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拿秘籍神器的学问
脱剑鞘而出的西门秋水窄剑悬在宁长安眼前。
冷傲的神捕嘴角动了动。
林相合动容。这样的话，朝堂之上没少听过，教御院的书生大贤们也能说得出来，但得其滋味，却是眼前。
动容之后就是赞赏。
“长安说的好，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匹夫有怒，溅血三尺，放开手脚去做，京兆府、明镜司替你顶着。秋水随着你，记住，你是主办，只要利于案情，尽可去做。”
“出皇城时诸葛先生有交代，长安你去明镜司，先生要见你。”
“明白！”宁长安点头。
“对了，明镜司很有家底，去了可不要空手出来。”林相合一本正经。
“合适不？”稳重的南孤城问。
“法无禁止即可为！”现学现用的林相合开口。
日光穿透窗户落下大片的落影，宁长安脸上有了笑意。
黄昏，宁长安出现在了明镜司。
带宁长安进入天心阁的是天孤楼杨七佛。
人高马大，一身的彪悍气息。
夕阳余晖自雕花窗户落入房间，月上柳梢头，宁长安看见了掌管明镜司，如今被朝廷革了伯爵头衔的诸葛望岳。
说紧张，真没有!
说折服，真的有！
站在宁长安眼前的诸葛望岳有着禹国江湖上近乎所有后起之秀对其向往、羡慕的相貌和风度。
温润如玉，身材修长，内敛神华，飘逸神韵。
宁长安看不出真实的年纪，呈现出来的是四十左右相貌，人站在哪儿，像陈年老酒，散发着绵醇的味道。
当初宁长安看到被洛河舟夺舍了的公孙破，惊叹为老男人极品。
如今和诸葛望岳比较，萤虫同皓月之别。
诸葛望岳看宁长安一眼。
内心当真喜欢。
神情镇定，似乎对于自己相貌的好奇超出了掌管明镜司给江湖留下的神秘烙印。
眼神深邃，充满了智慧。
一身的气象，二品大乘中境修为，紫府蕴着三清气和紫气东来。
还有……
一丝许微的惊讶一闪而逝，被诸葛望岳掩盖的没有任何破绽。
宁长安身上还有一股自己都道不明的气息。
简单的一眼，除了百无禁忌之法，宁长安被诸葛望岳看的通透。
红月集市老道的龟息丹、宁长安遮蔽气息的灵笔侠客行全然无效。
视线从宁长安身上收了回来。
明镜司的大掌柜又想到了红山案件初始，莫峨眉建议诏宁长安到明镜司的事情。
宁长安不知道诸葛望岳心思，观其貌，内心还在赞叹眼前这位精品老男人，耳际便听到诸葛望岳温和的声音：“看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一点都不尬，宁长安笑着说道。
“过来！”
诸葛望岳招手，宁长安移步。
“林大人都交代了？”
“嗯！”回复的时候宁长安想了想自己出京兆府时林相合的那句话，明镜司家底很厚。
黄花梨的长条形桌，上面有看得出来年代的笔墨画卷。
宁长安靠近，诸葛望岳开口：“看看！”
顺着诸葛望岳指向，桌面打开的画卷图案进入宁长安视线。
一条大江波浪宽！
江面有船，水上无波，画面静态。
“不会无缘无故打开一副画卷，考究自己，这是多此一举，难道和琅琊郡水草案件有关系！”宁长安心思动了一下。
焦点放在了水面而非大船。
问题出来了；
浅淡线条下江面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视觉效果。
就像……蛛网。
“江水有问题？”
诸葛望岳眼神有赞赏。
直入话题，诸葛望岳说道：“二十年前，南海出大妖，洛江天水口百里赤潮，水草封河，画中就是当初南平郡洛江水面的一幕。”
几乎就是一点即透。
宁长安直截了当开口：“琅琊郡水草案事发，朝廷想到系姬怀赢使的手段。先生想到的却是东海荡妖。”
“继续！”诸葛望岳说道。
“姬怀赢平乱，洛河舟逃逸，然真正内幕则是星宿派老祖投靠姬怀赢。以此类推，不排除一种可能，姬怀赢南海荡妖凯旋，得到朝廷嘉奖。但真正兴风作浪的大妖悉数被姬怀赢招揽，先生猜测琅琊郡水草案便同二十年前出现的妖物有关系。”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此行要慎重，圣皇钦点，你可以自行挑选人员，到钦天监时点名江南。”
宁长安一愣，“这是人名？”
“一境术士，望气术、阵法、符箓都有不俗造诣。”
宁长安大喜。
原本想着钦天监二品术士丘天策，明镜司大掌柜就这样给自己推荐了个强中手。
不过名字，也真秀气。
“还有什么要了解的！”诸葛望岳问。
宁长安态度端正，眼神明朗：“林大人说明镜司底蕴丰厚，要我不要空手而出。”
“林大人是这样说的！”
“是的，怕言辞表达欠火候，一字不漏转述”
明镜司大掌柜脸上真有了笑意。
“到重明楼，自己挑！”
“去吧！”
夜色彻底落下，天孤楼大紫衣莫峨眉陪同宁长安出明镜司。
不久之后莫峨眉现身在天心阁。
“宁长安取了什么？”诸葛望岳问。
“三把长刀，刀谱十本，拳法、掌法各七本，剑谱四本、丹药一盒，防身法器四件，还有……”
“还有什么，兵甲丸也被宁长安取走。”
“这个宁长安……有点出乎预料呀！”诸葛望岳笑。
“法器烟雨呢？”
“在四件之一！”莫峨眉回复。
诸葛望岳脸上笑容稍微有点僵硬。
“拿的是什么丹药？”
“钦天监利用宁长安所给神木炼制的柔神丹。”
“柔神丹只有十粒。”诸葛望岳声音有点发飘。
“都拿了！”
明镜司外的大街，天心阁灯火倒影在地面月色当中，宁长安一身轻快，走出去的时候顿然有了如芒刺背的感觉。
稍微回忆了一下重明楼时莫峨眉含沙射影指点，自己拿法器丹药的场景，宁长安流光飞舞消失在了幽暗的街道上。
收获真的很丰富。
明镜司天孤楼。
莫峨眉有点出神的看着手中成人拇指大小柔神丹。
丹药是宁长安送的，从明镜司拿的。
莫峨眉感觉合理又不合理。
真的好矛盾！
宁长安当初在小院对莫峨眉说男人是逻辑主义典范，女人是形式主义专属。
诸葛望岳让宁长安想拿什么拿什么，但却没料到莫峨眉实在，介绍的全部都是顶级货。
得柔神丹，宁长安赠送莫峨眉一粒，宁长安的逻辑中合情合理。
大紫衣莫峨眉却拐不过弯来。
一脸的纠结。
第166章 来打劫的使者
宁长安春风得意，人到钦天监先找了丘天策。
二品术士丘天策对宁长安狗皮膏药垂涎欲滴。
精通逃生、偷袭、阴人的宁长安同样知道符箓在实战当中出其不意的效果。
也就是老道的遁地符被自己使用的干干净净，如若不然，怀玉山庄时一步出画界遁地，直接将姬雪衣拽入地下，哪有后继自己受伤在水下被柳白鹭狂轰乱炸的一幕。
讨价还价，宁长安是行家。
半张狗皮膏药，一粒狗皮丸，宁长安从丘天策手中交换了一百五十张符箓。
遁地符、避水符、神行符、风雷符、破障符。
丘天策能画符，但制作不出风雷符、遁地符，都是钦天监二品术士十年如一日积攒下来的家当。
钦天监术士符箓制作，原料领取都需要登记造册。和红月集市老道的处境有点类同，一个是缺材料，一个所需的材料则被机构把控。
都被宁长安敲诈了出来。
看着得到狗皮膏药又心疼不已的丘天策，宁长安给钦天监术士一枚“无所不能丸”。
红月集市老道吴牙子的“无所不能丸”无所不能，烟消云散毒性都可以化解，说不准也能克制水草。
宁长安让丘天策分析成分。
同样知道“无所不能丸”效果的丘天策肉疼的脸适才舒展了些许。
感觉公平了！
然后宁长安在丘天策引领下拜见了秦是非。
钦天监的一把手和宁长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没有任何关系。
就一个看着和气生财，脸上挂着白须的胖子。
磨磨蹭蹭，宁长安反反复复说着明镜司诸葛望岳的好。
最终宁长安得到了五张三才六甲符箓。
也就是兵符。
大开眼界!
老道符箓神奇，可没有三才六甲兵符，宁长安猜测和环境有关系，钦天监术士不仅仅承担着体系的发扬光大，还要心系禹国国防。专业的形容，科研有针对性。
老道在红月集市，要兵符有屁用。
对老道有根深蒂固信仰的宁长安不怀疑老道制符能力。
宁长安感觉秦是非有市井气，秦是非也觉得宁长安就是那种可饮酒三百杯的人。
两人大有忘年交的架势。
这让宁长安感慨。
诸葛望岳和秦是非应该做个职位互调。
仙风道骨相貌，儒雅满腹经纶的诸葛望岳适合领导钦天监的术士，秦是非和负责斩妖除魔的明镜司打交道才对。
夜色彻底落下，钦天监一品术士江南目瞪口呆看着拉宁长安手送出门的自家监正，感觉什么都是乱乱的。
千叮咛万嘱托，辞别时秦是非还交代宁长安见机行事。万一遭遇大妖打不过就跑。
宁长安又想到了红月集市的老道和孟婆，两个人都是这样叮嘱的。
有点念想了！
万家灯火，宁长安和钦天监的一品术士江南走红符大街。
江南，人如其名。
一个眉目存山河的男子。
颜值相当抗打。
心中有丘壑，眉目存山河，说的就是江南这样的人。
宁长安相貌出众，自陈塘县以来屡屡办案，时时杀伐，人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份硬朗气度。
江南常年在钦天监，整个人就是翩翩佳公子。
两个人并肩而行，宁长安想到出钦天监时秦是非说的一句话：“要不是洛江案情特殊，不想让江南随着你，人太无趣，规矩多，不过江南术法造诣在钦天监屈指可数。所以耐着性子用。”
当家的如此点评弟子，宁长安也是头一回见。
并肩而行，直奔京兆府。
白日宁长安招呼了西门秋水，自己办妥事情在京兆府汇合。刑部来人等待。
一个灰衣，一个白衣。
都是盛世美颜，想不吸引人都难。
恶心恶状的声音就从两人前方传来。
“宁长安，听说你落入到了姬怀赢手中，没死呀！”
不就是闻朝夕。
灯火之下，人群当中，纨绔子弟闻朝夕叉腰戟指。
真有点阴魂不散的味道。
不知道闻朝夕和宁长安瓜葛的江南说道：“闻王爷之子，风流放荡，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宁长安已经走了出去。
脸上带着笑意，“好久不见！”
宁长安上前，闻朝夕色变。人想到了广陵县码头的一幕。
自己找小倩，遭遇宁长安，吃亏不说，宁长安还说树妖姥姥惦记着自己。
结果京城不仅仅来了树妖姥姥和妖魔道一波人，还带出了姬怀赢，近乎将明镜司掀起。
“别过来！”闻朝夕后退。
宁长安继续向前：“惦记的很，宁长安生平最喜欢一种人，就是闻小王爷这种相貌英俊，鬼神喜欢的人。”
“神经病呀你，什么叫鬼神喜欢。”闻朝夕破口大骂。钻入人群。
宁长安笑，身后的江南多诧异。
飞扬跋扈的闻朝夕就这样退缩了，不合常理呀！
一辆造型朴素的马车也就在闻朝夕安静下来的时候停靠在红符街口。
挑帘，一名白衣公子缓步下车。
公子身手跟着三人。
僧道儒三相。
白衣和尚、长眉老道。一脸书生气的文人男子，后者气质风度直追宁长安惊为天人诸葛望岳。
夜间的红符大街热闹，多的是文人才女和大户人家携丫鬟出行的小姐。
间隔数丈，公子随从三人组合奇特，加闻朝夕之前亮了一嗓子后狼狈而退，两侧行人目光都在宁长安、江南及其下了马车的白衣公子身上。
白衣公子长身而立，赞叹一声：“禹国繁盛看洛商，洛商之精粹则在红符大街。名不虚传。”
“奇怪了！”宁长安心道。
都城自己也算是三进三出，逛过红符、朱雀街，但宁长安就是没见过和尚道士同行。
广陵县有建宁观和天音寺，还有广陵书院。视线内的一幕就像是广陵县寺庙、道观、书院的大当家结伴游京一样。
多违和！
“认识不？”宁长安问江南。
“很少出钦天监。”江南回了一句。
“多浪费！”宁长安看着江南一张迷死人的脸说道。
两人一言一语。白衣公子侧身，看到人群中显眼站着的宁长安和江南。
眼前一亮。
公子含笑，微微点头；
“宁长安，看到了吧，别以为自己人模狗样潇洒的不行，你看看人家公子，长的比你好看，还有文化教养，随从也多，大月国来的。”
人群中猛然间传出闻朝夕的声音。
闻朝夕一嗓子，宁长安身侧的江南反应了过来。
“北方时常侵边的就是大月国。前些日子监正老师说有大月国的使者入京城，莫非就是眼前之人。”
“原来是趁火打劫的！走了！”宁长安轻声说了一句，人径直向前，走过白衣公子时回了一个微笑。
拉开距离，江南问：“趁火打劫是什么意思？”
第167章 皇子说天下事，长安遣将
和白衣公子间隔出距离，江南问宁长安
‘趁火打劫何意？”
捕快苦心苦口的神情，“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不要一味蜗居沉迷术法，两耳不闻窗外事，北方冲突由来已久，什么时候见过大月国来了使者。如今就赶在姬怀赢叛国的当头，不觉得有猫腻。”
“原来如此，受教了，监正老师是不教这些的。”江南说道。
身后方向，白衣公子看着宁长安、江南的背影问身侧随从：“看出修为了？”
“钦天监一品术士江南，广陵县捕头宁长安，二品中境，最先发觉姬王爷谋划的就是宁长安。”
“有意思，回头安排认识一下！”
“明白！”吊眉老道点头。
出红符大街，宁长安、江南自都城中轴的朱雀街走向京兆府。
有漆黑马车对向而来，车内有说话声：“我和国师谈了数个时辰的事情，关于南方的局势，关于大月国来使，还有关于……我自己。”
“咦”马车内响起轻微诧异声，车帘被挑起，露出一张轮廓分明但青涩的脸。
“钦天监江南，和江南一起的似乎是宁长安。”
宽大的车厢内坐着另外一个男人，车帘起伏，街边灯火将男人侧貌投射了出来，一身青衣，其貌不扬。
男人声音平淡的开口：“琅琊郡出了水草案，刑部尚书乔大人谏言京兆府查案，宁长安主办，圣皇准则，钦天监协办，两人同行，自然是为了案件。”
“父皇赏识宁长安。”
“要不安排一下！”，马车内男子笑着的说道。
少年摇头：“姬怀赢走了一手脱先，大月国来使目的不善。洛江出大案，诸葛望岳、钦天监秦是非镇守京城，目的是提防有意外。都城看似宁静，其实风云早起。大哥、三弟各有力量扶持，宁长安是出众，但小人物，不值得浪费时间。我要做的是争取到国师支持，还有小镜山剑湖宫，将这些力量收拢过来拧成一股绳，或许能对抗他们，正事要紧！”
车内男人笑了笑，即没有表达赞成，也没有坚持自己让二皇子拉拢宁长安的想法。
车帘放下，马车内的禹国二皇子李相白揉着眉心。
面色白净，完全不像是一个从小生长在权谋环境中的青年。五官柔和，甚至还带着许微的孩子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成。
人叫李相白，禹国二皇子。
“明日到建宁观！”男人说了一句。
“好”李相白点头。
禹国以往除北方有大月国侵边之外，算是天下太平，圣皇精力充沛，宫内未立太子。
大皇子精通武道，三皇子饱读私塾，唯有二皇子高不成低不就，武不及大皇子，文逊色三皇子。
姬怀赢叛国，圣皇以天下局势时常考究三位皇子，这是一个信号。
不温不火的隐忍了十年，如今该动一动了。
马车沿朱雀大街前行时和黑色朴素里面坐着大月国使臣的车辆交错而出。另外方向，宁长安在京兆府汇合了西门秋水。
刑部四小名捕来了两个人。
封不同，包不平。
早就不陌生，陈塘县里里外外的打过交道。
叮嘱码头汇合，宁长安步步生莲直奔郊外小院。
看着破夜色而去的宁长安，陈塘县郊外对小蜀山大师兄方断弦都有杀意的封不同一脸阴鸷。
此案宁长安要是告破，御赐神捕名号既定，天下捕快谁不想要这个称号。
宁长安步步生莲，封不同人要跟上去。
西门秋水冷脸、抱剑，拦在两人面前。
封不同黑着脸止步。
刑部四小名捕就是拿西门秋水没办法。
一个当剑是女人一样男人。
别人一言不合才拔剑，西门秋水则说拔剑就拔剑。
两个人悻悻站在原地看宁长安消失在夜色中。
宁长安流光飞舞落在小院。
院里院外都是人和妖。
前日宁长安前脚入京，陆仟、梁逍后脚便到了小院。
从绘声绘色阐述入画界前后经过的十八口中知道原委，陆仟先是向粱兆相汇报，随后便同三人等候在了小院。
院内多了一个风铃，是陈渔火挂上去。
宁长安落下，河道戏水的十八、猪妖天勾撒欢进入。猴子也在，吴黄苏却是在菜市口，还当缝尸人。白猿说给猴子作伴，其实是选择跟宁长安。红山没必要去，伤心地。
宁长安先是给福利。
自钦天监所得三把刀给了粱逍、向遥、乐欢，
刀谱、拳法、掌法、符箓，人、妖都有份。三才六甲符和风雷符除外。
宁长安拿神器“烟雨”。明镜司的诸葛望岳苦笑，“烟雨”造型为伞，当仁不让给了陈渔火。
柔神丹姑娘同样一粒，画界时姥爷说过，陈渔火突破在即，让诸葛望岳都肉疼的丹药能助姑娘破境。
姥爷不拿丹药，但被陈渔火捅胳膊肘，乌龟精姥爷随波逐流。
柔神丹以建木为主料，加了钦天监炼丹师配置的七十二味灵珍奇宝，利于修为突破，还能延年益寿。
姥爷有再向上天借五百年的雄心。
陆仟等人没有柔神丹，倒不是宁长安小气，修为低，基础差，身体承受不了。
四捕快也不羡慕，琼酿玉液就很好。
各有所得，老槐树下聚了宁长安、姥爷、陈渔火和陆仟在内的四捕快。
牛妖十八翻看宁长安所给，来自明镜司的拳法，七杀拳。
名字威猛!
莫峨眉说拳法系明镜司斩妖案中所得，人族武者不适合修炼，所以明镜司无人能会，包括拳法出众的杨七佛。
宁长安所挑选的拳法、掌法大部分都是明镜司在系列妖案中所得，妖物和人有别，心法未必通用。
镜花水月场景红府大院内煞灵夜泊和白狐枫桥共看一本《化骨绵掌》。掌法是明镜司斩杀后封印在镇妖塔下的归一境狐狸精所创。
简直就是为白狐枫桥量身打造。
跟着宁长安的妖物忙碌在学习当中。
老槐树下宁长安言简意赅说了洛江出水草害人，自己办案的一幕。
陆仟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陈塘县出事了。
宁长安让陆仟稍安勿躁，人看着姥爷。
“啥意思！”
“我的想法是分两路，渔火、姥爷、白猿一道，姥爷水下有大神通，自洛江到琅琊郡。我和京兆府西门捕头、刑部人员先到陈塘县。”
扁平脸的姥爷拿柔神丹要还给宁长安。
陈渔火目不转睛看姥爷。
姥爷不敢凝视陈渔火，叹气，将丹药收了起来。
拿人东西手短，吃别人饭嘴软。
和陈渔火在一起的日子，自己天天蹭饭。
第168章 异形入侵
宁长安给陈渔火一个合作愉快的眼神，将龟甲还姥爷。
“你拿着嘛，水下奈何得了姥爷的不多！”抚着光头，姥爷说道。
“自钦天监拿了兵甲丸，护身铠甲！”
“好东西！”姥爷不客气，拿回龟甲。
乌龟精姥爷和人不一样，不喜欢推来让去。
拿瓷瓶，无所不能丸、烟消云散丸各给陆仟四人，宁长安说道：“运河要严密监视，有特殊状况发生，无所不能丸融水内服。紧急情况直接向京兆府汇报。”
“明白！”陆仟点头。
有条不紊的安排，各司其职。
夜色下一院子的人分三批。
临行，宁长安心思一动，问姥爷：“洛江有没有河神、龙宫之类的！”
姥爷摸头，“水族素来不参与人族事情。”
“还真有！”
脑补了一下老龙王、龙宫，宁长安对姥爷说道：“联系一下，我去谈。”
“好嘛！”姥爷点头。
夜色深沉下来时小院重归数日之前的安静。
一道水波自院外河道稍微的延伸之后平静了下来，姥爷、陈渔火、白猿先行直奔琅琊郡。
小仙被送往都城小院。
修为其实比猴子高出一个等级，但姥爷不放心。
小院有宁秦歌，小仙不会寂寞。
广陵县码头。
风从夜色来，河岸站着的四个人风格俊然不同。
很难将风度翩翩的江南和术士联系在一起，横看竖看都像饱读私塾的才学公子。
也很难不将西门秋水同杀手关联在一起，西门秋水站立在码头，河岸的虫鸣唧唧声都弱了不少。
封不同、包不平两人就是典型捕快作风。
灰衣，神情阴鸷，看人时视线锐利。
夜色被破开，宁长安落地。
“怎么安排！”江南问。
“去陈塘县！”
“说说计划？”封不同开口。
西门秋水肩膀一晃，人掠了出去。
江南紧随其后跟上。
宁长安摊手，笑一笑，人流光飞舞而去。
“你麻麻！”封不同低声咒骂。
两人掠上。
“老包，宁长安摆架子。”封不同开口。
“让多摆摆，看事说话，到陈塘县就知道斤两。”
“老封……”
十多息之后刑部两名捕快不说话了。
追不上……
越拉越远……
西门秋水剑法讲究的是速，身法自然出类拔萃，江南是一境术士。
一张“神行符”，速度不差西门秋水。
宁长安即有高度的步步生莲，又有速度的流光飞舞。还有速度、高度都具备的彩色飞轿。
不用大轿，气定神闲的和两人并肩飞掠。
风驰电掣，三人自运河河道进入洛江江面，踏波而行。
刑部两小名捕真追不上。
不到一个时辰，满天星辉中三人出现在陈塘县码头。
码头灯火通明，有衙役捕快沿河戒备，禁止渔民下河。
宁长安看到了码头空地上的过百尸体。
视线内的一幕有点令人头皮发麻。
所有尸体，无一例外被水草包裹。外露的水草贴着内层水草，内层水草则从皮肤冒出来和外层水草缠在一起。
原陈塘县衙门主薄被提升为知县，都是熟人，知县快步迎了上来。
“长安可算是来了！”
“说说具体情况？”宁长安问。
“一百四十六具尸体，县城民众二十八具，其余都是码头沿岸渔民，都调查过了，事发之前，乘船走过河道。事发封锁河岸，没有新增死亡案件。”
有点气机不稳，后随抵达码头跟上来的封不同、包不平视线交换，对陈塘县衙门知县的处事应对手段倒也赞赏。
靠近向尸体，宁长安目不转睛。
体内天一神水化三清气，宁长安不用老道望气符、破障符便能看到邪祟妖气。
宁长安蹲身。
百无禁忌之力护体。
人蹲下去的时候脚侧尸体上水草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包裹着整个尸体，此时众人视线内水草却是迅速收敛，从尸体口鼻耳及其皮肤绽开的缝隙中缩了回去。
水草收敛，尸体膨胀，空中有嗅之作呕的气味弥漫了出来。
刑部小名捕封不同蹲身。
脚侧尸体水草无异常，手接触了过去。
“啪”细微的声音，一根水草弹起。
不明状况，反应迅速的封不同后掠，。
水草挑衅的在空中摇摆，然后重新缠上尸体。
两具尸体，宁长安和封不同各自接触，表现出来的也是截然不同异象。
宁长安有点头绪了。
对身侧江南说道：“用符箓试试。”
一张闪烁着符文的破障符被贴在宁长安脚下尸体。
符箓贴身。
尸体再起变化。臌胀，感觉有什东西在皮肤下游走。
然后……
钻出一只黑色水蛭模样的虫子。
火把打出的光亮中灰色线影一闪，水蛭般虫子弹射向知县。
还会自动识别危险系数，挑选目标。知道众人当中最弱的一环就是陈塘县知县。
剑光破空，虫子切成两半。
西门秋水出剑。
江南瞪了一眼西门秋水。
知县后退，一脸冷汗。
宁长安满脑子《异形》的片段。
貌似水蛭，但肯定有区别，至少水蛭不会有这样的灵性和速度。
沿洛江向都城方向活动，能短距离弹射飞行，找到宿主，钻入身体，吸收宿主气血，滋生水草伤人。
有点像寄生于鳞翅目幼虫体内的真菌。就是虫子和草的结合。不过存活方式却反过来。
和陈塘县知县反馈过来的信息完全吻合了。
所有死于非命的渔夫、民众都是走过河道的。
从水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弹射吸附在人体钻入。
盛夏季节，感觉应该就像被蚊虫叮咬了一样，不会有人在乎。
等发现异常的时候为时已晚。
洛江北上通运河，眼前水蛭一样的生物完全具备入侵都城洛商的能力，还能沿洛江持续北上，并在水系连通的湖泊、溪流生活，不断寻找目标攻击。
看着神色逐渐凝重的宁长安，江南、西门秋水靠了过来。
“有发现！”江南问。
这是一个知识架构不同，导致认知差异的问题。
生化危机、木乃伊归来、异形系列的电影看的多了。
流行性疾病的传染方式宁长安自然也知道。可以无障碍的在意识中勾勒出眼前生物传播途径，攻击手段。
西门秋水、江南这些人便不一样。
关联性、发散性的思考，差了一点。
宁长安点头，将自己分析言简意赅的陈述。
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第169章 急急如律令
宁长安关联内外分析，气氛渐变凝重。
“陈塘距离都城不过两百里，术法层面是无法阻止此种妖物溯流而上，肆意蔓延，洛江会成死亡之河。”江南说道。
“不仅仅是洛江，凡支系连同的河道湖泊莫不如此，如果有暴雨，危害性会全面呈现出来。”
“这还仅仅是基于眼前的分析，此物是否具备以人为载体的攻击手段尚不得而知，繁衍方式还需要研究！”
宁长安身后的刑部小名捕封不同歪头看着宁长安。
真纳闷。
就一个之前在陈塘县当过捕快的人，怎么能知道这样包罗万象的事情，而且似乎……说的头头是道，修为高深可以理解，人有天赋，机缘不同，但这些特娘的和修为没有关系！钦天监一品术士江南也没有你能呀！
盛世美颜江南对宁长安便只有敬佩。
顺带还想了禹国的圣皇。
洞若观火，宁长安负责此案，真的适合不过。
宁长安回头，对知县开口：“让仵作检查身体。”
宁长安想的很直接，解剖！
自己动手，确实有点心理障碍。
“我来！”西门秋水向前一步。
最合适的人员。
宁长安塞一枚丹药。
“吃了！”
见识过宁长安无所不能丸的神奇效果，也服用过，知道能避毒驱邪，更能提升修为，西门秋水言听计从。
蹲身，不使用窄剑，也没有剑气开腹。
接过仵作递过来的刀具。
西门秋水解剖。
开腹，嗅之作呕的气息冲面而来。
知县后退一丈，弯腰，呕吐了起来。
翻开的腹部肌肉下一团水草成球体，水草间隙中蠕动着虫体。
…………
陈塘县南下数百里琅琊郡。
天空阴霾，雨云堆积。
洛江贯穿而过，境内有湖泊。最先产生了水草至人死地的案件。所以琅琊郡死的人也最多。
姬怀赢谋反，禹国丢失南平郡，琅琊郡成为双方对峙的地界。
郡府戒备森严。
大量尸体被堆积在郊外开辟的空地中。
四周士兵巡戒，内有驻琅琊郡的钦天监术士、明镜司绣卫看护。
带队的是一名三品劲化境的青衣绣卫和驻守琅琊郡的武卫将军白项。
南方潮湿，尸体发腐，阵阵恶臭弥漫在空中。
尸体堆积，覆盖木柴。
没有经历过这种诡异事件，但对于尸体的处置很得当。担心瘟疫发生，白项焚尸。
钦天监术士打出火符。
符箓符文闪烁，轰然一声燃烧起来。
烈焰腾空，火堆中一具极度膨胀的尸体“嘭”一声炸开，无数黑色拇指大小水蛭般的虫子爬出。
接二连三有尸体炸开，时间稍微的蔓延，不计其数虫子弹射出火线。
“虫子，黑色虫子！”钦天监术士示警。
钦天监术士接二连三打出火符，虫子燃烧的恶臭刺鼻，有虫子弹射攻击向在场军士，更多黑色虫子向四面八方蔓延了出去。
…………
陈塘县码头；
十多只拇指大小黑色虫子被江南和宁长安分别收入瓷瓶。
现场人员后退，宁长安打出红月集市吴牙子老道给的“烟消云散丸”。
无色无味。
百多具尸体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肌肤、骨头腐烂，十多息时间，所有尸体飞火湮灭。
小名捕包不平、封不同脊背抽凉。
宁长安丹药能毁尸灭迹，还能杀人无形，
吴牙子“无所不能丸”可以克制生水草的虫子。
自所解剖尸体的虫子宁长安做了实验。
许微的丹药融水，黑色虫子触之即死。
封不同眼馋宁长安手中的无所不能丸、烟消云散丸。
江南目不转睛看着宁长安，想要咨询宁长安手中丹药，但觉得不合乎规矩。
宁长安手书，描述陈塘县所发生一幕及其预防建议，书信交由衙门捕快直接呈送向京兆府。
一张江南给的神行符，捕快脚不沾地呼啸而去。
宁长安心急如焚琅琊郡形势。
已经证明黑色虫子能在人体寄生，生水草杀人，案件最早发生在琅琊郡，夜长梦多，恐生变数。
叮嘱陈塘县城知县调遣衙役封锁河道，严禁民众、渔民下河。
老道吴牙子给的无所不能丸数量不少，但在整个黑色虫子引起的危机面前杯水车薪。最本质解决问题的手段就是找到不断释放出黑色虫子的妖物母体。斩立决！
细致交代，宁长安将数粒无所不能丸交知县。
流光飞舞，宁长安出现在陈塘县郊外小院。
院内枯叶一地，没有毛驴阿呆身影，却有几个大字。
“阿呆回山庄搬救兵！”
宁长安扶额，阿呆马上也要成妖了。
码头方向，江南问知县可否有其他异常。
知县想了想，十多日前有一只毛驴在县城郊外疯狂奔来跑去，衙门捕快制服不了，后来失去了踪迹。
江南点头，这是小事情。
宁长安流光飞舞而来，众人直奔琅琊郡。
陈塘县河道通洛江；
河岸两侧芦苇成景；
随风摇曳的芦苇唰的一声低伏，一道灰线掠了过去。
芦苇被风吹佛而起，唰唰的声响，江南、西门秋水长虹而过。
三人消失，空气中适才响起绵密的音爆声。
然后芦苇又低伏了下去，刑部两名捕快破空掠行。
身上贴着“神行符”。
自码头出发，先前就被宁长安等人甩在身后的两名捕快务实起来，向江南索要了神行符，但即便如此，还是落在了宁长安身后。
自河道上洛江，西门秋水和宁长安并肩。
宽阔的江面空空荡荡，所有先前被滞留的货船悉数在就近码头靠岸。
昔日禹国繁华的水路航线成了寂死之地。
“药！”西门秋水开口。
“详细一点。”宁长安反问。
“给我的丹药不是无所不能丸，陈塘县受伤时服用过，知道效果”西门秋水一口气说完。
“柔神丹！”
京兆府的神捕哽。
柔神丹自然知道，钦天监利用宁长安所给神木为主料，添加七十二味奇珍炼制。姬怀赢当时还是王爷身份，一粒“起死回生”。王府也不过得了三粒而已。
自家大人向钦天监监正私下索要过，得到的回复是给了宫内，没多余。
宁长安自何得来？
“很……珍贵！”西门秋水开口。
“有用才显价值，你擅长剑术，丹药对凝元神，提升剑意有好处。”
长吸口气，西门秋水说道：“又欠情了。”
“慢慢还嘛”宁长安说道。
一言一句，不影响速度，宁长安问：“知道大月国不，说说大概！”
第170章 三灾四劫，慈不掌兵
宁长安问大月国状况。
西门秋水为难，这要说多少的话。
想着服用丹药，气机近乎立马见效的凝实醇厚，识海一片清明。
西门秋水长吸口气：“原本无大月国，西海以北一片险恶之地，妖魔纵横。人族由战而一统，期间分散在如今禹国之地的大小诸国厮杀百年，大量战事中溃逃出去的皇室成员及其残军败将进入如今的大月国和妖兽共处。”
“禹国建都，大月国之地以妖兽、人族为主形成大大小小十多股力量。禹国数百年发展期间这些势力相互吞并，适才有了如今的大月国。以西海为界，自北便是大月国。大月国地广，但多数区域气候恶劣，不易生存，加之妖物众多，不擅长农耕，故而时常侵边。”
少言寡语，惜言如金的西门秋水一口气倒豆子般将大月国的发展史陈述了出来。
人极度的不自在。
眼神永远冷冽的西门秋水脸红。
握着窄剑的右手骨节发白。
“你麻麻！”
宁长安内心嘀咕一声，你这是要做什么，多说话整的要一言不合拔剑一样。
一叶知秋，也算是明白了大概。
难怪在都城红符大街看到了公子、和尚、老道和一身大贤相的四人组合。
妖魔道和自人族战事中溃逃出去，以当初灭了国的皇室遗老遗少为主组建的国家。
这样的政权体系有禹国人族文明的影子也时时刻刻被妖魔道影响。凶狠残忍！
西门秋水想简单了。
环境恶劣，屡屡侵边只是原因之一，主因还是当初流亡出去的那些遗老遗少旨在复国。
这样的一幕，宁长安所在前身蓝星历史屡见不鲜。
推理，大概揣摩到了原本可以兵贵神速打禹国一个措手不及的姬怀赢盘算。
黑暗神碑只是第一步。
以王妃灵体为载体，能召唤木灵军团，但这是一招险棋，至少眼下为主，姬怀赢应该还没有十足把握能控制木灵军团，老谋深算，不将所有的计谋都压黑暗神碑上。
手握黑暗神碑，禹国不攻，姬怀赢已立不败之地，然后交往大月国。
这才是真正的连环计。
大月国使臣到访洛商，洛江出水草精，也是给大月国使臣看。
禹国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
稍微的关联历史，宁长安便抽丝剥茧的分析出了姬怀赢一石二鸟之策及其大月国的趁火打劫图谋。
都不用推测，大月国使臣一边狮子大张口索地要钱财，一边强武备战。
以往大月国侵边大概率就是以战练兵，顺带捞点好处，如今真的是狼来了。
宁长安清楚局势，朝廷的决策自己左右不了，自己能看明白，朝廷同样有人会看清清楚楚，诸葛望岳就是这样的人。
自己当下能做的，就是不惜代价诛杀滋生水草妖虫的母体。
否则，北有狼，南卧虎，再要来一场民生不稳的内乱。
禹国大概率就要回到一个剑修满天飞，妖兽吞云吐雾升级版的蓝星华国战国时代。
或者说是封神大战。
人这样想着，宁长安意识中走马观花的又出现了红月集市及其自己在地界所看到的一幕。
三头犬、塌陷的宫殿、被封印的小白!
似乎……地界出问题了。
将不正经的想法收了回来，宁长安想到了红月集市吴牙子。
水蛭一样寄生人体能生水草的生物为何物？可以向吴牙子求教。大黄牙老道精通毒物研究，或许有意外收获。
禹国琅琊郡。
禹国一统之前，琅琊郡及其南方三郡皆属南吴国。
琅琊郡因境内琅琊山而出名。
郡府所在嵩阳为南吴国首府。
沿江建城，城廓巍峨。
城廓外姥爷看着数百名被聚集起来的军士、衙役，不断的摸着光头。
身侧武卫将军白项面色冷冽。
郊外开辟场地焚烧尸体，这一步没有走错。
造成眼前局面的原因则是尸体焚烧的晚了一些。
两个时辰之前，尸场尸爆，不计其数黑色拇指大小虫子蔓延而出。
杀，不难；
控制，太难！
数量太多。
虫子能弹射一丈高度，直线可飞出三四丈距离。
未来得及撤出的军士及其外围捕快、衙役都有被虫子入体，顺着向城内撤进的军士，黑色虫子席卷而来。
但凡被虫子钻入，这些活着的士兵、衙役又成了一个……
白项想到了蚁巢。
眼前所集中起来衙役、军士在内的百余人就是这样。
尸场爆尸，黑色虫子攻击，是突然出现光着头的老丈和紫衣女子及其长了翅膀，能如电来去的白猿加入，适才在明镜司、钦天监术士共同努力下控制了局面。
军士为主，衙役在内两百多人集中在一起。都是被虫子攻击得手的。
军士能保持军纪，衙役便差了很多。
双腿打颤！
体内生虫，虫子不仅仅可以生水草还能繁衍，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断头。
钦天监的术士束手无策。
老丈和紫衣姑娘修为精湛，但不擅长处理眼前事。
好在知道了圣皇钦点办案的神捕随后抵达，随同的还有钦天监一品术士江南。
白项所有希望都在一品术士身上。
如果一品术士都无计可施。那么这些自己一手操练出来的军士便由自己送最后一程。
如果有军士异常，术士还没有抵达，为了嵩阳城内两万军士及其民众，不能犯错。慈不掌兵！
白项身后，一名身材魁梧，身高犹自超出杨七佛的力士手持一把紫金锤。
元景十八年，白项领军对抗大月国侵边，全歼大月国以魔兽为主来犯之敌，圣皇赐紫金锤，封武卫大将军。
紫金锤就是白项武器。
天空阴霾，云层积厚。
一名军士紧绷的五官扭曲了起来。
有水草自鼻孔冒出。
白项身侧校尉握着长刀的手一紧。
“将军，锐武营军士李启春来世还跟你杀敌纵横三千里。”紧绷着脸的军士大声喊了一句。
“唰”的一声，自行拔出长刀架颈部。
队列中有衙役无异常，但承受不住紧张恐惧的情绪压抑，人委顿在地面。
白项冲军士点头。
名为李启春的军士右手狠狠拉了下去。
第171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军士狠狠拉刀。
“嗤”一道细微剑气破空而来，点在军士手臂。
长刀落地。
流光飞舞的宁长安身形化实。
白项身侧校尉长刀出鞘一半。
“圣皇钦点京兆府宁长安办案！”江南落地，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远远便看清楚了局势，亮出身份，规矩很重要。
江南现身，在场的钦天监术士大喜。
“将军，大师兄江南到！”
校尉长刀入鞘，脸上亦有喜色。
白项快步上前，江南是钦天监一品术士，虽无官职，但不能怠慢。
身材健硕，内蕴神光，白项说话却是细声细气，比小白脸闻朝夕还没有气势。
“形式严峻，还请解危！”
然后白项适才将目光转移向宁长安。
“宁捕头辛苦！”
姥爷、陈渔火、白猿靠了上来，站宁长安两侧。
江南礼数周到的回了一句白项“将军安好”，人便不再理会为禹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卫大将军。
视线的焦点在宁长安身上。
“辰时将军焚尸，有尸爆产生，虫子蔓延攻击军士，事态控制下来了，眼前军士、衙役都是期间内遭受到了妖虫攻击。”言简意赅，陈渔火说了大概。
水草已经自军士李启春口鼻冒出。
百无禁忌之力，宁长安仙人扶顶。
水草迅速收敛。
“丹药化水！”宁长安对江南开口。
“好的！”
白项有点吃惊……
敢情钦天监一品术士都要听从京兆府的捕快宁长安。
而且宁长安很精通此道！
“水桶！”白项细声说道。
宁长安眼睛撇了一眼白项。
这话说的，和风细雨，将军不都是声若洪钟。
哪有水桶，都是焚烧尸体放火的地。
白猿震翅，天马行空进入嵩阳城，数息之间，盛满井水的木桶被搁置在地面。
一枚无所不能丸分两半，各放置水桶消融。
“丹药融水能杀妖虫!”江南说道。
军士饮用药水，立竿见影的效果。
然后就是如厕！
钦天监的一品术士江南，京兆府神捕西门秋水跟着宁长安，检查排泄物，黑色，内有卵虫！
宁长安认真记录。
始终没有出声的白项这个时候脸上便有了尊重的神情。
战场厮杀一步步爬上武卫大将军的位子，有桀骜的性格，也有心细如发的作风，军人本质很浓厚，唯才认人。
都城刑部两小名捕都认识，姥爷和陈渔火在之前妖虫蔓延时表现出的修为见识过，钦天监一品术士和冷傲的西门秋水也不陌生。
但所有人的核心很确定，就是宁长安。
百余名军士死里逃生。众人不入城内，巍峨城廓下江南陈述了一行人在陈塘县的发现及其宁长安推敲分析的结果和预防手段。
白项神情严肃。
这特娘的哪像行军打仗。
两军对垒，甭管是大月国魔兽妖物还是剽悍的军队，草灰蛇线，总能察觉到蛛丝马迹，随后争锋相对，见招拆招，最后比拼的无非就是将官临阵指挥能力及其军士意志、骁勇。
可这沿洛江水道蔓延的妖虫如何预防？
而且还能在人体滋生繁衍!
天空阴霾，急风劲舞，落日大旗，嵩阳城楼。
宁长安、白项、江南、西门秋水、包不平、姥爷、陈渔火及其琅琊郡郡守魏玄龄聚齐。
搁置了桌椅，两名郡府掌书蘸墨待笔。
桌面上是以嵩阳城为核，辐射周边区域的地图。
就禹国局势以及自江南口中对钦天监的了解，宁长安心有腹案，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算是先进的防御策略。
顺着意识中方案，宁长安说道：“陈塘县到嵩阳，已经确定妖虫害人的模式，自江河水道活动，能弹射攻击没入身体，尔后生水草置人于死地，水草又会在体内形成草巢用于滋养卵虫。从陈塘县码头状况分析，没入身体到置人于死地，有一日的时间差。所以体内生草，还有挽回营救的余地。”
给掌书笔墨的时间，宁长安继续：“丹药融水能克制水草，钦天监符箓也能驱邪，所以说说具体预防手段。”
“琅琊郡和南平郡对峙，军队不能后撤，也无法组织沿江及其河道湖泊周边民众撤离，我的想法是联防。”
多新颖的词汇！
“如何联防?”琅琊郡郡守魏玄龄问。
“村落、镇为主体，以人口密集三五村、一镇为联防单位，每个独立单位由衙役、捕快、地方巡检司弓兵组成巡查、宣传组，讲述妖虫的害人方式，另外派驻钦天监术士、明镜司绣卫两三人，配药丸、符箓，但凡有民众口出水草，单独隔离，严加看管，快速汇报，钦天监术士救治。联防单位的组建原则上要考虑地域宽度，也就是保证半日内的救治时效性。”
魏玄龄点头，宁长安分析安排头头是道，有条不紊。
稍微控制节奏，宁长安再度开口：“沿江、河道两岸、湖泊四周是联防的第一梯链，内陆延伸方向是第二道，以当前局势，宣传为主。禁止向第一链区走动。”
手指重重一点地图上的嵩阳城，宁长安说道：“兵法我不懂，但趁虚而入这个道理明白，嵩阳城还要提防叛军袭城。白将军要费心。”
“嗯”白项回了一声，言语没有丁点的阳刚气势。
惹的宁长安又想瞄一眼。
举目四顾，众目睽睽时宁长安目光收回。
“这是预防，治标治本，需要找到妖虫母体。”
陈渔火明亮的眼睛看向姥爷。
广陵县小院时宁长安再拉姥爷下水，姥爷要还回拿了的柔神丹，但终归还是被陈渔火驳了回去。
一入江湖，姥爷又是绝对不推三让四的性格。
况且眼见为实的还看到了城外焚尸一幕。
姥爷看着宁长安，“说好滴！”
宁长安回了姥爷一个懂你的意思。
“你找洛江龙宫水族，谈判交涉我来。”
魏玄龄真佩服宁长安，不愧是识破姬怀赢叛国，圣皇钦点的捕头，从陈塘县城到琅琊郡便查清楚妖虫害人方式，难得的是整个预防方案安排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这样短暂的时间，自己真筹划不出来。
但问题也有。
皱眉，魏玄龄说道：“郡府钦天监、明镜司人手有限！”
“预防方案呈送京城，同时求援，要钦天监、明镜司加派人手，送虫体到钦天监，利用现有丹药实验克制效果。”宁长安开口。
“明白！”江南点头。
第172章 三生池，长生殿
有头有序安排。
宁长安看琅琊郡郡守、白项两人，“魏大人、白将军意下如何！”
没意见，无补充，都按宁长安提议部署。
掌书整理文字，琅琊郡郡守文书一份，加印。
一份相当完整描述琅琊郡局势及其防御安排的加急公文递交到琅琊郡钦天监术士手中。
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洛商。
魏九龄算是稍微的舒缓口气。
站在宁长安身侧的陈渔火人认认真真看了宁长安一眼，脸上有笑意：“真的很不错！”
由人念事，宁长安谢了一句，说道：“去了陈塘县郊外小院，阿呆留了字，说去山庄搬救兵！”
姑娘“啊”了一声，“死驴子！怎么这样呀！阿呆什么时候会写字了？”
脸上立刻有愁苦的神情，陈渔火说道：“阿呆知道我和姥爷找洛江的水草精。去暗河拿玉液，结果进入画界，二十多日不归，肯定是阿呆想着出事了，寻找未果适才去山庄。”
“好事呀！”宁长安开口。
“可是，山庄……他们真的很烦人呀！”
姑娘噘嘴，心道，山庄的麻烦事情，你如何知道？真要来人了，我不就走了！
午宴从简，期间又针对联防细化方案
随后姥爷、陈渔火下洛江。
姥爷说洛江有水族龙宫，但外来户的姥爷也需要寻找。
沿洛江南下就是南平郡，敌对区域，姥爷水下虽然神通，可姬怀赢接二连三走棋步步连环，暗招层叠不穷，从京城出发时明镜司诸葛望岳也有叮嘱，防范大妖，宁长安不敢怠慢。
陈渔火有“烟雨”，自明镜司重明楼拿取的时候便从莫峨眉口中知道是一件神器，两人同行，相互有照应。
姥爷下洛江，宁长安盘算时间，自己也该走一趟红月集市。
京城姬怀赢叛国自己入画界二十日，出画界到眼下近十日，后个就是红月集市开门的日子。
镜花水月方寸场景中茶酒糕点一应俱全，暗河诛杀三头蛟，金丹都有，拿得出手的交换物件足够。
没闲着，整日到入夜，宁长安、江南、西门秋水和刑部小名捕带白项安排的锐武营数百军士及其衙门捕快沿江走动，安排防务。
白项驻守嵩阳城，魏九龄统筹。
从三五村落规模的联防单元组建到后续宣传，都在琅琊郡郡府调度之下高效的运转跟进。
…………
南平郡方塘山怀玉山庄。
姬雪衣昏迷，王妃入山庄三十六院之一的幽静小院轻解罗衫，露出满是阴刻文的身体。院内阴气冲天。
阴气弥漫数日，也就是落日大旗，嵩阳城头宁长安决策期间，怀玉山庄王妃所处房间内阴气形成漩涡状黑洞。
和当初宁长安在暗河见无面女何九姑开的黑洞如出一辙。
但也有显而易见差别。
何九姑开黑洞，自内冒出无数邪祟形体，但攻击性不足。
王妃身后漩涡深处，自成诡异景象。
一座氤氲着血色雾气的红色大池。
颇为相似燕行云红山下的血海。
池宽百丈，不知其深，红色血浪翻滚。
血池后方则是黑色大殿。
宫殿宏伟，手臂粗细的长明灯灯火摇曳。
殿内两列有打坐的麻衣修士。殿内供奉十三具符将。
黑洞开，麻衣修者念咒。
十三具符将当中两尊眉目动了起来。
下一刻，挂甲的符将走出黑洞。
黑色甲胄，头盔面罩，五官被面罩遮挡目视不清。
一人手持一把大剑！剑宽四寸，比欢乐岛镇海楼的巨剑“问鼎”还要宽厚且长！
一人怀抱琵琶！
王妃面色惨白，身上的阴刻文变得血红，刻文之外的肌肤如蛛网。
“拿宁长安人头回来！”王妃说道。
怀玉山庄苍穹阴云密布，符将出庄。
…………
禹国皇城泰正殿；
大殿巍峨，日光明媚，文武百城朝会。
自琅琊郡而来的八百里加急密函被殿内宦官一字不漏诵读。
不久之后，朝中官员对书信内容展开了激烈争论。
对于宁长安查出水草妖虫杀人方式、存活途径及其繁衍手段，都不怀疑。
自琅琊郡而来汇报信息的钦天监术士亲眼目见。
钦天监术士、明镜司绣卫驰援琅琊郡，也没意见。
争论的焦点是宁长安对妖虫危害性的分析及其联防方案。
京城封河道，村镇联防，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将宁长安计划批判的一无是处，说宁长安夸大其词，危言损听。况且运河连洛江，南下北上，宁长安一句封河说的容易，但要造成朝廷多少损失。
国相赵时中、工部尚书赞不绝口。
特殊时刻，当断则断！
禹国皇城泰正殿内支持宁长安方案和持反对的官员各持一词。
都城千里之外的怀玉山庄响起一声怒哼。
“宁长安伤了雪儿，我要宁长安死！”王妃不着衣衫，身体上的阴刻文血红，蛛网般的细纹密布全身。
伸手，将一枚柔神丹给王妃。
“谢王爷！”
替王妃披轻纱，姬怀赢说道：“杀一个宁长安，难么？不难！怀玉山庄有的是刀客，欢乐岛还有剑出飙血的杀手。夜九幽、顾阳关、庄斩都能杀宁长安。也可以告诉我，通幽望阴召阴差，不是不行。这些都是办法，简单且不会有任何风险。但就是不能调出三生池长生殿十三符将。”
“王爷如今手握黑暗神碑，北方大月国使者入京，您还有何后顾之忧？”王妃反问。
姬怀赢刚硬近乎狰狞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人说道：“燕行云南平郡造反被镇压，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原本可以早结束，也可以少死人，但战事持续，至少有五万能活下来的军士、民众都死了，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都在三生池供养着长生殿十三符将，七十二麻衣鬼修，他们，不是用来应对禹国洛商的”
“王爷之意？”
姬怀赢扬手。
“知道轻重就可，糊涂的事情往后不要做。我会生气的。”
“妾身明白！”
房间幽暗，王妃五官深邃红唇，身披轻纱，清晰可见满体的血红符文和因为强开长生殿而产生的细密遍体蛛网纹。
第173章 孟婆论剑
幽静的房间，王妃红唇烈焰。
姬怀赢看王妃的眼神逐渐火热了起来。
姬怀赢目不转睛，王妃莞尔一笑，轻纱落地，整个人顿然变得风情万种。
…………
“日”
一步入红月集市，宁长安爆粗口。
地面蚯蚓走穴的裂纹，十多间虽没有进入但绝对熟悉的商铺不翼而飞。
白项镇守嵩阳城，宁长安同西门秋水、江南、刑部两小名捕沿江查看联防。
禹国各县设有巡检司，县辖规模不一，巡检司弓兵数量也有不同，类似民团。
巡检司弓兵每月数日集中训练，不耽误农耕渔猎。但县辖之地一旦发生匪乱，弓兵就是一股召之即来快速组建的作战力量。
这些巡检司弓兵熟悉地形，往日也担负搜集妖物鬼祟的情报信息职能。
巡检司弓兵面对军队，战力自然有差距，但宁长安的联防组建中熟悉地形的弓兵却承担了士兵所不及的效能。
一日一夜，也就在红月集市开的十七日，琅琊郡沿江初步建立了第一道防御链。
有小规模妖虫生水草案件产生，都被宁长安、江南等人用符箓、丹药化解。
赶在红月集市开张的时刻，宁长安脱离江南等人，直奔陈塘县郊外古刹。
牛妖十八、猪妖天勾、白狐枫桥、煞灵夜泊及其猴子，宁长安都留了下来。
修为不足以应对大妖和高境武夫、术士。但都有无所不能丸，灭虫及其联防单元之间的信息汇报，十八、天勾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势若奔雷的十八风行起来速度堪比钦天监术士贴了的神行符。
煞灵夜泊、猴子原本就擅长速度。
夜间离队，乘坐飞轿，风驰电掣。
宁长安在镜化水月空间内不断升级纸美人，抬轿的彩衣女和飞轿都没有落下。
姬雪衣能炼制狩猎图，自学成道的宁长安也能升级飞轿。
半个时辰，彩色大轿落地。
明月高照，风景旧曾谙。
一步入红月集市，结果宁长安便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画面。
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禹国一柱擎天的王爷叛国。自己下地界，倒塌的宫殿废墟绵延十多里，小白被封印，地界似乎出了问题。
看着眼前场景，宁长安想着难道红月集市也出问题了。
但废墟和地面蚯蚓走穴的裂纹之外，一切依旧。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
似乎……
宁长安还是发现了许微的异常。
集市行人进入商铺互换的频率要超出以往。
行人间还是相互冷漠，从不言语交谈。宁长安直奔孟婆所在的甲子13号商铺。
以往都是从老道口中换取自己需要的心法秘籍资料信息，随后去孟婆商铺，针对性交换。
如今宁长安境界提升，自悟成道，对于心法的需求也产生了变化。
坐小马扎，眼袋低垂厉害的孟婆抱着一摞的秘籍。
人眼巴巴看着集市，口中嚼着瓜子皮。
宁长安已经两个月没有现身了。
眼神一亮，由远而近的不就是望穿秋水的宁长安。
手忙脚乱的起身，孟婆快步进入柜台，将手中秘籍放入下方木箱。
手肘支撑着柜台，昏昏欲睡的样子。
久违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宁长安亲切的叫喊一声：“婆婆，长安来了！”
孟婆内心一紧。
宁长安这一声称呼，听起来的真的百般滋味。
抬头，脸上已经堆满了笑意，口中带着略微的怨责：“婆婆以为你又不来了？”
古色的商铺，满屋子秘籍。婆婆脸上皱纹交错，鬓角发白，头上黑发中白发清晰。
婆婆说了一句其实蕴着思念的话。
宁长安内心真的暖。
画界时宁长安没少拿姬怀赢搁在茅舍中的糕点。
一股脑的拿出。
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茯苓夹饼。
以往宁长安拿糕点，孟婆眼睛都在厚薄均匀，色泽明亮，无斑点，滋润松软，细腻化渣的糕点上，此时人看的却是宁长安。
早就不是初见，婆婆却是上上下下打量，反反复复观看。
宁长安抬头时婆婆适才不着痕迹的将眼神收了回来。
“这么多呀！”
宁长安原本要说一句怕忙下次来不了，话到舌尖却改了意思，“两月不没有来！都补上了。”
自方寸空间拿《冰与火之权力游戏第三、第四季》两册书本，宁长安给婆婆。
终究还是喜欢这些宫斗权谋的书册，孟婆脸上笑意更浓。
“长安越来越厚道，说吧，要什么秘籍！”
“适合狐妖、猪妖、煞灵、猴子、白猿修行的秘籍、刀谱及其合击术，剑谱也来几本。”宁长安一口说道。
“没有特需的！”孟婆问。
“没有！”
“等等哈！”
孟婆弯腰，从柜台下的木箱中挑挑拣拣，转身又自编号36、72、108、365的抽屉中拿秘籍。
二十五本秘籍给宁长安，婆婆说道，“长安给了两册书卷，糕点还好吃，瓜子也足够，婆婆欢喜，长安是练剑，婆婆放了一本上月自集市所得剑谱，回去好好研究。”
“谢婆婆！”宁长安大喜。
孟婆语重心长：“二十五本秘籍，剑谱占了一半，长安已经修了古剑普残卷，一字剑法、大光明剑，对其剑道，大概已经有自己见解。所以婆婆此次给的剑谱修炼取其精华一两招便足够，杀人只需一剑，其余的不过是造势。”
“古剑普招式无中生有能虚幻两生，应对同境对手有效，但如果对手修为超出一个大境，无中生有反而就是累赘，反倒不如一字剑法笔直来去。剑道大成，剑就是心，由心生意，由意锻心。心是剑，人就是剑，意、气机还是剑，无所施而不可，无所不出，无所不入，自此精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天地万物不过一剑，反之万物都可成剑。”
婆婆从未对宁长安说过剑道。
此番言语震耳发聩。
陈渔火当初说过天地万物不过臻于化境一剑，宁长安知道姑娘说的话源自于拥雪山庄的底蕴积累，深得启发。
但婆婆说的更加抽象，由浅到深。
喜欢看宫斗剧的婆婆才是剑道……剑神呀！
“长安谢谢婆婆教导！”宁长安发自肺腑的答谢。
“谢什么，能听婆婆唠唠叨叨的也就长安你一个人。”婆婆笑着说道。
“去吧，老道、打铁匠也念想着你！对了，听婆婆的，要有事，打不过人，记得风紧扯呼，不丢人，那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对，长安书册中就是这样说的！”
宁长安点头，微笑着的婆婆送宁长安出门。
“咣当”商铺关闭，婆婆两手拿糕点。
断粮好久了呀……
第174章 西风烈，铁匠铸剑
丙字七号商铺。
铁匠铺传来叮咚的声音，宁长安脚步轻快。
没什么可要交换的，当初想着给粱逍三人拿刀，但刀已经自明镜司得手。
两月不见，情感还需要维护。
“打铁匠！”宁长安招呼一声。
身材魁梧打铁匠扬起的锤子顿在空中，惊喜神情一闪而过，人又恢复到不擅长情感表达木讷样子。
“长安来了！”锤子随手放在架子上，打铁匠搓手。
“好久不见，念想的很！”宁长安拿酒。
广陵县担任捕头，进入京城，购买方便，烧刀子之外，宁长安给打铁匠带了都城的“西风烈”。
烈酒，喝“西风烈”的都是禹国北方而来久居都城的豪客。
一款宁长安望而却步，只能闻酒香的烈酒。
酒坛未启，酒香满屋。
打铁匠长吸口气，好酒！
打铁匠喜欢志怪书册，宁长安其实相当头疼。
孟婆的宫斗剧，权谋书题材太多。志怪类书籍，还需对打铁匠胃口的太少。
宁长安大肆修改之后给打铁匠量身打造《大圣归来》。
封面还是猴子，站在山巅上，目光炯炯，仰望苍穹。
有字，宁长安借用了伟人的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西风烈的酒香，一句“和天斗其乐无穷”撞击人心的言语。
打铁匠脑门子轰然一声巨响，人立马就有一坛西风烈浇喉腹中烧，拿锤开天辟地的冲动。
但想到老道当初言语及其红月集市苍穹云缝开裂，露出的那张脸。
打铁匠长吸口气。
“长安要交换什么？”打铁匠沉声说道。
“不要行不行！”
打铁匠怒目，一脸受侮的表情。
“玩笑嘛，一成不变的表情，生动一点多好。等价交换，你看着给！”宁长安和气生财的笑着说道。
表情僵了一下，打铁匠说到：“好！”。
人想到了宁长安之前一次到铺子说的话，遇到厉害的人，有没有大威力的杀器，自己当初给了宁长安胭脂翎。
眼前的宁长安只字不提自己处境。
“那些厉害的人还在？”打铁匠问。
“嗯！”宁长安点头。
想了想，打铁匠说道：“剑给我！惊蛰”
宁长安递剑。
打铁匠不是老道，做什么不藏不掖。
转身，人走到火炉前。
火炉火焰旺盛，热气逼人，打铁匠双手合十。
毫无起眼，结有污垢的火炉四壁突然亮起符文来。
宁长安多惊讶。
多次进入过铁匠铺，自认观察力也算是敏锐，铁匠铺内刀剑棍棒及其搁置在角落的各种材料，不起眼弓弩都记得清楚方位和尺寸大小。
但真没有注意到乌漆嘛黑的火炉四壁还有符文。
符文闪烁，炉火生出蓝汪汪的烈焰，热气反而没有之前逼人。
打铁匠将惊蛰宝剑放入火炉。
“炼剑!”宁长安心道。
百息左右，惊蛰宝剑通体如焰。
打铁匠转身进入后堂。
走出时手拿两个大小不一木盒。转身再进后堂，拿不规则形状黝黑石头。
石头先投入火炉，随后启左手拿过的木盒，一把幽蓝细沙抛投入炉内。
细沙入炉，通体焰火色彩的惊蛰宝剑生蓝色彩芒。
“这是沙子！利用沙子炼剑，有遮蔽气息功效”打铁匠言简意赅说道。
“高级呀！好沙！”宁长安赞叹一声。
自己服用老道龟息丹，陈塘县时神人一样，但遭遇诸葛望岳，即便身揣着可以遮蔽气息的侠客行笔，也被超凡境的高手看一清二楚。
铁匠铺出精品，经此练剑，看那些个超凡境高手还如何张口来一句天生万象。
广陵县的总捕头脸上有笑意。
“往后估计都要说天生无相！”
感觉打铁匠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就像是《西游说》里面的老君在炼丹。
另外木盒打开，一片木头被打铁匠置入火炉。
火炉四壁生符文，铁匠铺没有最初的燥热，打铁匠扔木块，宁长安顿然感觉空气多了一股磅礴的生命灵力。
呼之舒坦，精神气爽。
眼皮直跳的宁长安问
“打铁匠，这是？”
“木头！”
打铁匠不修饰言辞，说了木头两字。
宁长安嘴角抽搐
沙子自己不认识，打铁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特娘扔进去的木头分明就是建木，自己在地界看到过。
小白给了四块，巴掌大小一片便有起死回生，万物勃勃生机的功效。
镜花水月中尚有一片，纸美人、煞灵夜泊天天都当神丹妙药吸收浓郁的生命之力。你就这么扔进去了，还是整块。
这种腹诽之后便是感动。
建木的价值宁长安知道，以此类推，打铁匠口中的沙子岂是凡品，都用来练剑了。
“木头炼制惊蛰剑，剑生剑灵，灵就是剑的意。”打铁匠解释。
打铁匠说的言简，但高深，宁长安震惊。
健硕的汉子说的话和孟婆剑道竟然有琴瑟和鸣之意。大概率的推测，惊蛰宝剑越级了。
不是升级成了法器、灵器，而是神器。
宁长安想到了镇海楼的十三把剑。
当初春秋公修为略高自己，但手持破空而来镇海楼神剑，一剑开山逼退燕行云。
建木融火，打铁匠双手有青蒙蒙的光泽，光泽覆盖手臂，直接拿剑和黝黑石头。
“这叫石头，利用此石铸惊蛰剑，有克制邪祟破术法结界效果。”
认知永远没有上限。
宁长安直接关联上了狩猎图。打铁匠说能破术法功效，说不准再入狩猎图这样的画界，不用自己抗天雷，一剑撕拉，然后出界。
铁匠铺内不绝于耳的打铁声，一炷香时间，宁长安再拿惊蛰宝剑。
惊蛰宝剑是重剑，但宽厚长不及姬怀赢的“逐鹿”宝剑。
此时宁长安手中的惊蛰剑宽厚和“逐鹿剑”相仿，长度略微不及，但比之前增加了三寸。
宁长安在京城对林相合说自己的道，曾言剑长三尺六寸，如今恰好是三尺九寸！
增加的还有沉甸甸手感。
宁长安以往对敌，气机注入，惊蛰宝剑剑气如虹。
铁匠铺内手持被打铁匠炼制了的宝剑，不流转气机，稍微念想十八盘剑意，惊蛰宝剑“嗡”的发出一声凤舞九天的剑鸣。
铁匠铺顿然满室剑气。凛冽如同身处在伏尸百万的沙场。
宁长安收念，打铁匠脸上有惊讶的色彩。
宁长安这道剑意……
“你麻麻！”，看似忠厚老实的打铁匠内心爆粗了一句。
“宁长安拿剑，自己也看不透了，都是因为那把沙子！”
木讷脸摇头，打铁匠说道：“长安，只能这么多了！”
“打铁的，足够了！”宁长安诚挚说道。
看着打铁匠，宁长安开口：“这次匆忙，下回来，换个交换方式！”
“怎么换？”打铁匠搓手。
“喝酒，我说故事，这也算是交换吧！”
“行！”打铁匠点头。
约定一顿酒，宁长安出铁匠铺，打铁匠轻声关门，开酒坛，豪饮！
内心的诸多情绪都散在了西风烈中。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疼！
望苍天四方云动，锤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第175章 侠客笔下侠客符
红月集市，宁长安进入戊字三十六号商铺。
老道换了道袍。
干净，没有污渍，原本人精神才对，可宁长安看到的老道脸长似针，黑眼圈，头发焦枯！
老道会藏着掖着，但宁长安和老道交流言语百无禁忌。
“你这是怎么了？”
利索的将“碧螺针”、“雀舌兰”、“琅琊毛尖”搁置在柜台，顺带放了一盒糕点，宁长安问老道。
“雷劈的！”老道没好气。
宁长安瞬间想到了进入红月集市所见一幕。
地面龟裂，多处商铺不翼而飞。
“红月集市还打雷！”
“你说呢！”老道反问一句，然后“咦”了一声。
看着瞧自己的老道，宁长安内心赞叹一声，“铁匠铺出精品，老道也看不出自己修为了！”
人便笑着说道，“去铁匠铺，打铁匠炼制了惊蛰剑。”
“原来如此，添什么了？”
“沙子、石头、木头！”
老道吃糕点，渣滓飞舞，没吃相，人说道：“走了狗屎运，木头是神木，沙子则为缥缈幻沙，石头为界生石，都是造化之物。打铁匠私藏货。”
眼神似有许微的可惜，老道嘀咕一声：“界生石能破术法结界，打铁匠原本是想着将界生石炼制到大铁锤当中，却是给你了，打铁的大气。”
宁长安神色一震。
看着宁长安，老道唠唠叨叨：“不过打铁的也用不着界生石、建木、缥缈神沙。物尽其用才显价值，既然交换了，给了打铁匠什么，打铁匠就认了这个价。别念想。周期表老道理解的有深度，但你给的能量转换方式还有迷糊的地方，都等两月了，详细说说。”
有备而来，宁长安将一本记载有加速度定律、惯性定律、力相互作用定律的书册给老道。
已经到了宁长安知识结构的上限。更多物理学知识宁长安自然接触学习过，但也忘记的大差不差，整理不出头绪。
不过避雷针的原理宁长安懂！
老道没问，也没说避雷针，宁长安直接穿插在力相互作用的讲解中，从雷电产生时的静电感应到电荷的聚集原理再到电容器两极板，带电云层和避雷针形成的通路效果，宁长安都做了说明。
整整两个时辰，期间老道泡茶，宁长安解渴。
老道两眼发着光，大收获。问宁长安交换什么！
宁长安像乌龟精姥爷一样抚头。
以往进入，老道解过骨指、灵笔术法禁锢，但自己迈入二品境，以百无禁忌之力破了五行飞剑术法禁锢，不劳烦老道。
符箓绝对有需求，可老道说了缺少材料。
好像又没有什么需求！
以前进入，什么都想交换，如今有点无欲则刚的境界。
老道瞪眼，“怎了！”
宁长安笑脸迎合：“制符的材料还有不？”
“你两个月没来，老道自然有物件交换得手。”老道没好气说道。
简而言之，能制符箓。
“三才六甲兵符呢！”
老道长针脸看着宁长安，“你有兵符！”
“有！”
宁长安将一张自钦天监监正秦是非手中所得兵符给老道。
老道拿符，反复端详符箓符文。
“拿笔，灵笔！”
宁长安给灵笔侠客行。
入目就是打铁匠利用屠龙小刀篆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诗。
老道眼睛焕发着神采。
“等等哈！”从不在宁长安眼前展示神通的老道进入里间。
背影消失，老道视线内是大景象，有丹房，纸人忙忙碌碌。
中元节之后红月集市开门，宁长安在画界，打铁匠砸门，集市苍穹出雷电，老道铁塔碎裂，如今地面又耸立了一座大铁塔。
老道进入丹房。
一炷香时间，老道研究宁长安给的兵符。
再过一盏茶时刻，老道展颜；
起身，从房间抽屉拿出方匣。
打开匣子，里面是三章符纸。
金色符纸。符纸底纹古朴。
“云海玉弓，可惜只有三张”，老道叹气，平铺名为“云海玉弓”的金色符纸。
看着侠客行笔，老道说道：“都写出来。”
灵笔侠客行悬浮，唰唰几笔。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中二笔将宁长安背诵过的《侠客行》铁钩银划书写了出来。
手握灵笔侠客行，穿着干净但没有仙风气的老道骤然变了气质，一身浩然正气。
不动笔，老道说了一句似诗似符咒的句子。
“风扬旌斾远，背水纵神兵”。
浩然气机萦绕侠客行笔，老道笔走龙蛇舞，顺着笔画去向，笔尖落下一串串气机凝成的指甲小人。
小人挂甲策马，应景了《侠客行》中“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此句。
“还不去！”老道轻呵一声。
银甲小人军阵列队，齐整没入金色符纸。
兵符成！
铺另外一张云海玉弓金色符箓，如法炮制，侠客行出现的不再是挂甲小人，而是“吴钩霜雪明”的白衣剑客。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入”老道开口。
指甲大小的人没入符纸，再成……
“就叫你侠客行符”老道抚胡须，脸上有得意之色。
商铺中老道反复叮嘱宁长安要破而后立，以学悟道。
如今在红月集市商铺后堂的丹房内老道参悟秦是非给宁长安的三才六甲兵符，自创“侠客行”符。
一气呵成再制“侠客行”符。老道起身，出丹房，看了眼大铁塔，一脸的嫌弃。
宁长安讲解了避雷原理，早先打铁匠按照自己设计造铁塔，方向性错误！
入商铺，宁长安目光炯炯看着老道。
“真制出来了！”
“老道包罗万象，区区一个兵甲符能难倒我。”
造避雷针方向性错误，也不知道元素表生僻字的老道脸不红。
三张符箓给宁长安，老道说道：“一张兵符，和你所持三才六甲符有异曲同工之妙，另外两张老道自制，叫‘侠客行’符，集市外的修行体系老道不知，但参照你的境界，‘侠客行’符能抵挡得下高你一境的修者，亦可杀之。”
宁长安喜出望外：“还能制不？”
老道瞪眼，“就三张。”
第176章 上古凶兽
老道瞪眼，兵甲符、侠客行符就三张。
宁长安退而求其次的问老道：“高阶符箓制作，需要特殊材料，说说看，看我能寻到不，要是有这个途径，下次带回来。”
老道拍脑门子，嘀咕一声：“都被烧糊涂了，长安说的没错。”
“鲲皮、降龙木、龙涎花、丹砂、雷公草、火灵芝、蓝幽粉，能找到多少带多少，其他材料老道能自集市换取，这些都是稀缺的。”
稍微琢磨，老道又说道：“金规玉律也行，能替代侠客行符的云海玉弓。”
老道说的详细，宁长安对于多半的符箓材料却是一头雾水，真不精通。
能知道的也就是鲲皮和丹砂，至于降龙木是不是前世一些资料中记载有驱邪说法的降龙木树，不得而知。
不过宁长安到也不担心详细了解的渠道，红月集市外有钦天监一品术士江南，自己和钦天监胖子监正秦是非能拉家常，应该不难。
“金规玉律是什么？”宁长安求教。
“九五之尊。”老道浅显的解释。
宁长安明白了，这个似乎有点难！
人还是说道：“行，按照你说的，能找到几样带几样。”
老道点头“量力而行!”
送宁长安出商铺，老道随后说道：“剑道精进贵在悟，你身上多了一道剑意，难能可贵，没有走偏路，继续下去。”
“谢道长哈!”
老道笑，转身进入商铺，咣当一声关门。
向前两步，宁长安回头。
“老道说自己身上有一道剑意，指的肯定是自己五道梁顿悟的十八盘，老道看出自己来了？
商铺门紧闭，宁长安脸上有笑意，人琢磨，“老道本非寻常人，修为是不是到了陈渔火所说的超凡境之上。”
转身，人大步流星走向丙子7号商铺。
满嘴大黄牙的吴牙子老样子。
商铺弥漫着丹药味道，身材矮小，人在柜台后忙来忙去。
“道长！”宁长安呼唤。
吴牙子抬头，没有打铁匠、老道、孟婆看宁长安时眼神中的亲切，表情冷硬。
“长安来了！”
“嗯！”
梅子酒，带都城另外一款绵香劲柔的“十里香”酒。
然后放食盒，红烧肉。
红烧肉非大厨烧制，和江南等人分开时从集市购买，是野猪肉，另有滋味。
吴牙子长吸口气。
“好酒，好肉！”
好酒好肉好说话，宁长安拿出在水井暗河屠龙小刀杀三头蛟所得金丹。
“无所不能丸、烟消云散丸多要，要是还能交换，狗皮膏药也来一盒，另外还要请道长解惑。”
言落，宁长安拿出瓷瓶。
里面是拇指大小，形同水蛭可生水草杀人的妖虫。
“不够！”吴牙子摇头。
宁长安自方寸空间再拿葫芦装的石钟乳琼酿玉液。
吴牙子拿葫芦，摇了摇。
满装，不掺假。
拔葫芦塞，喝一口。
“造化之物，可以！”
一盒狗皮膏药，无所不能丸、烟消云散丸各两瓶。
“省着点用，都给你了”收了三头蛟金丹的吴牙子叮嘱宁长安一声。
随后吴牙子看着妖虫。
当宁长安面，取一只虫子。
水蛭样的虫子能钻人体，有攻击性，宁长安有百无禁忌之力，妖虫避之。但吴牙子手上的妖虫直接装死。
缩成一团。
“老毒物呀”宁长安说道。
吴牙子呲牙，冲宁长安说道：“这个称呼好！”
“怎么找到的？”吴牙子问。
“最初是水草杀人，口鼻出水草，尸体膨胀，解剖发现人体内有草巢，内生虫卵，可以弹射攻击，两丈左右。从入人体到虫卵产生，大约一日时间。”
吴牙子点头，自言自语一句：“这就对了！”
言外之意，有希望。
“求道长解惑。”
将瓷瓶搁置到身后药篓，吴牙子手抓红烧肉。
“道长！”
“嗯”
宁长安将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拿筷子吃肉，吴牙子喝酒，说道“赤鳞子！”
“本身无毒，以地幽草为生，你说的口生水草，就是地幽草，繁衍力惊人。”
“寻到母体呢！”宁长安问。
吴牙子三角眼，看人的时候凶狠。
盯着宁长安，吴牙子说道：“知道母体是什么不？”
吴牙子口气不善，宁长安嗅觉到非同寻常的味道。
“不知！”
长袖抹嘴，夹肉，吴牙子说道：“嬴，上古凶兽。”
知识架构中没有任何的信息可检索，宁长安问：“很厉害！”
“能翻江，兴水灾”
“赤鳞子可以应对，但丹药炼制需要时辰，下月开集市，能给丹药。”
“刻不容缓，要不你给药方！”宁长安折中方案。
“也行！”
吴牙子说药方，宁长安自方寸空间拿笔记录；‘
“金龟子两钱，雷公藤七钱、香蛇麻四钱、明阳粉九钱、葫心散一钱、断肠草两钱、九枯草七钱，另取玄龟甲八钱、百年麒麟子一只。以明火炼制二十四时辰，冷火六时辰。”
看宁长安笔走龙蛇舞的字体，吴牙子有赞许的神采。
“有擅长炼丹的不？”吴牙子问。
“有！”宁长安回了一句。
“要不道长给一份打样。”
想了想，吴牙子说道：“其他药材不难寻，百年麒麟子到是少见，防患未然，给你！”
言落，吴牙子看着宁长安。
红月集市公平交易，吴牙子说的利索但没有后续动作，宁长安知其意。
宁长安拿一枚妖丹。
都是自明镜司之战取得。
吴牙子还是没动作。
宁长安一脸肉疼的神情，再拿一枚。
“差不多！”
吴牙子拿丹进入后堂，走出时手持木盒。
开盒，宁长安看到了吴牙子口中所说的百年麒麟子。
活物，婴儿拳头大小，很稀罕，像是鹿、猫、犀拼凑起来的一样。
“赤鳞子逐水而生，炼制丹药，丹药磨粉撒入水面，能杀。这是治标的方法，治本就是你所说的母体，嬴。杀嬴非易事，自己不要强出头。命只有一条，好死不如赖活。”
在老道吴牙子面前没必要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话。
宁长安点头：“谢过道长！”
“就这样了，不送！”吴牙子挥手。
宁长安吃的透吴牙子脾气，外冷内热，伸手，气机成飞花，捏一块红烧肉出门。
一步入街道，吴牙子怔怔看着挥手的宁长安，嘴角慢慢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龟裂开的街道，宁长安一步出红月集市。
第177章 一句且慢，一刀两断
郊外古刹，皓月当空。
宁长安获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人流光飞舞。掠出去的人影猛然间止住。
宁长安回头，似乎听闻到了沉闷的声响。
仔细聆听，声音又没有持续，彩轿破空而去。
红月集市；
“呯”一声，铁匠铺的门飞了出去。
打铁匠脸色通红，口中酒气冲天。
猛然间就吼了一嗓子。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身材魁梧，三两步便到宁长安出红月集市的方向。
手中铁锤扬起。
老道长袖飘飘而来，一把抓住铁锤。
“又打铁了！”
“锤在手，问天下……”
“问个屁！”老道一脚踢翻打铁匠。
“回去打铁去！”。
翻身而起，打铁匠手指老道：“和天斗其乐无穷，和人斗……”
“唰”一碗汤被鬼魅出现的孟婆浇在脸上。
“酒喝多了！”吃着糕点的孟婆开口。
打铁匠衣袖抹脸上汤水，“我不知道我的命是什么，但我晓得不认命就是我的命，是魔是妖是鬼，我说了算。长安有难呀，上一次，长安到铺子，说遇到厉害的人，我给了胭脂翎，屠龙小刀。这一次，长安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长安是抱着断剑的念头，我给不了长安更多，但我可以杀规矩，破这些乱七八糟的道。”
打铁匠双目赤红，大铁锤狠狠的砸了下去。
“呯”一声。
红月集市苍穹开裂缝。
老道骂了一声，反手将打铁匠拍了出去。
满嘴大黄牙的吴牙子虚空而来，屈指一弹，一枚丹药进入打铁匠口中。
“睡一会！”，三角眼，凶煞脸，吴牙子看打铁匠却是道不尽的柔和。
丹药瞬间生效，打铁匠软绵绵的委顿了下去。
打铁匠口吐酒话。
“兄弟相逢，三碗酒；兄弟论道，两杯茶；兄弟投缘，四海情；兄弟护国，三军壮；兄弟上阵，一群狼；兄弟出塞，百只笳；兄弟生离，两行泪。”
红月集市，自街道两侧商铺中走出形形色色掌柜，聆听打铁匠哽噎着的酒话，更多的行人止步，目不转睛看着老道、打铁匠等人。
眼袋低垂厉害的孟婆泪眼婆娑：“老婆子感动了！”
老道叹气，搀扶起打铁匠：“界生石、缥缈幻沙、神木都给长安了，你和长安是兄弟，我和你也是！忍忍，长安带来了新的学识，好好造一个避雷塔，老道来开这扇门，有我在，抗天雷的事到不了你头上。”
红月高悬，老道扶打铁匠折回，身后跟着吴牙子和吃糕点的孟婆。
进入商铺，吴牙子喝酒。
十里香绵醇，入口味香，一口酒一口肉，有滋有味，人想着对宁长安说过的“嬴”，猛然间吴牙子拍脑门起身。
“糟糕了，忘了告诉宁长安，赢可以养人蛊！”
…………
洛江封江，缥缈无人。
日光落下，广陵县码头却是货船进出，忙忙碌碌。
小圆门有丝竹软月声响起。
闻朝夕身侧坐着一名身材丰腴的外域女子，女子妩媚，拿剥皮的荔枝放入闻朝夕口中。
“这个荔枝好吃，还有两个荔枝我也要吃！”闻朝夕挤眉弄眼。
“闻公子说的是哪个荔枝！”
“这儿，这儿，是这儿的荔枝，我要吃，还要剥！”
外域女子扭动身体，闻朝夕眉飞色舞。
一片惊讶声从窗户响起，随后就是络绎不绝的赞叹。
“潇洒的很！”一名站在窗前的才艺女子两眼闪着光。
闻朝夕见不得女子说男人潇洒，只要听到两个字眼，人就会想到宁长安。
起身，右手揽女子腰，两人站在窗前。
日光明媚，百余人的钦天监术士、明镜司绣卫自码头方向掠行向南。
术士白衣飘飘，明镜司的大青衣身形潇洒，灰衣绣卫矫健。
人想到了清晨王府时听到的话。
闻朝夕冷笑：“钦天监、明镜司是出动了百余人，可宁长安你说要封河道码头戒严，这是要让我找乐子不能。圣皇明鉴，还不驳了你的建议。死虫子怎么就不入宁长安体内将其变成水草人，我闻朝夕是念情的人，会吊唁。”
怀中外域女子身体扭动，闻朝夕右手拍臀。
“还没到出劲儿的时候，急什么！”
“草，草”女子支支吾吾。
闻朝夕大喜：“都知道我想什么，还能说出来，我喜欢。”
侧目，闻朝夕看到水草从怀中外域女子口鼻冒出。
竭嘶底里的一声尖叫，闻朝夕将外域女子推了出去。
“妖虫，水草！杀人呀！”
码头烟柳之地小圆门一片混乱。
小圆门乱成锅汤。
码头巡戒的陆仟内心一紧，出事了。
陆仟早就知道宁长安联防方案被宫内否决。
宫内否决，但林相合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就宁长安所提及防御措施通报向京兆府下辖六县，广陵县为重。
不能联防，无法封锁码头河道，可陆仟、粱逍等人知道如何预防应对赤鳞子。
为避免骚乱，宫内禁止消息传播。
广陵县宁长安打造了千人千眼的一张网，危机处理模式在这张网中人人皆知。
拔刀，陆仟直奔小圆门。
小圆门二楼外域女子栽倒在地面，水草自口鼻而出
“砍了，砍了”闻朝夕竭嘶底里对扈从说道。
“闻公子，人还能救！”小圆门内一名伙计说道。
伙计是宁长安系统中的人。
“有救个屁，砍了！”
“咦，好大胆子！”闻朝夕瞪着伙计。
陆仟进入，眼见闻朝夕扈从一把长刀扬起。
“且慢！”
“砍！”
“唰”刀光落下
“嗤”尖锐的破空声，陆仟长刀刚硬的碰撞向闻朝夕扈从落下的长刀。
完全是本能拔刀，走的就是宁长安所给《两断刀》刀谱招式。
无数次的练习，招式早就滚瓜熟烂，吃过无所不能丸，喝过琼酿玉液，有武夫之力，眼明手快。
刀挥舞出去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在陆仟意识中形成。
“一刀两断！”
“铿”半截长刀飞起没入横梁之中，粱朝夕扈从蹭蹭后退，看着手中半截断刀，一脸不可思议。
“要造反呀！”闻朝夕戟指怒目。
陆仟充耳不闻王府小王爷的怒斥，拿破障符贴身。
符文闪烁，水草迅速收敛。
“退后！”口中大声指令，陆仟目不转睛，手持长刀。
“退你麻麻”闻朝夕骂。
“噗”细微的皮肤绽裂声，黑色拇指大小“赤鳞子”破体而出弹射向闻朝夕。
自窗户投射而入的日光在刀锋破空时折了一下。
一刀两断，刀锋距离闻朝夕腹部下方不到一寸，闻朝夕身上的枪甚至在感受刀锋的劲锐后缩了起来。
赤鳞子两半！
哆哆嗦嗦，闻朝夕委顿在地面。
第178章 人情世故秤上放
陆仟发呆。
自己跟着的宁长安能飞来飞去，牛妖十八、猪妖也各有能耐，刺激外加能吃苦，确实勤学苦练过。
但从来没有一次拔刀、出刀这样利索刚猛。
发愣之后意识到自己刀锋曾距离闻朝夕藏枪的地方也只有寸长。
闻朝夕胡乱的检查，随后呲嘴：“没事！”
翻身而起，脚踩两半的赤鳞子，叉腰便要找陆仟的事。
老油条陆仟回神回来：“码头出妖虫，护送小王爷入京！小王爷要有三长两短，砍了头！”
闻朝夕指出去的手指收了回来
“这个广陵县的捕头不错哦！”
一张百两银票给陆仟，闻朝夕说道：“以后跟我混！”
然后人被簇拥出小圆门。
陆仟手软的将银票收入怀中。
小圆门沿河而建，通洛江。
江水滔滔南下直入琅琊郡。
出红月集市的宁长安和江南、西门秋水、白猿等人、妖汇合。
刑部小名捕要问宁长安去了哪，西门秋水目光凛冽。
封不同到口的话哽了回去。
将吴牙子所给配方及匣子和手写书信递交到白猿手中，宁长安叮嘱：“亲手交托到京兆府尹林大人手中，内有可克制妖虫的药方。”
“我去！”刑部小名捕包不平开口。
白猿不看包不平，目光盯着宁长安。
伸手，宁长安将自己京兆府腰牌给白猿。
“要遭遇阻拦，亮腰牌入城！”
白猿接腰牌。
震翅，唰的一声，消失不见。
刑部两捕快面色铁青。
宁长安什么意思，不信任，堂堂刑部捕快还不如一个长翅膀白猿。
宁长安说妖虫为赤鳞子，定然有了更深一步了解，携信息上京，躺着拿功劳。
两人恶意腹诽，回头便听到宁长安开口：“白猿上京，办的是小事，造赤鳞子的目虫如今有些许的眉目，两位捕头随同一起斩妖。”
“呃！”包不平、封不同哽。
宁长安打的好算盘。
远方向，牛妖十八对猪妖天勾开口：“这两个人很讨厌！”
“就两头猪，不对，猪都不如！”猪妖天勾点评贴标签。
午间时分，众人抵达嵩阳城。
远远便看到巍峨城廓外的钦天监术士、明镜司青衣、灰衣在内百余人。
特显眼的还有大紫衣。
身材窈窕，卓越多姿，眉目清冷的不就是莫峨眉。
更多的老熟人。
周行一、张三逢、杨七佛、乔半山、蓝凤凰。
明镜司天孤楼来了不少人。
钦天监也有熟人出现，二品阵法师丘天策赫然在列。
宁长安等人靠近，紫衣飘飘的莫峨眉迎了上来。
看到宁长安，姑娘想着柔神丹。不过丹药已经服用。
姑娘的优点是要紧关头，无关正经的所有事情都可抛之脑后。
“联防方案林大人、先生都肯定，但朝会的时候还是被否决，朝廷加派人手，钦天监、明镜司来了一百四十人，还有第二批，晚间应该能抵达。”
宁长安眉头舒展，一百多人就能解燃眉之急，自己手中无所不能丸足够，钦天监术士符箓也能派上用场，明镜司人员中灰衣居多，但宁长安当初在十里坡见识过灰色绣卫，应对大妖困难，承担联防任务绰绰有余。都是身法施展开来风驰电掣的人。
“能帮大忙！”宁长安回道。
“朝廷否决方案，不失望！”莫峨眉问。
“预料之中，朝廷抉择，要权衡利弊，联防是能有效防患赤鳞子蔓延害人但河道封锁，影响的便是沿洛江运营的商客利益，而这些人和朝廷官员又有息息相关的利益勾连，能不反对？而且码头封锁，物资运转不畅，洛商城三两日便会出现物资短缺，哄抬价格的一幕。”
莫峨眉聆听的认真，宁长安言落，姑娘说道：“我是没有想如此周全！”
江南侧目，心道：“怎么什么都懂，难道这就是宁长安对自己所说的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对了，你提及赤鳞子，是妖虫？”
“对！上城楼说话。”
众人入城，杨七佛、张三逢等和宁长安相熟的青衣绣卫摩拳擦掌。
丘天策愁眉苦脸。
当初不知道事态走向，钦天监会调派人手南下，如今自己随行，在都城可是将所有家当都给了宁长安。此时囊中羞涩，十多张符箓还是死皮赖脸自其他师兄弟手中赊账得到的。
江南看着丘天策直皱眉。
明镜司的绣卫各个精神抖擞，怎么丘师弟如此愁眉不展。有点丢面儿。
嵩阳城楼大旗招展，和白项、魏玄龄处在一起，宁长安言简意赅说了自己手书、白猿送行一幕。
莫峨眉同时反馈钦天监、明镜司人员两批南下到琅琊郡的原委。
和宁长安一样，白项、魏玄龄都不去思考朝廷抉择的事情。前后两批过三百人，真能解燃眉之急，术士有符箓，宁长安还有丹药。
琅琊郡是能克制赤鳞子蔓延，但愿嵩阳城有效拦截，都城平安。
剩下的就看乌龟精姥爷带回的信息如何。
一百多名的术士、绣卫按组建起来的联防单元分散了出去。符箓之外每个单元领队术士带宁长安无所不能丸两粒。
前脚宁长安从老道吴牙子手中交换两瓶，如今见底。
宁长安深有体会积财不易散财易的滋味。
丘天策磨磨蹭蹭，找宁长安稍闲的时候靠了过来。
“你说我们关系如何？”相貌清瘦的白衣术士开口。
宁长安瞪眼，然后笑：“有话直说！”
丘天策白净的脸一本正经：“能不能借点符箓，到洛商定还！”
“行，不还也可以，不过要帮我寻几件东西。”
“什么？”
“应承了再给话！”
“行！”
“鲲皮、降龙木、龙涎花、丹砂、雷公草、火灵芝……”。丘天策扭头便走。
“回来，找不到物件给信息也可以。瞧你风风火火的！”
丘天策回头，“当真！”
“一言九鼎！”
“好！”
两人协定，宁长安给丘天策符箓。
都是钦天监二品术士当初给宁长安的私藏货，破障符为主。
白衣飘飘，丘天策远去。
午间时分。
洛江水面开，乌龟精姥爷脚踩扶摇直上的水柱上嵩阳城，陈渔火后随。
姥爷带回了信息。有发现！
宁长安小兴奋。
宁长安目的是通过洛江水族寻找到赢，非战，所以不带江南，江南是一品术士，一旦琅琊郡出异常，镇场子的还是江南。
姥爷、西门秋水、陈渔火外加宁长安，四人。
大紫衣莫峨眉、江南和白项目送中宁长安一行人下洛江。
第179章 京畿之危
避水符生效，宁长安、陈渔火、西门秋水三人就像被透明的水泡包裹，没有任何水阻。
姥爷在前，宁长安和陈渔火并肩靠口。
和宁长安水下漫步，四周鱼儿游来游去，陈渔火眉眼挂了笑意，这种体会，真的很不错。自拥雪山庄穷游南下的姑娘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涯无尽，路途有头，心情也不一，关键是要看陪同走天涯路的人是谁。阿呆陪着自己就没眼下这种感觉。
姥爷放慢脚步，等宁长安、陈渔火靠上来的时候说道：“城楼人多，刑部的小名捕姥爷看不顺眼，有些话没说。”
“姥爷谨慎，做的没错！”宁长安说道。
姥爷抚脑袋：“找是找到了，就在花海，但姥爷总感觉蹊跷。”
“怎么了！”宁长安问。
“确定是生活在水下，但和水族关系不大。有点吃不准来路。”
“都下水了，总要去瞧一瞧，既然在南平郡，又在水下生活，说不准就能打探点有价值的线索出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姥爷尽管引路。”
“要是和姬怀赢有关系呢？”
宁长安笑：“更好！”
姥爷侧目，“听你的！”
四人继续水下前行，身后洛江江畔。
嵩阳城楼上蓝凤凰看着一脸冷峻，气机不断攀升的莫峨眉满肚子牢骚说不出来。
宁长安应该带着自家老大呀。
这不，老大生气了。
城楼下牛妖十八感受着莫峨眉散发出来磅礴气机有点畏惧。
原本就怕莫峨眉。
十八嘀咕，“老大一碗水端不平，胭脂榜上排名第四的莫峨眉要争第一了！”
猪妖天勾哼哼。
扭头退出百丈远，自大紫衣立足处席卷而来的气机有点狂暴。
城楼大旗随风招展，莫峨眉身后气幕冲天，一根红线绕指柔，洛江江面下陷随后轰然一声掀起卷千堆雪。
远远站着的白项面露赞叹神色，明镜司天孤楼大紫衣破境了。
时常听闻天孤独楼莫峨眉天赋禀异，善战，遇强则强，如今面对险恶局势，嵩阳城楼破境，果然名至实归。
蓝凤凰、十八都想歪了。
莫峨眉原本就是三品通幽高境，距离二品一步之遥，自红山开始连番恶战，遇强则强，以战悟意，宁长安入画界，搜寻未果折返明镜司苦练顿悟，宁长安给柔神丹助了一把力，姑娘先于陈渔火、西门秋水进入二品境。
入二品境。莫峨眉长舒口气，没浪费宁长安的一枚柔神丹。
看着江面，姑娘想：“宁长安随姥爷下洛江，不带自己，难道知道自己要突破！不能影响心境，真是心细如发的男人！”
宁长安随姥爷水下走百里，水流突然激荡了起来，前方姥爷进入通洛江的花海。
“就在花海。”陈渔火贴近宁长安说道。
挨得很近，身后西门秋水皱眉。
唰的一声提速，越过两人出现在光头姥爷身侧。
感觉舒服多了！
宁长安感觉也舒服多了，身后无人。
…………
禹国都城京兆府。
日光晃动，白猿出现在京兆府内。
身影凝实，白猿视线内出现一道白色人影。
京兆府神捕北惊云横在面前。
白猿收羽翅。
“我要见林大人！”
北惊云认识白猿，也知道长了翅膀，风行起来一闪即逝的白猿跟了宁长安。
“出事了？”北惊云问。
“我要见林大人！”白猿一手拖刀，一手拿着宁长安给的匣子和手书。
京兆府神捕北惊云好脾气，不为难白猿。
“案子有眉目了！”
“嗯，我要见林大人！”
“大人上朝！”北惊云说道。
白猿震翅。
化成一道白光。
白光拉长又凝实起来。
白猿目光深邃，看着拽自己翅膀的北惊云。
猿长老不知道京兆府的神捕北惊云追踪术天下无双，有宁长安都赞叹的“如影随形”术。
阳光亮堂，白猿震翅，北惊云如影随形揪住白猿翅膀。
京兆府的神捕笑，“怎的了，还想去闯皇城！”
白猿点头。
北惊云叹气，宁长安身后一帮妖，自己见识过，牛妖十八和猪妖天勾一肚子花花肠子，白狐善隐藏伪装，看似温顺，实则也是鬼点子多，怎么白猿一点都不上道。
“私闯皇城，要再进明镜司大牢，还会连累宁长安，在衙门等候。”
白猿看着北惊云，“很重要！”
看白猿半响，北惊云说道：“也行，跟我到皇城外。”
“好！”白猿不是不知进退，点头赞同。
京兆府神捕北惊云驾车，白猿坐内，一人一车直奔皇宫。
京城红符大街。
红符街道行人熙熙攘攘。
游走在人群中的一名男子止步，弯腰。
“大哥哥怎么了！”有卖冰糖葫芦小女童看着面色惨白蹲在身侧男子，问了一句。
男子面白，看着女童，脸上有古怪的笑容。
女童后退一步，拿冰糖葫芦。
“给你，不要钱银！”
男子拿糖葫芦，说了一句：“跑！”
女童摇头。
男子狰狞；
女童依旧摇头。
起身，拿冰糖葫芦，男子摇摇晃晃走出十多丈，止步，仰头。
日光落下，男子面部肌肉皱褶了起来，张嘴，无数赤鳞子从口中冒出。
宫内；
朝会结束，文武百官顺着泰正殿白玉阶出殿。
大理寺中丞夏渊侯、御史台少卿柳岱岩并肩而行，口中说着大月国来使的事情。
“大月国使臣目的为何？”夏渊侯问。
两个人宁长安都不陌生，洛江姬怀赢案件中两人监督办案，都是胸有城府的官场老狐狸。
柳岱岩冷笑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姬怀赢叛国的当头出使洛商，除了以势相挟，索要粮食钱银还能有什么目的。”
“圣皇召集国相、大将军、国师、诸葛先生私会，不知道会有何决策。”
柳岱岩问，夏渊侯不直接回复，“明日朝会不就有了结果。”
“也是！”柳岱岩点头，两人前行，前方的御史大夫猛然间止步弯腰。
“徐大人！”
两人同时上前。
御使大夫张口，黑色的“赤鳞子”从口中冒了出来。
“妖虫！”
两人大惊，身形急退，弹射飞起的“赤鳞子”没入体内。
泰正殿前的广场混乱如陈塘县码头烟柳之地小圆门。
天气闷热，御书房所在庭院古树上的蝉有气无力鸣叫几声后安静了下来。
御书房内聚了国相赵时中、枢密使晏蒙及其禹国国师、诸葛望岳等人。
说话声从御书房响起。
“大月国使臣入境，目的不善，国师如何看”。
房间内的男人自鬓角两缕白发下垂到胸前，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身穿道袍，湛然若神。
禹国圣皇问，被称为国师的男人开口：“姬怀赢叛国，大月国使者不请自来，无非就是想说一个势，天下势，禹国面临的势，以势相逼。”
“国师洞若观火，如何应对！”
“战！”国师开口。
“如何战!”晏蒙问
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