,鼓点声似是助威,似是在渲染。

    很快,那女子荡的秋千是越高,甚险,岸边围观的人群,呼吸却是急促,很多人甚至紧张的屏住呼吸。

    霎时间,原本喧闹的人群忽安静下来。

    …………

    当这个女子蹴到身与秋千的横架差不多平行时,忽双手一撤,身体随着秋千的摆动腾空起,弃秋千而飞出,在空中接连翻转几个非常炫目的动作,前扭后旋,待到身下降到距离河水面不到一丈之时,双手忽然平伸,头朝地,脚朝上。

    “嘭!”

    一声,身子直入水中,随即震起阵余水花。

    …………

    “好!!”周遭的人群此时才恢复神态,一面大口地匀了几口气,一面拼命地拍巴掌。

    这其中,有两人,站的位置至靠前,瞧的清楚,喊得声巨。

    …………

    “公子!简直太引眼了!这叫什么啊,以前从没见过的!”两人中的左个,一面兴然地笑着,一面问。

    右个微一笑:“这叫‘水上秋’,平时难得见,一般皆是帝上御用的观赏节目,不是今日赶上大平城的节喜,咱才幸饱眼福啊!”

    听罢,左个笑的越甚了:“哈,那简直太有福气了,莫说,方才瞧的害怕,心是快跳出来了。”

    这两个不是旁人,是易仙和悟生一行。

    …………

    易仙拿到武王的令牌之后,想着得忙去绝琴宫,便辞于西门祖和西门夜说,出了京都后,一路策马而奔,只一日,方抵达大平城。

    “是了,眼福已享,咱是不该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了。”易仙。

    悟生一听,立时咧开大嘴,呆笑着点头:“甚是,早就饿了。”

    …………

    易仙带着悟生到了大平城的名酒楼,大肆吃喝一顿。

    菜到底有多好且不说,银子却是花去近十两。

    吃罢之后,两人便到一处客栈里住下,旋就开始琢磨得从哪条路走。

    …………

    “公子,咱是往西走到德新县。”悟生。

    易仙点头:“是可,但能寻一条近些的路么?”

    悟生琢磨了一下,反问:“公子,咱至多能耽搁多久?”

    易仙:“大抵四个月罢,和行悠大师约好了,北地飘雪之时便去太一山,且另与一朋友已定好。”

    悟生咂嘴:“若是四个月不到的话,那去德新县可能就行不通了。”

    …………

    易仙:”是,得想一条旁的路。“

    悟生:”公子,有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易仙点头:”尽管说。“

    悟生:”大平城乃是繁华之地,那些行脚商必然不少,不如使悟生到外面走逛一番,看能否找一些常去蓬莱仙岛附近的商人问路,不定有些偏僻的近路是不知的。“

    易仙琢磨了一下后:”有很多人去那里做生意?“

    悟生哈然一笑:”公子,这就不知了罢,蓬莱仙岛那里,多是珍药奇草和古怪的物什,人不是常说嘛,蓬莱随处皆是宝,那里早年是一岛镇,说是闹过鼠乱。不过,去那里的商人可多得很呢。且很多商人为节省过关费用,遮人耳目,常是寻到一些偏僻的道路。“

    听悟生这么一说。易仙:”是,既然这样的话,悟生就出去转罢,带上些银子,莫小气,若是有合适的,多给些银两无妨。“

    悟生:”公子放心!“

    罢,悟生便离开了客栈。

    …………

    待到他走后,易仙觉得闲无事,便盘腿坐于卧榻上,准备沉息养神。

    近来这段时间,易仙每日花费在武学上的时间比以前多出些许。

    不觉,半个时辰已过,易仙差不多习罢,他缓吐纳着,借以调整气息。

    …………

    “快,快点!走,老板,这里的老板呢!”

    忽然间,易仙听得下面传来一阵甚不友善地闹喊声,听语气,像是土匪、泼皮也似。

    出于好奇,易仙慢下卧榻,轻推开门,走到栏杆处往下瞧。

    …………

    不知什么时候,楼下多了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易仙只是眼一瞧,登时认出,便迅速地返回房中。

    真是路窄熟逢,这些黑衣人是那些仙上门的秘势———天罡卫。

    易仙心下很是诧叹于这天罡卫的数量,好似无处不在一般。

    …………

    “老板,这店包了,抓紧时间将这里的人全给赶出去,一柱香以后若是未办好,砸了这店!!”一凶巴地声音喊说。

    旋有一小心地声音:“是,放心,您放心,这就办。”瞧样子,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

    …………

    敲门声响起。

    随着一些不满地呜音。

    易仙不想被他们发现,眼珠子转瞧,便飞快地收拾齐东西,旋推开窗户,观外面,之后便从窗户里窜了出去。

    易仙刚出去不久,房门就被推开,一店小二模样的人进来瞧走一圈,发现没人之后,是暗自嘀咕了一句:“记得这房里有人啊。”

    不过,当他瞧转好几遍,皆发现这房间很干净之后,没有多呆,转身便出去了。

    …………

    易仙从窗户窜出去后,径直来到这家客栈的前门,发现门口附近站着很多的黑衣人,另有几个差卒。

    一瞧得此,易仙脑子里立马闪现出那块总管大令。

    “嘿!”易仙心下立时冒出一想法。

    天罡卫忽出现在大平城,那就明此地定得发生什么事,且是不好之征兆,大抵得斗斩一番。

    想来思去,易仙是决定闹个明白。

    不过,现在要紧的事,是等着悟生。

    易仙左、右瞧环一眼,见得旁侧一卖瓷碗的摊贩,眼睛立时一亮,生了主意。

    他悄走上前去,在这摊贩的耳边轻说了一些什么,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于摊贩。

    那小摊贩立时笑的不合嘴,一面点头,一面将银子放进怀里。

    旋易仙很快地离开这里。

    终于来到了一家客栈。

    这处客栈明显比之前的那家华奢许多,易仙进门之后,便招来了伙计。

    店小二瞧得来客人了,便笑着凑上前:“这位公子爷,您是住店吗?”

    易仙刚想说是,但是话到嘴边,却改口:“唉,方才住的妥当的,不知从哪来了群泼皮,将店给全包了,店主被轰出来了,唉!在外不就图个省事么,这不会有那样的事罢。”

    那店小二一听这,立马脸色一滞,拍着心脯:“这您尽管放心!本店,在大平城里那是有名号的,莫说几个无赖了,就是推差大人前来,反得让着老板三分,请放心住!”

    易仙听得这话,心下一乐,旋笑呵地掏出银子:“那就劳烦给安排一间僻静的上房。”

    店小二一面接过银子,一面:“好嘞,您楼上请!”

    …………

    易仙跟着店小二到了二楼南首的一间屋子,进去转瞧,很是干净,瞧罢之后心下很是满意。

    “得,就住这了,一会儿到得酉时末,给安排一桌酒菜送来,须是大平城里有特色的,不怕花钱!”

    说着,易仙非常财大地拍出一锭银子,交于店小二的手上。

    那店小二忙说:“用不了这许多,方才您给的那就足够了。”

    易仙大势非常地挥手:“亥!这算个什么,尽管去置办,有余下的,就当是辛苦钱了!”

    “哎,这位公子爷您真是大方,放心,保管使您满意。”

    “哦是了,一会儿另有个朋友来,到时候另得麻烦将他带上来。”

    “是何模样?”

    “………”

    “好嘞,放心罢您!”

    言毕,店小二便离去。

    等到不见店小二身影之后,易仙便一人坐于桌子旁,脑子里细想着什么………

    …………

    …………

    …………

    石友、身友,空友。

    浩广,无寂。(大约是这)

    上一刻的墙石、下一刻的墙石,观瞧起来大抵无二。内里是生变,每一瞬皆是全新之空。

    …………

    …………

第0425章

    大平城,一客栈。

    …………

    …………

    “二位,这里就是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声音从门外传来,断了易仙的思绪。

    易仙一诧,旋站起身来,拉开门一瞧,是悟生。

    “有劳了!”易仙笑着和店小二招个呼。

    店小二客气地回应下后,就转身下楼了。

    …………

    “公子,怎了?为何忽就换地方了。”进来之后,悟生非常不解地问。

    易仙是摆手使他坐下,“那里不安全,仙上门的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悟生是一诧,旋反问:“这些人怎到处皆是。”

    易仙:“这些不说了。想,他们此番前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一会儿准备孤身悄潜入到那家客栈,看能听到什么消息。悟生就在此地等着。”

    言罢这些,易仙一闪身,便消失在屋子中。

    …………

    易仙出去之后,是到得一家卖衣的地方,购置了几件款式非常老套的衣服,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身上衣皆换一遍,另特意将脸上稍作一些修饰。

    等到他重新出现在大街上时,一风翩的年轻公子,已变成一非常普通的中年人。

    易仙很快便来到方才那家客栈。

    …………

    客栈门前已无人,往里面观瞧,发现大堂里三、两地坐了一些人,虽然瞧似皆在喝茶、闲聊,但易仙一眼就瞧出来,这些皆不是普通人。

    这些人坐在这里,显然是守卫一类,他若是大摇明摆地进去,势必得被盘查,万一再现出马脚,那可就不好了。

    想来思去,只得用老法子了。

    …………

    易仙沿着街道来到这家客栈的后院,左右一瞧,便双手一撑,攀上了墙头,观瞧一下里面的情况。

    好在这后院之处,比大街上偏僻一些,往来的行人并不很多。

    后院之中,只几匹马,一人影无。

    易仙稍一停顿,两臂用力一撑,身体瞬间飞离墙头,在空中几个翻滚,转瞬就至二楼外的一间窗户处。

    贴着窗户听默一会儿之后,发现里面没人,便推开窗户悄走进去。

    这是一间空屋子,里面一件行李没有,易仙推开门,瞧外面没人,便猫着腰走出。

    二楼显得很是僻静,而一楼大堂的那些人只顾着门外,并没想到他们的头顶上却会有外人,无人往上瞧。

    易仙是悄地往东面走了几步,发现皆是空屋子,便朝西面回转去。

    当路过他们住过的那间屋子之时,忽然间听到有话语声从里面传来,易仙立时一诧,便悄地停住脚步。

    “怎,姓王的不给面子?”

    “您是不知,那姓王的仗着他盘踞此地多年,根本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不给他点厉头尝,是真不拿咱天下之主当回事。”

    “是,这次仙上门的天罡卫可是来了五十多个,势甚大,一会儿安排下,争取事办得麻利点。”

    “您就放心罢,那姓王的不过一井底小蛙耳,就他手下那帮子人,连个五流皆算不上,解决他小意思。”

    “那行罢,去准备,定得万无一失,亥时一过就动手。”

    “遵命,属下这就去!”

    易仙听到二人好似是商罢了,便忙一闪身,猫着腰飞速地朝一侧依去,一扭身就钻进旁间屋子,推开窗户便飞身而去,利落非常。

    出得客栈之后,易仙寻个地方将他的衣换回来,便朝客栈而去。

    不到片刻工夫,易仙就回到客栈。

    …………

    “公子,怎样!”悟生瞧得易仙这么快就回来了,便忙追问。

    易仙:“猜中了,他们确实有事,好似是要对付此地一姓王的人。”

    “姓王的?”

    “是。”

    “除去姓王,另说什么了。”

    “旁的倒无,不过这大平城不大,既是这些人算主意的,那必然是武门之家,现在就出去探听,瞧此地有无一户姓王的人家。”

    悟生点头:“公子放心!这就去!”

    “………”

    …………

    很快,悟生就从外面回来,且探听的很是顺利。

    大平城至大的武门势力,是号称铁盾王的王家。

    王家的掌门叫王仙一,年近五旬,一手盾式在天下算是小有响名,这次被仙上门盯上,是合乎情理。

    得知确切消息之后,易仙便简单地收拾一下,带着悟生,一路问听着,就朝王家而去。

    …………

    王家在大平城是鼎名,随便问几个人,易仙等人就寻到了地方。

    王家位于大平城东,地方并不是很显眼,一处寻常的院落而已。

    至少从门外瞧,是这样,竖两红漆柱子,大门紧闭,连个守门人皆无。

    若不是大门上面挂着的一块金匾,易仙是真不敢相信,这里就是铁盾王家。

    左右观瞧一下后,发现无什么跟踪的人,易仙便令悟生前去叫门。

    敲没几下,门就开了,里面走出一下人模样的人,狐疑地瞧着悟生,问:“找谁?”

    易仙适时走过去,抱拳施示:“敢问此处可是铁盾王家?”

    “是!”

    “那劳烦您回禀一声,在下特来拜访王老爷子,望老爷子能赏脸一见。”

    …………

    下人一听是来找王老爷子的,立时警觉起来,是扫量了一下易仙,旋问:“报上名来!”

    易仙微一笑:“在下易仙!”

    对于这下人来,易仙这个名字,和张二、李某等是一类型,他全没听过。

    “那好,在这里等着,就去回禀!”

    罢,下人将大门重新紧闭。

    悟生有些不满:“这家人太小心眼子了罢,大白天关着个门!”

    “………估计是被人威胁,有些害怕却是应当的。”

    …………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易仙就听到门内响起一阵脚步声,旋便招呼悟生站至距离大门稍远的位置,静待。

    “吱呀!”两声,两扇厚沉大门被人从两侧拉开,从里面走出来十几个人,

    为首的一人,老者模样,下巴很干净,无胡须,一头黑白参发就那么披散着。

    他身后的人,年纪各不一,瞧起来像是他的弟子,或是子嗣。

    “敢问这位朋友,是找?”老者抱拳问。

    易仙回一示后:“是在下,想必您就是铁盾王家的家主,王仙一,王老爷子罢?”

    易仙猜的很对,这老者是王仙一。

    …………

    王仙一语气不变地旋问:“敢问阁下大名!”

    易仙:“绝冥山凌夜谷———易仙!”

    王仙一听到这个介绍,立时眼神一亮,有些狐疑地问:“是凌夜谷的人?”

    易仙:“是!”

    王仙一稍想后问:“不知凌夜谷的谷主凌无心,与阁下有什么关系?”

    问到这里之时,易仙立时有些不耐了。他是来帮他度难关,而这人非但不请他进去,反在大门口对他像是盘问犯人一般,问这探那。

    “怎?”眼瞧易仙只是笑,忽不答话了,王仙一便催问一句。

    易仙摇头:“告辞!”

    …………

    突然,易仙冷地甩下袖子,便转身离去。

    “师父!不能放他走!瞧这人傲狂无天,不定就是和那些人一伙的,特意来探听消息的!”一站在王仙一身旁的中年人,瞧得易仙莫名地预离开后,便不放心的说。

    王仙一眉头稍皱,一挥手:“拿下!”

    “是!”

    王仙一一声令下,霎时间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便朝易仙的背影冲去。

    易仙耳朵一动,根本无转身,甚至连脸色皆没有变化。

    唯一的备处就是,脚步特意放慢。

    …………

    “放肆!”悟生忽喝一声,双掌一翻,朝至前面的几个人身上拍去。

    悟生一掌封住一人之后,余下人便叫嚷着朝他冲将过来,不过悟生这段时间以来,武力大增,这些无流弟子,断不是他的对手。

    就这样,易仙不过才走出去六步,那十几个冲过来的人就已倒地一大片。

    此时,易仙终于停下脚步,缓转过身。

    王仙一此时,早已目呆原地,亦有眼神好用的下人,早就回去叫人去了。

    …………

    “王老爷子,敬重既是,姑且尊称一声。不过,易仙无使人站在大门口问话的习惯!”

    王仙一听到这话,脸上是狰狞一下,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终是使人将躺在地上的人皆抬走,而他,则是走上前一步:“是无示了,易公子,里面请!”

    易仙嘴角微一扬,便抬腿朝里面走去。

    …………

    王仙一快步上前带路,直接将易仙等人引至书房。

    分别落座之后,王仙一便吩咐人将门关好,旋才问:“方才多有冒犯,却望见谅。”

    易仙哈然一笑:“不妨事,不过是想试探在下罢。”

    “这………”王仙一一时语塞,竟不出话来。

    易仙:“这般年纪,在周边武门势宗里,算个角色了,作不懂示数,为的就是激在下,使展现一下武学,是罢!”

    王仙一有些不好意思:“易公子到底是大家子弟,这眼力是真准,佩服!”

    “不过,使自家弟子当肉盾,受尽皮肉苦,这可不是为师之道啊。”

    王仙一笑着含糊:“易公子说的是,在理。”

    “行了,回题罢,这次来,是来帮王家渡过难关!”

    王仙一一愣,问:“难?什么难关?”

    易仙:“得到消息。近来是否有所谓的天下之主旁使来刁难?”

    听到这话,王仙一忽然神色一变,旋站起身来:“阁下怎知?”

    易仙:“同在这大平城中,想知晓这些,却是不难的!”

    王仙一听罢这话,直盯着易仙瞧了一会儿:“有劳公子费心了,不过此事无需公子刺手。”

    易仙一愣,反问:“哦?”

    王仙一已恢复神色,大势地坐下之后:“王仙一于大平城数十年,咱比不上那些名门大派,但是嘛,区许几个武门骗子,却是吓不到的。”

    易仙微一笑:“骗子?哪个是武门骗子?”

    王仙一:“从来没听过什么天下之主,且他姑苏氏远在苏州之地,怎可管不到这里?且说了,这小地方,姑苏氏怎瞧的上,那些人必然是武门骗子,想趁机敲一笔。”

    易仙听到这里,非常无奈只是摇头:“王老爷子难道对近来武门上发生的事,皆不知?”

    …………

    王仙一听到这个口气,有些不解地问:“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仙:“仙上门,可听过?”

    王仙一点头:“听过。”

    易仙:“那近日来,武门上发生了不少门派被灭的事,想必王老爷子听说了?”

    王仙一稍想:“是,略有耳闻,但平时甚少离开大平城,不知究竟是真或假。”

    易仙微一笑,“是真,且王老爷子,这铁盾王家,是他的下一目标。”

    王仙一心下诧,忙站起来问:“什么意思?”

    “仙上门结盟御龙山庄,预在武门上掀起一阵腥风!”

    王仙一嘴巴张的很大,但是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神色,语气平稳:“易公子,这不大可能罢,仙上门不过是一外邦之人弄的小组织而已,姑苏氏怎会与他们联盟,且,仙上门之势微乎………”王仙一话未罢,但意思已很明确,那就是根本不信。

    易仙无奈:“仙上门势力是很小,但是御龙山庄呢?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御龙山庄,王老爷子这点家底,恐就全没了罢。”

    易仙这句话,的确甚是厉害,使王仙一听了,很是不舒坦。

    想他是混迹武门多年的人,如今年岁已大,自不经常在武门上走动,但是那份习武之人的豪气,却是一点没减少。

    “王仙一这辈子没做过大恶之事,就不相信他姑苏氏敢大势地来找麻烦,若是那样,天下同道定会群起而袭之!”王仙一有些不悦。

    到这里,易仙心下就明白了,这王仙一是个老固头,想用话语说劝动他,很难,而预使这种人相信某些事,那至好的法子就是使他吃一次亏,一切就皆了然。

    “哈,王老爷子说的是,是在下目光浅了。既如此,就不多叨扰了,告辞!”易仙忽话锋一转,倒使悟生非常不解。

    王仙一倒是没什么,只是客气地挽留几句,便将易仙送出去。

    …………

    …………

    易仙等人回到客栈以后,悟生就迫不及待地问:“公子,不帮他了?”

    易仙笑着将外衣退下,递到悟生手里,“帮,怎能不帮。”

    悟生听得这话,一面将易仙的外衣整理好,一面问:“那公子怎是突然就离开了?”

    易仙坐在桌边,是将两个杯子皆添满了茶水,:“这种人,只是说没用的,使他吃点苦头好!”

    …………

    …………

    远在御龙山庄,姑苏氏今日见得一特殊的客人,仙上门的首领———土尽帝。

    自从偷袭凌夜谷失败之后,土尽帝就一直呆在京都、苏州一带。

    一来是想就近掌制周边的势众,二来是想寻九玄堂的麻烦。

    …………

    北国四大派中,除去御龙山庄之外,余下几个门派,只太一门和九玄堂是对他怨意甚深的,九玄堂自不必说,与之交手不是一次两回了,且莫土和凌无心另是忘年交。

    太一门对他怨深,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拿太一门却是半点法子没有,太一门乃是北国第一大派,门徒众多,且其掌门行悠大师乃是举世罕有的高手,从哪方面来看,他现在皆不是其对手。

    姑苏氏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和太一门全面宣斗。

    衡量利弊之后,土尽帝却是决定对九玄堂下手,这个下手自不能和对付那些小势力一般。

    …………

    对于土尽帝来说,在北国遇到困难,那么他能寻到给予帮助的人,自当首当姑苏氏。

    …………

    “土尽门主今日倒是有闲心啊。”姑苏氏见到土尽帝之后,并无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这难怪,姑苏氏之前偷袭凌无心,大败而归,不但没有除去一异己,反招惹了一敌人,这使姑苏氏何如能不气恼。

    土尽帝听出姑苏氏的语气,不当回事,反倒乐呵:“姑苏庄主瞧起来心境似不大好啊。”

    姑苏氏冷笑一声:“倒是想心境好,可是怎好不起来啊。”

    土尽帝:“哎,这是何故?近来这段时间,咱们的行动一切皆很顺利,前几日已得到消息,目前已灭几十个门派了,咱这是大好之兆啊。”

    姑苏氏:“可,将来人家会将这笔帐算到御龙山庄的头上。”

    土尽帝不解地问:“这怎会?天罡卫可是皆被派去了,就算是算账,应得是仙上门罢。”

    姑苏氏和土尽帝这两人,皆是各怀心诡,嘴上这么说,心下皆是明白,这帐不论怎算,算不到他二人头上。

    …………

    “听说没有,那太一门的行悠大师,已广发请书帖,邀天下能人数月之后于太一山共谋大事,这里面可没邀请御龙山庄。说明什么?”姑苏氏冷。

    土尽帝点头,脸色凝重:“这事听闻了,不过却是大可放心,放眼整个北国,能对御龙山庄造成威胁的余下三大门派中,那文近凡嘛………嘿,这个想必姑苏庄主早已成竹在心,另就是九玄堂的莫土,这段时间在京都预备一些手段,到时候保管叫他分身无术。这回行悠老头的请书大会,恐到时候只得唱独角戏啊。”

    …………

    听到土尽帝此般自信的侃谈,姑苏氏非但没有放心,反而另生担忧。

    姑苏氏心里,并不是非常信任土尽帝,这中间甚大的缘由,就是姑苏氏总是将他上次半路拦截凌无心的失败,归咎于土尽帝。

    …………

    “但愿罢,果真那样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姑苏氏虽然不太信,但仍是点头表示赞成。

    土尽帝此时话锋一转:“今日来此,另有一件事想请姑苏庄主帮忙。”

    姑苏氏心下一笑,早有准备:“说。”

    土尽帝:“这莫土的九玄堂,势力好似甚大。”

    姑苏氏听得这话,很想一巴掌拍过去,什么叫“好似”甚大,那分明就是的确甚大。

    “废话,九玄堂地处京都,这就是一天成的护障,不论多大的门派,谁人敢大势地到京都闹事。另有,那莫土在京都开设了许多生意,每日赚的银子数之不尽,若不是莫土那老家伙武学不咋样,现在早就踩到其它门派的头上了。”

    土尽帝听罢之后,面带凝重:“是有这层考虑,才想使姑苏庄主帮忙。”

    姑苏氏问:“帮什么忙?”

    土尽帝:“听说庄主和朝野里的大差,有几分来往。”

    姑苏氏一愣,但转瞬间就释然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土尽帝:“实话说来,这差,有多大。”

    姑苏氏听到这里,有些冷傲地一笑:“差不多是手眼直达天!”

    土尽帝心下一诧,追问:“是当朝宰相?”

    “真是个土人,难道只宰相才是手眼达天吗?”姑苏氏有些不耐。

    土尽帝听到这样的话,心下很是恼嗔,脑子里不禁恶绝的大喝一通。

    “既如此,就不多问了。是请姑苏庄主仗用朝野的关系,给莫土那老家伙寻点麻烦!”

    姑苏氏反问:“什么意思?”

    土尽帝:“已探查清楚了,莫土在京都里开设了好几家镖局,咱们得从这里下手。”

    姑苏氏冷笑一声:“他开的镖局,那可皆是寻常生意,且上下关系莫土早通点好了,难道以为莫土就不认识几个差员?”

    土尽帝摆手:“这个姑苏庄主尽管放心,早已想好,具体就这样办………”一面说着,土尽帝一面靠近姑苏氏,弯下腰,在他耳边轻说。

    …………

    过得好半天,土尽帝好似是言罢,直起身来瞧着姑苏氏。

    “甚是!”姑苏氏忽一合巴掌,“土尽门主这脑子,真是没得说,行,就这么着!”

    “只须此事办成,保管那莫土手慌脚乱,到时候非但不会对咱们造成威胁,不定反得为咱所用!”

    “哈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眼,皆齐声敞怀大笑。

    …………

    …………

    亥时已过,大平城里一片静寂。

    除去甚少数的酒肆夜楼之外,大部分的人皆已睡觉了。

    在往大平城东的一条僻静小巷上,几十个人在悄然无声的飞快行走。

    走的悄然无声,很多人皆可做到。

    挪踏飞快,很多人可做到。

    但是,当这二者结合在一齐之时,能做到,且能做的上乘之人,可就甚少了。

    不过,眼下这群人,偏就做的甚好,统一身着一袭黑衣,排着齐整地步伐,走的飞快,且一点杂声儿皆无,宛如一道黑影般。

    很快,这行人停下脚步。

    其中一黑衣人用手很有音律地拍了几下巴掌,一群黑衣人立时便闪至一旁,旋便悄伏在夜幕之中。

    …………

    从后面走过来两个人,斜照两影于地上,一窄一宽。

    影窄的人瞧着前面不远处的那座大门紧闭,柱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的房子,对黑衣:“就是这里了。”

    黑衣人借着月色往后面瞧观一眼,再一次拍响几下巴掌,随即朝前冲去。

    一群黑衣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紧跟着前面的人。

    影窄的人瞧得这一幕后,赞叹地对影宽之人:“瞧,瞧这实力,唉!”

    影宽的人听得这话,点头:“亥,铁盾王,恐今夜之后,就得从这世上消失了。”

    二人一面悲悯般地自语,一面朝那座房子走去。

    …………

    …………

    等到这一群人皆往前面走过去之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忽走出来两人。

    “人真不少。”

    “是啊。”

    “走,过去,寻个地方悄藏起来,且不动手,咱俩得小心点,这些人的武学可不差!”

    “公子放心,悟生心下有数!”

    …………

    “是直接冲进去,或?”影窄人站在房子的门前,对旁边的黑衣人问。

    黑衣人瞧看一番,用生分地语气:“这些人的武力何如,是高的,或是很差的?”

    影宽人:“就这些人,充其量算个五流。”

    “五流?”黑衣人显然没明白这“五流”是个什么意思。

    影窄人一愣,旋瞪其一眼:“就是………以这些人的武学,使他站在面前砸五拳,不躲无闪却是无碍,叫五流。”

    听到这个说明,影宽人差点笑出,忙用手捂住嘴巴。

    那黑衣人若有所思:“原是这,那若是站在面前,一拳就能砸亡,就是一流了?”

    “哎呀,您脑袋可真是好使啊!”影窄人忙趁机迎言。

    黑衣人听得,哈然一笑,旋缓走上前去,用手扶在大门之上,旋往后退几步,两手高举起,忽地向前一挥。

    后面的一群黑衣人瞧得这个手势,纷各从背上摘下长弓,搭上竹箭羽之后,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箭头点燃,齐朝大门飞去。

    …………

    一阵噼啪的击落声儿过后,原本好端地大门上,已刺满着火的箭羽。

    这些小火苗在一点半厘地蚕食着大门,瞧样子很快就能将大门烧成一块黑木炭。

    门内响起一阵喧闹声响,想是住在里面的人已发觉不对劲了,开始动乱起来。

    黑衣人不着急冲进去,而是令身后的人皆点燃火箭,朝院子里面飞去。

    他这是想用火,将那些人迫出来,里面是他们的家,若是冲进去,势必得吃亏。

    果然,没多久,大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旋便冲出来一群人。

    …………

    众多黑衣瞧得有人冲出来,便全数迎上,而里面的人瞧得外面站的这些人,即便用脚丫子想,皆能明白来者不善。

    一时间火光箭影,刀剑相接,叮当声起伏不绝,伴随着越发势大的阵余火光,原本静寂的夜晚,竟犹如炼狱修场一般。

    好在这王家并不在城中心,而是在郊境一带,否则的话,就这一阵子,得吓坏不少人。

    不知什么时候,铁盾王家的家主王仙一带着几个年轻人冲出。

    王仙一手里拿着一高约四尺的铜盾,叫嚷着就朝着那些身穿黑衣的人冲去。

    是说这王仙一,真算得上是老盾,手中的铜盾舞的是断无缺处,霎时间竟在他身边几尺地周围内,生是迫开了一真空地带。

    眼瞧王仙一难缠,方才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不再驻足观瞧了,两腿一迈,身体直向王仙一迫近。

    瞧得领头的人来了,几个黑衣人自然就放开王仙一,转而加入其它斗阵。

    就在这前面斗得难分无解之时,那影子一窄一宽的两人忽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抽身绕过这些人,朝大门里面冲去。

    他们的想法很毒,那就是进去劫持住这王仙一的家人,以此胁迫他罢手就擒,省的花费气力了。

    这二人冲进去之后,一人没瞧见,想来,估计是全出去迎都了,旋即这二人就毫无忌惮地开始到处搜寻。

    …………

    “公子,要不帮他罢!”此时在王家不远处的几棵树上,悟生一面瞧着前面,一面焦急地问。

    方才那两人,是易仙和他,如今瞧得形势紧迫,悟生便有些担心了。

    易仙稍瞧,“给一任务,能办成吗?”

    悟生听得之后,立时点头“没问题!”

    …………

    易仙用手一指前面:“方才有两个人趁乱冲到里面去了,这些人行事险阴,喜欢干劫持、胁迫之事。估摸着那两人进去没什么好事。”

    “………悟生且从侧面悄绕过去,从围墙翻进,若是发现王仙一的家人被捉,就想法子救下来。一会儿前面这些人会被拖住,若是救下来之后,记得给发个信号,明白了么?”

    悟生细将易仙的每一字皆记在了脑子里,重点头。旋便加快脚步,悄朝后面走行一段,趁着夜色,慢往一侧走去。

    等到走了一段之后,眼瞧已绕过前门,悟生就加快脚步,飞快地朝着王家大院地围墙出奔去。

    …………

    瞧得悟生已开始行动之后,易仙悄往前走几步,旋即身体忽一扭,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绝踪。

    自从今日易仙来过之后,虽然王仙一并无对易仙的告诫生出足够的重视,但是多年武门的经验却是告诉他,预防万一是非常重要的。

    易仙走后没多久,王仙一就吩咐管家,将王家所有的弟子皆召集回来,集合在大院里,将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本来一直等到半夜时分,不曾瞧得有事,王仙一预放松下来之时,那些火箭羽,便恰如时机地揭开了袭击的序幕。

    按照人数来说,王家的弟子有五十余人,方才那大门一开,呼啦地几乎全数冲出,可仅凭数量,用处实在不大,这些仙上门的天罡卫,那可是当初能将凌无心、易仙以及狂狼三人围困的险些命丧,仅凭此就可知,这些人实非寻常之辈。

    王家的弟子,论武恐连个五流皆算不上,这样的差距,根本不是多出十几个人可弥补的。

    很快,王家的弟子接连倒下,而那些黑衣人,全数站着,只几个重伤的。

    王仙一这边和黑衣人首领斗的是一片昏乱。

    黑衣人首领手中根本没拿武器,仅凭一双肉掌,就和王仙一斗的游刃有余。

    …………

    “呼!”

    王仙一的每一挡皆是夹杂着甚大之势,那破空声越发的裂响,可是令人无奈的是,只是挡,无一下能伤到对方的。

    “唉,这老头,光顾着舞挡,倒是瞧下人家的破绽啊!”一似是旁观的人,心下独自嘀咕着。

    …………

    …………

第0426章

    大平城,王府。

    …………

    …………

    “彭!”

    忽然间,黑衣人首领趁着王仙一气力有些闪失之际,一踏步冲进身前,左手稍抬起,飞快地朝王仙一拦半横扫而去。

    王仙一立时吃受不住,连速后退,至后一没站稳,摔倒在地。

    几个王家弟子瞧得王仙一的险境,顾不得左右其它,忙拼着命将身前的敌人避开一时,纷逃过去将王仙一护将起来。

    …………

    “停手!”黑衣人首领缓说出了一句。

    一声令下,场中全数黑衣人皆停下,步伐整齐地在其身后站成几列,有序非常。

    …………

    王仙一在几个浑身红迹的弟子的搀扶下,慢站了起来,是深合吐纳了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

    方才挨的那一下,力道着实不轻,且身半位是人体轻防之地。

    “天哪。”瞧清周围的情况之后,王仙一瞬间呆在原地,脸色开始有律地颤抖,手中的铜盾不知无觉地掉落在地上,发出的一声闷响,很快便淹没于凄凉地静寂中。

    地上横竖躺着很多人,但是王仙一瞧了半天,没瞧得一个他不认识的。

    “………到………到底是什么人………”王仙一愣了半天,才算匀过一口气,一面伸出微颤动的手指着黑衣人,一面夹杂嗔气地问。

    黑衣人首领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帕,一面拭着双手,慢悠:“天下之主旁使。”

    “妄言!哪来的天下之主!”王仙一忽然间脸上扭曲地大吼,搀扶王仙一的几个弟子皆能觉到耳膜被震得生疼。

    黑衣人首领:“现在信是不信,却有什么关系吗?今夜之后,大平城的铁盾王家,哼,恐就没了罢。”

    “师父!咱跟他拼了!”一站在王仙右侧的弟子,忽从怀里拔出两把短刀,朝着黑衣人就冲去。

    “回来!”王仙一忙喊了一句,但是已来不及了。

    黑衣人首领全然不动。

    “嗖………”

    破空声起。

    一枝箭从后面飞来,直接刺入这弟子的心口。

    带着满腔的怨怒,这个弟子直摔在地上。

    这时,忽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甚是刺耳地口哨声。

    这个声音,使黑衣人首领听到之后,很是地不舒坦,抬头观瞧四周,像是很疑惑这口哨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

    “莫瞧了。”一冰冷地声音,犹如妖魅般地出现于周围,使这里仍活着的所有人,皆不禁一阵悚然。

    “谁!”黑衣人首领忽一挥手,身后原本整齐地队列瞬间撤开,各个皆警觉地瞧探着周围。

    随着“呼啦”一声风动,一道人影现于王仙一的身前,快的使人仿若皆没瞧分明。

    众多黑衣人瞧得一人突然出现,忙张弓搭箭,随时预备出手。

    单瞧这些黑衣人的反应速度,就不得不叹这仙上门的秘势,真是绝非泛辈。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仿若根本瞧不见这些一般,沉稳地转过身去,瞧着王仙一,一脸凝重。

    王仙一瞧得这个人,像是突然觉出了救命之望一般,忽然甩开身边的弟子,向前忽跨一步,紧抓住这个人的手,大动:“易………易公子!求您救,救王家!”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易仙。

    当悟生行动之时,易仙趁着乱悄地来到了王仙一家的房顶上,便暗自观察。

    直到方才,约定好的信号被易仙听到之后,他就知,可动手了。

    …………

    “是什么人?”黑衣人首领单瞧易仙出现的身法,就知此人乃是高手,故而不敢莽撞行事。

    易仙听到这话,是推开王仙一的手,转过身来,对着黑衣人首领:“怎,不认识了?”

    听到这么大的口气,黑衣人首领一愣,旋慢走近两步,盯着易仙的脸瞧了一会,只是觉得眼熟,却是想不起来。

    易仙背着双手,孤傲:“不认识是罢,那仙上门门主近来可好?”

    易仙这句话,无疑等于当头炸了他一震雷。

    黑衣人心下微一动,但脸色上依然如故,只是语气有了一丝的波动,这些微变化,很难使人听出来:“什?什么仙上门,是天下之主旁使!”

    “哪个天下之主?”易仙反问。

    黑衣人:“姑苏氏———姑苏庄主!”

    易仙哈然一笑:“是罢,既然这么说,那就姑且相信罢,好了,此地无仙上门的事了,走罢。”

    “是,告辞!”黑衣人首领一挥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突然间,黑衣人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忽一转身,原本平静的脸色霎时间布满了阴云。

    …………

    “哈哈。”易仙瞧得这么一幕,立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找死!”黑衣人首领被人愚弄的恼怒不已,双手一张,身体便朝易仙飞将过去。

    易仙脸上的笑容未全收尽,眼瞧黑衣人冲了过来,当下微朝一侧偏挪身体,右臂往前一抖,原本站在原地的身体忽晃至前面,一拳就朝着黑衣人的脑袋轰去。

    斩招,无一丝变化的斩招。

    黑衣人首领不敢生抗,情急之下两手忽然举起,生事挡住了易仙的这一拳。

    易仙一拳砸中黑衣人的手背之后,无停顿,另一只手快速翻掌,暗自运气,旋朝前一推,真气在前,掌在后,势必给予对手双重轰击。

    黑衣人首领并非一般人,眼瞧如此危机时刻,顾不得面子,两手忽撒开,拼命地向后甩动,借助着惯势,黑衣人的身体向后急撤而去,堪避开了这一掌。

    只不过,黑衣人没想到的是,易仙那瞧似凶忽地一掌,只是虚招,真的斩式,却没有用出来。

    “彭!”易仙原本稳站立地身体,忽然间一条腿像是大弓发飞的羽箭一样,屈了起来,旋另一条腿往后方地上一蹭,身体旋借这力量开始往前窜。

    刚窜出一步,那条刚屈着的腿,小腿往前忽然一甩,这一脚不多不移,恰踢在了黑衣人全无防备的丹田处。

    黑衣人首领立时觉得肚子里像是着火了一般,裂炸的几股气到处乱窜,旋便是无法忍受地剧痛,黑衣人首领一面狂吐红迹,一面惨叫着摔在了地上。

    …………

    易仙的这个斩招,既可说是灵动,亦是机变之举。

    当初初次见到邱逸之时,邱逸夺他剑的那一下,他永生难忘。

    就是从那时候起,易仙心下明白了一道理,于武学来说,掌握出其不意的当机,才是克敌制胜的无上之法。

    方才易仙用凶悍的掌力吓退黑衣人,就是算准了黑衣人在抵挡之时,势必不及防备,而他则是早有准备,瞧似绝不可能出现的一幕,恰就在易仙身上出现了。

    这一脚易仙是贯足了气力,且是踢在了丹田处,是以黑衣人首领已是生亡不知。

    …………

    黑衣人首领倒地之后,却是勉力撑起身体,但是仅一眨眼的工夫,便双眼一闭,昏亡过去。

    按照易仙的推算,此人,算是废了!

    擒贼拿王的道理,易仙是很清楚的,但是,这“王”擒罢了以后,余下的贼,也不应当放过。

    “嗖………”易仙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把钢刀,趁着那些黑衣人仍慌乱之时,舞成一团刀光,甚是绚目地冲去。

    “喂,愣着干嘛!快上去帮忙啊!”王仙一眼见易仙竟一招就将方才险些斩败他的黑衣人击晕,心下立时对易仙生敬,瞧得易仙单身闯将过去,便忙使余下弟子上去帮忙。

    王仙一的弟子就余下几个能站着的,本来早就心灰了,可是忽然间瞧得转机,自然是各人大振,叫嚷着拿起兵器,随着易仙一齐冲去。

    易仙站于前,手中的刀光挥舞个不停,虽然他趁手的兵器是剑,但是刀剑同出而近似,且他涉猎很杂,这刀法于他来说,不陌生。

    至简单的一点,不论何般兵器,只须掌握快、准、沉三要素之后,那么天下间所有的兵器皆可用的顺心趁手。

    众多天罡卫见首领已倒地,陷入众势无首之境地,本来就心慌不已,现在瞧得方才一掌击倒首领的人复冲过来,心下防线立时崩溃,只是随便地抵抗几下,便抬起黑衣人首领,飞快地朝远处奔去。

    易仙瞧得他们撤离,旋不追赶,只是捎带手地擒住一负责殿后的天罡卫。

    “好了,莫追了!”王仙一的弟子瞧得那些人预逃,哪肯罢休,各个皆要穷追续斗,但是千钧之际,被易仙给喝止了。

    “爹!”

    “老爷!”

    从大门里面,忽传出来两个声音。

    旋一老妇人,手里牵着一约不到十岁的女孩,大动地逃出。

    王仙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滞呆,忙支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二人:“怎出来了!”

    那老妇人一面抽泣着,一面说:“不知那个挨砍的是怎找到的,将咱娘俩皆擒了,幸亏有这位英雄帮忙,才得救!”

    随着话音一落,门内复走出一人,却是一拐、一顿地走来,显示狼藉遍身的悟生。

    …………

    “公子!”悟生瞧得易仙之后,自一示。

    易仙忙走上前去问:“受伤了?”

    悟生是裂开嘴笑:“无事!”

    虽然他这么说,但易仙不是傻子,一眼就瞧出来,悟生是腿受到了重击。

    “扑通………”

    忽然间,无来由地,王仙一踉跄着挪步至易仙面前,对着他们二人,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易仙微一愣,但是却无伸手搀扶。

    悟生瞧得这般年老的人跪在他面前,很有些不适,想去扶,但是无得到肯许,不好擅自做主。

    敬拜后。

    …………

    旋易仙一手扶起王仙一:“王老爷子,这位朋友受伤了,可否借府上的地方帮他治伤?”

    “易公子,这叫什么话!嘿,那几个,快去扫清地方,给易公子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

    易仙哈然一笑:“这事不急,却是将火灭了罢!”

    经易仙一提醒,王仙一才想起来这火反没灭呢。

    旋即,余下的几个弟子便纷各跑进院落里,开始奋力救火。

    易仙则跟进去帮忙,悟生本来想去,但是被易仙给拦住了。

    胜在火势不算太大,经过这些人前后地一番忙活,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王仙一将仅剩的十几个弟子分派一下,各将门外、里清洗干净。

    …………

    王仙一将易仙请进了内堂,由于火皆在外面,里面倒是没有被波及。

    “唉,真是悔不该,早知如此,真应听易公子的话!是没想到,姑苏氏竟如此卑鄙!”进到内堂之后,王仙一径直坐在主椅之上,手掌不停地拍着扶手,一脸悲痛。

    此时,易仙却无什么安合的话,反有些火上油的意味:“这世人皆知什么早知当初,就怎、怎样的话,可是无用。”

    听得易仙的话,王仙一点头:“唉,全不及防,一切皆太突然了!”

    …………

    王仙一书评到这里,竟不觉地淌下两行老泪。

    是啊,苦心维系这么多年,算是创出一番家业,混得小许名声,本应安享晚年,可是今日这一夜,恍如天复地,重回初。瞬间击碎了王仙一那颗本不算脆弱的心。

    易仙瞧着王仙一,心下忽生出一丝的不忍,而悟生心下,却是有着另一番疑惑。

    “王老爷子,各人有命。放宽心罢,就是这般,非人所能为。”易仙。

    …………

    …………

    王仙一哀叹:“这就去准备些屋子,各位好生休息罢!”

    “有劳了!”易仙客气一句,王仙一点头便走了出去。

    …………

    很快,屋子皆被安排好,皆清扫的很是干净。

    王仙一将他们安顿好之后,便离去了,他另有很多事需处理。

    易仙将外衣退去,预躺在卧榻上休息之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易仙疑惑地皱眉头,将外衣重新披上,旋问:“谁?”

    “公子。”门外是悟生的声音。

    易仙点头:“进来罢。”

    话音一落,门被从外面推开,悟生走来。

    “坐罢。”易仙瞧得悟生,一指桌边的凳子。

    …………

    坐下之后,易仙笑:“有何事?”

    悟生稍往门边瞧一眼,旋扭过头对易仙:“公子,有件事情,悟生想不太明白。”

    易仙微一笑:“什么?”

    “公子,既能帮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帮,却是等到王家的众人皆遭难之后,才出手呢?”悟生一口气说出了心下的疑惑。

    易仙听得这话,脸色忽一变,语气有些冰冷:“做事,何需解释?”

    …………

    “这………”悟生没想到易仙会说这个,一时心慌不已,忙挣扎着站起来,立时跪在地上:“公子平怒,属下无意冒犯!”

    易仙缓站起来:“起来罢!”

    悟生听了这话,扶着旁边的桌子站起身来。

    易仙:“武门实是险恶。瞧似平和,可是平和下总是藏着很多的暗流,就像木舟行于海上一般,可能一个月,甚至半年皆风平浪静地在大海上飘荡,然而,只需遇到一次,哪怕是一股甚小的暗流,皆足以使整个木舟覆灭。”

    到这里,悟生开始琢磨这些话,但是一时半会儿,却是不明。

    易仙:“王仙一论年龄,列阅历,算是久经世事了,他在大海上平静的太久了,当这一小股暗流来到之时,他即使被摧枯之势所击垮,却也是其宿命,无碍旁人。何况,咱们之前已出言提醒他。”

    到这里,悟生才算是琢磨出一点门道来,原来易仙所阐述的,乃是一世间理儿。

    “帮他,需付出代价。”

    …………

    “公子斥的是!”悟生听罢易仙的话,心下立时明白许多。

    “那个被擒的人,现在在哪?”易仙忽然问。

    悟生:“交给王仙一了。”

    “这样罢,悟生辛苦一点,去帮忙瞧着,莫使他逃了!”易仙。

    “公子放心!”

    等到悟生出去后,易仙忽觉得心口发闷,无由来地生出一股烦躁,一时不知为何,干脆直接吹灭烛灯,合衣而睡。

    朦胧中,易仙好似梦到了很多人,这其中有他认识的,有不曾见过的,好在梦境中并无发生什么凶险之事。

    这一夜,易仙睡得且算安稳。

    …………

    次日天刚亮,易仙就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

    他甚是烦躁地扶着有些红肿的眼睛,起身走门口,拉开门朝外面瞧去。

    院落中好不热闹,一些身穿各式衣服的人在院子中三两的聊着什么,虽然声音很吵杂,但是各人的脸上,似皆很严峻。

    易仙瞧的出来,这些皆是习武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大平城周围的一些小门派了,王仙一身为大平城武门的领头人,昨夜遭了劫难,今日便召集这些人,是在情理之中。

    瞧了一会儿,无人注意到易仙,易仙便退回房中,将门关严,旋躺回卧榻上,继续睡觉。

    刚重新躺下没多久,便传来了敲门声,易仙无奈地摇头,用低沉地声音问:“谁人?”

    “易公子,是,王仙一啊,您醒了吗?”门外是王仙一的声音。

    易仙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他已说话了,却问他醒了吗,真是有意思。

    将门拉开之后,王仙一站在门外,瞧得易仙有些没睡醒的样子,很是不好意思:“易公子没睡好?”

    易仙微一笑:“睡得很好!”

    王仙一笑:“那就好,是了,已将大平城周围的一些门派皆叫来,想凑到一齐,去苏州找姑苏氏讨个公道!”

    易仙点头:“这个法子不错,但,姑苏氏真是祸首吗?”

    王仙一一愣,反问:“难道不是?”

    易仙长吐出一口气:“这样罢,昨晚擒到了一黑衣人,一会儿去叫齐人,当面问出他的来历!”

    王仙一心下大喜,忙:“如此至好,您瞧什么时候开始?”

    易仙稍想:“收拾一下,辰时初开始罢。”

    王仙一:“是,这就去准备!”

    …………

    等到王仙一走后没多久,易仙就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皆无了。

    拉开门一瞧,所有人皆朝着王家的会客大厅走去,瞧来,是王仙一将他们全叫过去了。

    …………

    不想,王仙一虽是落了难,但瞧今日这架势,在大平城仍旧是名望无二。

    易仙是用王家的下人送来的水简单洗抹脸,旋便向关押黑衣人的地方走去。

    …………

    王仙一将黑衣人关在后院的柴房中。

    柴房外面站着两个人,是王仙一的弟子,这两人瞧得易仙,皆是一示。

    易仙朝他们笑,便迈步走了进去。

    …………

    刚一进去,易仙忙捂着鼻子快速退出,这柴房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夹杂着阵余恶臭,简直令人作呕。

    从里面走出一人来,是悟生,他瞧得易仙的反应之后,哈然一笑:“公子,好闻吗?”

    易仙:“就在这地方呆了一晚上?”

    悟生:“开始味道没这么难闻,后来那小子要撒尿,不放他,他就直接尿裤子里了。哈哈哈,一直在里面呆着,却是不怎难闻,可能刚进来的缘故罢。”

    易仙无奈地白他一眼,“将人带出来。”

    悟生应了一声,旋就返回柴房中。

    没多一会儿,就用手拽着一被捆住手脚的黑衣人走出。

    这黑衣人已是憔悴了,脸色苍白,嘴唇发干,身体似要摇坠,恐悟生只稍微一松手,他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易仙走上前去,观瞧后:“悟生,去提点水来。”

    悟生点头,立时去准备了。

    …………

    过得一会儿,悟生拎着一大木桶就走了过来,里面盛满平清水。

    易仙对悟生:“给他身上冲水,旋找件衣服给他换上。”

    …………

    …………

    那黑衣人神情恍惚,迷糊之中,只觉身旁有人,登时心下一诧,立时清醒过来使劲挣扎了一下,但是被捆实在结实,根本纹丝不动。

    悟生将黑衣人放倒在地,旋将水桶提起来,一下、接一甩地朝其头脸上泼去。

    这种使人清醒的方式,倒是独特呢。

    很快,一桶水就被泼了个干净,悟生一面撇着嘴,一面问:“公子,拿衣服去咯。”

    易仙点头:“去罢。”

    过得一会儿,悟生就抱着两件衣服走了过来,瞧着躺在地上被捆着的人,非常为难:“怎给他穿?”

    这被绑着手脚,确实是不太好给他穿衣服。

    …………

    易仙稍想,走过去一下子将其拍晕,旋即对悟生:“绳子给他解开,旋给他穿上。”

    悟生点头,手脚麻利地将绳子解开,旋将衣服套在了这人的身上。

    “带上他,走。”

    易仙说罢之后,便当朝前走去,悟生慢扶起那个人,一步一顿地跟在易仙身后。

    …………

    ………

    很快,易仙就来到会客大厅外。

    会客大厅里坐满了人,虽然很静寂,但是瞧得出各人的脸色皆非常焦虑,甚至有些举止难安。

    王仙一此时坐在主位上,抬眼一瞧易仙来了,忙站起来,快步走出来:“易公子,来了!”

    易仙微笑着点头,抬腿迈了进去。

    会客大厅中的人皆从来没有见过易仙,不过,之前王仙一已告诉他们,易仙是绝冥山凌夜谷的少谷主。

    见到易仙进来,众人皆自觉地站起来,拱手施示问好。

    这却是易仙第一次独受这么多人的瞩目,一时间反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笑着一一回示。

    会客大厅主位旁的一张椅子是空着,易仙知这是为他准备的。

    是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后,稳当地坐下。

    悟生将手中擒着的人丢在地上,旋即站至易仙的身后。

    …………

    “各位,王某昨夜遭难,门下弟子亡伤无数。万分火急时刻,多亏易公子举义出手,这条老命才算是留下,今日王仙一在各位朋友面前,恩谢易公子。”说着,王仙一竟当着众人的面,跪倒在地。

    这一次,易仙可没有置之不理,身体一抖,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一下子出现在王仙一身前,一股轻缓之势直接将他托了起来。

    “王老爷子,这可使不得,拔刀助不平,乃是武门中人的分内之事。”

    王仙一站起来:“易公子请坐。”

    易仙笑,便回到位置上坐下。

    …………

    “各位朋友,王仙一这辈子无什么大的作为,算不上好英杰,但是!自认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大义,对不起武门同道的事。他姑苏氏,身为当今四大派之一的掌门,竟如此凶残地覆灭武门同道,今日王仙一在此立誓!断与御龙山庄绝立!!”

    王仙一的这个誓言,着实使会客大厅中的人心下一诧。

    …………

    “王老爷子!克山惊和雁王门当初欠您一条命,今日克山惊在此表个态,只需王老爷子想还复,雁王门上下皆听差遣!”一身穿麻布服的大汉,愤说。

    “是!王老爷子,大家皆帮!”一时间,厅中众人,均是纷各表态。

    易仙瞧着,心下很有叹,瞧起来,这王仙一却真是个人物。

    在易仙乱想之时,王仙一忽对易仙:“易公子,咱等在武门上没什么名望,但绝不任人宰割,不知公子可愿相帮!”

    王仙一一说这话,大厅中忽然静寂下来,各人皆瞪着眼,竖起耳朵听易仙的意见。

    易仙没想到王仙一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这可真是左右为难,他是凌夜谷的少谷主,一举任动皆是代表着凌夜谷,若是贸然答应的话,是否太仓促了些。而是不答应的话,有这么多人瞧着,若是传出去,凌夜谷的人皆是胆鼠之辈?

    就在易仙纠结之时,悟生忽然低声:“公子,那小子躺在地上呢。”

    易仙一听,脑海里立时一亮,“王老爷子,问个事。”

    王仙一:“公子尽管问。”

    易仙一面站起来,一面走到那个被拍晕的人旁边,环顾一下四周后问:“诸位,有件事恐还不知,昨晚的那些袭击王老爷子家的人,并非是姑苏氏的手下。”

    “什么?”

    “这怎可能!”

    这句话立时引起了一阵迸发的议论。

    王仙一也是觉得怀疑,他走过去问:“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易仙:“昨晚的那些人中,有姑苏氏的人,但,真是姑苏氏手下的,只两个,余下那些身穿黑衣,武学不凡之徒,皆是仙上门的人!”

    “仙上门?”

    “不可能!”

    一时间,众人再一次开始了议论。

    王仙一:“易公子,这么说,可有证据?”

    易仙:“目前,仙上门在武门上到处作恶,但是却没几个人知,这是为何?”

    一顿,易仙:“那仙上门,和姑苏氏实是在唱一出同台戏!”

    “易公子,这话越说的不明白了,那仙上门听过,不过就是个小组织,且不是咱北国之人,姑苏氏怎会和这样的组织有关系?”方才那个雁王门的门主———克山惊非常疑惑地问。

    易仙:“不瞒各位,我们和仙上门已斗过很多回了,这个组织,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细说起来的话,恐就太浪费时间。现在问来,王老爷子,王家被袭击之前,是否来过一些不明之人?”

    王仙一点头:“来过,有人自称天下之主旁使,要在王家派个什么监察使者,没同意,就将他赶出去了!”

    易仙:“是,这就是了,那些自称天下之主旁使的人,就是姑苏氏的手下,他只是负责传话,若是合作,那自然无事大吉,若是拒绝,那么他自然会离开,只不过离去之际,就是遭难的开始!”

    …………

    “易公子………的意思是,昨夜袭击王家的,并不是姑苏氏的手下?”王仙一问。

    易仙笑,旋即弯下腰,一手将躺在地上的人拽将起来,旋手指一点,将其摇醒,厉声问:“说!是什么人?”

    王仙一见众人面色中带有很多疑惑,便说明:“这人是那些恶贼中的一个,被易公子给擒住了。”

    听到王仙一的话,大家这才明白。

    那个仙上门的人显是经过一夜的折磨,已有些疲累不堪,方才被易仙拍晕,却是恍惚,如今忽然被易仙一摇醒,加喝问,不由自主地心下一大诧。

    只不过,即便心诧,他却一句话没有。

    易仙忽骂:“这个混账!”

    听到易仙骂他,这个人立时一脸嗔容地吼:“忘八,全家皆是忘八!”

    这个还击,倒是令众人一阵子愕然,同于这种骂人的方式,倒是像极了孩童之间的口角。

    “是仙上门的人,是与不是!”易仙没心思与他续耗下去,直截了当的命中要害。

    “什么仙上门!没听说过。敢擒老子,天下之主定不饶过!”

    方才那个克山惊开口了:“听得半天,始终糊涂一件事,这天下之主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从没听过武门中多了个天下之主?”

    易仙:“这事个中杂复,简单说罢,仙上门数月前在五丰山举行了立门大典,邀请北国四大派的掌门以旁的鼎名英杰,当时姑苏氏在大典中,就提到预设立一天下之主,只不过无响应者,当时这事就已了结。”

    “………但后来姑苏氏回去后,不知和仙上门密谋了些什么,竟擅自立他为天下之主。简直是不将天下英杰放在眼里!”

    听罢易仙的话,众人才算是明白过来,姑苏氏竟擅自立自己为天下之主,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谈!

    “不服!什么天下之主,谁人承认咯,却是自个人宣称罢了!”很多人皆开始喝骂。

    易仙摆手,示意大家静下来,旋即:“不瞒各位,近期武门中到处出现了这种事,皆是姑苏氏和仙上门联手谋划的。姑苏氏在前出面,一旦有不服的,就使仙上门暗地里出手袭击,他这般做,就是为了混淆大家的视线,使人寻不到把柄。”

    王仙一越听,心中越是气愤,震诧不已。

    “姑苏氏想干什么?难道得在天下中尽起斩戮?”王仙一问。

    易仙:“具体想干什么,虽然仍不清楚,但想来,很快,他的目的就得浮现了。”

    王仙一渐平复平心境,旋即走到那个仙上门的俘虏面前,冷问:“是仙上门的人?”

    那人语气坚定不移:“天下之主,万世不休,生灭无常,举天同迎!!”

    “………”

    …………

    易仙忽问:“土尽帝那个畜生现在可好?”

    “忘八!竟敢………”那个俘虏刚预开始骂,忽然话到嘴边,生是止住了。

    易仙开始哈然大笑,简单地一试探,对方就立时现出马脚了。

    “方才的那个土尽帝,是仙上门的首领,各位,却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易仙问。

    话到这里,连同方才那个人多次忽然间的喝嗔,这下,恐就是个傻子皆能瞧出来了。

    …………

    “果然是这样!”大厅中再一次开始了议论。

    …………

    “诸位,易仙和太一门的行悠大师有约,北地飘雪之月,将于太一山举行天下大会,希望诸位能参加!”易仙朗声。

    “这………易公子,这样的事,咱们有资格参加吗?”克山惊问。

    他这话,复是旁人想问的。

    虽然大家同是武门中人,但是却分势力大小,像太一门这样的,属于天下顶尖之门派,另有一些势力稍弱的二、三流门派。至于像大平城的这些,至多就是个无流势力,对于参加太一门举行的大会,他们可是想皆不敢。

    易仙哈然一笑:“如今日下是多事之时,只需愿为天下伸义的,皆是能人!”

    “是!既然易公子这么说了,王仙一表个态,御龙山庄就不去了,去是无用!等到几个月后,定去太一山!”

    王仙一是大平城一带的武派领头人,他发话了,余下人自是纷各赞成。

    …………

    瞧得众人皆同意了,易仙心下暗自高兴:“如此,就多谢各位了,时间紧促,另有很多事,且告辞。近期那些仙上门的人恐暂时不敢有动作了,但大家却是各自小心,咱们青山不改,复会飘雪!”

    事情办罢,易仙就想着离去,时间实贵,一日皆不可多耽误。

    听到易仙预走,王仙一心下很不舍,“多留几天罢,本来预备摆个宴席,好生恩谢易公子呢!”

    易仙微一笑:“王老爷子,咱以后有的是机会。”

    旋易仙走到桌边,倒得一杯茶,旋即走到大厅中间:“合无,列位皆英杰!易仙在此以茶代酒,敬那些为护卫王家,迎斗而亡的英士!”

    罢,易仙将茶缓泼在地上。

    这个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对易仙皆生出敬意。

    尤其是王仙一,听到这话,两眼忽然一红,哽咽的皆说不出话来。

    ”诸位,告辞!“易仙将杯子放回原处,旋即便朝外面走去。

    悟生紧跟在后面。

    “恭送易公子。“

    “恭送易公子!”

    “………”

    易仙的身后,响起了一片声闹。

    …………

    …………

    …………

    绝冥山,凌夜谷。

    …………

    自从和姑苏氏一场恶斗之后,凌无心的武力就一直无法恢复到巅峰,虽然他并不心急,但是心下总是觉得怪哉。

    这日,凌无心是早榻起来,吃过一些备好的东西之后,就一人往当初易仙住过的那处山垭间走去。

    …………

    “近来怎样?”不知什么时候,凌无心出现在一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这里有些昏暗,似是一座山洞,像是………

    全数的光亮,皆是靠着那些墙壁上的烛灯所散发的,此时凌无心坐于一块大石头上。

    在他的面前,站有一人,一双眼睛炯神。

    “回谷主的话,近来一切如常,另有三个人通过考验,加入漠红!”

    听到这话,凌无心的脸色现出一丝笑容:“小冥,很是不错。上次谷中遭劫,立下大功啊!”

    被称作小冥的人非常恭谦地回答:“谷主过奖,守卫凌夜谷的安全,抵御一切外敌,是漠红的职责!”

    凌无心点头:“前段时间太忙,一直不及来瞧,走,去瞧他!”

    小冥听得这话,脸上微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太好了!谷主请!”

    说着,小冥头前带路,引着凌无心朝前走去。

    …………

    不知几拐复转的走了多久,小冥和凌无心就来到一座石门前,这石门上面刻画着一些古怪符号,瞧起来很是怪诡。

    小冥慢走过去,缓在石门旁的某个地方轻按一下。

    忽然间,一阵轰隆地声音传来,这扇石门开始缓向上升去。

    不大一会儿,石门已升至上方,同时,传来有些喧闹的声响,另视出一些亮光。

    小冥回过头:“谷主请!”

    凌无心点头,信步走进。

    进去之后,里面竟是一宽阔的大厅。

    周遭火灯通明,有几十个人在习练着什么,有两人在一齐决斗的,有蒙着双眼飞暗器的,却有甚者,竟单手倒立在圆木桩之上,习练耐力与平衡。

    凌无心一一走过去瞧,那些人就像没有发现似地,依然各做他们的事。

    瞧得一圈之后,凌无心对着小冥点头,旋即便径直走至一处稍高些的石台上,这石台上放着许多兵刃,各式直样,应尽有。

    “停!全合!”小冥忽发出一声大喝,声音震耳聋,这一声之后,原本皆在习练的人忽然间皆停下手里的动作,迅速整站在一齐,无一丝的拖沓,半分的慌张。

    横排十,纵列六,总共六十人,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就站的整齐。

    “一躬!”小冥快步走到这些人前面,大喊一声。

    “参见谷主!!”所有人齐声大喊。

    …………

    凌无心微笑着点头,旋即:“诸位,前番谷中有难,各位不畏艰险,力保凌夜谷,在这里,多谢诸位!”

    罢后,下面没一人作声的,甚至连眼皮皆没动一下。

    凌无心观瞧,继续:“在这里十几载苦练,不只是保家,却得成为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今日开始,需刻苦训练,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任务,有新的首领。到时候,才是真刃出鞘之时,记住了么!”

    下面没人说话,此时,小冥复一句:“方才谷主的话,皆记住了吗?”

    这时,他们才齐声:“记住了!”

    凌无心默点头,旋即对小冥使了个眼色,小冥便会意:“各自训练去罢!”

    一声令下,众人很快散开,前次干什么,仍是干什么去了。

    凌无心缓走下来,对小冥说:“这段日子需辛苦一些,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出发了。”

    小冥有些不解地问:“那谷里的安全………”

    凌无心:“亲尊坐镇!”

    听到这话,小冥微一笑:“原是这。”

    忽然间,凌无心话音一转,低声悄问:“那老家伙,近来没什么变化罢。”

    小冥点头:“没什么变化,每日就是吃,喝,睡,没那么大的火气了,就是半夜之时,经常一人在那里痛哭。”

    凌无心叹口气:“他是个可怜人,对他好些,万莫亏待了他。”

    小冥:“这您放心,一日饭食,皆是上好的东西。有时候另想带他出去晒日头,可是他很固执,亡活不愿出去。”

    凌无心:“这必然,他已不习惯生活在阳光下了,他心里藏得东西太多,只在黑暗的地方,他才觉得安全。”

    一顿,凌无心:“漠红的训练需加紧,另外,得多加紧习练那些新人。”

    细安排了一番之后,凌无心便一人离开了这间宽敞的大厅,朝外面走去。

    在经过一间小石洞之时,凌无心停住脚步,低头稍想,终是没有进去。

    …………

    凌无心重新出现于凌夜谷中,他走进谷中之后,一面吩咐人将狂狼叫来,一面来到了武场中。

    没过多久,狂狼便急赶来。

    一见面,凌无心就说:“近来绝冥山附近有什么异常吗?”

    狂狼听得这话,点头:“您真是神了,真莫说,确实有点算不上异常的响动。”

    “此话怎讲?”

    “前日罢,不知谷中何处,有炸轰之声响起,约是西南方向,离得近些,隐可觉出地颤………”

    “炸声?”

    …………

    狂狼:“是,另外,前几日到十里城去买东西,途中发现绝冥山周围的野树林里,多了一些农户。”

    凌无心眼神一凛,不解地问:“农户?”

    狂狼:“是,瞧上去和寻常的农户差不多。那些人瞧上去很普通,据他们说,他们原本皆是北国之人,闹了饥荒,才不得不到这里来,每日靠着猎捕野兽,旋去城里换点粮食。”

    听罢狂狼的叙述,凌无心冷笑一声:“这事可信得?”

    狂狼:“这事说不好,若真是闹饥荒逃难到这里,是有可能,只不过………”狂狼好似话半又止。

    凌无心:“只不过什么?”

    狂狼稍想:“只不过近期没听过北国哪里闹饥荒了。”

    凌无心低着头:“是这………去将小文叫来。”

    狂狼一听凌无心使他叫小文过来,像是猜到什么似地问:“老爷,您这是?”

    凌无心摆手:“去叫罢,一会儿,咱俩亲自走一趟。”

    “是!”狂狼答应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两个瞧起来土气的人,悄从凌夜谷谷口一旁的偏僻小路上,走了出去。

    绝冥山附近一向荒凉,仅有的几片野树林,是凌夜谷的人经常去猎捕野味的地方,这里虽然酷寒,但是滋养了一些不惧冷的飞禽脚兽,偶尔抓上几只尝鲜,味道却是甚鲜美的。

    …………

    “狂狼,一会儿就父子相称,尽量藏得深些。”

    一片野树林前不远处,走过来两个扮相非常寒酸,面容憔悴的人。

    当中一稍微年轻一点的人点头答:“是,您放心!”

    这两人,是乔装斗扮过后的凌无心和狂狼。

    段秀英的侍女小文,除去会照料人之外,另有一手绝活,那就是替人乔扮。

    小文乔扮的手段和武门中传年甚广的容易术很是相通,有同工之妙,稍加手脚后,凌无心和狂狼就立时变得任何人皆不认得了。

    沿着野树林外的一条小路,往里走迈没多久,凌无心和狂狼就瞧得一座小木屋。

    狂狼瞧了凌无心一眼之后,便大声:爹!坚持住啊,这里有户人家,咱去给讨碗水喝。”

    凌无心作大势咳嗽了几下,上气不接岔:“唉………去罢,快!”

    狂狼点头,慢将凌无心扶坐在地上,旋即快步逃到小木屋前,大声拍着门喊:“有人么?有人吗!”

    很快,木屋的门就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戴着无沿帽,穿着厚棉衣地中年人,不耐烦地问:“谁啊!”

    狂狼忙笑着施示:“这位爷,俺是逃难来的,这天地冻寒的,实是走不动了,您瞧,那是俺爹,已累得不行了,您行个善,给碗水喝罢!”

    中年人狐疑地扫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旋即复朝后面观瞧,“等着。给端碗水!”

    中年人说罢,就返身回了屋子,很快就端来一碗水,他递给狂狼后:“快点喝罢,喝完就走。”

    “哎,谢,谢谢!”狂狼说着,一面端着水,一面走到凌无心身边,慢蹲下身体,“爹,水来了,您快喝一口!”

    凌无心一面接过碗,一面作喝水,将碗送至嘴边。

    “咳!咳咳!”忽然间,凌无心开始剧烈地咳嗽,手掌被震得摇摆,手中的碗随即抖翻在地上。

    “爹!爹,哎呀,爹您手怎这么凉,哎,爹怎晕过去了!”狂狼一面摇晃着凌无心,一面大声哭喊着。

    那中年人快步走过来,不耐烦地问:“这是怎了?”

    狂狼一面哭着,一面说:“定然是太冷,将爹冻坏了,行个善,使俺爹去屋里好生暖和下罢!”

    中年人观瞧二人,无奈:“那就进去罢!”

    狂狼一听这话,忙抱起凌无心,旋即就快步往屋里走去。

    屋里果然比外面暖和许多,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只炭木火盆,燃烧着烈火,驱赶着一股余地寒气。

    狂狼将凌无心搀扶到屋子里的卧榻上之后,转过身对中年人:“多谢了!”

    突然,狂狼觉得头顶上一阵响动,旋好似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一样。

    他忙用身体护住凌无心,后背上便被一重物给沉砸一下。

    旋就响起了物体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哎呦,这是什么啊,疼完了。”狂狼一面站起来扶着后背,一面怨言着。

    中年人忙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旋即用疚歉地语气:“不好意思,拴在房梁上的两块冻肉不结实,掉下来了。”

    狂狼瞧中年人手里的冻肉,一副恍然地样子:“哦,这样啊,没事,无碍的!反得多谢您使咱们进来暖和。”

    中年人嘿一笑,“不用谢,谢什么,皆不容易啊!”

    对于中年人的态度忽然转变,狂狼心下只是暗冷笑了一番。

    “在这里呆着罢!一会儿若是休息好了,就快走罢,这里晚上另有人回来,住不下。”

    狂狼忙点头:“您忙您的,莫管了!”

    中年点头之后,便斗开门走迈出去。

    过得没多久,原本晕倒后躺在卧榻上的凌无心,忽地一睁眼,旋即迅速坐起身来。

    狂狼扭头瞧得凌无心坐了起来,便悄关上门,走到凌无心身边:“外面没人。”

    凌无心:“方才那小子用招试探了一下,幸得反应快。”

    狂狼嗤笑一声:“就他那点伎俩,却在咱们面前耍机灵。”

    凌无心微一笑:“发现什么了?”

    狂狼环顾一下四周后:“没什么明显的破绽,好似真是逃难来的。”

    …………

    凌无心慢站起身,轻拍下狂狼的肩膀:“显眼的破绽是没有,这些人掩藏的很好!”

    听到凌无心的这句话,狂狼忽然神情一震,不解地问:“掩藏?难道您瞧出来这些人不是寻常的逃难百姓?”

    凌无心指着屋子里的一盆炭火:“这里面有什么破绽?”

    狂狼闻言走过去,在火盆旁边瞧环半天,摇头:“好似没有。”

    …………

    凌无心指着在燃烧的火盆问:“这里面烧的是什么?”

    狂狼听得之后,皱着眉头不解地反问:“不是木炭吗?”

    凌无心:“是木炭,细瞧,这是什么木炭。”

    狂狼狐疑地用火盆旁边的一根铁钉耙子在火盆里翻找几下,旋挑出了一块没有全烧尽的木炭,放于地上。

    旋狂狼蹲下身体,细盯着木炭观瞧,瞧得大半天之后,忽然间抬起头来:“这………这是白碳!”

    旋狂狼啧嘴:“真是有钱人。”

    凌无心哈然一笑:“不错,能瞧出来。”

    狂狼很是尬然:“这个………却是您厉害,闻味儿皆能闻出来。”

    凌无心:“这个没什么,当初年轻之时,手里的银子攒不住,总想着得享受,那时候经常躲在一破窝里,烧着这种白碳。莫说,这碳好处可多,没烟熏味儿,耐用,且提神!”

    狂狼忙摆手:“得,咱可莫聊了,您瞧现在怎办。”

    凌无心方才一下子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是论往年之大发时,才想起来,现在可不是时候。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里的人,必然是监视的。”

    狂狼点头:“这么说,难道是仙上门的人?”

    “是与不是,试探一下就知。”凌无心若有所思。

    狂狼:“怎试探?”

    “这样,咱………”凌无心悄悄凑到狂狼嘴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眼瞧着昏天已至,野树林外,并排走来三个人。

    当中一个,是之前那个呆在木屋中的中年人,旁两个人穿着扮相和他差不多。

    三人径直朝木屋的方向走去,到了木屋外之时,那个中年人是伸手推开木屋门,旋即进去观瞧一番。

    终于招呼外面的两个人进来。

    几人刚进去,预蹲下围着火盆烤手,忽然间,外面传来一奇怪地声响:“个西拉,毒的!”

    这三人听到这个声音,是一愣,旋立时站起来,拉开门就冲出去。

    刚冲出去,这三人就抬着脑袋到处乱瞧,可是瞧得半天,一人没发现。

    就在他们复思不解之时,忽然间。

    “碰碰碰!”

    三声响过。

    三个人双腿一曲,登时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这三人刚倒下,不知从哪里忽然就掉下来两个人,是乔扮过的凌无心和狂狼。

    狂狼一面拍双手,一面走过去查探了一番,发现这些人皆昏过去,终是赞叹:“没想到,您却能说几句仙上门的话。”

    凌无心:“仙上门出自隐蛮国,隐蛮语倒是于古籍上,瞧得过几句。”

    “那方才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狂狼问。

    凌无心微一笑:“想知?”

    狂狼点头。

    凌无心:“那………这三个人狂狼皆扛着,何如?”

    狂狼大手一挥:“小意思,您说罢。”

    凌无心哈然一笑,旋纵身朝远处飘去,一声音旋乘风来:“不知何意。”

    狂狼一愣,无奈摇头,将三人一手一个的抓起来,置于背上,一面奋力往前走,一面嘟囔着:“这么老的人了,就为偷个懒,真是的!”

    …………

    凌无心一身轻松,前一步回到凌夜谷中,他回去之后立时下令,所有的弟子全数戒严,紧加戒备,谷口增加了数倍的守卫。

    元空和元寂两持弓兄弟被派往了谷口处驻守。

    过得大约半个时辰,狂狼吭哧地匀着大气,总算来到谷口处。

    …………

    “什么人?”守卫谷口的弟子突然发现一陌生人出现,纷各从隐藏的地方跳出来,厉声喝问。

    狂狼没好气地摆手,上气不接岔:“………快………快将这三个人带进谷里。”

    众弟子听得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但仍是厉声复问:“少废话,到底是什么人?”

    狂狼这才想起来,他乔扮一番,却没收拾呢,便忙用手在脸上乱抹了几下。

    众弟子才瞧出来,原是狂狼。

    “原来是总管,您怎这幅扮相!”众人一面问,一面招呼人将那三个昏迷的人抬了进去。

    狂狼瞪了几个弟子一眼,旋即一步一挪地朝谷里走去,一面走,一面说:“皆振然些!”

    众人听到之后,忙纷各各自回到他们的位置,继续戒严。

    …………

    狂狼回到谷中之后,稍休息了一下,便吩咐人将三个昏迷的人抬进凌无心的书房之中。

    凌无心则早已在书房候着。

    进去之后,狂狼使几个弟子将他们绑了起来,旋即便将这三人摇醒。

    …………

    刚一醒来,

    这三个人皆是有些混沌地挥拳就舞,过得好一会儿,发现面前的人皆是陌生人之后,终于被吓醒了。

    “是什么人!”那个中年人诧慌地问。

    凌无心令众人退下,单独留下狂狼,旋凌无心缓声的问:“不认识?”

    那中年人瞧了凌无心一下,旋眼神忽然一震,但是当即就掩盖下去:“不认识,为什么将咱们绑起来!”

    他这么一喊,另两个人跟着大叫,狂狼实在听得有些心烦,便走过去一人踹脚,立时,就静下了。

    “复问一遍,真不认识?”凌无心。

    中年人一面咳嗽几下,一面满脸恐惧:“真不认识。”

    …………

    …………

第0427章

    绝冥山,凌夜谷。

    …………

    …………

    “那好罢,究竟什么人?”凌无心旋问。

    “………是从北国逃难过来的!”中年人。

    凌无心听到这话,忽然哈然大笑,这笑声,使人听了发麻。

    过得一会儿,凌无心忽然止住笑声,对狂狼说:“瞧得没有,嘴守的紧啊,怎办?”

    狂狼嘿一笑,“这好办,您瞧好罢!”

    …………

    狂狼将中年人擒将起来,旋即一阵拳砸,将那人往地上一扔,静观之。

    …………

    “哎,嘶!”中年人痛苦地哀嚎着。

    另两个人瞧得这中年人的样子,眼神中皆现出了一丝的波动,瞧不出是害怕,或是旁的什么,只不过这个细处被凌无心非常灵锐地捕捉到了。

    “要不,这俩儿来?”狂狼颇有些无谓的态度,一面蹲下身体,一面笑着问。

    狂狼长得不算凶恶,只不过此时狂狼这幅笑脸在那两人瞧来,反是越发的令人恐怖。

    凌无心朝着狂狼点头,狂狼便会意地又是一阵乱拳。

    …………

    “说!来绝冥山,是不为了监视?”凌无心忽态度一变,语气冰冷的怕人。

    那个中年人知他们已走现了痕迹,为不再遭受那般痛苦,只得点头:“是。”

    另两人瞧得中年人已招了,一下子瘫在地上,好似是解脱了一般。

    “说罢,来这里监视,有什么目的?”

    中年人:“不知。”

    狂狼听得这话,气的挥拳就是一轰,罢之后且喝骂:“不知?糊弄谁!”

    中年人的嘴角已溢出一些红迹,但他依然坚持:“说了,不知!”

    “………”狂狼一急,预再斥训他一下之时,被凌无心给止住了:“是了,去将他们关起来,找人慢问着。”

    狂狼停住他预砸下去的拳头,深瞪了他们一眼,旋便吩咐人将他皆带下去。

    …………

    “狂狼,立时下令,派出弟子,全面搜查绝冥山一带,瞧另有无什么不明之人和存疑之物,定得细搜。至好亲自带他们去,务必做到无半分之失!”

    狂狼神情一凛,点头答应一声之后,就去准备了。

    …………

    不到半个时辰,大批的凌夜谷弟子各个神情戒备地从凌夜谷出去,出山之后,就被狂狼分成了几批人,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寻探。

    绝冥山绵延远长,凌夜谷一下子出动了百余弟子,差不多是全数的人了。

    这下子谷里就空留下几十个扫杂的人,本算是闹嚷的凌夜谷,霎时间静寂了许多,凌无心一人背负双手,站在谷中的武场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

    …………

    立陵城东,五丰山。

    …………

    土尽帝已从京都赶回来。

    而来不工从御龙山庄回到了五丰山,门主和大长老同时回山,五丰山一下子变得闹嚷非凡。

    在一间不大无小的屋子里,土尽帝和来不工分坐于两边的椅子上,眉头紧锁,像是在苦恼什么事。

    “瞧来,凌无心那老东西,不好对付啊!”来不工丧气。

    土尽帝点头:“是,连他徒弟皆已习得了绝冥剑意,难怪姑苏氏拿他没法子。”

    来不工:“遇到的那些神秘人,门主觉得他们是什么来头?”

    土尽帝用手扶着脑袋,一面撑着头,一面说:“瞧不出,但定然是凌夜谷的人,不定和咱一样,他凌无心同时习练了一批秘势。据观察,那些人的武力,绝不在天罡卫之下。”

    来不工听得这话,却不觉得很诧讶,只是淡言:“瞧来,咱们以后会越发的麻烦。”

    “是了,剑的事,怎样了?”土尽帝忽然问。

    来不工:“绝冥剑仍是没下落,其它的剑,早就探听清楚了,之前是已告知。”

    土尽帝稍想:“绝冥剑且不管了。是这,咱两个分头行动,明日就回京都,将莫土那老东西扳倒。另外。尽快将南疆一带的我们势力皆扫平,好为下一步计划作准备。”

    到这里,来不工忽开口:“不说却想不起来,太一山的行悠老头,好似预弄什么英天下大会,目的应就是针对咱。”

    土尽帝哈然一笑:“这事已知,不过咱不用管,有什么雷灾,自有姑苏氏去顶,莫忘了,他可是天下之主,哈哈哈!”

    来不工听到这里,不禁心笑,点头:“是,明面上没咱什么事,需干什么,仍是为之。”

    “另有,那个易仙,好似没有回绝冥山。”土尽帝笑声一止,转而说。

    来不工:“确实没有回去。他在立陵城里买了个宅院,听是个前任大差留下的,很气派!”

    一听到这个,土尽帝就气难沉,他拍着桌子嗔说:“呵!抢了咱们的银子,他倒是花的痛快!”

    来不工微笑着:“抢咱的银子却是不怕,关键是,莫挡了咱的路,说起来,这小子不能太小瞧,听这次行悠老头的天下大会,就是他的提议。”

    土尽帝:“什么天下大会,放心罢,到时候没几个敢去的。只要几大门派不去,一些小势力尽可略忽。”

    来不工舒了口气:“近几日的目标,应是慢放于南边了。”

    土尽帝:“这是自然,不过,一提到南边,这脑子里总有点什么顾忌。”

    “哈哈,却知门主顾忌的是什么,是不担心那个无尘仙子。”来不工淡写般。

    …………

    土尽帝点头:“是啊,就是担心这个。听说无尘仙子出游蓬莱已久,无人知其去向。约是半年前罢,有人曾在南疆一带的雨花潭处,偶瞧见过她。虽说此人平素不理世事,可咱们若是在南疆一带闹的动静太大,难保不会将她引来!”

    来不工点头:“此话不无道理,只是有必要怕一无尘仙子么?”

    土尽帝摆手:“无尘仙子的武力,据传已臻无上境。现在天下中有幸见过她出手的人,寥数无几。”

    来不工皱着眉头:“那照这么说的话,咱们应怎办?”

    土尽帝稍想:“不如空个时间,亲自去拜访一下,顺探口风。”

    “啊?去找她?不可,她住的那雨花潭,据传机关八重,寻常人等恐根本进不去,却是算了。”

    来不工显然是听过什么,连摆手,像是甚不赞成。

    土尽帝叹口气:“知是凶险,但却没法子,咱以后预做的事太多,太危险,稍有一地方不对,可能使得全盘崩毁,得去!”

    来不工见土尽帝这般坚决,就不再劝阻:“既得去,便需瞧什么时间合适,好做准备。”

    土尽帝稍想:“且回京都,给莫土那老东西下个套,等他钻进去之后,复腾出手来,访无尘。”

    “对付莫土的法子,准备的怎样了?”来不工问。

    土尽帝阴笑了一声:“放心,早已准备的妥当。”

    “是了,属下这就吩咐人准备,明日送去京都。”来不工一面说着,一面就往外走去。

    “慢,听说,阴亓回来了?”就在来不工刚预离开之时,土尽帝叫住了他。

    来不工点头:“是,据报,大半个月前就回来了。”

    “她不是被擒了么?”

    “听她说,是她偷逃出来的。”

    土尽帝眼神一闪,声音沉阴:“哼,这么容易?偷逃出来,他凌无心的徒弟就栽在咱们手上,他不使阴亓横尸当场就是稀奇了,怎会使她有机会逃出来?”

    听出土尽帝话里有意,来不工有些迟疑地问说:“怎,门主觉得其中有蹊跷?”

    土尽帝冷说:“说不准,或是凌无心将她收买了,来探听虚实。”

    听到土尽帝这么说,来不工有些不悦:“怎能这么想,阴亓跟了咱们多少年,是一手带起来的。她如今终于逃生得成,咱们非但不替她高兴,反是怀疑她,这样会使人寒心的。”

    “放肆!”来不工刚说罢,土尽帝忽然间厉喝一声,使他心下大诧。

    “这是和谁说话?”土尽帝眼神一闪,声音低沉。

    …………

    来不工呆愣半天,像是瞧得了什么存疑地事一般,好一会儿,才双膝一曲,跪在地上:“门主恕罪,属下不敬,该死!”

    来不工,在仙上门中不仅地位是一人之下,且他和土尽帝是从刚出生就被放在一齐玩闹的人,自是很熟悉。不过,土尽帝在门规上,是从不含糊的,从他上次一生气就预砍断土尽苦的手的那件事上,就可窥得。

    …………

    “起来罢,下不为例,记住,仙上门的立门之本,就是定得守矩,尤其是门规,再有犯上者,一律处斩!”

    这话得够明,但是来不工却恭敬地答:“属下明白。”

    “去,使人将阴亓关起来,审问一番,若是有问题,就直接斩了,若是没问题,就使她到德新县去招揽门徒罢。”土尽帝说。

    …………

    来不工听得后,心下一诧,怀疑地问:“去德新?那里自从闹饥荒之后,人烟近无,且逃难者居多,能发展什么?且那地方离这里这么远………”说着,来不工有些哑言了,他瞧得土尽帝好似有些不对劲了。

    不过,这次土尽帝无发火,非常平静:“哼!不管有无问题,以后皆不得重用她了,使她去罢,使她带几个人,再给她几十两银子,若是能干的好,却使她回来。”

    土尽帝说的好听,可来不工心下跟明镜儿似地,德新那里,人烟罕少不说,外地人去了,连个赚钱的营生可能皆找不到,土尽帝使阴亓去德新,基本就等于将她遗弃了,且若不是瞧在阴亓是门中老人的份上,估计连活路皆不留。

    来不工听到这里,知没法求情,只得点头答应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

    离开土尽帝那里,来不工想了半天,实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得忍着酸楚,来到阴亓的房中。

    阴亓自从被易仙放了之后,便在外面混了几天,旋一路探听着,终是来到五丰山,本以为回来之后,就算安心了,可是,她却想不到她一直敬尊的门主,已抛弃她了。

    “阴亓,在吗?”来不工敲门。

    阴亓在房中躲着想事,忽听到声音,忙站起来拉开门,旋恭敬地施示:“大长老?您回来了!”

    来不工笑着点头,旋即走进屋中,反手将门关上,旋即坐下之后,招呼阴亓坐下。

    “这段日子,受苦了。”来不工瞧着阴亓有些消瘦的脸庞,关切地问。

    来不工这一问,登时将阴亓问的心酸不已,眼泪直流:“多谢大长老关心,阴亓拜门主洪福所赐,侥幸逃脱,终于日后能再为仙上门效力了!”

    来不工听得这话,心下忽然又一次疼痛起来,他老于谋算,阅人无数,知阴亓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诚挚之言,绝非是应付的语句。

    “无事就好,是了,门主刚回来了,他听说阴亓逃出来,很高兴,但………”

    听到来不工到前半句,阴亓心下是高兴了一下,可是当听到“但”这个字之时,不知为何,她的心忽地一下子悬了起来。

    …………

    见来不工半天没话,阴亓忍不住追问:“大长老,有什么您就直说罢,无事!”

    来不工缓吐口气,一字慢句:“有些事,门主是不得已。既这么突然的就回来了,门主总得给下面的人一交代。”

    “啊?什么交代?”阴亓很奇怪地问了句。

    “这个………罢了,直说罢,门主下令,须审问一下阴亓。”来不工觉得这样说话太累,干脆一下子就直言了。

    “啊!审………审问?”阴亓忽然一下子站起身来,浑身有些发抖地问。

    “是,得审问一下,试是否仍忠于仙上门。”来不工。

    阴亓听得这话,像是被棍子挥懵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长老………谁………谁审问?”阴亓带着哭腔问。

    来不工叹了口气:“能是谁人,这种事向来皆是门主的侍卫做的。”

    “噗通………”阴亓听得这话,浑身像是被拔空一样,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脸色霎时间苍白一片。

    来不工瞧着不忍,对她说:“若是不能接受的话,这样罢,咱就豁出这张老脸不顾了,去求首领!!”说着,来不工起身就预出去。

    “大长老!”来不工的第二只脚刚迈出去,阴亓忽喊一声,叫住了他。

    “不难为您了,阴亓愿接受审问,对仙上门,绝无二心!”阴亓说罢之后,毅然地站起身来,用手拭去眼睛的泪痕后问:“什么时候开始?”

    来不工摇头:“走罢,来。”

    罢,来不工头前走着,阴亓一步一顿地跟在后面。

    …………

    很快,来不工走到一间屋子外,旋对着门外站的几个人:“去,通知侍卫队,审问阴亓!”

    “是!”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听了之后,便去找人了。

    来不工随后走上前去,缓推开这间屋子的门,而阴亓随后跟了进去。

    “这是新建的刑审堂,是没用过,没想到第一次用的人,竟是。”来不工说着,觉得心酸。

    …………

    “侍卫队用刑,想来,是听说过的罢,一会儿大长老在外面,若是挺不住,就喊。”来不工。

    阴亓点头:“您放心罢,当初苦历之时,早就领教过得,这点东西,难不倒!”

    “好罢。”来不工说完之后,就出去了,旋反手关上房门,静站在门外。

    过得一会儿,有五个身穿黑衣的人一脸严峻地走了过来,瞧得来不工之后,齐站定施示:“参见大长老!”

    来不工点头后:“阴亓是门中老人了,一会儿问话尽量直简,勿需过多折磨,手段稍轻一些,明白吗?”

    几个侍卫点头:“是!长老放心。”

    “进去罢!”来不工挥手,那几人便走进了房中,旋房门就被紧关上。

    …………

    来不工本来想离开,可是左想右迈,却是决定在这里等。

    …………

    …………

    “嘭!”

    一声巨响,像是门被一脚给踢开了。

    几个侍卫忙回过身来,细一瞧,门口站着的不是旁人,是一脸嗔容的来不工。

    “大长老!”几个侍卫忙躬身施示。

    来不工缓走来,观瞧这几个侍卫,慢问:“审的怎样了?”

    其中一侍卫:“她不说实话,在想法子。”

    来不工“哦”了一声,旋点头:“想法子,难道就用得这般法子?”

    来不工这么一说,那几个侍卫立时有些无措,各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是了,既没审出什么来,那就证明阴亓是清白的,她仍是仙上门的忠实弟子,给她松绑罢!”

    来不工背着双手。

    这时,方才那个侍卫抬起头来:“大长老,这可不行。重刑没上,她没这么容易就招的,门主之前可是吩咐过,得断然无失!”

    这侍卫特意将门主抬出,目的就是用来制约来不工。

    怎料来不工根本不听,仍然冷言:“门主那里,来某去解释,放人。”

    “大长老,恕实难从命!”这侍卫倒是横的很,丝毫不给面子。

    “呵!难从命,那好!且来问,门规中的六矩,皆记得罢!以这般举动,对待本门女子者,应当何如?”

    来不工说罢这话,那侍卫立时回:“大长老,她是有罪之人,不得算是本门中人!”

    “混账!阴亓跟在门主身边卖命之时,尔等不过是些扫杂的,谁人敢说她不算本门中人?门主几时提过将她逐出本门了?”

    来不工显是动了真火,这番话是厉吼带骂,愣是使几个侍卫不敢抬头。

    “愣着作什!不快将人放了!”

    这些侍卫不敢起反驳之意,忙走过去将捆在阴亓身上的绳子给解下。

    …………

    阴亓已被吓得有些无神了,绳子被解下来之后,身体一下子失去依靠,立时就歪倒在地。

    来不工冷说:“下去罢,就跟门主说,阴亓没问题,旁的事就不用管了。记住,对待旁人,心得善!明白么?”

    几个侍卫忙答:“是,谨遵大长老吩咐!”

    很快,几侍卫就走了出去。

    …………

    …………

    过得一会儿,阴亓神智开始慢清醒过来。

    “大长老,多谢了!”

    “客话就不用了,有个任务,现在需阴亓去办成。”

    “啊?您相信?”阴亓听到有任务,心下忽然间兴然了起来。

    来不工笑着:“跟来罢。”

    …………

    半晌。

    来不工带着阴亓来到了一间稍微大些的屋子,旋使阴亓坐下,喝尝几碗茶后,才慢说:“近来仙上门预在南境发展势力,门主的意思,想使阴亓去德新县建立一仙上门的联络点。一面寻探消息,一面在那里招揽几些人。”

    阴亓一听,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德新县?那地方不是很荒凉吗?”

    来不工心下苦笑一声,慢说:“不算很荒凉了,那地方武门势力不多,反是咱招揽人手的好地方。”

    “可是,无妄门不就是在那附近吗?好似就在一座山头上,无妄门可是势力甚大,咱在那里,能混的起来吗?”阴亓依然有些不明白。

    就在来不工想继续开口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声音:“大长老,门主令您去见他!”

    来不工听到这话,只得将话咽了下去,对阴亓:“在这里休息罢。”

    “大长老,是………”阴亓担心是不是方才那些侍卫说了来不工的坏话。

    来不工知阴亓想的是什么,微一笑:“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

    罢,来不工便转身出门。

    …………

    过得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门忽然被推开,旋一脸嗔色的来不工就走来,径直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大口出着大气,脸色发红,样子很像是刚刚和人吵罢架。

    阴亓被这景象弄的一愣,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得呆瞧着来不工。

    没一会儿,来不工才算平复下来心境,有些嗔意:“真不知门主是怎想的!唉!”

    听到这话,阴亓心下不免咯噔一下,不安地问:“怎了?”

    来不工:“算了,旁的不多说,门主给选了四个护卫,另有三十两银子,现在就启程罢。”

    阴亓问:“现在启程?去哪?”

    “能去哪?德新县!”来不工。

    阴亓听了,心下一诧,站起来问:“什么!带四个人,另加三十两银子去德新?”

    在阴亓瞧来,德新荒凉无人,怎得派上几十个人,带上千两银子才敢去那里发展罢,四个人,三十两银子,只得讨饭?

    就是从这里走到德新县,路上的花销恐皆不够呢,那到了德新怎办,人生地陌的,难道要去持刀劫道?

    …………

    瞧着阴亓愣在那里,来不工:“是有些难了,但是没法子,且是听命罢!”

    阴亓回过神来,瞧着来不工:“大长老,阴亓能见首领吗?”

    来不工摇头。

    “是了,去!”阴亓咬牙罢,泪水一下子溢出。

    此时她终于明白,原来,不论她是否通过刑审,她皆已被放弃了。

    想来,她一心忠于仙上门,前后将她的年岁全数奉献进去,生灭关头几百次,为仙上门负伤无数。可,却何如,仅她被擒住一次,她就是不忠实的了?

    这个理儿,阴亓不明白,她想不通。

    不论她是否能想明白,结果皆是不能改变的。

    “去罢,说不定做出个样子了,门主会重新将阴亓唤回来的。”来不工安慰。

    阴亓有些凄凉地笑,口中慢说:“回得来么,回得来,再不是那个以前的阴亓了,唉!”

    听到阴亓说的这么凄凉,来不工心下不大好过。

    他方才被土尽帝叫过去之后,是被土尽帝斥了一顿,怨他不应拦着侍卫用刑,后来又说这事就算了,使阴亓立时就动身。

    来不工想尽力,就大着胆子据理相争,阴亓不过是被擒去,为什么回来之后,就不被信任了。

    …………

    半个时辰之后,一女人,和四个身穿黑衣的人,一步一迈地从五丰山上走下来,后面跟着来不工。

    “好生照顾他们,这几个人皆是挑选过的,武力不错,人精明,派的上用场。”

    阴亓挤出一丝笑容后:“大长老,您费心了,能瞧出来,您是………和门主吵架了,谢!”

    来不工一拍阴亓的肩膀:“当初,阴亓和白冥可是咱仙上门的得力干将,为仙上门立下不少大功。如今,白冥没了,阴亓远赴旁处,唉!”

    …………

    阴亓想起白冥的下场,原本稍微好转一些的心境,一下子复跌入谷底。

    白冥不应亡,他不应被擒,可是现在想这些,却能有什么用?平添烦忧罢了。

    “大长老,您不必说了,门主有命,这是阴亓的荣幸,能为仙上门效力,阴亓心下很兴然!”

    这许是阴亓出世以来,说的至不由衷的话。

    来不工观瞧阴亓,摇头,是无话。

    “大长老,告辞了!”阴亓说罢这句话,便毅然地朝山下走去,再不回头。

    而随行的四个人,是一声没有,紧跟在阴亓的身后,他们心下不高兴,虽然名义上,是随阴亓首领去德新县发展仙上门势力,但真实的情况,那就是被流放放逐了。

    …………

    …………

    …………

    次日,是悟生早起的,他敲响易仙屋子的门,却无人开门,推开来复环瞧,易仙已是不见踪影。

    悟生很是奇怪,这么早,易仙去哪儿呢?

    就在他刚要去找之时,易仙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非常高兴地回来了。

    “起来了?”易仙瞧得悟生,愉快地招个呼,旋即就进了屋子。

    “公子,您这一大早是去哪了?”悟生好奇地问。

    易仙一面收拾手边的包袱,一面:“没去哪,到外面转瞧,买了点东西。”

    “早饭使店小二准备好了,一会儿就给咱端上来。”悟生。

    …………

    等到两人将早饭吃罢,走出大门之时,才发现前日于酒馆里结识的那位———不醉人早就在门口等候。

    “很准时呀!”易仙抬头观天,笑着。

    傲不全牵了一匹浑身黝黑的马,他瞧得易仙的马之后,眼睛忽然一亮:“来匕?”

    “哎呀!到底是前辈,眼光就是能!”易仙赞扬。

    傲不全一瞧易仙那副得意的样子,心下就来气,他用手一拍自个儿黑马的马背:“知这是什么马吗?”

    易仙一愣,走过去端详一下,这马除去通体黝黑之外,并无什么太显眼的地方,天知是什么。

    “不知!”

    “哼,一猜就不知。真以为来匕马就是宝贝了?见过什么啊!”傲不全听见易仙不知之后,做出了一得意的眼神,跨上马背便朝前走去。

    “唉,这老头!”易仙瞧着非常无奈,只得苦笑一声后跨上马,三人就这样朝着大平城外驰去。

    …………

    天色不算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人且算是顺利,一路上没停,很快就出了大平城。

    出城之后,傲不全率勒住马:“带路罢!”

    易仙听到这话,随即将马停住后反问:“带路?”

    “废话,难道使傲某来带路?”

    “不认识路啊!”易仙非常纳闷儿。

    “不认识路?去寻人,竟不认识路?天呐!真是年轻人啊,办事这么不牢!”傲不全借题扩言,找到个岔子就对着易仙来那么一通。

    易仙白他一眼,旋即扭头问:“悟生,知怎走吗?”

    悟生观瞧四周:“海在大平城的西南方向,咱只要顺着方向走,必然能找到。”

    “带罗盘了吗?”易仙问了一句。

    悟生从他的包袱里掏出一罗盘:“公子放心,早就备下了。”

    “是,那悟生在前面带路,方向定不能错!”易仙不放心地叮嘱。

    “您放心罢!”旋悟生将罗盘放平,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朝着一地方稍指,便一马当朝前驰骋而去。

    随后易仙和傲不全追随其后。

    …………

    就这样,差不多过得半个多时辰以后,三人便来到了一处村庄模样的地方。

    在村口处,易仙发现这里简直太破了,一眼望去,能瞧得的房屋就无一座是不烂的,街道上脏兮,路边到处是丢弃的物什,从那里吹出的风,夹杂着不少的酸臭味儿。

    “公子,咱要不进这村子里休息下!”悟生试探地问。

    易仙从心眼儿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但是想来,跑了这么半天,马得歇了,旋即便点头:“走罢,进去!”

    说罢,四个人便下马,从村口走了进去。

    …………

    走了半天,没遇到一人,未瞧得一处可以喝水的地方,就是连马吃的草,到现在皆没发现。

    “这什么地方,怎好似是个没人居住的村子?”悟生自语。

    复往前走了一会儿,仍是没发现人,路途中经过好几间房屋,易仙皆吩咐悟生上前叫门,可是,无一扇门能被叫开。

    “太怪了,这里难道是个无人住的村子?”易仙开始犯嘀咕了。

    “有点像,瞧这地上的东西,到处乱糟的,若是有人住的话,断不会这么乱。”傲不全在一旁说。

    “算了,咱走罢,再往前面赶段路,找个有人的、干净的地方歇息。”易仙说罢,便牵着马开始扭头往回走。

    走着,易仙忽脚步一停,旋手臂一挥,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瞧得这个动作,悟生莫名地紧张起来,当即停下脚步。

    “听到什么了吗?”易仙小声问。

    悟生扭着头到处观瞧,旋即摇头:“没。”

    傲不全将手中牵着的马松开,旋即朝前走了几步之后,对易仙:“大抵有几个?”

    “不超过四个!”

    “定超四个了!”

    两人古怪地对话,一下子将悟生弄的糊愣了。

    …………

    “到底多少个,立时就知了!快,将马藏好,躲到房顶上!”易仙一连串的话后,便牵着马朝前快速走去。

    悟生立时反应过来,不多问,左右观瞧。

    到底是脑筋快,他直接走到一间房屋的门前,旋即一脚踢开,大手一挥:“来,来,进来!”

    …………

    易仙和傲不全瞧得了,继而牵马进屋。

    等到将马藏好了,三人迅速逃出,直接蹿至屋顶上,旋即静趴着。

    这几人的速度真叫快,从易仙使大家藏起来到现在,不过就是几个眨眼的空隙。

    “公子,难道有人?”悟生悄声问。

    易仙点头:“嗯,听声儿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

    悟生一听,忙竖起耳朵凝神静听,慢才听出,好似是有马蹄声传来。

    不过,这个时间可差的太远了,悟生不由得不佩服易仙的听觉,同时暗的羡慕,大家子弟就是不一样,从一出生,那修的皆是上乘武学!

    …………

    片刻之后,一阵马蹄声很快传来,各人各马,渐映入眼帘。

    “怎,服了吗?”易仙用胳膊稍顶旁边的傲不全,戏说。

    傲不全观瞧,旋即:“是厉害!”

    几匹马跑进村子之后,非常凑巧地就停在了易仙他们所藏的那间房子下面。

    共四个人。

    易仙细瞧了一下,几人身上皆有兵器,一瞧就是习武的。

    …………

    “大哥,这什么地方?”一女人的声音传来。

    “不知,但是瞧来,像是个无人村。”一声沉之人说了一句。

    “咱皆警醒一点,有人来过。”是一男人的声音。

    躲在房顶上的几个人神情一紧。

    …………

    “老四,怎发现的?”方才那个声沉的人问。

    “老大,瞧这地上的马蹄印,皆是新的。”

    “恩,真是。”几人嘀咕。

    躲在房顶上的悟生悄声:“祖宗的,眼神是挺准!”

    “谁!出来!”忽然间,一很沉的声音忽地喝了一声。

    悟生心下咯噔一下,方才那句话书评得那么轻,怎可能被听到。

    “老大,您听错了罢,哪有人?”

    “不可能,咱这耳朵,保准听不错,必然有人,且就在附近!”

    下面的几个人忽然出现了一阵闹动,瞧样子像是在找人。

    易仙用手臂一拍傲不全,无话,而是使了个眼色,旋即忽一飞身,整个人从上跃纵而飞。

    悟生和悟生心下一诧,要跟上之时,被傲不全一把给拽住了。

    “休动!”傲不全低声一句。

    “什么人!”下面的那几个人已发现易仙了。

    直到现在,易仙才算瞧清了几个人的长相。

    …………

    一女的,年纪约在三十上下,长相一般。

    而那三个男的,年龄差距却是大了,一个瞧起来五十多岁,另一个三十来岁,至后一,瞧起来似乎是没有他大。

    “诸位朋友,在下易仙,敢问几位是?”易仙一抱拳,恭敬说。

    对面的四人瞧易仙的样子不像是恶人,语气便稍微客气了一些,那个五十多岁的人抱拳:“在下李三今,这是咱的几个结拜弟妹。”

    另几人抱拳,作个招呼。

    易仙笑着:“今日偶尔路过这里,却闹不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偶路过?嘿,年轻人休得骗人了,偶路过的话,为何方才却祟躲起来?”另一瞧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人说。

    易仙微一笑,并不怒嗔,而是缓声:“这位兄台,敢问大名?”

    “不敢,张元!”这人简明一句,似是很不耐烦。

    “张兄,在下并非祟藏于此,而是不知几位是什么人,万一遇到歹人,岂不是麻烦,就躲了起来。”易仙说。

    “是哪个门派的?”张元问。

    易仙:“在下是绝冥山凌夜谷的弟子。”

    “凌夜谷?”张元似乎有些怀疑地重复一句。

    “是!”

    “何如证明?”

    “悉听尊便!”易仙大方。

    李三今:“二妹,去试他的拳脚!”

    话音一落,当中一女子便拔出放在马背上的长刀,旋即一箭步就冲上来,抬手就劈。

    易仙从没见过这么动手的,上来一句话不说挥刀就砍,但好在易仙一直在戒备之中,倒是不算仓促。

    “彭!”

    易仙向左迅速一闪身体,旋即右腿悄勾起,直接一侧踢在了女子的刀上。

    那女子忙往前跨出一步,旋手中的刀往前一劈。

    “蹭蹭”两下,将手中的刀挥舞起来。

    易仙一面躲闪,一面心下开始琢磨何如拆招。

    这女子的刀法,走的是劈砍路线,和悟生的大刀之法倒是有同工之妙,但此刀的灵巧,比悟生的大刀多出一分诡异。

    易仙一直到现在,只是凭借着身法在来回躲闪,并无主动出招,不是他托大,而是他直到现在没想好应怎对付。

    “躲什么!像个窃贼也似。”那女子一面耍着刀,一面出言讥讽。

    易仙微一笑,一面快步躲闪,一面:“不能怪贼躲,只得怪阁下的刀不够快!”

    这句话一出,简直就相当于一巴掌拍在了人家的脸上。

    “狂小儿!瞧刀!”但凡是习武之人,哪个没心气。

    女子一面犀利地挥舞着手中的刀,一面脚下不停,接二连五地迫向易仙。

    易仙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是心下已不耐烦了,但无奈这女子的刀势太快,一时无可奈何!

    …………

    两人继续纠缠一会儿,依然难分上下,至少从明面上瞧起来,是这样。

    躲在房顶上的悟生轻拍傲不全,旋凑到他耳边细声:“公子是特意逗她玩么?”

    傲不全观瞧下面刀光剑影的,旋便回答:“瞧易公子,好似是在找机会。”

    “找什么机会?”悟生不解地问。

    “找一一招败敌的机会。”傲不全。

    就在两人的这几句话的工夫,易仙已准备反击。

    他瞧准机会,忽两腿向前踏甩,身体立时飞快地向后撤开几丈远。

    就在那女子想提刀追上前之时,易仙忽站住脚步,旋即两腿一曲,直接起跳,由于早有准备,体内真气是飞速运转,这一跳,直接跃起差不多两丈余高。

    那女子忽见眼前无人,习惯的一抬头,发现易仙早已窜入半空,当下不气馁,快速奔逃两步之后,借助惯势跃了起来,手中的刀挥舞着劈向易仙。

    瞧得这一幕,易仙的脸上显得甚是诡异,两臂忽然向前一伸,将整个身体往前带了一下,旋很是巧妙地跃过得女子,旋是一突然俯身冲下。

    在这一瞬间,易仙用出斩式,他忽然抬起手,用手背重击在女子的后背处,等到自身头部即将落地之时,左手再一次伸出,往地上重一拍,整个人便犹如燕子踏水而冲一般,轻沿着地面飘过,稳站于刚站立的地方。

    这整个过程毫不拖泥,瞧得房顶的几人眼珠子皆快定住了,这像是在斗武吗?这简直是在一人表演武式啊!

    那女子根本无防备,后背就挨了一下,立时觉得心口一闷,脚下一下子失去力道,整个人随即摔倒在地,好不狼狈。

    易仙连头不用回就知发生了什么,他很自信,方才那一下足以使那女的吃瘪。

    “二妹!”几个人诧呼着跑了过去,将女子扶起来。

    此时,李三今倒是很有风度:“年轻人武学不错啊!”

    易仙转过身:“不敢当,谬赞了!”

    “不过,却不足以证明是凌夜谷的弟子。”李三今似笑。

    几人扶着那女子走过来,女子刚要开口就被李三今的眼神所制止。

    “那您瞧,何如证明?”易仙饶有兴趣地问。

    李三今琢磨了一下后:“久闻凌夜谷的乾坤剑决堪称天下一绝,不知小兄弟可否学过?”

    易仙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出:“这可算是问着了,不瞒大家说,本人入门一月之时,乾坤剑决闭着眼睛可耍个来回!”

    “哈哈哈!是,那便讨教一二!”李三今说罢,手往旁边一伸,很快,那个年龄至小的人就拿着一把剑递了过去。

    “小兄弟的剑呢?”李三今瞧得易仙两手空悬,不免有些迷惑。

    易仙的惊鸿剑不在身上,而在来匕马上拴着,他怕自个人一旦闯进屋子里牵出一匹马来,再引起们的怀疑。

    这四个人的来路,人皇不清楚。

    “哈哈,本人随身没有带剑的习惯,不如几位谁借一柄?”易仙。

    “一大门派弟子,出门不带兵器,真是很怪!”年龄至小的人虽然年青,但话里可是带刀的毫不含糊。

    易仙无太大的兴趣和这样的人对话,不搭理他。

    李三今稍想之后,“三弟,去将剑拿来给他!”

    很快,一柄剑就扔至易仙的手里。

    易仙慢拔出这剑,端详了一下,这是一柄非常寻常的剑,除去样式古朴之外,实在无什么显眼的地方。

    不过,无谓了。

    …………

    易仙摆了个起手式后:“请!”

    李三今拔出剑,稍在手里一晃,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慢挪下脚,看样子像是随时准备出手。

    易仙决定先出手,至好能一气呵成。

    “唰!”

    一声剑啸声响起,易仙手中的剑忽然化成一团剑影,遮天盖地的就朝着李三今罩去。

    这是乾坤剑决里的绝招,名为“百影同生!”

    当初易仙为练就这一招,可是下了一番苦工夫。

    那时候,易仙刚入门,实不熟练,根本无法将剑耍的那么快,就凌无心这种天下宗师能想出好法子,他每日使人收集吃不得的野果,旋即就在易仙的面前,将野果往空中一抛,起初是抛两、三个,使易仙在野果不能落地之前用剑扫中。

    最初之时,易仙很是轻松,五、八个野果子根本难不倒他,但是渐到后来,凌无心开始一下子抛弃几十个之时,易仙开始觉得困难了。

    得在这几十个野果子不落地之前,击中它,不能光靠速度,眼力和身法皆很重要。

    在这种习练下,易仙终于有一日可很轻松地同时击中几十个野果子,而到了那个时候,易仙的轻身功夫和眼力皆已有了长足的进步,将他的基本功习得扎实。

    若是无那种训练,易仙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今日这样,将“百影同生”这一招运用的如此熟心。

    “百影同生”不愧是绝招,甫一展开,就使李三今觉到了无穷的势压。

    …………

    “来!”李三今虽有压力,但却并不惧怕,迎着剑影,手中的剑微向后一甩,旋自下而上挑开,剑尖划出一道弧线,目标直指易仙的心口。

    易仙瞧得他竟不躲,心下立时有些恼嗔,当下手里不客气,反手一甩剑,两脚拔地而起,手中的剑复一变招,剑尖迅速抖开,一招“影寒剑”直刺李三今。

    …………

    方才李三今躲过“百影同生”之时,就已觉出有些勉强,现在面对着这一招,实在是不敢再撞运气了,脚底下迅速向后滑动,旋举起手中剑,向半空中挥舞而去。

    易仙见此人的功夫不差,收起了小觑之心,落地之后,开始抖起剑法,专心地开始对付他。

    李三今的剑法和方才那女子的刀法有相似之处,势劲刚忽,灵巧不足。

    很快,两个人就双剑相撞于一齐,二人身法如飞,斗的好不痛快。

    他俩在场中缠斗,旁观者却没闲着,各个在那接耳地嘀咕。

    “大哥好似有些吃紧。”

    “不可能,会瞧不啊,没看那小子怕的要命,皆不敢生拼吗?”

    “那是人家的身法巧妙!”

    …………

    “公子怎仍是拿不下?”

    “莫废话了,要不自个儿下去一试?”

    …………

    旁人的嘀咕,易仙可听不见,不想听,他唯一做的,就是找出对手的破绽。

    乾坤剑决已施展大半,可是李三今好似丝毫无受到影响,百影同生这招,易仙复施展了一次,虽然将李三今的衣服划破了几道口子,但并无伤到筋骨。

    易仙这边烦恼,李三今心下亦是难过。

    他现在已确信无疑,这就是“乾坤剑决。”且,他能瞧的出来,这个年轻人用的乾坤剑决,比之以前见到过的,那不知胜上多少倍。

    瞧起来,这年轻人不只是凌夜谷的弟子,其身份恐是不低。

    两人一面斗着,一面脑子里想着这些乱糟的。。

    “镗!!”

    忽然间,李三今的剑重劈在易仙所持的剑上,易仙忽觉到手中一酸,预后撤之时,却忽然间觉到压势瞬间没了。

    前一下差点将他的剑震飞,而没一会儿却一点压势没有,这是怎回事?

    易仙一面将剑法舞得飞快,一面不停地思索。

    突然间,易仙脑子里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旋即手中的剑忽地向上一挑,本意是想挑开李三今的剑,但是角度却稍偏差了些。

    李三今瞧得这一幕,心下一乐,寻思着到底年轻人的底子终是不行,这一久招下来,准得现破绽。

    趁着这个空档,李三今决定一招拿下他。

    “小子!瞧剑!”李三今大喝一声,旋即身体忽一翻转,手中的剑犹如大蛇吐信一般,转着圈就朝易仙的咽喉处刺去。

    易仙之前那一剑劈歪角度,回撤已来不及。

    场中全数旁观者的心皆悬起,悟生是怕得什么皆忘了,而傲不全却是若思状地呆瞧着,脸色全瞧不出表情。

    “嗖!”

    忽然间,一阵风声袭过,李三今的剑尖所指处,突然没了人影。

    “不好!”李三今心下暗叫一声,待转身,却已来不及。

    …………

    易仙特意现出破绽,是在耍诈,他发现李三今的剑招有个甚大的缺点,那就是每一招的开头势头很大,但过后,力道便瞬间消散。

    发现这个之后,易仙特意使自己现出一巨大的破绽,他相信李三今定会竭力的进攻。

    他没猜错,很准!

    李三今这一剑用尽了气力,根本无考虑到以后的事。

    而易仙却是早有准备,方才那临危之时,脚底下一滑,“跐溜”一下就向一旁撤去,旋即身体不停顿,直接于半空中翻转,旋反手一甩,手中的剑自上而下的划过。

    “不要!”旁边围观的几人纷各出声喝止。

    李三今的剑招早已没了沉势,甚至连准备皆无。

    “唰!”

    …………

    李三今忽然间觉得脖子处有一道阴风吹过,身上瞬间起满了疙瘩。

    “住………住手!”周围的三人忙冲过来。

    易仙的剑距离李三今的脖子,至多就只一指的距离,是横指,不是竖………

    “停!”李三今稳定住心神后,喝了一声,这一声登时使那三人停下了脚步。

    “小兄弟好剑法,李某领教了!”李三今。

    按理,双方只是切磋,李三今既然已认输,易仙应该大方地说几句客套话。

    但是,现在的易仙,虽然没有将剑砍向李三今的脖子,但却不移开,且脸色非常沉阴。

    “方才您那一招,是想取在下的命啊!”易仙淡说。

    李三今听到这话,心下咯噔一下,立时觉得有些不好。

    方才易仙现出破绽之时,李三今只是凭着直觉一招击出,命中要害并非他本意,可能是惯使之招。

    “这………”李三今一顿,无话。

    易仙:“若不是在下躲得快,不定这会儿早已躺下。就不明白了,不就个切磋吗?得弄得这么搏命?”

    “快将剑拿开!”那个年龄至小的人忽然张口一喊,将易仙心下一诧。

    易仙观瞧那个年轻人,嘴角微一上扬,旋即:“阁下是动怒?”

    “呵。”

    “老四!闭嘴!”李三今喝止。

    “易小兄弟,方才出手间是有些过分,但实非在下本意。咱之前斗了半天,心下早就觉得是在拼命了,方才一时失手!”

    李三今的解释,倒合情理。

    旁人皆这么说了,若仍揪着不放,就有些不妥当了,易仙虽然有些傲狂,但并非不知分寸的人。生在世,和为珍。

    “哈,既然话已出口,那易某不能太过分,得罪了!”易仙一面说着,一面将剑移开,旋即随手一扔,剑稳刺于地上,连个晃儿皆不抖。

    李三今直到现在,才算是真的将心放进肚子里,他是真怕易仙一失控,做出点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来………那可就………

    …………

    “现在可相信了?”易仙问。

    李三今点头:“小兄弟的乾坤剑决,实乃平生未见,佩服!!”

    一顿,李三今旋指着旁人:“这是二妹舟善水,三弟张元,四弟刘叹!”

    听到李三今开始介绍这些人,易仙心下知李三今这是在示好,旋即便客气:“各位,久仰!”

    “咱四人在武门上混不少年头了,承蒙武门朋友厚爱,送个‘成山四居士’的雅号!”

    李三今的这句话,是在自报家门,想以此抬高身份。

    不过,易仙对这个“成山四居士”的名头并无听过,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得:“原是四位居士,幸会!”

    李三今这把年纪,一双眼睛早已练得毒辣有余,一瞧就知易仙根本不知他,心下失落的同时,不免有些悲哀。

    “方才是一场误会,咱四人是路过此地,想寻个地方歇脚,既然这里是个无人村落,就告辞了!”李三今抱拳。

    “是,各位请便,咱青山不改!”易仙笑着。

    张元走上前来,将刺在地上的剑拔起,旋即:“小兄弟剑法出众,他日有机会,定当请赐!”

    “是!”

    很快,这四人便骑上马,朝村子外驰去。

    …………

    等到四人消失之后,易仙渐地收回脸色的笑容,轻说:“下来罢!”

    话音刚落,傲不全和悟生,便迅速从房顶跃下。

    “公子,属下方才冒失了!”悟生一下来就跑到易仙面前,颇有些自责。

    易仙微一笑:“无妨,就是不弄出声音,仍得亲自下去会会他们,总觉得他们不像善人。”

    傲不全:“眼睛真准!”

    听到这句话,易仙微一愣,忙问:“怎,傲前辈认识他们?”

    傲不全:“这成山四居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成山一带,那是声势远传!”

    “哦?前辈细言。”易仙追问。

    “这可不好说,反是干了不少恶事,烧家劫舍,坑、骗无所不为!”

    “那方才为什么不告诉在下,好为天下除害!”易仙怨说。

    傲不全瞪了易仙一眼,旋颇有些斥怪地语气:“莫整日将为天下除害挂在嘴边,他们是恶,但武门之中,喜欢他们的人不在少数,哎,这个中缘由,以后自个儿琢磨罢!”

    说罢这一半的话,傲不全就独自走过去牵马。

    易仙瞧着傲不全走了,非常不满地嘀咕一句:“神秘兮的,嘿!”

    这么一嘟囔,倒是使悟生听到了,他不免一面掩嘴偷笑,一面忙去牵马。

    …………

    …………

    成山四居士骑马逃了半天之后,李三今忽勒住马缰,停下。

    众人不知何故,纷各停下来,张元瞧着李三今问:“大哥,怎了?”

    李三今:“瞧方才那小子,什么来路?”

    “不是绝冥山凌夜谷的吗?”张元不解地问。

    “怕是没这么简单!”李三今若思虑地问。

    舟善水:“大哥说的在理,那小子的乾坤剑决,比以前见到的,不知精妙多少。”

    “易………知了!难道他就是凌夜谷的少谷主———易仙?”张元仿若想到了什么。

    李三今笑:“约是差不多!”

    “那这可就怪了,凌夜谷的少谷主,跑这么大老远来做什么?难道是游山?”舟善水非常不解地问。

    “游山谁人会跑到这里来?”刘叹掺和一句。

    “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目的地只一个,那就是沿海渡口,瞧,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是偶然,或许他是预去绝琴宫!”

    李三今慢说。

    “上面可有人招呼了,凌夜谷的人跟仙上门可是断不两立,以他的身份,若真是凌夜谷的少谷主,那来这里难道是为乘船出海,拉拢王沐的?”张元不确信地问。

    “哼,凌夜谷这几年风头出的够多了,早就瞧着不顺眼了!若不是那小子难缠,方才就想拿下他!”李三今似乎有些恼嗔,脸色已有些狰狞。

    “大哥,若想拿下他,有何难,咱有四人呢,他武功再高,咱一齐上,他定得栽!”刘叹。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元忽然举起剑鞘,轻轻地朝着刘叹的肩膀上甩了一下,旋即嗔怪:“这呆子,真以为他就一人?”

    “啊?难道他不是一人?”刘叹有些不信。

    “废话,小子真得听声了,耳朵竖着就是不用!房顶上躲着好几个,竟发现不了!”张元用斥怪地语气。

    刘叹观瞧旁几个人,见大家的眼神皆差不多,便不敢多说了。

    舟善水:“大哥,您放宽心罢,人家出风头,关咱们何事,咱就办好咱的事就行。且说了,凌夜谷这座大山,却不是咱这几个能去寻衅的。”舟善水这几句话的虽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李三今听了自是刺耳,但他却无话。

    …………

    “走罢!”李三今重叹一口气,便使马驰骋而去。

    余下的几人各互瞧一眼,随即跟上。

    他们刚走没一会儿,易仙等几人随后来到了这里。

    …………

    “吁!”易仙忽然长啸一声,止住马。

    “怎了?”旁边的两人同时发问。

    易仙用手中的马鞭一指地上,旋即:“瞧,一路的!”

    几人顺着易仙的马鞭望去,果然发现地上有着好几个马蹄印。

    悟生跃下马,走到几个蹄印的旁边,旋即左瞧右看后,站起身来:“公子,这些人刚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

    易仙赞许地点头,旋即笑着:“瞧来,这伙人的目的地,不定和咱一样呢!”

    傲不全若有思虑:“若真是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到时候他们瞧得咱一下多出这些个人,不得吓坏罗。”

    易仙瞧了傲不全一眼,旋即“前辈,莫太小瞧他们,估计他们早就知有人躲在房顶上。”

    “哦?那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何不揭穿?”傲不全有些疑惑。

    易仙用手指他:“他们连一个皆对付不了,再招惹几个下来?”

    “是,对。”傲不全觉得这话很在理,就不言语了。

    “悟生,瞧清方向。”易仙。

    悟生闻言便取出罗盘,旋在半空中绕了一圈后,复细观瞧,抬起手指一方向:“朝那儿走,没错!”

    “是,咱加紧赶路,争取明日天亮之时,可赶到!”

    易仙话罢,便同马驰骋,神俊的来匕马尽显风头,四肢一甩,很快就跑出老远。

    …………

    …………

    戌时末刻,天已黑的伸手不见。

    易仙一行早就没有赶路了,天刚黑之时,他们便寻至一处山包下,几人躲在山包后面的几块大石头旁围成一圈。

    旋悟生去旁处找来一堆树枝,点成一火堆,以供取暖。

    几人身上皆穿得单薄,样子甚为可笑。

    “真冷啊这里,快赶上绝冥山了!”易仙一面搓着双手,一面嘀咕。

    “公子,绝冥山的景色何如?”悟生一面往火堆里扔几根树枝,一面问。

    见旁人问起绝冥山,易仙心下一乐,便启开了话匣子。

    …………

    …………

    这一通,差不多得有小半个时辰才作罢,说的易仙皆有些口干了,但是悟生却听得有味。

    “公子,真希望有朝一日,悟生能去凌夜谷亲瞧。能有这个福气使凌谷主传授几招啊。”悟生叹口气。

    “嘿,小子想的倒是美,等着罢!”傲不全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着双眼。

    易仙稍拍悟生的肩膀:“且放心,等忙罢这些事,咱一齐回去,凌夜谷里有很多师兄弟,很闹嚷的。”

    他不说是好,一提起什么“很多师兄弟、闹嚷”之类的话语,悟生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了,却是难忍,眼圈一红,两串眼泪就淌了下来。

    幸亏天黑,悟生苦态没几个人瞧得,但是易仙说罢之后,发现他沉默了,便立时醒悟过来,心下一劲儿的自斥,不应说这些话。

    至于傲不全,则是根本不知两人的事,没什么异样之觉。

    西境之地,荒凉静寂,这偏僻山丛中,就这么一堆火晃来闪去的,若是从远处瞧来,怪怕人的。

    “咱晚上怎睡?”易仙忽问出一很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果然将悟生从悲伤中拉出,悟生稳住心神后,沉声:“不如是这,公子和前辈睡,悟生守夜。怕夜里有野兽。”

    易仙观瞧悟生后:“真是闹笑话,这么冷的慌凉之地哪会有野兽。且说了,野兽皆怕火,只须火堆不灭,就无事。”

    悟生嘿一笑:“那得需有人瞧着火堆啊。”

    在野外过夜,火堆实在重要,无火堆的话,不仅会很寒冷,且一些野兽或随时而来。

    “那这样罢,莫讲究什么了,咱三个轮流守夜,按年纪大小来。第一易仙,悟生第二,第三个,傲前辈,何如?”易仙出了个主意。

    傲不全听到,当即表态:“可以,没意见!”

    但是悟生却摆手:“不可,公子和傲前辈睡罢,悟生一人就行了。”

    “真是!使本公子下不来台是罢!”易仙作嗔怪地语气。

    照字面意思,那是易仙斥他,但,这话听在悟生耳朵里,却是换了一层意的。

    “是了,快睡罢,悟生,一会儿且等着被叫!”易仙说罢,便站起身来,将几匹马皆牵至山包前,复给马背上盖了些衣物。

    瞧得易仙做这些,悟生就不再说话了,忙将衣服裹严,旋靠在石头上闭目睡去。

    傲不全则是根本没动,不知是现在才睡,或是方才就已睡着了。

    易仙将几匹马皆给盖上东西以后,一面往手心里呵了几口气,一面走到火堆前,往里面扔摆几根柴火。

    很快,除去易仙之外,余下的人皆已熟睡过去。

    …………

    …………

    “呼………”

    吐出一口气,易仙只觉周身顺通许多。

    这个时候,易仙的脸上反冒出了汗珠,这若使悟生瞧得了,非得吓得眼圆呆瞪,他方才冻得靠在火堆旁皆觉得冷。

    而易仙竟是冒汗了。

    就这样匀息一会儿,易仙觉得差不多了,便慢调息了几次,这才将眼睛睁开。

    就在刚睁开眼睛的同时。

    忽然间,易仙的头一动,像是听得了什么动静。

    …………

    …………

第0428章

    西境之地。

    …………

    …………

    “嗷……嗷………”

    远处传来两声浑厚有力的叫声。

    易仙立时站起身来,警觉地四处观瞧。

    许是太累了,悟生竟一点动静没听到,依旧是睡得很香。

    至于傲不全,易仙宁愿相信他是在特意装睡,将难题留给自己来解决。

    很快,声音便没了,易仙将惊鸿剑握在手里,旋即捡起一根稍长的木枝,将一端点燃,举着这根简陋的火将便朝前走去。

    在这种黑夜下,一枝火把的作用是甚为微小的,易仙一面走,一面耳朵非常警醒地听。

    走了大约半里地,却再没听到这个声音,易仙反以为是听错了,一面摇着头,一面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间,那个声音终于传来,且听起来已近了几分。

    易仙忽然顿住身形,闭上眼睛细辨认了一下,旋睁开双眼,施展轻身功夫,朝着一方向奔去。

    …………

    疾驰一会儿之后,易仙站住身形,朝后观瞧,隐约地或可瞧得一点火光。

    “是这个方向啊,怎什么皆无?”易仙一面疑惑地自语,一面举着火将绕照一圈,这里除去一些小山堆和大石头之外,空无一物。

    “怪哉………”易仙举着火将,再次转照一圈,依旧没发现什么。

    在易仙预转身离开之时,忽然间,易仙抬起右手,手中的惊鸿剑连剑鞘皆没甩,直接就朝后挥舞过去。

    “彭!!”

    一声低沉的闷响传来。

    易仙立时觉出手中的惊鸿剑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差点脱手。

    无半点迟疑,脚底下连续踏转两圈,身形瞬间飘至几丈之外。

    没等易仙喘口气,一股气浪复迎面扑来,借着手里的火把燃出的赤光,易仙瞧得是一浑身是毛的巨大野兽。

    “倒霉,怎总遇到野兽!”易仙一面躲闪,一面心下暗自恼嗔。

    上次在百劫林就遇到了木琴身边的大猩猩,这次却是不知什么怪物。

    “嗖!”

    一阵风刮过,野兽再度扑将过来,这回易仙预耍招绝的,不躲闪了,直接腾空跃起,旋半空中飞出一脚,忽地踹向野兽。

    “嗵………”

    这一脚下去,易仙只觉踹到了棉花也似。

    但,从野兽口中传出的“嗷!”一声来判断,这一脚是很管用的。

    果然,随着一声巨响,易仙听出来了,野兽摔倒在地了。

    …………

    “嗷……嗷………”

    叫声仍是一样,但是响动却小了很多,若是不细听,根本皆听不到了。

    易仙瞧观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异样之后,便举着火把一步一迟地挪步过去。

    等到走近,易仙瞧清楚这个怪兽的样子以后,差点没失声叫出来。

    一张骇丑的脸,满脸的毛,就现出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和一鼻子,且嘴巴甚大,鼻子占半脸,唯独眼睛不大。

    这野兽的嘴巴外面已溢出了一丝红迹,瞧样子方才那一脚实在不轻。

    是,就方才那一脚,若是踢在一人身上,大抵得重伤倒地。

    …………

    易仙瞧观一会儿,发现这野兽已快不行了,身体基本不动,就是一张丑脸上的大鼻仍是呼哧着地往外吐出几口气。

    这一刻,易仙忽然有些生悔,悔不该下那么重的手。

    这野兽可能没恶意,既没有袭击他。许是本能的反应而已,或是那堆火光吸引了它罢。

    …………

    易仙左右观瞧,发现不远处另有几根破树枝,他走过去捡拾过来,摆放成一堆之后点燃。

    很快,周围有了小片火光,而那野兽的样子越发的清晰了。

    易仙根本没见过这种野兽,像是狼,但是却比狼大太多了。

    瞧得这野兽奄息将尽的样子,易仙有些不忍心了,他忙将这野兽拖到火堆旁,靠近了火源。

    半晌。

    野兽终于开始动了。

    …………

    “小子,真是不知天高,知这是什么吗?”忽然间,一声音从背后传来,将易仙心下一诧。

    回过头一瞧,易仙才发现原是傲不全。

    “前辈!”易仙站起来照个面。

    傲不全慢蹲下,瞧得一会儿:“知这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易仙摇摇头。

    “这是雪獒!是藏獒里的一种。”傲不全一面用手在这条雪獒上来回的扶顺,一面说。

    “雪獒?”易仙听到傲不全的话,心下一诧。

    …………

    “前辈,方才有叫声,怕是什么凶兽,就来瞧观,结果这东西突然袭击,没个防备,就下了重手,才………”

    易仙的话里、外皆现着愧疚。

    “有救吗?”易仙忽然问了一句。

    傲不全呆愣半天后,忽站起身来答:“有救,但是很麻烦。”

    易仙问:“怎麻烦?”

    傲不全一面将火堆挑活,旋即:“这种雪獒,不是普通藏獒,这附近定离无道的住处不远,否则这种雪獒不会出现。”

    “您说了半天,倒是怎救啊!”易仙见傲不全兜圈子,便有些不耐了。

    “个傻小子,若真是无道的护卫犬的话,那咱们可倒大霉了,无道若是知有人伤了他的护犬,且不得扒了咱们的皮!”傲不全笑着。

    “这……这………”易仙听到这话,一时语塞。

    “那怎办?”易仙有些烦恼地问。

    …………

    “简单!”傲不全。

    “快。”

    “将这獒扔在这里,咱现在就赶路,等到天亮以后,无道即便发现了,咱早就走远了!”傲不全缓说。

    易仙一听,差点一拳轰过去:“这叫什么主意!易仙怎是这样的人!”

    傲不全听罢,无奈地摆手:“那就没法子了,这里有几颗药丸,给它吃下,保证能活好几日,等天亮了以后,咱找到无道,亲自解释一番,何如?”

    易仙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法子却是可行的,虽然很难说的通,但易仙断不会一甩手走之。

    “来,这是药丸!”傲不全从怀里摸出两圆物递将过去。

    易仙接过药丸之后,便放至雪獒的嘴边,那雪獒果是灵明,可能是鼻子嗅到了药丸的味道,伸出舌头就将药丸送进了嘴里。

    “来,帮个忙,将它抬过去。”

    很快,易仙和傲不全就抬着重伤的雪獒回到了他们之前呆的地方。

    悟生依是没醒,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前辈,睡罢。”易仙。

    傲不全点头,再一次靠在了石头上,闭目睡去。

    …………

    这么一折腾,易仙一点困意没有了,原本预叫醒悟生,但想来,却是算了。

    独自走到火堆旁,放摆几根树枝之后,就原地开始盘坐。

    这一晚,无发生旁的事情,时间在不知觉中就过去了。

    …………

    “哎呦………背真酸!”悟生慢睁开双眼,发现天已大亮,便忙站起身来,发现旁人皆开始在收拾东西了。

    “公子,您怎没叫醒悟生?”悟生手脚忙乱地将裹在身上大衣取下。

    易仙扭头观瞧悟生,笑着:“叫醒干嘛,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

    傲不全一面笑着,一面开口:“行了,睡懒觉罗。易公子一人守了一夜,且弄来一只大狗。”

    “啊?大狗?”悟生左右一瞧,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歪躺着一只野兽。

    …………

    “这是什么?”悟生一面走过去,一面问。

    易仙:“是雪獒。”说着,易仙便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听罢之后,悟生皱着眉头:“那,咱现在得去找无道?”

    “是,得将它送回去。”易仙。

    “可是咱不知无道在哪啊。”悟生问。

    “这个简单,有这护卫犬出现的地方,定然离无道不远,咱顺着路往前走就能发现。”傲不全。

    …………

    …………

    易仙拿着一些树枝所捆成的简易担架走了过来,和悟生一齐将雪獒放于担架上。

    从雪獒口中深沉的呼吸声来瞧,虽是受伤严重,但却不至于丧命。

    易仙不由得佩服傲不全,竟有这种药,真不知给人吃下,能否这么管用,若是管用的话,那定得留几颗随身带着,以备防需。

    傲不全猜的没错,几个人没走多久,就瞧得远处出现了一片青密的树林,而在树林一侧,就有一座瞧着像是庙宇的建物。

    …………

    “这难道是无道的住处?”易仙用手指着庙宇问。

    傲不全有些疑惑:“有什么奇怪的?”

    “无道住的地儿这么小?”易仙实在是不能想象。

    …………

    “这就是小子没见识了,无道早已视无物、睹实虚,是有大智慧的人。于他来说,天地就是他的家。”傲不全在一旁用敬畏的口气说。

    易仙似懂地点头,叹口气。

    “行了,咱快过去罢。”

    …………

    很快,三人就走至这座庙宇的前面。

    是庙宇,就这么一间大屋子,两扇很寻常的红木大门,除去建筑风格像是庙宇之外,旁的地方没一像的。

    …………

    “此有世人,特来求见无道!”傲不全忽然双膝跪地,口中朗喊。

    易仙等人不知应喊什么,干脆就跟着一齐跪在地上。

    过得一会儿,门被拉开了,几个人抬起头来,瞧得一身穿长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的道人走出。

    “几位小兄弟,为何事而来?”道人双手合什,缓问。

    傲不全观瞧易仙,易仙立时会意地站起来:“大师,晚辈是绝冥山凌夜谷弟子,昨夜在附近过宿时,突遭野兽的袭击,晚辈不明就已,误伤了它,闻听可能是无道的护卫犬,今日特来一问。”

    听到易仙说及误伤之时,那道人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

    等到易仙言罢,道人快步往前走几步,一眼就瞧得躺在担架上的雪獒。“天呐!无量!”

    说着,道人忙蹲下,细端详着雪獒,而那雪獒瞧得道人,竟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但终于却是歪倒在担架上。

    “几位稍等一下,这便去请无道。”罢,道人急匆地就走了回去。

    “却真是无道的护卫犬。”易仙瞧得道人走回去,独自嘀咕一句。

    傲不全没好气地瞧他一眼:“小子,是平时没来过西境之地罢,若是常来,就知这雪獒的来历了。”

    两人说着,庙宇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有些匆忙。

    …………

    一同样身穿长袍,却有着几寸长白须的道人已现于众人的眼前。

    “无道大师!”傲不全忙躬身施示。

    易仙等人照着样子学做。

    “‘不知’在哪里?”霎时间,一飘荡乘空,听起来好似能直钻心脉的声音悠入易仙的耳朵里。

    …………

    “就在那里。”之前那个道人说了一句。

    旋易仙等人便直起腰来,但是无道并无多瞧他们一眼,反是径直绕过他们,走到了后面。

    “无悲。不知,这是怎伤成这样。”无道一面弯下腰,一面用干枯的大手扶着雪獒的全身。

    雪獒抬起眼皮观瞧无道,旋就闭上了眼睛。

    “它………”易仙心下一诧,以为雪獒亡了。

    傲不全一拽易仙的袖子,轻摇头。

    “去将不知抬进去,好生照料。”无道悠声。

    那个道人走过来,两手架住担架两旁,旋稍一用力,就扛抬起来,脚步沉稳地朝屋内走去。

    等到那个道人将雪獒抬进去之后,无道才瞧着几人问:“不知的伤?”

    这时,易仙往前踏出一步,深施了一示:“无道大师恕罪,只因晚辈一时失手,才伤了您的护卫犬。”旋易仙便将此事原委说了一遍。

    等到易仙言罢之后,无道沉寂半晌。

    忽然,竟是双手合什,对着易仙深躬身施示。

    “啊!”易仙却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竟愣在原地。

    “无道大师!”傲不全忙喊一句,这下才将易仙给惊醒了。

    “不可,无道大师万不可如此。”易仙双手乱摇,皆快说不出话了。

    无道直起身之后,微笑:“不知心脉受损,算是果得,望这位小友莫怪罪才是。”

    越是这么说,易仙越觉得有愧。

    …………

    “是了,多谢各位将不知送来,治伤一事不可耽搁,几位请回罢。”言毕,无道便抬脚朝屋内走去,很快就进门,旋即两扇红木大门就被关上了。

    整个过程仿若是瞬间发生一般,快的使人皆反应不过来。

    过得好一会儿,易仙才有些人的反应似:“这就是无道。”

    傲不全:“是啊,这就是无道。”

    易仙叹口气,不知想了些什么。

    “是了,没事了,咱赶路罢。”傲不全。

    易仙点头,悟生牵着易仙的来匕马走了过来,三人骑上马,便飞驰而去。

    …………

    …………

    …………

    这一回,三人皆无停歇,一路朝着海口而去,乘船立于舵,白帆迎风满,漂游至蓬莱。

    不知过得多久,蓬莱仙岛终于现于三人的面前。

    …………

    “哇,这就是蓬莱仙岛吗?”悟生瞧着眼前出现的岛屿,上面是仿若银龙一般的山脉,由衷地赞叹一句。

    这对于易仙来,倒是并不奇怪,绝冥山和这里很像。

    …………

    下船后。

    …………

    “绝琴宫在尘山上,咱仍得走一段路。”傲不全。

    易仙狐疑地问:“前辈来过绝琴宫?”

    傲不全摇头:“并未来过,但是以前时常听人谈起过。”

    “哦,那前辈可知尘山在何处?”易仙问。

    傲不全一指前面:“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渡口附近应有一些店家,咱找个地方歇脚,顺便问路。”

    易仙稍想:“如此是好,那就走罢。”

    果然如傲不全所料,三人牵马没走一会儿,就在岛上的一处山脚附近,瞧得了十几家房屋,有些房屋已升起袅余炊烟,瞧样子却是有人家。

    非但如此,几个人另诧喜地发现,前面不远处竟有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个甚大的“茶”字。

    …………

    “哈哈,难道这岛上却有卖茶的?”悟生指着前面问。

    “应是罢。”悟生一面瞧着,一面说。

    “走,过去就知了。”易仙下马,朝那里走去。

    …………

    走近一瞧,果是个卖茶的,用茅草搭建的简陋草棚,里面放着三、两张闲散木桌子,有个人背对着外面,蹲在一座火炉旁不知在忙活什么。

    “店家!”悟生扯开嗓门喊了一句。

    那个背对着的人仿若被吓到了,一蹦就站起身来,转过身后瞧得易仙等人,脸上笑着问:“哎,在这,几位是?”

    易仙扫量了这个人一眼,这是个中年人,穿着不说多破,仅能避寒罢了。

    “咱们是过路的,这里有茶吗?给来几碗!”悟生。

    “好嘞,是来岛上访亲的罢,小人住这十来年了,附近的人全认识,嘿,您几位等着。”

    说着,那店家便转过身走到个柜子前面,斗开柜橱的门,取几只碗下来,旋便提了一只朱红的大壶,是将壶放于火炉上烤烫一会儿,旋便一齐端了过来。

    “几位尝,这是蓬莱仙岛的月桑叶,醒神,来,多喝几碗!”店家非常热络地给他们倒满茶水,脸上一直笑着。

    易仙等人点头表示谢意后,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好!”易仙喝了一口之后,忍不住拍案喊绝。

    旁几人喝得之后,纷各称赞,瞧样子是实意的,并非作势。

    “嘿,好喝罢,那就多喝点!”店家复给几人添满了水。

    易仙喝下一口之后,好奇地问:“店家,瞧这附近就这么十几户人家,这生意可好做?”

    店家憨厚地一笑:“若是守着他们做生意,那人不得饿没了。实话跟您说罢,不管哪个月。皆有人来这蓬莱仙岛上,有的是采药,有的是猎捕野兽毛皮,另有的是一些习武的,守着这小地方,一月总有些进项,不敢说发财,但是吃饱却是足够的。不瞒您说,半个多时辰以前,这儿才刚走了四个客人呢!”

    听到店家到“四个客人。”易仙心下忽然一动,连忙问:“哦?是什么样的四人?”

    …………

    店家稍想,旋用手比划:“就是三男的和一女的,跟您们一样,皆带着兵器,可能是习武的罢。”

    易仙和傲不全对视一眼,旋互相点头

    …………

    易仙:“是啊,咱和他们是朋友,说好一齐来的,但是路上却走散了,您知他们要去哪吗?”

    店家:“他们探听尘山的位置,估计是去那儿了。”

    “公子!他们………”悟生好似明白了什么,预说话,却被易仙制止了。

    “店家,那太好了,说好一齐去那儿,麻烦您告知声,怎走好吗?”

    店家笑着用手一指前面:“顺着这条大路往前走,过得一座山之后往东走,再遇到的一座高峰就是尘山了。”

    易仙默记下路程,旋:“那既是这样,就不多呆了,得快去找他们。”

    店家却是笑着:“那再给添一壶水?”

    易仙摆手:“多谢了,却是快些赶路要紧,哦是了,这是茶钱。”说着,易仙掏出一银锭子,递将过去。

    店家喜笑地将银锭子放进怀里,不停地道谢。

    易仙等人没多耽搁,出了茶棚之后,就骑马朝着尘山的方向驰去。

    …………

    在路上,易仙和傲不全稍商量一下,现在那四人定然是去绝琴宫的,但究竟是去做什么,目前却不清楚,至好能赶在他们前面,这样的话,就能多了解一些事。

    众人商量停当之后,便快马而去,一路不停。

    不过这一路上,几人皆没瞧见之前那四个人,瞧来,许早就到前面了。

    …………

    “咱得快一点。”易仙一面骑着马飞奔,一面大声呼喊。

    蓬莱仙岛一带终年阴寒,这骑着马飞奔,迎面刮来的冷风,像刀子一样扫在脸上,简直无法忍受。

    不过,好在几人皆是习武出身,却才能顶住。

    几个人飞奔了不知多久,就在马匹快坚持不住之时,易仙忽瞧得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下面,有一座小亭子。

    在小亭子南侧,另竖立着一块高石碑。

    瞧得这个,易仙心下一乐,复快马一阵子。

    很快,三人便在亭子不远住停下了。

    …………

    “绝琴宫!”易仙瞧得石碑上用黑漆的笔墨所刻的三个苍劲大字,脸上忍不住笑开来。

    “总算是到了!”悟生忍不住叹了一句。

    “走,下马!”易仙跃下马背,朝着亭子里走去。

    就在三人快走到亭子里之时,忽然间背后马蹄声齐响。

    三人便驻足转身。

    …………

    远方尘土扬蒙。

    四匹马瞬入眼帘,不用多问,是之前在无人村落所遇到的成山四居士。

    这四人在三人面前停下马,各个皆面现怀疑的脸色。

    李三今瞧得易仙半天,才微地开口:“易小兄弟,又见面了。”

    易仙一面庆幸总算没使他赶在前面,一面回答:“是啊,真巧!”

    没等两人言语一会儿,身后再度传来了声音。

    “绝琴宫禁地,闲人不得擅闯!”

    李三今听到这话,忙和旁几人一齐跃下马来。

    易仙转过身一瞧,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六、七人,各个身穿白衣,脸上蒙着白布,仿若和这月白的山峰一体也似。

    易仙:“在下绝冥山凌夜谷———易仙,特来求见王宫主,劳烦通禀一声。”

    这时,其中一绝琴宫弟子走上前一步:“有什么事吗?”

    易仙一愣,没想到人家会这么问,可是不能在这里说啊。

    就易仙这么愣神的一会儿工夫,李三今忙走上前:“吾等是成山四居士,受人之托,特意前来参拜王宫主!”

    绝琴宫弟子一听这话,声音低沉地问:“今日可是巧了,平素里一向冷清,现在却一堆人求见宫主,却是稀奇。”

    易仙预说话。

    冷不丁李三今忽走上前去,低声在那弟子耳边说了句什么,旋即那弟子便笑着:“如此的话,您稍等,这就去禀报。”

    态度竟转变的如此之快,实在使易仙预料不及。

    “等下!”易仙开口。

    “有事?”那弟子转过身问。

    易仙:“咱和他们是一齐来的,为何不帮通报?”

    “笑。就是不报,何须解释。怎,不服气?”那弟子说话毫不客气。

    傲不全在一旁言趣:“哎,小子,不是说跟人家宫主有交情吗?”

    易仙扭过头沉瞪了一眼,旋慢走上前去,从怀里摸出一块全牌举在手里:“认识这个?”

    那弟子不经心地一撇之后,仿若被雷给劈中了一般,忙走近,细端观瞧,旋忙一躬身施示:“小的眼拙,无意冒犯。既有月全令在手,无需通报,请随来!”

    易仙听了,哈然一笑,得意地观瞧傲不全,弄得傲不全很是无奈。

    “哎,这位小兄弟!”李三今在后面叫了一句,不过,人家根本就没理他。

    …………

    “易公子,这边请!”那弟子在前带路,易仙等人将马匹交到旁几个弟子的手里,旋便跟着她朝峰上走去。

    尘山沿途没什么景色,除去陈年白雪就是一些耐寒的植物,几人没过多停留。

    …………

    几人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平台。

    众人前面不远处有一座高耸而立的山峰,山峰下面有一间小屋子就嵌于峰壁之上。

    “难道绝琴宫就这么小?”易仙心下嘀咕一句。

    那弟子带着他走进屋子,几人这才发现,这屋子里空无一物,只中间悬着一条锁链绳梯。

    易仙走到绳梯下面,朝上面望去。

    这是一长洞,很高,洞顶上面有一块大石壁,石壁上面挂着的一条垂下来的东西,是这条绳梯。

    …………

    那个绝琴宫的弟子走到绳梯下,是对着上面喊了几句什么,旋对着易仙:“易公子,请随来。”罢,她便率朝绳梯上爬去。

    爬绳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不仅需要有甚大的气力,且得会用巧劲来保持平衡,否则的话,恐半步难以爬上去。

    易仙须拽着绳梯上去,冷不丁身后被人一把给擒住,易仙扭头一瞧,傲不全的手拽着他的肩膀。

    “前辈?您这是?”易仙不明,不知他要做什么。

    傲不全一指上面,笑着:“咱俩就莫爬梯子了,顺着这石壁攀登而上,何如?”

    易仙听了,忙举头观瞧,这条高圆洞两边的石壁,虽然不是很光滑,但瞧来,却像是锤磨过的,这无个着力点,怎往上爬呢?

    “悟生,莫愣着了,快上去!”傲不全稍拍悟生的肩膀,瞧着悟生。

    悟生见到易仙点头了,便迈步往上爬。

    刚爬没几步,事儿就来了。

    悟生以前行南闯北,见过的东西多,却是第一次瞧得这玩意,以为和爬那种高云梯一般,哪知手刚拽住,一踏脚,一只脚想往上踩之时,这绳梯忽开始不听话起来,左右晃动一下。

    这不算完,悟生在下面一晃。

    人家那绝琴宫弟子已爬的很高了,旋忍不住低头对着悟生:“干嘛呢!莫乱晃!”

    悟生脸上一红,嗔怪:“哪有晃,是这绳梯不稳!”

    傲不全:“悟生,两手紧抓着绳梯,旋身体得倾斜一下,用腿和手将绳梯尽量撑直,这样的话就好爬了!”

    悟生听了,立时照着学,果不其然,虽然有些不熟练,但好歹已可以往上爬了。

    等到他爬上一段距离之后,易仙对着傲不全问:“前辈,咱爬上去行么?”

    傲不全笑:“小子,莫不是轻身功夫不行,不敢现丑?”

    “是,既然前辈有兴,这做晚辈的,当奉陪!”易仙双手一摊,无谓说。

    傲不全一指上面:“左,右,何如?”

    “是,随意!”易仙很是痛快,一句废话不多说。

    傲不全嘿一笑,旋摩搓双手,忽大喝一声,两脚向上一蹿,身体立时跃起一丈有余,双手忽扒在石壁上,旋右手往外一撤,脚底下连踏几步,身体立时复向上爬升一段。

    “老家伙,轻身功夫不错啊!”易仙在下面观瞧一会儿,由衷地赞叹一句。

    “小子,上来啊!”傲不全一只手擒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一面笑着低头问。

    易仙哈然一笑:“您岁数大,须让着些,不急!”

    傲不全一听这话,登时气呼地哼了一声,旋再不搭理他,继续向上爬去。

    易仙没闲着,绑好他的惊鸿剑,旋轻拍双手,忽地向上一跃,一下子就升至两丈高的位置,旋右手一拍石壁,借助这个惯势,身体横着在半空中停摆了一下。

    旋易仙两腿一甩,复借势将身体直起,双手迅速伸出,朝下面忽地击出几掌,仗着此势,易仙的身体复向上爬升一段。

    这二人的轻身功夫,似乎相差不多,就这么一会儿,已快追上爬绳梯的悟生了。

    至于那个绝琴宫弟子,则已爬上去了,招呼了一群人站在圆洞口处向下瞧观。

    “看那两人,竟不用爬梯子!天呐!”

    “有什么诧怪的。那年轻人手里可有月全令。想来,那月全令只宫主才有,能使咱宫主瞧上眼的,能差的了吗?”

    “在理………”一群人一面点着头,一面嘀咕着。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易仙和傲不全二人又分别攀登了一段,只不过现在,他二人皆停下来了。

    易仙处于一稍有些凹进去的地方,旋将他的双臂、双腿分开,一左一右地撑住。

    而傲不全则是依旧好运,复擒住一块凸出的石头。

    “小子,轻身功夫不错呀!”傲不全笑着。

    易仙:“您过奖了,这轻身功夫实算不得什么!”

    “小子!这是在骂谁呢?”傲不全一听这话,立时有些急眼。

    “不敢,就是实话而已!”易仙一面书评着,一面两腿一松,再次向上攀去。

    “小子,看好!”傲不全的心气已被易仙给挑起来了,顾不得自个儿年岁已大的事实,使劲憋住一口气,两手不停地拍着石壁,两脚不停地虚踏,似预一口气爬到顶般。

    而悟生则是已落于后面了。专心地爬就费老大的劲,莫说是抽空瞧旁的了。

    易仙一面向上攀游,一面观瞧上面,他瞧得一群人在那里观瞧,便不由得加劲,开始手脚并用。

    莫瞧这二人爬到不算难,但是亲历过的就知,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

    在全无着力点的情况下,仅靠着轻身功夫向上游攀,一不小心可能就得摔落下去。

    终于,傲不全觉得有些吃紧了,且运气不那么好,石壁上凸出的石块基本没了,傲不全一口气擒住一块石头之后,向上观瞧,发现上面好似越发的光滑了。

    易仙倒是稍好一些,石壁上凹进去的地方仍是很多,易仙可以分开四肢借以撑住。

    “前辈,瞧就几丈高了,咱加劲儿,一口气?”易仙试探地问。

    傲不全出了几口大气:“一口气?这………”

    易仙笑:“前辈,若是实在累了,就抓着绳梯爬罢。”

    傲不全一瞪眼:“谁人累了,小子瞧好!”话音刚落,傲不全鼓足一口气,手臂借势一擒,旋就朝上窜去。

    易仙无奈地笑,随后跟上。

    …………

    就在这时,站在圆洞顶部朝下望的一群人忽听得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等到她们瞧得这个人之后,各个地躬身施示:“参见宫主!”

    来的不是旁人,是绝琴宫的宫主———王沐。

    王沐并未得到禀报,而是她闲暇之余来到这个地方转,瞧得一群人围着朝下面望,倍觉好奇,便走过来一瞧。

    “不在外面当值,瞧什么呢这是?”王沐一面问着,一面走过来。

    之前那个带着易仙他们来的绝琴宫弟子恭敬说:“宫主,他们是来求见您的。”

    王沐却没往下瞧,听到这话,不免皱着眉头:“求见?那为何不禀报!”

    那弟子:“宫主,他有月全令………”

    “哦?”王沐听到有月全令,便忙快步走前几步,朝下面低头一瞧,却望见易仙在那里一蹿一踏地向上游走。

    瞧得此,王沐脸色登时现出笑容。

    终于,易仙已来到了距离洞口不到一丈的地方。在这里,他已能听到上面的人声了。

    “哈!”易仙忽一提气,双手一撒开,旋身体就犹如飞出的箭矢般,从洞口直接跃出,稳落于地上。

    “前辈,您可输了!”易仙没发现王沐,直接跑到洞口朝下望,傲不全仍停留在方才不远处的地方,好似是在休息。

    “小子,算是厉害!”傲不全抬头瞧距离不远了,便想着一口气飞出去。

    双手忽地撒开,旋两条腿不停地摆动,傲不全开始向终一段距离冲。

    忽然间,傲不全忽觉得体内气息不足,向上游走的身形开始变慢。

    傲不全一面咬着牙,一面趁机瞧有无地方可歇脚,但是很遗憾,好运没有了。

    这终一段的石壁,异常光滑,皆快赶上铜镜了。

    “啊!”傲不全乍一瞧之下,心下一急,这一急无关紧,咬牙攒住的一口气瞬间消散,身体忽然一滞,就开始急速坠落。

    本来,傲不全的年纪已不允许他如此劳身,再加上他的轻身功夫并不是很卓绝,出现这样的危险,却是意料之中。

    “前辈!”易仙望着,忽发现不对劲,在他想出手加以援助之时,傲不全已开始滑落了。

    至于悟生,就莫指望了,悟生自个儿爬没问题,但若是使他半空中接住一人,在无稳定的落脚点之前,他做不到。

    …………

    就在这千钧之际,一月白的身影从易仙眼前一晃而落,直朝着洞下急速坠去。

    霎时间,一条白色的彩带从白影处向下飞出,很快就缠住了傲不全,旋这个白影连续拍击了几下石壁,身体飞出洞外后,傲不全随后被拽出,平稳地落于地上。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之间,易仙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终是发现,这个飞身救人的白影,是他踏马数千里来这里寻找的王沐。

    …………

    “王宫主!”易仙瞧得她,诧喜地叫出声来。

    今日的王沐,和上次在五丰山见到之时差不多,只不过她今日穿的是便装,一件简单的白月绒袍披在身上,简约但却不失华气。

    “易公子!”王沐笑着答一声。

    受吓的傲不全忙拍去身上的尘土,旋对着王沐抱拳:“多谢相救!”

    王沐微点头:“不必客气。”

    没一会儿,悟生在几个绝琴宫弟子的帮助下,爬上。

    …………

    “悟生,过来见过王宫主!”易仙用手稍指。

    悟生听到这就是王沐,一时很好奇:“见过王宫主!”

    王沐笑:“不必多示!”

    “是了,凌大公子跋涉几千里,来这岛上,不会是为探访朋友罢。”王沐笑然然。

    易仙笑着:“五丰山一别之后,与王宫主数月不见,这次前来,除去探访之外,是有事相求的。”

    “这就是了,哈,好,凌大公子有事相求,那是王沐的荣幸,来!”

    说着,王沐就转身朝外面走去,之前那个弟子忽然:“宫主,属下另有一事禀报!”

    王沐停下脚步后,不转身,直接问:“什么事。”

    “山下另有一批人预求见您。”

    “哦?真是稀奇了,什么人。”王沐问。

    “他们说是成山四居士,特意受人之托前来拜会。”那弟子恭敬地答。

    王沐沉默半天,旋:“来者是客,拒之门外总是无示,这样,使他们到客房等着,等有时间了,就去面见他们。”

    罢,王沐再不言语,径直朝前走去。

    易仙跟在后面,不忘抬眼瞥一下傲不全。

    傲不全这回是真服了,对着易仙直挑大拇指。

    …………

    易仙等三人跟着王沐走出去之后扭头一瞧,终于发现方才的地方是一座圆形的建物,顶端是刺着一根细长的针,想必是引雷之物。

    刚来到外面,寒风一袭,三人皆开始觉得有些冷了,纷各将他们的衣服一拽,再瞧王沐,倒是没太大的动作,依旧端走着。

    现在几人走的,是一条山间小路,到处皆很崎岖,无台阶,但是当他们跟着王沐左转、右绕了一会儿之后,忽一下子豁然见朗。

    易仙就只是张嘴的份了。

    …………

    眼前,是一座甚高的山峰,好似直入云霄一般,山顶端不知是云雾,或是雪舞纷飞,总之恍如人间仙境一般。

    顺着这座山峰往下瞧,山峰底,有一座大的怕人的宫殿,外面月白的墙壁,锃亮的瓦砖在不刺眼的阳光下,反飞出阵余光芒,不时地有一些人在宫殿前来回地走动。

    “哇!”易仙呆愣半天后,终于蹦出了一句话。

    王沐停在原地,听到易仙的话之后,微转动身子:“从记事之时起,就是这样了。多年过去,却真瞧不出漂亮了。”

    易仙:“王宫主,这绝琴宫如此气派,足见无尘仙子当是眼光独到啊。”

    王沐捂着嘴偷一笑,旋:“凌大公子可莫这么称呼,这小地方的人,哪敢在您面前托大啊,却是叫王沐罢,咱俩岁数是差不大多。”

    易仙一听,心下偷乐,旋忙顺着说:“这般,就是了。”

    从那座宫殿处,忽走出来三人。穿着不一,脚步非常迅捷,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易仙根本不用瞧,单凭方才那身法就能猜出,这三人的武力,各个皆属当世一等。

    …………

    “易公子,来,给介绍一下,这是绝琴宫的四大护法,这是间已,她是笛夕,旁边的那个是宋悬!”

    王沐一一介绍罢,易仙和旁两人分别和她们照个面。

    “四大?”

    “间己护法已亡故。”

    “………”

    …………

    “易公子,有个提议,不知是否冒犯。”王沐忽说。

    易仙微一笑,旋:“王沐,既已不拿咱们当外人,那就没有什么冒犯之说了。”

    听到易仙竟这么称呼王沐,三大护法皆心下一诧,间已预发作,但是被旁边的笛夕一拽,登时就明白了。

    这宫主就在这儿呢,若真是冒犯,却轮不到她来言语。

    “既如此,那可就说了啊,久闻凌夜谷的弟子一向仗义,凌夜谷的武势是高深莫测,神秘之极,上次在五丰山,却没瞧完。今日既来了,不如就指点间已大护法一番,好使她长些见识。”

    易仙乍一听之下,登时一愣,心说这是什么习俗,大老远的来了,不给口水喝就得开始斗武。

    不过,这易仙却不傻,他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这是王沐特意为之,就是想使他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武学。

    但,这是易仙的猜测,究竟是否这般,却得过后才知。

    “既然宫主大人有令,小易岂敢不从!”易仙痛快地就答应了。

    他答应的干脆,后面悟生却有些怕了,竟直接一步上前,凑到易仙耳边:“公子,大老远的来了,脚都没歇呢!”

    易仙听了,微一笑,旋即用眼神示意一下,便走上前去。

    这时,王沐:“间已大护法,跟易公子学两手,机会难得啊!”

    间已表情木然,抱拳:“谨遵宫主之命!”

    …………

    罢,间已便往前迈出一步,将他的貂绒袍子解开,丢于旁边的笛夕,旋拱手:“易公子,在下讨教了!”

    易仙拱手:“大护法您客气了!”

    这间已的一张脸很是木然,配上一头银发,瞧来实在威吓旁人。

    很快,众人就让开一块空地,而原本远处在宫殿门口来回巡守的人,不知是怎了,忽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家切磋一下,点到即止,就不用兵刃了。”王沐。

    间已和易仙皆点头,表示没意见。

    …………

    “请!”易仙微伸出右手。

    间已一笑,旋忽然间两手速分,复往中间一合,旋忽向前一推,整个人就朝着易仙冲去。

    易仙心下一诧,这怎一出手就是斩招,又没见过面,何必下此重手。

    不过,想罢,易仙却是得有所动作的。

    两腿往后一踏,身体借势弹起,躲过这一下之后,易仙手掌一翻,身体忽然向前一冲,瞬间就来至距离间已丈余远的地方,旋即就一拳砸过去。

    间已没想到易仙的身法这么快,来不及反击,只得举起右臂挡住这一拳,旋左手往前一扫,暂迫退易仙的攻势之后,右脚又弹了起来,借机向前踢去。

    易仙不躲闪,直接手掌往下一压,一把擒住间已的腿,旋就往旁边使劲一甩。

    间已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般气盛,登时心气自底生,左腿一弹,身体凌空,旋一脚就朝着易仙的臂膀踢去。

    易仙眼瞧这一脚来势甚凶,顾不得逞能了,分出一臂迅速弯曲,挡于一侧。

    “彭!”

    间已这一脚,恰踢在了易仙刚横起来的臂膀之上,易仙立时觉出自己的胳膊好似要断了一般,右手不自觉地松开,身体踉跄着倒退好几步。

    而间已则是逸飒地转了一圈之后,稳站在地上。

    “公子!”悟生心下一诧,忙快步往前走了一下,想扶住他。

    但是易仙很快就止住了倒退的脚步,不知是否勉强,却是站稳了。

    …………

    易仙暗运转体内气息,发现无大碍后,便放了心。

    王沐瞧得这一幕,却倍觉怀疑,以她瞧来,易仙的武力应高过间已大护法,但是瞧方才那一招,却是吃亏的太明显了。

    这原因却是简单。

    一来,连日跋涉的赶路,身体自然是疲累不堪,另加上方才逞能,从石洞壁游走而上,此时的体力实不充沛。

    二来,易仙是有些稍轻视对手了。

    简单调整一下,易仙立时一笑,旋身体忽然向前一蹿,右手自后向前扫去。

    间已方才一招得手,整个人立时大振,瞧得一掌击来,身体微朝旁边一侧,旋举起左臂,朝着这一掌迎上。

    不料,就在两人快撞到一齐之时,易仙忽半蹲身体,与此同时身体向后一仰,旋两手朝地上使劲一拍,整个人平躺着就悬离地面。

    旋在半空中顺势一转,整个人便变成了脸朝下的样子,旋就一掌朝着间已的百会位拍去。

    这一套动作,肆洒自若,速度飞快,瞧不出一丝的生疏。

    若不是旁人早已得知,准以为二人在喂招,只觉易仙在表演什么。

    间已方才一眨眼的工夫,易仙就不见了,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已觉出脑袋顶上有一阵寒风袭来。

    不可迟疑!

    “彭!”

    千钧之刻,间已手掌平举,绝然顶住了易仙的手掌。

    …………

    这事易仙想看到的,眼瞧已对上间已的手掌,易仙便忙暗自运力。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旁人知二人在比武,不敢上前干扰。

    终于,易仙觉得差不多了,便大喊一声,假装不支地收回真气。

    旋即仰天狂吐一口红迹,身体在空中连续几个翻转,好似是撑不住了,落于地上。

    间已瞧得这一幕,却是得意,她可早就从王沐口中听过易仙的名字,知此人是凌夜谷的少谷主,若是今日在这儿将他挫败,那可是大势张脸的一事。

    忽然间,间已瞧得了令人怀疑的一幕。

    按照她的理解,易仙应是认输了,这是切磋,不是真斗,没必要这么拼命。

    但是间已面前的易仙,非但没认输,反双手上下地挥舞了几下,像是运转武力,旋即忽然大喝一声,两掌翻拍,瞬间就冲了过来。

    间已瞧得易仙这幅模样,没法手下留情了,迅速运气,准备一下子将易仙击垮,即便使他重伤,只要不死,皆好解决。

    “砰!!”

    一声巨响,。

    人的手掌迅速对撞在一齐。

    “啊!”间已突然觉得不对。

    “不!噗………”很快,她是大喊一声,旋一张嘴,大口地红迹吐出,整个人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向后倒飞而去。

    “师姐!”笛夕在一旁瞧的真切,忙飞身而至,将间已于半途中截下,避免她摔倒在地。

    “宫主!这?”宋悬简直瞧傻了,她仿若觉得眼前这一幕不是真实的。

    分明是间已占得上风,易仙已身负重伤,那为何后来,间已师姐竟是被其这般震飞而出?

    这个中缘由,场中只两人瞧出来了,一是傲不全,另一,则是王沐。

    …………

    “凌大公子!果是好手段!”虽然大护法被伤,但是王沐的口中却并无斥怪之意。

    易仙才慢吐出一口气,旋即笑:“宫主见谅,没收住手。”

    王沐摆手,无答话,而是转身:“间护法,过来!”

    笛夕和间已听到,忙架着间已来到王沐的身前。

    王沐是掏出一瓷瓶,旋即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吃下。”

    间已已非常虚弱,听到这话,便使劲望去,一瞧之下竟连摇头:“不,宫主不可,无事,万不可浪费圣丹!”

    这么一说,易仙眼睛登亮,盯着王沐手里的药丸开始琢磨了,这伤成这样了,却不吃,那得是啥药。

    王沐笑后:“吃下罢,莫言语了。”

    宋悬忙走上前来,将药丸接到手里,旋即趁着间已不注意,一下子就给她塞进了嘴里。

    间已一面现出感激地神色,一面瞧着王沐。

    …………

    …………

    间已轻推开笛夕和宋悬二人,恭敬:“多谢宫主!”

    这一下,轮到易仙诧讶了。

    …………

    “易公子!您怎可能使用出两种全然不同的武学!或是在下弄错了?”间已转向易仙问。

    方才,就在间已一掌迎上去之时,她忽觉出对面不再是迅、承的掌劲,却是一种直撞之劲。

    间已诧异无比,就这么一不留神,便被那股撞劲忽震飞,间已再想防备已是来不及了。

    想来,前番两人均是各承接、转势、对招,突然被一阵撞劲涌进,这两劲相克之下,却是什么后果?

    易仙留手了,他所震出的气力并没有太多,否则的话,间已就是吃下灵丹,恐仍得无命呼。

    若照以前,易仙可不敢这样,但现在他收发武式早已自如,就不惧了。

    “大护法没有弄错,这是凌夜谷独门武学,就是这样。”易仙慢说。

    间已听到这话,眼珠瞪得滚圆,一副听到天外方书的样子。

    “这怎可能?修炼武学心法,怎可能承和攻同时,那体内气息不得大乱?”间已依然不肯相信。

    傲不全在一旁:“这位朋友,凌夜谷的武学心法确有其独到之处,否则的话,何如能在短许的时间内成为天下大派呢?”

    “间护法,易公子能胜,不光是武学巧妙,且其心计亦是应当学习的。假如不是断定他武学是承接之式的话,又怎会这般狼狈?”王沐在一旁说。

    间已点头:“易公子武学精湛,确不是间某能企及的!”

    易仙一听,忙说:“大护法不必客气!”

    在场的众人心下皆有数,这可是在易仙疲累不堪之际,尚能击败间已,若是易仙气劲充沛的情况下,估计间已就是一点机会没有了。

    …………

    “吩咐下去,准备大宴,就在绝琴宫的大殿,款待易公子!”王沐。

    “是!”答应一声之后,三人便转身离去准备了。

    “外面冷,咱到里面罢!”王沐和易仙说了一句,便抬脚朝着大殿走去。

    …………

    进得大殿之后,里面却无想象的那么奢华,周围的石壁上挂满了火把,不仅能带来亮光,亦是带来一丝暖和。

    中间是一条长貂绒地毯,尽头是一把宽大的座椅,瞧起来应是宫主之位了。

    除此之外,旁的东西就皆平常了,却是使易仙有些失望。

    …………

    “几位莫客气啊,坐!”王沐一面招座,一面使侍女将茶水端了上来。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在来路上,偶然结识的好友———傲不全,傲老前辈,他可是号称不醉人。”易仙指着傲不全。

    王沐笑着点头,算是照个面。

    “来人!”王沐吩咐了一句。

    “宫主!”

    “这地方虽然没什么有趣儿的,但必然比北国的景色要美多了,不如使人带着去转瞧?”王沐以询问的口气对易仙。

    易仙呆了一下,旋就:“那至好不过,傲前辈,要不您就去转?”

    这话傲不全可是听得明白,他当即点头:“哈,这可就不客气了,早就想瞧这绝琴宫的景色了!”

    “悟生,跟着傲前辈,照顾好!”易仙。

    悟生:“公子放心!”

    …………

    很快,几人就在一侍卫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等到他们离开,王沐便叫着易仙来到她的书房。

    这却是易仙第一次瞧得。

    里面没有几本书,到处摆满的皆是瓶罐,书房里侧有一张大书几,上面悬置着一些笔。

    “可是个武人,不喜读书,莫笑啊!”王沐一面笑着,一面将一张凳子拿了过来。

    易仙嘿一笑,接过凳子就坐下了,旋即:“无妨,读书的有恶人,不读书的有善士。”

    “哈,这张嘴啊!”王沐一面笑着,一面用嗔怪地口气说。

    “是了。说罢,大老远地来这蓬莱仙岛,有什么事?”王沐脸色一滞,忽然切入主题。

    易仙:“这次来,是真有一件事想相求。”

    “………”

    “仙上门知罢,现在是越发的嚣张了,前段时间不停地在北国南境作恶。实在令人难忍,易某,想将他除掉!”

    听到这话,王沐:“除掉他?这恐不容易罢!”

    易仙脸色一窘,慢:“是不太容易,这才来找宫主帮忙。”

    “王某究竟能帮什么?”王沐问。

    “想请宫主,带着绝琴宫的高手,一齐除掉仙上门!”易仙。

    易仙一罢,王沐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像是有些烦恼。

    瞧得王沐脸色不对,易仙不好继续说下去。

    等了一会儿,王沐才舒展开眉头,淡:“易公子,仙上门和绝琴宫,全无恩怨。”

    王沐的这句话,仿若就是说这事儿她帮不得一样。

    易仙听了不着急,反倒是镇定:“那是他们没来得及,等到他们将北国天下皆祸害过之后,恐就得来这里了,这可不是危妄之言啊!”

    “………其实,之前,也有一人曾经来劝,想使绝琴宫出面对付仙上门!”王沐。

    易仙一听,忙问:“是谁?”

    王沐用手指点着额头:“武功高绝,姓九,是个老头,但是叫什么记不清了。”

    易仙忙回想了一下,姓九,是个老头,武功却这么高,那是………

    “啊!知了,是不叫九旭?”易仙一拍巴掌,兴然说。

    王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似是,怎,认识?”

    易仙苦笑一声:“认识,曾经救过易某,但是身份神秘,问过旁人,皆没在武门上听过九旭这个名字。可是,能以武胜过他的,恐当世不超过四人,不应是这般无名。”

    王沐:“他是否无名,这个不重要。紧要的事,绝琴宫不参与天下的纷争,谁人闹事,谁人当什么天下之主,一律不感兴趣,只要不惹到绝琴宫头上就是。”

    易仙听了,旋问:“那这么说,不肯帮?”

    王沐笑:“咱算是相识了,既然易公子亲自前来相求,岂有不帮之理?”

    “哈!就………”

    “等,莫高兴!”易仙刚兴然了一下,立时就被王沐中断了:“小女子虽是绝琴宫的宫主,但是并非言出既定。蓬莱岛上的长老可是不少,若是带人出山,参与天下纷争,须得她们点头才是。不过提前告知一下,她们皆是些老顽固,想使她们同意这事,基本不可能。”

    …………

    “哦?另有这么一说?身为宫主,难道绝琴宫无宫规?”易仙不太明白,便问了一句。

    王沐嫣然一笑:“宫主自是掌权无上,但这些长老皆是无尘师父的早年之徒,辈分大,在这里威信甚高,她们虽名义上没实权,但是说句话,却是有不少人听的!”

    “那若是宫主排除众议的话,行否?”易仙追问。

    “不可能,有些事能做主,但这样的大事,绝不可独断!”王沐缓说。

    旋没等易仙开口,王沐:“有些话,且得直说来。”

    易仙点头:“是!”

    王沐沉吟片刻,旋便开启了话匣子。

    “这位置,实不稳当,师父临行前,将这宫主之位传下。当年记得,王沐才几岁,什么皆不懂呢。现今方知,觊觎这个位置的,很多!”

    易仙点头:“明白。”

    他虽是能明白,估计却是理解不了,他可从没想过这些问题。

    “幸得有四大护法,否则的话,估计这位置真是坐不稳。”王沐叹口气。

    “是,这瞧的出来,那四个护法,各个皆武力高强!”易仙赞叹了一句。

    王沐掩嘴一笑:“这是夸她们,方才?”

    “哦………哈,见笑。”易仙尬然地笑。

    “有好几次,几个长老皆提出来,预设立一什么长老大会,用来约束宫主,好在有旁几个长老和四大护法的反对,才终于没有使她们得逞。”王沐。

    “………”

    …………

    王沐悠:“想使小女子出岛相帮,不是不可,但是知道吗,绝琴宫的精锐之势,却不直接归于宫主统领。”

    “哦?却是奇谈啊,门派的精锐势力,难道宫主管不了?”

    “不是完全管不了,但是她们不直接听令于宫主,若是想调动她们,需得那个长老放行!”王沐。

    易仙听到这里,继续问:“那若是这样的话,宫主岂不是很危险?”

    王沐摇头:“不危险,四大护法是誓命效忠宫主的,且她们各人皆有手下,是专门用来守卫宫主的安危,只不过她们人数不多,保护没问题,却是怕帮不上。”

    易仙忙站起来:“莫这么说,愿帮,已很感激了。”

    王沐忽然一抬手,旋即:“易公子可能误会了。帮,只是个人愿意,但是得明白,身为宫主,不能什么皆是考虑自己。”

    易仙的头都大了,这绕来转去,到底是愿意,或是不愿啊。

    “不如这样罢,晚上安排易公子面见几个长老,跟她们,若是能说通的话,小女子这儿自是没问题。”王沐。

    易仙稍想:“可以,没问题!”

    “是,那就这样罢,且使人带下去休息,吃过饭之后,就照面!”

    “是!”

    …………

    …………

    从王沐那里离开之后,便被几个侍卫给带至客房。

    进得屋子,易仙就忙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始思绪之前和王沐的谈话中,所得到的信息。

    想着思着,易仙忽想到一关键问题,王沐是否很嫉怨那些长老?

    若是不怨,那王沐着实没必要和一外人书评的那么清楚,就算她拿他当朋友,却没好到这般地步罢。

    可是若是存怨的话,那王沐告诉他这些事,目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难道王沐想借他的手,帮她清除异己?

    想到这里,易仙使劲一晃脑袋,越发的头疼。

    就在这时,易仙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喧哗声,拉开门一瞧,是悟生。

    他不知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喜笑着脸。

    “这么高兴?”易仙问了一句。

    听到声音,悟生才瞧得易仙,忙行了一示。

    “公子,方才瞧得雪灵芝呢,可大了!从来没见过!”悟生笑着。

    易仙将他请进屋中后,笑着:“蓬莱仙岛的灵芝,可是天下闻名,据说有的雪灵芝有奇效,可亡身回活!”

    悟生压低声音,神兮:“公子,咱不如弄几支灵芝走。”

    易仙嘿一笑:“放心,能让咱弄到的,那绝不是好的,真的珍品,估计早被绝琴宫的人给摘走炼药了,没瞧方才王沐给那护法吃的丹药,估计就是雪灵芝做的,不然她哪那么容易就恢复。”

    悟生:“公子,说的就是这个呀,方才瞧见了,这咱若是弄一些回去,将来定有大用!”

    悟生这一句话,却说到易仙心坎里去了。

    “确有道理,回头找个机会,向王沐要一些。”易仙。

    “哦是了,傲前辈呢?”易仙没瞧得傲不全,便问一句。

    悟生:“傲前辈转逛一圈之后,说是得一人随便走,悟生便回来了。”

    “这老家伙,兴致却挺高!”易仙。

    “是了,公子,和王宫主聊的怎样了?”悟生问。

    易仙:“尚可,但是没明确表态,却是不知,王沐的烦心事可不少呢。”

    悟生嘿一笑:“那必然,这么大的门派,少不了一些乱糟的事。”

    …………

    易仙忽然:“悟生,咱是不应帮王沐一忙?”

    悟生问:“什么忙?”

    易仙旋就将他的猜测说了一遍,等到他言罢之后,悟生竟立时摇头:“不妥。”

    瞧得他反对,易仙有些愕然,便追问:“那是为什么?”

    悟生:“公子,问您一句话,您觉得王沐值得相信吗?是那种完全足够的信任。”

    这么一问,倒是将易仙给问住了:“这个………说不好!”

    “那就是了,既然不是足信,您怎能保证王沐究竟是真想帮,或是想借刀斩人?”悟生。

    悟生这么一说,易仙倒是觉得真在理,细琢磨了一下后,便开口:“是的,但换种想法,假如她是真心的话,那么就算借刀斩人了,却无妨。若是她能帮咱们,咱不一样得借她的刀吗?”

    “可是,公子您想过没有,万一她只借不帮呢?”悟生。

    …………

    “公子,这事儿得再琢磨,至好是跟王沐挑明了,问个清楚,若是真有这想法,到时候您好做决定不是?”悟生在一旁劝。

    “另有,公子您莫忘了,山下可另有一路人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咱可不知啊!”悟生提醒一句。

    易仙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儿是真得挑明了问,不然的话,确实不好做决定。

    “是,那吃过饭之后,找个机会和她谈,好了,去休息罢。”

    说着,易仙便使悟生离开了。

    …………

    …………

    是夜。

    …………

    蓬莱仙岛上天黑的快,现在才不过是卯时刚过,外面就已黑蒙一片。

    几个下人很快就将易仙等三人带到了位于殿旁侧的一间偏殿处,里面很宽敞,已是灯火明通,当中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的菜肴,几个侍女在一旁静站立。

    一切瞧来,皆是那么的奢华。

    易仙以前是真不适应这样的形式,不过现在却已没了此念,他眼睛四处一扫,没发现王沐,便跟悟生他们:“咱等下罢,一会儿再入座。”

    一侍卫:“请客人齐坐,不然的话,主人不会出来,这是绝琴宫的示节!”

    “有这示节………”易仙听了之后觉得很新鲜,便招呼几人坐下。

    果然,他们刚一落座,王沐就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走出,一面笑着和他们照面,一面坐于主位上。

    …………

    “这地方太偏僻,没什么好的,几位不要见怪。”王沐客气。

    易仙忙拱手:“王宫主客气了,这已很是丰盛了!”

    “来,这是蓬莱仙岛特有的月山凝,益气提神,几位且尝。”王沐一面挥手,一面端起了杯子。

    几个侍女分别给易仙他们的杯子里注满了酒水。

    易仙端起来一瞧,这杯子里的液体湛清赤红,隔着尺余远就能闻到一股清香,且这香气颇为引人,易仙皆忘却了示节,直接一口就送进嘴里。

    甫一喝下,喉咙里就生出一股凉气,旋只觉嘴巴里到处皆是香味,而那酒水顺着喉咙滑过之后,易仙复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轻意,忍不住大赞一声:“是!好!”

    余下两人纷各称赞不已,尤其是傲不全,眼睛差点红了。

    “哈,能得易公子夸赞,这东西算是有幸了,几个记着,等易公子走之时,给他带上两瓶!”王沐笑着。

    “哈,这怎好意思。”易仙笑着谢过。

    “来罢,咱们不拘束,随便吃,吃饱方止,谁人若是没吃饱,一会儿可没东西吃啊。”王沐说了一句,大家立时大笑。

    这么一来,王沐和众人的关系就拉近了些许,这顿饭吃的相当愉悦。

    …………

    易仙一面吃,一面不住地在心下赞叹绝琴宫的厨子们。

    莫瞧这些菜皆不稀奇,但是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这可是蓬莱仙岛,是四面环海的岛上,要将北国盛产的东西弄到这里,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加上得储存,越发的了不起。

    这顿饭在吃喝中,很快就结束了。

    易仙等人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本就没怎吃东西,这一下子见到这么丰盛的美味,便皆放开肚皮,各个吃饱才止。

    “怎样,各位,吃完了罢,没吃好使人再做。”王沐询问。

    “饱了,快吃不下了。”易仙瞧着一大半盘子皆见底,有些很不好意思。

    “既是这,那就………”王沐预说话,却被易仙在一旁中断了。

    “王宫主,有点事,想单独请教一下,您瞧………”

    听到这话,王沐眉头微一皱,但仍是点头:“好啊,那咱到外面转逛。”

    “悟生回房去罢,傲前辈您瞧………”易仙问了一句。

    傲不全一面摆手,一面:“不用管,去忙罢。是了,悟生这小子不是会下棋吗,一会儿咱俩来一盘?”

    悟生嘿一笑:“是,那没问题!”

    听到二人这么说,王沐吩咐:“去准备一副棋具,送到客人房中。”

    “是!”两个侍女答应一声,便去准备了。

    “易公子,这边请!”王沐笑,便率朝前走去。

    很快,二人就出得宫殿,从侧门来到外面。

    方才在殿里是很暖和,这迈出门来,冷不备地被雪风一袭,易仙竟是一寒颤。

    …………

    …………

第0429章

    蓬莱仙岛,绝琴宫。

    …………

    …………

    “这里的夜可没什么好瞧的。”王沐忽然。

    易仙笑着:“不尽然,倒是挺好。”

    “易公子此番,不会是探讨这些罢。”王沐悠说。

    易仙左右观瞧后:“王沐,就这么称呼罢,希望一会儿问话,能据实相告。”

    王沐忽然一转身,沉吟了片刻后:“是啊,问。”

    易仙压低声音:“是否需帮绝琴宫清除异己?”

    虽然瞧不清王沐的神色,但是易仙明显觉出王沐的身体微动了一下。

    接下来,是死一般地静寂。

    “且来!”王沐忽然开口道,旋就响起了脚步声。

    易仙忙快步跟上。

    …………

    走得一会儿,是穿过一条走廊,旋就进到一间大屋子里,复从此屋一侧墙壁间的小门里穿过,来到一座用厚重石壁作门的屋子。

    进去之后,里面有些阴暗,当中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石上有一块蒲团,瞧来像是习武的地方。

    待到将门关好以后,王沐坐于蒲团上:“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易仙见她不邀坐,随找了个角落径直坐在地上,晃手:“什么意思,宫主难道不明白?”

    王沐呆愣半天,终是无奈地摇头:“确是!”

    “………”易仙笑着。

    王沐:“既是这,不妨就直说了,自从见得易公子上岛以后,就有这个想法了。”

    易仙点头:“早承认不就好了,何必这般。”

    “能帮?”

    “帮是可,但得有好处。”

    “若是愿帮,以后本宫主定相助。”

    易仙摇头:“这个好处太小。可知,若是易某帮了,许是有危险。这里是绝琴宫,不是凌夜谷,且在下只两个帮手,一旦穿帮,恐难逃一劫。”

    王沐嫣然一笑:“这不用担心,绝琴宫上下均可给足够的方便。”

    “哦?”易仙好奇地问:“莫说方便了,具体需除掉谁?”

    见易仙问到点子上了,王沐:“绝琴宫中,有个长老,名叫林另,此人一副老态,整日不干事,却到处煽风撺火。”

    易仙:“那既然不干事,何必搭理她?”

    “易公子是不知,她虽然不干事,但是师父临行前将绝琴宫的财务交于她。”王沐无奈。

    …………

    “哦?绝琴宫的财主?”易仙戏说。

    王沐说到这里,忽然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唉,易公子是不知,此人吝啬的要命,去年冬想给四大护法添置些棉衣,她不让,只是说没钱。王某气的不行,当时就想斩了她,身为宫主,花钱却需她批准!很是气不过,但是若是斩了她,旁的长老恐会闹起来,只怕到时候收拾不了局面。”

    “除却这个,另有呢?”易仙继续问。

    王沐:“另有一长老,叫何和,是师父的大弟子,此人多次提出弄什么长老会,是专门挑事儿的,名义上是佐辅,实想干什么,谁人不知!”

    易仙听到这里,问了一句:“她的武力何如?”

    王沐:“在四大护法之下。”

    “哦。”听到这话,易仙算是放心。

    “不过,想除掉她,须得有个得当的理由。”王沐。

    易仙点头:“这个,且不急,不是得安排易某和几个长老见面吗?”

    “是了,绝琴宫共有十大长老,今日皆会安排。”王沐。

    “那好,既这样的话,等到时候见了她们以后再议罢。”易仙。

    王沐:“是,易公子若是能帮这个忙,王沐定万般感谢!”

    易仙笑:“不用。帮,是希望宫主以后能回助!”

    王沐:“是,若是易公子真的能帮绝琴宫解决这个问题,王某定全力相帮。”

    “是了,不是说绝琴宫至精锐之势,掌握在一长老手里吗?那………”

    “不用,易公子可莫误会,那是赵长老,她对本宫主是赤诚无非的,只不过为人有些顽固,且不善于和人结交,人缘很是不好,今日主要就是得说服她。”

    易仙点头:“行,知了!”

    …………

    过得没一会儿,王沐就带着易仙来到了大殿外。

    往大殿中瞧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已站了不少人,皆在那聊天,很是闹嚷。

    王沐进到大殿里,没走几步,里面的人就瞧得了,忙齐站起身来,恭敬地施示问好。

    王沐朝众人笑,便走到了地毯至前端的宫主宝座上,旋即忽地一甩手:“诸位长老,请坐!”

    待到众人坐下之后,王沐用手一指外面:“有请凌夜谷少谷主,易仙易公子!”

    听到王沐的声音,易仙稍整衣衫,在悟生陪同下,慢从门外走来。

    走到中间之后,易仙拱手:“多谢王宫主厚爱。各位绝琴宫的长老,晚辈易仙,向各位见示!”

    罢,便转过身分别朝左、右两边躬身施示。

    这一来,弄的那些长老很是不好意思,大部分忙站起来回示,坐在那里分毫不动的,仅只两个。

    易仙细心地观察了一下,将这两人的面孔记于脑海里,准备一会儿弄明白这是谁人。

    …………

    “易公子远道而来,请那边坐。”王沐用手一指距离她的座位不远处的一张椅子。

    易仙便走过去坐下,悟生则站在身后。

    “凌夜谷的朋友远道而来,有什么事吗?”一苍老的声音,从易仙的斜对面传来。

    …………

    易仙顺着声音瞧过去,发现书评话的这个人,是方才那两个没有起身的长老之一。

    “这位长老,晚辈斗胆,敢问您尊名?”易仙恭敬地问。

    那老者花白的头发,但是一张脸却是黝黑,整张脸瞧上去,很不协调。

    “不敢,老身赵真终。”老者面无表情。

    听到此人姓赵,易仙忽然一灵现,悄一瞥王沐,发现她在不动声色地默点头,旋即心下一下子恍然,此人定是掌管绝琴宫精锐势力的赵长老。

    …………

    “原来是赵长老!久仰!”易仙客气。

    “罢了,年纪尚轻,莫学的这么虚伪,且久仰?今日之前,恐怕连老身是男是女皆不知罢。”赵真终似乎一点面子不给,句字带刺,弄的易仙是非常诧异。

    “赵长老,劳烦您说话客气一点。”站在易仙身后的悟生忽然开口了。

    “放肆!”忽然间,赵真终厉喝一声,拍着椅子站起身来。

    “悟生,不得无示!”易仙适时地了一声。

    坐在主位上的王沐非常不耐地咳嗽了一声,这才使赵真终冷静一下,莘然地坐下。

    “赵长老不要见怪。”易仙再次说了一句,表示足够的敬意。

    坐在赵真终旁边的一合脸高身的老者笑然说:“老赵就是爱动怒,哈,易公子不要见怪啊。”

    听到这话,易仙忙笑着:“哪里,不敢当,不知前辈是?”

    “哦,这嘛,哈,不值一提,算起来,咱兴许几百年前却是本家呢,姓易。”高身老者依然一副笑然地脸。

    “哦?哈,那太好了。”易仙笑着。

    …………

    “是了,众位长老,今日绝冥山凌夜谷少谷主来访,是有要事与大家商议,不如齐谈事,何如?”王沐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谈事!”一众长老纷各点头称是。

    接下来,易仙便将此事的大概说了一遍,从仙上门的祸乱开始,到恳求绝琴宫加以援手,凡是应说的,易仙皆言及了。

    …………

    与此同时,在尘山半山腰处的一草舍中,有四人坐在一间屋里,叽喳地闹个不停。

    “哼!这绝琴宫的人欺人太甚!这是客房吗?这他祖宗的分明是柴房!”

    “罢了老四,莫喊了,没瞧其它几间有人住吗?不定人家的客房就是这样。”

    “莫吵了,烦!”

    这几人不是旁人,是成山四居士。

    他们被安排的客房,却不是绝琴宫的客房,而是半山腰临时搭建的一些草舍,是用来向那些来尘山采药,或者是猎猎的农户暂时提供的落脚点,农户每次来这里,皆回住在草舍中,绝琴宫适当地收取一些银租,这些农户是断到不了绝琴宫的。

    一是高,二是无路,想登上绝琴宫,除去之前易仙等人攀爬的绳梯石洞之外,余下的一条路就只得是绕到尘山后面,从竖直悬壁顺延攀上,不过,这条路一般的农户可不敢走,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绝琴宫的弟子听从了王沐的吩咐,直接将他们带到这里,给的饭、茶水皆是相当的难吃,弄的四个人一阵怨言。

    “大哥,瞧那姓易的小子不简单,他当时手里拿的那是什么玩意,一晃,人家就直接将他迎接进去了。”说话的是张元。

    李三今叹了口气:“那怎知呢,唉!”

    “大哥,不如咱生闯进去,凭那几个守门的,拦的住?”刘叹一面往嘴里送了一口水,一面说。

    “闭嘴!蠢物,懂个头,就咱那两下子,嚣张个命啊,这是什么地方?绝琴宫,不是咱们家!闯?人家这里有多少人!”李三今一脚踹过去,对着刘叹一顿臭骂,将刘叹喝的头已不敢抬。

    “大哥消气,老四年轻,这般却是常事,莫动气。”舟善水在一旁劝。

    “若是这,咱就慢等着罢,既报上名了,想必绝琴宫的人不会那么不给面子,只稍安些!”张元在一旁宽言。

    “只得这样了,等罢!”李三今非常烦闷地说了一句,旋即就甩手离开了屋子。

    …………

    …………

    “此事不妥!”绝琴宫的大殿中,赵真终听罢易仙的叙述之后,明显地出言相拒。

    “哦?赵长老有何高见?”王沐问。

    赵真终站起身来,面向王沐:“宫主,这北国向来纷乱不停,尤其武门中,是毫无宁日。北国门派众多,互相之间争斗是常事,至于什么仙上门为祸天下,那只是祸及北国,他断然不敢到绝琴宫来,老朽斗胆出言,没必要参与到这其中,非但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惹来祸端。”

    赵真终一言罢,大殿中几个长老纷各点头,像是在赞同她的意见。

    “这………咱们绝琴宫出点力,却也未尝不可。”坐在易仙旁边不远处的一长老,开口。

    “谢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真终瞪着她问。

    “绝琴宫建立百年之久了,虽然日益势大,但却始终是在蓬莱仙岛一带,长此以往下去,未必是好事。若是咱们能趁着这个机会,将绝琴宫的势力发展至北国,这样对以后绝琴宫的发展,可说是百利无害。”

    这谢长老明显属于有眼光的人,旁人皆在想着怎保平安之时,她却已想到需发展势力了。

    “是,谢长老的话,说中本宫的心坎!”王沐忽然开口。

    她这么一表态,下面众长老立时哗然不已。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宫主赞成这个事?

    “谢长老这话,却是有点不妥当!”又是一长老,从至左侧站起来,缓声。

    …………

    听到这句话,易仙心里咯噔一下,这王沐皆明着赞成了。

    难道大庭广众之下就唱反调?

    “林长老,有何不妥?”姓谢的长老问。

    一听这人姓林,易仙立时反应过来,此人应就是那个掌握着绝琴宫财务,被王沐视为眼中钉的林另了。

    易仙无猜错,这人确实是林另。

    此人善理财,她一直掌管着绝琴宫的财务,凭借这个,在绝琴宫里没人愿开罪她。

    林另笑着:“就想着发展势力。那扩势却是这么容易?早年间,无尘宫主一直兢业地在蓬莱仙岛,从没有踏出过半步,难道诸位觉得,咱现在的能耐已超过无尘宫主了?”

    这段话说的相当绝,将绝琴宫的前任宫主抬出来,的确是压制的一好法子。

    果然,听到这段话,姓谢的长老一下子有些语塞了,她可不敢再乱言了,否则一弄不好,就是个大不敬,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瞧得姓谢的长老不说话了,林另显然有些得意,笑然地就预坐下。

    “林长老!”就在林另刚要坐到椅子之时,王沐忽然冷喝了一声。

    林另心下一诧,忙复站直起来,恭敬地问:“宫主,属下在!”

    王沐一指外面:“知本宫最烦什么吗?”

    林另听得这话,暗中啧嘴,但依然不动声色:“这个………属下不知。”

    “最烦的就是,随意就将前任宫主抬出来的人!师父岂是能随便言语的?”到至后,王沐的音调瞬间抬高,使大殿中所有的人皆心下一诧。

    林另是一张脸均憋成了酱黑色,想发作却是不敢。

    “宫主息怒,这林长老………”赵真终忙站起来想圆个场,但是却被王沐一挥手给制止了。

    “不必多说什么,这是使大家来谈事,不是来扯这些的。当着外人的面,谁人若是给绝琴宫丢脸,就使她活不到明日!”王沐越发的大动,到至后那一张秀气的脸皆快扭曲了。

    易仙在下面瞧着,心下揣顿不已,这王沐变脸太快了,且居然这么吓人。

    果然,王沐这么一发威,下面的众长老立时不敢出声了,尤其是林另,却是面无红色。

    “易公子来找咱帮忙,那分明是瞧得起绝琴宫,且说了,谢长老说的甚是,咱确实应该想法子将势力发展到北国,不然的话,总是偏安一隅,不是长久之计啊!”王沐缓合语气。

    “宫主,恕属下冒失。实想问易公子几句话,可以吗?”赵真终开口。

    王沐无话,只是点头。

    见到王沐同意,赵真终便对着易仙问:“易公子,老夫想问,为什么不找旁人,单找上绝琴宫?”

    易仙拱手:“赵长老,易某并非只找了王宫主帮忙,在这之前,已使人去联络北国旁的几大门派了,共同约定数月后齐聚太一山,共商大计!”

    赵真终听了,冷笑一下:“易公子觉得,能找来多少个门派?可得说好,那些小虾米之类的就算了,北国四大派中,除去太一门,能找来几个?”

    易仙:“御龙山庄的姑苏氏,本来就是与仙上门相互通气,他是断然不会来了,除此之外,能………”

    说到这里,易仙忽然有些头疼,若是的说少了,恐会使赵真终擒住话头,可若是说多了,那万一到时候弄砸了,恐后果会很严重。

    瞧着易仙不语言了,赵真终复冷笑了一声,旋就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易仙忽想起了木琴和他说过的话,当时木琴答应易仙,定会帮他将旁的几大门派的人皆请来。

    不知为何,易仙对木琴竟是莫名的信任,想起这个之后,他立时来了胆子,一字一句:“除去御龙山庄,旁的几大门派,皆能请来!”

    “什么?”易仙这句话无疑是往平静的湖水中扔了一块巨石般,荡起诸层涟漪,一时间,大殿中的众长老开始纷各议论。

    “年轻人!说话却不怕闪了舌头!”赵真终脸色凝重,口气阴冷。

    易仙嘿一笑:“易某人向来不说假,说能请来,就定能请来。”

    赵真终:“易公子,老身虽然久不出武门,但却不是好欺蒙的。这金乌门的文近凡,恐是请不来的。”

    听到赵真终的这句话,易仙心下不免一凛,毫无疑问,这赵真终对武门中的事很是了解,她说的这个,确是易仙没把握请来的。

    这文近凡罢,似和御龙山庄的姑苏氏,有何关系。且从当日在五丰山上,自文近凡的表现瞧来,此人不帮着姑苏氏就不错了,指望其帮着他对付姑苏氏,几乎没可能。

    “赵长老,文门主虽然难请,但是易仙相信,能请来。”易仙颇为自信。

    “恕老身直言,若是想依仗凌无心的名头,或许是有可能,但是得凌无心亲自前去,易公子去,嘿,怕是分量不够啊!”赵真终依然不相信。

    “家师对此事是全力支持,只需易某说出来,相信武门中人皆会给几分薄面,您说是吗?”易仙反问。

    这句话问的相当刁钻,赵真终若是回答不是,那就摆明了是瞧不起凌无心。

    …………

    果不其然,赵真终被这句话问得一愣,一时之间不知应怎回答。

    以现在凌夜谷的名头来,绝琴宫若是真要招惹,吃大亏不敢说,落点小亏是必然的。这其中,原因有二。

    其一,论名望,凌夜谷虽然不在几大门派之列,但其义行的作风却是声名远扬,一旦有了矛盾,武门中恐一多半皆会支持凌夜谷。

    另一,就是关键的一点。凌夜谷的弟子的武学,皆是凌无心亲传相授,比起旁的门派来,却胜上许多。

    这些原因,不得不使赵真终有些犹豫,无奈之下,她只得选择沉默。

    瞧得赵真终不说话,易仙轻咳嗽了一声,旋:“各位绝琴宫的长老,皆是老前辈,比易某这个年轻人懂义,仙上门在北国干下的祸事,实不胜数,可去探听一下,瞧有多少势力微小的门派被他们灭掉。”

    易仙提起这些,悟生立时心下悲伤起,但是他却是克制住了,眼泪和怨愤通埋藏于心底。

    “就不明白了,凡是皆得有个目的罢,仙上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林另张口问。

    易仙:“目的虽然仍不为人知,但是相信很快就会显现出来。换句简话来说,作尽这么多的恶事,需要知他们的目的吗?”

    “易公子,一口一行义,却不知仙上门的目的是什么?莫只是说为天下同道,这种虚假的话,咱们可不信!”

    出言的,是坐于赵真终旁边的一中年,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话。

    “敢问这位长老是?”易仙恭敬地问了一句。

    中年淡一笑:“在下周之,与易公子的师父———凌谷主早年间有过一面之缘。”

    “原是周长老,方才问的话,却大可不必问,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不重要。这种戕害同道的人,定得除掉,您觉得呢?”

    易仙闭口不谈她的问题,却是反问一句,且明显是绕了过去,可见易仙的内心,着实不好回答。

    若说是全为了天下同道,恐易仙他自己皆不会相信,可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预号令天下?

    这可实在不现实,就算是说,也得等到他的武学造诣到那个份上以后,才能开口,现在说这话,他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了,这样争来议去没个结果,却不如这样,同意支持易公子的长老,请站起身来。”王沐明显有些不耐了,干脆就使众长老立即表态。

    很快,那高身的姓易的长老站起身来,旋谢长老站了起来,复有两个长老站起来。

    易仙向她们投去感激的目光,几人纷各对着易仙点头微笑。

    “站完没?”王沐眼瞧才四个人,便出声问。

    赵真终和林另干脆双眼一闭,靠在椅子背上,假作不予理睬,至于刚刚的这个周之,虽然无闭上眼,但瞧样子是不准备支持了。

    “老许,嘿。”谢长老忽碰了一下身边的一人,轻声唤。

    那人扭过头瞧着谢长老,一脸的疑惑,但转眼间就哈然一笑,旋立马站起身来。

    “是了,十位长老中已有五位赞成,复加本宫主,这事就这么定了!”王沐瞧人数差不多了,便忙出言,想将这事定下来。

    “宫主,既然您已同意了,做下属的,不好多说什么了。”赵真终瞧了一眼王沐,淡言。

    王沐笑:“既是这样的话,那么赵长老,请于三日之内,将风煞整合好,三日后出发。”

    赵真终哈然一笑:“宫主,这个恐赵某办不到啊。”

    “哦?赵长老这话什么意思?”

    赵真终双臂环抱于前:“风煞的职责,是守卫绝琴宫的安危,属下既奉命掌管,就不能随意改规矩,请宫主令派旁人罢。”

    王沐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一幕仍是来了。

    “是了,宫主,属下有一事禀报。”林另适时站起身来。

    “什么事?”王沐没好气地问。

    林另倒是丝毫不在意她的语气,径直:“宫主,咱绝琴宫近来一段时间开销甚大,且短时间无进项,这若是带着大队人马出山的话,恐这银子可………可能不太够。”

    林另这句话,明摆着是给王沐难堪,且另有点特地的使绊子的意味。

    王沐何如能察觉不出来,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好训斥。

    易仙忽然脑子一转,旋计上心来:“唉,想不到绝琴宫的王宫主,竟是帮不上忙,是了,悟生,若是在咱凌夜谷,师父发话需做什么事的话,有人敢阻拦吗?”

    悟生被这么无来由的一问,当场一愣,但是很快,他瞧得易仙的闪烁的眼神之后,便心领会神:“这可不敢,除非不想活了,公子,悟生可是一知轻重的人,不像某些,心中一点数都没有的家伙。”

    易仙和悟生在这一唱一和,林另和赵真终可受不了了,她俩不是傻子,难道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不过,没等她俩发火,坐在易仙斜对面的一人忽然站起身来,指着悟生:“混账!一下人,这里岂容尔等出言?难道凌夜谷的人,皆是如此无示?”

    这话一说,将易仙心下一诧。

    王沐忽然:“何和长老,不可失态!”

    当听到这句话之时,易仙脑子里忽然一翁,眼睛顺势睁大了许多。

    …………

    王沐之前称呼旁的长老,皆是只称呼个姓,比如什么赵长老之类的,但是为何方才却直接将名字皆说出来了?

    这个难不倒易仙,王沐说出何和的名字,无疑是告于易仙一信号。

    既然王沐皆这么明示了,易仙不能不给面子罢?

    “什么?”易仙瞧着何和,阴森的笑。

    何和被王沐训斥了一句之后,本来想收敛一些,可是被易仙这么一呛,登时大动地指着易仙:“凌夜谷的人不懂示数!何如?”

    “嗖!”

    何和一句话没说罢,易仙便已动了。

    没瞧他起身,整个身体便往前飘了几尺,旋即一拳就砸了过去。

    何和万没料到易仙的胆子竟这么大,在绝琴宫的地盘,当着这么多绝琴宫长老的面,竟敢出手?

    “彭!”

    何和忙举起手掌格挡一下,旋身体顺势往后大退几步。

    她刚预出声几句,怎料易仙脚步一变,再次飞身上前,双手一翻,连续四掌就拍了过去。

    这种速度,何和根本没法言语,只得全副来抵挡。

    “哼!太目中无人了!”赵真终气愤不过,站起来就想去帮忙。

    悟生忙从椅子后面冲出,却是厉声喝:“怎!想以多欺少?”

    悟生没拿武器,但仍然握紧双拳,紧盯着周围的动静。

    王沐选择沉默,假作生气地坐在椅子上,心下乐着。“这易仙,真是机灵,哈!”

    赵真终瞧了一眼王沐,见她无反应,不便多说了。

    …………

    这边易仙两掌翻飞,身形飘动,根本不给何和反击的机会。

    姓何的这会儿是苦不堪言,一来确实武学上稍逊一点,二来,一点准备没有。

    不过,饶是如此,依靠多年的积累,易仙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拿下的。

    何和的武学路子走的是本格路线,一招一式皆合矩,无太大的新意,无太大的破绽。

    这种路子,易仙觉得很棘手,没有破绽,就意味着易仙想用巧招取胜,很难。

    “嗖!”

    易仙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旋抬起右脚,一高“回空半踢”扫向何和的耳朵。

    何和右臂举起,忽地朝着易仙的脚踝处击去,易仙不敢生拼,在即将碰到何和手臂之时,复忽然往下一垂,旋左手往前一推,擒向何和的肩膀。

    “哗!”

    何和应声是往一侧一偏,旋右脚用力朝地上一点,旋腾空跃起后,扑向易仙。

    易仙眼角余光一瞥,发现她离大殿内的一根柱子很近,便快步挪过去,一掌拍到柱子上,身体借势弹起,半空中两腿前后一摆,一阵劲风扫过的同时,夹杂着劲道甚大的两脚。

    何和瞧得这一幕,便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抬起腿就踢了过去。

    “彭,彭!!”

    十数下声音响起,二人就这么在半空中互踢了几个回合。

    易仙的腿法并不高明,相反何和的武学则是均衡的很,没有什么明显的短板,腿法虽然不犀利,但是却很扎实。

    易仙眼瞧占不了便宜,便忽踹出一脚,将何和迫退几尺之后,略一提气,身形再次高涨不少,旋复一松气,身体急速朝下坠去。

    这一下将围观的众人以及何和给瞧傻了,纷各没闹明白易仙是在弄什么,这一上一下的,难道是在舞什么杂耍?

    旋,就在众人不明就已之时,易仙已快离地不到两尺,他两腿忽地一弯曲,旋脚底碰到地面的同时,整个人忽朝前面就那么冲去,速度之快,不曾见得。

    何和心下一诧,根本一点准备皆无,仓促只得推出双掌格挡。

    但很遗憾的是,不知易仙是吃什么灵药,这冲过来的劲道简直太大。

    当易仙的拳头轰在何和掌心之时,何和觉得她挡住的不是一只拳头,而是一枚在百尺之外,用神威大炮所飞出的炮弹。

    “噗………”

    何和猝不及防,一股巨大的推力从掌心直灌了进去,口中急速吐出一口红迹。

    好在她千钧之际顶住了,生是咬牙扛着没有倒。

    直到此刻,众人才终于明白,易仙方才那一上一下是什么意思。

    跃的高,旋忽然落地,这样的话,就会产生一股自然而生的反弹之势,当从高空中落下之际,两腿配合上自身气力,旋一蹬而飞,那力道绝对是骇人的。

    赵真终明白之后,心下掀起了巨大的波浪,这易仙在她心里,已被刻上了一道烙印————“怪物!”

    却是和王沐对他的评价,稍显合。

    …………

    就在众长老想上前劝阻之时,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狂吼:“来人!快来人呀!着火了!!”

    听到这个叫声,王沐和几个长老纷各对视一眼,便齐慌张地往外大殿外面炮去。

    何和已听到此声,但无奈易仙就是不肯罢手,且是一式重过一招,本来方才那一掌就使她大伤元气,现在只是勉强支撑了。

    很快,大殿中除去悟生之外,就只余下易仙和何和了。

    …………

    旁人早就被方才那慌乱的声音给引过去了,绝琴宫地处高山,山间的风大,一旦着火,根本是无法扑灭的,方才听到之后,众长老和王沐顾不得在武斗的二人了。

    等到大殿中无人之后,易仙忽然喊:“悟生,剑!”

    悟生闻声忙将剑扔到半空中,易仙是用掌势将何和牵扯住,旋即飞快地跃起,顺手接过剑之后,却不停歇,直接从天而降地劈下来。

    何和哪里想到易仙会这般,斗到一半竟用上来兵器。

    …………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骂人之时,人家的剑已快落下,除非想人头落地,否则的话,且快躲罢。

    何和脚底下一滑,忙往一侧扭步,旋双掌对着半空中的易仙接连拍出几掌,想以此将易仙迫退。

    易仙反手将剑一舞,“呼!”

    随着一道破空的声音,剑在空中转环一圈,旋易仙竟顺着剑势,忽而刺下。

    何和顾不得什么了,连续施展轻身功夫,不停地往一面躲去,此时她的心下竟有了一阵莫名的恐慌,她甚至觉得,这易仙,好似并不是预斥训她,却是要斩了她!

    大殿中空无一人,没个帮手,唯一的法子就是逃出去。

    …………

    …………

    王沐和众长老冲出去之后,发现外面乱成一团,不少绝琴宫的弟子举着火把在大殿门前的空地上来回奔逃,而那呼喊着救火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

    王沐侧耳听了一会儿之后,便高呼一声:“那里的声音!”旋即便率朝一方向奔去,余下几个长老慌忙跟上。

    但是,没等她们跑出几步,那声音忽然就没了。

    有几个弟子忙跑过来,向王沐禀报已查探清楚了,绝琴宫到处皆完好,无一处地方着火,而方才那声音,不知是谁人喊的。

    直到众人复绕了一圈之后,这才发现,定然是有人乱喊的。

    “哼!方才是什么人在那乱喊,速找出来,连火光皆无,几个却在这瞎转!”王沐反应过来之后,嗔不可遏地吩咐下去。

    “算了,宫主,咱快回去罢,那边何长老可跟人动着手呢。”赵真终。

    众人才想起来,那边乱着呢。

    等到众人奔回大殿之后,才发现二人已斗罢。

    易仙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至于何和,则是瘫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地溢出红迹,像是受了重伤。

    王沐瞧得这一幕,脸色上充满疑惑,转而朝易仙瞧去一眼,不过易仙却恰好转身,无瞧得。

    “老何!怎样!”赵真终和几个长老匆忙地跑过去,忙将何和扶将起来。

    何和一面捂着心口,一面出着大气:“没………没事。”

    赵真终用手擒过何和的手探了一下脉搏,点头:“没什么大碍,来人!快将何长老扶下去休息!”

    几个绝琴宫的弟子闻言,忙从外面跑来,旋将何和扶了出去。

    “易公子,这是怎一回事?”王沐咳嗽一声后问。

    易仙将手中的剑扔给悟生,旋:“她方才出言不敬,只是斥训她一下而已。”

    王沐冷哼一声:“易公子在此这么狂,可是欺绝琴宫无人?”

    易仙哈然一笑:“王宫主莫这么说,胆敢出言污蔑凌夜谷的人,不论是谁人,易某皆得斥训她,是于王宫主三分薄面,才没有取她的命。”

    “这么说?反得言谢了?”王沐用讥讽的语气。

    “谢就不用了,瞧来,绝琴宫的人皆不太欢迎咱们,既如此,就当没来过罢,告辞!”易仙突然预走,倒是使众人有些发愣。

    那姓易的长老忙说:“易公子这是做什么,莫急着走啊,就是得走,等天亮罢,这黑灯天的,可不能走啊。”

    易仙对着她笑:“多谢易长老美意了,不过,却是得走。”

    言罢这句话,易仙便转身朝着殿外大步走去,而悟生,紧跟上。

    “这………宫主您瞧这………”易长老眼瞧易仙预走,便忙走过去想使王沐说句话。

    不过,这次王沐可没给易仙面子,冷笑一声:“随他去!”

    王沐皆发话了,众人就不便多说什么,那林另、周之等几个一直没给易仙好脸色的长老,心下已乐开花了。

    …………

    出得大殿,易仙没回客房,借着月光的指引,便直朝着上山时候的路走去。

    等几人来到那圆洞所处的屋子前时,才发现傲不全早已等在那里。

    瞧得易仙来了,傲不全忙走上前去,预张口什么,却被易仙一挥手给制止了,旋即便用眼神示意一下,几个人就走进屋子里。

    …………

    屋里面无多少人,只三、四个绝琴宫的弟子守在圆洞的入口处,瞧得易仙他们进来,纷各施示问好。

    “几位这是去哪?”一弟子问。

    易仙拱手:“有点急事,得下山一趟,已向宫主告知过了。”

    那个弟子忙笑:“您言重了,您有月全令,这绝琴宫自是无阻,您请便。”

    易仙对着人家稍笑,就忙朝着洞口处走去。

    很快,几个人便顺着绳梯飞快地滑下,这滑下自是比往上爬简单的多。

    到下面之后,几个人便忙往外走,一直走到差不多快到山口处之时,才停下来。

    …………

    “小子,是怎回事?”傲不全见易仙坐到了一块石头上,便忙凑上去问。

    易仙摇头:“唉,傲叔,实在是下不去手。”

    听到易仙称呼他为傲叔,傲不全的内心显然颤动了一下,但旋就复问:“不是皆说好了吗?怎下不去手?这不全白忙活了。”

    易仙叹口气:“易某和那何和本就不认识,想来思去,皆觉得不能为了求王沐帮忙,就被她将当成刀子。斩人是不怕。但是不得斩无辜之人,这是底。”

    傲不全听到这里,沉寂半天,旋即才开口:“真和凌老头一样!”

    …………

    “不过,想来,王沐不会放过她。”易仙忽然说。

    “那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事了,现在去哪?难道真离开?”傲不全问。

    “不走的话,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易仙嘿一笑,旋站起来走去。

    “神兮的!”傲不全嘟囔了一声,随后跟上。

    …………

    …………

    在绝琴宫的大殿中,气氛非常沉闷。

    王沐坐在主位上,不停地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长老!”王沐忽然开口。

    林另忙站起身来,恭敬地问:“宫主有何吩咐。”

    “这易仙甚是可气,去追他,将他给斩了!”王沐冷声。

    “啊?”众长老听到这话,皆心下一诧。

    “宫主………这………这不妥罢,易仙纵然可怨,可不能斩他啊,否则一旦被凌夜谷的人知道了,后果实在怕人啊!”赵真终且算清醒,虽然不喜易仙,但是理智尚在。

    “胡说!绝琴宫岂怕他一小凌夜谷,敬他是客人,才对他以示相待,没想到他竟出手重伤绝琴宫长老,实不可忍!林长老,快去!”王沐说到至后,几乎皆快大吼了。

    林另有心驳斥,但是瞧王沐那劲头,实在不敢说什么,只得转身离开大殿。

    就在林另刚走到门口之时,身后又传来了王沐的声音:“取不来他的人头,不用回来了!”

    …………

    …………

    “公子,怎不走了?”几人刚出了山口,易仙就在一处土堆附近停下。

    易仙摆手:“等人。”

    “等人?谁?”悟生不解地问。

    易仙:“若是没猜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追咱们。”

    “啊?”听到这句话,两人皆心下一诧。

    “那快走啊?”傲不全催促。

    易仙嘿一笑:“走什么,等的就是来追的人。”

    “哎,小子到底在弄什么怪!”傲不全有些急了,这半天绕去转来,他皆快晕了。

    “稍安。”易仙缓走到一旁,盘腿坐在了地上。

    傲不全瞧他,没好气地问:“易公子平时就这个样?”

    悟生瞧来一眼,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傲不全问。

    悟生:“摇头的意思是,不知………”

    “咳!”傲不全受不了了,干脆咳嗽几声之后,逃到一面坐下,顺便从怀里掏出一酒壶,大口地灌下几口。

    不知觉地,夜色悄然而过。

    蓬莱仙岛此地,天亮的稍早一些,等到易仙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可依稀瞧得日头了。

    忽然间,易仙站起身来,旋口中迅速说:“来了!”

    …………

    傲不全和悟生,忙一转头站了起来,没等他们问个清楚,前方就现出十几个在急速向这边跑的人。

    等到们来到距离易仙不到三十步之时,易仙就瞧清了,这十几个皆是绝琴宫的人,领头的是林另。

    林另瞧得易仙之后,脸色竟非常复杂,且很怪异。

    “林长老,您这是来送行?”易仙笑着问。

    林另瞪了他半天,旋即才说:“是来送行,不过,去哪就不一定了!”

    “哦?这话什么意思?”易仙无一丝的紧张,反而好似是在戏弄她。

    易仙虽是轻然,悟生和傲不全却有些紧张了。

    悟生是一手拿着惊鸿剑,准备随时扔给易仙,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他自己的剑。

    …………

    “易仙,真是目中无人,在绝琴宫如此狂张!今日就莫想回去了!”林另用手中的剑指着易仙。

    易仙哈然大笑一声,旋:“从昨晚到现在,至少过去好几个时辰了罢,林长老,追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林另听到这话,仿若被蛇咬了一般,脸色立时由红转黑,旋即大吼一声:“拿下!”

    “缠住那些喽啰!”易仙飞快地甩下一句话,便反手接过悟生手中的惊鸿剑,身形一摆,就朝前冲去。

    直绕过绝琴宫的几个弟子,易仙飞快地两脚虚踏几步,手中惊鸿剑一抖,直取林另。

    林另眼瞧易仙朝着她而来,只得挥剑应招。

    而另一面,悟生则朝着几个绝琴宫的弟子迎上,一把铁剑灵巧地横劈、右刺,靠着这段时间的苦练,悟生的武学已有了甚大的变化,独自面对几个绝琴宫的弟子,倒是丝毫不落下风。

    至于傲不全,则是在一旁无出手,他已定下主意,他就当个救场的,哪里快顶不住了,就去哪里帮几下。

    …………

    …………

    易仙一剑刺出,林另用剑扫开,旋两腿一摆,手中连挽三个剑式,连续点在易仙的面前。

    身为绝琴宫的长老,林另的武力不是白给的。

    易仙一瞧就知不好对付,剑招便开始变了。

    孤鸿六剑,易仙终是用出。

    “鸿浮掌!”易仙的剑是向上轻一挑,旋忽然跃至半空中,将手中的剑竖起,一面向下刺,一面飞快地扭动着手腕,剑身随着手腕开始飞速地旋转。

    抬头瞧去,真似是一只鸿鹄的掌爪。

    林另没见过这种招式,不敢贸然还击,只得不停地摆动身体,向一侧飘去。

    旋易仙落地之后,不停歇,两脚顺势一弹,连人带剑一齐冲去,临近林另之时,剑锋一挥。

    这招名为“鸿归。”却是厉害无比。

    林另不敢接这剑,无奈之下,反是选择了躲避。

    斗得几个回合,林另被弄得狼狈不堪,虽然无被伤到,但是整个人上已快垮了。

    易仙现在是劲头十足,一面斗一面心下琢磨,这绝琴宫的人,武学怎皆这么差?

    “小子,休狂!”林另终于忍不住了,趁着易仙后退之时,她大喝一声,准备反击。

    是挥出一剑,旋剑尖朝前,两脚不停地在地上奔逃,直取易仙的咽喉。

    易仙慌忙将惊鸿剑竖起来,恰好“铛!”的一声,林另的剑尖顶在易仙的剑身上,二人就这么一推、一退地朝旁边滑去。

    刚滑没几步,林另眼神一闪,手腕忽地一翻,剑尖堪掠着惊鸿剑的剑身蹭过,旋直接朝着易仙的肩膀刺去。

    千钧之际,易仙脚步一顿,旋身体迅速侧身,恰好躲开了这一剑。

    不过,却仍是被林另的剑给削掉一些衣服上的碎布。

    没等易仙反应过来,林另的手掌忽丢开剑柄,旋即瞬间地擒住了剑柄。

    这一下,她的手立时变成了反握的姿势,胳膊肘向左侧顶的同时,剑刺去。

    易仙心下一诧,当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用手掌向前一推,希望能将林另迫退。

    不过,这回易仙可算岔了,林另根本不躲闪。

    …………

    “嗤!”

    林另手中的剑,恰刺在易仙的上臂,这是易仙躲了一下,否则的话,估计就算完了。

    林另也不好过,易仙全力挥出的一掌,恰好震在林另的前心。

    林另受承不住,立时倒飞出去。

    顺便将刺进易仙上臂中的剑一齐拽出,弄的伤口一阵溢出。

    “噗………”

    林另摔倒在地上之后,忍不住一口红迹吐出。

    易仙咬紧牙关,忍着痛,飞快地封住周身几个大位,止住了红迹。

    悟生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他挡住着近七、八个绝琴宫的弟子,是相当狼狈,这已是在傲不全不时地相帮的情况下。

    无人来帮易仙,他只得自己疗伤了。

    此时,易仙愤怨地瞧向林另,发现她虽然口吐红迹,但是脸上却带着一抹怪哉地诡笑。

    “笑!”易仙大嗔,提着剑就想走过去。

    忽然间,易仙一愣,旋忽然发现他的右臂好似失去知觉了。

    “不好!”易仙大喊一声,旋即两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哈哈!是了,皆莫斗了!哈哈哈哈!”林另挣扎着站起身来,用手在嘴边抹了一下。

    听到林另的声音,众人皆纷各停下手,直到这时,悟生以及傲不全才发现,易仙面带痛苦地坐在地上。

    …………

    “公子!”

    悟生心下一诧,忙跑过去,而傲不全则是警惕地瞧着众人,生怕她们偷袭。

    “公子怎了?”悟生伸手擒住易仙的手臂,就要将他扶起来。

    “啊,莫动!嘶………”悟生的手才刚碰到手臂,易仙就突觉到一阵巨痛,疼的钻心。

    被这么一吓,悟生不敢动了,在那里不知怎是好。

    傲不全走了过来,推开悟生之后,蹲下问:“小子!怎了?”

    “疼!麻!”易仙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悟生发现易仙攥着惊鸿剑剑柄的手,骨头凸起,青筋现,脸上满是狰狞,嘴唇不住地颤抖,像是难受极了。

    …………

    “做了什么,老?”悟生忽然站起来,对着林另喝说。

    林另嘿一笑,旋即:“没什么,中了点毒而已,对于凌夜谷少谷主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傲不全听到这话,耳朵一动,站起来问:“什么毒?”

    “小伎俩,蚀肠散。”林另似笑。

    “什么!!”傲不全听到之后,脸色大变。

    “赶快拿解药来!快!”傲不全用近乎嘶吼地语气喊。

    “笑!解药?没有!”林另是一口拒绝,旋指着易仙:“小子,瞧刚才狂的罢,不是没把人放在眼里吗?现在什么滋味啊?哈!”

    易仙虽然现在很是难受,但是且算清醒,他悔不该自己大意了,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所向无阻的缘故,使他觉得自己已成为武门绝顶高手了,可是他怎就不想下,他凭何这么自信?

    天下中的真高手,易仙除去和姑苏氏来过那么两下子之外,旁人他根本就没跟人家动过手,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尽是些武学低微的,败下他们,着实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晚了。

    “不给解药!就斩了尔等!”傲不全眼睛发红,声音皆快嘶哑了。

    “莫在那狂言了!就凭那两下子?来啊!”林另知易仙是他们这里面武力至高的,只需摆平他,余下的不足虑。

    “悟生,照顾好易公子!”傲不全顾不得多说,甩开剑就冲上去。

    …………

    “挡住他!”林另虽然无生命危险,但是方才那一掌很是不轻,那可是易仙想用来迫退旁人的劲道,能小的了吗?

    林另一声令下,绝琴宫的弟子便迎上。

    她一手撑着地面,一面盘算着什么时候走过去趁机将易仙的人头给砍下来,这样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现在易仙身边就余下一悟生了,而绝琴宫那边的接近二十人尚站着,皆冲上去挡住傲不全。

    …………

    悟生是万分紧张,易仙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嘴角溢出的血皆有些发黑了。

    “公子,怎样!”悟生毫无法子,只得用语言相持,使他保持清醒。

    易仙挣扎着抬起头,挤出一笑容,旋蠕动着嘴角:“暂亡不了………”

    “公子………”悟生的眼泪潸然而下,已说不出话了。

    “莫哭,不是说了么,暂亡不了。怀里有个红瓶子,给摸出来。”易仙无气的说。

    悟生一愣,忙将手伸进易仙的怀里一阵乱寻,紧张,好半天才找到。

    “公子,是这个吗?”悟生举着一小红瓶问。

    …………

    “倒。”易仙说罢,就张开了嘴。

    悟生忙揭开瓶塞,往易仙的嘴里倒了几滴里面的液体。

    “这是解药吗?”悟生一面塞紧瓶塞,一面问。

    易仙摇头,无话,瞧得出,易仙已没气力了。

    这小红瓶里的东西,不是解药,这是当初易仙中阴煞蝉虫之后,木琴送给他的赤冥木叶子挤出来的汁水。

    痛,易仙可忍受,但是酸麻之觉,易仙实忍不了,想来,当初中阴煞蝉虫之时,亦有麻觉,便想着喝一点这个,兴许能缓解些许。

    果然,喝下几滴之后,易仙就觉身上的酸麻稍减退了一些。

    而傲不全已击退绝琴宫众弟子,眼瞧就要得胜了。

    林另瞧了一下场中形势,知不能再等了,他一咬牙,忽地站起来,旋即提着剑朝易仙走过去。

    “小心!”悟生眼尖,一眼瞧得林另不怀好意地过去了,便忙高声示警。

    但是,他这一示警,等于给绝琴宫的人信号,这些人皆精明的很,瞧得林另的举动,皆知他想干什么了,旋便越发卖力地缠住傲不全。

    …………

    “作甚?”悟生大喊。

    林另根本没将悟生放在眼里,依然一步一顿地走过去。

    “啊!”悟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往前冲出两步,旋一脚就踢了过去。

    论武,林另高过悟生不少,但是之前被易仙那一掌拍的尚未完全恢复,倒不能太大意。

    “呼!”悟生一脚从林另面前扫过,那一阵劲风刮的脸生疼。

    旋悟生又是一拳砸来。

    林另再一次躲避开后,立时瞧得了他的破绽,等到悟生再一次袭来之时,林另忽然间身形一转,飞速绕到悟生的侧面,旋即右手握拳,忽然轰在了悟生的肩膀上。

    悟生一心想着进攻,下盘根本不很稳,这颇有劲道的一拳轰过来,登时被震的歪倒在一旁,狈然地摔在地上。

    这一拳林另砸的不轻,悟生觉得他的臂膀失去了知觉,不知是否被砸断了,或是脱臼了。

    …………

    趁着这个空档,林另飞快地逃到易仙面前,阴笑两声之后,就举起剑。

    易仙低着头,一手用剑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肚子,双目紧闭,身体摇摆,好似随时要歪倒。

    “小子,对不住了!”林另说着,举起手中的剑,忽地朝易仙地脖颈处刺去。

    “不!”悟生挣扎着抬起上半身,恰好瞧得这一幕,立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般地吼叫。

    “镗………”

    一声不大地闷响传来,林另发现她的剑已无法前进半分。

    一只手,紧擒着林另的剑身。

    这只手不是旁人的,是易仙他自己的,他在紧要关头奋势伸出手掌,握住了这一剑。

    这许是天意,林另的剑尖,距离易仙的脖颈处,就不到半指的距离了。

    就是这小半寸,林另却无法再进一步。

    …………

    “小子!拿命来!”林另一面恶绝地使劲,一面特意地扭转剑柄。

    易仙抬起脸,一面现出笑容,一面依然绝擒着剑身。

    握住剑身的手,已开始淌红了,开始是一滴,慢慢地就转成一股。

    易仙的手只是肉掌,用肉掌攥住一把铁剑,何如能吃得消。

    何况,林另特意转动剑身………

    “斩不了,信是不信。”易仙挤出了一句话。

    林另哈然一笑,旋即:“斩不了?这话,却是留着进坟墓罢!”

    她忽抬起右脚,朝着易仙的头部踢去。

    “彭!”

    面对已瘫坐原地的易仙,这一脚简许地踢在了易仙的额头。

    立时,易仙的额头上裂开一大口子,红迹再一次冒出。

    但就是如此,易仙只是脑袋向后仰了一下,身板却没有弯下,且擒着剑柄的手无丝毫松开。

    “拼了!”千钧之际,悟生终于站起身来,连跑几步之后,整个人犹如飞狼扑兔一般朝着林另飞去。

    林另听到后面的声音,忙一转身,松开手中的剑之后,忽然挥出一拳,恰轰在了悟生的肩膀处。

    但是,这一下却没有将他震飞,悟生的两只手紧擒住了林另的胳膊。

    “放手!不然宰了………”林另想拔出手掌,但却怎也拔不动。

    “公子!动手啊!”悟生忽大喊一声,这一声将易仙从混沌中惊醒了。

    …………

    易仙挣扎着用握着那把剑的手,奋力回转,向着林另的腿刺去。

    林另听到悟生的喊声之后,心知不妙,忽觉到后腿处有一阵凉风,立时不回头地就是一后甩腿。

    只听得“镗!”的一声,那将铁剑瞬间就被林另踢飞。

    “哈!想暗算!”林另登时气昂地大笑。

    “啊………”就在林另刚踢飞那把剑,转而想甩开悟生的一间瞬中,她突觉后腿忽地一疼,旋即那条刚踢剑的腿,就失去了知觉。

    易仙顺势站起身来,一手握着惊鸿剑,一面出着大气。

    林另旋脚下一虚,立时就瘫倒在地上。

    …………

    方才易仙去扎她的腿,那不过是个遮眼之法,他断定林另无暇转身,定得用腿来踢,那么,他另一只手握的惊鸿剑,则好派上用场,趁着林另的腿未收回之时,拼尽方才积攒的所有气力,一剑挥出,惊鸿剑锋利之甚,尚可削铁,况是一条腿。

    “啊!”林另的惨叫声立时响起,而悟生则是忙松开林另的手,他发现易仙刚站稳的身形,好似又快倒地了。

    这一刻,傲不全终于将缠着他的终两个绝琴宫弟子击退,旋即一扭头,瞧得林另的状况之后,便飞快地跑了过来。

    …………

    林另飞快地在大腿点了几下,算是止住红迹,挣扎着想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

    傲不全是将易仙扶坐在地上,旋一脚飞过去,将林另踢倒,旋蹲下用手卡住他的脖子,恶绝:“拿解药来!”

    林另心下恼嗔的要命,眼瞧方才就要取了易仙的小命,怎知这转瞬之间,场中形势大变。

    “没……没有!”虽是大痛,但是她嘴仍是不饶。

    “彭………”傲不全一出手就拍晕了她。

    找了半天,除去寻索出两串铜钥匙之外,什么也没有。

    傲不全不甘心,复细查一遍,靴子里,缠腿里,却依然全无所获。

    “噗………”易仙忽狂吐一口红迹,将傲不全心下一大诧。

    “小子!怎了!”傲不全扶住易仙,大声地问。

    易仙抿着嘴唇,有气无力:“难受………”

    “试着调息!易公子的武学不是很厉害吗,快试,瞧能否毒迫出来!”傲不全喊说。

    易仙苦笑一下,旋即:“不………不行,浑身无力,根本不可能。”

    “呔!”傲不全听到这话,气的大喝一句。

    “嘿!小子,活不了多久,至多三个时辰,就躺地不动罗,哈!”林另抬起头,狰狞。

    傲不全根本无心再跟这个林另置气,他开始飞快地思索,想怎才能救易仙一命。

    另一边的几个绝琴宫弟子,眼瞧林另已这样了,只是扬言几句之后,飞快地逃了。

    她们逃,悟生和傲不全自是不追。

    …………

    悟生急促的问:“公子怎样!中的是什么毒!”

    傲不全摇头:“蚀肠散,整个天下无人不知,此毒取四种毒草的汁水,混以蚀骨蚁的毒素而成,中毒者是浑身酸麻大痛,继而骨头被蚀,全身无力,终是力尽而亡。”

    “莫跟老子说这个,是问怎救公子!”悟生听得傲不全的话,立时气得破口而出,一时间忘乎其他。

    易仙忽摆手,旋轻摇头,嘴唇蠕动:“不可………不可对前辈无示………”

    “公子!”悟生瞧得易仙这幅模样,鼻子一酸,一串眼泪就淌下。

    “莫哭了!哭是救不了人的,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回绝琴宫,瞧王沐有无法子!”傲不全。

    此时这是唯一的法子了,不去绝琴宫,恐易仙只得等死了。

    “那这个人呢?”悟生一指躺在地上的林另。

    傲不全稍想:“让她在这里呆着。现在管不了她!快走!”

    话音一落,悟生就忙背起易仙,旋傲不全收拾好旁的东西,两人就开始快步朝着绝琴宫的方向走去。

    他们没将马牵出来,现在只得靠两条腿了。

    …………

    …………

    …………

第0430章

    悟生背着易仙,在前面走。

    后方的傲不全却是瞧得,易仙哪里有平时那副肆洒的样子,满脸红迹,浑身上下皆是红,一只手已红糊了,而另一只手,紧攥住惊鸿剑,剑身上的红迹慢滴落下来………

    傲不全实在不忍再瞧易仙,只得抬头瞧着悟生头上的云天。

    …………

    两人大概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累得不行,难怪,方才经历一场恶斗,连口气皆没歇,现在又抬着个人,不累就怪了。

    傲不全知现在绝对不能休息,现在的时间对易仙甚是珍贵,早一点到绝琴宫,就多一分希望。

    “来!咱换!”傲不全走过去将手中拿的杂物一甩,对着悟生说。

    悟生现在撑不住了,他知不能逞强,忙依言让开。

    等到傲不全累之时,悟生就去换回。

    就这样,两人换来背去,再加上有一股气撑着,倒腾挪了很久,尘山脚下的亭子,已能瞧见了。

    …………

    “快!马上就到了,加把劲儿!”傲不全走在前面,一面两脚不停,一面焦急地催促。

    就在几个人走到一处大石堆附近之时,傲不全忽觉眼前一花,一白色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傲不全待有所动作,却不料听到一声:“莫紧张!”

    两人定睛一瞧,此人原是王沐。

    王沐一身便装扮相,外面简单地套了一件白纱,像是非常匆忙地样子。

    “他怎了?”王沐用眼睛一扫,发现易仙的模样之后,眼珠子瞪得滚圆。

    悟生预说话,傲不全却抢一步:“王宫主,为何派人前来追斩?”

    王沐稍愣,无答话,而是急切的说:“现在没时间谈这些,赶快跟来!”

    说着,王沐当前的朝一侧走去,但是方向却并不是朝着绝琴宫而去。

    “傲前辈,这………”悟生瞧着王沐的背影,皱着眉头问。

    傲不全叹了口气,旋即一咬牙:“走!跟上她!”

    事到如今,没法子了,且若是王沐真的有恶心,那根本不必这般,在此地将他斩了,不是难事。

    两人护着易仙,脚步飞快地跟在王沐的身后,这途中易仙倒是醒了一次,但仅是吐出一口红迹之后,复昏过去。

    走着。

    几人便来到另一处山峰的脚下,王沐带着他们复行一会儿之后,便在一处瞧来像是山道入口的地方停下。

    …………

    “王宫主,这是哪儿?”傲不全疑惑地问。

    王沐一面有节奏地稍拍手掌,一面答:“莫问这么多了。”

    很快,从山道口的里面,逃出来几个人,这几个人皆是一身黑衣扮相,瞧得王沐之后,一句话不说,只是躬身行了个示。

    “几个,快抬着这人到暮那里,脚下急些!”说罢,王沐扭头对傲不全:“将易公子交给她们罢。”

    抬了一路,悟生早就累了,傲不全也好不到哪去,闻言之后,忙使那几个人接过易仙,为保险起见,傲不全使悟生跟着王沐走,而他们则随着易仙一齐,以免路上有什么变故。

    几人商量好之后,就开始分头行动。

    傲不全跟在那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后面,沿着一条山道开始向上攀岩,令他诧讶的是,这几个人虽然抬着人,但是走路的速度竟比他快些,且是很稳当。

    很快,几人抬着易仙就来到了一处稍平坦的地方,这地方到处皆是树木,瞧起来乱糟,但是这几人却是很熟悉的样子,没走几步就穿过得树林,来到几间房屋的前面。

    此时在房屋前面,站着王沐和悟生,除此以外,另有一中年妇人。

    …………

    “赶快送到屋里。”王沐瞧得几人来了之后,直接使他们将易仙抬进屋里。

    进得屋里,是将易仙放在一张大卧榻上,旋王沐侧身一让,那中年美妇便走了过去,抬起易仙的手腕,手指一搭,就开始号脉。

    仅几个眨眼的工夫,中年妇人便面色凝重地将手指移开。

    瞧得这个举动,在场的所有人皆心下一紧,要知,号脉是需时间的,如此快的号脉,只两个解释,一是号脉的人不懂脉相。

    二是,脉相已尽显亡身的迹象。

    谁人去想第一种?

    “暮,他怎样?”王沐问了一句。

    这中年妇人是王沐的母亲,有名的才女,暮未,她不仅精通四艺,对医道亦颇有心得。

    “基本上没救了。”暮未叹口气,摇头。

    她这话一说,悟生差点径直瘫坐在地上。

    傲不全大动地走上前,一张脸已急红:“什么?没救了?”

    “是,中的毒太深,且中毒之后他仍发力了,致毒素加快蔓延。”暮未淡。

    “呜………全怪悟生!为什么悟生这么没用,为什么得使公子出手!!”悟生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忽然间开始嚎哭。

    王沐是呆立一侧,她使林另去劫斩易仙,本意并非是为难易仙,而是一招借刀斩人的计策,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借的这“刀”反而现在被折断了。

    “王宫主,定得救活他,他是什么身份知道么,若是他亡在这里,凌无心是不会放过绝琴宫的!”傲不全出着大气。

    这话虽有些威吓地意思,但王沐却无心去理会了。

    傲不全的这句话,何尝不是真,若是易仙真亡在这里,那估计绝琴宫安宁的日子得到头了。

    “暮!想下法子!”王沐转过身拽着暮未的袖子,语气非常急促。

    暮未皱着眉头一想,旋即忽然一抬头:“知他中的什么毒吗?”

    傲不全听到这话,忙答:“知,是蚀肠散!”

    “混账!”

    暮未听到这话之后,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旁边的王沐恶绝地喝骂一声。

    “这阴恶的玩意儿早就不使那老毒妇的用了,没想到她竟仍留着!”

    “是了沐儿,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暮未有些斥怪。

    “暮!这怎办啊,这东西没解药,是了,那林另呢?”王沐忽然问。

    傲不全:“方才被易仙持剑重伤了腿。可在他身上搜遍了,没解药。他的毒药是染在剑上的,易仙这小子可能是大意了,被他一剑刺中,这才着了道。”

    “那这么说,现在找他也来不及了!唉!这可怎办啊!”王沐急的直跺脚。

    “是了,莫急,此人情况很不好,必须立时施救,干脆放手一试罢,咱分头行动,沐儿,赶快派人去寻解药。另几个,抬着他跟来!”暮未知此事的厉害,当下便开始安排,毫不拖沓。

    …………

    暮未一言罢,王沐立时就转身出去,旋余下的人中,有两个绝琴宫的人抬着易仙走在前面,暮未、傲不全紧跟在后面。

    众人绕过得几间屋子,旋来到一山洞的门口。

    暮未快步走过去,在洞口旁边的石壁上不知寻摸着什么。

    转眼间,石洞前的门就开启了。

    …………

    “进来!”暮未朝里面走去。

    这山洞里面黑漆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傲不全等人只得凭着声响走。

    走得一会儿,前面的人就停下了,旋即火光一闪,周围登时就亮堂起来。

    …………

    众人定睛一瞧,才发现已到一间石屋中,这屋子的墙壁周围满是木柜子。

    柜子上面全是一些瓶罐和一些不知名的药草。

    “将他放在这石头上,到外面守着,除去宫主,不许任何人进来!”暮未指着一块大的石头,对那两个抬着易仙的人令说。

    “是,夫人!”二人利索地放下易仙,旋就快步地离去。

    “您定得救他!”悟生只是躬身。

    暮未笑,旋低声:“孩子,放心,定尽力!”

    …………

    暮未走过去,迅速地将易仙的上衣除掉,肩膀上的伤口已乌青一片,偶从伤口渗出的红迹,已是通黑了。

    “去将左手边第一个柜子上面,倒数第三排的箱子搬过来。”暮未一面观察易仙的伤口,一面快速吩咐。

    悟生听到,忙跑过去将箱子取下来。

    暮未掀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黑漆的铁盆,旋即:“从这里出去,右手边的石洞里,地上是一些花草,旁有一滩水,用这个盆弄一些那里的水过来!”

    悟生一听,忙拿着盆跑了出去,转眼间就将盆装得满荡的。

    而这会儿工夫,暮未没闲着,从箱子里拿出几根银白色的铁针,同着一瓶子。

    此时易仙仍旧昏迷着,双目紧闭,呼吸甚是微弱。

    暮未从旁侧的柜子上复拿来两个罐子,从里面掏出点什么东西,旋扔到了瓶子里,又在瓶子里乘满铁盆里的水,使劲摇晃几下,递于悟生:“拿着这个,每五息的时间,给他嘴里喂一点!”

    悟生依言接过瓶子,旋使劲掰开易仙的嘴,将瓶子里的物什往嘴里喂去。

    旋暮未拿过一根铁针,放在黑铁盆里稍泡,旋就一下扎进易仙的伤口处。

    针刚扎进,易仙的双臂就忽然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复归平静。

    瞧来,方才那针只是刺到了他的神经,并没有唤醒他的知觉。

    傲不全和悟生皆围了上来,他们不懂治毒,瞧着全然呆愣。

    慢地,那根铁针忽开始变色,本来是银白色,已转成暗灰色。

    暮未的双眼紧盯着铁针,眼睛皆不眨一下,像是非常紧张。

    悟生瞧暮未无动作了,不禁有些着急,想催促一下,可是又怕自己出声会误事,真是难受的要命。

    突然间,银针变成黑色,就在此刻暮未飞快地一伸手,拔出铁针。

    旋迅速换上另一铁针,再一次刺了进去。

    就这样,等到这根铁针变成黑色之时,暮未便再次换上新的一根。

    如此反复几回,等到第五根铁针变成黑色之时,暮未直起身,微叹口气。

    傲不全和悟生心下同是一紧,就连悟生,皆被这莫名的叹气声给吓得差点将瓶子丢了。

    现在他们两个的神经皆已上弦也似,稍一点波动,却能使他们诧慌半天。

    “这年轻人的武学很高深啊。”暮未一面拭去额头上的汗,一面说。

    听到这话,悟生脸上一喜,慌忙问:“那这么说,公子有救?”

    暮未:“瞧来,情况不算坏,他内息很稳,毒素尚未侵蚀他的心脉,运气好的话,有救!”

    “真的!太好了!您定得救他!”悟生听到这话,喜若狂似,胡乱用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大动地喊。

    暮未摆手:“是尽力,喂水莫停下!”暮未瞧得悟生在那发愣,忙提醒一句。

    悟生方才听到易仙能治好,高兴的呆住了,被暮未这么一吼,才反应过来,立时忙又认真地开始喂水。

    暮未复从柜子上取下几株药草,旋有些为难:“这些药草须弄碎,可是要弄的话,恐得耽误时间………瞧………”

    暮未话还没罢,手上的药草就被傲不全一下子抢过去,旋他走到一张石台前,将药草往上面一放,顺手持起旁边的一把铁铡刀,飞快地剁下去。

    傲不全弄这些,实在简单,没多大工夫,药草就被他剁的碎似末了。

    “差不多了。”暮未瞧了一眼,走过去将剁碎的药草擒起一把,一面放在手心下搓成一团,一面从箱子里拿起一把小尖刀,放在黑铁盆里晃动几下之后,就割开了易仙的伤口。

    伤口刚被划开,大量颜色诡异,味道腥臭的红迹就淌出。

    “快,拿布沾上水给他拭干净!”暮未对悟生说。

    悟生闻言,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旋即在铁盆里沾上水,就开始给易仙拭那些红迹。

    等到红迹淌了一会儿之后,暮未忽一抬手,迅速地将手中的药团按在易仙的伤口上,堵住红流。

    “轰隆………”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奇怪地声响,使悟生心下一大诧。

    …………

    轰隆地声音刚落下,就传来了脚步声。

    过得一会儿,当瞧得这个人出现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来的不是旁人,是王沐。

    王沐快步走到易仙躺着的石台旁边,向暮未询问:“暮,他怎样?”

    暮未一面用手按着那团药草,一面回答:“瞧来,情况不算坏。”

    王沐听到这话,明显放松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但愿是罢,已吩咐人去找林另了,看能否弄来解药。”

    暮未一面目不移地瞧盯着手里的药草团,一面:“现在时间恐来不及了。”

    说着,悟生手中瓶子里的水就快没了,他忙将水乘满,再一次往易仙的嘴里喂去。

    “公子似是好些了,刚开始喂的水,基本上全吐出来了,现在能被他喝进一点了。”悟生一面喂,一面高兴说。

    暮未听到,是眉头稍展一下,旋:“那太好了,加紧喂,千万莫停!”

    暮未堵在易仙伤口处的药草团开始变色了,原是草白色,现在已成黑色了。

    “再去揉一团!”暮未吩咐。

    傲不全刚预去弄,却被王沐夺先一步,她揉好之后,就递到暮未的手里,暮未将原来的那团扔掉,迅速换上新的。

    “谁人会熬药?”暮未问。

    悟生忙:“这!”

    “是,现在去拿药。”暮未用眼神示意一下身后的柜子,悟生便走了过去。

    “上面第一排,左手边数第二个格子里,拿两个药丸,右手边数第四个格子里拿两颗,右侧的格子里有灵芝,拿一个。”暮未一面专心盯着手中药草团的变化,一面嘴里不停地说着,绝佳的记物,使众人赞叹不已。

    “是了,就这些,王沐,带他去后面养月莲的池子里弄点水,旋用文火熬半个时辰,记住,定用文火!”

    暮未刚吩咐罢,王沐就拽着悟生走了出去。

    就这样,暮未不停地换新药团,来堵住易仙的伤口,悟生全然不停地用水往他嘴里喂,傲不全则是站在一旁帮下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易仙伤口处已不怎淌出红迹了。而那一铁盆水,也快没了。

    …………

    …………

第0431章

    蓬莱仙岛,绝琴宫。

    …………

    …………

    悟生和王沐一齐走来,药已熬好,暮未瞧了一眼之后,就对悟生说:“是了,不用喂了,将那药给他喝下去罢。”

    之前悟生喂水时,易仙已差不多能将水全喝进去了,现在喂这药,却不麻烦。

    等到将药喂罢之后,暮未摆手:“是,他的命应保住了,大家可以稍休息一下。”

    刚言罢,暮未忽然一站不稳,差点摔倒在一旁,幸亏王沐在旁边一把给扶住了。

    “暮,怎了?”王沐一面扶着暮未坐于旁边的石凳上,一面关心地问。

    暮未苦笑一声:“老了,稍费点心神就累,唉!”

    悟生忽然跑上前去,旋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将暮未和王沐皆心下一诧。

    “夫人,恩谢您救了公子,谢您!”悟生一面说,一面磕头,每一头皆砰作响。

    “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暮未忙站起来,伸手拉住了悟生的手臂。

    悟生站起来:“您的大恩,悟生不会忘记的!”

    他这么一说,暮未忽然心头一阵莫名,她瞧着王沐:“瞧见没有,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王沐有些很是尬然,易仙虽然不是她伤的,此事也并非她的本意,但是她下令使林另去追斩,才致这样的结果。

    “莫这样,这事说到底,终是本宫考虑不周全!”王沐低声。

    …………

    “………既然蚀肠散这么厉害,那暮夫人您却能医治,恐已不逊于妖郎中了!”悟生笑着。

    瞧来,易仙的命算是保住了,众人心下开始逐渐地轻松起来。

    暮未笑:“并非暮的医术高,应感谢这蓬莱仙岛,此地的药材真是天地所赐啊。”

    “哦?这么说,方才您给公子用的药,皆很是名贵?”悟生问。

    “那铁盆中的水,是用乞红草的草根浸泡而成,终年用草根滋养,功可解毒。放在瓶子里的药丸是用几十种药草炼制而成,方才那团堵住伤口的药草,是百年叩根草和龙须草。而扎进他伤口的银针,是用百年玄冰加上寒铁所制,另有使熬的药,那灵芝已是几百年岁。”暮未一口气说罢,将众人听得呆愣。

    “个乖,这么厉害,就这些东西,若换成银子的话,估计能买公子在立陵城的那座宅院了!”悟生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一句。

    “不能这么论,那宅院是用金银能买到的,而方才暮夫人用的这些药,恐是万金难求啊!”傲不全脸色凝重。

    “既没事了,那咱们回去罢。傲先生两人就在这里照顾他!”王沐瞧易仙的命已保住,想起她那边还一堆破事,便呆不住了。

    “是,那回去罢,傲先生就在这里照顾他。只是需留个人在外面,若是他醒了,使人立时通知咱们!”暮未。

    “夫人辛苦了,您放心罢!”

    很快,王沐陪着暮未就走了出去,只余下傲不全和悟生。

    …………

    “幸亏这小子命大,要不然,哼,绝琴宫就麻烦了。”傲不全瞧着依然昏迷地易仙,口中冷声。

    “哎,莫提这个了,人家不是好歹算救了公子一命吗。罢了,咱却是等公子醒了之后且议罢!”悟生一面给易仙拭去身上的污渍,一面说。

    …………

    …………

    暮未和王沐出去之后,是吩咐一人守在山洞门口,旋即暮未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挣脱了搀扶着她的王沐的手,旋一语不发地朝前走去。

    暮未进得书房之后,径直走到座椅上坐下,旋:“将门关好!”

    听到暮未语气不佳,王沐不敢多言,只是将门关上。

    “到底怎一回事!凌夜谷的少谷主,怎会在此受这种伤?”暮未生气地问。

    “知不知,幸亏他内息稳沉,否则的话,纵然将那九天琼浆给他喝了,他却活不了!”暮未平素里一向和合,忽然这么一斥人,居然颇有威势。

    “暮,您听沐儿说,是………”王沐待到暮未言罢,就想给她分辨几句。

    “不用解释!”暮未一摆手,就断了她的话,旋继续:“沐儿,绝琴宫的事,暮不想掺和!”

    暮未越发的大动,到至后,已将面前画案上的一张宣纸给拍烂了。

    “暮!您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沐儿知错了!”王沐瞧得暮未气成这样,吓得手足皆有些不知放处。

    稍缓,暮未似是消了一点气:“孩子,仙子既将这绝琴宫宫主之位传下,就算咱不能使绝琴宫变得势大,但至少当守住啊!那凌夜谷是个什么来头,难道不知?那林另却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不知?”

    王沐被斥得不敢抬头,一句话不敢言。

    “这事,预备怎善后。”暮未终于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王沐小心地抬起头来,低声:“………等他醒来,跟他好生解释一下………是之前的计划出现了差错,有些地方可能有些误会。想来,只要跟他说清言明,他不会记怨的。”

    暮未咳嗽一声:“莫总将事情往好的一面想。”

    王沐:“暮,沐儿知错了,您放心,这件事定解决好,不会使绝琴宫有危险,不会使您劳心!”

    说到这里,暮未便缓站起身来,走到王沐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瞧着王沐那泛红的眼睛,暮未一时有些称怪,今日这是怎了?

    “唉,这孩子!”暮未一面用手在王沐的脸上扶几下,一面怜爱地说了一句。

    瞧得这个举动,王沐知暮未消气了:“暮,您休息一会儿罢,沐儿回去了。”

    “是,去罢,记住,凡是,皆须考虑周全!”

    “您放心!暮,沐儿告退了!”王沐一面说着,一面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王沐立时拭净眼睛,方才却有些委屈的神色瞬间消散,又恢复成了冷霜面目,她稍想,便随口喊了一句:“四大护法!”

    话音一落,间已,笛夕和宋悬便从附近走过来。

    “各自准备一下,且到大殿等!”

    “遵命!”罢,四大护法就转身离去。

    等到她们离开之后,王沐的眼神忽然恶绝地闪了一下,旋身形一动,便不见了身影。

    …………

    此时在绝琴宫的大殿中,气氛异常的沉闷。

    除去林另之外,余下的九个长老皆在。

    之前王沐回来一趟,但并无使人去找林另,而是传令使长老会合,且使人传达了一使她们难想象的命令,“林另擅自行动,半路截斩凌夜谷少谷主,此驿事关重大,各位长老在此等候,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这到底怎回事,怎越发糊涂了,老林什么时候擅自行动了,不是宫主使她去的吗?”周之有些疑惑地问。

    赵真终是怎也不明白,一肚子的疑惑:“问赵某,怎知。”

    “老何呢?”听到赵真终不知,周之便开始问何和。

    何和的伤才算刚恢复一点,幸亏王沐给她吃下灵药,要不然,她至少得躺个六、八日。

    “咳………莫………莫问何某………什么皆不知。”何和可算是老实了,此时她哪还顾得上想这些。

    “莫乱想了,宫主有派人去截斩易仙?怎记得好似是使林另这家伙去送点盘缠呢?”姓谢的长老扶着下巴,若有思。

    “老谢,这叫什么话!耳朵不好使?”周之一听她这个,登时气的大骂。

    “哎!老周,说话放客气些!!”姓谢的长老听到周之有些骂她的意思,立时就不干了!

    周之秉气厉躁非常,当下忽地一拍桌子“啪”地一声巨响就站起身来:“啥呢!耳朵不好使,怎了,不服气?”

    “呦,是不服气,怎,过几招?”谢长老瞧起来不是好惹的,气势上毫不输阵。

    “来啊!老谢,就那两下子,十招之内必被废!”周之一张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行了,莫吵了!”瞧得这二人预急眼,众人忙上来劝,连哄带拽的总算将她俩人给按住。

    …………

    赵真终瞧得她俩消停了之后,淡说:“莫在这生事了,等会宫主来了,小心挨骂。”

    “哼!”周之虽然被人劝下,但是心下的火气一点没消,坐在椅子上出着大气,瞪着谢长老。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众长老心下一紧,忙扭头瞧去,四大护法中的间已和笛夕从外面快步走来。

    “间已护法,到底怎一回事?”赵真终瞧得间已之后,问说。

    间已瞧了她一眼,轻摇头:“赵长老莫问了,宫主心境很不好,特意使咱们几个来这里等她,想必过一会儿,宫主应就到了。”

    听到间已的回答,赵真终就不再说话了,点头之后,双眼一闭,随即靠在椅背上。

    四大护法虽然在绝琴宫中无任何实权,但却是绝琴宫中上到长老,下到寻常弟子皆很畏惧的角色,她三个一进来,大殿里立时没了声音。

    …………

    “咱就一直等吗?要不然干脆走罢!”尘山的一排草屋中,成山四居士依旧在发着牢言。

    “不可,不管事能否办成,皆得见到王沐,否则没法子交差。”李三今一面端着茶碗,一面哀叹着气。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音:“成山四居士,请出来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四个人神情同时一振,旋便纷各站起身来,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一女子,一身土色袍服。

    “成山四居士?”女子开口问。

    李三今顺眼一瞧,这女子气质非凡,却以为她就是王沐,便忙:“是,在下李三今,是成山四居士的老大,今日得见王宫主,实在今生有幸!”

    “切莫胡说!宫主岂会亲自来寻?”女子语气忽然一变,非常凌厉。

    一听这个,李三今才知他弄错,忙不迭地点抱拳:“啊,这………咱几个没见过世面,误会!”

    那女子显然不愿与他一般见识,轻点头:“在下乃是宫主座下四大护法中的宋悬,奉宫主之命,前来请四居士到绝琴宫中一叙!”

    宋悬这么一说,成山四居士各人面带喜色,终于能见到王沐了,再不用在这破地方呆等。

    “多谢,咱等武门俗人,不敢劳烦护法大驾,烦请您回禀一声,随后就到。”

    宋悬微一笑:“无妨,准备一下,便一齐过去,否则四位居士找不到路的!”

    “是,那请护法稍候片刻。”说着,四人纷各回房里整理了一下衣着,旋即很快就出来。

    瞧得四人准备妥停当,宋悬便示了个手势:“这边请!”

    …………

    没过多久,宋悬就引着他们来到了那条长圆洞下面,旋她手往上面一指那条绳梯:“从这里爬上去,各位,上去等!”

    言罢,宋悬忽然一甩手臂,一条彩带从袖口里急速飞出,直接挂于绳梯上,身一扭,整个人就飞上升去。

    不多一会儿,宋悬就爬至顶上。

    等到宋悬上去之后,成山四居士开始发愁了。

    李三今和张元是没问题,李三今习武多年,见识甚广,这个无远话下。

    而张元则是飞贼出身,轻身功夫不凡。

    可是,余下的两人,就有些麻烦了。

    舟善水和刘叹纷各表示不敢爬。

    李三今皱着眉头骂:“几个真是无用!若是连这个皆上不去,却跟人家谈什么?跟上!是了,上去!”

    …………

    在上面的宋悬坐在一旁闭目:“去瞧他们爬上来没有。”

    “是!”

    一绝琴宫的弟子匆忙跑到圆洞处向下瞧去,复回来:“回禀宋护法,一女的在爬,后面那个男的好似不大敢上,旁的人皆在原地。”

    “鼠辈!”听到这话,宋悬无睁眼,暗嘟囔了一句。

    围在圆洞周围的几个绝琴宫弟子开始议论纷各。

    “前几天来的那几个人,多厉害,有两个皆没用绳梯,攀着石壁就上来了,可算开眼了。却瞧今日这几个,蠢的跟忘八差不多。”

    “哼,这几人估计是些武门二混,不知来咱绝琴宫干嘛。”

    “不会是想加入咱绝琴宫的?”

    “算了罢,这样的蠢物,咱收留他们干嘛?”

    “就是………”

    …………

    此时成山四居士定无想到绝琴宫的普通弟子竟如此看低他们,不过,幸亏不知。

    …………

    终于,不知过得多久,当宋悬已做完一美梦之后,才瞧得四人刚从下面爬上来。

    “哎,几位很快嘛!”宋悬一伸懒腰,语气不温无火。

    这句话将成山四居士闹了个大红脸,在那不知何如,尬然不已。

    刘叹在成山四居士中,年纪至小,为人急躁,听到宋悬讥讽他,当下有些微嗔:“这得怪上山的路太怪,就不明白了,偌大一绝琴宫,连条给人走的路皆修不起吗?”

    “咳!”李三今听到刘叹的话,心下一大诧,差点被口水呛到,没等宋悬反应过来,他急匆地走到刘叹面前,“彭”地就是一脚,将刘叹踹的晕头不已。

    没等刘叹有所反应,李三今就走到宋悬面前,恭敬:“护法息暮,咱那兄弟年轻,不懂事,冒犯了您,望您海涵!”

    宋悬本来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现在人家明示了,当下就说:“哎,无妨,瞧这么大火气,年轻人皆这样,来,这边请!”

    言罢,宋悬不瞧他们,径直朝前走去。

    李三今刚走出没几步,忽停住脚,扭头沉瞪了刘叹一眼,将刘叹心下一诧。

    “一会儿敢乱说话,就将腿给砍断!”

    “是了大哥,咱去罢,莫在这里暗话,使旁人瞧笑。”张元心疼刘叹,不忍心使他续受斥喝。

    …………

    很快,在宋悬的指引下,几人就来到了绝琴宫大殿前,恰是绝琴宫弟子习武的时辰,大殿前的空地上站满了绝琴宫的弟子,她们分成几批,各自习练。

    不过,成山四居士却觉得有些怪,瞧旁的门派习武,那皆是一面练,一面吼,嘿哈声是络绎响天的。

    可是这绝琴宫的人习武,却是一点声音没有,除去拳脚带动的风声之外,连一说话的都没有。

    宋悬带着他们从一侧绕路,旋就来到了大殿的门口,宋悬示意他们稍等一下之后,就独自走进去。

    王沐没有来,大殿中却是只那九个长老和两个护法。

    瞧得宋悬走进来,间已往前迎出两步问:“人叫来了?”

    宋悬点头:“叫来了,就在外面。”

    “怎样?”

    宋悬嗤笑一声:“几个武门二混子而已。”

    “是料到了,那就按照宫主吩咐的,开始罢!”

    “是!”

    间已忽然:“各位长老,宫主方才吩咐了一事,需要各位长老协助。”

    听到间已的话,几个长老纷各:“间护法请说。”

    “前几日,有一伙人自称成山四居士,预备面见宫主,他们就在外面,宫主的意思是,请各位长老问清他们有什么事,弄明白是好事,或是坏事,若是对咱们有利的话,宫主会亲自见他们,若是是不怀善意的话,直接送客就罢。”

    “是,这事没问题,在这坐的是发闷!”赵真终淡声。

    一众长老中,赵真终的年纪不是至老的,但却是威信至高的,她掌管着绝琴宫的精锐之势,绝琴宫上下皆敬他六分。

    “师妹,去请她进来罢!”间已对宋悬。

    宋悬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很快就带着成山四居士进来。

    …………

    这四人一进来,立时心下一诧,瞧着这么多人分座两边,以为是堂上审犯人呢。

    “各位长老,他们就是成山四居士!”宋悬对众人介绍一番。

    话一罢,几个长老纷各站起来照个面,算是回示。

    “来人,拿几张椅子来。”宋悬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不必,咱站着就好。”李三今忙。

    有几个侍从架着几将椅子从外面走来,放于大殿柱子的一侧。

    “几位不必客气,请坐罢。”宋悬笑然。

    “是,那就多谢了。”李三今客气一句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余下三人便纷各站于他的身后,即便另有空椅子,他们却是不坐。

    “劳苦跋涉而来,有什么事吗?”赵真终当问。

    李三今笑着拱手:“敢问大名。”

    赵真终淡:“赵真终。”

    “啊?您就是当今世上鼎名的棒王?”李三今略有诧讶。

    听到这句话,大殿的所有人心头皆是一震。

    “棒王”这个名号,可说是久违了。

    赵真终的一身本事可谓非凡,尤其是她的贴身兵器,一对青铜雕花棒,曾在西北一带闯下赫名,她天生臂劲过人,复得异人真传,时间长了,西北百姓便送了她一响亮的名号“棒王!”

    不过,那时候她不叫赵真终,而是叫做赵复,有一年,她不知做了一件什么错事,从此之后,西北一带就全无她的动静了,很多人皆以为她已亡故了。

    这个中缘由,早已不为人知,但如今,她改名之后,竟能被人一下子认出来,自然是称奇不已。

    “瞧来,是老武门了,知老身往事的人,可不多了。”赵真终。

    …………

    李三今哈然一笑:“不敢当,当年赵前辈叱咤天下之时,李某不过是个无名辈,今日能得见,倍生荣幸!”

    莫说,李三今这几句话,虽然一听就知是迎奉,但是赵真终听了却就是舒坦。

    “客气,咱是说事罢!”当着众长老的面,赵真终即便想听,却不好使这李三今续说下去了。

    李三今脸色一滞,旋:“此事关重大,不知贵宫主可在?”

    赵真终眼睛一眯:“宫主,是想见就能见的?”

    听到这话,李三今明显脸色一变,很是不自然,但转眼间就笑:“那是,在下失言,各位海涵。”

    “说罢,瞧到底是什么事,若是需宫主解决的话,自会回禀宫主。”赵真终算是客气的,语气虽然生分,但是却无任何吓恐的东西,这和对待易仙的态度上比起来,可谓是大不同。

    “那好罢,赵长老既这么说了,那就直言了,咱们是仙上门西北总堂的属下,来到贵宫,是想请王宫主帮一忙。”李三今谦逊说。

    “什么,仙上门?”李三今刚一言罢,众长老就开始引论纷各。

    “就是那个在北国天下烧斩夺抢,无恶不作的仙上门?”谢长老语气不善。

    “这………”谢长老一言罢,李三今和身后的四人皆脸色大变。

    刘叹是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咯作响。

    “老谢,话不能这么说啊。”赵真终显然没想到谢长老竟言辞如此毒辣。

    “赵老,之前那凌夜谷的易仙不是说了吗,哼,仙上门,呸!”谢长老依旧不屑。

    “哎,老谢,不可只听一面之言。”赵真终虽然有些恼嗔,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总不能将谢长老训斥一顿罢。

    “这个………想来,可能这位长老对咱仙上门有些误会了。”李三今嘿声干笑着。

    …………

    谢长老:“是罢,那说,想请宫主帮什么忙?”

    “哦,是这样的,堂主使请王宫主在三个月之后,于五丰山一聚。”李三今笑着。

    “五丰山?那是个什么破地方?”谢长老嗤笑。

    “话请放客气些,那是仙上门的总坛!”刘叹实在忍不住了,方才那脚显是忘记了。

    “四弟!不可无示!”李三今厉声。

    “想问一下,使宫主去五丰山,是为了什么事?”赵真终瞧得这个情况,生怕谢长老再说什么厉言,干脆就转移了一下话题头。

    李三今安能不知,干笑一声:“是这样的,北国天下之主,御龙山庄的姑苏庄主,预在三个月之后召开天下同盟大会,希望王宫主能赏脸前去。”

    “北国天下之主?这怎回事?什么时候有个天下之主了?”一时间,众长老又开始了议论,这一次,连四大护法也加入到了议论当中。

    “等下。有点糊涂,北国天下之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赵真终显然有些不明白。

    李三今:“就在前不久,当时贵宫主受邀参加仙上门的立门大典之时,就已定下了。”

    “是了,咱们对北国的事一概不感兴趣,宫主既没有提及此事,咋们也不便多问。不过这事,现在就可以答复,第一,那个什么天下之主,咱们断不承认。换句话,北国的天下之主,不要拿到这里来唬人。第二,即便是请,得使姑苏氏亲自来请。”赵真终语气肃然。

    “这个………恐有点困难啊,………”李三今刚想解释一下,就被赵真终中断了:“不必多说,请罢!”

    赵真终倒是干脆利落,直接就下逐客令。

    “有点不明白,姑苏氏既预请宫主,为什么使仙上门的四位居士前来呢?”说话的是那个姓易的长老。

    “哦,门主和天下之主一向交好,………”

    “放肆!姑苏氏算个什么?那忘八门主却是何胆?明着告知。想来请宫主,就使他自己来!”谢长老奋力一拍桌子,语气嗔威。

    “………”这下,不仅刘叹受不了了,就连张元皆有些忍不住。

    不过,李三今却一挥手,制止了他们之后,开口:“既如此,吾等就实情回禀,叨扰了!”

    话一罢,李三今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去,甚至连个招呼不示。

    余下的三人一瞧老大走了,忙快步跟上。

    …………

    四人走出大殿之后,要辨认一下方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音:“等一下。”

    很快,四大护法从大殿里走出,径直来到成山四居士面前,之后间已开口:“几位远道而来,是否吃过饭在走?”

    李三今微一笑:“不必了,瞧这里不太欢迎,咱几个就不多叨扰。”

    “哈,近几日宫中出了一些事,大家的心境皆不太好,见谅!”间已笑呵然。

    间已皆这么说了,那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李三今虽然不知间已的身份,但是他不傻,方才在大殿之时,他发现间已和宋悬以及另一人居然就那么端然的坐在里侧,心下就猜想这几个人身份定不低。

    “客气,那就告辞了!”

    “是,来人啊,送几位客人出山!”间已笑着吩咐。

    等到目送几人离开之后,间已忽然神情一凛:“师妹,去请宫主来罢!”

    宋悬点头,随即就离去。

    等到宋悬走后,间已和笛夕便转身返回了大殿中。

    她们几个刚回到大殿不久,王沐就在大殿一旁的小门内,走出。

    …………

    …………

    瞧得王沐来了,众长老纷各起身一示,王沐好似心境有些不太好,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之后,语气非常凌厉:“这几天,宫中真是闹嚷啊。”

    听到这句没头无尾的话,众人皆一片茫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旋王沐:“那林另真是鲁莽,竟用毒剑刺伤凌夜谷的少谷主,若是易仙真的亡在这里,那绝琴宫可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这番话说出之后,仿若炸雷一般,将在坐的众长老活生地给轰懵了!

    分明是王沐之令,遣林另去截斩易仙,这怎反倒怪起她来了?

    很快,几个长老之间的脸色,开始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谢长老,易长老等几个一直对易仙很友善的,神态非常轻松,而周之等几个一直对易仙非常怨视的人,现在的脸上,漫布着阴云。

    大家皆不是傻子,王沐必不会忘记前事,而她们也定没有出现错觉。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王沐想除掉林另。

    想到这点之时,众长老均面带惧色,浑身皆开始有些不自在。

    何和刚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可是这一会儿忽觉心口有些疼了………

    …………

    “宫主的意思是………”

    赵真终虽然有些猜出来了,但是她仍是不愿意相信,可说是不敢信。

    这些长老,当年无尘仙子在位之时,皆是有些职能的。

    可是当无尘仙子离岛周游天下之后,为避嫌,为固宫主之威名,这些人的职能皆被架空了,只保留一长老的名号。

    这其中,有两个例外,赵真终和林另。

    赵真终武力高强,加上平素里威信甚高,这绝琴宫的精锐之众一直就由她掌管。

    而林另天生就是一做生意的头脑,且为人细心,小气。

    当初无尘仙子瞧上了她这些优点,就使她管理账目和一些开销,仙子离岛之后,曾有人提议换掉她。但是这多年的账目、开销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一般人无从接手,就使她继续管着。

    除去这二人,余下的长老,皆无什么职能了,而就是如此,赵真终才显得格外紧张,林另若是亡了。

    那下一个?

    …………

    王沐听到赵真终的话,微一笑:“赵长老岁数大了,难道这听觉不大好了?”

    “这………”赵真终没想到王沐当场就这么呛她,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宫主,恕属下直言,记得是宫主您派她去截斩的啊。”赵真终语气不变。

    这一次,谢长老倒是没有说什么,赵真终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有过吗?是罢,退一步讲,就算有,何如?难道她听不出这是气话。众位长老,当初师父为何嘱咐本宫善待诸位?就是年轻,时常冲动,而诸位,就应在本宫主冲动之时劝阻,她林另明知的那个决定是错的,不但无劝,反变本加厉,这样的人,留她何用!”

    王沐的话音一落,整个大殿立时静悄,一丝半厘地声音皆无。

    所有人皆沉默,没一敢言语的。

    王沐的这番话,简直太突然了。

    几字一悬崖,一冤屈的人立时成了负罪之身。

    …………

    过得许久。

    不知是多长。

    外面的天色,已渐蒙上黑纱,赵真终开口话了:“宫主,既如此,那林另确实当斩。”

    “是,赵长老这话不错!”王沐点头。

    “宫主,属下有一事,想请宫主答应!”赵真终。

    王沐微一笑,旋即轻点头:“赵长老不必客气,尽管说来。”

    “自从赵某掌管风煞以来,有十多年了,这段日子里,属下一直无什么大的作为,空使一支精锐之势平白浪费,今日求宫主答应,免去风煞统领之职!”

    “赵老!这是何必!”话未罢,周之便非常大动地中断了她。

    “哦?赵长老何出此言?”王沐听到这话,心下早就乐开了花,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宫主,赵某今年快六十九岁了,实在老了,您就瞧在,赵某为绝琴宫辛劳半生的份上,准求罢!”

    说着,赵真终竟一起身,直接跪在了王沐的面前。

    瞧得这一幕,王沐忽心有不忍,想来,这赵真终虽然为人古板,不讨喜,但对她,对整个绝琴宫皆是实在,绝无异心。

    “言重了。这风煞自从师父离岛之时,就由赵长老掌管,贸然换人,却是不妥罢!”王沐假意劝阻。

    赵真终跪在地上拱手:“宫主,赵某觉得,不如您亲自来掌管风煞,门派至大的势力,理应由宫主统辖,前番宫主年少,属下实在不忍心使您辛劳,就替您多持了一些心,如今宫主已具一派之主的风姿,风煞交到您手里,是应当!”

    听到这番话,王沐大受感动,什么叫诚且实?什么叫无二心?

    她知,今日赵长老的一番话,确实有些牵强,林另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言辞很难在众人面前立住脚,但是赵真终却是第一赞成的,且是能顺势而下,交出手里的势力,不仅保全了王沐的脸面,亦是帮着王沐立起了一座坚实后盾。

    “是!赵长老,就凭这番话,准其所愿!”王沐语气沉稳。

    “多谢宫主成全!”赵真终听到王沐表态了,就站起身来,回到座位上。

    旋王沐:“赵长老辛劳半生,对本门忠心无二,众长老听令!”

    “属下在!”九个长老纷各站起来,跪在地上。

    …………

    “今日起,赵真终赵长老,封为本门护法大长老,一切食、住、行皆与本宫主同等待遇,间已护法!”

    “属下在!”

    “即日起,从护法队中挑选十人,令她们跟随赵长老左右。”

    “是!”

    “且慢!”间已那边刚答应,忽然间,赵真终站了起来。

    …………

    “赵长老,另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王沐大方。

    赵真终笑:“宫主误会了,属下是想,虽然赵某上了年纪,但却没这么不中用,护法队是保护宫主的,纵然有天大的胆子,绝不敢僭越,望宫主收回成命!”

    王沐心下本就没这个年头,只是一时大动而已,如今被赵真终这么一推辞,她反倒冷静一下,心下开始觉得这事行不通。

    护法队,向来皆是护卫宫主的,从绝琴宫建立以来,一直如此,从来无过破例之时。

    既从来没有破例,那今日一样不能。

    “这个,既然赵长老这么说了,那就算了,是,今日的事就到这里罢,诸位准备一下,现在凌夜谷的易公子在一处隐秘之地疗伤,待到他伤好之后,即刻率众出山。间已!”

    “属下在!”

    “持令从即日起,暂接管风煞,一切训练加倍,由赵真终长老负责监督,记住!定得加紧训练!”

    间已神情一震,口中:“属下遵命!”

    “是了,方才那几个仙上门的二混子是不走了?”王沐忽然问。

    “回禀宫主,已走了!”宋悬在一旁。

    “不能使他们走的太痛快,笛夕!”

    笛夕听到,忙站出来:“属下在。”

    “带几个人,去路上照顾一下他们,记住,莫伤人命。”

    “明白!”笛夕听罢之后,就离开大殿。

    …………

    “是了,诸位请回罢,从即日起,绝琴宫的财务和一切账目皆由本宫主亲自掌管,宋悬!”

    “属下在!”

    “两天的时间,将账目弄清楚,向本宫禀报!”

    “是!”

    王沐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离开了大殿。

    …………

    …………

    …………

    两日后的早上,辰时刚至。

    …………

    “悟生,这小子仍没醒吗?”傲不全扶着红肿地双眼问。

    悟生坐在石台的一脚,忧心忡不已“没有,一点反应没有。”

    “唉,皆两天了!”

    “就是呢,前日王沐和暮夫人一齐来瞧过,暮夫人说这今日就会醒。皆快急死人了。”悟生。

    …………

    傲不全走近几步,一搭脉,旋摇头:“瞧这脉相,没什么大碍了。”

    “那怎是不醒?”悟生不解。

    “不想下,他吃下多少灵药了,得好生消化一番。”

    “啊,却有这么一说?”悟生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是啦,走,悟生咱俩来一盘!”傲不全。

    “不去。总是悔棋,没意思。”悟生摇头,干脆地拒绝。

    “放心,这次绝不悔棋!”

    “可算了罢,每回皆这么说,可哪次不悔棋?就昨日晌午那盘。中盘之时那棋就不行了,结果非得悔棋。是罢,那是悔棋么,一次悔那么多步,那怎不重新来一盘?”悟生好似受多大的委屈似地,唠叨个不停。

    “瞧这………这上了老岁,容易出错嘛。”傲不全不好意思。

    …………

    …………

    “公子!”诧讶地叫声,从悟生口中立时发出。

    “小子,可算醒了!”傲不全裂开嘴笑。

    易仙刚就已醒,但是却浑身无力,不过,头脑却是清醒的,混沌间听得二人在论棋,干脆就在一旁静观一会儿,直到方才,实在忍不住,才睁开眼来。

    “公子,可算是醒了!现在觉得怎样?哪里有不舒坦的地方吗?”悟生关切地问。

    易仙摇头:“没什么不舒坦的,就是口渴。”

    “去,去弄点水!”傲不全听见此言,旋唤一句,使悟生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端过来一大碗,里面乘满着清水。

    悟生将易仙扶了起来,使他依在自己的身上,旋悟生就将碗送至他的嘴边。

    易仙张开嘴,当舌尖刚碰到水之时,便犹如旱地终逢雨一般,大口地往下吞。

    他一醒,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公子,您慢点。”悟生瞧得易仙这样喝水,生怕呛到他。

    很快,一大碗水就被易仙喝了下去,干净,甚至喝罢以后,易仙是舔了一下碗沿。

    …………

    “小子,一睡就是好几日,可将咱们吓坏了!”傲不全笑着。

    易仙无力:“晕过去之时,以为再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下是一阵酸楚。

    “唉,算是命大,就是在这儿,换个旁的地方,估计这一次真难了。”傲不全叹口气。

    “是了,悟生,去通知暮夫人,跟她说一声。”

    “是,这就去!”言罢,悟生就跑了出去。

    …………

    片刻之后,暮未就随着悟生一齐进来。

    “易公子,好些了吗?”暮未走到易仙身边,笑着问。

    易仙躺在石台上,忽然瞧得一陌生的中年妇人,不禁有些奇怪:“是?”

    “既然公子和沐儿是朋友,就同叫暮罢。”暮未。

    闻听此言,易仙便忙挣扎着预坐起来。

    “公子,您躺着罢。”悟生劝。

    暮未:“扶他坐一会儿罢,总是躺着不可。”

    听到暮未的话,悟生就将易仙扶坐起来,易仙用手撑住石台,尚好,气力却是有一些的。

    旋暮未就走过去,给易仙号了一下脉。

    …………

    “嗯,没什么大碍了,一会儿使人给煮一点红米粥,喝罢之后躺息一会儿,明日大概就能下地了。”

    “多谢………暮了。”易仙。

    暮未:“莫客气,年轻人之间的事,本是不掺和的。但知公子是因沐儿才受的伤,救是应当的,不用挂在心上。”

    说起这个,易仙显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紧锁,好似有些烦恼。

    “好生休息,已使人去告知沐儿了。”暮未罢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等到暮未走后,易仙忽然说:“得试着运气。”

    “不可,等明日罢,现在才刚醒来。”傲不全劝了一句。

    易仙稍想,觉得在理,便点头:“是了,那就等到明日。”

    …………

    …………

    日落之后没多久,王沐就来了。

    进来之后,王沐不发一语,只是静站在易仙面前。

    易仙刚喝下一些粥,坐在石台上,后背靠在几件棉衣上。

    瞧得王沐来了,悟生便借故出去,等到他们二人走了之后,王沐就急切:“这事………”

    易仙一挥手中断了她,旋淡写般:“不怪旁人,怪易某,出手太犹豫了。”

    “那日,在外面喊起火了,引众的人,是傲不全罢。”王沐问。

    易仙扶着额头,叹口气:“是。”

    “既然是的话,大家皆出去了,当时一人没有,为何不斩他?”王沐问。

    易仙稍想,旋:“可斩他,但是易某觉得,和他素不相识,来找绝琴宫帮忙,就是为了铲除一作恶的门派。若是为此目的,斩害一无怨之人的话,那么,和那些恶门之派,却有何分别?”

    王沐没想到易仙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倒是愣住了。

    “师父有过严令,绝冥山凌夜谷的弟子,不论哪时、何地,绝不能随意斩人,身为凌夜谷主的少谷主,断不能犯过,实下不去手。”易仙苦笑着。

    王沐微一笑:“想不到,易公子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法子,虽是觉得怀疑,但是却知,这样做是对的。”一顿,易仙开口:“好一招借刀斩人,只不过,玩砸了。”

    听到这话,王沐的脸上略有些不自然,她问:“当时,已察觉了?”

    易仙哈然一笑,旋即用手扶着自己的脖子。

    “………”

    …………

    “既有所准备,那怎却弄成这样?”王沐不明白地问。

    易仙:“这个只怪,易某自己太大意了,若是一开始就认真应对的话,十个回合之内,林另必亡。”

    王沐摇头:“或许四个回合已足矣。”

    “唉,可是大意了,没想到她的剑上有毒,却是这么厉害的毒。这次亏,太大了!”易仙神情黯然。

    …………

    “怎样,易某相求之事,现在能答复了吗?”易仙问。

    王沐点头:“放心,已解决了,现在,一切皆在本宫一人掌中。想做什么,皆不需借由旁人的应许。”

    “哦?这么快?”易仙听到这个消息,心境不禁大为好转。

    “怎说呢,王某早就想将绝琴宫发展至北国了,原只想着能在蓬莱仙岛守好师父留下的基业,但多次前往北国暗探,才发现北国真是地大,说句旁的话。就是这绝琴宫地方远,不然,估计早就被人给灭了!”王沐若有思。

    易仙微一笑,轻声:“宫主真已掌制一切?”

    “可这么说罢,不过,这绝琴宫本就只听令于宫主一人,现在能掌制一切,就没必要使旁人掺和一手了。”

    听罢王沐的话,易仙忽朗一笑:“若是这样的话,虽然易某差点亡身,却是值了!”

    “可莫这么说,公子昏迷的这几日,可让人吓坏了。暮已将王某骂了一通,唉。”王沐略带自愧。

    “是啦,现在好多了,去忙罢,等完全复原之后,易某就立时离去,耽误的时间实在太长。”易仙。

    “那咱们什么时候会合?”王沐问。

    “几月之后就行,直接去太一山。”易仙。

    “是,那这段时间加紧准备。”

    “是。”

    …………

    …………

    就在易仙和王沐商量之时。

    木琴在北国诸地马不停蹄地奔走。

    这一日,她来到了位于立陵城北郊的金乌门。

    金乌门中的弟子不同旁派,男女各半。扫杂的多是男子,厨房则皆是女子。

    自真山素有天下玄山的雅号,山中盛产一种独特的树种“自真”而得名。自真不仅是一种名贵的木材,在有些地方,亦是尊贵的象征,每年到自真山里砍伐树木的人,路踏不绝。

    但是,金乌门却有一道严令,每年限定九次上山的时节,每一回砍的树,不得超过两棵。

    若不是有这道严令,估计山上的自真树早就被砍光了。

    金乌门就建于自真山的山腰处,一片空地上立有两座庄园。

    一座稍小,是门主和门中的几个元老的住处,另一座,稍微大一些,是门中弟子和余下人住的。

    和其它门派一样,金乌门在距离他们驻地不远处的山垭、豁口那里,派遣很多弟子守卫,这不,木琴就在这儿遇到了麻烦。

    …………

    “听不懂是么。不报出名字和门派师承,就休想过去。”一身穿翠色纱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柳叶尖刀,横眉地气说。

    在她身后,另有五、七个年纪、扮相皆差不多的女子。

    而在这些人的对面,是木琴,以及走到哪儿、皆跟着的大猩猩———北北。

    “听不明白是么。快回去跟门主禀告,就说有人求见,不就行了?放心,大不了本姑娘就在这儿等着。”木琴语气平和。

    “不可,过得此路,需报上名号。旋后,自会有人前去禀报!”那女子似乎是一众守卫弟子的首领,说话语气甚是不善。

    “那好罢,就跟您那门主说,木琴来找。”木琴无奈。

    “是哪个门派的?”那女子仍是不饶。

    “无门!”木琴。

    “哈,笑话,无门?那难道是武门骗子?”

    “差不多就行了,莫太过分喔。”木琴心下有些不耐了,不过,她却是掌制着自己的心绪。

    就在双方对持不下之时,自后面的山道上,缓走下来一人。

    此人是个女子,年纪约莫四旬上下,手中提着一只竹筐,称怪地朝这边张望。

    “怎了这是?”那中年女子走过来后,奇哉地问。

    金乌门的几个弟子听到声音,齐转过身去,那领头的女子瞧得她之后,是施了一示,旋:“单师伯,不知从哪里来个女的,非得见门主,但却执意不肯说出师承、门派,却是不好去回禀。”

    “哦?”那被称作单师伯的女子是称奇地嘀咕了一声,旋就往前走出几步,瞧得木琴,尤其是木琴身后的那只大猩猩之后,眉头皱了一下,旋就问:“姑娘,是?为何要见门主?”

    木琴瞧得这个人,且是一愣,旋像是在思索什么似地,眉头紧锁,眼皮向上翻,不言语。

    瞧得木琴的态度,方才那个领头的弟子有些不耐了:“喂!师伯问话呢。”

    那单师伯微抬手,制止了那个弟子,而脸上却开始越发地显现疑惑之色。

    “哦!想起来了!”木琴忽然双掌一拍,旋眼笑眉展:“瞧这脑子,差点想不起来,是单三!是不?”

    …………

    “大胆!竟敢直呼本门尊长的名讳,瞧咱们得好生斥训一番!”那守卫弟子陡然大嗔,甩了一下手中的柳叶刀,直接劈过去。

    金乌门的武学以承、攻并济而著称,至有名的就是九路无风刀。

    那单师伯根本没来得及阻拦,弟子的人影已快至木琴的面前了,速度真是够快。

    …………

    “吼!”

    木琴眼见这一刀劈的凶忽,并未诧慌,却是微一笑之后,往后面滑出一步。

    但是,虽然她没出手,旁边的大猩猩可出招了,嘴里是大喊一声,旋一只毛茸地大手就拍了过去。

    守卫弟子瞧得这大手,立时心下一诧,但是却没法躲闪,生是在半截中将刀锋一转,直接朝着大猩猩的手掌劈去。

    那大猩猩很灵明,瞧得这个,脸上的眼、鼻瞬间挤在一齐,这是动嗔的前兆。

    “吼!!”大猩猩一巴掌就将那柳叶刀给攥在手里,旋即用力一甩,就将那女弟子连人带刀一齐甩飞出去。

    任谁人皆能猜到,这大猩猩的气力得有多大,那女弟子只觉她好似被一座大山给砸中般,根本无法控制地朝一旁飞去,若是落于地上,那么她的命估计就没了。

    就在这时,那单师伯忽将手中的竹篮甩开,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接连几个转身,靠近那女弟子之时,右手迅速伸出,一把将其擒住,旋即稳落下。

    大猩猩似是意未尽,预冲上去之时,却被木琴叫住了。

    单师伯是一拍那女弟子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紧张,旋就转过身,走到木琴面前问:“这位姑娘,瞧这个年纪,不应认识在下才是,怎知在下的名字?是?”

    “单三,可真是易忘啊,若不是学会了地迷步,焉能有如此迅捷身法?”木琴微笑着。

    当听到“地迷步”这三字之时,眼神忽然收缩一下,旋用一种疑信地语气问:“………是………”

    “落霞无天尽,何处云烟茫。”木琴忽然。

    “啊?………是………是木姑娘?”单三听到这两言,浑身上下具是一颤。

    “怎,想起来了?”木琴笑然。

    “哈,想起来了,是木姑娘,变得太快了,跟小时候的样子一点不像了!”单三高兴地哈然大笑,和方才气着沉稳的模样简直两样。

    “嘿!”木琴俏皮。

    “是,木姑娘,怎屈尊到这地方来了?那个………”单三预说什么,却被木琴的眼神给止住了。

    “这回是一人来的。”木琴。

    “………”

    …………

    “哦,原是这样,那木姑娘这次来,有什么事吗?”单三问。

    木琴瞧了一眼旁边:“有点事找文近凡,在罢?”

    “在,就是门主使单某下山给办点事的,走,跟来就是。”单三。

    “是,有劳了!”

    “跟这客气什么,走罢!”

    …………

    等到单三和木琴走了以后,那几个守卫弟子皆有些呆了,尤其是方才那个领头的,是圆目张口。

    穿过山垭、豁口之后,单三便和木琴聊了几句,但声音皆太小了,估计只她俩人能听清。

    …………

    很快,二人就来到那座略小一点的庄园前。

    庄园的大门宽约两丈,高约三丈,在各大天下门派中,算的上是很简陋了。

    门前站着几个弟子,瞧得单三带着一女子和一头野兽过来,皆非常诧奇,但是却不敢多问,等到她们走进去之后,才敢小声议论几句。

    沿着庄园里一条铺满石头的小路,顺走一会儿,单三就在一间屋子前停住脚步,旋即朗声:“门主,单三求见。”

    很快,屋子的门就被启开了,一中年走出,难辨阴阳。是金乌门的门主———文近凡。

    文近凡一出来,当眼瞧得的并不是单三,不是木琴,而是那只大猩猩。

    “这是………”文近凡一时不解,瞧着单三问。

    没等单三答话,木琴往前走了一步,抢着:“文近凡,近来可好?”

    文近凡一愣,仿若有些不适应。

    想这文近凡身为北国四大派中,金乌门的门主,武学高深,威望远扬,已多少年没有听到旁人直呼其名,忽然这么一听,浑身皆觉得不自在。

    不过,文近凡确是沉定,只是稍笑,语气平和地问:“小姑娘,认识文某?”

    没等木琴答话,单三就急忙:“门主,您忘了,她是木姑娘。”

    “木姑娘?哪个木姑娘?”文近凡一愣,一时间没想起来。

    “哎,您怎忘了,记得‘何处云烟茫’这句吗?”单三提醒。

    听到这句话,文近凡的反应跟方才单三的反应一样,是一副疑信地表情,呆愣好半天,文近凡才开口:“………是木琴?”

    “想不到文大门主却记得小女子,哎,真是感激不尽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瞧脸上的表情,那真是一点恩谢的神色皆无。

    “不敢,木姑娘恕罪,这上了年岁,就有些记不住前事。且怎也想不到木姑娘竟会来这里,快请进!”文近凡想起来之后,忙就请木琴走进去。

    …………

    进去之后,文近凡是给木琴到了一碗茶,旋即才问:“它跟来的?”

    木琴一拍大猩猩的肩膀,使它到了外面之后,才说:“是啊,跟着来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已变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文近凡似乎很兴然的样子。

    “文近凡,可莫哄了啊,却不是小孩子,这次来,可是有事儿相求!”木琴。

    “呦,不可!木姑娘在文某面前,莫提起‘求’这个字,只要有吩咐,定尽力办!”文近凡摇着双手。

    …………

    木琴瞧得文近凡的态度之后,无客气,直接:“近来武门上兴起个组织,叫仙上门,知罢?”

    文近凡和单三听到这句话,同时皆是心下一震。

    “门主,木姑娘,单三告退!”单三知她仍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旋即便找个借口离开。

    文近凡瞧了一眼,没答话,只是轻点头。

    …………

    待到单三出去之后,文近凡微笑着:“是有这么个组织,前不久去参加过他们的立门大典。”

    “这种大恶的门派,应予以铲除,是么?”木琴问。

    文近凡不现痕迹地咽下一口口水,像是在纠结什么。

    “怎,有不同的想法?”木琴见其不开口,便问明一句。

    “木姑娘,恕文某直言,这个仙上门做过什么恶事,文某却是真没有亲眼见过。”文近凡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木琴一听就明白了。

    “唉,不得不说,当日在五丰山,各大门派实在怕事了些。”木琴的眼神忽然一闪,语气犀利。

    “啊?这………怎,当时木姑娘在?”文近凡心下非常奇怪。

    木琴摆手,旋:“当日,那姑苏氏和仙上门一唱齐和,大方狂词。几大派掌门中,竟无一人能挺身而出,反倒是一些势力弱小的门派颇为英勇,在这点上,文门主做的很不好。”

    听到木琴的这番带有斥训意味的话,文近凡虽然心下略有不快,但表面上却没什么反应。

    …………

    “那一回,倒是发现绝冥山凌夜谷的少谷主———易仙,是个人物,想他年纪尚轻,就敢当面迎喝姑苏氏,且与之动手,冲这份胆气,比起来各大门派的掌门,是过而无不及。”木琴话头一转,直接点到易仙。

    听到这里,文近凡:“木姑娘,当日既在场,应明白文某的苦衷。金乌门在四大门派中,实属势小,若是未到万不得已,不想在大庭之下,和任何门派起冲突。”

    “不是理由!”文近凡刚一言罢,木琴就断言。

    “就不喜这种话,自视过低,不符实。放眼天下,若说金乌门是个小门派,那敢称大的却余几个?”

    …………

    “木姑娘,说的在理,是了,这次来找文某,究竟是有什么吩咐?”文近凡生怕木琴滔然不绝地论下去,便忙将话头转过来。

    木琴听到这话,一拍额头,恍然:“是,差点忘了,大概几个月以后,北地雪来之际,太一门预在太一山召开天下大会,邀请天下各派参加,共同商讨何如对付仙上门,文门主怎计划的?”

    文近凡点头:“这事听说了,前几日刚接到这个请书帖子,是行悠大师派人送的。”

    “去否?”木琴问。

    “实话说,不想去。”文近凡苦笑着答。

    “为何?”

    “之前说了,实不愿与旁的门派发生冲突,若是去了,那就等同于告知天下,金乌门和御龙山庄、仙上门势不同立了。金乌门虽然不惧外人,但是若是这两个门派同时来找麻烦,却是没那个自信能顶住。”文近凡缓声。

    若是静下心来考虑,文近凡的话是很在理。

    论武势,金乌门比不过御龙山庄。

    金乌门的弟子男女皆有,且门主文近凡的武学,比起姑苏氏来略逊一筹。

    至于仙上门,文近凡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仅凭那日在五丰山瞧得的一切,就可知,这仙上门不是白给的。

    若是御龙山庄和金乌门相斗,文近凡不怕。

    若是仙上门敢惹上金乌门,文近凡不怕。

    但是,若是这两个门派同时进犯,那文近凡却是怕。

    “笑,姑苏氏敢对金乌门出手?”木琴有些不太相信。

    “木姑娘,武门上的事,如溪底沙石,一日万千,没人能说的准,明日会发生何事。亦无人能保证,今日是友的,明天就未必不会成为敌人。”

    木琴听到这话,点头,旋叹口气:“的确有理,但是………此番,木某是替易仙来的,他这段时间为这件事,一直四地奔走,之前他说,预去蓬莱仙岛绝琴宫,找王沐。木某答应他了,除去姑苏氏之外,会帮他将金乌门的人请来。”

    木琴一言罢,文近凡心下就一阵叫苦,木琴这话的是含蓄之甚,但意思表达的尽致。

    已许诺旁人,若是文近凡不答应,那就是使在其在旁人面前失信,换而言之,那就是不给面子。

    …………

    “木姑娘,这是使文某为难了啊。”文近凡心下叫苦不已。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不过是去参加一天下大会而已。”木琴淡写般。

    “唉,这样罢,木姑娘,莫急,事关重大,且是去问询师伯罢。”文近凡。

    “哦?陆前辈在?”木琴眼睛一亮,随即问。

    “在,师伯六日前刚从外面游历回来。”文近凡笑着。

    “那好,一齐去罢,是挺想她的。”木琴。

    “是,那木姑娘,随来。”文近凡言罢,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木琴随后跟上。

    此时,那大猩猩在门前附近的空地上耍翻,不知它从哪里找到了一小截树枝,抛来丢去脑玩的无乐乎。

    “北北!”

    木琴喊了一声,大猩猩听到以后,忙从地上爬起来,旋即作样地浑身上下拍震几下,就扭着肩膀走过来。

    …………

    “快莫玩了,走,跟着去见个人。”木琴用怜爱地语气,轻扶着大猩猩的头。

    文近凡瞧着这大猩猩,忽然问:“这就是那只拉门大猩猩的后代?”

    木琴点头:“是。”

    文近凡听得此承,脸色忽然闪了一丝羡慕地神色,但仅片刻之后,就回转平静:“唉,真是不差,有这小家伙跟在身边,至少顶的上一百人。”

    木琴哈然一笑,摇头:“不能这么说,得瞧顶什么样的人了,若是您这样的,恐半个皆顶不了。”

    听到木琴拿自己和这大猩猩比,文近凡是觉气且好笑。

    “走罢,去见师伯。”文近凡说着,便朝前走去。

    …………

    从文近凡居住的小园子出去之后,复绕过得一片花圃,之后就是一条不太平坦的山路,两旁皆是树木,什么都没有。

    走得好一会儿之后,木琴的眼前才出现了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小屋,这小屋周围光秃一片,瞧起来有些荒凉。

    在距离木屋大约另有几丈远之时,文近凡停住脚步。

    瞧得文近凡停下,木琴很自觉地站在原地,且一拍大猩猩的脑袋,示意它安静。

    大约过得几个眨眼的工夫,屋内便传来了一声低沉地声音:“近凡,今日怎带了两个新小友来啊。”

    人未出,仅凭着听觉就能知外面的情形,这文近凡的师伯,绝非一般。

    文近凡恭敬地答:“师伯,您快出来瞧,是谁来了。”

    言罢这句话,门很快就被拉开,一头戴布巾,身穿灰青色袍服的老妇缓步走出。

    此人,是金乌门前任门主余青的师妹,现任门主文近凡的师伯,陆清。

    …………

    陆清已年近七旬,但是一身修为绝非泛之辈,单瞧这模样,就不像一古稀之年的人。

    “陆老前辈,您记得吗?”木琴在陆清面前可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戏忽之意,恭敬地就施了一示。

    陆清瞧了一眼木琴,是有些疑惑,但旋瞧得她身边的大猩猩之后,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忽然:“是………小木?”

    木琴听到之后,开心地笑:“是,就是木琴,想不到陆老前辈记得!”陆清记得她,木琴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哈,这孩子,哎怎来了,快过来让细瞧,一晃得有十多年没见了,已成大姑娘了!”陆清好似非常大动的样子,一面快步走过去,一面拽住木琴的手。

    木琴乖巧地搀扶住陆清的手臂后:“不是说想您了吗,特意来瞧您的。”

    陆清怜爱地扶了一下木琴的小脑袋,嗔怪:“这丫头,机灵劲儿是一点儿没变,走,进屋,近凡,来罢!”

    …………

    文近凡答应一声,便跟着她俩人走了进去,至于那大猩猩,依然是呆在外面玩耍。

    陆清居住的小木屋,非常简陋,一张长木榻,几把椅子,一张圆桌,就是这里的全部了。

    不过,木琴却丝毫不敢小瞧这里,陆清使她坐下之时,她另有些拘谨,实在是和方才文近凡面前的她,若似两人。

    …………

    “不喜欢喝茶,平时就喜喝点后面的山泉水,不过今日却没去弄,一会儿就去。”陆清坐在了椅子上,笑着。

    木琴:“您可莫客气,没事儿,不渴。”

    “是了,这次来,定然是有事罢。”陆清话头一转,问。

    …………

    “是,确实有事来拜托文门主。”在陆清面前,木琴可不敢称呼文近凡的名字,那样就是对整个金乌门的大不敬。

    “哦,有什么事?”陆清问。

    见陆清问了,文近凡便将之前木琴的话了一遍。

    听罢之后,陆清半天无答话,像是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儿,陆清才慢地开口:“近凡,是个好门主。”

    “师伯,您这是………”文近凡乍一听这话,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早就说过的,陆某就是个残年的老人,门中事务,早就不再过问了。小木拜托的事,文门主拿主意罢,是帮或是不帮,相信能考虑周全。”陆清淡淡。

    “陆前辈,小木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应做的事,武门中人,不就应惩恶吗!”木琴听到陆清的话里有甩手的意思,便不免有些心急。

    陆清微一笑,点头:“是,但是近凡的想法,不是没道理。近凡下面,另有众多金乌门的弟子,若是在处理事上有了大的失误,那金乌门一旦遭遇灭顶之灾,使近凡怎对得起金乌门的历代祖门?”

    “多谢师伯的体谅,近凡并非怕事之人。只是轻言一句话,却系着整个金乌门,木姑娘,请恕文某无能。”文近凡说到至后,便扭头瞧向木琴。

    木琴见二人话已说到这份上,心下忽然有些失落。

    这失落中,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无法办成对易仙的承诺。

    …………

    当木琴准备进一步劝告之时。

    陆清忽开口:“不过,近凡虽然是个好门主,但是,却不是一好头领。”

    “啊………师伯请指教。”陆清忽然转口一,倒是使文近凡有些迷茫。

    “所谓头领,不仅得心系同门,却亦有魄力,有胆识。金乌门自从祖师创建以来,一直波澜不止,直到师姐掌管金乌门之时,才忽然有了大的变化,论武,师姐实是不如近凡,但若是论胆识,近凡却差的远。”

    被陆清当着木琴的面斥训,文近凡心下虽然有些觉怪,但仍是能凝神静听,虚心相待。

    “旁的不说,就小木说的那个易仙罢,凌夜谷的名头,武门之中已是无人不知。这几年常在外面走动,那凌夜谷的谷主凌无心以前不过是一普通的武门人,为何现在凌夜谷的名头这般响亮?以为就靠着凌无心那莫测的武学?”

    “若是这么想,那就大错了,可知凌夜谷有多少弟子在武门上行义?可知有多少天下门派受过凌夜谷的恩惠?当一门派的头领,和带卒讨伐是一样的,只会冲锋的将军,那是莽人,只会守城的将军,那是鼠辈!”

    陆清的一席话,使文近凡心下大为震动,呆愣好半天之后,才缓声:“师伯一席话,使近凡惭愧万分。”

    直到这时,木琴才明白过来,陆清不是不帮她说话。

    想明白之后,木琴立时喜笑,笑然:“陆前辈,您说的太好了!”

    文近凡苦笑一声:“师伯,若是这,应怎办?”

    陆清:“门中之事,陆某不便多掺手,今日是瞧在小木的面子上,才劝几言,至于具体的,却是自己琢磨去罢。”

    “是,那就不叨扰师伯了,近凡告退!”文近凡瞧得了陆清对此事的态度,加上心下确实被陆清那一席话给点到,对此事却是默认了。

    …………

    “去罢,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可来说。”陆清。

    “多谢师伯,告退。”言罢,文近凡朝着木琴点头,就转身离去。

    等到文近凡离开之后,木琴忽然对陆清:“陆前辈,有个事,想问,不知是否方便。”

    陆清见木琴说话的这么肃端,便点头:“说罢,不用客气了。”

    “您和凌无心,相识吗?”木琴问。

    陆清一愣,摇头:“见过,但是谈不上相识,他成名之后,就甚少出现在武门中了,不过,凌夜谷的弟子,倒是时常能遇到。”

    “那这么说,帮他的弟子,却是值得的。”木琴。

    “哈,这丫头,恐不是这么想的罢。”陆清笑着。

    木琴听到这话,脸上竟莫名地一红,有些俏声:“您可莫拿这当趣了。”

    …………

    从金乌门出来之后,木琴的心境格外地妙。

    临走之前,文近凡已答应她,不论何如,太一山之行,是定会如期而至,得了这句话,木琴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下得自真山之后,木琴带着大猩猩复朝着一条偏僻地小路走去。

    这只大猩猩在,木琴尽量就不进城,有时候反会花费一些时间从旁边绕过去,遇到一些路好走的就好一些,万一遇到都城四周环山绕水的,那就得多耽搁时辰了。

    …………

    …………

    …………

第0432章

    易仙在绝琴宫仍需养上几日的身体,不过,已没什么大事,就等完全恢复之后,就可离开。

    瞧来,这事在向好的一面发展,木琴通知了文近凡,易仙得到了王沐的援手,外加上太一门,九玄堂的莫土,恐这仙上门和御龙山庄,得头疼了。

    …………

    …………

    京都。

    …………

    此时远在京都的九玄堂掌门———莫土,却是另有着烦恼。

    此事的经过,大抵是这样的。

    …………

    莫土的九玄堂之财富余甚,绝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守着京都这块宝地。

    京都里大差门贵满地皆是,有时候需往外面或者是哪里运送一些贵重物品之时,就得通过镖局,而九玄堂开设的镖局,不仅在京都里数量至多,且实力甚是雄厚,长此以往,每个镖局每日皆会接到一些生意,得来的这些款项皆凑在一齐,那可是一时难数清了。

    然而,就在半个月前,九玄堂在京都开设的一家镖局———“无远镖局”却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不知是什么人向差府报信,无远镖局的人暗自替旁人运送上头明令禁止的民盐。这盐可不得了,这是绝不许贩卖的,接到消息的差员全然不敢懈怠,带着人就去。结果,就在一堆铜像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民盐。

    …………

    发现之后,闻听此事的九门提督———叶乙大怒,亲自下令查封无远镖局,无远镖局的总镖头———成几是莫土的远亲,知这事之后是心焚不已,不停地寻门路想和九门提督说上话,但皆被拒绝了。

    若只这一件事,假若不声张的话,不算什么大不了,至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没了一家镖局。

    但是,此事远不止如此。

    几日之内,连续有九玄堂开设的镖局被勒令查封,一时闹得沸扬,终于,这件事传到莫土的耳朵里。

    今日,已是莫土连续第三日没有怎吃东西了。

    一大早,莫土就吩咐人备上马车,他要去找至后一能帮上的忙的人。

    若是这个和旁人一样,那就彻底无望了,以后这京都的镖局生意,就没法开了。

    …………

    很快,莫土的马车就来到了西门太爷的府上。

    尚没停稳,莫土在马车里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音:“太爷有令,今日起斋戒两日,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听到这个声音,莫土心下刚一沮丧,但转瞬间好似想起什么似地,忙:“停车!”

    外面的护卫将车停稳之后,莫土就从马车内走出,旋吩咐:“回去罢。”

    几个护卫答应一声之后,就拽着马车往原路返回。

    莫土瞧得他们走了之后,是观瞧周围,旋悄从太爷府的围墙一侧绕了过去,便施展轻身功夫,无人察觉地就跃至院墙里面。

    …………

    刚一落地,就听到一声音传来:“莫伯父,您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莫土心下一诧,但瞧清之后,便放下心来。

    “西门贤侄?”

    这个出声叫他的,是西门夜说。

    西门夜说微一笑,“近来风头紧,家父不好太张扬,不过,幸亏您老人家心思缜密啊,快请,家师就在书房里。”

    莫土听到这句话,就知西门祖是有心帮他,便兴言:“是,快带路!”

    …………

    来到西门祖的书房外面之后,西门夜说就离去,莫土随即就推门走了进去。

    西门祖坐在书案前提笔写着,听到声音之后,抬起眼皮观瞧,随后用眼神示意一下,便旋续写。

    莫土无斗搅他,他找了张椅子就坐下。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西门祖才长呼一口气,将写好的东西反复地瞧翻几遍,终是轻折起来,放在一面。

    …………

    “这是在处理什么紧急公务呢。”莫土。

    西门祖一愣,反问一句:“谁人处理公务呢?”

    “那这半晌写什么呢,那么认真?”

    “哦,是诗,怎。须读否,来给论谈一番?”西门祖说。

    “什么!写诗?这火急之下,却有心境写诗!”莫土听到西门祖的话之后,一时间嗔气冲天。

    “哼,老小子,秉气就是大,就是特意晾着!”

    “亥!”

    “既找上门来。必然是为了那镖局的事罢。”西门祖知莫土的心境,就不和他当趣了。

    “唉,不是知吗,这皆愁得好几日吃不下饭了,寻了几个人,皆被推了,没法子,才来这!”莫土皱着眉头。

    “废话!这事谁人敢管,那里面藏点什么不好,就是将帝上的妃子藏里面,这事皆好办,但偏是民盐。可知,此乃大忌讳,现今帝上甚为嗔怨的就是贩卖盐、铁的人!”西门祖语气不善。

    莫土连忙说:“这可冤枉了,问过镖局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那些铜像里面另藏有民盐啊。若知,那镖局在京都是头几号,谁人敢给自家找麻烦?”

    “是,现在不是找上了?怎办。”西门祖问。

    “就是没法子了,才来这啊!”莫土苦着脸。

    “唉,直说罢。昨日上朝之时,叶提督是特意向帝上禀报了这件事,帝上当场嗔怒,若不是顾及老莫在武门中的威望和武势,不定早就派人来擒了!”西门祖。

    “怎,昨儿个,就没有帮着说几句的?”莫土问。

    “老莫啊,清醒点罢,这是小事吗?谁人敢帮话,不要命了?”西门祖丝毫不客气。

    …………

    听到西门祖的话,莫土眉毛一竖,手掌沉势拍于桌子上,气:“哼!这些人,平时里可没少银点他们!”

    “行啦!莫牢言了,银点了是没错,但是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是银子重要,或是命重要?帝上若是动怒,谁人敢吭声?”西门祖。

    沉默一会儿,莫土叹口气:“且说个底罢,这事现在有什么动向吗?”

    西门祖:“帝上已下令,暂查封九玄堂名下所有的镖局。镖局内的财物全部封存,刘金主动请求查办此案,帝上已准奏,且这叶提督,书福———书副督共同协助。”

    “什么!”莫土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一诧,眼珠子瞪得滚圆。

    “莫瞪!就是那句话,若不是顾及武门之势,这会儿老莫却能坐在这儿说话?”西门祖毫不客气地答。

    “那怎办,给想个法子!”莫土急促地问。

    “法子早给想了,这样,悄转移一部分银财,但是定得留下一些。一来可以暂减少点损失。二来好使去办案的人交差,这事儿现在没法传令,就几个人知。”

    莫土听了,点头:“这个就放心罢!”

    “旋动用九玄堂的人手,暗地里查,那趟镖的雇主是何人,难道不觉得这是有人在特意为之吗?”西门祖。

    莫土点头:“是,这事必然是背后有人使恶,当尽力去查!”

    “近来有无开罪什么人?”西门祖忽然问。

    “唉,皆是武门中人,开罪的人那可多了,但是近几年,倒是没有。”莫土若有思。

    “是,那回去琢磨罢,这边尽量帮圆着一点,一会儿去找武王殿下,瞧能否使他帮着说句话。”

    “是,一切就拜托了!”莫土拱手。

    “放心罢,定尽力!”西门祖重点了一下头。

    …………

    …………

第0433章

    京都。

    …………

    …………

    从西门祖那里回来之后,莫土就火急地下发几道命令。

    使全数镖局中的人皆忙清点财物,除去留下一部分之外,余下的均运送到九玄堂里来。

    其次,召集了几大镖局的镖头,令他们火速回到九玄堂来。

    …………

    是晚。

    …………

    在九玄堂内的会客大厅里,坐满着人。

    除去莫土之外,几个镖局的总镖头皆到了。

    经过众人的一番商议,事情总算是浮出一点苗头了。

    据几人的回想,那好似是出事的大半个月前。

    有两个人来镖局里预保一趟镖,当成几问他们是什么东西之时,对方只称是一些他们铸造的铜像,若是普通的镖局,那是定会细查的,但是这无远镖局是九玄堂开设的,名头和势力皆是一等,成几就没有细查的习惯,结果镖车刚出京都,就遇到盘查的京郊大营的士卒。

    那些士卒好似早就得到消息也似,几下就敲碎了铜像。

    终于,铜像一碎,里面呼啦地溢出来一堆白色的盐,那些士卒当即就拿下那些镖师,那些镖师本来想动手,但是被领头的给劝住。

    有了这些线索,那么起码可以清楚一条线索了。

    此事定是有人特意弄的,且另有人提前给那些士卒报信了。

    就是说,可找那些士卒询问,瞧是谁人给报的信。

    …………

    莫土做事向来是毫不拖拉,定好之后,便使人去办。

    忙罢一阵子以后,莫土觉得有些累了,就使众人回去,而他,则是一人回到书房中。

    心乱,是怎也想不明白到底谁人会跟他过不去。

    以他在武门中的威望,却无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招惹他,可若不是武门中的人,那却是谁?

    他一向不参与朝野中的事,那些差府中人,没有必要寻他的麻烦。

    在发愁之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

    “谁啊。”莫土头没抬。

    “师父!”

    “哦,天儿啊,进来罢。”莫土。

    旋门被推开了,莫天从外面走来。

    …………

    自从前次莫天失踪之后,莫土和他夫人没少着急。终,却是杨力去给找回来了。

    …………

    “有事?”莫土抬起头,挤出笑容问。

    莫天笑着:“父亲,娘说,晚上可需使人准备一些蓉羹茶。”

    莫土摆手:“不用了,跟娘说,使她早些休息罢,今晚另有些事忙。”

    “父亲,瞧这心境不太好,是为了镖局的事发愁?”莫九估说。

    听到儿子竟开始关心这些事,莫土不禁有些诧讶,“是啊,可是愁坏了。”

    莫天走到莫土面前,轻声:“莫愁了。事儿总会解决的。”

    “唉,但愿罢。怎,也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莫土换了话头,心下的愁绪反消散一些。

    莫天:“不是,那倒无………有件事。”

    听到莫天有些吞吐,莫土便好奇地问:“什么时候说话这样了,直言罢,什么事?”

    “这个………想习武!”莫天沉声。

    “习武?怎有这种想法?”莫土问。

    “想明白了,既身在武门,那就不能光会几个把式。不求有多厉害,却能和杨坛主他们那样就行,省得危难自救!”

    听到莫天的这番话,莫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甚至,莫土一下子就忘记了镖局的烦心事:“是!天儿。说罢,想怎练,师父随便选,想使谁人来教,就使谁来教!”

    “父亲,咱的人不可。”莫天有些犹豫。

    “哦?为什么?”莫土有些迷惑。

    难道是莫天瞧不上这些人?那不可能啊,九玄堂里高手众多,除去莫土之外,孤尘风是绝等的高手,且,就算是使杨力,宁九轩这些人来教一莫天,绝是足用了。

    “在这九玄堂里,谁人也不会真心教的,他们总会顾及到身份之别。”莫天说出了他所担心的事。

    莫土稍想,觉得不无道理,便点头:“想的倒是不错,是,好,那就这样罢,京郊往东大约三百多里的地方,有个洪沙帮,那的堂主沙宁是个人物,武学算不上卓绝,但是在武门之上,且是个不错的高手,他跟为父算是朋友,将天儿送到那里去,瞧且何如?”

    “敢问,父亲和那沙宁,相识何如?”莫天眨眼问。

    莫土哈然一笑,指着莫天:“啊,现在却真喜欢动脑子了,放心罢,很是生分,他不会顾及什么的。”

    “那好,既如此。这就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

    “是,那就去准备罢,明日使孤老送去。”

    “知了,那告退。”

    “去罢。”

    …………

    莫天离开之后,莫土脸上仍是禁不住的笑,对于他来说,莫天若是真的有此心,那可是大吉。

    镖局的事虽然麻烦,但是至多就是以后不做镖局生意了,以九玄堂在武门中的地位,不愁找不到赚银的营生。

    这么想着,莫土的烦恼一下子扫的空净,随手端起桌子上放的茶碗,开始细品茶。

    …………

    …………

    同时,在京都中的另一地方,有人在品茶,只不过是两人。

    其中一带着面具的,赫然是仙上门的门主———土尽帝。

    假如莫土知这土尽帝就在京都,那非得气疯了不可。

    坐在土尽帝对面的,倒是个陌生面孔,不过,瞧来气质非凡,面相威肃,举手间皆是大势之气派。

    …………

    “刘大人,这次的事,多亏了您,这是吾的一点心意,望大人莫嫌弃才是。”土尽帝放下茶碗,顺手从袖口里摸出一柄约尺长的翡翠白全杆来,递将过去。

    那刘大人不现痕迹地微笑了一下,旋便用眼珠子扫过去。

    起初,他却很镇定,但是瞧了一会儿之后,可发现他的脸色明显有了异样。

    “阿律龙杆!”那个刘大人叹声。

    土尽帝哈然一笑,口中:“刘大人果然不凡,不瞒您书评,识得此物的,天下恐怕不超过十个人。”

    刘大人重点头,旋即将龙杆捧在手里,细观玩。

    …………

    过得一会儿之后,刘大人才似是不舍地将龙杆放在桌子上:“土尽门主客气了,这物太贵重,却是拿回去罢。”

    土尽帝一愣,瞧这刘大人的眼神,明显是喜欢极了的表现,怎这会儿突然推辞。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哎,大人这话可不对,东西再贵重,倘若放于不识货的人的手里,那不过就是一块废铁而已,这东西乃是宝贝,大人既识得,那明您和它有缘,却是收下罢。”

    那刘大人就等着这一句,土尽帝的至后一字才刚吐出来,他就忙不迭地点头:“既如此,那就恭敬从命了。”

    “是了,方才的那事,尽可放心,这民盐乃是当今帝上至为忌讳的,当今百差无人不知。这次在莫土镖局所运的镖里查出来这个东西,那么帝上定会严惩。”刘大人缓声。

    土尽帝:“就是担心,若那莫土去上下通点关系,求人说话?”

    刘大人微一笑:“门主却是不懂差场之事。这求情之举,常是甚危险的,像这种运送民盐的罪名,朝中之人恐无人敢去触这个霉头的。”

    “仍是有些担心,这次定得将他弄垮,至少使他三、六年恢复不了元气。”土尽帝两眼放着光,阴森说。

    …………

    不知为什么,那刘大人听到这句话之时,身上竟抖了一下,不知是否有些不喜这种语调。

    “这事就不用说了,咱家跟姑苏庄主是好友,而门主是他介绍来的,那就是友。”刘大人点着头。

    “大人能屈尊和在下交朋友,那是在下的福气!”土尽帝略带谦逊。

    “罢了。莫土这个人,却是不能小瞧,抛开他在武门中的地位不说,就朝野中罢,很多人皆认识他,且很多身居要位的人,皆和他或多或少的有些交道,这次是犯了帝上的大忌,不然的话,定有很多人为他说话。”刘大人这段话之时,语气非常沉稳。

    “是花费了一些气力,才给他安了这么个罪名。”土尽帝。

    “是了,尾巴皆扫清没有?这事可不能使人发现什么,若是被牵扯上,可就麻烦了。”刘大人肃然。

    土尽帝点头,干脆说:“您就放心罢!什么也不会被人发现,去托镖的两个人已被斩,无人能找到他们!”

    “是!办事利索!”刘大人一拍桌子。

    …………

    过得一会儿,刘大人忽然话锋一转:“若是土尽门主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合作一大的计划。”

    “大计划?是何?”土尽帝疑惑地问。

    “不知土尽门主对朝野的事,有无兴趣?”刘大人问。

    听到这话,土尽帝心下忽然一阵狂喜,脸上甚至现出异样的表情,但是却恰好被面具遮挡的完净。

    …………

    “朝野之事嘛………大人尽可说来听。”土尽帝问。

    刘大人一双眼睛犹如鹰眼一般扫量着土尽帝,但是却无法穿过面具,来瞧清对方此时的脸色到底是怎样。

    “唉,这事罢,说起来麻烦,当今帝上洪福,有六个子嗣。如今,除去六皇子之外,余下的皆已长大成人。不过,这太子之位,却是一直空着。”

    土尽帝心下暗一笑,“不知刘大人的意思是?”

    “二皇子年轻才俊,很有谋略。且与咱家一向交好。唉,这事罢,皆是替帝上考虑,为社稷多想。”刘大人的话,隐晦的很,应现的一丝不差,不可现的,需旁人悟出来的东西,却已点明了。

    土尽帝:“难道刘大人想使二皇子继承帝位?”

    “呦!土尽门主,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家不过一伺候人的内侍,谁人来继承大统,与咱家可是半点关系没有啊。”刘大人故作诧恐。

    土尽帝心下嗤笑一声后:“哎,刘大人想使谁当太子,那不全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嘛。”

    “………是。”刘大人只是皮笑。

    一顿,土尽帝便问:“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直说好了。”

    “是,既这样,就直言了,二皇子哪般皆好,就是没在斗场上立过什么大功,帝上至为欣赏的,就是驰于沙场之上的骁将。”刘大人。

    “可是,据吾所知,如今北国境内并无大的战事,只是边境偶有人进犯罢。”土尽帝问。

    “啊,这才想找土尽门主帮忙,听的门主祖上,是隐蛮国的帝脉?”刘大人试探地问。

    听到这话,土尽帝心头忽然一颤,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微笑着:“是的,祖上曾经是隐蛮的贵族。”

    “这就好办了。不如咱们来演出戏,假意用还复的名义,使人在南疆边界捣乱,旋即便向帝上举荐,使二皇子去镇压。这样的话,二皇子的大功,不就有了吗?”刘大人眯着眼。

    土尽帝听罢之后,脑子里一懵,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他的心境,很是复杂,朝野中的人,这脑子简直就不是常人,尔骗诈来,阴险,样皆俱全。

    …………

    “大人,您………这好似有点困难罢。”

    “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嘛!”刘大人。

    土尽帝琢磨了一下,“这其一,隐蛮本来就是被灭国的,现在忽然现出来,一旦引起帝上的怒嗔,决心扫除,那怎办?另有,若是使咱们的人去袭击南疆边界的都城。那势必会受到损失。您知,现在仙上门的势力并不大,且另要对付武门中的事啊。”

    话刚言罢,刘大人好似早就料到似地,大方:“这皆不是问题,袭击的人,可以用旁的名目,比如山贼或是乱匪,至于损失嘛,这个好说,可以用银子来补偿,怎样?”

    土尽帝方才所说,根本不是他所担心的,如此言之,无非就是想敲竹杠罢了。

    “是,既然大人这么直率,那没得说!行,答应了!”土尽帝痛快地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袭击的人,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半个月足矣。”

    “是,那这样罢,半个月之后,使袭击的人进犯南疆边界的六河城,咱家会使六河卫所队的士卒去办旁的事,尽管趁势而入,记住,闹得尽大些!”

    “那可能会出现伤亡啊!”土尽帝轻声。

    刘大人手一挥,干脆:“那个无事。”

    土尽帝听得这样的话,心下实在震诧不已,莫瞧面前的这个刘大人好似一副孱弱的样子,但是论起手段来,那可比他毒多了。

    “明白了,回去就吩咐下去,到时候,一切听凭大人吩咐。”土尽帝。

    “是,那就去准备罢,京都这里的事,就不用劳心了。旁的不敢保证,就一点,那莫土每日皆得有点麻烦的。”

    “多谢大人!”

    “哎,莫这么说,咱是互帮而已,好!”

    “哈哈!”一阵各怀心机的大笑之后,土尽帝就离去。

    …………

    回到临时住处之后,土尽帝立时就吩咐人,一面要他们准备上等的马车,火速返回五丰山,另一面则是使人去通知各地在执行任务的天罡卫,全部于五日之内返回五丰山。

    全部安排罢了之后,土尽帝一人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是沉默半天。

    旋忽发出一阵大笑。

    那笑声,是淋漓的,是毫无做作的。

    …………

    很快,次日的早上已至。

    …………

    …………

    莫土一大早起来之后,是乱喝下两口东西,旋就将宁九轩找来,询问昨天安排的事皆做了没有。

    根据宁九轩的回禀,全数的镖局内,大部分的财物已趁着夜色悄从密室中转移了出去,留下一小部分,且派人去了京郊大营,寻找那日查住镖车的士卒,但现在尚无消息。

    听得宁九轩的话之后,莫土略安定一下,按照他的想法,至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镖局开不成而已,那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但是,殊不知,真的麻烦,才刚开始。

    …………

    这日中午,莫土刚吃完饭,护卫就前来禀报,是说有很多兵卒来到了府外。

    这可使莫土心下一诧,忙就出去。

    到得外面一瞧,可是不得了,乌压一片,少说得几百号人。

    …………

    领头的一差卒,年纪不大,模样很是俊,瞧得莫土之后,面不迟疑地问:“是莫土?”

    莫土瞧着这人,完全是陌生的面孔,便笑着答:“老夫是,不知阁下?”

    …………

    “是京都卫所队的副将王完,奉命前来请莫土到卫所队一叙。”那差卒淡然。

    “京都卫所队?哈,不好意思,莫某人从不进队营,且不习惯这种请人的方式。”虽然莫土的话从字面上瞧没什么,但是语气却凌厉了不少。

    “莫土,得弄清楚一件事,来请的不是咱们,而是队令,若是违抗了队令,那可是得处斩的!”王完。

    这话一言罢,莫土差点气的晕厥,想他成名已久,却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扬言。

    站在莫土旁边的几个护卫有些气愤了,其中一上前一迈,指着王完:“放肆!敢在掌门面前这么说话,瞧是不想活了!”

    “哎,不可!”莫土假意训斥一句。

    “少废话,到底跟不跟咱们走?”王完不搭理那个护卫,依旧对着莫土问。

    莫土哈然一笑:“话已说过,且老夫不是朝中差卒,那队令在面前,犹如废纸一张。”

    “………这老东西,给脸不要!来啊,拿下!”王完显然没想到有人竟敢这么狂妄,大手一挥,便命令身后的士卒上前。

    这时,莫土是眼睛微一闪,旋右脚往外面倾斜了一下,整个身体忽然犹如飞箭一般疾驰出去,旋手臂往前一挥,一股醇厚的劲势迸出,恰撞在了冲上来的士卒的身上。

    那些普通的士卒,怎可能挨得住这一下,各个皆倒飞出去,重砸在地上。

    莫土简单地现了这么一下,就将余下的人给震住了,再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往上冲。

    …………

    “………竟敢………等着!”王完瞧得莫土如此厉害,不想吃亏,便放了句重话之后,就转身往回走。

    “将他擒回来。”莫土缓吐出一句话,旁边的一护卫听到之后,便瞬间冲去。

    很快,王完就被脸鼻青肿地带了过来。

    …………

    “滚!”

    另一护卫对着那些士卒狂吼一句,立时将他们吓得连忙逃窜。

    方才那护卫去擒王完之时,王完不知数,预跟那护卫动手,结果自是被重揍了一顿。

    “竖起耳朵听好了,探听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下次再敢来这里放肆,小心回不去。”莫土恶绝的说。

    在此时,一声音忽然传来:“哎,这是谁将莫大掌门惹成这样啊。”

    …………

    莫土一听,忙循声望过去,一身穿差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后另跟了几个护卫。

    走近之后,莫土眼睛一扫,发现此人竟穿的是圆领衣,心头便震了一下。

    …………

    “今日真是怪了,莫某一习武的人,竟几番的有朝野中人来找,却是稀奇啊!”莫土慢慢。

    “莫掌门莫介意,他是奉命办事,有开罪的地方,望瞧在咱家的薄面上,放他一马。”中年男人。

    穿圆领衣的,那皆是三品大太监,在朝中属于重臣了,莫土对待他,可是须当心一些。

    …………

    “不知这位大人是?”

    “这位乃是帝上钦封的大内总管,刘金刘大人!”旁边一随从模样的人。

    听到这话,莫土一诧,心下立时想到了这就是负责查办此案的人,之前好似听过,有些作歹之人是拿着什么总管大令的当挡箭牌,不知那个令牌的主人,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

    “原是刘大人,久仰,不知有何贵干?”莫土表面上不动声色。

    “没什么事,就是来请莫掌门到府上喝杯茶。”刘金笑着。

    “哈,那可能大人得失望了,莫某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议罢。”对待此人,莫土却是须给些薄面的。

    刘金听了,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那咱家到莫府上讨杯茶水喝,不知莫掌门可否赏脸啊。”

    刘金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摆明了一态度,若是不跟他们走,就得到家去。

    莫土却不是怕什么,只是他一向非常小心地处理与朝野中人的关系,而面前这个人,他不认识,便有些顾忌。

    不过,想来思去,他没什么好法子,瞧着刘金那个样子,他只得点头:“寒舍简陋,却怕委屈了大人。”

    “客气了,名动天下的九玄堂若是称简陋的话,那这世上恐只帝城才可说是不陋的了。”刘金一面说,一面往前走出几步。

    “大人请!”

    “莫掌门请!”

    …………

    二人进去之后,莫土径直将刘金带至书房,而那个王完,莫土则是吩咐将其放了。

    落座上茶之后。

    刘金:“莫掌门,这次咱家来,是奉旨前来与莫掌门详谈前段日子您名下的镖局暗送民盐的事。”

    听到这话,莫土便答:“大人明鉴,莫土开镖局不是一年、两年了,口碑何如,不用自夸,相信镖局中的人,绝不会参与运送民盐这种事。”

    “哎!话是这么说,可京郊大营的人,偏就是在押送的镖车里发现了民盐啊,这可怎解释呢?”

    莫瞧刘金每句话好似皆很客气,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他这是句字皆带刀啊。

    …………

    “这个………莫某着实不知,但已派人去查了,相信会有个结果。”莫土耐着说。

    “莫掌门,帝上平生至怨的,就是贩卖盐、铁这种命脉之物。可能掌门不知,已有人向帝上请奏,预办九玄堂个谋反之罪啊。”

    “哈哈!刘大人这玩笑太大了罢,莫家在京都落户已近百年,如若真有谋反之心,何必等今日?”

    “知莫掌门没这个想法,昨日,咱家已才尽劝帝上,不要轻易下结论。”

    虽然这话里,有点为莫土求情的意思,但是莫土却不为所动,连个眼皮皆没眨一下。

    …………

    稍顿,刘金:“另有一事,希望莫掌门能向告知实情。”

    莫土点头:“请讲。”

    “今日早上,负责去查抄名下镖局的人回来向禀报,十几家镖局总才查获了一百多万两白银,这………是不有点太少了?”刘金语气低沉地问。

    “哦?不知大人此话何意?”莫土作听不懂似地反问一句。

    “九玄堂名下的镖局,咱家有所耳闻,那生意可用日进屋金来形容罢。一家镖局查出个一百万两皆觉得太少,况这十几家镖局,加起来,怎得千万两以上才是,难道莫掌门已将银子运走了?”

    “若真是运走了呢?”莫土冷笑一声问。

    刘金哈然一笑:“那可就奇怪了,帝上下令查封九玄堂名下镖局财物的事,可就在上朝之时说过,那您是怎知的呢?是有人给您报信了?或是巧合?”

    刘金这句话一问,莫土脑子里立时懵了一下,旋瞬间就反应出,这是刘金给他下了个套,等着他钻呢。

    “哦?真有这事?哈,您说笑了,莫某根本就没有将财物转移,镖局里有几万两,那就是多少。”莫土忙说。

    刘金使劲盯着莫土,想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但是瞧观半天,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若是莫掌门执意这么的话,那可得细查了。”刘金略带阴森。

    “悉听尊便。”莫土随意。

    到这里,两人皆将嘴闭上了,沉默好长一段时间。

    …………

    刘金就在那里干坐着,不喝茶,两眼直瞧着莫土,且面带微笑。

    莫土起初有些不适应,但时间一长,就无所谓了,瞧罢,这张老脸却不怎好看。

    至后,终是刘金忍不住了,缓吐出一口气之后,开口:“莫掌门真是心思缜密啊,在下佩服。”

    “不敢当!”

    “既这样的话,那么劳烦莫掌门将九玄堂所有的账目全数整理好,两日后送到大理寺中。”

    莫土微一笑,摆手:“这话说的不对,是得查,那就由各镖局亲自整理好了,莫某是不会掺手的。”

    “九玄堂名下的账目,各镖局怎会清楚,是由莫掌门全数整理出来,呈上。”

    “那行,但是得跟您说好,瞧啊,这十几家镖局只是个小事,九玄堂另有不少生意在外面呢,很多外地的都城有的镖局,再加上什么酒楼、客栈之类的,这账目若是全数整理的话,恐您得多给点时间。”莫土估算。

    “是,说个时间罢。”刘金大方。

    “是………就暂定一年罢,一年之后若是整理不好,再跟您说,怎样?”莫土笑然然。

    “………”刘金一听这话,知莫土是在戏弄他,不禁嗔火中烧,忽地站起身来。

    …………

    刘金带来的护卫在会客大厅外,他们听到刘金有些愤嗔地声音之后,就想闯进来,但是却被站在门口的三个九玄堂弟子给拦住了。

    莫土瞧得刘金的样子,心下暗好笑,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大人觉得一年太长?那就十个月罢,怎样?”

    过得好半天,刘金才勉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领教了,莫掌门,咱们后会有期!”

    “不送!”

    …………

    等到刘金离开之后,莫土一拳重砸在桌子上,嘴里骂一句:“狗差!”

    并不是发生的所有事皆不利于莫土,至稍,西门祖是帮他的。

    就在刘金刚离开九玄堂之时,西门祖到了武王府。

    …………

    见到武王之后,西门祖便直当:“王爷,有无法子解决莫土的麻烦?”

    武王:“莫土那家伙,本王虽然不认识,但是有所耳闻,不像是个会暗送民盐的人。”

    西门祖点头:“他的人品,西门却是可以担保。虽然有时候烦他,但是不能不承认,他是个磊落之人,且在武门中地位显赫,他这样的人,怎可能去做这等事。”

    “那就是有人特意整他啊。”武王。

    “想来应是,但是细一琢磨,此事不可能是武门中人干的,九玄堂的名声太响亮了,有势和他抗衡的,不会做出这种背后坑人的事,没那个实力的,谁也不敢。您应了解那些习武的,各个心扬气傲,一向瞧不惯这种阴招。”

    “帝上将这差事,具体交给谁人来办了?”武王忽问。

    西门祖答:“刘金,现在帝上对他甚是信任。”

    “刘金?是他主动求得的?”

    “是啊,百差中,有不少皆和莫土有交情,谁也不愿接这个差事,但是刘金可能和莫土不熟罢。”

    “却是奇怪,刘金一个大内总管,不在宫中好待着,怎反倒对一京都里贩民盐的案子这么上心?”武王自语般地问。

    西门祖一听这话,便试探地问:“难道,您是说刘金在特意找他的麻烦。”

    “不一定,刘金应没理由去找一武门中人的麻烦。”武王琢磨着。

    西门祖附和:“您说的对,但目前至主要的,是能否使莫土的麻烦躲过去。瞧那刘金在朝中的样子,好似是预将莫土往绝路上整,像莫土这样的人,一旦迫得紧了点,恐他就有所示意了。以他的势力来说,若真是想在京都弄出点动静来,却真不是什么难事。”

    武王哈然一笑:“亥,话怎是这样说,就直言跟他关系好,想保他就是,何必扯这些。”

    “哈,王爷您斥的是,这年纪大了罢,说话不利索了。”

    “是,晚上进宫找帝上说这事。”武王点头。

    “哎,那可就多谢王爷了。”西门祖说着,站起来施了一示。

    …………

    …………

    夜临。

    约是戌时左右,武王便乘坐马车,来到帝宫。

    帝宫守卫大老远就瞧得了武王的车架,立时纷各皆跪地一示,帝上早就下过旨意,武王的车架,可自由出入帝宫。

    提前已通知过的,帝上知武王预来,此时。

    帝上坐于御书房中,一面瞧书,一面等他。

    …………

    马车到得午门外之时,就停下了,余下的路,即便是武王,却得步行过去,这里是帝城,古有着是无人敢僭越的铁规。

    到得御书房外面,宫中的宦差通报过之后,武王便一人走进去。

    …………

    “哈,武叔,来啦!”帝上瞧得武王走来,便笑着。

    “臣参见陛下,万岁齐福!”

    “武叔免示,快坐罢。”当今帝上对武王,那甚是尊敬。

    “多谢帝上。”武王一面答应着,一面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

    “来啊,去将帝后做的全莲羹端一碗过来。”帝上随口吩咐一声。

    “武叔,这么晚了,是有事?”

    “是啊,老臣前来,是有事需跟帝上商量一下。”

    “行,武叔那就说罢。”

    “帝上,老臣听闻,这京都中九玄堂开设的镖局,有参与运送民盐的嫌疑?”武王低声问。

    听到这话,帝上一面回到椅子上坐下,一面缓开口:“瞧来,这莫土的人脉却真是广,竟请动武叔来给他说情了。”

    武王话才刚罢,帝上就知他是来求情的,不禁将场面弄的有些尬然。

    “哈,帝上您误会了,老臣并非是为他求情,而是想将自己的想法跟您说。”

    “只要不是替他求情就好。武叔请讲,今日咱俩就慢些谈,且表个态,今日武叔说什么皆恕无罪。”

    说着,一宦差端着一托盘走来,将托盘上的碗放在武王手边的桌子上后,便出去了。

    “来,武叔尝下,这是帝后亲手做的,朕用晚膳之时喝了一碗,很香!”帝上笑着。

    武王一面客气地点头,一面端起来喝下一小口。

    …………

    “帝上,据老臣所知,这九玄堂在北国,甚至在武门中皆是有名啊,其掌门莫土,且是武学高深。”武王放下碗之后,便说。

    帝上点头:“是啊,朕知这一点,才只是派人查封他的镖局而已,否则的话,早就将他抄家了!”

    武王:“可是,老臣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去干这种明令禁止的事啊。”

    帝上听到这话,摇头:“武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贩民盐那可是巨利,一旦他形成了一系列的买卖环,那可比开镖局赚的多了。”

    “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哎,朕方才已诺,今日说什么,皆是无罪!”

    “多谢帝上,老臣认为,其一,九玄堂乃是天下大派,且在京都扎根,相信他九玄堂的历代掌门皆和咱朝中的百差或多或少的有些干系。那么,莫土会为一些银利,而明着在天子脚下去碰帝上至为忌讳的事?”

    “………其二,莫土武学高深,为人嘛,老臣虽和他不认识,但是听过,却称‘磊落’二字,这种人,断不会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行当。”

    待到武王言罢之后,帝上皱着眉头沉思一下,“武叔,朕今日却是实言,有一句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的话,想听吗?”

    这句话将武王问的一愣。知多险甚,何况是帝上的话,既然他从来没跟旁人提过,那就是不想使旁人知,如此一来,将来若此话传扬出去,那武王不就成了走现帝意的人?

    …………

    瞧得武王在那发愣,帝上立时就明白了,笑着:“武叔,瞧,想多了罢,没事。这话过段时间就会告诉朝中百差的,不如就使武叔详听。”

    “是,老臣恭听!”武王听到帝上这么说,便放下心。

    “朕担心的不是莫土贩卖民盐能得到巨利,而是担心他一旦染指了民盐,那难保不会掺手铜、铁之类的物什,一旦如此,他在京都中,这帝城里的安危,朕可就不是那么的放心了啊。”

    帝上的这番话,隐晦之甚,但是武王听在耳朵里,立时就能明白:“难道,帝上您是担心那莫土会有大逆之心?”

    帝上笑:“朝野和武门的关系,一向很微妙,但是武门终究是在王道之下,凡事不能做的太出格。这次的事,需认真的查,若是真是莫土指使的,那么朕定得斩其全家,如若不是,那朕就赏他百万两白银当做补偿。”

    “原来,帝上您担心的是这个。”武王叹口气。

    “是啊,朕一向憎厌朝中差员和武门中人有所牵扯,寻常的往来,却没什么。但若是有人预借助武门中人的手,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就譬如这件事书评罢,许是另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有叵测之心的人,拿九玄堂当挡箭牌用。”

    “唉,帝上,您这心思,真是太缜密了,老臣佩服。”武王由衷地叹说。

    帝上哈然一笑:“这些可皆是武叔您当初论谈过的,可是一日皆不敢忘。这帝位,本不是轮到朕来坐的,既天降龙运砸在朕的脑袋上,那朕只得尽竭思虑!”

    武王心下忽然冒出了一件事,很是想现在就说出来,但是稍琢磨一下,却是忍住了。

    “帝上,若是您信得过老臣,那么就将这事交给老臣来办罢!”武王语气坚定。

    帝上摆手:“不可,武叔年事已高,是当享福之时,怎能劳身,已使刘金去了。”

    此时,武王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帝上!莫不是您嫌弃老臣,觉得老臣已不中用!”

    …………

    瞧得武王忽跪在地上,帝上颇为诧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之后,一面搀扶起武王,一面:“武叔这是为何?快起来。”

    武王站起来之后,依旧:“帝上,老臣听得方才一席话,才深知此事的利害关系,老臣想亲自担当重任!望帝上能成全!”

    帝上一面使武王坐下,一面他坐在对面:“武叔啊,您的忠心朕明白,但是您年事已高,当初年轻之时,已为天下做了不少大事,如今怎忍心再使您劳累啊。”

    武王:“帝上,老臣已是黄土半埋的人,眼瞧着没多少年就预合土风去了,您就给次机会,使老臣为帝上办点事,行吗?”

    这番话,武王的甚为恳切,不禁语气挚,且面色有些求意,一时间倒是使帝上非常不忍。

    “这………”虽然无答应,但是却没直当的拒绝,武王何等精明,立时捕捉到这个机会,继续:“老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您钦命刘金为大总管,那他于帝宫之中,应日理万事,不辞劳苦才是。宫内之事何其多,恐刘金已应承无暇。”

    “是………武叔说的,倒是有一些道理。”帝上微松了一下口。

    武王倒是识趣的闭上嘴巴,绝不能说了,否则的话,就会使帝上觉得,是在压迫他。

    …………

    过得半盏茶之后,帝上开口:“此事,是得跟刘金说一下,若是贸然就使他增办差事,那会使他心下不安的。”

    “是,这个老臣就不敢多嘴了。帝上您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老臣就告退了。”武王恭敬。

    帝上笑:“是,那武叔就回去早些休息罢。”

    “老臣告退!”罢,武王便转身来迈开了步子,离开御书房。

    走了几步,却凑巧遇到帝衣卫统领石傲。

    …………

    石傲瞧得武王,忙跪地一示:“下差见过王爷。”

    武王定睛一瞧,见是石傲,便客气地将其扶了起来,旋即问:“怎,这么晚了,石大将军却不休息啊。”

    石傲微一笑,“王爷见笑,可不敢在您面前妄称什么大将军。下差是为刘总管的事,特意来请示帝上的。说起来却得感谢您呢,不然是真不敢深夜来叨扰。”

    武王听到他是为刘金的事而来,便不免有些觉奇,但是却不能发问,只得笑着:“哈,那忙罢,本王回去了。”

    “下差恭送王爷。”

    …………

    从帝城出来之后,一路上武王皆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武王离开之后,帝上本来想回去休息,但是却听闻来报,是帝衣卫统领石傲求见。

    …………

    石傲进来之后,是一示,“帝上,刘总管今日上门。说是想调用一下帝衣卫去擒九玄堂的莫土,臣本来想婉拒,但是他却说此事帝上曾经给过他旨意,许他便宜行事,臣觉得帝衣卫不宜参与到这些事中,特意前来请奏帝上。”

    听罢这话,帝上的眉头一皱,沉声问:“有这等事?”

    “帝上望请恕罪,臣并非有意如此,实在觉得事关重大。”石傲。

    帝上摆手:“起来,将军何错之有?若真是这样,那是他刘金有些冒失了,帝衣卫怎能参与到地方之事?简直是胡闹!”到至后,帝上的语气已有些嗔意。

    “哦,另有一事,刘总管今日送了臣一样东西,说是上古名家的字书真迹,臣这等俗人,哪里能配的起这种宝贝,臣想献给帝上。”着,石傲从袖口里摸出一卷轴,双手放于书案上。

    石傲这样做事,的确很灵明,没有明说是刘金给他送物,但却将意思表达的全清。

    …………

    “传旨下去,令刘金火速进宫!”好一会儿之后,帝上才沉声。

    “臣领旨!”石傲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刘金就匆忙地赶至御书房。

    一见面,没等刘金一示,帝上就说:“免了,朕听说。去找石傲了?”

    听到这话,刘金的心咯噔一下,旋心头将石傲头、脚通骂了一遍。

    “朕问话呢!”帝上忽然厉声问。

    刘金忙跪在地上:“帝上恕罪,臣………臣有事禀奏。”

    “………”

    “臣今日曾见过莫土,但那家伙仗着他武学高深,伤了奉命去擒他的差卒,旋复蔑视臣,臣才想斥训他一下。”

    刘金一言罢,帝上就问:“擒他的差卒?朕几时说过去擒他了?”

    “这个………帝上您不是说要臣便宜行事吗………………”

    提到这个,帝上有些语塞,当初确实是跟刘金说过,可在必要之时便宜行事,至于干的事到底有无在“便宜”之内,那可就不好了。

    “朕是说过,但却得多想啊,那莫土是个什么角色,用明说么?若是想拿他,朕早就下旨了,且用的着这般?”

    听出帝上的语气非常不快,刘金不敢多说什么。

    “另有,不管什么原因,不能擅自去借调帝衣卫的人,想瞒着朕?却给石傲送东西,难道不知无朕的旨意,谁人也调动不了帝衣卫吗?”帝上一面训斥着,一面将方才石傲拿来的卷轴扔在地上。

    “臣该死!”

    “刘金,瞧那样子,近来有些累了,不如这样罢,这差事就暂放,回去修养一段时间,朕使旁人来办!”

    “不可!帝上不可啊!”刘金听到这话,仿若被人踩住尾巴一样,语气非常大动。

    瞧得刘金的样子,帝上微一愣:“这是怎了?如此大动?”

    …………

    刘金被帝上这么一问,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忙:“帝上恕罪,臣现在查办此案,已有些眉目了,帝上您若是不使臣继续查下去的话,那恐很多地方皆会有疏漏啊。”

    帝上听到这里,忽然来了兴趣,缓问:“是,说来,已查到些什么。”

    “臣曾派人去清点九玄堂镖局名下的财物,但是很怪,出奇的少,后来曾经问过莫土,虽然他说原本就只那么多,但是臣总觉得他已事前转移过。”

    “事前转移?那不可能啊,他怎知的消息?”帝上疑惑地问。

    “这个………臣斗胆猜测,应是朝中的某位差员报信了。”刘金一面说,一面悄观察帝上的脸色。

    “竟有此事?哼!”帝上忽重拍了一下桌子,像是很生气。

    过得一会儿,帝上:“刘金啊,此事办得很好,不过,朕觉得却是有些妄用人才了。且将这件事稍放下罢,专心替朕管理宫内诸事。”

    …………

    “帝上!若是臣办事不利,请帝上尽管责罚!”刘金叩头。

    “朕没有说办事不利啊。”

    “那臣不明白,帝上为何预罢免臣的差事。”刘金虽然语气谦卑,但是态度却是很坚定。

    帝上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奇怪的想法。

    这件事,可大或小,为何武王和刘金皆抢着来处理这件事?

    像这种棘手的事,实难处理,尤其牵扯到朝野和武门的微妙关系,常理来说,一般旁的差员皆应避之不及,他们却抢着要这个差事,难道这其中另有些隐情?

    这些问题只是在帝上的脑子里转一圈,并不会说出来,为君之道,就是定使臣属猜不透心思。

    “刘金办事,朕一向放心,但此次,有些急躁了,不像以前那么稳重,要知,朝野和武门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一旦处理不好,带来的将是无法预料的大祸啊。”

    “臣知,望请帝上宽恕,臣是想早点为帝上分忧啊。”

    “是了,起来罢,此番忠心,朕明白,这件事就这样罢,从明日开始,这件事就不要刺手了。”帝上忽然。

    “帝上………”刘金一急,差点预跪下去。

    “莫跪了,是朕那武叔,想接手这件事,武叔年事已高,不顾苦辛想出点力,朕不能不从啊。”帝上淡写般地抛出一句。

    “武王殿下?他老人家这把年纪了,应享福才是啊。”刘金。

    “是啊,朕是这么劝他的,可是没法子,武叔就是坚持,他老人家提点要求,朕能不答应吗?刘金啊,听朕一句劝,若真想办这个差事,就去跟武叔谈,不然,明日一大早就痛快的将这事放下,何去怎从,自己选罢。”

    若是旁人和他抢这个差事,那刘金是真不怕,满朝文武,哪个不给他刘金几分薄面,可这个人,偏就是刘金唯一不敢惹的武王。

    如今听到抢这个差事的是武王之时,刘金不免有些恼嗔。

    不过,刘金的此人就是坚毅,才使他一步从一无闻的小太监,成就现今的大内总管,他全然不想地就说:“若是这样的话,那臣无话,明日,臣就去面见武王殿下。”

    “唉,刘金,这是何必呢?非得和武叔争这个。”帝上没想到刘金竟这么说,一时有些无奈。

    “帝上,臣的秉气,您不是不了解。”

    “是,那就不多说了,事情有结果之后,便来回禀朕罢,下去,另有,将那东西拿走。”帝上摆手,使他离开。

    刘金跪拜一番之后,捡起来那个卷轴,便离开御书房。

    …………

    踏出御书房之后,刘金的脸色立时呈现出阴郁的神色,脚步变得甚快。

    出帝城之后,刘金立时回到家里,是使仆从将这几日查到的一些东西给烧了,旋对仆从吩咐,使他连夜去武王府下帖子,就明日未时初刻,将去拜会武王殿下。

    刘金知,他即便去了,恐武王也不会答应,他混迹差场多年,如今爬至这个位置。可说是揣测人心的好手。

    武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却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他确认,那就是一旦武王接手了,那么他定会尽力帮莫土开困的,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他俩是站在对立面的,他是想着一心整垮莫土,那对方,不就是反道而行之了?

    不过,即便刘金知此结果,明日的武王府,他是定得去的。

    其一,他须作样子给旁人瞧,尤其是给帝上瞧,使帝上知他是一做事认真,有拼劲的人。

    其二,他是去探虚实,试口风,弄清楚武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究竟是想帮莫土一把,或是有其它的什么。

    至后,却是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刘金想知,他某些暗地里做的事,是不被武王知了。

    按照刘金的理解,武王不可能无故地去接手这样一差事,他的身份和地位皆无理由主管这件事。

    细想来,刘金就觉得脑子乱,甚至到至后皆犹如一团浆糊了。

    终于,他实在是心烦的要命,干脆什么不想,直接回到卧房中睡觉。

    …………

    次日早上,天刚一亮,刘金就起来了。

    且在书房中忙活一阵,旋就出门。

    一直到得午时才回来,吃过饭之后,瞧时间差不多了,便匆向武王府赶去。

    …………

    提前一天已请见过了,当刘金来到武王府大门前之时,已有管家在外面等他。

    “刘大人,您来了!”管家客气地照个面。

    刘金瞧笑着拱手:“有劳了。”

    “王爷在书房等您,请随来。”管家言罢,便头前引路,往府内走去。

    当接到帖子,知刘金预来找他之时,武王不觉得奇怪,甚至,另有些暗喜。

    “王爷,刘大人来了。”管家在书房外。

    很快,里面便传出武王的声音:“是,使他进来罢。”

    …………

    刘金走进去之时,武王在瞧书,眼皮没翻一下,似乎完全不将他当回事。

    “下差见过王爷。”刘金跪在地上,行了一示。

    武王一面将书本从眼前移开,一面:“是了,免了。”

    “多谢王爷!”

    “刘总管日理万事,今日怎有空闲到本王这地方来啊。”武王将书放在桌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茶。

    “王爷,下差今日来,是有事想和王爷商量。”

    “说罢。”

    “下差昨日面见帝上之时,听闻王爷预接手九玄堂名下镖局暗送民盐一案,下差心下有些过意不去啊。”刘金。

    武王微一笑,一面用茶碗上的盖子撇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一面问:“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王爷,您劳累几十年了,如今该是享福之时,且这个案子一直是下差在查,望请王爷能给下差一面子。”

    一听刘金这么说,武王立时就确定了帝上必然是免了刘金的这件差事,但是刘金却不甘心,才亲自来找他的。

    想到这些,武王:“此事昨日曾和帝上提过,帝上需考虑一下,怎,昨日见帝上了?那帝上怎说的?”

    问到这个,刘金虽然很不情愿的,但是却只得说,亦不敢乱言:“帝………帝上使臣放下这件差事,改由武王殿下处理。”

    “那不就是了。瞧啊,这帝上皆说了,当臣子的,却能有什么好言语的。那就这样罢,明日就交接这个案子,请刘总管将这几日查到的所有线索全部整理一下,回头一并交给本王。”武王根本不给刘金继续辩驳的机会,直当地就开始说起了交接的事,却是使刘金有些没料到。

    瞧眼前的形势,刘金心下跟明镜似地,知武王是铁定管这件事了,既如此,他就不用争辩了,否则的话,武王一旦生气,他就麻烦了。“既然王爷一心为帝分忧,那下差除去敬佩之外,再无它意,此事就按王爷的吩咐办,只………只是这几天查到的一些线索,下差为保密起见,却没有留下记录,但下差皆记在脑子里,若是王爷需要的话,下差可写出来。”

    刘金的这点小心思,在武王眼里是瞒不过去的:“哦?那就不必了,回头本王自个儿想法子罢,刘总管另有什么事吗?”

    听这话的口气,武王是预逐客了,不过,刘金却没有走的意思,旋问:“王爷,下差斗胆问一句,不知王爷对这运送民盐的案子,有什么想法?”

    “是………暂没什么,不过说句题外话,本王总是怀疑,近来这朝中好似有人暗自通气一些武门之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哎,这次九玄堂的镖局运送民盐,会否和朝中的某些人有联系呢?”武王这段话,分明是敲山吓虎。

    自从上次易仙带来那个消息之后,武王便一直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恰好利用这次的机会,敲击刘金一番。

    果然,刘金听得之后,表情明显有些怪异,这一切,武王皆捕捉在脑海中。

    “这个………王爷这话说的,倒是下差从来没想过的。”刘金有些慌恐。

    “这许是本王多虑了,不过,为帝上办事,定得考虑周全,这就跟下棋一样,谁人算的多,谋划的紧密,就定能胜,刘总管觉得呢?”武王淡问。

    “那是,下差受教了。”

    “王爷,那没什么吩咐的话,下差就告退了,明日午时,在大理寺官邸中将这案子交接了,王爷您瞧何如?”

    “是,就照刘总管说的办罢。”

    “是,那下差就告退了。”

    “刘大人慢走,本王就不远送了。”

    …………

    出得武王府之后,本来且算是寻常的刘金,一霎间忽然满脸嗔容,他一面咬牙切齿地走进轿子,一面不停地出着大气。

    就在刘金刚离开之后,武王书房后面的一侧偏门就被了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是当朝太爷………西门祖。

    “王爷。”

    “西门老弟,坐,怎样,看出什么来了?”武王问。

    西门祖一面坐下,一面说:“开始之时,倒没觉得什么,但是后来他问起您对这件事的想法之时,就好似有些奇怪了。他是不想从王爷口中,套出点什么话来?”

    “不错!”武王忽然拍了下桌子,“想到一齐去了。本王这才出言震他。”

    “不得不说,是真佩服王爷敲山吓虎的那一招,您一言罢,他刘金立时就走了………他应是察觉出什么了。”西门祖。

    “方才在这里,他听到有人通气武门中人之时,那表情很不自然,想来,他刘金在朝中多年,作样假势那皆是一流的,但今日他却现怯了,说明什么?”武王对着西门祖问。

    西门祖点头:“王爷戳中他的痛处了。”

    …………

    “是,此事需抓紧啊,是了,近来,大皇子那里有什么动静吗?”武王问。

    西门祖摇头:“没什么动静,却是和往常一样,不过,近来二皇子却有些不对劲啊。”

    武王一愣,反问:“什么意思?怎不对劲?”

    “前几天,夜说奉命陪大皇子到申山狩猎,途中遇到了二皇子,后来二人发生争执,险些动起手来。”

    “什么?竟有此事?”武王忽地坐直身体,语气诧讶地问。

    …………

    “据夜说回来讲,好似是二人同时飞中一只鹿,大皇子飞中的是鹿的脑袋,二皇子则是鹿的后腿,旋大皇子就说这鹿应是他的,他飞中的是首,而二皇子却是尾,自当是首为主,就将鹿抬走了。二皇子觉得被奚落了,旋就差点动手斗架,幸亏被夜说和一些护卫劝住。”

    “哼!这个糊涂小子!这事帝上知吗?”武王有些气恼地问。

    “不知,没人敢跟帝上提。”

    “这样,回头找个机会,将大皇子叫出来,好生的训他,这孩子,越发的妄为了,为了这般的小事,哼!”武王厉声。

    西门祖苦笑一声:“王爷,他是年轻人,行事快、急些,这也算是常事罢。”

    …………

    武王:“得了罢,瞧夜说那孩子,是怎瞧怎喜欢,做事稳重妥当,为人低调,以后定是栋才!”

    听到武王夸赞西门夜说,西门祖自然是喜上眉,但嘴上却是谦虚:“王爷您赞誉了,夜说却是有很多地方需改啊。”

    “是了,上次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叫易………”武王皱着眉头,但是想不起来了。

    “易仙。”西门祖在一旁提醒。

    “是,易仙,近来可见到他了?”武王问。

    西门祖哈然一笑:“人家可是武门中人,且有大事在身,怎可能呆在京都,现在不知去向了,怎,王爷找他有事?”

    …………

    武王摇头:“没大事,就是近来想下棋了,却奈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啊。”

    “怎,近来没找同百老那老家伙下棋?”西门祖好奇地问。

    “莫提他!一提就气。习的一身臭毛病,下个棋一点不认真,没意思。”武王嗤厌槊。

    “哈,那好罢,若是将来见到易仙,定将他拽来跟王爷下棋。”西门祖笑着。

    “王爷,没事的话,就走了,家里另有点事。”西门祖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告辞。

    “行,那回去罢,明日午时,陪本王去趟大理寺罢。”武王。

    西门祖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地问:“同去?那恐不合适罢。”

    “有什么不合适的,朝中百差,谁人不知西门祖跟本王是多年好友,无妨,这京都中,除去帝上,谁人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武王颇具威肃。

    “是,既王爷这么说了,那明日就陪您走一趟。”西门祖点头。

    …………

    从武王府离开之后,西门祖在回家的路上,就忙差人去了一趟九玄堂,使人将莫土请来。

    莫土在家里焦急,忽听到西门祖找他,心下一紧,不知是好事或坏,便径直地赶来。

    …………

    西门祖这边刚坐下没喝几口茶,侍从就来禀报莫土已到。

    …………

    …………

    “这是作甚?”西门祖非常不满。

    莫土苦笑一声:“得罪了,实在是急啊。”

    “哈,真是没出息,在武门中那么大的名头,怎如今为了这点事却愁成这样?”西门祖戏谑。

    莫土:“唉,莫提了,快说事有什么变化了?”

    “有变化,且是对咱们有利。”西门祖。

    “啊?对咱们有利,那就好!”莫土一听这话,心下登时一松,没问到底是怎回事。

    西门祖缓声:“武王殿下已向帝上请奏,预接手这个案子,帝上已同意了,明日就在大理寺中完成交接。从明日开始,这事,就归武王殿下管了。”

    “啊?这………这算什么有利的消息?”莫土仿若非常失望似地,刚泛起的一丝兴然转眼间便消散了。

    “这家伙,真是榆木脑袋,武王与吾是多年好友,就算瞧在吾的面子上,也会多照顾的。”西门祖。

    “话是这么说,可是西门老弟不是不知,损失钱财虽使人心疼,但那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莫某想知的是,到底是谁人在暗中陷害九玄堂,知这个才是至为重要的啊!”莫土叹着气。

    西门祖点头:“明白。但是莫急,事得一步、一序的来,使王爷接手,就可以稍缓一下,旋王爷会派人去查,莫兄也可去查。这样齐头并进,总比单枪独马的快些罢。”

    听到这个,莫土仿若被点明白似地,一面颔首,一面说:“是,在理。”

    “放心罢,明日王爷去完了大理寺。吾争取让王爷亲自去莫府上,跟莫兄细谈,怎样?”西门祖问。

    “不可,王爷怎可屈尊到这里来,有事的话,吩咐一声就是。”莫土可不比易仙,易仙那是年轻,且没有长住京都,但莫土可是扎根在这里的,他身上就自然地多了一分圆滑之气。

    “是了,快回去罢,放宽心就是。”西门祖安合。

    “多费心了,没事的话就回去了,有好多事却得安排。”

    “那就不送了。”

    “瞧,跟这客气!”莫土一面摆手,一面快步走了出去。

    …………

    …………

    刘金回到家中之后,将自己一人关在书房中,不停地走来踏去,他有些担心,稍许恼嗔,圆满的计划,却被一武王给伸手中断了。

    “不可!不论何如,这事不能使武王接手。”刘金心下暗定下一主意。

    可是,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那可是太难,帝上已同意使武王办差,且刘金不敢去招惹武王,这可怎办才好。

    这时,书房的门忽被推开。

    刘金抬头一瞧,是他的长随端着一托盘走来。

    这长随唤作午娃,原是京都里唱大鼓戏时———旁侧敲锣的,后被刘金瞧中其生虎样,便雇进府来。

    …………

    “老爷。”午娃一面走进来,一面招呼着。

    刘金在心烦,本来想骂他一顿,但却是忍住了,只是语气不佳地问:“来干什么。”

    …………

    午娃知刘金在心烦,这才端着碗汤来送给刘金:“老爷,瞧您有烦心事,午娃特意熬了一碗莲子汤,给您安神。”

    刘金听到之后,压下了心头的烦躁,一指桌子:“放那里罢。”

    “是,老爷!”午娃放下碗之后,预出去,但是稍想,终是开口:“老爷,您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午娃一面暗自观瞧着刘金,一面怯声问。

    …………

    刘金本来不想说,但是这嗔火憋在心下非常不得劲,“唉,皆是朝野中的事,烦的很啊。”

    “老爷,您不应烦啊,帝上那么信任您,却有什么是您解决不了的?”午娃。

    刘金点头:“这话是没错,但是这麻烦,就是帝上相帮,亦解决不了啊。”

    “老爷骗人,午娃可不信,这世上,怎有帝家解决不了的事?”午娃无意说。

    “狗害才………嗯?什么!!”刘金想骂他几句,可仿若一瞬间想到什么也似,忽地一把擒住午娃的手,声音急促地问。

    午娃被刘金的这个举动吓得心下一诧,却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怕得忙绕到前面来,跪在刘金的身前,不住地浑身颤抖。“老爷………小人该死!”

    “哈哈哈!真乃天助也!起,快起来。午娃怎该死呢,却帮得爷的大忙了!哈!”刘金一面将午娃拽起来,一面开口大笑,那声音,使站在门外稍远一点的随从皆听得悚然。

    “午娃!且在家等,老爷回来重赏!”刘金一面轻拍仿若仍在发呆的午娃的肩头,旋即就快步走出去。

    …………

    “那个谁!赶快备车,到福王府!”刘金人刚出书房,嘴里就开始吩咐了。

    不多时,某人便将马车备好,旋即刘金踏上马车之后,马车便朝前疾驰而去。

    …………

    …………

    大抵不到两柱香的工夫,马车就在京都西北街的一座王府门前,停住了。

    刘金下得马车,快步走上台阶,朝着门口的护卫:“请速去禀报,大总管刘金有急事求见福王殿下!”

    “刘大人稍后!”护卫认识刘金,知他和自己的主子是关系密切,如今瞧得他这么急切的样子,就知必然是有急事了,不敢耽搁,三步化两步地就跑了进去,片刻之后就折返回来,告知刘金,福王已在书房等候。

    …………

    刘金对福王府实不陌生,来到书房外面之后,发现书房的门开着,一身穿土色锦袍的年轻人站在里面。此人,是福王。

    “下差参见福………”

    “行了,免了,这么急着找上门来,有什么事?”福王一摆手,止住他相示。

    这福王,不是旁人,是当今帝上的二儿子,也就是二皇子。

    这二皇子平素里喜欢琢磨一些暗谋之事,一来二去的,就和刘金亲近了起来。

    …………

    诸个皇子之中,唯有大皇子全王,和二皇子福王,有当太子的希望,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皆是些没主意的,至于余下的皇子,是根本没有长大。

    大皇子全王,生来喜武,且博阅尽书,天文、地史、阴、阳、无所不明,是难得的将才,曾在数年前亲率征讨,平定南疆之乱,立下过赫功,但是这全王有个毛病,就是为人太直,得罪的人多,朝中百差,与其交好的,并无几个。

    二皇子福王一直将全王当作暗地的敌人,与其关系不是很好,那日在狩猎之时,就差点和他斗起来。

    …………

    “殿下,下差有紧要事需和您商量。”刘金一面说,一面眨示眼睛。

    福王会意,便遣走了周围的侍卫,将刘金引进书房里面,落座之后:“说罢。”

    “殿下,近几日京都中发生的暗送民盐一事,您已知了罢。”

    福王点头:“是,听说父王不是将这差事交给刘总管了吗?”

    刘金叹口气:“殿下,这事本来是交给下差的,但是却被武王殿下给抢走了啊。”

    “哦?武叔公?”福王疑惑地问。

    “是啊,下差这才特意来求殿下,确得帮刘某。”刘金诚恳说。

    福王微一笑:“真是,就这么点事值当的专程来找?不让查就不干呗,怕什么?”

    “哎,殿下啊,这事不是这么简单的,您听刘某跟您说………”接下来,刘金用甚低地语气,嘴唇飞快地在福王面前动着。

    好半晌之后,刘金才往后退了几步。

    福王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他开口:“竟是如此?那这么说的话,这差事是必须得使刘总管来做了?”

    刘金笑着:“殿下,下差是做不成了,您想啊,若是旁人且罢,可是武王殿下的话,下差没那个胆子啊。”

    “那刘总管的意思是?”福王疑惑地问。

    “下差的意思是,下差干不成,但是………殿下您可去亲自做啊。”刘金。

    这句话,使福王心下一亮,旋忽然眉开眼笑:“是!这主意不错!”

    但是,旋福王忽然脸色暗淡:“不过………这武叔公那儿,本王不太好去啊,刘总管不是不知,除去父王之外,谁人见到武叔公皆得犯怵啊。”

    …………

    刘金听到这话,心下一笑,口中:“殿下,这好办,您不妨直接去面见帝上,向帝上大势争取即可。”

    “那,用什么说辞好?”福王问。

    “殿下就想为帝上分忧,殿下您还不了解帝上吗?听到这个,帝上准得高兴啊!”刘金趁机。

    福王稍想,却摇头:“照这么说,此事原父王是交予刘总管的,后来转交给武叔公了,那若是再交给本王的话,父王岂不是反复无常,无信可言了?此事,恐父王不会应允。”

    “殿下,帝上将这差事交予武王的事,只下差和武王知,下差和武王约好明日午时才于大理寺交接。若是殿下您在这之前将事办妥,那这事就不会走现出去。”刘金在路上,就已飞速地将这事考虑了一遍,所有应想到的皆想完了,才回答的如此迅速。

    听罢刘金的话,福王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片刻之后,他微声:“这事本王知了,回去罢,本王再细想一番。”

    “殿下,

    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啊。”刘金生怕福王没笃定主意,便在一旁继续煽火。

    “是,轻重本王明白,回去罢。”福王闭上眼睛。

    刘金不便说什么了,行了一示之后,便转身离去。

    …………

    刘金走罢以后,福王坐在椅子上起码得有一柱香的时间,期间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什么,方才刘金向他的说那些话,足以使他心动。

    虽然武王威信甚高,但是福王心下却并不是很在意,明面上虽然表现的对武王非常恭敬,但暗地里却觉得武王已年老,刘金是不敢去说什么,但是福王却敢。

    定下主意之后,福王便直接去往帝城。

    …………

    …………

    …………

第0434章

    帝城。

    …………

    …………

    “圣上,福王殿下在外面求见。”帝上在庆妃的寝宫里休息,听到传话之后,便点头使福王进来。

    庆妃见况,便识趣地躲开了。虽然庆妃不知福王来到底做什么,但是稍想,他皆直接追到这寝宫来了,那必然是重要的事。

    …………

    “儿臣参见父王!”福王进来之后,瞧得帝上在榻上坐着,便忙跪地一示。

    帝上微一笑,祥声:“皇儿请起。”

    “多谢父王。”

    “坐下罢,这里没外人,不必拘示了。”帝上一指他斜对面的一张三腿雕凤凳。

    福王坐下之后,便开口:“父王,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求父王一件事。”

    帝上轻摇手,旋撑着身体坐起来,“皇儿何以言求,有事就说罢。”

    “父王,近半年以来,儿臣一直皆在闲暇之中,不能为父王,为天下分忧,儿臣觉愧疚,在疆场上,儿臣比不了全哥的骁悍,儿臣想为父王在旁的地方做些事。”福王诚恳。

    帝上点头:“皇儿能有这种想法,朕心甚安。说罢,想做个什么差事?”

    福王听到帝上话中有赞许他的味道,心下便有些自喜,当下便回答:“儿臣闻听近日京都中有个闹得沸扬的暗送民盐案,儿臣对此事很感兴趣,请父王能成全儿臣。”

    听到福王的话,原本一脸轻松的帝上陡然间变得神色凝重起来,他慢垂下双腿穿上鞋,旋站起来走到福王的面前。

    …………

    瞧得帝上站起身来,福王忙站起来,且腰身略弯了一下。

    “为何对此事感兴趣?”好一会儿之后,帝上才悠问出一句。

    “儿臣以为,此事重大。儿臣想效力。”福王低头。

    直到此刻,帝上心下的一股疑团,或者是一种飘渺乱分的想法,才终于落地成滴。

    九玄堂的镖局暗送民盐一事,绝是有意想不到的隐情。

    刘金,武王,福王。

    这三人中,一是帝上钦封的大太监。一是众望的武王,另一是皇子中较为出色的福王。

    这三人,各个皆是跺脚颤一方的人物,而如今,竟同想接受一暗送民盐的案子,到了这一步,帝上若是仍觉察不出什么来,他就不用当这帝上了。

    …………

    “皇儿啊,有这个心,朕心下是真高兴,但此事却得容朕细想。知,一开始,朕是使刘金连同大理寺一同查办此案。后武叔预接手此事,朕刚允诺。皇儿却接手,朕真觉得这金口有些不顶数了。朕在这件事上,实在有点不尊。”帝上声音低沉。

    听到帝上这么言语,福王原本想将刘金的那套说辞讲出来,但是话到嘴边,终给咽了回去,他隐觉出,帝上似不太高兴。

    “来人!”帝上忽然。

    很快,一太监就跑来。

    “传旨,招武王、福王、刘金及九门提督和速到御书房见驾!”

    …………

    …………

    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中。

    武王,福王,刘金,九门提督叶乙,书福一共五人皆到齐了。

    帝上坐在中的龙椅上,他半眯着眼睛,不说话,无什么表情。

    下面的几个人中,只武王坐在椅子上,余下的人包括福王在内,皆恭敬地站着。

    武王接到旨意之后,心下当时就嘀咕,知必然是接手案子那事有了变化。

    而刘金则是心下一喜,只要有变动,那就是好事。

    至于叶乙和书福,则是全不知怎回事,忽然瞧得和这么三个人被一齐宣来,心下另有忐忑,难道是公审?

    …………

    “咳!”帝上忽然咳嗽一下。

    听到这个动静,众人忙皆清醒了一下头脑。

    …………

    “朕知诸位皆很忙,就不多耽误时间了。朕今日传见诸位,是有个事说,前段日子九玄堂镖局暗送民盐一案,至今尚未有结果。至初,朕是令刘金协同叶、书二人共同查办,后来,武叔预接手,一直到方才,福王要接手,这使朕到底怎办才是?”帝上一口气言罢,一丝半毫皆无停顿。

    听到这个,武王才知是怎回事,原是福王在中间横掺一脚,想到这个,武王不禁暗骂了刘金一句“老阴狐!”

    皇子不能和大臣走的太近,这是为避嫌,但是这些事只得瞒得住外人,对于武王来,他想知什么,片刻之后就可知,他一想就是刘金定去找福王了。

    瞧得众人无话,帝上:“朕已改过一次旨意,如今改第二次是必然不行的,朕决定,此事朕亲自来查办,诸位就皆不要刺手了。”

    “啊!”这句话一说,众人登时被诧住了。

    …………

    “帝上,这………这不妥当罢………您贵为天子,怎能为这种小事而劳心呢?”武王率开口。

    帝上:“武叔此言差异,事必亲为才是一帝上应具备的行为。且说了,百里之堤坝尚且毁于小蚁,此事就不必再议,就这么定下,诸位皆各自忙去罢。”说罢这句话,帝上忽然站起来,从后面的侧面直接离去。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想说点什么之时,发现帝上早就没了人影。

    …………

    “唉!”武王叹口气,旋站起身来,瞧了一眼刘金之后,摇头便走了。

    叶乙和书福一直到现在,脑子却没完全理顺,瞧得武王已走,便忙跟着走了出去。

    福王观瞧,站起来想走,但是刘金却说:“福王殿下,下差前日偶得一句诗,觉得甚为妙,想和殿下探讨一番,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哦?有什么好诗?咱走着赏。”福王笑着点头。

    等到二人走出去好远之后,刘金才低声:“殿下,此事算有收获,至少没使武王给抢去。”

    福王不动声色地摇头,“唉,只要没在本王手里,那事,就不那么好办了。”

    “殿下不用心慌,这只是其中一策,接下来,咱另有第二策呢。”刘金笑然。

    “………”

    …………

    “那个计策,本王觉得甚为妙,只是若有来犯的话,父王必然会优考虑老大,即便老大不去,那便会使朝中的几位将军去,不论何如,轮不到本王头上啊。”福王担忧。

    刘金一面观瞧四周,一面快速:“此事殿下不必心忧,下差有一计。安暗地派人在北疆附近闹些动乱,保管到时候使大皇子和几位将军皆分身无术,殿下您只须大势争取,下差担保殿下如愿。何况这次,殿下您要求的事,帝上没有答应,那么下一次殿下再请求,帝上恐就不会那么驳殿下的面子了罢。”

    听罢刘金的一席话,福王心下忽然一亮,笑容登时浮在脸上:“啊,本王真觉得,刘总管真是不老狐仙降世啊,这脑子里的怪点子就是多,哈!”

    “殿下您这是谬赞了,下差这脑子好用,却不及您万一啊。”刘金适时的迎奉几句。

    “不过,可得有个谱,北疆那儿的乱子,可莫闹大了,到时候弄的百姓四处逃乱,本王心下可就不舒坦了。”福王这话说得,实在使人无法猜测到底是真或是假。

    “那是,殿下尽管放心,下差定将此事办得妥当。”

    “晚上,本王请喝酒。”福王心下非常高兴,便说。

    “多谢殿下厚爱,下差从命。”

    …………

    …………

    …………

    武王刚回到王府,便立时使人将西门祖给找来,将御书房中的事情向他说明一遍,西门祖听得之后,是非常无奈,一旦此事帝上亲自查办,那么谁人也不能从中动手脚了。

    从武王那里回去之后,西门祖便派侍从将此事告知了莫土。

    莫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之前西门祖、武王与他交好,可以暗中帮忙,但是莫土认为他本就是无辜的,帝上亲自查案,反少了那许多乱糟的事,不定这是好事一桩。

    习武之人,心境就是豁广。

    …………

    送走西门祖的侍从之后,却有一意外的客人到访,此人乃是太一门的人———不客,奉命前来送请书帖子,其中内容,是请莫土去参加前段时间易仙和行悠大师共同商议的天下大会。

    本来,行悠大师派了几路人去送帖子,其中却没有不客。

    但是想来思去,觉得此事重大,终是将不客派去合适些。

    不客这段时间是到一些二等门派送了帖子,旋才顺路一直抵达京都。

    按照行悠大师的吩咐,四大派中,除去太一门本身,另有御龙山庄之外,金乌门实在是个吃不准的地方,派旁的人去就行了,武门大门派中,不客便直接到了九玄堂。

    …………

    …………

    九玄堂。

    …………

    “一路辛苦了。”会客大厅中,莫土瞧罢帖子之后,客气说。

    不客:“为武门同道办事,不客不敢言劳。”

    莫土哈一笑:“这上面写的,皆瞧罢了,这既是行悠大师和那老友之子共同提议的,那莫某定给这个面子,只是………”说到这里,莫土忽然眉头一皱,话语戛然。

    瞧得莫土的模样,不客有些好奇地问:“莫掌门,您这是………”

    “唉,不瞒说。不怕道兄笑话,前几天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给莫某背后了下黑手,弄得这几日忙得焦头不已啊。”莫土有些沮丧。

    …………

    听到这话,不客仿若不敢相信似:“给您下黑手,这山人倒是觉得太稀奇了,放眼天下,却有敢在莫掌门背后使坏的人?”

    莫土听到这话,直以为是不客不相信他,便耐心:“使道兄笑话了,莫某比不上行悠大师的那种境界,对这铜银之物总是很在意,在京都中开设了不少镖局。前几日,有人陷害,在名下镖局押送的货物中暗藏了盐,结果被巡查士卒当场截获,这不,连帝上皆嗔怒了,下令亲封的镖局,唉!”

    “竟有此事?”不客闻言心下一诧。

    “唉,是啊,瞧来老天是不眷顾九玄堂啊,若是运气好,能尽快破案归莫某清白的话,那就无事大吉,不然的话,这帖子上的事,恐真是去不了啊。”莫土叹气。

    “啊?莫掌门,这您可三思啊,旁人或不清楚,难道您却能不知这天下大会的重要,您可定得去啊!”不客听到莫土有些犹豫的话,心下大急,他知除去太一门之外,至有可能来的就是九玄堂了,甚至行悠大师早就认定这事。可如今竟发生这样的事,一旦九玄堂不去,金乌门又是没谱,总不能到至后,就只太一门独家罢,那岂不是使天下同道耻笑?

    “莫某知此事的重要,可是啊,这是事起突然啊,若是不解决,莫说去太一山了,就是想离开京都皆不行啊。”莫土是愁矣。

    …………

    “那,莫掌门可有法子解决这个麻烦?”不客是修行之人,对差场之事可说是全然不顾,自然就不会想着劝莫土去找门路了。

    “法子在琢磨,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来,不是老莫赶道兄,且在这儿休息两日,旋抓紧去金乌门罢。”莫土有些无奈。

    既然莫土皆这么说了,不客不好言语什么,只是来之时是满心轻松,现在却满是无奈。

    …………

    “既这样,那山人就不多叨扰了,即刻就走。”言罢,不客便站起来,准备向外走去,

    “哎!”莫土瞧得不客的样子,以为他心有不满,便忙快走几步拽住不客。

    “您莫生气啊。实在是有些脱不开身,摸某向道兄保证,定尽全力解决此事,争取几个月之后赶到太一山。”莫土。

    不客微一笑:“莫掌门误会,山人并非心生不满,而是山人认为,若是在这里,那莫掌门势必得分心,山人却是快去旁的地方,这样莫掌门可专心解决麻烦”

    听到不客这么说,莫土便坦然了,他脸色一滞:“放心!”

    “是,那山人就此告辞!”不客言罢,便快步走出去,等到莫土忽然想起来想送一些盘缠之时,却发现已无人影。

    送走不客之后,莫土忽然觉头疼地厉害,便独自返回会客大厅中坐下,一面用手捏着眼眉角处,一面大口地呼吸吐纳。

    缓了好半晌之后,头疼才算稍减轻一点。

    这真是一事未平,风波复起。

    …………

    那帖子里说的明白,举行这个天下大会,是为对付仙上门以及背后的支持势力———御龙山庄,且这其中,易仙是主要发起人。

    冲这两点,莫土能不去吗?他若是不去,那日后见到凌无心,得何如交代?天下同道又会怎样瞧他?

    金乌门的文近凡不曾牵扯此事,其若坚决不去,旁人却是无奈。

    莫土明白,恐这四大派中,除去太一门,可能就他会去了。

    而如今,若是他不去,那么只使太一门独立对抗仙上门和御龙山庄,这莫土实在是不敢想,即便加上凌无心,他觉得仍不靠谱。

    本来,莫土准备等机会和武王详谈一番,但是如今事有了变法,帝上亲自查案,那就是很有可能帝上需随时召见他。

    见帝上对于莫土来不算什么,但是若是帝上找之时,发现九玄堂中无人。

    ———明知有案在身,却远离京都。

    那么事可就严重了,莫土对这里的门道,可是明白的很。

    …………

    “来人!去将宁镖头和杨坛主找来。”莫土稍晃脑袋,声音低沉地吩咐。

    很快,宁九轩和杨力便急匆地赶了过来。

    自从上次中剧毒之后,杨力的武学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好在仙上门的那个窝点已被凌无心给端了,这段时间倒是没什么大事,他身为九玄堂巡查坛的坛主,这种事情自得以他为主。

    “怎样,那几个士卒,找到了吗?”莫土瞧得二人之后,来不及说旁的,直奔主题。

    “掌门,正准备回禀于您,当日查出押送货物中有民盐的那几个士卒,前日忽然遇害了。”杨力语气低沉。

    “什么!死了?”莫土仿若听到什么令人怀疑的事一样,忽地站起来,震诧不已。

    “是啊,没了。是几人半夜喝酒,不小心掉进水渠里淹死了。”宁九轩在一旁。

    “忘王!”莫土闻言大嗔,不顾身份了,直接就骂出一言。

    “他祖宗的!这定是有人特意灭口!”莫土旋吼。

    “掌门!您莫急。”杨力瞧得莫土这么大动,便劝了一句。

    “不急,能不急吗?真是人倒霉,睡觉皆能被摔死,唉!”莫土径直坐在椅子上,恼嗔。

    “是了,当初托镖的那人,却找的到吗?”莫土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问。

    听到这个,杨力无话,只是无奈地摇头。

    …………

    听到没一好消息,莫土算是彻底失望了,双眼缓地闭上,一副悲切至空地样子。

    莫土这幅模样,在杨力和宁九轩瞧来,那仿若就是无形中讥讽他们无能一样,杨力立时:“掌门,您放心,定帮您查个清楚!”

    宁九轩忙说:“是啊,掌门不必忧心,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定细查!”

    莫土缓睁开眼睛:“刚得到消息,咱这个事,帝上已准备亲自过问。到时候,少不了得有麻烦,能多查一些就是罢,唉!”

    言罢之后,莫土便起身离去,脚步非常缓慢,不似特意为之,好似是被一种空能给困扰了一般。

    …………

    待莫土走后,杨力和宁九轩互相瞧了一眼,各自摇头之后,忙走出去。

    如今,镖局皆被查封了,全数的镖师皆回到了九玄堂的驻地,宁九轩自然就可以帮着杨力一齐查这件事。

    …………

    …………

    转眼间,就到次日的中午时分。

    杨力和宁九轩刚处理罢九玄堂内的一些杂事,便忙急匆地准备出门。

    出得九玄堂之后,宁九轩忽然说:“杨坛主,一齐去喝一杯,怎样?”

    杨力苦笑一声:“哪里有心境喝酒啊,没瞧昨日掌门愁的那个样子,唉!”

    宁九轩:“哎,这话可就有点言重啊,愁是定应当的,但是却没那么吓人,不过是十几家镖局而已,大不了全皆不要了,能损失几个钱?”

    “呦!宁镖头可真是扬言不怕闪着舌头啊,几个钱?听好,咱俩加起来,一辈子可能赚不上这些银子。”杨力笑着。

    宁九轩嘿一笑:“那是,不是拿掌门说吗,却不是咱,走罢,去喝点酒,解乏,旋再去查。”

    想着这事不是这着急一会儿就可办妥的,在加上时间尚早,便想着喝一杯无妨,旋即,便跟着宁九轩去了。

    …………

    二人到了一家勉算不错的酒楼,宁九轩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直接就飞快地点了几盘下酒菜和一坛酒,而那店小二算是麻利,很快就将酒菜全端上来了。

    有菜、酒,二人自将烦恼放到一面,开始喝将起来。

    喝罢一会儿之后,宁九轩忽用眼神一点,旋低声:“老杨,瞧咱旁边这桌的人,是不有些奇怪啊。”

    杨力疑惑地瞧了宁九轩一眼,旋飞快地往旁边一瞥,片刻之后问:“哪里奇怪?”

    “这两人只吃东西、喝酒,却不说话,且瞧他们的穿着,外面穿的青长衫,但是脚上怎穿了一双劲土靴?”宁九轩。

    杨力听到这话,便闭上眼睛琢磨了一下:“这没什么奇怪的罢,人家愿怎穿是人家的事,连这也管啊。”

    “不,不是。”宁九轩仿若没听到杨力的话一样,一面暗摇头,一面嘀咕。

    忽然,宁九轩眼睛一亮,冲着杨力嘿一笑之后,便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

    他是摇晃地往前踏出一步,旋即忽然一趔趄,身体歪倒在旁边的桌子上,而手中的酒,自然地洒在坐在桌边喝酒的人的身上。

    …………

    “作何!”那在喝酒的人被宁九轩心下一诧,忽地站了起来,语气生分地问。

    宁九轩一面直起身子,一面笑着:“不好意思,有点醉了,没站稳,实在对不住啊!”

    “老宁,这是干什么。”杨力不明就里,直以为宁九轩真的喝醉了,便忙上前来搀扶。

    “哼!下次小心点!”那喝酒的人显然不愿多事,随意拍抖一下身上的酒渍之后,便继续坐下。

    “哎,不行,瞧咱将这衣服全给弄脏了,快退下来,咱拿回去洗!”宁九轩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拽住了那个人的后衣领,旋用力向后一扯,这件青色长衫便被扯下,由于劲道太大,另加上那个人根本无防备,不但衣服被扯下来,且连带着他也摔在地上。

    …………

    “找死!”那人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指着宁九轩的鼻子大骂。

    原本坐在他对面的人,瞧得这个情景之后,站起身来,面带凶相地往前跨出一步。

    杨力是实在不明白,但是忽然间,他瞧见了那个被拽掉长衫的人———里面所穿的衣服之后,脑海中好似一下子被点亮了一番,心下恍然。

    …………

    “动手!”宁九轩瞧得杨力的眼神之后,知他已明白了,便忽然大声喊出一句,旋右手化拳,飞快地砸出去。

    而杨力这边伸出右腿,稍弯曲之后,忽地向一侧甩去,以宁九轩和杨力的武力来,对付一些寻常人,那实在简单,仅一招,这两人一个被一拳轰中肩胛位置,身体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另一,被一脚踢中了小腹,惨叫摔倒。

    旋宁九轩飞快地摸出一银锭子扔于桌子上,便和杨力一齐,一人一个地擒住地上躺着的两人,脚步迅忽地离开了酒楼。

    临走之前,那些呆若木鸡的食客,店小二,只听得一句:“那银子,连赔的东西带饭钱,不用找了!”

    …………

    这两人出酒楼之后,不往大路上走,直接钻进小胡同中。

    这京都中的胡同,可谓是一绝,窄且细长,四通十达,不熟悉的人若是钻了进去,那可比是进了迷宫般难受。

    不过,对于宁九轩和杨力这样的本地人来,胡同,就好似是他们家的密道一样,哪条路通向何处,门儿清!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便回到了九玄堂中。进去之后,直接到了会客大厅,立时就使人去将莫土找来。

    …………

    莫土匆赶来之后,瞧得会客大厅中忽然躺着两个陌生人,便非常不解地问:“这是?”

    …………

    “掌门!属下不得不佩服宁镖头,到底是常年在外走动的人,眼睛毒的好似飞雁一般!”杨力上来就是一句无头尾的话,使莫土越发糊涂了。

    “掌门,方才属下和杨坛主一齐吃饭,瞧得旁边的这两个人不对头,便试探了一下。果然,您猜,他们是什么人??”宁九轩问。

    莫土听到这话,忙走到跟前细瞧了一番,但是终于摇头:“不知。”

    “掌门,如若属下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是仙上门的人!”宁九轩沉声。

    “仙上门?”莫土一诧,反问一句。

    旋宁九轩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

    像宁九轩这种人,常年跑镖护路,见过的各色人等那是不尽其数,今日和杨力一齐喝酒之时,无意中发现旁边的这两人行为举止很怪。

    其一,他们的穿着怪,青衫配土靴,从未见过,且他们坐姿皆非常端着,不论是吃菜或是喝酒,皆是一板有式,一句话没有,这些常人根本不可能去注意的细节,在宁九轩眼里,却是天大的疑点。

    去酒楼吃饭喝酒的人,皆是为消遣高兴,哪有像这两人一样作板式似的,为了证实,宁九轩借故将酒洒在了一人的身上,当这个人出声质问之时,宁九轩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些人的口音非常生分。

    终使宁九轩认定的原因,是他扯下一人的青衫之后,发现了此人贴身衣的腰间,缠着一条束带,这条束带,旁人是不会认得的,但是宁九轩却认得,他之前审讯那些被凌无心所擒的仙上门俘虏之中,各人的身上,皆缠了这么一条束带,这条束带上绣着一头虎头象身的怪兽,如此诡奇的图案,宁九轩瞧过一次之后,就绝记在了脑子里。

    …………

    听罢事情的始末之后,连莫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句:“老宁啊,可真是个人才。”

    宁九轩嘿一笑:“不值提,当初那些俘虏,您没当回事,不然方才您也能瞧出来。”

    “瞧来,这仙上门近来又在京都走动了?”莫土反问。

    京都就这么大的地段,有哪些陌生的武门中人来回,那是绝逃不过九玄堂的眼睛的,然而,负责这些“眼睛”的巡查坛主杨力,却并不知情,一时间,他便非常自责:“此事怪属下,竟无发现他们!”

    “哎!这个哪能怪杨坛主,这几天净忙着帮掌门查那民盐的事,必然顾不上这些了。”宁九轩在一旁帮杨力开困。

    听到宁九轩替他说话,杨力感激地对他稍笑。

    “上次凌夜谷的凌谷主不是将那青冥寺给清理了一遍吗,是了,那个什么长老,是不一直被咱关着呢?”莫土忽然问。

    “是,他们一直被咱关在郊外的巡查坛地牢里。”杨力。

    “是,那瞧来,这些人是近来这段时间才来的了。”莫土问。

    “应是这样。”杨力答。

    “晃醒他们。”莫土坐在了椅子上,冷声。

    …………

    宁九轩听到之后,便手脚麻利地走到了那两人的身边,双手一阵摇动,那两个人便慢悠地醒转过来。

    很快,这两人便睁开了眼睛,当瞧得周围的情况之后,立时脸色大变,想站起来,却是腿一酸,就跌坐在地上。

    “莫动了,起来有什么用?”莫土淡声。

    这两人一瞧莫土的样子,就知此人武学高深,在瞧旁边那两人,不就是方才在酒楼里找他们麻烦的人吗?

    “是仙上门的人?”莫土问。

    听到这话,这两人眼神中明显闪了一下:“不知。”

    “可认识在下?”莫土问了一句。

    这二人听得这话,便细瞧了一会儿,很快,二人脸色骤然大变,仿若是知莫土的身份了。

    在北国一带,仙上门早就开始大势地妄为了,靠着在五丰山上的那一出,有了御龙山庄暗中的支持,很多势力不大的门派无可奈何。但是在京都,仙上门却依然属于隐藏的状况。

    这其一,是九玄堂就在京都,以九玄堂的武势,想在京都闹事,很难占得便宜。

    其二,就是京都此地的纲纪,比任何地方皆严格的多,在这里,仙上门就只得暗地行事。

    不过,为稳妥安全,在京都执行任务的所有仙上门的属下,各人基本上皆知几个不能惹,或者是见到忙躲的人,这其中一,便是莫土。

    杨力和宁九轩可能名声且不大,他俩自然就不在那些“不能惹”的人之列,不过,可以惹的,偏将他们擒了,而不能惹的,竟终于是惹了。

    …………

    “是了,知必然认识,既认识的话,咱就不说废话了,说罢,到京都来干什么?难道是想救回仙上门的长老?”莫土戏问。

    门中长老在京都被俘,是仙上门的奇耻,门中所有的人,均以此为鉴,如今莫土大咧地就这么问出来,难怪这俩人听到之后,脸皆红了。

    不过,饶是莫土怎问,这俩人嘴里就是不吐半个字。

    …………

    “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就算不将九玄堂,不将莫某人放在眼里,可这里是京都啊,难道就不怕那些虎狼般的士卒知晓仙上门的劣迹?当初青冥寺那事儿,那些当差的可一直查着呢。”莫土继续说。

    “哼!北国人,就是喜欢吹羊!”那个被宁九轩一拳砸中的人,忽然沉声。

    …………

    “吹羊?”这两个字使莫土,另有宁九轩、杨力差点笑出来。

    “哈,到底是谁在吹………却不知呢!”宁九轩想学他,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北国的士卒,犹如小虾鱼一般,吾一人,能斩掉一百个!”那人继续说。

    “是!够狂啊,一人斩一百个?行啊,要照这么说,若是仙上门的人皆凑齐了,岂不得堪比百万大队?”杨力讥讽般地大笑。

    莫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试探地问:“哎,见过的北国的士卒吗?从没瞧过,怎敢扬言能斩一百个?”

    “不光是见,且斩过!皆是饭囊………水袋!”

    听到他终于说出此言,众人是一阵莞尔。

    …………

    “杨坛主,将他们押到巡查坛的地牢,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旋速来回禀!”莫土忽然。

    宁九轩上前一步:“掌门,您信不过属下?”

    莫土一愣,“莫多心,不是信不过,而是忽想起一件大事,一件不容有失的大事,快去罢!”

    听到莫土这么说,宁九轩和杨力就不再罗嗦,叫了几个人帮着,一齐押着这两人就往巡查坛走去。

    …………

    他俩刚一走,莫土立时就派人去请西门祖。

    在这个节骨眼上,西门祖实在是不方便公开到九玄堂中,不过好在莫土考虑周全,派了机灵的弟子一路护送,在街上转悠几圈之后,悄至九玄堂中。

    …………

    一见面,西门祖就怨:“偷摸的来,像个什么样子,另有!这几日,简直成了莫兄的臣子了,瞧本太爷,能干旁的事吗?”

    听到西门祖的怨言,莫土厚着脸皮嘿一笑。

    “得了!”西门祖一面嘟囔,一面不客气地坐在会客大厅里的椅子上,随手抄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来人,让夫人去将书房里的那罐蒲叶拿出,用花园里的井水沏上一壶送来。”莫土对着外面喊。

    听到这,西门祖立时就变了一表情。

    …………

    两人开罢一会儿玩笑之后,莫土的夫人就将茶送了上来,与西门祖见示之后,便回去了。

    莫土给西门祖倒上一杯之后,西门祖一口就喝干,那表情,就似喝下九天酿浆一般,一面咂嘴,一面赞叹:“呵,真是!”

    莫土嘿一笑,便给他复倒一杯,旋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来这半天了,瞧莫兄这幅模样,也懒得问,说罢,是不那事儿查到什么结果了?”西门祖没急着喝第二杯,倒是问起来。

    莫土大手一拍:“要不说西门老弟能当太爷,莫某只得当个武门二混子呢,这眼睛就是不一样,这却能瞧出来?”

    “莫废话,到底是什么事?”听到莫土的话,西门祖心下是一松,若真有好消息,那他就放心了。

    “这消息的好或坏,得稍等。”莫土语气沉稳。

    “个老东西,在本太爷面前卖关子?”西门祖脸色不快地问。

    莫土笑,双手乱摇:“不,不是,西门太爷就莫问了,喝着这茶,等喝罢了,或许好消息就到了。”

    西门祖冷地哼了一声,吼说:“觉得本太爷很闲是不?这每日处理不完的事,另有,就算是好消息,那是莫兄的好消息,与本太爷何干?”

    莫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样罢,若是一会儿真有好消息传来,那就送西门太爷一罐蒲叶,怎样?”

    西门祖摇头,无话。

    “怎?不是喜欢喝吗?”莫土不解地问。

    旋西门祖缓伸出手掌,伸出两根手指,悠声:“三罐!!”

    “………”听到这话,莫土只得无奈地闭上双眼。

    …………

    当西门祖喝罢第二杯蒲叶,终于如厕之后,杨力和宁九轩赶了回来。

    二人一进来,瞧得西门祖竟在,便忙一示:“太爷大人在?给您见示了。”

    西门祖客气地点头,旋即莫土便忙问:“怎样?”

    “掌门,没错,这束带对着细瞧一遍,丝毫无误。属下敢用脑袋担保,那俩小子就是仙上门的!”宁九轩一面大咧地说着,一面将束带递将过去。

    “哎,这是什么呢?”西门祖不解地问。

    忽然,莫土大手一拍,兴然地站起来:“天助!天助也!!”

    瞧得莫土这么兴然,众人皆是一脸地疑问。

    …………

    “西门老弟,猜出是谁人在背后下黑手了!”莫土笑了一会儿之后,沉声说。

    “谁?”

    “仙上门!”莫土一字一顿地出。

    “啊?仙上门?”这句话,从西门祖和杨力以及宁九轩的口中,几乎是同时问出。

    杨力和宁九轩有疑问,是不知为什么莫土将仙上门扯了进去,而西门祖,则是根本不知仙上门是什么。

    “此事复杂,就不在这细说了,只想问西门老弟几件事。”莫土。

    西门祖不自然地用手挠头,点头:“问。”

    “这段时间,京都的卫所队卒,可曾遭过袭击?”莫土问。

    “没有,怎可能,京都的卫所队卒若是开始斗仗,那岂不天下皆大乱了,且说了,莫掌门就在京都中,这事却用问?”西门祖用无奈地口气答。

    …………

    “那就是了!”莫土忽然一拍大腿,“方才九玄堂的人去外面,擒了两个仙上门的人回来,刚在这儿审问他们之时,谈到他们为何敢在京都走动,不怕士卒之时,您猜他们是怎说的?”

    西门祖问:“怎?”

    “杨坛主,宁镖头,且记得吗?”莫土无回答,而是转向他们二人问。

    杨力皱着眉头一想,脱口而出:“他们,北国人喜欢吹羊………哦,就是吹牛,士卒,好似小虾鱼一样!”

    “且一人能斩一百个!”宁九轩在一旁补充。

    听到这些,西门祖忽然重拍了一下桌子,嗔声问:“这是哪个狂徒敢如此妄言,诋毁当朝卫队!”

    莫土摆手,示意西门祖莫怒嗔,旋:“这却不是重要的。当时问他们,见过北国的士卒吗?他们回答的是什么?”

    片刻之后,杨力和宁九轩忽然齐声:“不仅是见,且斩过!”

    “是,就这话!”莫土。

    “等下,莫忙,这越发听的糊涂了,什么斩过,什么仙上门?不是有好消息吗?哪呢?”西门祖听的实在糊涂,难怪,他不是武门中人,对仙上门,根本就是不知。

    …………

    “老弟,简单说来,这仙上门,是武门中新兴的一组织,作尽恶事,上次被人整治过一次,在京都中就匿迹了,但是今日竟又出现了,且莫某刚得到手下人回禀,当初查出的镖车中有民盐的那几个士卒,竟凑巧地遇害了。”

    “士卒死了?………是,这事似有耳闻,今日下早朝之后,遇到帝衣卫的石傲统领了,就闲聊几句的,他嘟囔着什么喝酒误事,似是京郊大营的士卒喝酒之后摔死了,但具体怎回事,却没太在意。但这跟今日的有什么关系?”西门祖仍是有些不明白。

    莫土:“喝酒摔死?哼,骗小娃儿去罢,定是被人灭口了。而刚擒的那两个人,他们竟如此狂言,北国的士卒实不堪击,且斩过,瞧他们,不像是吹嘘,那么,这些事联系在一起,那就………”

    众人忽然明白了莫土的意思。

    …………

    “………是,那几个称喝酒误事的人,不是摔死,而是被刚擒的那什么仙上门的人,给斩的?”西门祖声音不稳地问。

    “哎!好似真是这么回事啊!”宁九轩和杨力仿若回过神来了,不住地点头。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此事就有眉目了,仙上门的人,为什么斩那些士卒?他们为何要灭口?”莫土问。

    “果是如此的话,那就说明,背后给九玄堂下黑手的,就是仙上门!”杨力已理清一些脉络,不像方才似地另有些恍惚。

    “莫忙,此事关系重大,擒的那两个人在哪?”西门祖问。

    “已被关在一处地方了。”莫土答。

    “定得瞧住,莫使他们逃了。本太爷这就去找武王殿下,将这个事告诉他,另有,手里那条束带上的图案,可是证据啊,须保存着!”西门祖知此事不能耽搁,叮嘱一句,起身就离去,

    “放心罢,杨坛主,宁镖头,去将太爷大人送回家,路上须注意避耳目!”莫土无挽留西门祖。他的心里,越发的急了。

    “是了,莫忘了将三罐蒲叶给送家里来!”走出没几步,西门祖忽扭头对着莫土说了这么一句,直将莫土弄得哭非笑。

    …………

    西门祖走之后,莫土忙回到了书房中,摊开一张白纸,旋即拿起笔蘸黑墨水,想得片刻之后,便在白纸的至上边,写上“民盐”二字。

    沉寂片刻之后,莫土复在民盐的下面,写上了“谋财”二字,在这二字的左边,写上“嫁祸”二字,右边,则是写上了“寻事”二字。

    写罢这些之后,旋琢磨一下,他终在这一排字的下面,由左到右,分别写上了“仙上门、朝野。”五个字。

    旋即,莫土忽然脑海中想起什么似地,在至下面,写上了“天下大会,对付仙上门”九个字。

    写罢这些之后,莫土便将笔放下了。

    瞧着这些字,他陷入了沉思。

    …………

    很快,莫土忽拿起笔来,是将第二排的“财物”二字给抹去了。

    旋即,他很快将“嫁祸”二字给涂抹了。

    终于,他将第三排的“朝野”二字,给抹去了。

    …………

    此时他眼睛里忽然闪出灵光,将笔放在一面之后,目光由上到下地瞧观一面,嘴里嘀咕:“用民盐,给九玄堂寻事,使其手脚忙乱,无暇顾旁,这样,就无法去参加天下大会,没法对付仙上门!”

    莫土终于理清一切的头绪,他轻快地吐出一口憋闷许久地怨气。旋掌化成拳,沉砸在了桌子上,口中冷声:“仙上门!出招这般阴险,瞧是找死!”

    “来人!”

    “掌门,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九玄堂全数的弟子,近日须在京都中密切注意不明身份的武门中人,另外,使杨坛主将这条束带上的图案绘制成图,所有弟子皆细瞧清楚,但任何人不准留图,近几日凡是遇到身上腰带绣有此图的人,能抓就擒,不能擒就当场宰了!”

    言罢,莫土将束带扔于那个护卫的手上,而他,则是大步地走迈出去。

    这护卫常年跟在莫土身边,早就听出莫土的语气皆甚是愤嗔,当下不敢耽搁,忙不迭地就去安排。

    几乎一夜之间,整个京都城开始掀起了滔天之浪。

    …………

    九玄堂出动了过半成的人手,在京都中全面搜寻,但是足一天过去之后,却是一人没找到。

    …………

    次日黄昏。

    …………

    九玄堂会客大厅,此时坐满着人。

    几大镖局的镖头,几坛主,另有孤尘风等人,全部在列。

    事关重大,莫土连夜召回了分布在附近的九玄堂的一些重要人物。

    戒律坛主———青寻,和外事坛主宁通,以及内坛主剑诧,这三人平素里,是甚少现面的。

    …………

    青寻掌管戒律坛,主掌的是惩治那些作歹的帮众,但九玄堂这种悠久年岁的大派,门中弟子倒是甚少有犯过的,他平时里特清闲,一般皆躲在京都城郊的山庄里。

    而外事坛的宁通,则是每日皆跑来奔去,谁人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在哪里。

    剑诧则是莫土的亲戚,掌管九玄堂的内坛,主是负责一些门中杂事。

    …………

    “诸位,昨日的事,皆知了罢。”莫土坐在主位上,威问。

    下面的众人早就听杨力和他们说清楚了,便皆纷各点头。

    瞧得众人点头,莫土:“虽然此事尚不是全然定盘,但已然有十之五、六定局,仙上门竟敢对咱们下黑手,就不能放过他们!”

    “掌门的说是,这种宵小之派,必须除之!”杨力赞同。

    杨力言罢之后,余下人纷各点头表示认可。

    “从昨晚到现在,搜查这么久了,可曾发现一些蛛迹?”莫土问。

    听到这个,众人皆纷各摇头。

    众人这么一摇头,莫土不生气,而是换了口气问:“那依诸位之见,有什么法子可使他们现形?”

    “掌门,咱们不是擒到两人吗?问他们不就知了?”戒律坛的坛主青寻,抢说。

    “老青,木脑袋吗?这么简单的事,掌门会想不出?猜来,必然是那两人怎也不肯开口。”剑诧悠声。

    “剑坛主说的没错,属下昨日和宁镖头轮换着审了足两个时辰,天皆拂晓了,他们一字没说。”杨力语气有些无奈。

    “用重刑了吗?”青寻旋问。

    “是的,比那公堂审案用的刑皆重,但是没用,那两人晕厥过去三次,不说。”宁九轩在一旁。

    到这里,会客大厅里一下子开始沉默了。

    …………

    大约过得半柱香的工夫之后,外事坛主宁通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哦?说来!”听到宁通的话,连莫土在内,所有人的目光皆移了过去。

    “这个简单,将他们放了不就行了?”宁通语气沉稳。

    “放了?老宁,这是什么意思?”杨力一时没反应过来,追问一句。

    “是啊!将他们放了,他们不就得回去吗?只须派人在后面跟着,不就知他们的贼窝在哪儿了?”剑诧忽然明白过来,在一旁兴然地抢着说。

    莫土听到这个,脑海中一亮,笑然:“莫说,是个可行的法子。”

    “掌门,法子是不错,但是细节需好生斟酌。”一直没有开口的孤尘风说话了。

    孤尘风一话毕,旁人皆将嘴巴给闭上了,在九玄堂中,不论是论武,论阅历,或是论辈分,孤尘风皆是仅次于莫土的。

    “孤老,有什么想法?”莫土客气地问。

    “照杨坛主所说,那两人应是受过严格的苦训。否则不可能熬过重刑,但凡这种人,心思皆是缜密,放了他们可以,但是,怎放是个关键啊!”

    孤尘风的这话一罢,所有人均直起了腰,开始细琢磨起来。

    “孤老的说对,怎放,是个问题。”杨力点头。

    …………

    “直接开门放出去,是必然不行的,那就只得特意现个破绽了。”宁九轩一面轻扣着椅子扶手,一面低声自语般。

    “谁人有好主意?”莫土抬高音调,问了一句。

    很快,外事坛的坛主宁通便站起来:“掌门,属下有一策,必然可行!”

    “哦?说。”

    “掌门,这样………”

    宁通仿若一瞬间嗓子哑了一般,声音低得怕人,连周围坐着的几个人,皆听不太清楚了。

    …………

    …………

    九玄堂巡查坛位于京都城郊大约二十里开外的地方,这附近有一处泉水,唤作:“丰迎泉”而巡查坛所盖的这片园子,便美其名曰“丰迎山庄。”

    九玄堂到底是财足,下属的一分坛,就弄得这么大气,难怪当初刘金查出镖局那点银子之后,却是不信呢。

    …………

    巡查坛平时里不仅得留意各地的动向,亦需留心京都中的一些动静,以此来保证莫土的眼睛和耳朵,皆能随时瞧得或者听到新的情况。

    今日晚上,丰迎山庄内一如往常,各人皆在做自己的事,没什么不平常的,若说唯一有点不一样的,那就是山庄至里面的地牢外面,增派了十几个护卫。

    …………

    “谁!”地牢外面的护卫忽耳朵一动,听得动静,便出声喝问。

    “杨力!”

    “哦,原是坛主,属下参见坛主!”待到杨力走近之后,几个护卫瞧请了便忙一示。

    杨力身后跟着十几人,这其中,竟另有莫土和宁通两人。

    站在杨力身后的缘故,再加上人多,这个护卫没注意到他俩。

    “怎样,有什么动静吗?”杨力问。

    “回禀坛主,没什么动静,一切照常!”这个护卫麻利儿地回答。

    “是,很好,辛苦了,去休息罢,带人来换了。”杨力用眼神朝后示意一下,那个护卫:“多谢坛主,那属下就告退了。”

    言罢之后,他便当朝前走去,余下的人,则是跟在他后面有序地走着。

    杨力在此地复转了一圈之后,丢下一句“小心”便背着双手离去。

    …………

    不得不说,今晚的风然不大,但是却有些阴凉。

    没多久,这一众护卫皆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这外面真冷啊。”一护卫忽然怨说。

    “是啊,不如到里面去暖和?”

    “好主意!”几个护卫纷各表示赞同,旋即,众人便往后走出几步,从一处隐秘的地上掀起一块木板,里面现出了台阶,这几人互相观瞧,便沿着台阶走下去。

    这丰迎山庄中的地牢,建造的非常实用,从入口走下十几层木头台阶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块小空地和几间小屋子,屋子的门乌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而小空地上,则是摆放着两张桌子,旁侧是捆人的木桩。

    这不,就有两个伤痕累累的人被捆在木桩上,无力地耷着脑袋。

    “来,兄弟坐!”一护卫大声招呼着,旋顺手从靠墙拐角那里拎过来两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莫光喝酒啊,去弄点菜来。”一脸上有个坑疤的人瞧得这坛酒之后,有些不满。

    “知足罢,哪有菜啊?晚上不是吃饭了么,莫那么多事啊!”那个拿酒的护卫嚷着。

    …………

    “地丑!地!!”那个坑疤脸忽然站起来,抬头对着地牢入口大声喊。

    “他爷的记不住啊!地丑方才拉肚子,不是早就使他回去休息了吗?外面哪还有人?”一护卫用脚踢了一下坑疤脸,不满地斥说。

    “哦………似是啊。”坑疤脸仿若想起来似地,一面挠头,一面坐在了椅子上。

    “哈,真是,老糊涂啊。”一众护卫瞧得坑疤脸的窘态,纷各指着他笑。

    “没什么好酒,咱凑合着喝罢。”

    很快,一坛酒就被揭开了,两桌子人就这么空着肚子喝酒,一面喝,一面划拳、闹嚷。

    他们在这闹着,木桩上被绑着的两个人,可无心生事,他们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睛早就睁开了,且眼珠子是在不停地转。

    “一星破,三遮天啊!九重神啊!哈,输了,喝酒!”

    “傲的,今日这运气这么不好,再来!”

    很快,随着喊声渐小,一众护卫的醉态越发的凸显。

    …………

    “…………咱莫………莫喝了,却………却得………却得瞧着这俩小子呢!”坑疤脸显是喝醉了,说话皆开始不利索了。

    “没………没事儿,逃………逃不了!”另一护卫大咧地一挥手,口中叫:“来喝!”

    …………

    过得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众人尚能坐着的,就只余下那个坑疤脸和另一横眉人的护卫了,余下的人,则是皆趴在桌子上,有几个甚至鼾声大作。

    “一………一子………敢………敢喝不?”坑疤脸对着那横眉人问。

    “…………就是瞎喊………爷啥不敢,懂………个………个什么!”横眉的人说。

    “哈………全躺下了?咱两人划拳没………意思。”说着,坑疤脸忽站身起来,摇晃地走到捆在木桩上的两人面前,伸手托起一个头稍微高一点的人的下巴,凑上去问:“小子,会划拳吗?”

    那个人被坑疤脸一口酒气袭来,险些没吐出来,忍着恶心,紧闭上了眼睛。

    “瞧这木头样罢,傲的!”坑疤脸一骂人,嘴就利索了。

    …………

    “窸窣………”

    坑疤脸忽然伸手,拿出绳子,将这人的腿给绑上。

    那个人忽睁开眼睛。

    “哈,小子,绑上腿………就………走不成了,来,一子,将他解下来,使他陪咱俩玩。”坑疤脸笑着。

    那横眉人站起身来之后,是摇晃着走到坑疤脸的旁侧,伸出一根手指稍摇:“不………不可………这不能解开,万一………他逃了呢?”

    坑疤脸听到这话,仿非常生气似地,沉势一拳捣了过去,语气不善:“………懂个什么………他的腿皆被老子绑了,他却能逃?解………解开。”

    横眉人的话,坑疤脸根本不听,绕到这个人身后,低着头忙活了半天,终于算是解开了绳子。

    解开之后,坑疤脸轻一推,这个人便径直地摔倒在地上。

    “哈,瞧………是罢,他………根本动不了!”坑疤脸得意地笑,旋伸手将这个摔在地上的人给拉了起来,像拎小鱼似地将他放在一张空凳子上。

    这人神智是清醒的,双手虽能活动,但是明显被捆的时间太长,从微颤抖地手指上来瞧,显是麻木了。

    “会划拳不?”坑疤脸问。

    这人一面怨瞪着他们,一面冷吐出一字:“是!”

    “哈,好………是………懂划拳………就好,来,陪俩玩一会儿。”坑疤脸笑着伸出一只手,比划一下。

    很快,这两人就开始划上了。

    起初,个人的手指不灵活,但是很快,随着手指恢复之后,坑疤脸就开始败下阵来了。

    …………

    “傲的………这小子………挺厉啊。”坑疤脸已喝得双眼迷离,上下皆分不清了。

    那横眉人在一旁:“去,咱们来!丢人………败………眼的玩意儿。”

    “是………玩罢,老子去………躺………一会儿,莫忘了将他给绑上啊。”坑疤脸一面嘟囔着,一面走到旁边的地上,径直坐下之后,后背就依在墙上呼睡去。

    就在横眉人笑着伸出手想继续划之时,原本蔫唧的那人,忽眼睛一闪,旋飞快地伸出一掌,迅忽地拍在了横眉人的肩颈处。

    横眉人忽地一愣,旋一头歪倒在桌子上。

    …………

    无眉人刚一歪倒,另外一被绑在木桩的人忽抬起头来,警惕地瞧着四周。

    “哼,绑腿不困手,蠢物!”那人拍晕横眉人之后,非常不屑地说了一句,旋即站起身来。

    “怎样?”另外一被绑着的人问。

    “无事,这两人太傻。”这人一面说,一面给他解开了绳索。

    “方才听他们说,外面是没人的,咱快逃罢!”解开之后,这人便督促。

    …………

    那矮子瞧了一眼周围的几间屋子,旋即:“将长老他们救走罢!”

    “不可!没时间耽误了,他们被擒那是自个儿没本事,快,一会儿这些人若是醒了,就麻烦了!”

    那人仿若就是说而已,并不是真心想救人,听这人一提,便点头附和:“是,那咱快走!”

    …………

    “哎…………”此时,方才的坑疤脸忽睁开眼睛,迷糊地指着二人。

    那人心下一诧,但很快便冷静了一下,走上前去一脚就踢在了坑疤脸的脸上,这一脚力道甚大,坑疤脸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

    “蠢物,咱走!”言罢,二人便沿着台阶往上走去。

    走到入口之时,那人微用力一推,迷板便被推开了,他且是伸出头四处观瞧,发现没什么动静之后,便蹿了出去,另一人随后蹿出。

    来到外面之后,两人是大势地呼吸了几口气,旋便逃到墙边,纵身一跃,便翻出墙头。

    …………

    几个眨眼工夫之后,就在翻出去的那个墙头的旁边的一棵树上,忽落下来三人。

    这三人刚落地,不知就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黑影,顺着墙头翻跃而去。

    “瞧来,这戏,演得不错。”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低声。

    “应是。”另一声音回答。

    地牢那边忽然传出了动静,旋那块木板再一次被推开,十几人便从里面走出。

    走在至前面的,赫然就是方才那个坑疤脸,只不过现在的他有点惨,左半张脸上,多了一道鞋印。

    “这是怎弄的?”方才那三人中的一个,快步走上去关切地问。

    “嘿,那混小子下手真沉,不过不碍事!”坑疤脸憨厚地笑着。

    “胡说,怎不碍事,快带他去治伤,另有,此番任务完成了,皆快去休息罢,明日重赏!”

    “多谢坛主!”一众护卫听到之后,便纷各离开了。

    方才那突然从树上跃下来的三人,不是旁人,乃是九玄堂主莫土,巡查坛主杨力以及外事坛主宁通。

    那些翻墙追出去的身影,则是杨力细选的巡查坛精锐弟子,至于一众护卫到下面喝酒,到解开仙上门的人的绳子等的全部过程,皆是外事坛主宁通安排的一出大戏。

    不得不说,若是细回想方才过程中所有的细节之后,会发现,这出戏的确漂亮。

    莫土扭头观瞧四周,旋抬头往天上望,嘴里嘀咕:“现在,约是亥时了。”

    宁通抬头观瞧,点头:“是啊,差不多了。”

    “找的那几个人,怎样?”莫土忽然问。

    杨力立即答:“掌门放心,他们的寻踪之术相当厉害!”

    “那走罢,回去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就有结果了。”莫土甩下这句话之后,便扬身离去。

    …………

    …………

    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便回到了九玄堂中。

    “皆去休息罢,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使人去传唤尔等。”莫土在院落中说。

    “是,属下告退!”宁通和杨力行了一示之后,就朝着另一面走去。

    …………

    等到他俩走了以后,莫土没回书房休息,却是沿着一条小路向西边走去。

    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来到了九玄堂内的一条湖泊。

    月光一照下来,隐能瞧出甚具规模。

    莫土停下脚步,站在湖泊的边上。

    …………

    站定一会儿,莫土躬身从地上擒起一把碎石头,旋用劲儿掷飞出去,石头被扔进水里之后,适时地发出“嗵”地一声脆响。

    就这样,莫土不停地甩光手里的石头,复从地上捡起来,如此反复,大抵得有几十次。

    …………

    “掌门!巡查坛弟子求见!”就在莫土准备再一次躬身捡石头之时,冷不备旁边的一侧传来一声音。

    莫土一愣,转瞬就扔掉手里的石头,旋一拍双手就快步地往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吩咐:“去将宁坛主和杨坛主叫来。”

    …………

    等他走到会客大厅门口之时,就发现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那里,瞧得莫土走过来之后,众人纷各跪地一示。

    “免了,进来!”莫土抬手止住了他们,脚下不停地往里面走去。

    很快,杨力和宁通已至。

    …………

    等人到齐之后,莫土对着那几个黑衣人问:“怎样?”

    此时,其中一人:“回禀掌门,已探清了,那两个人逃出去之后,一路上走的很慢,后来他们直接进了城,去了城东的一家酒庄,星观坊。”

    “酒庄?”旁人听到之后,均是震诧不已。

    “这俩小子,倒是不忘吃喝啊!”宁通疑说。

    “未,未必啊!”莫土摆手。

    “哼,瞧来,不定他们的贼窝就在那里。”杨力忽补充了一句。

    “不管这些了,杨坛主,去挑十几个灵明的人,使他们乔扮一番,一会儿跟咱一齐去。”莫土。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杨力领命之后,便去准备了。

    很快,十几个扮相各异的人,就出现在了会客大厅中。

    …………

    “照令,进得星观坊之后,注意瞧有无可疑的地方。”杨力站在他们面前,声音威穆地吩咐。

    “坛主,您放心罢。”站在至右侧的一人上前一步。

    “掌门会带人藏在附近,为确保无失,咱们一旦现出马脚了,就直接示警。”

    “明白!”

    …………

    “去罢!”杨力稍琢磨一下,觉得无什么错了,便挥手使他们离开。

    一般来说,一旦到亥时末之时,大街上基本就安静了,只几个地方是例外,那就是酒庄、夜楼。

    …………

    星观坊,是一家三层的酒庄。

    这里很热闹。

    很快。莫土、杨力和孤尘风等人,带着一些九玄堂弟子悄来到了星观坊的附近,在一处巷道内暗藏了起来。

    忽然间,一黑影从星观坊二楼的窗户里蹿出,落地之后,黑影微一停顿,旋就快步往前面走去。

    “掌门!”黑影来到莫土的面前之后,直接说:“那些屋子里皆没什么动静,但是二楼左角那里有一扇门,样子像是库房,推不开,无窗户,但是里面却有一些响动,声音是几个人的。”

    …………

    听他回禀罢之后,莫土且琢磨一下,“哼!既如此,咱们就不必藏躲了,杨坛主,带几个人去将店里那老掌柜给制住,记得,给些银子,莫闹出动静,成事之后给发个信号。”

    杨力听罢之后,点头便带着几个人朝前走去。

    …………

    那老掌柜恰在大门口站着,忽瞧得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几人,心下一喜,嘴上说:“几位爷,这是住店的罢?”

    杨力不答话,径直走到老掌柜的面前,旋即忽一伸手,持匕首相挟,一转身就让到了旁边。

    老掌柜被杨力给吓坏了,他双手不停地颤抖,嘴里想喊却是不敢作声。

    “莫动,有个怨家在里面,一会儿咱们得进去拿下他们。这些银子就当赔给店里的损失,若是敢不答应,就将这脑袋给拧下来!”杨力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阴森,将那老掌柜听得是悚然。

    “呃………”老掌柜一面奋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些声音,一面点头。

    瞧得老掌柜点头,杨力就将手里的两腚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旋即对身后的两个弟子:“将他带到一面看住,若是敢不老实,直接斩罗!”

    甩下这句话之后,那两个人就拽着吓得发呆的老掌柜走到一面。

    …………

    一会儿,星观坊门前的路恰好没什么人经过,杨力快走到门口,朝着面前的一方向稍挥手。

    躲在暗处的莫土瞧得这个手势之后,便径直朝前走去。

    “一会儿皆留点心,一个不许放走!”莫土一面大步向前走,一面声音冷声着。

    进门之后,前番的那个探路之人用手一指上面,嘴里:“就是那儿!”

    “上!”莫土忽然大喝一声,旋往前跨、踏两步,身体忽然一挺,整个人便飞身而上,直接到了二楼。

    那些在此地监视的弟子瞧得莫土上来了,各个皆从隐秘处走出。

    就在这时,突然间,莫土前面不远处的左拐角那里,走出来一人。

    这个人刚一瞧得莫土,仿若是见到怪兽了一般,呆站在那里,全然不动。

    …………

    …………

    …………

第0435章

    京都。

    …………

    …………

    “莫土!”那人大喊一声之后,便忙返身往回逃。

    “上!”孤尘风来到莫土的身后,他一挥手,几十个九玄堂弟子便冲去。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上的客人们显是听到了,有几个好奇地斗开门想瞧,但立时就被明晃的刀给吓回去了。

    莫土走在至前面,将到拐角处之时,冷不备几人突然冒出,各个手里皆拿着刀,瞧得莫土之后,便叫嚷着挥刀冲上来。

    …………

    “杨坛主,孤老,赶快带人去将这里给围住,莫使他们溜了!”莫土一面准备迎斗,一面出声提醒。

    “是!”杨力和孤尘风不拖拉,立时飞身而下,到得楼下大堂之后,便叫上一些人冲了出去。

    “当啷”一声脆响,莫土大手一挥便震飞了对面人手里的刀。

    莫土身后的那些弟子没来得及冲过来,对面的人就已皆倒地了。

    …………

    “全部留活口,带回去!”莫土虽然嘴里在吩咐事,但是脚步根本没停。

    他知,方才他瞧得的那个人,才是大鱼,这些,不过是一些小虾米罢了。

    走到拐角处之后,莫土往旁侧一瞧,两扇朱红色的门紧闭着,莫土无犹豫,径直就走过去,旋忽地一抬腿,飞快地蹬了过去。

    …………

    “砰!”

    这种邱木门,怎能扛得住莫土的一脚。一声巨响之后,便被轰开了。

    “嗖!”就在门刚被轰开的一瞬间,几道寒光便急速地从里面飞出。

    “躲开!”莫土连忙大声示警,一面用手飞速擒住当中的几道寒光。

    可惜,虽然莫土没事,但是仍然有一暗器飞过,此进了莫土右侧一弟子的肩膀里。

    说起来,这些弟子就是跟在莫土的后面,才格外的放心,放心的一丝警惕皆无,否则的话,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击中。

    莫土扭头一瞧,那弟子的肩膀瞬间就变得乌青,心下立时知是中毒了,他忙喊:“来人!将他抬回去疗毒!旁的人跟上。”

    言罢,莫土便大步地跨进房中。

    …………

    一进屋子里面,莫土楞了一下,这屋子里有些昏暗,虽瞧的见,但并不是很清楚,约是发现有一些杂物,可能这里就是一堆放杂物的库房罢。

    在他四下搜寻人之时,耳朵忽然听到了外面响起一阵喧闹,旋就是“叮当”地一阵动响,他立时反应过来,眼睛往前一瞧,他斜对面的窗户,大开着。

    …………

    “莫使他们逃了!”莫土忽地往前冲了两步,嘴里一面大喊,一面整个人从窗户中穿身而去,速度那是相当快,他刚喊罢至后一字,人就已落地。

    幸亏莫土方才多了个心眼儿,使孤尘风和杨力到外面去围上,否则的话,他们恐早就逃了。

    约莫有五’八个身穿劲装的人被九玄堂的弟子围在中间,孤尘风和杨力无出手,而是谨慎地呆在他们有可能逃出的缺口,随时准备堵截。

    “擒活的!”莫土可不管这些,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将一在挥刀抵挡的弟子往旁边使劲一拨,他另一只手迅速朝前一拍,恰拍在了对面人的心口处。

    莫土一进到圈子里,形势立时就变得甚是明朗,除去一人瞧起来很悍忽,尚且在抵挡之外,余下的则是早就倒地。

    …………

    “住手!”瞧差不多了,莫土便喊了一句。

    他这么一喊,所有的弟子便皆停住手里的动作,各个的将手中的兵器收回,站到一侧。

    …………

    “逃不掉的!”莫土背着双手,瞧着唯一一个仍站着的敌人,冷声。

    那人的脸,一下子变得狰怕起来,他一面怨瞪着躺在地上的某人,一面阴森说:“吾若是想逃,没人拦的住。”

    “哈!逆索工!!莫张狂了,距离不过三步,莫某人今日就放句话在这里。若是能逃,莫某爬着回去!”莫土哈大笑一声,像是甚是鄙视他的样子。

    没错,这个武力不错,那伙人中唯一站着的人,不是旁人,是仙上门至早出现的一头目,曾擒走月儿的逆索工。

    …………

    土尽帝在离开京都之前,特意嘱咐逆索工留在京都,一来是方便与一些人的联络。二来是预暗地里重新组织仙上门在京都的势众,自从上一次青冥寺的事之后,仙上门在京都中所积攒的一切皆没了,现在须重新组建,不是个简单的事。

    论武,逆索工虽然不是绝顶之等,但对付一般的高手,问题不是甚大,且他通北国之语,头脑灵明,土尽帝非常看重他,但这一次,逆索工可能要玩砸了,虽然他已尽力,甚至想到了将落脚的地方放在酒庄里,但至终却是被发现了。

    这错不在他,那两人若是没逃回来,或者是回来的途中留心一些,就没事了,但换句话,错在他,当那两人回来之时,他就应该立时离开才是。

    听到莫土的这句话,逆索工的心下忽然一阵颤震,换在旁人嘴里出来,他或许会讥笑旁人,但是莫土说出来,为什么就像是丧命钟一般?

    “但劝一句,束手就擒,可以少受些罪。”莫土冷。

    逆索工绝不是一坐以待毙的人,他一面提高戒备,一面在找一绝佳的机会逃生。

    “诸位确实厉害。但是,逆某吾想逃,没人拦的住,逆某从来不大话,诸位可以一试!”逆索工一面拭着嘴角,一面冒出这么一句,令人有些不明白。

    难道是拖延时间?

    或许,他真有什么逃生之法?

    孤尘风悄从怀里摸出一把细小的牛毛针,藏在手心下,他听到逆索工的话,心下多了一分谨慎,他有自信,依他目前和逆索工站的距离来瞧,逆唆工绝逃不出他的暗器。

    瞧来,各人似皆很有信心。

    …………

    “哈!莫掌门,青山不改!”逆索工忽大喊一声,趁着周围的人皆微一愣的那么一点时间,他身体忽然一抖,旋就发出“砰”地一声巨响,逆索工原本站的地方,忽然升起一团黑雾,伴随着另有一阵轻微地风声。

    “不好!”

    “嗖!”莫土大喊一声,旋孤尘风忽地一扬手,无数根牛毛针像是雨滴一般被甩飞出去。

    很快,黑雾消散,众人定睛一瞧,哪里另有逆索工的身影?

    …………

    “快追!”杨力诧呆了,他一面喊叫着,一面跟随众人一齐追上去。

    莫土就呆在原地,使劲地眨眼睛。

    “一、两下………”当他眨到差不多十下之时,他终于确信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逆索工确实逃了,一大活人就这么在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下逃走了。

    “掌,掌门?”孤尘风走到莫土的面前,喊了几声。

    “啊!”莫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浑身皆是一颤。

    “掌门,您不必忧心,方才飞出去的暗器,必然已击中他了。”孤尘风在一旁劝合。

    若是按照以前,孤尘风飞中了,那莫土必然不怀疑,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动摇,连近在眼前的人皆能逃,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混忘!”憋闷好半天,莫土终于从嘴里蹦出两字,若是星观坊里的烛灯再亮一些,那么就会发现,莫土的整张脸,皆已红了。

    孤尘风跟随莫土多年,知他的心境,当下不便多书评什么。

    终于,缓合好半天之后,前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走近一瞧,原是杨力回来了。

    单瞧杨力的走路动作就知,必是无功而返。

    …………

    “掌门,属下无能,没擒到!”杨力沮丧。

    莫土闭上眼睛,幽叹一口气,旋指着地上躺着的人:“幸亏那两人尚在,将他们带回去,将来却得当证据的。”

    杨力顺着莫土所指的低头一瞧,是之前特意放逃的两人,旋即忙吩咐人将他拽们起来,带了回去。

    “余下的人,自个儿瞧着办罢,回去了。”莫土一言罢,忽然蹲下,旋两只手慢伸出去,整个人就趴于地上。往前爬去。

    “掌门不可!”杨力和孤尘风大诧失色,忙跑过去,杨力手快一点,一把就将莫土的臂膀给抱住。

    “掌门!这是何必呢,不过一句戏言而已,当不得真!”孤尘风知莫土是在为方才的话行诺,但他怎可能真瞧着莫土爬回去呢?

    “是啊,这不怪您,怎知他另有那么一手。”杨力在旁边劝。

    莫土不瞧他俩,声音不大,却很有势度:“说过的话,不作数,那岂不是成了妄言之徒?莫某人今日栽了,就是承认。”

    说罢这句,他微用力一挣,将孤尘风和杨力的手震开,旋即便依旧一步、一滞地往前爬去。

    全数九玄堂的弟子皆瞧得这一幕,他们知这是怎回事,相反,非但无笑,心下反倒升起一股子奋气,不知是大动的,或是振奋的。

    同样,孤尘风和杨力没有已不再劝阻,他俩人用复杂地眼光瞧着在地上爬的莫土,心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

    …………

    九玄堂的弟子办事非常利索,一炷香的工夫,方才发生争斗的地方,已是全无痕迹,干净很是。

    宁静,终于恢复了。

    …………

    “呼!”忽然间,一细微地气息声,从这条街一侧的房顶上,幽地传来,乍一听,像是风声。

    绝不是风,这声音,是人的呼吸声,此人,是方才莫名逃得生天的逆索工。

    不过,他却不好受,两条袖子鲜红,已被红迹染尽,孤尘风确实无失言,那把牛毛针至少有几十根,飞中逆索工的,差不多得有七、九,逆索工的浑身上下,除去脸上无伤之外,余下地方或多或少地皆刺着牛毛针。

    方才他能逃,用的可不是什么妖法,不是什么山术,却是一种药,一种甚少有人见过的药。

    药的名字,“黑雾丹。”

    这药吃罢之后,瞬时就可暂时使人的身体变得轻些,施展轻身功夫之时,会甚是迅捷,这药虽然神奇,但是对人的伤害是很大的。至少得等个十来日的,才能慢恢复。

    至于那个炸药,就比较寻常了,不过就是火药里面掺杂了大量的木炭粉而已,炸开之时,可使周围两尺左右的地方瞬间变成黑漆地一片。

    …………

    只不过,却是没能躲过暗器,逆索工被飞中之后,忍着剧痛,伏在了旁侧的屋顶上,本来,他是得逃的,但是中了暗器以后,就没法子了,根本逃不了多远,即便旁人追不上他,他也会力竭而亡的。

    逆索工方才听得莫土和孤尘风的话,亲眼目睹了莫土在地上爬,这给他甚是痛苦的心下增加了些许的安扶,不管怎样,他使莫土学了一回蛇。

    片刻之后,逆索工用力地稍摇头,将这些想法摒弃之后,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办。

    现在这样子,客栈、酒楼皆去不得,酒庄也不敢去。仙上门留在京都的人除去他,皆被九玄堂擒走了,谈不上找人帮忙。可是,他若不趁着黑夜逃走的话,一旦天亮以后,他就处境甚险了。

    “没法子,撑着罢!”逆索工念叨一句,旋慢地从墙上爬下来,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便坐在地上,开始用手拔出扎进体内的牛毛针。

    …………

    逆索工忍着不适,闭上眼睛奋力地运转着体内的气息,等到差不多之时,身体微一震,登时“噗”几声传来,几根牛毛针便从他的体内飞出。

    牛毛针出来,仿若带走了逆索工那残存不多的气一样,使他突觉到浑身无劲,径直地倒在地上。

    差不多过得一炷香的工夫以后,逆索工才积存了一些气力,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观瞧前面,便一矮、一拐地往前走去。

    …………

    …………

    不知过得多久,莫土才终于到了九玄堂的附近。

    …………

    负责守卫的几个护卫听到动静之后,举着火把就走过来,细一瞧,差点没给吓呆。

    “掌………掌门,您这是?”一护卫用颤抖地声音问。

    瞧得已到家,莫土便笑,旋慢地站了起来:“没事,不用多问,皆振奋些,是了,杨坛主回来了吗?”

    “回禀掌门,早就回来了。”护卫回答。

    “是,知了。”莫土言罢,一拍双手,便朝里面走去。

    进去之后,莫土直接朝会客大厅走去,杨力和孤尘风等皆在这里等莫土。

    …………

    “掌门!”瞧得莫土,孤尘风和杨力忙施示。

    莫土摆摆手:“不用多示,人皆带回来了吗?”

    就这么一摆手的瞬间,杨力和孤尘风皆清楚的瞧得了莫土手掌有红迹。

    以莫土的武学修为,可想而知罢。

    “皆带回来了,一个不少!”杨力。

    “是,那两个人,定得单独关起来,回头上头那边会来要人,他俩可是重要的证人。”莫土吩咐。

    “掌门,这俩小子若是倒时候不配合怎办?”杨力有些不放心地问。

    “哈,这就放心罢,朝野那边的人,审起犯人来,那可比咱们懂多了。”莫土哈一笑。

    “掌门,没什么事的话,您就快去休息罢。”孤尘风劝。

    莫土点头:“虽然使那小子逃了,但是却有大收获,可以心睡个觉了。”

    说罢这句话,莫土便转身准备离开。

    “掌门!”孤尘风忽然叫住了他。

    走到莫土身边之后,孤尘风一面拽住莫土的臂膀,一面低声:“掌门,这东西好用。”

    …………

    罢,孤尘风便离开了。

    等莫土差不多快走到卧房之时,他才微伸开手掌,掌心下是一小瓶子,莫土认得,这是孤尘风独门金疮药,百金难买。

    …………

    …………

    朝野办事,一向效率甚高,另加上有武王和西门祖从中斡旋,第二日,大理寺便派人将那两个仙上门的人给带走了。

    莫土这边的麻烦虽然仍没解决,但总算是开始有转机了。

    …………

    …………

    …………

    蓬莱仙岛,绝琴宫。

    …………

    易仙的麻烦没了。

    有暮未的细心调治,易仙恢复的很是快,身体没几日就变得和以前差不多了,他知时间紧迫,没法多耽搁,就向王沐告辞,二人相约太一山复会。

    离开蓬莱仙岛之后,几人无耽搁,一路乘风顺水。

    …………

    …………

    …………

    德新县。

    …………

    这一日,几人来到了德新县。

    “咱是住一晚,或是现在就出城?”德新县街道上,傲不全骑在马上问。

    易仙琢磨了一下后:“住就不用了罢,咱寻个地方吃点东西,再买上一些干粮,早些赶路要紧。”

    “是,就这么办罢。”

    一行四人找到了一家很破旧的小馆子之后,便下马走进去。

    …………

    这种小馆子不像那些酒楼,有什么厨子和店小二之分,这馆子里怎数就两个人,一是掌柜的兼做饭,另一则是店小二,负责扫杂物。

    瞧得有客人来了,店小二热络地迎出去,笑着问:“几位客官,来啦。”

    易仙微一笑,将来匕马交到悟生手中,旋笑着答:“有劳,赶路很久,有些饿了,麻烦给准备点吃的。”

    “是嘞,您坐着,这就去准备。”店小二言罢,便颠儿地跑了进去。

    三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小馆子里一人没有,随便找一张桌子,几人便坐下。

    …………

    “来一口?”傲不全举着手里的酒坛,对着易仙问。

    易仙摇头:“不来,那酒不好喝。”

    “哟!小子现在嘴巴叼了啊,得,爱喝不喝!”傲不全拔开酒塞,便往嘴里灌去。

    四人没说一会儿话,店小二就端上一大托盘走过来,旋将上面的菜肴依次摆放在桌子上。

    “您几位,莫瞧东西不怎样,但是做的干净,味儿足,很适合您这样的外地人了。”店小二倒是不避讳,有什么就说。

    易仙观瞧半晌,复扇闻,东西确实皆只是寻常的,但味道确实不错,心下一高兴,“是,这东西咱喜欢,来,这个拿去!”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碎银,递了过去。

    店小二有些疑惑地问:“现在就结账吗?”

    易仙哈一笑:“不,这是给赏的,饭钱一会儿另付。”

    听到这个,店小二仿若有些不相信似地,瞪着大眼睛瞧着易仙。

    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得过客人给他的赏银。

    像这样的小店,难得会有客人这般舍失,这可能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旁人赏银子了。

    “谢,谢这位公子,谢!”店小二大动地将银子接过来,嘴里的称呼从“客官”变成了“公子。”

    “有酒吗?给来一坛!”傲不全在一旁喊。

    “啊,有,好酒,这就给您端上来!”店小二非常高兴,很快就端了一大坛酒过来。“这是他们花钱从旁处买来的,送给您了!”

    傲不全似是个嗜酒的家伙,对他来说,可以没饭吃,可以没菜下,但是不能无酒喝,听到店小二的话,便哈一笑:“多谢!”

    他喝酒不怎挑拣,好酒固可,但是劣酒一样会喝的庆天祝地。

    易仙和他呆着的这几日旁的没学会,酒量倒是越发的大了,起初易仙是喝上几杯就会微醺,现在的他,自信喝个一、两斤是没问题的。

    傲不全掀开酒坛子,闻了一下之后便笑着:“且莫说,这酒不错。”

    罢,他将自己酒坛里残余不多的酒一口喝尽,旋找店小二要了个倒斗,将他的酒坛子给灌满了。

    三人吃喝着,时间过得快,在易仙放下筷子觉得肚饱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

    “有人吗?”这声音很是浑厚。

    易仙往回观瞧,是一很普通的人,便无在意。

    “来了,几位客官随便坐,想吃点什么?”店小二熟络地迎上去。

    无人答话,之前那个人瞧得易仙那一桌之后,便走过来,是观桌子上的菜肴,旋即便指着:“就按照这个,给上菜!”

    …………

    “好嘞,您等着!”店小二应了一声,便跑回去。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好多脚步声,易仙他们这才知,不是一两人来吃饭,而是一大群,进来没一会儿,就坐满了周遭几张桌子。

    易仙他们倒是对这没太在意,三人依旧聊着。

    …………

    “伙计,结账!”过得一会儿,易仙瞧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便叫店小二准备结账。

    恰好店小二端了个托盘走过来,是给那刚来的几桌上菜的,听到易仙的话,便对他笑着点头,示意他等一下。

    给那边上罢菜之后,店小二便走到易仙的身边,笑着:“公子,总共是五钱银子。”

    易仙听到之后一愣,旋便掏银子递于他,旋即心下暗自嘀咕,怪不得方才给那赏钱他那么高兴,原是比这顿饭的钱皆多了。

    “几位慢走,常来啊!”店小二将易仙等人送出去,口中稍客气几句。

    …………

    三人出了饭馆之后,悟生和悟生便去牵马,等到马牵来以后,易仙预跨上去,冷不备忽然听到饭馆里现出碗、碟被砸碎的声音,旋另有一阵喝骂:“混八,这东西怎这么难吃!”

    “这,几位莫摔坏了东西啊,咱店这是小本买卖啊。”这声音,是那店小二的。

    “去!!砸坏东西?信不信咱们烧了这饭馆?”

    听到这里,易仙实有些听不下去,他嘴里哼了一声,旋即:“悟生,去使他们消停点,莫欺人。”

    悟生点头,随即走进去。

    他一进去,就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碗碟的碎片,那店小二在一旁畏怕地站着,像是吓坏了,他面前站了一人,阔背高身的,那样子甚是凶骇,像极了门神,旁几桌的人皆瞧着这里。

    “怎回事?”悟生斜眼瞧了一下这个人,便朝店小二走过去。

    “这位爷,没事,您快走罢,莫耽搁您赶路。”店小二认出这个是方才赏给他银子的那一桌客人,便好心地劝合。

    悟生微一笑:“莫怕。”

    说罢这句话,悟生转过身,冷地瞧着面前的那个人:“欺人?”

    那样子凶骇的人忽地瞧得一人阻拦,一时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恢复神色:“滚开,休得管闲事!”

    悟生哈一笑,指着他:“有胆子再说一次?”

    那人一愣,一时间仿若有些不知该什么了。

    周围那几桌的人忽然炸开一阵大笑,这笑声像是在哄起,亦像是在讥讽这人。

    此人显然是个秉气厉躁的人,听到同伴在笑他,哪里忍得住,忽然一跺脚,右手边伸出一拳,直接砸向悟生。

    那店小二瞧得这个凶煞般地人一拳差不多得有碗口大小,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在他瞧来,瞧着帮衬的小爷,这一拳过来恐得倒地了罢。

    悟生瞧得他的拳头,倒不慌,脚底下一滑,用一甚是妙的步法躲过之后,左手往前一扫,恰好挥在了那人的脸上,声音脆响。

    这一掌,险些将这人扇蒙,他使劲一晃脑袋,才知是遇到练手了,瞧方才那躲开他拳头的一下,就知此人不是个草芥。

    “哗”地一声,几张桌子上的人全站起来,悟生瞧环一眼,发现只一带着草帽的人依旧坐着,全无反应。

    这里的动静已闹好一会儿了,忽然,一人从里面匆地逃出,手里却拿着一只锅铲。

    “怎了?”这个人瞧得地上的东西之后,便问。

    “掌柜的,这几位嫌东西不好吃,就砸碗、仍盘子!”店小二瞧了他一眼,如实答。

    掌柜的听到这话,立时一跺脚喊:“想干什么!仗着人多闹事吗?”

    掌柜的这么一喊,倒是颇具震慑,就连悟生皆觉得有点意思。

    “掌柜的………他………很凶的。”店小二在一旁低声提醒。

    那个凶骇模样的人似是庆于找到了撒气的对象,他往前跨出一步之后,忽地一抬脚,就朝掌柜的身上踢过去。

    这掌柜的瞧得这一脚,居然不躲,反是习惯地用力将锅铲砸下来。

    “砰”地一声。

    掌柜的被这一脚踢中小腹,瞬间飞到了后面,但是他那锅铲子结实地砸在了那个人的腿上。

    “啊!疼,斯!”忽然间,一声哀嚎出来,将众人皆心下一诧。

    悟生定睛一瞧,不禁乐了。

    原是那锅铲,直接将那人的腿给劈出一道裂口,红迹忽地往外冒呢。

    那掌柜的却是惨,他不过是一寻常百姓,虽然有点气力,但哪比的上这些武徒,此时的他,已只是出气了。

    …………

    “掌,掌柜的!”店小二心下一诧,忙逃过去,一面使劲地摇,一面用力地喊。

    悟生是一愣,忙走过去观瞧。

    这一瞧不要紧,以他的眼力,不用多说,这掌柜的估计是被半废了。

    …………

    “竟下此毒手!公,公子!”悟生知此时再不叫易仙,恐事就麻烦了。

    易仙他们在外面听到呼喊声,忙走进去,进去瞧得悟生在那里焦急地站着,便顾不得瞧旁人,径直走过去问:“怎了?”

    “他可能快不行了!”悟生不废话,指着躺在地上的掌柜,对易仙说。

    易仙一诧,忙蹲在地上,细端详一下,旋即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估计是经脉受损,悟生,快拿几粒王沐送的丹药来!”

    临行之时,王沐为表示歉意,特意送了一些丹药给他,易仙亲眼见过,自晓得这丹药的妙处,如今倒是使旁人用了。

    悟生心下一疼,想几句终于没忍心,只得将丹药摸出来,递于易仙。

    易仙拿起药丸,忙就塞进了他的嘴里,旋即将其扶起来。

    …………

    约是过得一盏茶的工夫,店掌柜就有了知觉,嘴里开始哼呼起来。

    听到声音之后,易仙便放了心,而那店小二是对易仙万般恩谢。

    …………

    “呦,想不到世上却有这等灵药!”一不善的声音,冷地传来。

    “废话,个蠢佬,见过什么?”悟生不回头,直接就骂回去。

    “可惜啊,这药就这么浪费了,哈!”

    听到之后,易仙一面将店掌柜交到店小二手里,一面站起来转过身:“药本就是给人吃的,何来浪费?”

    顿了一顿,易仙:“悟生,方才他是不欺人了?”

    悟生点头:“是!”

    …………

    “将人家的东西砸坏了,拿出点银子来赔罢,另外,将人家踹伤了,这拿药请大夫,皆是需用银子的。”易仙对着面前的人。

    这人是方才那个凶骇模样的人,虽然被锅铲将腿给劈出一口子,但已用了金创药,却不怎疼了。

    “小子,管闲事?”凶骇的人瞧得易仙能随手拿出那种药来给一小店掌柜的,心下知此人有点来路,但是他们人多,他倒是不害怕。

    “悟生,将这人拿下。”易仙忽然开口。

    悟生听到这话,习惯地站起身,连架势皆不摆就冲了过去。

    “住手!”忽然间,一声音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悟生忽地停住手,右拳距离那人的脑袋,不过就余下一条胳膊的距离。

    凶骇模样的人早就吓得呆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快搬家了。

    …………

    “皆出去。”随着这个声音,那个一直坐在凳子上无任何举动的人,起身走过来。

    这声音,很刺耳,是沙哑。

    那些人听到这话之后,无说什么,皆纷各地走了出去,瞧的出来,此人的威信很高。

    易仙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脑子里忽然一震,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这人,此人的穿着甚是普通,一身布麻袍,头上戴着一草帽,瞧不清身形和长相。

    这人走到易仙身边之后,是停顿一下,旋用手掀开了挡在脸前的帘子。

    “果是!”易仙瞧清此人的容貌之后,略带诧讶。

    …………

    悟生和傲不全,瞧得这人之后,皆有些疑惑,他们不认识,可是瞧来,易仙好似和此人很熟。

    “带着他俩去后厨罢。”易仙。

    听到这话,悟生等两人便知趣地带着店掌柜和店小二,去到后厨。

    这么一来,小饭馆中,只余下两人。

    …………

    “想不到,在这见面了。”易仙坐在凳子上,似笑。

    “是啊,想不到,且是在这里。”

    这人,不是旁人,乃是仙上门的二十位首领之一,前番被擒住,却被易仙放走,而终于被土尽帝怀疑,放逐德新县的阴亓。

    自从离开五丰山之后,阴亓无心多耽误,一路风袭雨浇地赶路,总算是在身上另有点银子的情况下,来到了德新县。

    除去当初来不工派遣的几人之外,路上阴亓另遇到了一些土盗,不过这些土盗的下场皆很惨,大多重伤,有几个脑袋灵光的,便皆跪地求饶,愿跟着阴亓,阴亓想到到了德新县,确需人手,就收下了几人。

    可是人多了,出项大,这不,今日刚进德新县,众人就肚子饿的受不了,没法子,阴亓只得使人找了这么一小饭馆,预备随便吃点果腹就是,没承想竟遇到了易仙。

    “怎会到这里来?”同一句话,从两个人的口中齐声问出来。

    “哈,说罢。”易仙笑着。

    阴亓的模样,倒是没怎变,只不过就是脸上多了些许的幽怨。

    “是奉命来此,发展仙上门势力的。”阴亓淡声。

    听到这话,易仙仅是琢磨片刻,便微一笑:“莫编了,什么奉命发展势力,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应是被门主给放逐了罢。”

    听到“放逐”二字,阴亓心下忽然莫名地一痛,径直抬起头来瞪着易仙,想骂他几句,可是瞧着易仙那笑然的脸庞,她却有些不出口,只得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莫不承认,第一,若真是心甘奉命来此,不会这么就痛快的告知。第二,阴姑娘眼神里充满了怨意,莫以为易某瞧不出来。”易仙。

    听罢易仙的话,阴亓苦笑着摇头:“不错。”

    易仙忽然神色一滞:“当初易某放人之时,就已预料到会有这般结果,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遇到而已。”

    “哦?已有预料?”阴亓问了一句,

    “土尽帝这个人,是个老狐心,且行事果决,这种人,本就难信任旁人。何况一被俘却放回去的人呢?他定觉得是想潜在那里暗探消息的,本来他是想斩,可是碍于阴姑娘的功劳,或………或者可能是某些人求情了,他才只得饶命,是与不是?”

    一口气言罢这些,易仙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到旁边拿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下一口。

    而阴亓,只是淡瞧着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是不错,大长老心善。”

    易仙将茶壶放下,问:“所谓的‘仙上门’就是这样的吗?难道仅凭着一次被人擒住,就认为定是叛徒吗?”

    “莫说这些了。”阴亓抬手中断了他,像是不愿听到类似的话。

    “………”

    …………

    “是了,能求个事吗?”阴亓预离开,可是到门口之时,却停下脚步。

    “说来,若不是恶事就行。”易仙。

    “来之时,身上只几十两银子,一路省吃熬到这里,身上没钱了,能不能给点,让吃顿饱饭?”阴亓低声。

    易仙好似听到什么可疑的事一样,诧讶说:“这么一大帮人,几十两银子就来这里?那怎办?饿肚子吗?”

    阴亓苦笑着:“本来准备吃罢这顿饭,就去找一户人家抢点银子用,可是既然遇到贵人了,就不必了。”

    这个回答,使易仙苦笑难分,他一面摇头,一面摸出一锭金子:“不知是得夸,或是骂!”

    罢,易仙将金子放进阴亓的手中,阴亓瞧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

    阴亓走了之后,易仙便将悟生他们叫出,旋即亲自跟掌柜的说:“劳烦您了,咱们想住一晚上,实在不愿去外面找地方,不知方便否。”

    掌柜的方才已听店小二说了一遍事之经过,知这几个人是帮过他的,旋即忙笑着:“什么不方便的,您客气了!尽管住,后面有间空房,虽不大,但是且算干净,一会儿便去收拾。”

    瞧着方才尚奄息的他现在竟活虎一般,众人均是一阵咋舌,不禁暗叹绝琴宫的灵药确实管用。

    易仙听到掌柜的这么说,脸上现出了笑容,他一面递过去一锭银子,一面:“这些就当是付的房钱,莫客气,须收下。”

    本来掌柜的不好意思拿,但是听到易仙这么一说,就坦然了,笑呵地将银子接到手中,就和店小二到后院去收拾屋子。

    …………

    “怎,遇到故人了?”店掌柜和店小二离开之后,傲不全忽然问。

    易仙点头:“可说是故人罢。”

    “哈,怎?”傲不全喝下一口酒,开始拿易仙斗趣。

    易仙无奈地叹口气:“莫乱想。这人是仙上门的人,且地位不低呢。”

    “啊?什么!”不禁傲不全有些诧讶,悟生却是怀疑。

    旋易仙将事向他们说了一遍。

    听罢易仙的叙述之后,众人才恍然般地点头。

    …………

    “得,莫在这儿扯闲了,既然预住一晚上,那就不急了。悟生快去将马给照顾好。”傲不全忽然说。

    “是。”悟生走了出去。

    …………

    傲不全咽下一口酒之后,忽然:“傲某这总跟在身边,不大好罢。”

    易仙眉头一皱,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好的,当初您不是答应了,若是能劝动王沐,您就留下相帮吗?”

    听到这话,傲不全忽然面色一滞,好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却是使易仙颇为诧讶,印象中,傲不全一向是大咧,嘻哈的,从未见过他有这么肃然之时。

    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傲兄这岁数不小了,这几天稍想,常跟在贤侄身边,或只是个累赘?”傲不全悠说。

    易仙缓吐出一口气,坐在傲不全的对面:“您今日这是怎了?”

    “没什么,就是怕凭空添麻烦啊,且傲某这人一向闲懒惯了,只喜欢没事出去游青,喝酒吃肉。”傲不全说到这里之时,易仙才算是明白过来,想必是这几日发生的事,使这位老人家有些心下憔悴。

    “咱这就是在游青踏水,喝酒啊,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但易某觉得,以您的阅历来说,这皆不算事罢。”易仙笑着。

    傲不全可能忽然觉得自己今日的这些话,有些不太对劲,牢言般,不太像个混迹已久的武门中人,反倒像个怨妇一般。

    “罢,不说这个,傲某终就一人,和贤侄一齐好,有个帮手。”

    听到傲不全将他当成一帮手,易仙倒是有些哭笑不分,不过想来无所谓,自己却早已将他当帮手了。

    ………

    “公子,马皆安置妥当,牵到一户人家里去了,花去一两银子,答应帮咱喂草料。”悟生嚷着,一面喊,一面走来。

    易仙点头:“不错,这样挺好,要不得担心,那匹来匕马自从离开立陵城之后,就没怎休息过,前几日在蓬莱仙岛,瞧马皆快冻坏了。”

    “………”

    …………

    在发愣之时,掌柜的忽走出,告诉他们屋子皆收拾停当,使他们去瞧。

    易仙等人便随着掌柜穿过油烟味儿很浓的后厨,来到一破落的小院子。

    这小院子里地上四处走动着几只大鹅,旁侧另有一小水池,里面养有一些鱼,莫说,在易仙的眼里,此地竟是有一番独特的画景。

    院子里只两间屋子,其中一间稍小一点的,就是给他们收拾出来的屋子,进去一瞧,收拾的很干净。不过有一尬然的地方就是,只一张大木卧榻,这三人,却是难睡。

    …………

    “公子,咱晚上就睡这?”悟生以询问的口气。

    易仙观瞧,旋即:“是,好,就这么睡。”罢,就对掌柜的说:“大谢了,这里很好!”

    掌柜的听到,心下很是高兴,脸上笑着:“这地方夜天冷,特意找了好几榻棉被,您满意就好!去准备下,晚上给几位弄点好吃的!”

    “是,您去忙罢!”易仙言罢,那掌柜的便离去。

    掌柜的前脚刚走,悟生就急说:“公子,这可,这睡不下的………”

    “知,但是方才当着旁人的面,总不便直言人家榻小。若是说了,他必然得忙前跑后的,人家得忙他们的事,怎好总是围着咱们转,咱自己想法子就是。”悟生话没罢,就被易仙善意地中断了。

    “是,这话在理,莫使人家太忙。”傲不全在一旁赞许地点头,眼睛里带着笑意。

    “哦,这样啊。”悟生小声嘀咕一句。

    易仙忽瞧得北侧墙根处有一张长形方木桌,瞧来像是原来摆设香案之地,他眼睛一转,“悟生,去将那桌子上面弄净,晚上吾就睡在上面。”

    悟生依言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理一下,旋即左右观瞧:“是,好!”

    …………

    到得晚上,掌柜的特意提早将门关了,旋即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招待他们。

    德新县这地方,易仙知,瞧得桌子上的东西,他不免有些大动,若放在京都、苏州等地,这不过是甚是普通的,但在这里,却就不同了。

    这顿饭吃的愉快,众人各笑脸,不知觉就快过得戌时。

    …………

    吃罢饭之后,易仙等三人便回到那间为他们准备的屋子中,皆累,没谈什么,各自皆睡下了。

    好在这木桌够大,以至于易仙竖躺在上面,可全然伸展开来。不过,睡在桌子上,总是硌人。且虽已铺垫两层棉被,但仍是有些冷冰。

    到得午夜时分,睡得香沉的易仙,忽然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惊醒的易仙忽然坐起来,仔细一听,立时哭笑难分,原是悟生鼾声大作,将他闹醒了。

    凝神一听,发现傲不全倒是睡得安妥,本来想去拍悟生,使他莫作鼾,但稍想,终是没忍心。

    就在他准备继续躺下睡觉之时,心下忽然一沉,旋莫名地复坐起来。

    就在他脑子里突冒出了一想法,可是一种直觉。

    这个突然冒出的直觉,使他立时吓出一身冷汗,轻着手脚的下了卧榻,旋一人悄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

    刚一出屋子,他立时浑身一颤,这地方,白天已有凉意,却莫说是夜了。在屋里有被子,不觉得什么,一出门,立时觉出。

    易仙将他身上穿的衣裹拉紧,旋警惕地观瞧四周。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公子,您怎出来了?”

    易仙听到声音,知是悟生来了:“出来做什么,这么冷,回去。”

    悟生一面稍整衣服,一面问:“这么晚了,您怎不睡觉?”

    …………

    易仙走到悟生身边,“………在外面待一会儿罢。”

    “那去给您拿件衣服罢。”

    “不用,不冷,快去睡罢,明日得继续赶路。”易仙劝声。

    这外面确实冷,悟生没多问,便返回屋中。

    易仙瞧他回去了,便走过去轻将门关上,旋返过身来,一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

    表面上,他是呆坐在那里,心下警醒的很。

    …………

    就这样,他不动地坐端一个时辰,这种环境下,很是不易。

    “果然!”忽然间,易仙嘴里念叨一句,旋即身影一闪,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时,原本静寂的院子,突然有了动静。

    …………

    “腾!”

    是一脚步落地的声音。

    旋断续地有好几个黑影,不知从哪里蹿来,一时间,院子里突然多出数人。

    这几人藏躲半夜,瞧着就不像善人。

    这几人显是有备而来,径直走到了易仙他们居住的屋子外,便几个人开始嘀咕地凑在一齐。

    很快,这些人同时身体一震,旋即齐地转向后面。

    虽然瞧不清,但借助月光,很明显能瞧得有一人在他身后。

    “不管到哪儿,皆喜欢这种偷窃之举。”一冷声传出。

    “莫动!若是敢闹出动静,一个也活不了!”这声音再一次传出,但这次却是阴森。

    在黑夜之中,突瞧得一人妖影般地冒出,复听到他说出这种语气的话,但凡是人,皆得有些慌恐。

    …………

    “回去。”一沙哑的女人声音,冒出。

    她这话一罢,有几人就迅速里离开了这里,来之时有点动静,但走之时,可是悄然无息。

    就折腾这么一会儿,院子里再度恢复平静。

    …………

    “怎知的?”

    “说出来,或是难信…………方才易某好似做了个梦,醒来以后,心下就开始嘀咕,总觉得有事发生,琢来思去,觉得可能有人会趁着今晚来偷袭,便提前在这里等候。”

    “…………”

    “是。”

    罢,阴亓便迅速地离去。

    等到阴亓离开之后,易仙举头,观瞧稀薄地月色,终伸了个懒腰。

    易仙觉得有些困了,便推开门走进去,终于无话,合衣睡去。

    …………

    …………

    …………

    离开德新县之后,易仙突然冒出一想法,那就是几大门派中,他所有门派的人基本皆见过得,可是,唯一无妄门,他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踪。

    据行悠大师所书评,无妄门的首领傲不宇身负重伤,行走不便,但是这却没有减少易仙对那里的想法,在他瞧來,能在武门占有一席之地的门派,必然有过人之处。

    “悟生,对无妄门,有所了解吗?”三人骑马驰走在大道上,易仙随口就问了一句。

    悟生稍想后说:“沒什么了解,只听说过,那是一个在古堡里的门派,那里距离北国太远,仙上门好似沒有计划来咱们这发展势力。”

    “哎,易仙啊,问个事啊,知那什么门主,为什么在拼命的搜寻一些剑吗?”傲不全忽然问。

    易仙稍顿,旋只是摇头。

    …………

    半晌。

    易仙忽岔道说“咱现在去无妄门,怎样?”

    “不怎样!”傲不全忽然勒马,嘴里淡声。

    易仙疑惑地问:“您这话的意思是?”

    “据传,无妄门远在仙上古堡,咱们浑然不知去路。从这里出发,即骑快马,少说也得半月的时间。”

    “半月………是,现在离行悠大师约定的,差着几何月,这么说的话,兴许來得及。”易仙自语。

    傲不全嗤笑一声,旋说:“可莫这么说,那是按一切顺利、路无偏差来算的。若咱们莽头就去,只要稍微错路几回。敢说,咱这些人半年能到就不错了。”

    易仙若有思地点头说:“嗯………好似是这么回事,那就算了,等将来有机会,再去罢。”

    “行悠大师沒派人去送个信吗?”傲不全问。

    “应去送了,但是无妄门的首领傲不宇行动不便,恐不会去,哎!您说,咱接下來去哪?”

    傲不全叹口气,摇着头说:“傲某却是不劳这份心了。啥也图不上。沒事喝个酒,若是遇到麻烦,这老骨头帮斗一架,胜了就罢,不胜就栽,哈!”罢,他纵马而去。

    瞧着前面远去的傲不全,易仙哈一笑,驰马远去。默然也。

    …………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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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冥经介绍:
李陌一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醒来时已是一身的冷汗。很快,他开始出租爷爷留下的老宅子......阴冥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冥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冥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