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她来了
丰宁庄外，徐全驻扎在那里守着，心上像是悬着一把利剑一样。
若是一个不慎，可能楚王还没有什么事呢，先死的人是他。
城里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进不去了。
他只能派人去附近的州县求助，只是老道长一进去就没信了，徐全在外面等着，夜不能寐。
大约卯时，徐全听见有马车的声音。
他兴奋得连忙钻出帐篷，却意外发现来的人很少，到像是路过商队一样。
只是马车驶近，很快就停了，然后有个人跳下车道：“徐大人是吧，我是楚王爷身边的侍卫傅元恒。”
徐全惊讶道：“那马车里的人是？”
“徐大人，是我！”
许卿掀帘，等洪昌放好凳子以后，从车上下来。
“许久未见，给徐大人请安了。”
徐全赧然，连忙往后退道：“许三小姐严重了，您这是来看王爷的？”
许卿点了点头：“天一亮应该就会有人来接应徐大人了，我是来找王爷的，顺便给他送点药来。”
徐全连忙道：“许三小姐可不能进去啊，里面很危险的。”
许卿道：“无妨，我们进去以后，暂时不会出来。”
“可……”
“徐大人，您能在这里守着王爷，这让我很感激。倘若王爷此次顺利脱险，徐大人定会官复原职的。”
徐全想说，那他到是不奢望了。
但凡留他一条命回家就行！
结果就在他斟酌回话的时候，许卿已经走了。
她身后的护卫都在搬东西，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徐全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心里忍不住长长一叹。
这样有胆识的女子，原本是他的儿媳妇。
可惜了……
终究是徐家肖想了！
……
许卿一行人进村以后，守夜的玄铁卫很快就发现了。
当他们知道是许三小姐来了以后，瞬间就不淡定了。
叶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结果许卿看着他那懵懵的模样道：“王爷呢？”
叶舟傻傻的指着那低矮的土墙房道：“王爷在屋里。”
许卿立即走进去了，叶舟没跟，而是拉扯着傅元恒走到墙角边上。
“是不是靖王爷的人跟你们报信了？”
傅元恒没好气道：“什么靖王爷？王爷到底有没有中毒啊？”
叶舟拍着傅元恒的脑袋道：“你们连中毒都知道，怎么不是靖王爷的人报信的？”
傅元恒翻着白眼道：“还说呢，也不知是谁想害死王爷，还想让三小姐知道。他们逼迫这村子里那爷孙俩上山求医，青青查出他们不是染了天花，而是中毒，我们这才赶来的。”
叶舟倒吸一口凉气道：“怪不得我们就说官府的人有问题，迟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夫过来，原来真的如王爷所料，城里有人作怪！”
傅元恒道：“可不是吗？很多人堵着城门，我们差点都出不来了。”
“哎，不说这些了！”
“王爷怎么样了？有没有中毒？”
叶舟摇了摇头：“没有，但这破房子太冷，连床像样的棉被都没有。王爷连夜赶路又睡在这湿冷的地方，感染风寒，有些发烧了。”
傅元恒拍了拍胸口道：“王爷没事就好，那你们明明没有中毒，留在这里是想将计就计？”
叶舟点了点头，出声道：“是这样的没错，但王爷也不忍心看这里的村民都被毒死了，他留在这里，官府应会请大夫来医治，他走了就不一定了。”
“这几日我们都在村里轮流照顾他们，但还是有两位年迈的老人没有扛过去。”
“他们把毒下在哪里？”
“井水里！”
“这也太恶毒了，那现在你们是重新挖了一口井？”
叶舟颔首道：“是的，就在这院子里。”
傅元恒顺着叶舟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口新挖的井。
“辛苦了！”傅元恒说！
叶舟轻嗤：“你得了吧。”
“凝霜她怎么样了？”
傅元恒：“你得了吧！”
……
许卿走近房里，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好破旧。
赵玉郎睡在里间，那个小窗户连纸都没有糊，呼呼的刮着寒风。
好在床前有一盆炭火，屋里的暖意还在。
那木板床紧靠着墙，可墙面因为受潮又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许卿蹙了蹙眉，坐到床边去。
她伸手探了探赵玉郎的额头，额头很烫，他在发烧。
许卿执起赵玉郎的手检查，没有什么斑疹。
“你也中毒了？”许卿拉着他的手，细声问道。
赵玉郎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他转过身，靠在许卿的腿上接着睡。
这个梦很美，他不想醒来。
许卿见他不说话，心里沉了沉，扼制不住的叹了口气。
她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喃喃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玉郎闭着眼睛嘟囔：“哪有？”
“怎么没有？”
“都发烧了。”
赵玉郎在许卿的身上蹭了蹭，声音软软的道：“没事的，天亮就好了！”
“哦，不对！”
“我不想天亮，天亮梦就醒了。”
许卿轻轻拧了拧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也是烫呼呼的，估计痛感不强，他只是轻轻的哼了哼。
许卿无奈，只好俯身吻住他的唇瓣。
她把他的气息都吞没了，让他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唔……”
“卿儿？”
“真的是你吗？”
赵玉郎的心脏一阵狂跳，不敢置信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许卿抬起头来，映着火光，她的神情看起来特别柔和。
她的手还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些流连忘返。
“怎么不是呢？”
“大晚上，还有谁敢来这个地方找你？若真有那样的人，我把你让给她就是了！”
赵玉郎瞬间把许卿扑到，声音发狠道：“你说什么傻话呢？”
紧接着，他没有给她还嘴的机会！
他有好多的问题想问，比如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都知道些什么？
可是他却发现那些问题都微不足道，她来了，而且还是深夜里。
他扼制不住的想要拥抱她，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然后与他的体温相容。
“卿儿……”赵玉郎低声呢喃，唇瓣忍不住凑了上去。
他寻着她的呼吸，凉凉的，好像还有雪的味道。
但他的像火，热热的，只想把她融化。
第258章 暗爽可以吗
屋外的寒风还在继续，零星的飘着雪花。
屋内却情深似火，炙热难消。
赵玉郎看着身下的美人儿，一身大红色的披风还未解，铺展开来，竞像是夜里盛放的玫瑰一般。
而他的卿儿，就在是玫瑰花中翩然停息的蝴蝶，美得让他心生感叹。
俯身将柔顺的心上人纳入怀中，赵玉郎忍不住啄了啄她的额头。
“怎么会想到要过来的？”
他问着，眼里的惊喜覆盖了所有担忧！
许卿微微侧身拥着他的后背，与他轻声道：“远在天边的时候，想也没有办法，毕竟不会飞。”
“可都近在咫尺了，想也不肯来，岂不是要辜负自己的心意。”
赵玉郎忍不住低声闷笑，笑完以后道：“原来你来看我，还是以你的心意为重。”
许卿道：“当然了，我若不念着你，何必要来看你。”
赵玉郎再次忍不住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紧箍着许卿的腰身道：“照你这般说来，我到不必为你的远道而来感动，只需乖乖待在你的身边便好。”
许卿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他的烧还没退，可知他这会正是难受的时候。
她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温柔道：“我知道你也是念着我的，睡吧。”
赵玉郎高兴得咧嘴直笑，他现在可睡不着了。
“还有谁跟你一起来了？青青来没有？”
许卿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解药青青也还没有找到，备了些常用的解毒药材，都送来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竟然会被他们下毒了！”
赵玉郎愕然的张了张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微微低头，只见许卿柔顺的轻靠在他的身边，压根没有看见他眼中的诧异。
原来她知道他们是中毒了，却不知道他没有中毒。
也许是因为他刚好发热，让她误会了。
赵玉郎起了一点逗弄她的坏心思，便故作哀叹道：“这要是解不了毒，我估计就活不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许卿想了想道：“我小时候喜欢种花，有一次移栽了一株正在开花的山茶，第一年轻轻松松就能赏花了，以为第二年必然也是如此。”
“可是第一年足足养了几个月的**才见花开，我曾一度以为那些**都不会开了，谁知道寒冬过后，它们都开了。”
“我还清楚的记得，它们开的时候我很高兴，就像是我陪着它们历经艰难险阻一样。”
“只是山茶花的花期不长，几日过后，它们便都凋谢了。”
“如果我们也只有几日的好光景，那好好珍惜便是，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呢？”
赵玉郎很感动，心里流淌着让他鼻酸的暖流。
只是他强忍着，颇有几分委屈道：“可你上一次说，我们还没有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呢？”
许卿捶了他一下，低斥：“谁没事一天到晚跟你生死相许？”
“不过如果你害怕的话，那我会陪着你的。”
赵玉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虽然她没有明确的说出来。
他抱着她的手收紧，忍不住低声问道：“那你不怕吗？”
许卿道：“不怕！”
“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能放下了。”
“那你辛辛苦苦想博回来的名声呢？”赵玉郎问，声音有些发颤。
“不要了。”许卿毫不在意的说。
“那你最在意的父母之命呢？”
“他们已经同意了。”
“可我还没有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呢！”赵玉郎说着，眼里终是蒙上一层浓浓的水雾。
许卿道：“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我要的是你的真心。”
“有些男人嘴上说着喜欢，却连给对方添碗茶都不愿意。”
“我只是把我想要都摆在你的面前，给你看着。你若有心，自然会为我办到，你若无心，嘴上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愿意嫁给你。”
“现在你做了，即便不成，可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就算没有十里红妆，我也还是愿意嫁给你的。”
赵玉郎往后仰着头，不动声色的把眼泪擦去。
待他再次用脸颊贴着许卿的额头时，款款温柔道：“哪有那么惨？”
“我只是受了风寒发烧，没有中毒。”
“在西域那几年，什么毒虫毒花我没有见过？他们有本事下毒，也该找些无色无味的剧毒才对。绕了一圈想让我死得不明不白，我又怎么会如他们的意？”
“现在我们还没有成亲，危机来了不如重创回去。这样以后你跟我成亲了，我才能放心带你到处游山玩水。”
许卿从赵玉郎的怀里探出头来，似乎在考量他话的真假。
赵玉郎就看着她笑，眼睛亮如星辰。
他那嘴角轻挑的勾起，坏坏的，可眼尾却已经红了。
睫毛上的湿意还在，那是掩饰不了的，证明他不是一直在笑。
“你不用骗我！”
“我虽然担心你，但还没有失去理智！”
赵玉郎哭笑不得，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叶舟他们。”
“除了一个玄铁卫，其他人都没有中毒，我留他们在这里是帮忙照顾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
许卿蹙眉，沉凝道：“你是说真的？”
赵玉郎点了点头，撸起袖子道：“真的啊，你看，我皮肤都是好好的，没有出现什么斑疹红疹。”
“啊！！！”
“卿儿轻点轻点！！！”
赵玉郎的耳朵突然被许卿给狠狠拧着，他这会像是被掐住命门的虾，看似张牙舞爪的，实则根本没碰到许卿的身上。
许卿瞪着他，眼眶微红，嘴角却勾起一抹狞笑。
“没事？”
“没事怎么不早说？”
赵玉郎眨着眼睛，两滴眼泪颤颤巍巍的，将落不落。
他就是一时兴起想逗逗她，哪里知道……
“卿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玉郎告饶！
许卿冷哼，没放过他，而是低斥道：“你看我能为你要死要活，很爽是不是？”
赵玉郎：“……”
暗爽可以吗？
现在不敢明爽了！
“卿儿，我没有，我还发着烧呢。”
“我刚刚就是烧糊涂了，绝不是有意的。”
赵玉郎举起手来，他想发个誓。
但嘴巴却一直闭着，没有后续。
反而是那双眼睛，委屈巴巴的，仿佛正在无声示弱。
第259章 我是真的会
许卿是想教训他来着。
不过心里还是心疼他的，又深知他现在还病着，便顺势放开他。
只是下一瞬，她将他狠狠推到在床上，恶声恶气道“既然烧糊涂了，那便好好睡着吧。”
她说完，转瞬下床，连理都不想理他了。
赵玉郎躺着没动，手却死死的拖住她，不许她走。
“卿儿，我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好了，胸口好闷，好难受。”
“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不会再胡言乱语了。”
许卿狠狠拍着他的手，用力扒开。
临出屋子前，她冷声警告：“你要是敢下床，那我就立即就回去。”
赵玉郎趴在床前看她的身影，大概猜到她要去干什么，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
许卿去熬了点药，守着小火炉一言不发。
大半夜被叫起来查看药材的老道长打着哈欠，正跟叶舟说着话。
“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材，温和无害。明日里熬了，先给他们吃上，说不定会有好转。”
叶舟点头，请老道长回去休息。
老道长看见正在熬药的姑娘，顿时神情微微一怔。
“这位是来照顾楚王爷的吧？”
许卿微微颔首：“道长！”
“王爷没事，身体好着呢。受点风寒，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许卿点了点头，目送老道长离开。
她心里仅剩的担忧消散了，轻轻呼了口气，熬好汤药就回去了。
彼时已经天亮了，村里堆的雪不多，浅浅的一层，多是在树梢和房檐上。
许卿抬首看去，发现这个小村庄地势偏矮，周围群山辽阔。
这也难怪启儿跟他爷爷会不远跋涉几十里的路进城求医，想来这附近村庄不多，土郎中更是稀少。
房里的光更敞亮了，许卿看着赵玉郎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黄有些苍白，看着没有什么血色。
“喝药吧，喝了药好好睡一觉。”
赵玉郎接过药的时候，发现许卿的手都冻冰了。
“别再出去了，就在屋里呆着吧。”
许卿点头，看着赵玉郎把药喝了。
她把碗放起来，在盆里添了些炭。
这里的炭不好，有烟，许卿又把它端出去，过一会才端进来。
赵玉郎看着她忙活，不紧不慢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嫌恶。
就好像，她原本就是过这样的日子，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在她的手指被烫到以后，他终于忍不住下床了。
“算了，让叶舟来弄吧！”
“都弄好了！”
许卿说，就是她的手指起了两个泡，有些疼。
“委屈你了！”
赵玉郎说，心里暗暗自责。
许卿道：“我曾经想过的，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落难了，要过贫苦的日子。”
“倘若我学不会这些，你也不会，那要怎么办？双双殉情吗？”
“后来想一想，要是因为这些就殉情，那未免也死得太窝囊了。”
“所以我在青云观的时候，也跟着青青她们学着怎么做饭，怎么洗碗，怎么生火。”
“虽然学得不太好，但勉强可以自力更生了。”
赵玉郎惊奇的望着她，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像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她一样。
“你怎么能想这么长远呢？”
赵玉郎觉得他想的最远的是大婚，再最最最远的应也就是孩子。
然后就没有了。
日子最有趣的不就是这些吗？
可她为什么想的跟他不一样？甚至于因为想到了，便要去学着做？
虽然不排除那个可能，但那样的可能不是微乎其微吗？
皇家的王爷，就算被圈禁了也还有奴仆伺候呢，怎么就轮到要让她生火做饭的地步？
倘若真有那一日，他自己就可以啊。
许卿道：“有时候看不上你是真的？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赵玉郎赧然，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学这些，因为我会啊！”
“我会生火，我会烤肉，我还会洗碗。我们在军营里，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的，还要自己洗衣服。”
“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伺候你不就行了。”
许卿心里总算有些安慰，看着赵玉郎的目光也更柔和了些。
“那你怎么不早说？”
赵玉郎忍不住笑：“我以为你都知道啊！”
“唉……”
许卿长叹，伸手推了推赵玉郎道：“你去睡会吧，我要好好想一想，以后怎么使唤你才好！”
赵玉郎莞尔，伸手从后面抱着许卿道：“是不是突然发现，我比你想象的更厉害些？”
许卿点头：“的确是！”
“那不如，等你身体好了，烤只鸡来给我尝一尝？”
赵玉郎立即应道：“当然好啊，我可不是骗你的，我是真的会。”
“真的。”
“我信了。”
许卿说着，转过身去。
她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问着他道：“这件事你有眉目了吗？”
赵玉郎点头：“虽然不知道还有谁跟着一起下手了，不过我那个好二哥下手太狠了，或者应该说，做得太仓促了。”
“他的人被我扣下了，只是都中了毒。这些人若是活着，以后便都是人证。不过就算他们都死了也没有关系，既然毒药是人配的，总会查到蛛丝马迹的。”
许卿道：“你与几位王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无论是护送你回京的，还是半道上对你下手的，都太突然了。”
“就像是受到某人的驱使一样！”
赵玉郎沉凝着，点了点头。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是因为我拿下了郑继虎，那我前面那几年的太平日子，到真像是用那无耻之名换来的。”
许卿掐了赵玉郎一下，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说笑？”
赵玉郎抱着许卿道：“猜测一下，也许就是真的呢？”
“我也不全是在说笑，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许卿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等京城的人来了，或许你就能知道真相了。”
“或许吧！”赵玉郎兴致不高。
他看向窗外，青烟寥寥的小山村里，安静又惬意。
虽说日子贫苦，可总有几分怡然自乐。
可现如今一片死气沉沉。
无论是谁想要他的命，光明正大真刀真枪的来，他到是能敬他三分够胆。
可耍这般下作的手段，视人命如草芥，当真可恶至极。
第260章 混蛋也是你的混蛋
“在边关的时候，大将军跟我说过。”
“说将士们拼杀出来的片刻安宁，也许不敌高官们的弹指权谋。”
“那时我还不以为意，可现在我信了。”
许卿看向赵玉郎，目光微微一闪。
他就像是蚌壳里的珍珠，只有滚落在泥沙里的时候你才能看出他珍贵和不同。
那颗赤子之心不是谁都能有的。
“如果你担心将来的话，我们也不一定要回洛阳。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你不会被逼出京城去的。”
许卿说着，看向赵玉郎。
赵玉郎也看向她，目光定定的，里面满是意外！
“卿儿，你不是一向最烦这些算计吗？”
“留在京城的话，你看见或许就不止是眼前这种拙劣的阴谋诡计了！”
许卿道：“可你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既然他们已经出手了，你又何必要做缩头乌龟？”
“他们不就是看皇上对你百般维护，心生担忧吗？”
“既然如此，你不妨猖狂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恃宠生骄！”
赵玉郎伸手揉了揉胸，夸张道：“我现在已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许卿忍不住捶他一下，正经道：“我是说真的。”
赵玉郎道：“我也是说真的！”
许卿瞪着赵玉郎，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赵玉郎却突然把她抱起来，在疯狂转了一个圈以后，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赵玉郎欢喜道：“卿儿，你对我真好！”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我不放！”
“混蛋！”
“混蛋也是你的混蛋！”
……
“咦……听不下去了！”蹲墙角的叶舟赶紧走远一点。
傅元恒跟上去笑道：“咱们王爷这精神头可真好，京城里的太医若是来了，这可瞒不住啊。”
叶舟道：“瞒不住就不瞒，下毒这事本身也瞒不住。”
傅元恒点头，寻思着也对。
……
腊月二十九日，天寒地冻的。
靖王抵达泰安已经是申时了，可街上行人稀少，几乎是见人就躲。
靖王直接上了青云观，他带着帽子，穿着一身黑色龙纹的劲装，看着特别凌冽。
顾青云在前院照看青青，听见秦元贵的回禀便匆匆跑了出来。
只见那人站在山门前，背对而立，身形欣长而萧索，无端透出一股冷戾的肃杀之气。
“四表哥，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玉宸回首，波澜不惊的目光落在顾青云的身上。
顾青云暗暗提气，有种被王者窥视的感觉，心里隐隐不安。
“卿儿走了？”
“啊？”
“哦，九卿啊！”
“她昨天晚上出城了，去找玉郎了！”
赵玉宸仿佛早就料到了，面色毫无异样，只是那双目光微微一敛，晦暗的眼底似乎藏了些什么？
可惜顾青云看不太清，也不敢形容。
“我改日再来给姑姑请安！”
赵玉宸说完，便走了。
如同他来时的悄无声息，走时也如乘风而去。
顾青云轻轻呼了一口气，一转身发现青青站在他背后，不知何时来的？
“药？”青青说着，没有什么声音。
但顾青云已经能够从青青的唇语中读懂一二，便道：“从昨晚到现在，你已经试过五种汤药了，再这样试下去，解药还没有找出来，你自己到先倒下了。”
“京城里的靖王爷来了，他来了就有办法的，你别想太多了。”
青青充耳不闻，还是问顾青云要药材。
但凡她没有试过的，她都要试一遍。
顾青云被她的执着打动，终是长长一叹，回他娘的药房里去取药了。
……
一路风尘仆仆，赵玉宸带着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丰宁庄。
他看见赵玉郎后，漠然开口：“这里的情况我并未禀告父皇，既然你选择留在这里，不妨把事情闹大一点。”
“这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赵玉郎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怀疑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去。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并淡淡的回道：“好。”
赵玉宸道：“我要带卿儿走，她留在这里不合适！”
赵玉郎很憋屈，情感上他不愿意。
但理智告诉他，四哥说的对！
“好，我去跟卿儿说！”
赵玉郎捏了捏拳，转过身去，慢慢往那暂时栖身的房屋里走。
这里真的很潮湿，生了火也很冷。
赵玉郎越发肯定了让许卿离开的念头，暗暗告诉自己这样做没错。
但该死的，他心里还记着当初四哥想娶卿儿的事情，总觉得格外别扭和不安。
快走到门口了，赵玉郎突然折返。
“四哥，卿儿她还是留下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赵玉宸微眯着眼，冷冷的目光扫向赵玉郎，声音低沉道：“你再说一遍？”
赵玉郎突然大声道：“我说，卿儿她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和她分开。”
“我知道四哥有办法的！”
“混账，你们还没有成亲呢！”赵玉宸怒斥！
“四哥，我跟你走！”许卿走出来，声音甜甜的。
赵玉郎酸都要酸死了，连忙道：“不许去！”
许卿瞪着他道：“谁让你昨晚故意骗我，亏我大老远还想着来照顾你。”
“既然你没有什么事，四哥又来帮你了，那我当然是跟四哥走了。”
赵玉郎看了看赵玉宸，又看了看许卿，愤愤道：“为什么你要叫他四哥？”
许卿轻嗤，瞪着赵玉郎道：“你说为什么？”
“笨蛋！”
许卿走向赵玉宸，然后乖乖站在赵玉宸的身后，却对赵玉郎做了一个鬼脸。
赵玉郎不忿，声音大大的说：“你昨晚不是这样的！”
许卿笑道：“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
赵玉郎要上来抓许卿，赵玉宸拦住了他。
“行了。我来的路上收到飞鸽传书，远修就快到了。”
“届时满京城的目光都会看过来，你且收敛些。”
赵玉郎悻悻的收了手，却还是不忿的说了一句：“大哥来了又怎么样？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许卿小声说：“那我先回去，然后再跟大哥一起过来！”
赵玉郎抬头看了看他四哥那张铁青的脸，终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第261章 非他不嫁
许卿笑着上了马车，撩起车帘跟赵玉郎挥手。
赵玉郎幽怨的望着她，不情愿的把手抬起来。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然后赵玉郎看见他四哥竟然一跃上了马车，没骑马了。
“这怎么可以？”
赵玉郎连忙往前追了几步。
这时赵玉宸的贴身侍卫方澜拦住了赵玉郎，低声道：“楚王爷留步，我们王爷有话要跟三小姐说！”
赵玉郎狠狠甩了甩拳头，冷声道：“有什么话不能说了再走？”
方澜没有回话，因为马车已经走远了。
赵玉郎心里憋了一口气，又没能发泄出来，一时间憋得眼睛都红了。
……
马车里，许卿没在往车窗边瞅了。
一回神，发现赵玉宸正盯着她看，目光不温不火。
“四哥！”
赵玉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靠着车壁。
他似乎有些疲倦，一路风雪，日夜赶路。
想来暖和些了，乏困之意也来了。
许卿不敢出声打扰他，心想他为什么会来呢？
赵玉宸却闭着眼睛开口道：“你说了还回来，那为什么要走呢？”
许卿低声道：“我来是因为担心玉郎，我想走是因为我有个丫鬟会医术，她在青云观里琢磨这个毒的解法。我想去看看她可有进展？”
“只是因为这样？”赵玉宸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许卿讪笑：“还有我担心她吧。那个丫头笨笨的，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我怕她拿自己试药呢！”
赵玉宸轻喃：“这世上会有这种人吗？”
许卿道：“别人的话，我不知道。但是青青她比较固执，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做。”
“也怪我走的时候没有叮嘱，今早才想起来，故而有些担心。”
“还有呢？”赵玉宸接着问，看向许卿的目光不紧不慢。
许卿道：“许久未见，四哥什么时候这般会刨根究底了？”
赵玉宸道：“比起你叫我四哥，我更愿意听你叫我一声大姐夫！”
许卿的脸蓦然一红，忍不住低下头去。
她喃喃低语：“我知道这很唐突，可我……”
“非他不嫁了？”赵玉宸打断许卿的话。
“嗯！”
“非他不嫁了！”许卿笃定开口，目光熠熠生辉。
“那就叫四哥吧，以后也别改口了！”
许卿突然抬起头来，却见赵玉宸戏谑的看着她，眸光比刚刚柔和了些。
赵玉宸道：“除了担心那个丫鬟，你还担心什么？”
许卿道：“我觉得给玉郎下毒的人和想把那爷孙俩逼上山，让我知道玉郎被困丰宁庄的人不是一伙的。”
“我现在跟四哥一起回去，倘若那些人还在城里，或许可以把他们钓出来。”
“就因为这个？还是为了那个傻小子！”赵玉宸说着，看向许卿的目光暗了暗。
许卿笑道：“我是相信四哥嘛！”
“四哥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这件事我要是跟玉郎说了，我怕他会担心。”
“所以才故意装作生他的气离开的？”赵玉宸道。
许卿点了点头，有些赧然道：“也不全是，他昨晚还是惹我生气了。”
热恋中的小情侣，心里想的全是对方。
嘴上说着生气了，实则眼里的光炙热无比，嘴角也会下意识往上翘，心里那丝愉悦怎么也掩饰不住！
赵玉宸想，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般模样。
“如果你不害怕的话，那就去钓吧！”
“我会护着你，将他们都一网打尽。”
许卿喜笑颜开，忍不住道：“我就知道四哥会帮我的！”
赵玉宸道：“是帮你们两个。”
“虽说你们还没有成亲，但都年纪不小了，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许卿笑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就该很懂事吗？那四哥现在，可能时时运筹帷幄？”
“我不管，总之有四哥在，我们就永远还是小孩子，永远都需要四哥的庇护！”
赵玉宸往后靠着，一脸疲倦道：“可要是我死了呢？”
“啊？”
许卿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她大姐姐。
大姐姐生产前一天，还在跟她说希望生个女儿，选的小抱被都是粉色的。
然而第二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天翻地覆，悲痛难忍。
世事无常那几个字，她以为自己早有体会。
可此时再听这样的话，才知道原来她心里依旧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生死大事，四哥别胡乱开口。”
“倘若真有那一天，那也是四哥寿终正寝，儿孙绕膝之时。”
“儿孙绕膝？”赵玉宸呢喃。
他只有明泰一子，续弦之事在他预料中搁置。
将来……
赵玉宸突然坐直身体，淡漠道：“很多事情就算你不愿意看见，可它还是会发生。“
“所以，强大自己才是必要的。”
许卿点头，这点她到是不敢反驳。
马车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泰安城。
途径一处烤红薯的摊子，许卿下车去买红薯了。
很冷的天，烤红薯的老爷爷紧挨着火，鼻子脸颊冻得红红的。
许卿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用两片干叶子抱起来。
她在马车边晃了一圈才上车的，然后递了一个给赵玉宸。
“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不过想必我都能看出来的，那也就不可疑了。”
赵玉宸漫不经心的剥着红薯皮，淡淡道：“该来的总会来，你急什么？”
许卿笑着道：“是的。”
“四哥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如果是京城里来的人，怎么着也得大张旗鼓的不是？”
“所以他们一定以为我去而复返，吓得逃回来了。”
“啊！”许卿话才刚说完，马车一个急停，她的头撞上了车壁。
方澜在外面道：“四爷，有杀手逼近了。”
赵玉宸淡淡道：“活捉！”
“是！”
外面很快传来打斗声，许卿又惊又喜，想掀开车帘看看。
她没有想到她会料得这么准！
“啪”的一声，赵玉宸把许卿的手拍回去！
他黑眸渐深，沉凝道：“坐着别乱动。”
许卿点头，不敢乱动了。
然而下一瞬，方澜突然喊道：“有暗箭，防备！”
“咻！”的一声，赵玉宸伸手将许卿拉过去，还不等许卿说话，一根短箭从车窗射入，直直没入刚刚许卿坐着的位置。
第262章 难过
许卿惊得瞳孔大震，身体连动都不敢动了。
赵玉宸冷静的将那根短箭拔了出来，下一瞬，他掀开车帘，将短箭直直的掷回去。
许卿呆愣的看着，她没看向车窗外，却还是听到一声明显的闷哼声。
下一瞬，方澜来禀。
“抓了两个，不过都服毒自尽了。”
“四爷射中那个，属下及时卸了下巴，现在还活着的。”
赵玉宸点了点头，淡淡道：“死了的交给余成春去查，活的带走。”
方澜颔首，立即照办。
赵玉宸回头看许卿，发现小丫头怔怔出神，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不是你要来钓鱼的？现在钓到了还这么魂不守舍的？”
许卿回神，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被那突然射入的暗箭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赵玉宸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温润如玉，和煦儒雅的靖王爷是这般的厉害人物！
马车里一时无话。
赵玉宸道：“这么想杀了你，对玉郎下手用的却是慢性毒药。这手法不像是一个人的，你的怀疑没有错。”
许卿高兴不起来。
她猜测道：“倘若是为了争权夺位，毒杀玉郎便足够了，我小小一个侯府之女，又还不是楚王妃，犯不着再次出手。”
“除非幕后之人恨极了玉郎，想让我先死在玉郎的前面。”
“这样一个人，又选在这个时候，除了排行第三的那位，我想不出还有谁？”
赵玉宸道：“有人想浑水摸鱼，只是这司马昭之心未免也太明显了。”
“这个案子我会去查，你回青云观以后暂时别下山，等你大哥来了再说。”
许卿点头道：“谢谢四哥，我知道了。”
赵玉宸送许卿回青云观就走了，山雾中，他的身影健步如飞，很快就看不见了。
得知许卿回来，顾青云等人齐齐涌了出来。
结果只见许卿在山门前站着，目光远眺，拧眉深思。
顾青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连忙道：“你回来就好了，青青拿自己试药呢！”
许卿回神，眉头越皱越深。
她转头看去，顾青云、竹露、凝霜她们都在。
青青依在门前看着她，嘴角微勾时，那干裂的唇瓣立即沁出血珠来。
前几日红润的脸，今日看着异常煞白，隐隐还泛着一丝诡异的青色。
许卿连忙大步走过去，怒声道：“你是不要命了吗？”
“他们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可知，正因为你是医者，所以才更要爱惜自己的性命才是！”
青青虚弱的摇着头，眼睛有些红。
许卿知道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搀扶着她进屋去。
耳房里，浓浓的药味太刺鼻了，隐隐还有一股腐臭的气息。
竹露跟上来帮忙搀扶，小声开口：“启儿的爷爷快不行了，连话都说不了了。”
许卿抬头去看，只见启儿爷爷都没能躺着，而是用大迎枕靠着。
他的呼吸已经时有时无了，整个人虽未咽气，但身体大片皮肤已经溃烂，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
许卿看了看青青和趴在窗前的启儿，对竹露道：“把偏厅腾出来吧。”
竹露道：“已经腾了，可启儿不肯走。”
“他说自己是弃儿，是他爷爷捡回来养大的，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许卿眼眶泛酸，可还是忍着道：“让秦元贵去安排了没有？”
顾青云凑上来道：“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许卿点了点头，扶着青青在软塌上坐着。
“四哥带了孟太医来，顾表哥让人去跟着，当个小药童也行。”
“要是孟太医有解毒之法的话，我们也好及时知晓。”
“好，我这就去。”顾青云点头，立即折身出去安排。
“小姐，王爷他怎么样了？”凝霜问道。
许卿道：“没事，玄铁卫里有一个中了，其他的都没事。”
“但是丰宁庄……都中了。”
启儿突然扑过来，哭着道：“是谁下的毒？”
“是谁要害我爷爷？”
“我爷爷那么好，为什么要害他？”
许卿伸手扶着启儿，启儿大哭着，不肯起来。
“官府的人来了，会查出来的。”许卿安慰启儿，心里也很难过。
启儿哭喊道：“查出来又怎么样？”
“我爷爷再也好不了了！”
“我没有亲人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启儿，以后你跟着我吧！”许卿开口，那手绢替他擦了擦眼泪。
启儿摇头，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不要。”
“我谁也不要，我只想要爷爷！”
“爷爷……我错了，我不该喊疼的……我再也不喊疼了。”
“爷爷，你睁开眼看看，启儿再也不疼了。”
“启儿不疼了……爷爷……启儿不疼了……”
竹露忍不住，跑出去哭了。
许卿觉得鼻酸得很，眼泪瞬间蓄满眼眶，看着就要往下掉了。
可她不敢眨眼，一直强撑着。
直到青青拿了帕子想替她擦掉，她那眼泪才突然遏制不住的往下坠。
“启儿才六岁啊！”
许卿哽咽着，再说不出旁的话了。
青青看着启儿崩溃的样子，心知着孩子心智开得早，若是不好好引导，怕是将来会积恨为恶。
……
启儿的爷爷是夜里寅时走的，走的时候已经说不了话了，只是那双颤颤巍巍的手迟迟不肯放下，一直在摸着启儿的额头。
从启儿的嘴里，许卿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姓韩，叫韩自厚。他一辈子没有成亲，无儿无女。韩启是他捡回来的，据说幼时多病，好不容易才养到六岁。
许卿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她的面前，她深知启儿的爷爷放心不下启儿，便走到床边承诺道：“韩爷爷，您老放心走吧！从今往后我会照顾好启儿的。我会让他吃饱穿暖，我会让他读书习文，将来若他有大出息了，他也是您的孙子，他还是叫韩启，他还是会回来给您磕头的。”
许卿的话说完，韩爷爷的手便不会动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已经咽气的时候，他的手又忽然拍了拍韩启的额头。
这两下不像刚刚，因为比之前重许多。
第263章 妹夫应该孝敬大哥
韩启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又哭了。
他那原本几乎失声的嗓子喊不出什么来，却很快转过身跪在了许卿的面前。
“我听爷爷的话，以后会乖乖跟着许姑姑的。”
“许姑姑以后就是启儿的亲人，许姑姑让启儿做什么，启儿就做什么？”
“爷爷，启儿都知道的，启儿都知道的。”
韩启说完，转头伏在韩爷爷的身上哭着，声音时有时无，已然到了最伤心无助之时。
可这一回，韩爷爷的手却再也没能抬起来……
……
韩爷爷的丧事并没有办，而是入殓后暂时安放在山下。
韩启想让爷爷葬回丰宁庄，可现在丰宁庄被官府的人围了起来，风水先生根本不敢去，因此只能搁置。
凝霜和竹露心疼韩启，轮流照顾他。
许卿从四无真人珍藏的典籍里抱了许多医书回去。
她一边看，一边用笔把能够解毒，延年益寿的药材都写下来，再给青青过目。
顾青云见状，也跟着许卿一样过来帮忙。
两个人写，一个人看，再等青青斟酌药方，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真是让人煎熬。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部队人马都到了。
太医查出楚王一行人并不是感染天花，而是被人投毒，一时间消息震惊朝野。
魏立安觉得他跟泰安有缘，走过路过，竟然还真的回来查案了。
他听闻提早来的靖王手中抓了一个刺客，想去提审！
结果去看了那个不人不鬼的刺客回来，吃什么吐什么，岂一个惨字了得？
刑部侍郎宋严去看他，忍不住道：“你真是大理寺出来的？”
魏立安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你有本事你自己去看。”
宋严讪讪的，又道：“那靖王爷告诉你查出什么来没有？”
魏立安摇头：“没有。”
“靖王说刺客随时可以提审，不过这个人他要留着入京面圣，不能给我。”
“那毒药那条线查得这么样了？”
魏立安道：“这条线不是你在查吗？怎么？想套我的话？”
宋严尴尬的笑道：“那毒查到齐王的庄子上去了。”
魏立安道：“那你只管呈报，跟我说什么？”
宋严道：“这不是指望你能从靖王这里挖出些消息吗？他来得比我们要早，说不定得了先机！”
魏立安冷笑：“你还是赶快呈报吧，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圆滑世故，可别把自己玩身故了。”
宋严心里一凛，惶恐道：“不会吧？”
“也就是晚了一会！”
魏立安道：“你当林苗是来看戏的？更何况楚王中的这个毒连解药都还没有找到呢。”
“你再瞒着，回头等楚王出事了，你就等着全家老小陪葬！”
宋严连忙正色道：“亏得我来之前就让人送信去了，不然这会都要被你吓死了。”
魏立安就知道这老狐狸不是个蠢的，懒得同他说话了。
宋严试探了魏立安，见他不是个圆滑中立的主，这才正色道：“听说许远修进村了？”
魏立安点了点头：“进了，来的当天就进了。”
“现在那周围全换成他的人，就是靖王想进去都得先回禀他。”
宋严笑道：“他还真的把楚王当妹夫了？”
魏立安蹙了蹙眉，冷声道：“都到什么时候你还说这种话？”
“你难道忘记了，楚王出京是去查什么案子？那案子还是我陪着楚王去查的呢，人家拼杀流血的时候你高床暖枕，人家落难了你还出声奚落？”
“你如此这般劣迹，皇上怎么会点你来查案，莫不是想趁机降罪于你，发配你出京？”
宋严见魏立安不在说笑，顿时急了。
“我见事态如此严峻，怕你忧心难眠，故而说两句玩笑与你散心！”
“你不喜便罢了，何必恐吓于我？”
说罢，连忙匆匆离去！
魏立安阴沉的看着宋严的背影，狠狠砸了一个茶杯。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些心情说笑？
莫不是当真以为，皇上是想捧杀楚王而非真正喜爱？
若非他是接了密旨来的，说不准还真被宋严给迷惑了。
想到这里，魏立安越发不忿了。
……
丰宁村里，三位太医斟酌换药，忙得昏天暗地。
许远修和赵玉郎在茅屋里烤鸡，鸡皮焦黄，油滋滋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不过赵玉郎低垂着头，只顾着照看火，完全没有在看鸡。
许远修道：“我都进来陪你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赵玉郎抬头幽怨的看着他，憋闷道：“卿儿之前说会跟你一起来看我的。”
许远修失笑：“怪我。”
“我当时太担心你了，所以径直来丰宁庄，没有去青云观接卿儿。”
赵玉郎知道根本不是。
卿儿若想来看他，有的是办法。
“也不知是被谁缠住了？亦或是，听谁说了些什么？”
“我心里怪想她的，要不我今晚装成你的身份出去看看？”
许远修连忙摇头：“我的小祖宗，知道你没事我立马就把徐全的人都打发走了。”
“你现在要是出了这里，那众人都知道你没有中毒，还忙活个什么劲？”
“别的不说，就三司那边，谁还会肯卖力卖命的去帮你查清幕后主谋啊？”
“这大过年的，他们说不定回头洗洗就睡了，到时候怀里还抱个美人。”
赵玉郎不忿，使劲戳了戳鸡腿。
许远修心疼他的鸡，连忙道：“也不是不行，但得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赵玉郎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许远修护着他的烤鸡道：“除了卿儿，别的人一律不许见。装都要装昏迷，否则他们定会拉着你问个清楚，毕竟他们现在都知道我来见你了。”
赵玉郎用力点头，高兴道：“大哥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许远修往边上一闪，连忙道：“你别叫这么早，我还没有准备好大红包呢！”
赵玉郎狐疑：“不应该是我给你准备吗？”
许远修眸光微闪，忽悠道：“按道理是的，不过谁让你是妹夫呢？”
赵玉郎心花怒放，连忙道：“妹夫怎么了？妹夫就应该孝敬大哥啊！”
“大哥放心，等我跟卿儿成亲的时候，我给大哥封一万两的银票怎么样？”
“一万两？”
许远修双目放光，手一松，好不容易护住的烤鸡掉火里去了。
第264章 关键性证据
许远修“啊”的一声惊叫！
连忙手忙脚乱的把他的烤鸡刨出来！
还好他够快，烤鸡没焦，还能吃！
就是他的手被烫到了，他搓了搓，不以为意，反而兴奋的问着赵玉郎道：“你这么有钱啊？”
赵玉郎见他这般失态，好笑道：“我去西域的时候，皇祖母心疼我，给了我十万两银票，我都还没有动呢？”
许远修一想到自己有一万两的私房钱，瞬间就不淡定了。
“那好啊，一万两银票啊，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好妹夫，你今晚只管去见卿儿，大哥都替你扛着呢！”
赵玉郎捋了捋头发，一边寻思着自己洗个澡再去，一边又想着他那些钱都有地方花了。
……
楚王被人下毒，困在丰宁庄不能回京。
这消息震惊朝野，满京城都没年味了。偏远一些的，三三两两放了些炮竹，只当是庆贺了。
这权贵官家的府邸，谁家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肆，就怕被御史偷偷记上一笔。
许柏顺的府邸，许多学子趁着拜年的时候，蜂拥而来，就想探听点消息。
许柏顺道：“这个毒还没有找到解法，刑部到是查到一个可疑的人，不过那个人早就死了。”
“这件事累及几位亲王，你们尚未入仕，不可胡来。”
段子航等人连声应是，可一出了许府，立即就各显神通。
有学子查到，那个可疑的死人叫金重，是个喜爱制毒的山野郎中。
寻常有人找他买毒药，多是用来毒老鼠，毒田间地里的害虫。
但这些收入微薄，按道理来说这个金重应该很穷才对。
但官府查他在城里有一栋三进的小院，还有不少珍贵药材，价值上千两银子。
只这些东西来路不明，金重身边一无亲人，二无下人，到不好查证了。
段子航道：“我不信金重这么巧就出现在齐王的庄子周围，又这么巧突然暴毙。既然他没有亲人和下人，不如我们去查一查他有没有仇人？”
“他小小一个郎中收搜刮那么多的好东西，这么就没有暗中觊觎，还是说暗中觊觎之人知道金重有人庇护呢？”
段子航的话一出，立即有学子连声附和。
很快，他们走访乡野，四处查探，终于有所收获。
原来这金重曾卖过虎狼之药，致人死亡。但官府只判他陪了二十两银子的丧葬费便再无下文，说是证据不足。
那户人家请了本地一位秀才写了状纸，还要再告。
谁料官府根本不接状纸，后来折腾几番才知这金重官府中有人，便不得不忍气吞声，装作认命。
只是涉及人命，那户人家如何能就就此罢休，因此这几年金重每换一个地方住他们都是知晓的。
甚至于，连金重背后的主子，他们也都是知道的。
都查清楚了！
接下来的重头戏也该上了！
段子航撸起袖子道：“诸位同窗好友，仁兄贤弟，我怕此一去再无命回来，在此先与诸位道别，也不枉我们同窗一场！”
魏吉道：“上一次香料的事情就是你出头的，这一次怎么还能让你去？”
“依我看，不如我们大家伙一起去。”
“这一个人的嘴他能堵，十个人呢？”
“索性我们把事情闹大一点，直接去宫门前跪着。”
“对，我们就去宫门前跪着，只要惊动了皇上，管他是哪位爷，保准他不敢轻举妄动便是。”
诸位学子一拍即合，当即收拾妥当，穿着国子监学子服，十几人匆匆赶去宫门口跪着。
张德印上报的时候，太兴帝道：“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张德印回禀：“听说是楚王被下毒一案有了线索，只肯呈给皇上一个人看。”
太兴帝立即正色道：“果真？”
张德印点了点头道：“来了十几位学子，个个都身负举人功名，正是这一届春闱中的佼佼者，绝不可能赌上前程来做无稽之谈！”
太兴帝道：“快，让他们都进来，没准还真是让他们寻到蛛丝马迹了。”
段子航等人寻到的，何止是蛛丝马迹啊？
那简直就是关键性的证据！
……
辽阔的天空上，残阳如血。
京城在一场大雪过后，天气放晴，暖阳和煦。
只是凛冽的寒风依旧刮着，迎面便让人感觉到如针尖般疾刺过来。
秦王、越王、齐王三人在宫道相遇的时候，各自沉着脸，抿着唇，连一丝打趣的心思都没有了。
彼时申时刚过，距离国子监诸位学子入宫不到半个时辰。
勤政殿外，太兴帝早早就让摆了龙椅出来，他就在大殿外坐着。
往下的九龙台阶很高，然后延伸很广，都到要崇和殿了。
等三个儿子跪在下面请安，太兴帝这才开口道：“你们做下的事情，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朕替你们说？”
三位王爷面面相觑，跪着不敢动。
“老三！”
“金重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太兴帝开口，声音波澜不惊。
可越王瞬间僵直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心脏一样，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斟酌片刻，越王摇头：“儿臣不知。”
“哦，那朕怎么听说，有人亲眼目睹他曾数次从你府中西角门出入呢？”
越王道：“府中西角门乃为府中下人所走动，人数繁杂，儿臣真的不知。”
“老二，那你知不知？”
秦王瞬间一哆嗦，连忙摇头。
“老五！”
“你呢？”
齐王瞬间喊冤：“父皇明鉴，真不是儿臣要害九弟。儿臣同九弟兄弟情深，还派人去护送九弟回京，儿臣怎么可能会害九弟呢？”
“那些什么天花，什么毒，什么源自儿臣的庄子，通通都是无稽之谈，目的就是想栽赃给儿臣，求父皇明查啊！”
太兴帝站起来，往下走。
他每走一步，台下的三个儿子就心惊胆战僵直身体，动也不敢动。
此时的他们多像是受惊的雏鸟啊，羽毛蓬松，看起来稚弱无害。
可谁能想象，在这些虚假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颗阴暗狠毒的心？
曾经响彻在京城上空的孩童之声终究不可能再现，这些年他努力想维系的这一方安宁也终究还是见了血。
第265章 秦王认罪
诡异的寂静后，太兴帝开口了，声音如同暗夜冰霜，寒意彻骨。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想取玉郎的性命！”
“朕以为皇后待你们的好你们都是记得的，纵然这皇权太过诱人，你们至少也不该去碰玉郎的性命。”
“这江山朕没打算要交给他，朕也没有打算增添他的封地。区区洛阳，占的不过“富足”二字，可你们竟然也容不下。”
“既然你们这般心狠手辣，朕怎么能容你们继续猖狂？”
齐王一听他父皇这口气就不对啊，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想到这里，齐王立即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害九弟啊，儿臣是冤枉的！”
太兴帝道：“你是没有做，不过你给自己埋了祸根。”
秦王也连忙道：“父皇，儿臣是冤枉……”
“嘭”的一声巨响，太兴帝一脚踹翻了秦王。
“冤枉！”
“你派去下毒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在老四的手里，你跟朕说冤枉？”
“他们来不及服下你给他们的解药，现在一个个叫嚷着不想死，想立功赎罪怕罪累及全家！”
秦王惊恐太过，忍着疼痛爬回来道：“父皇，那一定是四弟没有查清，是那些人污蔑儿臣的。”
“嘭”的一声，太兴帝又狠狠踹了秦王一脚。
“污蔑？”
“老四连夜出京，走到时候只知天花不知是毒，你跟朕说他污蔑你？”
“那可是你自己派去的人，谁能指使得动秦王的亲信？要怪就怪你想拿他们的妻儿来挟他们。事情没有败露时，他们是你们手里的刀，可现在事情败露了，你以为你还能脱罪？”
秦王瞬间面如死灰，颤抖的双手拉扯着太兴帝的龙袍，惊惧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求父皇开恩啊！”
“求父皇开恩啊！”
齐王愣愣地望着秦王，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这个二哥。
平日里看着不温不火的人，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的。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三哥立即跪地揭发。
“父皇，事到如今，儿臣也不瞒了。”
“是二哥找的金重，儿臣只是从中牵线，并不知二哥找金重做什么，儿臣并未想过二哥他会去害九弟！”
“你含血喷人！”秦王愤慨，怒火冲天的瞪着越王。
越王道：“二哥，事到如今你也瞒不了父皇了，又何必连累我跟着受罪呢？”
“父皇，您别听他胡说，儿臣没有。”
“二哥，你别狡辩了。难道你敢说你那个毒不是金重给你的？”
“你……”
“够了！！！”
太兴帝咆哮。
他阴翳的瞪着越王，冷声道：“你以为你可以撇得干净？”
“那想方设法让许卿去丰宁庄的人是谁？”
“见她返程后当街刺杀的难道不是你的人？”
“老二阴毒是为了皇位，你全然是为了报复！”
“你那舅舅通敌卖国，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你竟然还想报复玉郎？”
“这些年朕磨砺玉郎，到把你们一个个养得只会争权夺位，全然不知自己因何能养尊处优？”
越王捏了捏拳，讥讽道：“父皇不必套儿臣的话，儿臣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承认！”
太兴帝被气笑了，指着越王与秦王道：“你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这京城每日进出多人朕都能查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区区一个泰安？”
“你们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
“但朕今日就让你们知晓，为何君威！”
秦王真的慌了，面无血色的脸上一片惶然，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仿佛终于等来了最后的屠刀，他再也受不住的吐了口血，顿时昏死过去。
越王看着秦王倒下，眼中的惧意瞬间一闪而逝。
他僵硬着身体，仰着头，就是不肯承认他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那股子底气和无畏，真像是一把染血的刀，透着杀人后森森诡谲。
太兴帝扫了他一眼，漠然道：“纵然你现在逃过一劫，可以你的心性，将来怕是难以善终！”
越王眯乜着眼，里面藏着一抹血腥的杀意，然而看向远处时，又虚无缥缈起来！
……
秦王府禁卫军被围了，秦王承认下毒谋害楚王，被打入天牢，押后再审。
越王府也被围了，越王拒不认罪，也被收押在天牢，等着一起受审。
齐王战战兢兢回府，整个人怕得不行。
老二一心想嫁祸给他，老三一心想浑水摸鱼。
这两个无论哪一个成了，最倒霉的都应该是他。
齐王突然觉得皇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他好不容易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谁知道却成了箭靶子。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但老九中的毒还无解呢，要是活不了他也要被记上一笔。
就在齐王焦头烂额的时候，他那些门生可都开心坏了。
这一下就折了两位王爷，说不准他们王爷的机会就来了。
齐王当即大怒，呵斥一番关门自省了。
……
秦王出事，偌大的府邸仿佛将要被连根拔起，风雨飘摇。
程贤妃跪在养心殿外求情，却只等来被打入冷宫的圣旨。
入夜，偏僻的小院里湿冷极了。
可有一人却只站在门口，不肯进屋。
他那身旁有一人道：“主子就不怕秦王把您给供出来？”
站在门口那人笑道：“老太傅一生清名，向来最懂得取舍之道。”
“此时秦王还未被定罪，倘若死了，他那几个孩子皇上便不好追究了。”
“否则继续脱下去，说不准赵玉郎就会先死，到时候秦王必死无疑不说，他那几个孩子受皇上迁怒，说不定直接被贬为庶人。”
“堂堂王爷之子，贬为庶人，你想想多遭罪啊？”
“主子真是好算计，如此一来，秦王怕是出不了天牢了。”
暗夜下的声音犹如乌鸦啼鸣一般，惹人厌恶。
这是在这极冷的寒夜里，又有几人听得见这样的声音，然而为之警惕呢？
终是没有的！
秦王在天牢里吃的第三顿饭，饭里有一张纸条。
上面寥寥一句：“护佑安宁”
秦王重复呢喃，突然醒悟，原来这句话的意思是：“护幼安宁！”
可他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拿什么护佑呢？
秦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突然悲戚的笑出声。
第266章 也不知是为了谁？
秦王想不到自己活到最后的价值竟然是利用自己的死而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安宁的日子。
直到这一刻，秦王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父皇那么在乎赵玉郎了。
因为皇后当年对后宫里的孩子都太仁慈了。
如果皇后可以养大后宫里那么多的孩子，作为一个皇帝竟然养不大皇后的孩子，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秦王大笑着，将纸条塞进嘴里吃掉了。
他那双眼睛里渐渐模糊起来，待一滴眼泪滑落，那眼眸却突然迸发激烈夺目的光。
那光太过炙热，也太过强盛，仿佛将要燃尽最后的生机，燃亮这阴暗湿冷的森森天牢！
“父皇，儿臣明白了！”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这就去向母后请罪！”
“嘭！”的一声巨响后。
有狱卒大喊“快来人啊，秦王自戕了！”
这一晚，程贤妃也自缢在冷宫里。
宫里没有皇后，郑贵妃又被禁足了。
太后拖着病体去看，却见儿子也在。
“哼！”
“现在知道以死谢罪，早些时候干什么了？”
太兴帝见太后颤颤巍巍的来了，连忙上前扶着。
太后用力拂开太兴帝的手，冷声道：“你别碰哀家。”
“这些人死有余辜，哀家不许你上他们的当，就当此事揭过了。”
“母后，您注意身体！”
“玉郎他会没事的！”
太兴帝深感疲倦，声音也低沉了些。
太后道：“明日哀家要去泰安，你别拦着哀家，否则哀家就死在你的面前。”
“母后！”
“你不要再说了，哀家非去不可。”
“倘若玉郎真的……哀家好歹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不会的！”太兴帝慌乱的说。
“一定不会的，玉郎会挺过去的！”
太后愤然道：“你心里盘算着什么你自己清楚！皇后的颜面固然重要，可她要是知道你为了那些她根本就不在乎的东西伤害她的宝贝儿子，你觉得她会原谅你？”
太兴帝悲戚道：“朕没有？这不是那孩子不同意吗？”
“母后不知，他那媳妇……”
“他那媳妇怎么了？”太后冷声，目光却忽而一闪，眼里满是利光。
太兴帝不肯再说了，惆怅道：“明日，朕与母后一同去。”
太后狐疑的皱着眉，心里突然蹿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她就压下去了，因为她现在精力不济，实在是不宜深想。
……
京城里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与赵玉郎无关。
此时他正一骑绝尘，在夜色中匆忙赶路。
夜深人静，思念在他的心头疯长。
他恨不得马蹄下的路再缩短些，让他早些到达青云观。
终于，那一抹微微的光亮落入他的眼中，让他整颗心都开始发烫。
突然推门而入，赵玉郎兴奋异常道：“卿儿，我来了！”
结果下一瞬，他看见三颗脑袋齐刷刷抬起头来，然后看向他。
“你们怎么也在？”赵玉郎泄气了，有些不满。
这房里堆了好多医书，临时搬过来的三个小书架高高耸起，却还是有些放在了案桌和地面上。
顾青云一边翻着医书，一边在写着些什么？
青青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挨着一张一张的整理。
赵玉郎一看这情形，知道今晚卿儿是不能单独陪他了。
他有些负气的坐过去，解着披风，一言不发。
顾青云看了看许卿，只见许卿漫不经心的沾着墨，淡淡道：“我这都抄了好久了，好累。”
赵玉郎瞥了一眼，不高兴道：“那就别抄了！”
许卿道：“也不知是为了谁？”
“某人自己装中毒可以到处跑，可怜我们这些找解药的，大半夜都不得空歇。”
“罢了，你不给我捏捏，等会我叫竹露来帮我。”
“捏捏？”赵玉郎看着许卿的肩，目光垂涎。
顾青云觉得看不下去了，连忙埋首研究医书。
青青也低垂着头，当没有看见。
许卿道：“反正在你眼里不就是这样的？”
“我伺候你是天经地义，你伺候我就是委屈求全。”
“横竖我现在还没有嫁给你呢，你要是不高兴伺候，那就找别人去。”
赵玉郎立即跳起来道：“胡说八道。”
“哼！”
“你就会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
赵玉郎搓了搓手，待僵硬的手柔和了些，这才去给许卿捏肩膀。
可他到底是冒着寒风赶路，那手在他看来已经暖和了，可刚碰到许卿的身上就是一阵寒意。
许卿搁下笔，拉过他的手捏了捏。
“好凉，骑马来的？”
赵玉郎点头，出声道：“坐马车太慢了，我天亮之前还得赶回去呢。”
“得亏才五十里路，不然想见你一面都见不到。”
许卿站起来道：“我带你去伙房里坐一会，暖和暖和。”
赵玉郎跟在许卿的身后，手却任由她拉着，颇有几分得意道：“你总算是心疼我了。”
顾青云在后面补一句：“伙房上有暖炕，你们两个不用回来了。”
赵玉郎冷哼：“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当我愿意呢？”
青青抬头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再看向顾青云。
顾青云道：“他只要一来必定会和你家小姐黏糊。以其让他们在这里打搅我们，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说说话，我们也自在些。”
青青点了点头，在研究方子时有些困了。
就在她撑着手肘想眯一会的时候，突然滑落的袖子却露出了她已经长了斑疹的肌肤。
顾青云笔都来不及搁就捏着青青的手腕，青青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回缩。
“别动！”
“我看看，你这里已经长了斑疹了。”
青青强行把手缩回去，顾青云的手指从她那斑疹上划过。
只见青青那一片已经红肿，隐隐沁血。
顾青云蹙眉，立即去翻药箱，找纱布。
等他回头，只见青青已经胡乱把伤口缠起来了。
顾青云很生气，过去把青青的手拉过来，放在桌案上。
他帮她把纱布拆了，上了药才慢慢替她裹上。
“青青，我从来没有要冒犯你的心思。”
“你不必太忌讳，在我心里，你也不只是一个丫鬟。”
青青点头，下一瞬却站了起来，拿着最新整理出来的药方去煎药去了。
顾青云无心翻看医书，靠在书案上装死，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总感觉青青对他有隔阂，一点也不像对待别人的样子。
洪昌之前在的时候，她对洪昌也还算温柔，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下人？
顾青云不懂，他其实只想示好来着。
第267章 你在夸我啊
伙房里，许卿虽然让赵玉郎坐在火炉边，却是没有让他立即伸手去烤火。
她握着他的一双手轻轻的搓着，然后又拿他的手去贴着她的脸。
转而又问他好些了没有？
赵玉郎哪里受得住她这般温柔的对待，当即只晓得含糊点头，别的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卿觉得他的手还是很冰，木然的冰，像是已经受冻很久了。
想到他这一路来得不易，又只是为了见她，心里便难以责怪。
她将他的手放在唇边哈气，希望他能早些暖起来。
早些暖起来就能烤火了，那样手不会发痒，否则现在就算烤热了，那双手也会觉得不适的。
赵玉郎随她折腾，可看到她温柔哈气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这一路的寒风都是不寒风了。
而是一张将他束缚的网，让他困在其中，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救他的人是怎么解网的？
那一份来至她心里最深处的关怀和温暖，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他其实根本不怕冷，可是她的温柔让他贪恋，因此也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被照顾一样。
温柔乡，英雄冢。不曾得到过的人怎么会明白？
赵玉郎勾了勾嘴角，忽然发现他就是一个宁愿醉死温柔乡的人，因为他已经不想回去了！
赵玉郎轻轻伏许卿的腿上，许卿拍了拍他道：“怎么了？”
赵玉郎道：“没什么？”
“就是想靠一会。”
许卿拿了个软枕头给他：“要不要去软塌上躺着，我陪着你！”
赵玉郎摇头：“软塌哪里有你腿上舒服？”
许卿看着他那双大长腿都不能伸长，忍不住笑出声。
“行了，你休息一会吧。”
“青青在煎药，我想去看看她。”
赵玉郎抬起头来道：“那几个太医也在想办法，你们也别太急进了。”
“我看青青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好久没睡觉了？”
许卿摇了摇头：“不是。是那丫头傻，拿自己试药了。”
“试药？”赵玉郎惊呼！
许卿点了点头：“所以啊，就算熬夜不睡觉，也要尽快把解药找出来。”
赵玉郎倒吸一口凉气！
他卷起裤腿，露出左脚脚踝，那里有个疤痕。
不过是很细小的，并不显眼。
“我这里曾经被毒蛇咬过，当时随军的军医说如果解不了毒就只能把脚砍了。可是把脚砍了也许我也活不了，最后还得受罪。”
“然后大将军下了军令，让他们十几个军医都要想办法保住我的脚。后来没办法，他们军医里选了一个药童为我试药，虽说后来蛇毒解了，可我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经过那一次，我后来再遇到毒蛇都是一刀两断。”
“还有，我现在随身都带着解蛇毒的三叶青，这也是以防万一。”
许卿摸了摸赵玉郎那个疤痕，觉得他这些年能活过来也是不容易。
“你父皇是真的疼爱你？”
许卿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赵玉郎忍不住笑：“他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
“不过我到西域以后，那都是大将军说了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将军那个人很有大将风范，在战场上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又怎么会顾忌皇权？”
“更何况，大将军对我说过，保家卫国是将士的使命，既然我当了将士，那我便只是将士，不再是皇子。”
“我虽然不想服从他的管教，但他用他的血和魄力使我敬佩，所以我后来都是他指哪里我就打哪里，像是沙漠里被驯服的狼，不会再对着他干了。”
许卿道：“那他后来一定很喜欢你！”
赵玉郎点头：“这到是真的。”
“不只是他，后来军营里很多将士都喜欢我！”
许卿笑道：“可以想象，毕竟你是这么赤诚勇敢的人！”
“你夸我啊？”赵玉郎笑，有些得意的抬起下颚。
许卿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凑上去啄了啄他的唇。
“你这么好，为什么不夸呢？”
“哎呀，我多庆幸你去的是军营，如果你去的是什么江南，做的什么巡察官？”
“指不定现在左拥右抱的，那我可怎么办，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玉郎了？”
赵玉郎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拂开了许卿的手！
他嗔怒的瞪着许卿，嘴角却一翘再翘。
“胡说八道，我不是因为对你起了贼心才会被丢去军营的？”
“那时既已动了心，别说是没有遇见好看漂亮的姑娘，就算遇见了我也是不会动心的。”
赵玉郎在心里暗暗嘀咕，他现在也没少遇见漂亮的姑娘啊！
但是他都不喜欢！
那些姑娘看着跟古董字画没有什么区别，看着就娇娇贵贵的，就适合摆放在别人家里，他自己却是万万珍惜不来的。
许卿道：“我听说西域的胡姬个个貌美如花，跳着胡旋舞时身姿曼妙，身上铃铛清脆作响，最是吸引人了。”
赵玉郎夸张道：“没见过。西域每每起风，一脸都是沙子，眼睛都睁不开，怎么看人啊？”
“不过避风的石窟里到是有很多精美的壁画，你若想看，将来我带你去看。”
许卿道：“明明大漠黄沙中，身着轻纱舞衣，跳着胡旋舞的胡姬最是夺目。可到了你嘴里，到像似在沙漠里一群只知道冒着风沙赶路的女奴一样，毫无美感可言。”
赵玉郎实诚的点头：“我真没觉得有多好看，壁画上的飞仙到是好看。更何况军队驻扎之地距离商道很远，我们也不是经常能看到有人走动。”
“好吧，我相信你了。”
“不过我看那些被卖到京城里的胡姬，一个个姿容出众，琵琶弹得好，胡旋舞也跳得好。”
赵玉郎道：“能卖到京城的胡姬自然都是姿容上乘的，一般的在边城就交易了。”
“或许，也就是一匹蜀锦的价钱。”
许卿愕然，惊讶的看着赵玉郎。
赵玉郎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亲眼见到过。”
许卿突然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过了一会，她道：“你是不是见过很多民生疾苦？”
赵玉郎点了点头。
“是见过很多！”
“不过，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却不是那些民生疾苦！”
“那是什么？”许卿问他！
第268章 九公主
赵玉郎的目光空了一下，然后又慢慢聚敛些光！
“孤独！”
“孤独？”
“军营里不应该是很热闹的吗？”
许卿狐疑道。
赵玉郎道：“军营里是很热闹，但我们也不会一直待在军营里。”
“训练的时候，放哨的时候，侦查的时候……”
“偶尔也会想一个人走远一些，尤其是，我刚去的时候。”
“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个人冲进沙漠中，然后发现杳无人烟。”
许卿能够想象当时的赵玉郎，他负气的冲入沙漠中，或许只是为了发泄一时的不满。
可在那样的环境下，当发现四周都空无一人的时候，倔强的心不许他回头，于是只能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后来呢？”
许卿问他！
赵玉郎道：“后来啊！”
“白日里走在沙漠中发现只有自己的影子，晚上的时候还要谨防被毒蛇咬伤。日夜备受煎熬，然后又死要面子不肯回去。”
“最后不慎被毒蛇咬伤，大将军让人把我抬回去的。”
“那个时候感觉自己特别窝囊，不过他好歹让人救了我的命，我心里感激他，便没有再胡来了。”
许卿看着赵玉郎脚上那个疤痕，淡笑道：“原来那伤是这么来的？”
赵玉郎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门外，一直紧靠在廊檐下的青青叹了口气，转身去看小火上的药了。
不一会，许卿和赵玉郎都进了耳房里。
青青用小火炉在煎药，还坚持住在这里的启儿躺在病床上，精神已经不太好了。
竹露在一旁陪着他，正在做针线。
看见主子来了，竹露连忙放下针线搬凳子上茶。
许卿道：“等会凝霜醒了，你也去眯一会吧。”
竹露摇了摇头：“我不困，陪着启儿的时候偶尔也会眯一会。”
许卿点了点头，没再说了。
赵玉郎拿着煽火用的小扇子，在一旁煽着，目光偷偷打量了一眼青青。
谁知道青青抬首向他看来，赵玉郎便顺势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不然真要找不到解药，我们心里也会内疚的。”
“当年也有个为我试药的人，也幸亏后来把蛇毒解了，不然他还要陪我死，下了黄泉一样是鬼，说不定他会揍我一顿！”
青青懵懵的，似乎不知要作何反应！
到是许卿捶了赵玉郎一下道：“我想那时他是不甘死去的，一定会比你凶煞一些，只怕你连鬼都做不成了。”
赵玉郎笑道：“是有这个可能的。”
青青也笑了，不过很快低下头去。
顾青云走进来道：“你们都在这里暖和，我也不抄了。”
赵玉郎握着许卿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磕在膝盖上，像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顾青云无语，坐离他们远一点，挨着青青。
下一瞬，青青不着痕迹的往许卿这边靠，顾青云感觉好受伤。
“哈哈哈……”赵玉郎突然大笑。
“你笑什么？”顾青云道！
赵玉郎道：“你没看见青青嫌弃你吗？”
顾青云：“……”
他看见了，不想赵玉郎说得这么明白！
许卿看见青青手上缠着的纱布了，挣脱了赵玉郎的手。
“给我看看！”
许卿托着青青的手，像是托着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赵玉郎瞬间就黑脸了。
“哈哈哈哈哈……”
顾青云笑得可大声了！
赵玉郎瞪着他，目光里闪着飞刀。
顾青云不怕死的道：“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你没有看见九卿根本不想理你吗？”
“她现在可心疼青青了，青青晚上睡觉咳嗽了她都要起来看看，你以为就只有你能得到九卿的关心？”
赵玉郎又委屈又憋屈的看着许卿，认真问她：“他说的是真的？”
许卿摇了摇头：“还是你最重要！”
赵玉郎扒拉了一下许卿，不满：“你都没有看着我说！”
许卿回过头去，双眸定定的望着赵玉郎。
“谁能有你重要呢？我的楚王爷！”
赵玉郎慢慢放了手，乖乖煽火去了。
许卿看青青没有什么大碍，还是不放心。
她叹道：“往后我再也不收这样舍己为人的丫鬟了，不然我还得操心！”
赵玉郎立即点头赞同：“是的，不要再收了。”
“回京以后，我进宫给你挑几个好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红绯，暖春怎么样？”
许卿眼眸一亮：“难为你还记得！”
赵玉郎得意道：“关于你的事情，我样样都记得。”
赵玉郎刚说完，目光有些暗了。
许卿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赵玉郎道：“我突然想起，若非我给你制了花册，你后面还我那本画册，也许我们还没有今日了呢！”
“你那么狠心的人，我可比不过你！”
许卿听他翻旧账就好笑。
“好不容易来一回，一路风雪兼程，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倘若你不曾付出的话，我为什么要还你呢？你可知为何男女说亲，都是男方提亲，女方下嫁？”
“我到是想主动来着，可皇家准许王爷入赘臣子家吗？就是公主下嫁都要备公主府呢，驸马几时来的，歇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都要登记入册。”
“你若是愿意，我到是愿意娶你的啊，九公主！”
“噗。”
“噗。”
“哈哈哈哈哈……”
顾青云和竹露忍不住喷笑。
青青也低垂着头，忍俊不禁。
只有赵玉郎黑了脸，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目光略显委屈的望着许卿！
她又在调侃他了！
每次都是这样，说得他无地自容！
“好了，是我不该提的！”赵玉郎认输了！
许卿却玩味道：“可我觉得叫你九公主多亲热啊！”
“小九，九公主，九儿……”
“许卿！！！”赵玉郎连名带姓的喊！
当着这么多人呢，他害羞了！
“哈哈哈哈……”许卿忍不住爆笑！
“你还害羞了，可你叫我卿儿的时候，我不是乖乖的让你抱了？”
“这这么一样？”赵玉郎羞赧的说，目光微微红了。
许卿就喜欢逗他，尤其逗他双目泛红，却又不知所措的时候！
仿佛像只小兔子，到是想反击来着，奈何自己根本无力下手！
第269章 怂得可真快
“怎么不一样？”
许卿蹭过去，伸手抱着赵玉郎的腰。
她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就算做得是不对的，但那双眼睛里满是期盼。
希望大人能够告诉她，她做的都是对的！
赵玉郎觉得心里软软的，就想顺着她的意算了。
可这里还有好几个人呢，他拉不下脸，便故作生气道：“我是男人！”
许卿点头，声音软软道：“我知道啊！”
“男人怎么能叫九儿呢？”
许卿指着榻上躺着的启儿道：“他叫韩启，小名启儿，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的称呼得是亲近之人才愿意喊的，不然我连名带姓的喊你赵玉郎，你满意吗？”
赵玉郎冷声：“不满意！”
“他是孩子，我已经不是了！”
“是的，你是男人了！”许卿调侃他，抿着唇笑！
竹露和青青都没眼看了，一直低垂着头。
结果一个被针刺到，一个被火烫到，都在暗暗忍痛。
唯独顾青云一直看着，眼皮抽动，满脸都是嫌弃。
“卿儿！”赵玉郎拉着许卿的手捏了捏，不许她再说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许卿笑着靠在他的肩上，愉悦道：“我不逗你了。”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你以前可不会介意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现在你越发想翻旧账了，是觉得喜欢我的这件事让你觉得不满意了？”
赵玉郎哪里敢说，自己到先吸了一口凉气！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怂得可真快啊！”顾青云幸灾乐祸！
赵玉郎低吼：“要你管！”
许卿到是真怕赵玉郎伤心了，便转移话题道：“都说是逗你的，哪里会胡乱叫你？”
“我只是心疼你，要不你靠着我休息一会？”
赵玉郎瞬间就笑了起来，开心的煽着火道：“不用了。”
“你要照看青青的话，我就照看着火！”
顾青云对赵玉郎这瞬间变脸的功夫表示敬佩！
并对许卿这哄赵玉郎的功夫表示想跪！
他暗暗给许卿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不轻不重的说：“我以后若有喜欢的人了，定要来向九卿请教！”
许卿笑道：“喜欢一个人，偶尔看他生气埋怨也是幸福的。但到底是喜欢他，哪里真的舍得让他伤心了？”
“表哥将来若有喜欢的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不用来向我请教的。”
竹露插嘴道：“才不是这样的。”
“只有小姐是这样的，别人喜欢人，多说一句不应该的话都要较真生气，哪里有小姐这般软和好说话？”
“楚王爷遇着我们家小姐，那是楚王爷的福气，我们家小姐的性格好，事事可以担待，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有的。至少我是没有的。”
许卿道：“瞎说什么？”
“他的好是你们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你们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两情相悦和一厢情愿自然是不能比的，倘若他不在乎你，你又何必要在乎他？”
赵玉郎插嘴道：“不不不，你当初也是不在乎我的，可我还是很在乎你的！”
许卿看向赵玉郎，娇嗔道：“在乎到去坏我的姻缘？”
“噗。”
竹露忍不住喷笑！
“行了，你们不要再说了，不然我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顾青云抱怨！
他现在感觉自己好酸啊，再继续听下去，他怕自己将来都找不到媳妇了！
许卿和赵玉郎其实也不懂，为什么他们会担心那么多？
一会担心自己喜欢的人将来不喜欢自己！
一会又担心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一会又担心自己实际上根本遇不到什么喜欢的人！
这些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两个人一旦动了心，不应该是努力着走到一起，然后携手同行吗？
赵玉郎在许卿身上学到的，和他自己总结出来的。
无非就是两点！
努力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
努力向自己喜欢的人靠近！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的，所以他不管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
因为他知道，许卿也在努力靠近他，甚至于不惜放下了女儿家在乎的一切！
可许卿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忍，越是想要她什么都得到！
他不愿她因为喜欢他而背上一丁点的瑕疵，那是他决计不允许的。
“快了！”
赵玉郎说，仿佛一夜之间山路上堆积的雪都化了，他看见一条长长通往京城的大道。
而他也将携着他最喜欢的姑娘，一起踏上回京的大道。
许卿道：“快了啊？”
“可我的画才刚刚有起色呢？”
“书法也是！”
赵玉郎调侃道：“不怕，等你成了楚王妃，你的画若是流传出去也是洒上一层金粉的，保管价值连城！”
许卿道：“那不是金粉，那是沾了皇家的贵气，别人可不敢用低价来买。”
……
眼看他们两是不会住嘴的了，顾青云主动给青青把药罐端下来，然后倒些在碗里放凉。
每次青青试药的时候，许卿都会比较紧张，因此也很快禁声了。
她端着药嗅了嗅，觉得味道还好，比之前的温和些，不是很刺鼻。
青青的手动了又动，顾青云半吊子的解释：“她说这些药都没有问题，让你别担心！”
许卿蹙眉道：“那也要少喝。”
青青点了点头，只喝了半碗。
之后她有些昏沉想睡，不愿上楼，就靠在启儿的床边闭目养神。
许卿担心，对竹露道：“你听着她的呼吸声，若是不对劲就叫醒她！”
竹露知道轻重，放下针线，点了点头。
许卿倒了些药，想尝一尝，赵玉郎突然接过去喝了一口。
“你干什么？”
“不是说都是些寻常的解毒药，那我喝一口也没事。”
“再说了我看她喝了就想睡，我也想睡了。”
许卿知道他是故意的，怕她喝了那个药。
她是相信青青的，不过以防万一，喝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不过现在她只能观察赵玉郎了！
“去躺椅上靠一靠吧，我守着你。”
赵玉郎笑道：“别急，我才喝了一口，这会还不困呢！”
许卿看着他眼底的乌青，眉头微蹙，默默拿了个软枕垫在她的腿上。
“靠一会吧，我给你按按头！”
赵玉郎眼眸一亮，迫不及待道：“好啊！”
第270章 找到解药了
这一副药的确有安神入眠的作用，赵玉郎没过一会就伏在许卿的腿上昏昏欲睡了。
不过他偶尔还想和许卿说说话，声音透着浓浓的困倦。
许卿没有理他，过了一会他呼吸均匀，陷入深眠中。
卯时一到，青青便先醒了。
她睡了一觉，精神还不错，先给自己把了脉。
片刻后，只见她眼眸一亮，瞬间拿出身上的方子确认着。
许卿打着哈欠，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有些狼狈。
“是能解毒了吗？”许卿问。
青青兴奋的点了点头，站起来跑出去。
过了一会，她挑挑拣拣的，拿了一味药来给许卿看。
那药小指般大小，嗅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黑漆漆的像什么东西的根。
“是什么啊？”
许卿问出声以后，青青拿着她的手掌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土金藤。”
许卿也不懂，大抵知道应该是个药材名！
她点了点头道：“其他的都排除了，是不是？”
青青点了点头，其他的药材只有辅佐的左右，只有土金藤的药粉可以对她的伤口有效。
露出撒满药粉的伤口，青青递到许卿的面前给她看。
许卿发现青青那些原本红肿破皮沁着淡血水伤口这会都已经将药粉吸附在上面，而且也没有什么血水渗出了。
“找到了就好！”
许卿伸了个懒腰，感觉屁股和腰都好痛。
赵玉郎不舒服的换了个睡姿，嘴角还微微嘟起，看起来还没有醒。
许卿对青青道：“你先去忙吧，把这个消息告诉顾青云。”
青青看了看睡着以后，像个孩子一样的楚王，立即收敛目光，站起来出去了。
许卿伸手拍了拍赵玉郎因为睡觉压红的脸，那上面热乎乎的，拍上去很有弹性！
而且她一拍，赵玉郎的唇瓣就跟着动，看着特别可爱。
“醒了，不是要赶回去？”
“天快亮了，再晚可就要被人发现了！”
赵玉郎嘟囔道：“发现就发现，我不想走了。”
许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又俯身啄了啄他微微嘟起的唇瓣。
平时看着也是矜贵不凡的王爷，这会子孩子气十足，娇娇软软的，特别招人稀罕！
许卿的手顺着他的下颚捏着他的脖子，那里更软和！
“嗯……”
赵玉郎轻哼，忍不住笑了。
他忍不下去了，慢慢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
“到辰时天就亮了，到时候街上人多，你就不好赶路了！”
赵玉郎叹了一口气，揉着眼睛道：“我感觉刚刚才睡下，这就要走了？”
“早知道就不睡了，还能多陪你一会！”
许卿捏了捏自己早就麻木的双脚，淡淡道：“九爷，您行行好吧！”
“我昨晚陪了你一夜，现在脚都不会走路了。”
赵玉郎想着自己也睡了好久了，连忙伸手帮许卿捶了捶腿！
“哎呦！”
“别动，疼！”
许卿许久没有挪步，麻木的双腿哪里经得住赵玉郎敲，当即呵住他。
赵玉郎听她这声音，立即停手。
“很疼吗？”
许卿点头：“有一点，估计得缓和一下。”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昨晚你们喝的那副药里有解毒的药材，叫土金藤。”
赵玉郎道：“那就好，那些村民都有救了。”
“如此一来，我们也可以早些回京了。”
“那你今天……可以跟陪我回去吗？”
赵玉郎问得小心翼翼的。
事实上来这一趟，他心里是满足的。
可又要离别，他到底不舍。
之前去查案，走得就够久的。
许卿见他这般，刚睡醒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又满是不舍，哪里能不答应他？
便道：“也好，到时候就说是我的人找到解药救治的楚王爷，以后有人问起来，便可以把青青隆重的介绍出去。”
“这说不准，她会遇到什么好的缘分呢？”
赵玉郎不在乎这些，便随了许卿的心意。
“本就是她找出的解药，这么说也是对的。”
“那你扶我起来，让我先活动一下双脚！”
许卿说完，赵玉郎立即搀扶着她，让她慢慢在屋里挪步。
许卿上半身都靠在赵玉郎的怀里，把身体的重量都移过去。
可是这般，第一步的时候她还是跪了下去。
赵玉郎连忙搂住她，自责道：“早知道就听你的话去软塌上睡觉了。”
许卿轻哼，娇嗔道：“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赵玉郎点头：“知道了。”
这般又试着动了动脚，许卿渐渐能走稳了。
她拂开赵玉郎，自己走了两步。
“呼！”
“好了！”
许卿松了一口气，往门外走去。
这会子外面还没有天亮，寒气森森，迎面的风跟冰渣子一样。
她回头跟赵玉郎说：“你是骑马来的，等会走的时候，我们还是坐马车吧！”
赵玉郎点头：“好。”
许卿去看青青了，见她捣腾药材，准备再煎一副给启儿吃。
许卿道：“这解药是你找出来的，我打算让官府的人报上去。这样以后你也算担了楚王的救命之恩，一般人也不敢薄待你！”
青青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慌乱。
许卿拉着她的一双手交叠在一起，温柔道：“你是姑娘家，身边又没有兄弟姐妹，得学会为自己打算。”
“这本就是你的功劳，就算皇上只赏你些金银，你留着傍身也好。”
青青挣脱双手，一只手捏着许卿的手掌，一只手在上面写字。
“我只想安安静静度日，我最爱的是医书，不爱金银。”
“我知道，可是……”
青青坚决的再次摇头，她什么都不想要。
许卿轻叹：“好吧，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我实在是不应该勉强你。”
“不过这药是我的人找到的，所以，这份功劳我先替你攒着。”
青青闻言，总算是笑了起来。
许卿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道：“你呀你，就乖乖陪着我吧，这么傻的姑娘，放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
青青低下头，脸颊和耳根都烫了起来。
许卿知道她要帮启儿煎药，便没有继续打趣她，而是上楼换衣服去了。
第271章 不许擦
许卿换了一身暖和的袄裙，还在外面罩了一件兔毛的红色披风。
拿着手炉，穿着棉鞋。
许卿下楼时看见赵玉郎便道：“可以走了。”
赵玉郎回头看她，只见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到显得头上梳的双环髻特别可爱，像是他们初见一样。
那时，也是在这样的冷的天！
“头上戴的什么花？那么好看！”
赵玉郎道，对许卿招了招手。
许卿凑上去给他看，出声道：“青青做的绒花，按照红绯做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赵玉郎点头：“栩栩如生，灼灼其华，特别配你！”
许卿笑了起来：“本来是想等回京的时候戴给你看，不过今天要陪你一起走，便想着戴给你看也好，省得你以为我不惦记你！”
赵玉郎高兴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绒花！
做得可真是逼真啊！
他都有种回到西域的错觉了，仿佛那个时候，手里舍不得扔在沙子里的花，都带回来给心上人了！
“走吧，我背你下山！”
赵玉郎蹲在许卿的面前，身上的披风都铺在地上了。
许卿看着他宽阔的肩膀，温柔的伏上去，然后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她将头靠在赵玉郎的肩窝处，声音软软的道：“你有没有一种背媳妇回家的感觉？”
赵玉郎笑道：“正想跟你说呢，又怕你说我不正经！”
许卿闷笑，啄了啄赵玉郎的脖子！
赵玉郎故意往边上一歪，做出一副要摔倒的样子，吓得许卿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
赵玉郎却在下一瞬端正身形，戏谑道：“小娘子，你要是再胡来，摔了可别怪我啊！”
许卿知道他是故意的，当即伸手捶了捶他的背后，却是不敢再亲他了。
那两人的相叠的身影渐行渐远，山雾迷茫，很快就看不见了。
可远远的，他们二人的笑声还是传进了顾青云的耳朵里。
他看了看一旁安安静静煎药的青青，不自然的咳嗽一声。
“你说，这世上有人能拆散他们吗？”
青青摇了摇头！
顾青云接着道：“我也觉得没有！”
“他们两个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心有灵犀，做什么都为对方着想！”
“这样的感情，我们是不是根本就遇不到？”
青青抬头，看了一眼顾青云！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那目光所传达的意思！
大概为：“你想遇到？”
然后，顾青云讪讪的笑着，很快就不说话了。
……
赵玉郎背着许卿下山，感觉背上暖呼呼的。
许卿也感觉很暖和，一点也不冷。
赵玉郎的肩膀很宽阔，足以容纳她的身体。
他的步伐很稳妥，她也不担心会摔跤！
不知不觉，她在赵玉郎的背上睡过去了。赵玉郎还是在山下，把她背进马车里才发现的。
哔嘀阁
许卿醒了，不过还是很困。她眼睛都没有睁开，伏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就接着睡了。
赵玉郎陪着她，赶车的人是秦元贵。
他们走得很早，城门处遇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在查车。
秦元贵回禀的时候，许卿就醒了。
她坐起来道：“无妨，到时候我来出面。”
秦元贵继续赶车了，赵玉郎道：“不怕，他们也没有几个人认识我！”
许卿点头，拉着赵玉郎道：“你坐在下面，我坐在你的身上。”
“如果有认识的人，我用毯子盖着你，然后靠在你的身上。就像是，靠在软枕上一样。”
赵玉郎到不是怕遇到什么认识的人，而是许卿说的话让他倍感期待。
他很快就照做了，尤其是马车颠簸，心上人就在身上轻轻动着。
赵玉郎有种在荡秋千的感觉，秋千回落的那一瞬间，心脏的异样太过明显，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他的手忍不住圈住了许卿的腰，然后微微用力。
许卿被他的小动作闹得脸红，伸手拍了拍，暗恼：“别闹！”
赵玉郎一言不发，手却是不肯放的。
城门口，秦元贵递的是顾家的牌子！
本来已经可以通行了，突然间，大清早赶过来查探的魏立安叫停了。
他对秦元贵道：“是你家七爷？”
秦元贵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时，许卿揭开车帘。
“是我！”
她的声音太过特别，魏立安一向很敏锐，立即就道：“原来是顾六小姐啊！”
许卿没有辩驳，而是对魏立安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魏立安点头：“当然了！”
“谢谢魏大人！”许卿道谢！
魏立安往后退了退，让他们出城去。
恍惚中，他明白了为什么顾家六小姐喜欢带帷帽。
就刚刚她突然掀开车帘的一瞬间，魏立安有种恍惚遇到仙女的感觉。
她那一身红色的披风太过显眼，然而白绒绒的领口上，温婉动人的面孔未免太过清丽，那双清澈温柔的杏眸中，闪耀着淡淡回转的流光，好似正要去见心上人一样！
“不好！”
魏立安突然回神，立即骑马追了出去！
“顾六小姐！”
“等一等！”
魏立安高喊，声音有些急促！
马车里，赵玉郎用力勒着许卿的腰。
“啊……”
“疼！”
许卿惊呼，可除了疼，还有着令人羞恼的异样！
许卿回头，娇嗔恼怒的瞪着赵玉郎！
谁知道赵玉郎正讨厌这个魏立安追来，又见许卿要凶他，便往前一凑，直接把唇送了上去。
许卿吓得往后一仰，却被赵玉郎腾出手来钳制后脑勺，动也动不得，只能看着赵玉郎凶狠的亲了过来。
“唔……”
“你是……”
“疯……坏……”
“玉……郎……”
许卿感觉他要啃她了，吓得娇滴滴的唤了一声玉郎！
赵玉郎总算找回些许理智，唇齿啃着她的唇瓣，微微用力碾磨后才肯放开她！
“不许和他交谈，我不喜欢！”
赵玉郎低声道，双手又搂回许卿的腰，然后往他身上重重一按！
许卿惊呼出声，脸颊爆红，眼眸里如春水一般，含羞带恼，眼波柔媚！
可她已经不敢招惹赵玉郎了，只好强忍着，用手绢擦拭着唇上的水渍。
赵玉郎在她身后霸道开口：“不许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