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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兵临天下txt下载     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9章 很为难啊!

    次ri一早,周瑜和鲁肃出现江夏军的中军大帐外,刚走近大帐,刘璟便满脸笑容迎了出来,“贵客临门了,周都督今天怎么会有空?”

    不知为什么,刘璟满脸笑容在周瑜看起来却带着一丝讥讽,难道他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吗?尽管心里不舒服,周瑜还是勉强笑道:“特来和州牧商议军务。”

    “都督请!”

    刘璟一摆手,“我们进帐详谈。”

    他又对鲁肃笑着点点头,“鲁副都督也请进!”

    “州牧客气了。”

    三人进了大帐,分宾主落座,刘璟命亲兵上了热茶,这才对两人道:“已经进入初冬时节,离决战之时越来越近,江东军应该准备好了吧!”

    “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最近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

    周瑜很难开口,他看了一眼鲁肃,鲁肃只得苦笑道:“昨天黄盖将军去试探曹军虚实,结果不幸被擒,州牧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刘璟点点头,“我也听说了,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都督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黄将军....”

    周瑜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轻敌了,如今黄将军被擒,我很难向吴侯交代。”

    “我能理解,毕竟黄公覆是江东三老之一,在江东影响很大,不过等我们击败曹军,把他救出来就是了。”

    “可能等不到那时了。”

    周瑜满脸尴尬,说不下去了,鲁肃接口道:“昨天曹cāo派人使者来,给我们三天时间,要换一人,否则就用黄将军祭旗!”

    “不知曹老贼想换何人?”刘璟不露声sè问道。

    周瑜和鲁肃对望一眼,周瑜踌躇说道:“曹cāo提出用黄老将军来换马延。”

    “什么!”

    刘璟大吃一惊,顿时勃然大怒,霍地起身道:“不行!绝不可能!”

    周瑜胀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鲁肃连忙道:“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开口,只是请州牧帮我们这个忙。”

    “这不是帮忙的问题,马延已向我投降,他现在就是我的手下大将,把身家xing命交付给我,我若又把他送还曹cāo,我成了什么人?那天下人谁还敢向我投降?周都督,你心中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璟板着脸,满脸寒意,负手望着帐外,不理睬他们二人,周瑜一咬牙道:“若州牧肯答应,江东军愿听从州牧指挥,此次大战,江夏军为主,江东军为辅。”

    刘璟叹了口气,“我能理解都督的难处,但为了一点点利益而出卖自己手下,我很办到,都督请吧!”

    周瑜紧咬嘴唇道:“那州牧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刘璟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摇了摇头,“此事说多了伤和气,都督再去想想别的办法,我很难向手下交代,请吧!”

    周瑜无可奈何,只得起身拱拱手道:“那打扰州牧了,告辞!”

    他快步离开大帐,鲁肃也急忙跟了出去,刘璟负手走出大帐,望着二人走远,眼睛不由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回到自己的大帐,周瑜怒火万丈,一脚踢翻了桌子,“好一个刘璟,如此不给我面子!”

    鲁肃也跟进来,连忙劝道:“都督息怒,此事还没有到绝望的程度,我感觉刘璟刚开始斩钉截铁,但后来口气又松了一点,都督没发现吗?”

    周瑜铁青着脸说:“我当然知道,他认为只有一点点利益,不肯大营,可还要我怎么让步?我已经答应听从他的命令了,他还要怎样?”

    鲁肃沉思片刻道:“都督为何不问问他想要什么条件?”

    “我不想问他,给了他机会,他就会狮子大开口,恐怕我不答应都不行了。”

    “其实都督应该问一问,了解一下他的底线,都督实在无法答应,可以推给吴侯。”

    周瑜叹口气,“再说吧!我再和曹cāo谈一谈条件。”

    周瑜随即吩咐亲兵,“去把蒋先生给我请来。”

    片刻,蒋干匆匆进了大帐,躬身施礼道:“参见都督!”

    周瑜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子翼,看在我们多年同窗的份上,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蒋干干笑两声,“公瑾说哪里话,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尽力帮忙。”

    “你回去和曹cāo再说一说,请曹cāo务必换一个条件。”

    蒋干挠挠头,“好吧!我回去给丞相说一说,尽量现实一点,那我告辞了。”

    旁边鲁肃笑道:“我送先生一程。”

    ........

    一条小船已停靠在江边,鲁肃陪着蒋干向小船走去,蒋干停住脚步,拱手笑道:“多谢鲁副都督,请留步吧!我会尽早回来。”

    鲁肃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虽然我能理解蒋先生对父亲担忧,但也希望蒋先生要考虑一下江东的利益,不要过分了。”

    蒋干愕然,“我不懂鲁副都督的话。”

    “你怎么不懂,你比谁都清楚。”

    鲁肃冷笑一声,一摆手道:“请上船吧!我期待先生带回来好消息。”

    说我,鲁肃转身走了,蒋干望着鲁肃的背影,头都快爆炸了,怎么又来一个知情者,不过....

    蒋干忽然意识到,鲁肃并没有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周瑜,似乎他也有所忌惮,蒋干心念一转,霍然明白,鲁肃一定是担心联盟破裂,才隐忍不说。

    想到这里,蒋干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

    此时的蒋干,不仅是周瑜的希望,同时也寄托了曹cāo极大的希望,大帐内,曹cāo眯着眼听完蒋干的汇报,笑问道:“你是说,为了马延,刘璟和周瑜几乎翻脸?”

    “刘璟有没有翻脸微臣不知,但听说几员江夏军大将拔刀相向,周瑜非常狼狈地离开江夏军大营,我看得出他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刘璟没有半点诚意。”

    曹cāo得意地笑了,他当然知道把马延交出去对刘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将对他的离心,意味着不会有人再敢投降他,这么沉重的代价,刘璟怎么可能把马延交给周瑜换取黄盖。

    曹cāo想一想又问道:“那周瑜对黄盖被抓是什么态度?他没有深恨刘璟在背后出卖他吗?”

    “这个....鲁肃一口咬定是丞相在栽赃,挑拨两军结盟关系,他坚信刘璟不会做这种事,太史慈和周泰等人也觉得不可能。”

    “那周瑜呢?”

    曹cāo笑眯眯问道:“他也觉得不可能吗?”

    蒋干心中有点发慌,这是刘璟在信中教他说的话,他很担心有漏洞被丞相听出来,但此时他又不能不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周瑜什么都没有说,脸sèyin沉,微臣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曹cāo呵呵笑了起来,以周瑜的才智,他必然知道自己并非说谎,很好,完全达到了自己的预期效果,曹cāo就是希望江东军和江夏军因为马延和黄盖之事翻脸为仇,那么他的离间之计就成功了。

    既然效果如此之好,他怎么可能再让步,曹cāo当即冷冷道:“你回去告诉周瑜,我可以让步,不用活的马延,只要把马延人头给我便可,我会放了黄盖,否则,明天午时三刻,我将拿黄盖开刀祭旗!”

    .......

    蒋干无奈,只得又乘舟回到江东军大营,士兵将他领去了大帐,这时,周瑜正在帐中召集诸将商议军务,听说蒋干回来了,他立刻令道:“请他到侧帐稍等!”

    周瑜没有心思再继续开会,他立即来到侧帐,进帐便问道:“子翼,有什么消息?”

    “恐怕我没有好消息告诉都督,丞相还是要求用马延换黄盖,不过用马延的人头也可以,必须在明天午时三刻之前,晚了就来不及了。”

    周瑜说不出一句话,用马延人头和本人又有什么区别?半晌,他令左右道:“去把鲁副都督请来!”

    不多时,鲁肃匆匆赶来,“都督,有什么消息?”鲁肃急问道。

    周瑜摇摇头,“曹cāo不肯让步!”

    鲁肃又jing惕地向蒋干望去,蒋干苦笑道:“回禀鲁副都督,我确实已经尽力,不要再怪我。”

    “子敬,他人微言轻,此事和他无关,不要苛责他。”

    鲁肃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但问题出在哪里?他也看不透,‘莫非这一回真的和刘璟无关?’鲁肃暗暗忖道。

    周瑜让蒋干退下,这才问鲁肃道:“子敬,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我还是那句话,都督不妨问问刘璟的条件,我感觉他后来语气已经有点松了,都督试试看吧!”

    周瑜无奈,只得长长叹了口气,他真不想去求刘璟,为了一个黄盖,他这次真的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

    刘璟就像一个老渔翁,极有耐心,也极有章法,他知道周瑜早晚还是会来求他,当亲兵在帐外禀报‘周都督求见’时,刘璟就仿佛一只狐狸般的笑了起来。

    “请周都督进来!”

    周瑜快步走进大帐,表情十分尴尬,尽管他生xing高傲,但为了救,他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周瑜又来打扰州牧了。”

    刘璟连忙笑道:“都督这是说哪里话,我们两家结盟,应该多往来才对,请坐!”

    他又对鲁肃笑道:“鲁公也请坐下!”

    三人再次坐下,周瑜叹了口气道:“虽然很难开口,但我还是要求州牧,黄老将军对江东极为重要,他有若三长两短,我无法向吴侯交代,恳请州牧帮忙,至于条件,请州牧尽管提出来。”

第380章 达成妥协

    刘璟负手在大帐内走了几步,回头注视着周瑜道:“上午你们走后,我也冷静下来,我们毕竟是盟友,我应该替你们想一想,坦率地说,把马延给你们,就是要他的命,这对我的名声影响很大,甚至会使江夏军将士寒心,很可能将来再无人来投靠我,这个后果都督可知?”

    周瑜默默点头,“我知道!”

    “既然都督知道,那我提出的条件可能会有一点高,也请都督理解。”

    此时周瑜已经没有了后路,莫说刘璟提什么条件,就算是刘璟肯提出条件,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恩惠,他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只得点点头道:“请州牧尽管说!”

    当然,如果刘璟的条件实在过份,比如割让蕲chun郡或者九江郡之类,那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黄盖被杀,然后他再去向吴侯请罪。

    其实周瑜心里也明白,刘璟一定不会提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条件,那不仅是毁了双方盟约,最后一无所获,还和江东结仇,刘璟提出的条件一定是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正因为有这一点明悟,周瑜才会再次来找刘璟,恳求他让步。

    “我有两个条件!”

    刘璟语速很慢,尽量让周瑜听清楚自己的话,“第一个条件就是上午都督自己所言,以江夏为主,江东军必须服从我的调动,没有我的命令,江东军绝不能擅自出兵!”

    “可以!我答应州牧。”

    周瑜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是在的职权范围之内,事实上他也明白,这个条件意义并不大,只是一个面子问题,只是昨天自己擅自出兵惹恼了刘璟,他须要回这个面子,为了黄盖的xing命,周瑜只得暂时放弃自己的尊严。

    “请州牧再说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就是战胜曹cāo之后,所有的战俘和战利品都必须由江夏军处置。”

    这个条件就是**裸的利益了,曹cāo出兵近三十万,几乎是倾国之力,各种粮食、兵器、物资不可胜计,所谓由江夏军处置,只是一种委婉的说辞而已,实际上就是归江夏军,那就意味着打完仗后,江东军将一无所获回家。

    虽然吴侯出兵是为了江东的安全,这是长远利益,但作为普通将士,如果打完仗一无所获,谁也无法接受,这让周瑜有点为难了,虽然救回黄盖可以向吴侯交代了,可他又怎么向将士交代?

    其实刘璟也并不是吝啬到不给江东一点东西的程度,他只是想把所有的战利品和战俘先集中在自己手上,由他来分配,哪些东西可以给江东,哪些不能给江东,比如船只他可以分一点给江东,但火油和粮食就绝不能给。

    他见周瑜有点为难,便笑道:“这样吧!我让一步,我也会分给你们一份,不过所有战俘属于江夏军,其次战利品由我来分配,这样还有问题吗?”

    其实还是一回事,但周瑜也只能接受了,这至少不是一无所获,他点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答应。”

    刘璟从桌上取过一份协议,递给周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立字为约,还烦请子敬做居中。”

    周瑜和鲁肃对望一眼,他们这才明白,刘璟早已经准备好了。

    但没有什么话好说,周瑜提笔在两份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自己的大印,鲁肃也接过笔,在居中证明处签了名字。

    周瑜心中松了口气,虽然有点屈辱,但好歹黄盖能救回来了,他把契约递给刘璟,“州牧,几时把人给我?”

    刘璟看了看契约,这才微微笑道:“公瑾难道没有想过,这是曹cāo在离间我们两家的关系吗?他以为我不会把马延给你,然后黄盖被杀,我们两家便反目成仇,这一点,公瑾考虑过吗?”

    以周瑜的才智,他当然想到这一点了,只是他为了救黄盖,暂时还顾不上这么深的问题,此时刘璟提起此事,他便点点头,“我心里明白,曹cāo并不稀罕什么马延,但我们两家若为此翻脸,他乐见其成。”

    刘璟压低了声音,“那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让曹cāo以为我们真的翻脸了,都督觉得呢?”

    旁边鲁肃忍不住赞叹一声,“好计,州牧果然厉害!”

    周瑜沉吟一下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一切听从州牧命令,那我就会完全遵从州牧安排,只要能让黄将军回来,周瑜一切听从州牧之令。”

    “好!”

    刘璟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请都督一切听我的安排!”

    ........

    周瑜和鲁肃匆匆走了,刘璟看了看天sè,已近黄昏,他便吩咐亲兵道:“去把马延将军请来!”

    不多时,马延匆匆走进大帐,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刘璟笑问道:“怎么样?马将军适应了江夏军吗?”

    就算刘璟不找马延,马延也要找刘璟,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璟居然把他作为魏延的部将,这让他心中极为不满。

    他在袁绍手下也是一员重将,官拜校尉,被封为盛威将军,投降曹cāo,虽然被贬了一级被任命为夏侯渊的部将,但曹cāo军中诸将的资格都很老,他无话可说,而且曹cāo还封他为关内侯,至少还有爵位。

    但到了江夏这里,他不敢说和黄忠这样的老将拼地位,至少也能和甘宁、魏延等后起之辈并驾齐驱,不料刘璟竟然让他做魏延的部将,马延刚刚才知道,魏延其他的几个部将都只是牙将,莫非是要让他做牙将不成?

    在刘璟面前,马延不敢放肆,他忍住心中的愤恨道:“我想请问州牧,准备任命卑职什么职务?”

    “呵呵!我本想任命你为牙将,但觉得有点委屈了将军,不太公平,所以我准备改任你为别部司马,镇守长沙。”

    马延大喜,虽然别部司马他也嫌小,但镇守长沙,那该有多少油水,多少女人,顿时令他心花怒放,他连忙抱拳道:“感谢州牧信任,卑职绝不会辜负州牧的期望。”

    刘璟点点头,“霍峻将军现在阳新县,你先去阳新县办理交接,然后赶赴长沙,时间紧迫,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遵命!”

    马延抱拳行一礼,匆匆而去,刘璟望着他兴冲冲走远,不由摇了摇头,就像临到悬崖边而无路可走,那么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人要去填沟壑为桥,碰巧马延就是这样的人。

    这时,刘璟又吩咐亲兵,“去把魏延和刘虎给我找来!”

    很快,魏延和刘虎二人匆匆赶来,两人一起施礼,“参见州牧!”

    “不必多礼了!”

    刘璟笑着摆摆手道:“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们两人去做。”

    “州牧尽管吩咐!”

    刘璟沉吟一下道:“是这样,江东军大将杀死了我手下大将马延,这口气你们咽不下,当然也是我咽不下,需要你们两人带百余士兵去冲击江东大营,找他们要凶手,不妨下手狠一点,烧他们的营帐,打伤他们几十人,明白吗?”

    魏延和刘虎听得一头雾水,两人面面相觑,魏延忍不住道:“可是....刚才属下遇到马延,他说州牧已封为别部司马,驻守长沙,他没有死啊!”

    “我知道,他很快就死了。”

    刘璟见他们还是不明白,便淡淡一笑,“好吧!我告诉你们因果,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

    马延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长沙,稍微收拾,他便带着几名手下和一名刘璟的亲兵离开了赤壁大营,骑马向阳新县而去。

    从赤壁南营门出去,便是一条平坦的官道,一直通往武昌和阳新县,按照正常的奔骑速度,大概明天下午便可抵达阳新县,和霍峻交割完权力后再奔行三天便可抵达长沙县。

    虽然离掌管长沙郡之兵还有四五天时间,但马延已经急不可耐地做起了发财和美人之梦。

    他仿佛看见无数当地大户缙绅跪着将一盘盘黄金进献给他,又仿佛有七八个娇滴滴的美人身披轻纱,千娇百媚地拥在他身边,陪他喝酒,任他玩弄,想着想着,马延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月光清明,洒满了一地银辉,官道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已经奔出十几里,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官道上极为安静,没有一个行人。

    这时他们来到一个岔口,左边是去武昌县,右面则去阳新县,这时,刘璟亲兵叫了一声,“我独自痛!”

    他对马延喊道:“马将军稍等我一下,我去树林里拉肚子!”

    “真他娘的屁事多,快去!”

    尽管马延心急如焚,但他还是不敢太得罪这名亲兵,亲兵身上有刘璟的金牌和护符,必须由他向霍峻宣布刘璟的换防命令。

    马延无奈,只得命几名手下暂等一会儿,亲兵捂住肚子跑进了树林,马延也翻身下马,在路旁撒尿。

    就在这时,马延忽然听见一声弓弦响,他一愣,却见一支箭shè到他的眼前,他躲闪已来不及,一箭shè中了他的前胸,马延大叫一声,翻身倒地,这时从树林里冲出上百人,都是江东军士兵,为首一员大将,白马银枪,正是太史慈。

    马延的几名手下吓得四散奔逃,马延还没有死,他认出了太史慈,便大喊道:“太史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非死不可!”

    太史慈一枪刺穿了马延的胸膛,将他当场刺死,他拔刀砍下马延的人头,一挥手,“我们走!”

    他调转马头向东疾奔而去,众江东士兵也跟着他渐渐跑远。

    不知过了多久,刘璟亲兵从树林里战战兢兢出来,马延的几名手下也围拢过来,他们只看见马延的无头尸体,众人都不知所措,有人道:“听将军叫喊,好像是太史慈!”

    “我也看见了,就是他!”

    刘璟亲兵紧张得声音颤抖道:“赶紧回去禀报州牧,江东军杀我们的大将。”

第381章 两江分裂

    江东军水寨,蒋干拎着一只木匣上了坐船,周瑜一直送蒋干上了船,他才拱手道:“请子翼转告曹丞相,我已兑现承诺,也希望他言而守信。”

    “公瑾放心吧!以丞相的身份,不会言而无信。”

    长篙一推,小船滑动了,向水寨大门驶去,蒋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周瑜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能不能把黄盖换回来,就在此一举了。

    “都督,曹cāo以jiān猾而著称,他会守信放人吗?”旁边太史慈担忧地问道。

    鲁肃呵呵一笑,“黄将军对我们很重要,但他对曹cāo不重要,放黄将军回来更能搅乱局势,我想曹cāo一定会放人。”

    “子敬说得不错!”

    周瑜又对太史慈嘱咐道:“今晚大家就辛苦一点,把事情闹大,这样曹cāo就更会放人了。”

    “请都督放心,卑职会处理好!”

    .........

    江夏军和江东军其实是在一个大营内,两军只有一道简单的营栅相隔,平时两军也互不往来,只有一些士兵偶然会通过栅栏交易一些东西。

    一更时分,营栅的江夏军一侧忽然sāo动起来,一支数百人军队手执火把,在大将魏延和刘虎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向营栅走来。

    “给我推翻营栅!”刘虎高声令道。

    尽管士兵们都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一起用力,轰然推翻了营栅,这时,江东军的巡哨闻讯赶来,拦住了要冲向江东军营的江夏士兵。

    “你们不要乱来!”

    巡哨屯长一边向江夏军士兵大喊,一边手下百余名巡哨组chéng rén墙,他见情况有些不妙,又偷偷派人去禀报都督。

    这时刘虎一声令下:“给我打!”

    数百名江夏士兵蜂拥而上,和百余巡哨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有人将火把扔到一顶大帐上,顿时将大帐点燃了,火光冲天而起,场面更加混乱。

    这时,江东巡哨开始动刀,不少江夏士兵被砍伤,惨叫声此起彼伏,刘虎大怒,抡起铁棒冲进人群,向巡哨士兵劈头盖脸打去。

    又有几顶大帐被点燃了,无数江东士兵和江夏士兵都闻讯涌来,眼看双方搏斗惨烈血腥,不断有人加入战团,使事态不断扩大,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十几顶大帐被点燃,大火连成一片,火光冲天,数千士兵叫喊着救火。

    就在这时,江东大将吕蒙催马奔至,大喊道:“给我统统住手!”

    魏延见已经闹得差不多,也喝道:“住手!”

    在双方将领的厉声呵斥下,恶战终于结束,地上躺了上百名受伤士兵,痛苦地**着,有十几名士兵伤势严重,有xing命之忧。

    吕蒙见江东士兵受伤严重,不由勃然大怒,马鞭一指魏延喝道:“姓魏的,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魏延冷哼一声,上前一步高声道:“我当然要给你一个说法,太史慈杀死了江夏大将马延,罪大恶极,给我把凶手交出来!”

    这件事吕蒙并不知晓,他听说江夏大将被杀,顿时大吃一惊,但他依然不示弱道:“魏将军,这不是小事,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你应该向州牧禀报,双方坐下来商谈解决办法,而不是现在这样火上浇油,把事情闹得更大。”

    刘虎忽然暴喝一声,“老魏,你跟他说什么屁话,他们今天不把太史慈交出来,咱们就杀进大营去,把他们大营一把火烧了。”

    刘虎话音刚落,只听有人冷笑一声,“江夏军很厉害嘛!有种你就烧烧看。”

    只见大群将士簇拥着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走了上来,此时大火已被扑灭,近三十顶大帐被烧毁,死伤七十余人,周瑜见满地狼藉,不由怒视江夏军,“你们太过分了!”

    魏延沉声道:“周都督,这是你们杀人在先,太史慈杀了我的部将马延,你们必须要给江夏军一个交代,不然,恐怕我们两军难以合作下去。”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说这种话。”周瑜冷笑一声道。

    “魏将军的话就是我的话!”远处传来的刘璟的声音,只见刘璟在数百士兵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刘璟上前冷冷道:“周都督,你我心里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劝你为大局着想,把太史慈交出来,否则所有的后果都有江东军承担!”

    周瑜和刘璟目光相触,两人心中有了默契,做戏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周瑜脸sè大变,“刘州牧,你是什么意思?”

    “周都督,非要我把事情说破吗?”

    刘璟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炯炯目光逼视着周瑜,“难道你要我说出来,你们是为了换回黄盖才杀我的大将吗?”

    周围一片哗然,江夏士兵都愤怒起来,“交出凶手!”无数将士都在愤怒大喊。

    “你听见没有!”

    刘璟又继续逼迫周瑜,“这是我的将士们在呐喊,是江夏军的心声,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们必须交出太史慈,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周瑜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江东士兵们纷纷后退,唯恐刘璟发难杀人,这时,刘璟对四周江夏将士喊道:“我会继续逼迫江东军交出凶手,但不准再冲击江东军营,违令者斩!”

    刘璟也转身回了大帐,魏延摆摆手,对众士兵喊道:“州牧有令,我们不可违抗,把营栅重新竖起来。”

    这是一个注定的不眠之夜,双方军营都轰动了,消息传遍了江东军和江夏军,在传播过程中,事情不免夸大,说两军发生了流血冲突,数千人参战,死亡数百人。

    ........

    长江对岸曹军水寨内,曹cāo负手站在大船之上,眺望十几里外的对岸,他隐隐看见一点火光,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江东军和江夏军发生流血冲突了。

    蒋干已经向他汇报,刘璟想把马延秘密转移去武昌,却被周瑜事先猜到,派太史慈在半路拦截,杀死了马延,如此,刘璟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否则他难以向手下交代,向江东军发难是必然的,就算不把事态扩大,但也会要求江东军交出杀人凶手。

    曹cāo可以想象双方的态度,他冷笑一声,回头令道:“让蔡和来见我!”

    自从蔡和抓住了黄盖后,颇得曹cāo器重,已经被提升为水军校尉,封关内侯,实权超过了名义上的水军大将张允。

    蔡和匆匆赶来,单膝跪下行礼,“参见丞相!”

    曹cāo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我很想了解江东军的情况,他替我去抓几个江东军的巡哨回来,明天上午再去。”

    “卑职遵命!”

    蔡和匆匆去了,曹cāo又回头吩咐于禁,“把黄盖放了,现在就放人。”

    旁边程昱连忙道:“丞相真的要放黄盖吗?”

    “黄盖又不是孙权,他对我有何用?再说我既然已经许之,就不用再反悔了,放了黄盖,只会让他们矛盾更深,何乐而不为?”

    “丞相高见!”

    曹cāo微微一笑,“仲德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这样言不由衷的夸赞。”

    程昱心中暗暗苦笑,丞相果然了解自己,他沉吟一下道:“微臣只是有点担心刘璟,此人智勇双全,实为我们的劲敌,丞相还是小心点好。”

    “呵呵!我承认此子有过人之处,不过有些事情他也身不由己,就算他想顾全大局,也须给将士们一个交代,而且周瑜杀了他的部将,也让他颜面扫尽,从上次他利用我来教训江东军,我便知道此人的弱点,他的主导yu望太强烈,一心想控制江东军,这必将成为两军分裂之根。”

    说完,曹cāo步履轻快地向大营走去,已经三更了,他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

    次ri上午,又一个爆炸xing的消息迅速在江东军营里传开,江夏军巡哨扣留了从邾城过来的江东军五十艘运粮船,船只驶进了江夏军水寨内。

    不多时,前去交涉的副都督鲁肃回来禀报,“江夏军要求交出太史慈换取粮船。”

    为此,周瑜在中军大帐内紧急召集诸将商议对策,此时黄盖已经被换回来,他默默坐在主帅座位下首,一言不发,他在大帐内的存在就是一个标志,向众人宣示他已经回来,江东军不再有羁绊。

    实际上这就是周瑜给众人的一种暗示,黄盖之事,江东军绝不会让步。

    “大家说怎么办?”

    周瑜很冷静地环视众人,“江东军在逼我们交人,甚至用断军粮来威胁,我想请大家替我做一个决定,我们该怎么办?”

    周瑜是水军大都督,江东军所有重大决定都是由他来做出,现在他既然让大家帮他做决定,那这个决定一定是感到为难,那会使什么?

    只有一样决定会让他为难,那就是撤军,他没法向吴侯交代,可如果是众人一起要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点众将都心知肚明,吕蒙第一个起身施礼道:“都督,孔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无法和江夏军走到一起,那么我们就自己行动,我建议退兵回邾城。”

    “为什么撤到邾城!”

    周泰极为不满道:“我们撤回江东不更好吗?让他江夏军强势去,他刘璟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对付曹军,与我们何干!”

    大帐内众人窃窃私语,大多赞成周泰的想法,这时,一直沉默的黄盖道:“各位,听一听都督的意见吧!”

    大帐内再次安静下来,周瑜这才缓缓道:“我们要尊严,所以必须离开,但也要给吴侯一个交代,虽然我们不满江夏军的傲慢,不愿与合作,但如果我们贸然撤军回江东,会让吴侯背上失信之名,所以我赞成吕蒙将军的建议,撤军到邾城,这样江夏军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众将皆躬身行礼,“愿听都督安排!”

    “很好,那大家回去收拾物品,两个时辰后,我们启程离开赤壁!”

    江夏军最终没有挽留江东军,下午,江东军数百艘战船驶出了水寨,顺江而下,浩浩荡荡向邾城驶去。

    一艘大船上,刘璟站在船头默默地望着江东军驶去,如果说他的连环计中还有什么漏洞,或者说还有什么他难以把握住的东西,那就是江东军。

    尽管江东军是以退为进,可如果周瑜拥有大气魄,坐看两强相斗,最后他来收取渔利,那么他刘璟一点办法都没有,问题是,周瑜有这么大的魄力吗?

    此时,刘璟深深感到了火中取栗的危险。

第382章 东山再起

    河间郡易县,这是河间郡被最北的一个县,紧靠幽州范阳郡,在曹cāo去年进攻乌桓的战役中,易县便是曹军的大后方,囤积了大量的军械粮草。

    尽管曹军备战荆州,将大半的粮草军械等物资运去了南阳郡,但易县的上百座仓库内依然储存着为数众多的粮草和军械兵甲,也正是因为这样,易县显得十分重要,在普遍驻军的河北各郡中,唯独易县驻扎了三千军队。

    此时易县已进入了多事之秋,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易县和附近的高阳县、莫县一起,遭遇了严重的蝗灾侵袭。

    铺天盖地的蝗灾横扫一切,它们所过之处,即将成熟的农作物被啃噬一空,易县种植的豆类、粟米等粮食几乎绝收,整个易县的民众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随着时间推移,灾荒愈加严重,存粮渐渐吃完,大部分人家开始断粮。

    也就在这时,邺都的批复终于传来,准许河间郡开仓赈灾,易县县衙也开始砸县城内赈粥,消息传出,易县民众如蚁聚集,从四面八方向县城涌去。

    小小的易县县城内竟然聚聚了从各乡各里赶来的三万余民众,三万张口嗷嗷待哺,但几名县官却勾结豪强,倒卖官仓粮食以牟取暴利,能流入民众手中的赈济粮只不到三成。

    饥饿使各种矛盾渐渐激化,表现出来的便是县城秩序十分混乱,抢劫、杀人,逼良为娼,城外盗匪横行,商贾绝迹,城内数万人在饥饿中挣扎,最后的反抗一触即发。

    这天中午,三名衙役快步来到城南的一条狭窄小巷中,之所以是三名衙役,是因为没有哪个衙役敢单独上街。

    只要当他们走在街上,就会有无数双饥饿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们,已经有五名衙役被杀,县衙上下人心惶惶。

    三名衙役走进小巷,尽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黑漆漆的大门紧闭,其中一名高个子衙役上前有节奏地拍了三下门环,片刻,门开了一条缝,三名衙役闪身进了院子。

    “先生在吗?”为首衙役问道。

    “在内堂,就在等你们。”

    三名衙役快步向内堂走去,衙役口中所说的先生便是兴袁八俊中的首领荀谌,河间郡北部发生的蝗灾使荀谌看到了机会,他和众人商议决定,将起事放在易县。

    一方面是易县受灾最重,另一方面易县有极其重要的粮食军械等物资,一旦成功夺取,对他们起事有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房间里,荀谌和李孚正在商议下一步行动,夺取易县只是第一步,关键是他们要在河北立足,就必须要击败将来曹军对他们的绞杀。

    荀谌极为信任李孚,不仅李孚足智多谋,见识高人一筹,更重要是,他是刘璟的代表,他们想要成功,就必须要得到刘璟的全力支持,所以荀谌必须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孚,再获取他的支持。

    “我之所以主张第一步夺取易县,并不仅仅为了易县的粮草物资,更重要是我打算夺取幽州为我们的复兴基业。”

    李孚没有立刻回应荀谌的话,他目光注视着蓟城,幽州确实是一个割据的好地方,背靠燕山,向南可逐鹿河北。

    即使兵败,也可以退守辽东,凭借袁氏和乌桓的良好关系,很容易在辽东立足,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李孚沉思良久问道:“幽州驻有一万曹军重兵,荀公有应对之策吗?”

    荀谌微微一笑,“你忘了吗?手握幽州军权的大将便是阎柔,他虽被曹cāo重用,出任护乌桓校尉,但当年主公对他同样恩重如山,我希望能说服他支持新主公?”

    “可能吗?”李孚疑惑地问道。

    “应该有可能,事实上他知道我们兴袁会,也知道少主住在哪里?但他却保持了沉默,我曾经拜访过他,希望他能支持我们起事。”

    “结果如何?”

    荀谌有些掩饰不住兴奋道:“他没有表态,不过他说我们势单力孤,不可能成功,但如果是现在,有江夏支持我们,再加上曹cāo在南方遭遇重挫,恐怕就不一样了。”

    李孚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能有一万多正规军投降,那么成功的把握就大多了。

    这时,随从带着三名衙役上来,“先生,他们来了!”

    三名衙役都是郭颂的手下,郭颂人脉极广,他花钱在易县买了一个门下贼曹之职,掌管一部分衙役,他便利用手中职权将十几名jing干的手下安排当了衙役。

    三名衙役上前施礼道:“参见荀先生!”

    荀谌立刻问道:“县衙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禀先生,县衙外面聚集了上万饥民,恳求赈灾放粮,情绪很激动,但粮仓已经空了,所有官粮都被县令倒卖,现在县衙内很着急,县令已准备向仓库驻军求救了。”

    荀谌和李孚对望一眼,时机已经成熟了,荀谌立刻吩咐三名衙役道:“你们速回去告诉郭公,一个时辰后动手!”

    .........

    易县县衙前的广场上若人山人海,跪满了上万饥民,从上午开始,便有上百个家族的长者前来恳求县衙放粮赈灾,但县衙始终没有答复,没有任何人理睬他们。

    时间到了下午,越来越多的饥民闻讯赶来,背着空空的米袋,拿着破旧的陶罐,跪求县衙放粮赈粥,广场上人声鼎沸,哀求声一浪高过一浪。

    “求求县老爷放粮吧!”

    “我们粮食断绝,已经饿了两天。”

    这时,人群中站出几名大汉,他们高声大喊:“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种出来,凭什么不给我们?我们要自己的粮食!”

    有人带头鼓动,饥民的情绪渐渐被调动起来,他们不再哀求,开始大喊起来,“还我们粮食!开仓放粮!”

    在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那是我们的粮食,要求官府开仓放粮!”

    “放粮!”一万余人高声怒吼,吼声震天,粮仓就在县衙东侧,上万双饥饿的眼睛盯着县衙旁边粮仓高高的尖顶。

    ........

    县衙大堂上,几名官员焦头烂额,皆束手无策地望着县令,县令姓周,是一名五十余岁的县官,就是易县本地人,从一名小吏做起,在官场上打拼了三十年,极会察言观sè,也善于见风使舵,去年曹cāo驻扎易县,他当时出任主簿。

    但他却抓住机会在曹cāo面前表现出了jing明,悉心照顾郭嘉,郭嘉病故后,他又将郭嘉安葬在风景秀美之地,墓也修建得很好,使曹cāo悲痛之余,也能深感安慰,提升他为县令。

    周县令已经五十六岁,再向上的仕途之路已经断绝,因此他一心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这次蝗灾邺都并没有派监督官员下来,使他抓住了机会。

    他勾结易县豪强,将官仓中的八千石粮食贪污了七千石,运往外地高价贩卖,牟取暴利,而易县民众他只用一千石赈灾,帐上却走了赈济了八千石,就这样使他一夜暴富,解决了养老问题。

    但现在他遇到了难题,官仓已空,但饥民却不肯散去,使他心中也有点发慌了,一方面紧急向郡衙请求调拨粮食,另一方面就是向仓城驻军求援。

    这时,新任门下贼曹郭颂飞奔而来,大声道:“周县令,外面饥民闹起来了,去安抚几句吧!”

    “粮仓已经没有粮食,你让我怎么安抚?”

    周县令背着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县丞低声劝他,“县令,库房内现在还有五千万钱,不如稍许放一点钱,安抚住灾民,我担心他们马上就要冲击县衙了。”

    “你疯了吗?”

    周县令咬牙切齿道:“那是朝廷的税钱,帐已经报上去了,若放了税钱,我们怎么向丞相交代?”

    县尉也忍不住劝道:“朝廷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旦饥民爆发,不仅会把税钱抢光,我们一个都活不成,与其被饥民杀死,就不如少放一点点,三百万、五百万都行,先安抚住他们情绪,这样就争取时间,等仓城军队到来。”

    周县令心中也很矛盾,他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仓城的军队,但他也害怕时间上来不及,他的妻儿父母都在后宅,一旦饥民冲进来,家人也保不住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对几名官员低声道:“咱们几个现在都是为了保命,就放三百万税钱,一旦丞相派人追问起来,你们得替我证明!”

    几名官员一起点头,“县令放心,大家都是为了保命。”

    周县令心念忽然一转,又对县丞道:“帐上要写赈济拨钱三千万。”

    县丞顿时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笑道:“县令高明,反正饥民无数,放赈了也无处可查。”

    旁边县尉又建言道:“既然如此,索xing找些人扮作强盗,一把火烧了库房,就算来查,我们也可以推说是饥民们和强盗哄抢了。”

    周县令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县丞和县尉的意思,钱库内几千万钱,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那就做三千万的帐,三百万放给饥民,其余钱,就我们几个.......”

    郭颂站在后面暗骂,“这群贪官,当真是该断子绝孙了!”

    .........

第384章 真正的劲敌

    这几ri曹cāo被疫病折磨颇为烦躁,赤壁大营的疫病刚刚被控制住,江陵那边又传来曹仁的紧急禀报,江陵曹军中也爆发了疫病,已病死三十余人。

    究其原因,应该是运送粮草的士兵将赤壁的疫病带去了江陵,无独有偶,守襄阳和樊城的荀攸也送来信件,樊城军营也有士兵病倒,这让曹cāo心烦意乱,立刻请张机前往江陵和樊城防范疫情。

    夜晚,曹cāo正坐在大帐内细读荀攸写给他的信,荀攸在信中提醒曹cāo,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分裂极可能是刘璟的将计就计。

    荀攸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刘璟之前要千方百计留住孙权,不惜冒险偷袭安陆郡,那么现在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刚刚投降的马延而毁掉来之不易的结盟?

    而且以刘璟的为人,他真的会任命一个为报私仇而杀主将的叛将去镇守长沙重镇?

    所谓旁观者清,荀攸的分析针针见血,使曹cāo终于醒悟过来,刘璟让马延去守长沙不过是为了给周瑜创造一个杀人的机会,卖给周瑜一个人情,那么刘璟和周瑜之间必然达成了某种默契。

    曹cāo这才慢慢回过味来,刘璟利用张机给自己传送情报,其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自己之手来收拾周瑜,而自己提出黄盖换马延,原本是想离间江夏和江东,没想到却给了刘璟一个敲诈周瑜的机会。

    这里面的谋略环环相扣,大胆而毒辣,且深谋远虑,竟将自己和江东军玩弄于股掌之中。

    曹cāo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在想刘璟这样将计就计的目的是什么?固然刘璟从周瑜那里得到了利益不假,那自己有什么损失呢?

    当然,很可能在长江大战时,江东军会忽然杀至,杀自己个措手不防,可除此之外呢?自己还有什么损失,曹cāo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江东军要偷袭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利用反间计,可以直接去夏口驻扎,刘璟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这时,曹cāo又忽然想到一点,他为了等候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内讧而刻意拖延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难道刘璟就是为了故意拖延自己时间吗?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对自己又有什么损失?

    曹cāo百思不得其解,他军中粮草充足,又控制住了疫病,就算对峙到明年chun天他也没有后顾之忧,反倒是江夏军和江东军有了裂痕,ri久必生变。

    这时,帐外传来匆匆脚步声,紧接着是程昱的声音,“我有紧急之事,要见丞相!”

    曹cāo一怔,走到帐门问道:“仲德,什么事?”

    程昱走上前低声道:“丞相请借一步说话。”

    曹cāo点点头,走进大帐,他坐下问道:“说吧?什么事?”

    “启禀丞相,微臣在大营中视察时,听到了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曹cāo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军队中出现传言,往往是军心动摇的先兆。

    “传言袁绍旧部在河北又重新起事了,势头非常汹涌,席卷了河北多郡。”

    “不可能!”

    曹cāo断然道:“袁熙和袁尚已死,袁绍旧部就算是起事,他们又能效忠谁?”

    程昱迟疑一下,小声道:“其实丞相还是漏网了一人。”

    曹cāo眉头紧皱,半晌方道:“你是说袁绍幼子袁买吗?他现在应该还年幼吧!”

    “丞相,官渡之战已经过去八年了,当时袁买四岁,现在应该十二岁了,如果有人立他为主,完全可以起事。”

    停一下,程昱又道:“而且军中传言袁氏旧部是在易县起兵,拥立袁买为新主,由荀谌、蒋奇等人策划,这些细节都出来了,丞相难道还不明白吗?”

    曹cāo的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越是细节充分就越让人相信,这必然是刘璟命人来散播,极可能就是张机,他中午才离开大营去了江陵,之前张机有进出各个营帐的特权,散播这些传言非常便利。

    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刘璟传播这个消息,难道他派人去河北了吗?曹cāo又想起刘璟在刻意拖延自己进攻时间,这分明就是在等河北出事。

    想到这里,曹cāo顿时焦急起来,急忙问许褚道:“河北那边可用消息送来?”

    “回禀丞相暂时没有。”

    虽然没有消息,但曹cāo心中的担忧却并没有放下,如果是刘璟派人去河北挑拨袁氏旧部造反,肯定刘璟会比自己早得到消息,而且就在一两天之内。

    想到这,曹cāo忍不住焦躁地喝令道:“立刻派人去信塔守候,有消息立刻来报。”

    程昱感觉曹cāo有点失态了,连忙劝道:“丞相先冷静一下,只是传言,或许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曹cāo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仲德,你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程昱无言以对,事实上他来找曹cāo汇报情况,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xing,极可能是真的。

    程昱沉默片刻道;“不管这件事是否真假,我们应该立刻辟谣,要知道军中一半士兵都是河北人,这会引起军心不稳。”

    “你说得很对!”

    曹cāo当即对许褚令道:“传令下去,各营主将立刻来中军大帐商议军情。”

    .........

    “军营中在传播一个消息,想必大家都听到了,我想告诉各位,没有这回事!这是刘璟的蛊惑之计,利用假消息来动摇我们的军心,所以我必须要用铁腕处理此事!”

    曹cāo的态度十分强硬,严厉的话语在大帐中回荡,中军大帐内,站着近百名大将和谋士,每个人都在默默无声地听着丞相的训斥,很多人都听说了袁氏在河北死灰复燃的传言,但竟引发丞相如此大的愤怒却让众人始料不及。

    “我现在丑话说在前面,我会派侍卫执我金牌去各营暗访,若发现有谈论此事者立斩,主将降一级,被斩超过十人以上的营,主将罢官夺爵,贬为兵卒,被斩超过百人以上者,主将同罪!”

    .........

    训话结束,大将皆慌慌张张向自己大营跑去,大家都看出丞相动了真怒,他们都知道现在将士们都在谈论此事,若再不严厉禁止,恐怕自己xing命难保。

    谋士和文官则没有什么压力,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杨修和刘晔慢慢向他们的营帐走去,杨修笑问道:“子扬兄觉得河北之事是真是假?”

    “嘘!”

    刘晔连忙嘘一声,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此事不好再说。”

    “无妨,就我们两人说说,我们不提名称便可,子扬兄是怎么看?”

    刘晔摇摇头,“不好说,确实有可能是刘璟在动摇我们军心。”

    刘晔又看了一眼杨修,“你觉得是真?”

    “看丞相的态度便知道了,他越是极力否认的事情,那就越可能是真,你没发现丞相已经急了吗?”

    刘晔叹息一声,“他若早听长文的话,何至于此有今天的被动?”

    杨修笑了笑,陈群只是在不当时机上提了一个正确的意见而已,话题一转,杨修又道:“我发现刘璟此人确实很厉害,一场赤壁之战,他的思路竟然在天下,大手笔啊!”

    “是!他是丞相真正的劲敌。”

    .........

    四更时分,曹cāo刚刚睡下,便被许褚一阵低低的呼唤声叫醒,“丞相,有大事!”

    曹cāo醒来,立刻问道:“什么事?”

    “邺都急报,一连来了三封紧急鸽信。”

    曹cāo腾地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快...呈给我!”

    几名侍卫点燃了寝帐内的蜡烛,寝帐内顿时灯光明亮,许褚快步走进寝帐,单膝跪下,将三封红sè的鸽信呈上,红sè代表十万火急。

    曹cāo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手忙脚乱打开三份信件,是长子曹丕所写,他匆匆看了一遍,俨如五雷轰顶,手中信件飘落下地,三封信都是一个内容,‘袁氏再起,河北告急!’

    曹cāo忽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

第385章 最终决定

    就在曹cāo惊闻河北噩耗之时,刘璟却在大帐内和贾诩下棋,神情专注而从容。

    “先生觉得这步棋走得如何?”虽然眼前下着棋,但刘璟指的却是河北之棋。

    贾诩眯眼一笑,捋须赞道:“绝妙好棋,堪称神来之笔。”

    刘璟淡淡一笑,又问道:“和张机一步棋相比,如何?”

    “张机一步棋是珍珑局,构思奇巧,步步设局,虽难得不过略失大气,而袁氏一步却是纵横局,大举大落,定格江山,此棋落子,天下格局骤变,州牧可再得谋变之机。”

    刘璟点点头,“棋局我已经下出来了,但谋变之机该怎么走?我想请教先生。”

    如果说贾诩之前是担心刘璟不能长久,所以还有点保留,那么此时他对刘璟却是充满了信心,心中的一点点顾虑也随即无影无踪了。

    他沉思片刻,笑着反问道:“州牧觉得如果我军赤壁取胜,天下诸侯,谁的实力会最强?”

    “曹cāo仍旧一家独大。”

    “州牧想和他争雄否?”

    刘璟摇摇头,“实力差距太大,时机远未到来。”

    “那么,对于河北袁氏和荆州刘氏,州牧觉得谁对曹丞相更重要?”

    “那当然是我。”刘璟笑了起来。

    贾诩又轻捋长须道:“可我倒觉得,袁氏对于曹丞相更重要。”

    刘璟一怔,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先生是说河北重要。”

    贾诩点点头,“确实如此,河北对于曹丞相而言非同小可,尽管州牧是他的劲敌,尽管他恨不得用举国之兵将荆州灭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先打河北,所以这个时候,州牧需要收敛,给曹丞相一个台阶。”

    “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我不要打南阳?”

    “我只是建议,最后打不打南阳,由州牧自己决定。”

    刘璟明白贾诩的意思,他希望自己能给曹cāo留一点余地,当然,贾诩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毕竟曹cāo是他的旧主。

    但夺取南阳是他的既定战略,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况且若不在南方给曹cāo施压,李孚他们未必坚持得住。

    刘璟思虑片刻,微微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谋宛城的粮食物资罢了,南阳对我而言并不急迫。”

    他只是给贾诩一个面子,夺取南阳,建立外围防线是他既定战略,战略不会改变,但战术可以改变,早一天、晚一天无妨。

    贾诩当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说到底,刘璟还是要取南阳。

    不过贾诩也能理解,南阳是襄阳的战略屏障,原本就属于荆州,刘璟一定要夺取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呵呵!州牧若只想要物资,拿下樊城便可以了,曹军前线已经压到赤壁,那么宛城的粮草物资应该已经转到了樊城。”

    刘璟笑了笑,又转开话题问道:“先生还是建议我取汉中为跳板,北上关中吗?”

    贾诩知道刘璟早已胸有成竹,在和孙权谈判时棋局已经布下了,现在刘璟再问他,他心中有一点苦涩。

    “这件事州牧还需要再问我吗?”

    刘璟也笑道:“虽然不用再问了,但能听到先生的回答,也让我心中更有信心一点。”

    “其实往哪里走并不重要。”

    贾诩微微叹息一声道:“天道自有其规律,‘无为’就是顺天道自然,我想州牧也不必太焦虑此事,此战结束后,上天自然会有安排,正所谓水到了,渠自然而成。”

    .........

    次ri清晨,江面上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上百艘五百石战船出现在远方江面上,赤壁山的哨塔立刻发出了jing报声,‘当!当!当!’刺耳的钟声传遍了江夏军大营和水寨。

    水军校尉甘宁立刻派出三十艘千石战船出水寨拦截,战船在水面上一字排开,在战船之后,还有上百艘小船伺机而动。

    这时,刘璟和数十名将领也赶到了水寨,在船头注视江面上的战况,很多将领都感到惊讶,沉寂数月的曹军怎么会突然发动主动进攻了?

    刘璟却心知肚明,这必然是曹cāo得到了河北的消息,曹cāo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了,急于结束荆州的战役,现在他想战,自己偏不和他战。

    “让甘将军来见我!”

    片刻,甘宁匆匆赶来,躬身行一礼,“参见州牧!”

    刘璟一指远处的曹军战船,“我想知道曹军情况。”

    “回禀州牧,曹军大概出动了百艘战船,这应该只是试探xing进攻,而并非正式进攻。”

    刘璟又回头问贾诩,“先生觉得此战该如何打?”

    贾诩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现在曹丞相内心很矛盾,在退兵和进攻之间摇摆,所以他派出一支水军来试探进攻,如果战况还可以,那么就准备决战,如果这支水军惨败,那他就应该考虑退兵了。”

    众将都点点头,贾诩的分析使他们有一种拨云见ri之感,甘宁又道:“贾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我们败了此战?”

    贾诩捋须摇了摇头,“如果对手是曹仁,佯败也无妨,但我们面对的是曹丞相,身经百战,还有程昱、陈群、刘晔这些足智多谋的参谋,所以我们若败,反而会被对方看破,但大胜也不行,关键是要把握这个度。”

    刘璟也接口道:“贾先生说得不错,这一战我们不能败,但也不能大胜,可以以惨胜结束。”

    “遵命!”

    甘宁已经理解了刘璟的意图,他行一礼,转身快步而去。

    江夏军的战鼓也隆隆敲响,江面上鼓声大作,百艘战船从四面八方向曹军战船包抄而去,此时江面上西北风强劲,波涛翻滚,千石大船逆风难行,只得停列在水寨外,而真正作战的主力却是百艘人力划动的小船。

    在江夏水寨外的江面上,两百余艘战船逐队厮杀,场景惨烈,不断有撞船被撞沉,江面上死尸漂浮,火光冲天。

    在长江北岸,曹cāo率领百名大将和谋士也在焦急等待着南岸的消息,曹cāo目光yin沉,望着江面一言不发,他此时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仅是河北危急,而且他的军营内出现了逃兵。

    逃兵才是军队的大忌,这就意味军心开始动荡,尤其他的军队有十万人是河北籍士兵,河北危急所造成的影响也就更为严重,曹cāo无法再拖延下去了,要么决战,要么撤军北归。

    只是曹cāo绝不甘心撤军,为了这次南征,他耗费了近一半的国力,如果一无所获,他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他只能通过这次试探作战的结果,来寻找破敌之策。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但派出的战船依然没有回来,所有人都有点担心起来,难道百艘战船都被江夏军全歼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江面大喊:“回来了!”

    所有人jing神振奋,纷纷向船头走去,只见远处江面上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越来越近,果然是他们的战船,但绝不是凯旋而归。

    “他娘的,又败回来了?”身后许褚低低骂道。

    很多大将都失望了,似乎他们和江夏军作战,还从来没有胜利过,尽管已经有点麻木,但这一次失败还是狠狠地刺激到了他们的内心,不少人都低声咒骂起来。

    这时,程昱慢慢走到曹cāo面前笑道:“居然回来了四十余艘战船,好像还不算太坏。”

    曹cāo冷冷道:“我更关心他们的战果!”

    片刻,出征的主将张南被领到曹cāo面前,他跪下请罪道:“卑职出战不利,损失了五十五艘战船,一千余士兵,不敌败回,请丞相处罚!”

    曹cāo淡淡道:“我想知道,江夏军损失多少?”

    “回禀丞相,我们的士兵奋勇作战,江夏军也损失较大,他们也出动了同样的百艘战船,大概损失了三十艘左右。”

    “江夏军出动了什么样的战船?千石大船出动了吗?”旁边程昱问道。

    “回禀程公,江夏军出动了三十艘千石战船,但没有作战,只是列在水寨门前,他们是因为逆风而无法参与作战,和我们作战的也是百艘五百石战船,虽然他们最终取胜,但也是惨胜,卑职不是自夸,他们同样死伤了五六百人。”

    “此战虽败,但我不记你的过,去中军大帐给我详细讲一讲这场战役的经过。”

    “谢丞相开恩!”

    张南行一礼,退了下去,曹cāo又凝神思索片刻,对程昱和众谋士道:“去帐中商议吧!”

    中军大帐内,士兵们抬出一个用泥塑的赤壁战盘,战盘长三长,宽两丈,中间是长江,两边是各自水寨和岸上军营,水寨中放满了木制的模型大小船,虽然制作比较粗糙,但看起来非常直观。

    这就是沙盘的前身,秦汉时便已用在军事上,众人围在了沙盘四周,张南在沙盘上向曹cāo和众谋士将领讲述上午发生在江夏军水寨外的战斗。

    曹cāo听得很专注,等张南说完,曹cāo才缓缓道:“我们损失五十五艘战船,一千余人,而江夏军损失三十艘战船,五六百人,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我们有二十余万大军,就算渡江时损失五万人,还有十七八万人,足以扫平江夏,时间不多了,我希望在三天之内结束这场拖延了几个月的战争。”

    大帐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咀嚼曹cāo的决定,作为军方最高统帅,既然他说出了进攻,那么大方向就已经定了,剩下的就是谋士们对细节进行完善。

    事实上也是这样,最高权力者是决定大方向,这是他的权力,没有人敢和他争夺这个权力。

    就算是荀彧、程昱甚至郭嘉这样的核心谋士也不能决定,他们只能分析利益,让最高权力者来决定方向,可一旦方向定了,那谋士们的作用就是完善大方向下的细节。

    曹cāo在撤军和渡江之间摇摆不定,而张南这场试探xing的战役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不怕损失,他要的是成功渡江,彻底扫平江夏刘璟,这样他才能调头北上,全力剿灭河北的袁氏余孽。

    曹cāo的目光向众谋士望去,他已经说完,现在谋士们完善细节的时候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程昱身上,今天程昱很安静,这就说明他已经有方案了。

    “仲德,你来说说吧!”

第386章 大战前夕

    程昱从进帐到现在一言不发,他听得很认真,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案。

    这时曹cāo问他,程昱便从江夏军水寨内取出十几只大船模型,一字摆放在水寨前,对曹cāo和众人道:“大家考虑过没有,为什么千石大船明明已经无法战斗,江夏军还要把它们摆放出来,是压阵吗?还只是做做样子?”

    旁边陈群脱口而出,“这是防备我们火攻水寨!”

    曹cāo若有所思,“仲德的方案是用火攻?”

    程昱点点头,“一点没错,这场战役的关键并不是两百艘小船的战斗,而是这三十艘千石战船,它们的作用就是为了防备我们火攻,但恰恰又提醒了我们,这场战役我们若能获胜的关键就在火攻。”

    刘晔眉头一皱道:“可是江夏已经在防备我们火攻了,他们会给我们机会吗?”

    程昱微微一笑,“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现在江面上西北风强劲,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不利用好有利的风向,那么我们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曹cāo走到战盘江夏军一侧,弯下腰仔细查看江夏军水寨的结构,他忽然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水寨大门,“关键在这里!”

    “丞相果然高见!”

    程昱对众人笑道:“我们不需要杀入江东军水寨,只要我们能在大门处放火,用火势封锁大门,那么水寨中的江夏战船将无法出来,也就无法阻止我们渡江,一旦前锋封住了江夏军水寨,那就是我们千船竞发,十万大军渡江的一刻。”

    “但仲德是否考虑过江东军?”

    刘晔又补充道:“既然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分裂并不真实,那么江东军突然杀出,对我们的渡江大船会造成严重威胁,仲德考虑过吗?”

    “我当然考虑过,江东军现在驻扎在邾城,从邾城过来需要一天的时间,这还是人力小船,大船无法逆江而行,根本就来不了。”

    其实程昱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方案很仓促,必然会有他顾及不到的漏洞,但程昱却更了解丞相心中焦虑,河北危急,丞相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要因势利导,在不能改变大局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地提出一个合理有效的方案,他的火攻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就算只有五成的胜机,他也只能赌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程昱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在今晚发动进攻,江东军战船就来不及支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曹cāo望去。

    曹cāo依旧在注视江夏军水寨,他心里很清楚,事实上他已经不可能撤退了,西北风强劲,大船难以北归,就算他想撤退,江夏水军也不会容他渡过汉水,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但曹cāo绝不想让手下知道他其实是没有了后路才战,这会动摇士气。

    过了良久,曹cāo才站直身体缓缓对众人道:“现在是中午,所有士兵回帐睡觉休息,今晚两更,发动渡江之战!”

    ...........

    程昱的方案确实很仓促,出现了他没有顾及到的漏洞,他算到江东军的战船无法逆流西进,时间上来不及,但他却忽略了陆地,江东军虽然是水军,但水军也一样可以在陆地作战。

    从赤壁乌林向东依然是茫茫的云梦泽,水泽中分布着大片泥潭沼泽,杀机暗伏,但紧靠长江沿岸却有一条宽约一里的天然通道,尽管被茂盛的森林覆盖,但可以在森林中穿行,一直走到百里外的三江口。

    夜晚,一支近三万人的军队在森林中疾速行军,三万大军延绵十里,虽然声势浩大,行军却又无声无息,大旗卷起,只听脚步的沙沙声响和战马打着响鼻。

    这支军队正是弃船上岸的江东军,按照刘璟的部署,他们并不从水路进攻,而是转为陆路,沿着长江向西进发,最后在乌林向曹军大营发动攻势。

    刘璟在接到河北起事的消息后便知道和曹军的决战在即,他立刻通知江东军实施登陆计划。

    江东军是在昨天夜里登陆北岸,然后沿北岸疾行,白天则宿营休息,在天黑后又继续行军,百里的路程并不遥远,江东军距离曹军大营已不足十里。

    一名斥候从前方骑马疾奔而至,找到了主帅周瑜,在马上躬身禀报道:“启禀都督,前方三座哨塔都已被拔掉,太史将军说曹军内已有大规模调动迹象。”

    前锋是大将太史慈,他率领五百最jing锐的士兵在前方开道,拔掉曹军哨塔,保证军队安全。

    周瑜抬头看了看天sè,大概是一更时分了,曹军这个时候大规模调动,必然是今天有重大军事行动,这样的话,他们不能离曹军大营太近,一旦被发现,将会前功尽弃,须等战争爆发才能发动攻击,这样才能保证获得最终的胜利。

    想到这,周瑜当即下令道:“全军就地休息,命后面的军队迅速跟上来。”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几个人背靠一棵大树,或者取出水壶喝水,或者闭上眼睛小憩。

    周瑜却显得有点心事忡忡,负手站在一处高处,眺望曹军大营,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黑沉沉的夜幕和茂密的树林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心事重重,有一种为人做嫁衣的苦涩,他直到才明白,什么刘璟一定争夺战利品的分配权,因为刘璟早就安排好了这场战役,将由他江东军来攻打大营。

    而攻打大营所收获的战利品却是最丰厚,刘璟当然不会把这个好处拱手让给自己,所以他就利用赎回黄盖之事来逼迫自己答应战利品的分配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刘璟的深意,这让他十分沮丧,但同时也又有一种远不如人的叹惋,他自负才智高绝,但和刘璟相比,他却又相差太远。

    想到这,周瑜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吕蒙慢慢走到周瑜身旁低声道:“都督好像有些烦恼,是为黄老将军之事吧!”

    尽管周瑜并没有向众将透露他和刘璟签订条约之事,但众人都心知肚明,都督一定是答应了刘璟什么条件,才把马延的脑袋弄到手,刘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周瑜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吕蒙的疑问,吕蒙却很理解周瑜的难处,他也知道周瑜忧虑在哪里?

    他便笑着安慰道:“都督不要想得太多,保住黄老将军,就是给吴侯一个最大交代,我们都认为,换回黄老将军是都督的明智之举。”

    “此事多说无益,还是集中jing力打好今晚的仗。”

    周瑜不想再提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他笑了笑道:“说老实话我也挺佩服刘璟对战争的控制能力,他告诉了我一个情报,河北袁氏已经复兴了,河北形势对曹cāo十分危急,而曹cāo急于结束这场南征之战,他必然会仓促进攻,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

    吕蒙眉头一皱道:“都督觉得,河北袁氏复兴和刘璟有关吗?”

    周瑜点点头,“我相信袁氏复兴必然是他一手促成,因为他对我们的一切安排,就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至少他参与了此事。”

    这个结论令吕蒙暗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周瑜微微叹息一声道:“刘璟不仅是曹cāo的劲敌,将来也是我们的劲敌啊!”

    ........

    是夜,月光微明,清冷的月sè照耀在茫茫的大江之上,在赤壁矶头半圆形的山顶上,刘璟负手凝望着滔滔江水,‘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他低声吟诵,胸中俨如大江东去之水,有一种波澜壮阔般的壮丽情怀,他忽然笑了起来,问道:“先生相信命运吗?”

    在他身后,贾诩摇了摇头,“我不信命运,但我相信天道。”

    “天道如何,命运又如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所以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尽力,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州牧则行人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或许这就是州牧所说的命运。”

    刘璟回头凝视贾诩,他没有听懂贾诩的意思,贾诩又道:“州牧已占尽赤壁之利,为何就不肯给曹丞相留一点余地呢?”

    刘璟平静说道:“我并不信奉人道,我信奉的是王道,所谓王道就是谋取最大的利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

    “可世事如棋,世间之事恐怕不会按照州牧的期望来走。”

    刘璟淡淡一笑,“我只管大局,具体的每一步谁又能谋划得到那么远,对于曹cāo,我的王道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贾诩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他是想劝刘璟赤壁一战不要将曹cāo赶尽杀绝,留一点余地,但刘璟决心已下,一定要利用赤壁之战最大程度削弱曹军的势力,他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旁边哨塔上的士兵大喊:“州牧,江面上发现了敌船!”

    刘璟快步走上前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大江,他果然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江面上,刘璟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终于来了!

第387章 赤壁大战(上)

    江面上数百艘中小战船乘风破浪,向江夏军水寨疾驶而来,在小船身后,近百艘战船一字排开,由水军大将张允、蔡和统帅。

    这时,赤壁矶上传来一阵阵急促的jing钟之声,‘当!当!当!’钟声显得惊惶而急促,这是江夏哨兵发现了军情。

    船头上,张允面带冷笑,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心中仇恨已深藏多年,终于到了他报仇的一刻,他必将刘璟碎尸万段,以解他心头之恨。

    “将军觉得刘璟会中计吗?”旁边蔡和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允撇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冷道:“这不是什么计策,是打刘璟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指江夏军水寨,“你没有看见吗?战船全部都在水寨内,只要封死他的大门,他们怎么应战?”

    说到这,张允再不理会蔡和,回头厉声大喝道:“擂鼓!”

    “咚!咚!咚!”战船上鼓声大作,这是举火的命令,在数百艘冲向江夏军水寨的快船上各有三名曹军水军士兵,他举火把点燃了船内的火油,江面上顿时出现了数百艘烈火快船,分别驶向江夏军水寨的三座大门。

    数百艘火船瞬间便拥堵在三座水寨大门前,烈火汇聚,火光冲天,也点燃水寨两边大门,上百名江夏哨兵纷纷跳水向水寨内游去。

    但奇怪的是,水寨内依然十分安静,江夏士兵并没有混乱地冲上战船,这让张允心中也感到了一丝不妙,他忽然发现水寨内的战船并不多,似乎只有两三百艘,其余战船到哪里去了?

    张允顿时有点惊惶起来。

    .........

    北岸,曹cāo顶盔贯甲,手执倚天剑在观战台上注视着长江南岸的动静,他忽然看见江面上出现无数火点,心中顿时大喜,挥剑喝令道:“第一批军队出发!”

    水寨门大开,数百艘大船满载着第一批近五万曹军士兵驶离了水寨,风帆鼓起,借着强劲的西北风,斜刺里向长江南岸驶去,他们并没有直接驶向赤壁,而是驶向赤壁以东数里外的一片旷野地,二十万曹军将分四批在那里强行登陆。

    曹cāo也知道风险存在,他不知道大火能将江夏战船封锁多久,但他咬定了一个原则,江夏军千石以上大船不能逆风作战,就算派小船来,他也并不害怕,小船无法撼动他的运兵船。

    数百艘大船如一座座在江面上移动的小山,在江面上起伏航行,四周又有数百艘小战船护航,水面波浪很大,十分颠簸,船舱内曹军士兵难以忍受,开始有人捂嘴向角落奔去,这引发更多人的痛苦。

    就在运兵船刚刚离开水寨不久,忽然有士兵指着西南方向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起转头向西南方向望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西南方的江面上同样出现密密麻麻的舢板小船,足有数千艘,正急速向曹军水寨驶来,仿佛飞驰的鱼群。

    曹cāo大惊,他这才猛然想起,水寨中的大部分小战船都已派出,竟然无船拦截对方小船杀来,这时张南抱拳道:“水寨内还有八十艘百石战船,卑职愿意出寨拦截。”

    曹cāo急令道:“速去!”

    张南飞奔跳下一艘战船,手一指,“出击!”

    八十艘百石战船鱼贯驶出水寨大门,曹cāo又令万名弓弩手奔上寨头,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此时曹cāo心中异常担忧,显然江夏军并非没有防备,他们早有准备,那么今晚的大战会遭遇什么?

    曹cāo简直有点不敢想下去,他回头向程昱望去,程昱也同样脸sè苍白,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心中纷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他必须给丞相一个答复,程昱一咬牙道:“只要江夏军大型战船无法参战,这就是一种sāo扰。”

    曹cāo心神稍定,程昱说得对,只要风向不变,他就不必有任何惧怕,他回头望去,满载第二批和第三批十万士兵的近千艘大船已准备出发,现在就等剪除江夏军的sāo扰。

    曹cāo一声喝令,“关闭寨门!”

    曹军水寨大门吱嘎嘎关闭了,防止敌船从大门闯入水寨。

    江夏军派出的这种舢板叫做梭子船,顾名思义,它就是一种细长型的渔船,宽只有四尺,长两丈,在江南的河中随处可见,船尾大多站着一排鱼鹰。

    这种小船的优点就是速度快,极为灵活,可以在大船缝隙中穿行,它尤其具有一个专门针对水寨的特点,那就是它能轻易从一般水寨七尺间距的木桩中穿过去,所以这种梭子船又被士兵们戏称为‘水寨杀手’。

    不过这种梭子船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难以cāo控,在大江上穿梭,一个浪头就能将它打翻,除非驾驭能力极强,否则在长江上航行风险极大。

    但对于江夏水军,它必须拥有一支这样的快速反应军队,早在柴桑时,江夏军便开始训练水军驾驭这种梭子船,目前已训练出五千名出sè的水手。

    这次江夏军派出了两千艘梭子船,每艘船上有两名士兵,一人在尾部划双桨控船,一人则站在船头掌舵,控制航行方向,在两人中间则放在十桶火油,覆盖上油布。

    这时,曹军大将张南率领八十艘百石小船迎面杀来,梭子船却如受惊的鱼群,纷纷向两边避开,异常灵活,曹军战船竟然没有撞上一艘。

    但很快,江夏军大将沈弥便开始组织梭子船反击,十艘梭子船围攻一艘曹军战船,从四面八方袭击,沈弥赤着上身,左手握一面盾牌,右手执一支锋利的短戟。

    他已盯住了曹军主将所在的小船,当梭子船靠近小船,沈弥一跃跳上船头,短戟挥出,血光迸shè,一名曹军士兵惨叫一声,栽入江水中。

    张南霍地转身,手执大刀恶狠狠盯着船头上的不速之客,他忽然大吼一声,挥刀劈来,声势凌厉,沈弥冷冷一笑,双腿灌入千斤之力,两边轮番用劲,曹军小船顿时剧烈晃动起来。

    几名曹军士兵惊叫着掉入水中,张南也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左边晃动,一刀劈空,沈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短戟闪电般劈出,只听一声惨叫,张南人头飞起,尸体跌入水中。

    沈弥的胜利鼓舞着江夏士兵,他们如法炮制,晃动曹军小船,不多时,八十艘小船大半倾覆,船上士兵悉数被杀,沈弥举起一只号角,仰头劲吹,‘呜——’

    数十只号角同时吹响,低沉的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鼓舞江夏军的士兵,两千艘梭子船重新集结列队,向曹军水寨扑去。

    曹军水寨和江夏水寨完全一样,都是一脉相承的荆州式水寨,在江底打入木桩,木桩和木桩间隔七尺,木桩后停泊战船作为船墙。

    在江夏水寨是采用不大不小的五百石船,船与船之间用铁链相连,并铺上木板作为船墙。

    这种船墙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弓弩手在水寨前防御,同时由于船与船之间的缝隙很小,敌军小船就算是用火攻,也只能烧毁船墙,而无法深入水寨内部。

    但曹军的情况却稍为特殊,他们有二十万大军,每天粮食消耗巨大,五百石战船需要用来运送粮食,而五百石以下战船又偏小,所以曹军是采用两千石的战船列阵为船墙,同样是用铁链相连,铺上船板。

    但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漏洞,那就是船和船之间有了一条六七尺宽的缝隙,梭子船便能穿过缝隙,直扑曹军水寨深处,而江夏军的梭子船出现,显然就是抓住了这个致命的漏洞。

    密密麻麻的梭子船冲到水寨前百步,铺天盖地的箭矢便呼啸着shè来,前方掌舵的士兵蹲下,举起巨盾相迎,而后面划桨士兵则藏身在火油桶后面。

    尽管如此,还是不少士兵被箭矢shè中,或船只失去方向,在水面上打转,或失去动力,船只慢慢减速,但这只是少数,绝大部分船只还是疾速从缝隙中冲进了水寨。

    士兵用斧子劈碎油桶,推下江去,很快大火轰然而起,点燃了小船,点燃了江面,船上士兵纷纷跳入水中,奋力向水寨外面游去。

    这是一幅极为壮观的画面,南北两座水寨内都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不同的是,江夏军水寨是一座空寨,只有两百余艘旧船,而曹军水寨却是一座实寨,不仅有一千多艘战船,还有十万名准备渡江出发的士兵。

    风借火势,烈焰腾空,士兵们惨叫悲号,争先恐后逃命,曹军水寨内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又一个令曹军无法想象的场景出现了。

第388章 赤壁大战(中)

    江面上又出现了一支船队,足足有五百艘千石战船,正铺天盖地向北岸驶来,这就是周瑜一直想知道的,江夏军的秘密武器,一种可以逆风而行的千石战船,它是利用木轮叶片驱动,由人力在船舱内蹬踏为动力。

    这就是马钧发明的靠蹬踏为动力的战船,它最大的优点就是解决了战船逆风而行的动力问题,成为江夏军在关键时候的杀手锏,这也是当刘璟发现这种踏船出现时,立刻将它雪藏,不准发展的原因,就是为了在赤壁大战中发挥出它的奇效。

    这确实让曹军做梦也想不到,曹cāo之所以决定冒险渡江作战,根本原因就是他和谋士们都认为在西北风强劲的情况下,江夏军的大型战船无法发挥力量,这是曹军所有谋划的前提和基础。

    现在这个基础被江夏军打破了,也就注定了曹军此战的败亡,此时曹cāo在众将的保护下刚刚逃到岸上,只听见有人大喊:“江夏军战船,江夏军战船杀来了!”

    曹cāo回头望去,只见在清冷月sè笼罩的江面上,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正向北岸驶来,已经有无数战船在北岸登陆了,更让曹cāo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所有战船都没有挂帆,那他们是怎么逆风而行?

    曹cāo惊得目瞪口呆,他回头向程昱望去,程昱也惊得呆住了,口中喃喃低语:“不可能!怎么可能?”

    .........

    三万江夏军在水寨以西的一片空地登陆,但登陆并不顺利,张辽率领五千曹军赶到了登陆之地,眼看着十几艘大船靠岸,在两里长的岸边,一群群江夏军士兵从船上列队奔出。

    “弓箭准备!”

    张辽大喊一声,三千曹军弓弩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江夏军士兵。

    “shè!”

    张辽一声令下,箭矢密集地shè向江夏战船,刚上岸的数百士兵措手不及,被铺天盖地shè来的箭矢shè倒大半,剩下的百余士兵又奔回了大船。

    张辽见抢到先机,他心中大喜,挥刀喝令道:“弓箭压制住敌军,不准敌军登陆!”

    三千曹军用箭矢轮番shè击,封锁了这段两里长的登陆口,将江夏士兵压制在船上,无法上岸,而后面的战船也只得减缓速度,使江夏军登陆遭遇了重挫。

    此时刘璟已得到禀报,登陆受挫,他站在船头眺望岸上的情况,隐隐可以看见曹军弓弩手正在列阵shè击,刘璟心中也不由焦急起来,如果这边登陆失败,一旦曹军在西面整顿大军反扑,江东军恐怕独力难支。

    只有江夏军和江东军从东西夹击,才可能彻底曹军,否则他将功亏一篑,刘璟也焦急起来,立刻喝令道:“重甲步兵登陆!”

    这是他的杀手锏,他本不想轻易使用,但这个关键时刻,他已经顾不上了。

    随着刘璟的命令下达,前方十几艘大船驶离了岸边,满载着一千名重甲士兵的十艘两千石大船缓缓靠岸了。

    船舷上列队站满了身披重甲的特种步兵,他们一手执盾牌,一手拿着两丈长斩马刀,他们是江夏军的陷阵兵,和骑兵并称为江夏军的两只重拳。

    船板搭上岸边,一队队气势威武的重甲步兵列队上岸了,队伍整齐,一柄柄斩马刀在月辉下闪烁着寒光,杀气腾腾,他们在刘虎的率领下,迅速列队成十排,向五千曹军一步步杀去。

    张辽神sè异常凝重,他认出这是重甲步兵,在吕布军中也曾经有,只是数量很少,只有三百人,可眼前江夏军的重甲步兵却有千人之多,而且更加犀利。

    “shè!”

    他再次下令,三千弓弩手一起向重甲步兵放箭,箭如疾雨,铺天盖地shè向重甲步兵,但在重甲步兵密集的人墙面前,弓箭却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没有一个重甲步兵倒下。

    重甲步兵依旧一步一步向前,凝重如山一般,压迫得曹军士兵喘不过气来,同时也有一种极大的惊惧,对方竟然不怕弓箭,连张辽也拉着战马连连后退,心中有一种不妙之感。

    “再shè!”

    张辽一声厉喝,箭矢再一次如暴风骤雨般shè向重甲步兵,密集得令人窒息,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就在这时,刘虎大喊一声,“杀!”

    重甲步兵纷纷扔掉盾牌,双手紧握斩马刀,杀进了曹军队伍中,挥刀劈杀,人头被劈落,四肢横飞,斩马刀下,就仿佛砍瓜切菜,惨叫声响彻岸边。

    这些重甲步兵俨如来自修罗地狱的魔鬼,惨烈的屠杀令曹军士兵胆寒心颤,曹军士兵被压得不断后退。

    这时,江夏军再次开始大规模的想下船集结,不断汹涌杀向曹军,这时,江夏军已集结近一万人,刘璟下船了,江夏军顿时欢声如雷,士气高涨。

    五千曹军终于难以抵挡,在一瞬间崩溃了,士兵们争先恐后向后奔逃,没有人再抵抗江夏军,士兵哭泣着大喊大叫,兵败如山倒。

    张辽见势不妙,带领数百亲卫调头向大营方向逃去.......

    水寨到军营相距约一里,曹cāo带领众将和谋士们刚刚奔到半路,这时,驻守大营的臧霸率领千余士兵从大营逃来,大喊道:“丞相,数万江东军已经突破军营,从东面杀来,军营已失陷!”

    这个消息让曹cāo仿佛掉入了万丈冰窟,他唯一指望就是坚守大营,依靠优势兵力和江夏军一战,可现在江东军却毁了他最后的希望。

    曹cāo只觉万念皆灰,心都要死掉了,怎么办?水寨被毁,大营失陷,他该何去何从?

    这时,陈群急忙上前道:“江夏军从西岸登陆,江东军从东面杀来,必然已断乌林道,我们现在只能从云梦水路中脱离战场!”

    曹cāo见水寨被烈火吞噬,士兵们惨叫奔逃,不知多少人被烧死在战船之中,还有驶向南岸的五万大军,也将成为江夏军的瓮中之鳖,二十万大军由此覆灭,使他心中痛彻之极。

    “丞相!”

    张辽率数百人从西面奔来,气喘吁吁道:“刘璟亲自率领一万军队向这边杀来,我们抵挡不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回复 2楼2013-11-14 19:56举报 |

    巍巍大华夏

    小吧主12

    曹cāo长叹一声,“这是我之过也!”他泪如雨下,催马便向西北方向的水泽奔去。

    水寨内的大火延绵十几里,就仿佛烈焰烧江,军营也被江东军攻陷,近二十万曹军士气崩溃,人人争相逃命,已经无法再组织抵抗,曹军至此已彻底溃败。

    .......

    岸上的战争正在激烈进行之时,江面上的战斗也同样jing彩,在长江江心,数百艘满载曹军士兵的战船被江夏水军迫停。

    这些运兵船并不是作战船只,虽然满载士兵,却不是水军,而是连坐船都难以坚持的北方士兵。

    数百艘运兵船就像一只只体格硕大的肉鸡,虽然体型大,却是只有被宰杀的命,在江夏水军的威胁面前,没有任何一艘大船敢违令开船。

    江夏水军杀出来三百余艘千石战船,一样是靠人工蹬踏为动力前行,所有战船都没有挂风帆,却省去了被火箭烧帆的危险。

    江面之上,甘宁率领三百艘江夏军战船和一百余艘曹军千石战船,以及数百艘小船鏖战在一处。

    无论是战船数量还是单船作战能力,曹军战船都明显逊sè一筹,只是因为数百艘小船的助战,才使曹军能苦苦支撑。

    战船撞击,船体轰然碎裂,士兵们跳上敌军战船鏖战,江面上,一颗颗石弹砸向敌船,火箭和火油罐不断飞向敌船,一时间箭矢如雨,烈火如云。

    “顶住,不准后退!”

    张允声嘶力竭大喊,就在这时,一艘江夏军大船从斜刺里冲来,‘嘭!’的一声巨响,两艘船重重相撞,巨大的撞击力使曹军战船左舷被撞开一个大口子,张允也立足不稳,一连退后十几步,摔倒在甲板上。

    这时,数十名江夏士兵冲上了战船,甘宁手执弓箭出现在船头,目光紧紧注视张允,他从肩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弦如满月,瞄准了张允,这个多年前的仇人。

    弦一松,一支狼牙闪电般shè向张允的面门,张允刚刚坐起身,忽然看见二十步外,一箭shè来,吓得他本能地张开口,准备大叫。

    ‘噗!’强劲的箭矢shè进了张允口中,箭尖从后脑透出,将张允活活钉死在桅杆上。

    甘宁走上前,冷笑一声道:“张允,你也有今天!”

    这时,十几名士兵押着被活捉的蔡和上前,“甘将军,抓住敌军副将。”

    甘宁赞许地点点头,“干得好,我会有重赏!”

    他目光又转向蔡和,他们也同样是打了多年的交道,他凌厉地注视着蔡和,手慢慢按在刀柄上。

    蔡和亲眼看见张允惨死,早吓得魂飞魄散,他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我命令军队投降,甘将军饶我一命!”

    “呸!没用的软蛋。”

    甘宁命令左右,“拉他去下令投降!”

    张允被杀,蔡和下令水军投降,曹军战船失去了抵抗意志,纷纷停船投降,这时,停在江面上的数百艘运兵船没有了水军战船的保护,便成了江夏军的瓮中之鳖。

    ........

    在距离曹军大营西北约十里,便是一望无际的云梦泽,曹军从这里挖掘了一条河渠直通大营,但在云梦泽河边则停泊着近百艘五百石的货船。

    此时河边聚集了上万曹军士兵,哭喊着恳求上船,但船只被于禁率领两千士兵看管,胆敢抢船者一律格杀。

    岸边铺满数百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这时,乱军后方一片大乱,一支军队如锋利的长矛冲入了人群,人群吓得跌跌撞撞向两边奔逃,让开了一条大路。

    数百名侍卫保护着曹cāo和众谋士到来,他们纷纷上船,片刻便占据了大半船只,这时岸上的上万逃兵又围拢上来,跪倒在岸边,哭声震地。

    张辽有些不忍,对曹cāo道:“恳请丞相允许卑职带他们走乌林陆路吧!”

    曹cāo狠狠瞪他一眼,骂道:“江东军已断了陆路,你怎么走?生死有命,不准再多事!”

    张辽吓得不敢吭声,曹cāo一挥手,“开船!”

    一艘艘船只离开了岸边,向云梦水泽中驶去,这时,于禁带士兵上了最后的二十几艘船,岸边士兵心中绝望,纷纷起身,哭喊着向船只扑去,争先恐后向抢上船。

    这时,于禁已经看见数百步有军队杀来,他顿时大怒,拔刀乱砍,指头纷飞,惨叫声不绝,于禁一连砍死二十余人,喝令手下开船,在一片惨烈的自相残杀之中,最后的二十几艘船只也渐渐驶离岸边。

    岸边上万曹军士兵哭声震天,很多人跌跌撞撞,要另外寻路而逃,就在这时,数千江夏军从四面杀来,为首大将正是州牧刘璟,他举戟大喝道:“投降者免死,抵抗者格杀无论!”

    曹军走投无路,也无心抵抗,纷纷跪地投降,哀求饶命。

    刘璟催马至岸边,凝视着水泽中曹cāo船队渐渐远去,他也不由长长松了口气,曹cāo远遁,这就意味着他取得了赤壁大战的彻底胜利。

    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江陵和襄阳两座重镇依然在曹军手上。

    ...........

    长江南岸,一艘艘曹军大船陆续靠岸,一队队曹军士兵走下大船,很多人晕船严重,脸sè苍白,互相搀扶着下船。

    所有的兵器一律不准带下船,全部放在船上,在岸边,数千江夏士兵在严密看管战俘,曹军战俘汇聚成一千人便被押送走。

    而曹军军官则被另外集中,送往别营关押。

    黄忠在数百名亲兵簇拥下,站在高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一队队曹军士兵下船。

    这时,黄忠忽然看见一名身材极为魁梧高大的士兵,身高足有八尺三,膀大腰圆,看起来力大无穷,宽脸堂、大胡须,眼似铜铃,显得威风凛凛。

    可就这么出众的人才,居然穿着一身普通小兵的皮甲,连什长都不是,还遮遮掩掩,怕别人看见他的脸,顿时让黄忠心中生疑。

    他一指那名魁梧的士兵,喝令左右:“将那人抓起来!”

    立刻冲上去数十名江夏士兵,但此人却异常凶狠,拳打脚踢,数十人都抓不住他,反而被他打倒一大片,眼看他要抢到一支长矛。

    黄忠顿时大怒,张弓搭箭,一箭shè去,jing准而强劲的箭矢shè穿了男子的左腿肚,男子腿一软,顿时站立不稳,左腿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的机会被江夏士兵抓住了,十几人一拥而上,将男子死死按到在地,用牛筋捆绑起来。

    黄忠走上前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男子重重哼了一声,昂头傲然道:“大丈夫坐不改姓,我乃夏侯渊是也!”

第389章 赤壁大战(下)

    天渐渐亮了,赤壁大战也进入尾声,江东军和江夏军正忙碌地清理战场,十几万曹军被俘,帐篷辎重以及粮食军械等物资堆积如山,战死士兵的尸首被焚烧,骨灰撒进了长江。

    刘璟则在周瑜的陪同下视察曹军大营,曹军大营保存还算完好,没有象水寨一样被一把烈火烧光,帐篷都已拆除,一顶顶叠放整齐,远远望去,就像十几座灰白sè的土丘。

    在东南角还有数百顶巨大的帐篷没有拆,那里是曹军的粮草库,堆满了粮食和干草,仅粮食就有二十余万石之多,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万头牛马等牲畜。

    铜钱更是难以计数,仅黄金就有几千斤之多,周瑜脸sè有点发白,他终于意识到刘璟为什么一定要争夺战利品的处置权,这些富可敌国的战利品让他感到一阵阵目眩,因为黄盖而放弃这些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但他也无可奈何,他毕竟已经和刘璟立据为证,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刘璟不要太过分,多少能分给他一点,否则他真不知道回去怎么向吴侯交代。

    刘璟的目光迅速瞥了一眼周瑜,从一进大营他便感觉到了周瑜情绪有些低落,当然,他可以理解周瑜的心情。

    有些事情他刘璟也不是先知,只是凭一些常识便可判断,维持二十余万大军在荆州作战数月,这需要多少天量物资,这耗费了曹cāo将近一半的国力。

    历史上的赤壁大战后,曹cāo便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很大程度上国力难以支持这样大规模的南征。

    事实上,这还只是一部分物资,还有一部分在江陵和樊城。

    这时,周瑜取出一把剑,对刘璟道:“这是曹cāo的佩剑之一,名曰‘青釭’,是太史慈杀佩剑将夏侯恩所得,这柄剑我送给州牧。”

    刘璟听说是青釭剑,顿时大感兴趣,他接过剑缓缓抽出,剑身冰莹如玉,森森寒气扑面而来,“好剑!”刘璟脱口赞道。

    “怎么好意思收公瑾这么贵重的剑,公瑾怎么不把它献给吴侯?”

    虽然这样说,刘璟却已把剑扣入手中,他不可能再还给周瑜了,周瑜却淡淡一笑,“如果州牧觉得不太好意思,那不妨也送我一把刀。”

    刘璟见周瑜眼中有无限期盼之sè,心中暗忖,‘什么刀让他如此期待?’

    心念一转,刘璟忽然明白过来,“公瑾是要古锭刀?”

    古锭刀是孙坚的佩刀,当年孙坚在征江夏时阵亡,这把刀落入刘表手中,刘表又将它赏赐给了酷爱收集兵器的黄忠。

    虽然在荆州人眼中,古锭刀只是一把罕见的利刃,但在江东人眼中,它却是圣物。

    青釭剑虽然是天下名剑,但对于江东,它绝不能和古锭刀相提并论,能得到古锭刀,周瑜也能给吴侯一个交代,毕竟签署合约未经吴侯同意,周瑜心中多少有点不安。

    周瑜点点头,“希望州牧能明白古锭刀对江东和吴侯的意义。”

    刘璟蓦地想起上次他和孙权见面,将青月剑赠给孙权时,孙权眼中那一丝失望,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孙权想要的是什么?

    沉吟片刻,刘璟笑道:“公瑾的心情我明白,再珍贵的宝物也比不上我们两家联军抗曹的情谊,我会想办法说服黄忠,一个月内,会有使者将古锭刀送到江东。”

    周瑜大喜,躬身施礼:“多谢州牧成全!”

    达成这个协议,周瑜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他指着东南角的帐篷笑道:“那边就是粮库!”

    “我们看看去。”刘璟饶有兴致地向粮库走去,

    走进巨大的粮帐,这一顶大帐占地足有两亩地,地上铺着干燥的草垫,一包包粮食整齐的码放,直顶帐穹,刘璟重重拍了拍厚实的粮包,他立刻判断出,一包粮食至少是一石,那么这顶大帐内有多少包粮食?

    这时,投降的曹军仓曹上前小心地介绍道:“启禀州牧,这顶大帐中有三千石粮食,也就是三千包,百包一层,一共三十层,粮食都是去年的颍川军屯麦,在干燥处可以存放三年,卑职有帐,可以详详细细介绍。”

    “不错!”

    刘璟赞许地笑道:“你是个合格的仓曹,继续做下去。”

    仓曹大喜,连忙躬身施礼,“多谢州牧。”

    刘璟目光又转向周瑜,周瑜神情沮丧地叹了口气道:“我既和州牧签订了契约,自然不会食言,所有战俘和战利品我一概不取,由州牧处置。”

    刘璟心中暗暗摇头,所以说周瑜只能做小弟,而无法成为主公,根本原因就是他不够厚黑,太过于书生意气,若是自己,先把物资运走再说,实在碍不够约定,再拿出一点点来践约,谁知道有多少战利品?

    在涉及到战争利益之时,是没有什么仁义可言,虽然这样想,刘璟依然笑眯眯道:“公瑾放心,等我整理完所有物资,我一定会公平分配,至少分给江东军一半,这是我们双方共同的胜利,我怎能独享。”

    周瑜心中苦笑,他虽然言而有信,但并不愚蠢,刘璟用马延人头换来的战利品处置权,怎么可能和自己公平共享,顶多是碍于面子划给江东军一点点,虽然明白,但他也无可奈何。

    “州牧是准备即刻西进,夺取江陵和襄阳吗?”周瑜又关切地问道。

    刘璟笑着摇摇头,“将士们太疲惫了,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儿子,出生几个月了,才见了几面,我这个父亲做得不合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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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刘璟其实是不放心江东军,不过江东军留在江夏,确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周瑜沉吟片刻道:“我和吴侯有过约定,赤壁大战结束后,我就立刻回兵,协助吴侯攻打合肥,军情紧急,我打算中午就直接返回蕲chun,稍事休整后便回师芜湖,江陵和襄阳,我就不再协助州牧了。”

    刘璟心中大喜,周瑜看来也颇为识趣,这样最好,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笑道:“公瑾放心去吧!你们就乘坐俘获的曹军战船回去,至于缴获的物资,我会让陶家商队运去江东,绝不会让江东吃亏。”

    周瑜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能和州牧并肩大战曹贼,周瑜此生也不枉也,希望我们能尽快再次会面。”

    “会的,我们一定会很快再见面。”

    ........

    刚从军营出来,一名士兵便跑来禀报:“启禀州牧,黄老将军派人有急事禀报。”

    “带来见我!”

    片刻一名军士匆匆上前,单膝跪下禀报道:“禀报州牧,黄老将军在清查渡江战俘时抓住了夏侯渊。”

    这个消息令刘璟大喜,他得到消息,率领五万渡江曹军的主将竟然是夏侯渊,刘璟便期待黄忠抓住此人,现在终于有了消息。

    刘璟连忙问道:“是怎么查到的?”

    “夏侯渊化装成小兵,混在队伍中,结果被黄老将军认出。”

    刘璟欣然点头,“立刻回去告诉黄老将军,务必将夏侯渊严加看管,另外请老将军下午过来一趟,就说有重要军情商议。”

    ........

    中午时分,周瑜便率领三万江东军乘坐数百艘缴获的曹军大船离开赤壁,顺流向东而去,刘璟一直注视着江东军的离去,心中才终于把江东之事放下,他又返回了曹军大营。

    刚到大营门口,却迎面遇到了魏延,在这次赤壁大战中,魏延率两万军第二批登陆,事实上他承担了清理战场的任务,抓捕战俘,收缴各种战利品,从昨晚一直忙碌到现在,他也是想去找刘璟,却正好在大营门口遇见了。

    “参见州牧!”魏延在马上行礼道。

    刘璟点点头,催马和他并肩而行,“战后物资很多,还需要文长再辛苦几天了。”

    魏延就是为这件事来找刘璟,他嘴唇动了动,满脸无奈地表情,刘璟看了出来,笑问道:“有什么话要说吗?”

    魏延叹了口气,“没什么,卑职遵令!”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跟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你当年可是刺头啊!”

    魏延苦笑一下道:“其实卑职想请令去攻打江陵。”

    “你这么急于去攻打江陵?”刘璟问道。

    “是!弟兄们都心急如焚,都希望立刻西进,攻克江陵。”

    “但现在是冬天,风向不对,船队也无法西进。”

    魏延急忙道:“可以不必走水路,走华容道便可直抵江陵,还可以追杀曹cāo,弟兄们都等得心急,请州牧尽快下令。”

    刘璟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甘宁,又问道:“兴霸也这样心急如焚吗?”

    甘宁连忙躬身道:“卑职也希望能尽快西进,不仅是卑职,黄老将军和文将军也是这个意思,尽快恢复荆州,铲除曹cāo再荆州的势力,即将江东军已东撤,我们便无后顾之忧。”

    “州牧,下令吧!”

    魏延又急切地催促道:“州牧若不答应,恐怕无法向弟兄们交代啊!”

    刘璟瞥了魏延一眼,心中略略有些不悦,便淡淡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心急,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这样吧!等下午黄老将军过来,我们一起商议。”

    说到这,刘璟又对魏延道:“善后之事我另找人选,你就不用管了。”

    魏延大喜,抱拳道:“多谢州牧体谅卑职。”

    这时,身后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大声禀报道:“启禀州牧,徐长史来了,船只已到岸边。”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徐庶来得太及时,正好替自己善后。

    他立刻调转马头,又向岸边奔去,刚走到半路,便见徐庶带领大群文官骑马而来,贾诩也在其中。

    众官员看见了刘璟,纷纷上前见礼,刘璟一一回礼,对徐庶笑道:“我刚才还在想,徐大管家会不会及时赶来没收战利品,没想到真来得这么及时。”

    众人都笑了起来,徐庶也笑道:“你打这场战役,把我们整个江夏都折腾穷了,当然要连本带利收回来,所以战利品暂时由我们接收。”

    “那就去找魏将军交接吧!现在暂时由他管,我刚刚才答应他找人接替,你们就及时赶来了。”

    徐庶也不客气,向刘璟拱拱手便催马去了,贾诩却留了下来,等大家走远,贾诩才笑眯眯道:“我想现在州牧一定感到为难,所以我也过江了。”

    刘璟略略一怔,贾诩果然老辣,竟把自己的心思看透了,他点点头,“我们先回帐去说。”

    刘璟的临时营帐位于曹营西南角,是一片比较开阔的高地,生长着上百株挺拔高大的云杉,他的帐篷就搭建在云杉林中。

    进了帐,刘璟命亲兵上了热茶,刘璟喝了一口热茶,先问道:“司马懿现在如何?”

    “他现在江夏书院读书,不过州牧请放心,此人绝不迂腐,而且极善于观察形势,之前他或许有点犹豫,但现在州牧在赤壁大胜曹军,他便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不用我去劝他,只需州牧给他一个台阶,自然就水到渠成。”

    刘璟点点头,“主要是有些烦心之事,处理完我就去看看他。”

    贾诩仿佛明白刘璟的烦心之事,他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慌不忙笑道:“我想州牧一定是在为攻打江陵之事为难。”

    刘璟叹了口气“将士们都急不可耐地想进攻江陵,确实让人很难办。”

    “那我就不明白了,州牧为何不急于进攻江陵?”贾诩似笑非笑地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却故意一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备也在江陵南岸虎视眈眈,我就怕把曹**得太急,他索xing把江陵还给刘备,用刘备来牵制我,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想稍微再等一等,给曹cāo喘息之机,让他认为能守住江陵和襄阳,然后等他北归后再动手。”

    贾诩微微微笑了起来,“州牧是担心难以从刘备手中夺取江陵,对吧!”

    “正是如此,从曹军手中夺取江陵,我名正言顺,可刘备手中有刘琦,一但他夺回江陵,我若去攻城,他就会把刘琦供在城墙上,让我怎么打?毕竟刘琦才是名正言顺的江陵之主,而且他也没有投降曹cāo,道义上有欠缺啊!”

    “既然这样,州牧给大将们讲清楚这一点就行了,又何必苦恼?”

    刘璟摇摇头,“他们不会理解,普通士卒更不会理解,这样反而影响士气,而且有的事情我不想让大将们知道得太多。”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

    贾诩yinyin一笑,低声道:“州牧可以找一人极力反对进攻江陵就是了,这样一来,众将们也就怪不到州牧的头上。”

    刘璟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得罪人之事让其他人去做,不过想想也是,做领导要有领导的觉悟,不能什么话都让领导自己去说。

    “那先生认为找谁合适呢?”

    这时贾诩的目光望向帐外,只见徐庶正匆匆向大帐走来,贾诩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第390章 黄忠的忠告

    徐庶匆匆走进大帐,躬身施礼,“属下有件事想向州牧禀报!”

    刘璟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会意,向徐庶笑了笑,负手走出帐去了,刘璟这才对徐庶一摆手笑道:“元直请坐下说!”

    徐庶坐下,又拱手道:“我想和州牧谈谈战俘的事情。”

    “长史一定很惊喜,居然有十几万劳力,这可是天降巨大财富。”

    “不是!”

    徐庶摇头道:“恰恰相反,我感到非常苦恼,因为我们养不活这么多人,而且江夏也没有这么多土地给他们耕种。”

    刘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记得上一次徐庶在武昌向他抱怨人手严重不足,现在又抱怨战俘太多。

    徐庶仿佛明白刘璟的想法,叹了口气道:“我是说过劳力多多益善,但州牧这次竟然俘获了十六万战俘,这就远远超过了江夏的承受能力,事实上,我们只需两三万劳力便足够了。”

    停一下徐庶又道:“其实这些战俘绝大部分都是北方农民,州牧应该考虑把他们放回去,人都是有感恩之心,这为将来我们进军中原时获得底层民众支持打下基础,希望州牧能有更长远的目光。”

    刘璟笑了起来,“原来元直也是仁义之人。”

    徐庶脸一红,“当初州牧放回一万曹军战俘,我虽不太赞同,实在是因为当时江夏缺劳力,但此一时彼一时,既然赤壁大胜,我们就需做长远打算,把战俘放回北方,让他们返乡与家人团聚,不仅能得民心,同时也能赢得北方各大士族的支持,这可是长远买卖。”

    “可是我打算从降卒中挑出三万jing锐,补充我的兵力。”

    “三万人倒无妨,其余降兵我觉得还是放回去较好。”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元直为什么说会能赢得北方士族支持?”

    徐庶迟疑一下道:“我临来之前,正好和司马懿聊了聊,说起北方各地现状,他说北方农民大多依附于士族,而小士族又依附于大士族,这些战俘实际上就是士族的根基。

    曹cāo这次南征,动用了举国之力,也遭到了士族的普遍反对,孔融被杀,就是曹cāo杀一禁百,不准士族反对南征,虽然无人再敢反对,但不满却在心中。

    而这次曹cāo大败,必然会动摇他在北方的根基,而州牧放战俘回归,同样会使北方士族看到希望,我相信州牧在政治上必有所得。”

    刘璟点了点头,说得很有深度,他倒真要和司马懿好好谈一谈。

    “战俘之事,让我再考虑考虑,也不急这一时,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让元直帮帮忙,是关于夺取江陵之事。”

    说到这里,刘璟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可不知为什么,徐庶总觉得这个笑容里没有什么好事。

    .........

    下午,刘璟召集牙将以上将领及十几名文官商议进攻江陵的计划,尽管包括黄忠在内的将领都一致要求立刻进军江陵,却遭到了以徐庶为首的文官们一致反对。

    大帐内,徐庶和魏延争锋相对,徐庶厉声道:“魏将军只考虑打仗,却不考虑江夏民众的感受,不考虑江夏是否还能承受这么大规模的战争?我不妨告诉魏将军实话,武昌一百一十座粮仓已经空了九十九座,逃民营中粮食供应极为紧张,每天只能赈粥,我为什么急着来赤壁,就是因为江夏快支持不住!”

    坐在上位的刘璟默然不语,他本来是想请徐庶替自己分忧,却没有想到徐庶竟一口答应,徐庶本身就不赞成再继续作战。

    现在刘璟才知道问题的严重,主要是逃民太多,江夏已聚集了五十多万人口,几乎就是一个江夏来负担大半个荆州的民众。

    同时还要负担六万军队和十万民团的军粮,若不是从前有些粮食积蓄,以及今年收成不错,江夏根本就打不赢这场战争。

    当然,刘璟也知道,徐庶话中多少也有一点漏洞,比如一百一十座粮仓实际上一直就只有六成库存,只是因为徐庶要帮助自己才混淆了概念。

    魏延脸sè因愤怒而胀得通红,眼睛里喷shè着怒火,他恶狠狠地盯着徐庶道:“这次赤壁大胜,我们缴获了二十万石粮食,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你们也同样俘获了十几万军队,养活他们一样要花费大量的粮食,魏将军难道就没有想过吗?”徐庶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这.....”

    魏延语塞,他头脑一片混乱,一时想不到驳斥徐庶的话,只得狠狠地瞪着徐庶,这时甘宁正要起身接话,旁边黄忠拉了他一下,甘宁心中一怔,不解望着黄忠,黄忠向他使个眼sè,甘宁虽然不太明白,但也就不再站起身。

    大帐内沉默片刻,李俊起身行礼道:“我想说一言,虽然粮食不足,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们缴获了大量钱财物资,尤其有十几万头牲畜,这是南方最宝贵的财富,可以委托商人去蕲chun郡和九江郡交换粮食,这样也就有了继续作战的军粮保证,徐长史以为呢?”

    “可就算去蕲chun郡和九江郡交换粮食也需要时间,至少要一个多月,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

    刘璟见时机已成熟,终于开口了,大帐顿时安静下来,徐庶行一礼,也慢慢坐下,刘璟又对魏延道:“魏将军先坐下吧!”

    魏延狠狠瞪了徐庶一眼,只得坐下,刘璟这才缓缓对众人道:“江陵一定要打,但我们也要考虑地方的承受能力,所以我决定采纳李将军的方案,用牲畜去邻郡交换粮食,当然这需要一点时间,这样吧!十万民团解散回家,以节约粮食,军队休整半个月。”

    说到这,刘璟又问徐庶,“我最多只能延迟半个月时间,可以吗?”

    徐庶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就半个月。”

    “那就这么决定了。”

    刘璟起身对众将道:“半个月后,大军向江陵进发!”

    .......

    黄忠负责镇守赤壁大营,他是下午才奉命来江北参加军事会议,他刚要回到自己大帐,甘宁却从后面追了上来,“老将军请留步!”

    “甘将军有什么事吗?”黄忠微微笑道。

    “就是刚才争论之时,老将军为何要拦住我?”

    “这个......”黄忠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其实没什么?”

    甘宁看出了黄忠的犹豫,便正sè道:“黄老将军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黄忠无奈,只得指了指自己的大帐,“去帐里说吧!”

    两人进帐坐下,黄忠这才缓缓道:“有言在先,我现在说的话,甘将军绝不能传出去。”

    “老将军放心,我是明白事理之人。”

    黄忠这才笑问道:“今天魏将军是被气昏头了,没有听出徐庶话中的漏洞,甘将军听出来了吗?”

    甘宁点点头,“我们缴获了二十万石粮食,不可能全部用来养战俘,给他们五万石粮食就不错了,凭什么我们的民众在挨饿,战俘却能吃饱,所以徐长史这话有问题。”

    “说得不错,不仅是这句话有漏洞,别的话也有漏洞,比如官府没有粮食,但江夏本地农民手中却有粮食,还有很多大户人家,以及长沙郡的富户,他们手中都有不少积粮,为什么要去邻郡去换粮食,在自己人手中换粮不就可以了吗?”

    “老将军说得对啊!”

    甘宁叹息一声,他才发现这里面藏着很多漏洞,自己竟然没有听出来,但他还有一丝不解,又道:“既然如此,为何老将军不让我说呢?”

    “问题就在这里,你都听得出来,难道以州牧的jing明,他会不明白?”

    甘宁愣住了,半响,他才有点反应过来,“老将军是说,推迟攻打江陵,其实是州牧的意思?”

    “必然是如此,他不过是借徐长史来反对罢了。”

    黄忠虽是武将,毕竟他也在荆州官场中打滚数十年,要比魏延、甘宁这些后起之秀更懂得人情世故,他看出了刘璟和徐庶的默契,也就意识到了他不该多言。

    “可是....州牧为什么不明着告诉大家。”甘宁还是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黄忠淡淡道:“州牧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不想让下属知道,才让徐长史来反对。”

    说到这,黄忠又语重心长道:“甘将军,有件事你要记住,他是主公,主公的心思我们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将者只须执行命令,而不要去试图改变主公的决定。”

    “老将军说得对!”甘宁苦笑道。

    “我发现这一点我们做得很不好,大将们都想在州牧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试图左右州牧的决定,所以,我觉得州牧其实就是在借这件事提醒我们,是到改一改的时候了。”

    甘宁默默点头,他终于有点懂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黄忠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魏延,恐怕他接下来的ri子不会太好过,至少不会如意,黄忠心里很明白,只是这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

    大帐内,刘璟负手站在地图独自思考他的下一步计划,对于以后的前路,大方向他早已决定,但细节方向他还须斟酌。

    尤其现在,他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做,要夺取江陵,恢复襄阳和樊城,还要夺回安陆郡,这些都是迫在眉睫之事。

    更重要是他要处理江夏和荆南的关系,赤壁大战胜利,同时也意味着打破了从前的平衡。

    那么如果建立新的平衡,孙权要夺取荆南四郡,而他却希望刘备能替自己牵制住江东军,使他能全心夺取南阳和汉中。

    但刘璟又不得不考虑刘备和孙权结盟的可能,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时难以决策。

    不过此时,刘璟却有点担心河北袁氏,曹cāo返回中原,必然会集中jing力剿灭袁氏复兴。

    袁氏的复兴对刘璟的西扩战略极为重要,他希望袁氏能替他将曹cāo牵制在中原,使他能够全力西扩,为此,他需要再助袁氏一臂之力、

    就在他久久沉思之时,刘敏出现在门口,向刘璟躬身施一礼,“州牧找我吗?”

    刘璟连忙笑道:“快进来坐下,确实有事找你。”

    刘敏是跟随徐庶一起过来,他有些拘束地坐下,刘璟微微笑道:“听说你已订婚,恭喜啊!”

    刘敏的未婚妻便是贾诩的小女儿贾映雪,当初刘敏和李孚一起去邺城将贾诩家人解救出来,贾诩的母亲和妻子就看上了这个博学多才且jing明能干的年轻人,而且是刘先之侄,也算门当户对,所以就在不久前,由蒯良做媒,定下了这门亲事。

    刘敏脸一红,“多谢州牧!”

    刘璟沉吟一下又道:“我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你。”

    刘敏连忙起身,拱手道:“请州牧吩咐!”

    “不用这样紧张!”

    刘璟呵呵一笑,连连摆手让他坐下,望着刘敏沉静的目光,刘璟这才缓缓道:“我想让你替我出使西凉。”

第391章 功亏一篑

    当曹军和两江联军在赤壁对峙之时,江陵也并不平静,刘备亲率两万军队驻扎在长江,虎视眈眈北岸的江陵城,一方面,他打出了联吴抗曹的旗帜,另一方面他也是急于夺回江陵城。

    但惨淡的现实却横亘在刘备面前,尽管他有冲天雄心壮志,却没有一点能实现的可能,刘备军队没有渡江的船只,只能望江兴叹。

    也正是这个原因,曹cāo从一开始便没有把刘备军队放在心上,长江南岸几百里内的船只早已被曹军收刮一空,所有能造船的工匠和船夫也都被曹军抓走。

    面对无法渡江的窘境,刘备除了愤怒和叹息外,却始终束手无策,尽管他也临时造了几十艘小船,却无法解决大军渡江所需。

    不过就在刘备几乎快要绝望之时,一个机会却悄然来临。

    五更时分,一艘小船从长江中划来,渐渐靠近了南岸,这是刘备军中新造的五十艘小船之一,这种小船很像南方江河里最常见的渔船,可以在普通的江河中航行,但要靠它渡过波浪滔天的长江,却是九死一生。

    刘备用它作为斥候小船,投放了二十艘入长江,但短短十天后,便只剩下三艘,此时从长江内划来小船正是三艘剩船中的一艘。

    船上有两名刘备军探子,都是划船技术极为高超之人,他们正是凭借高超的水上本事,才能屡次渡过长江。

    “口令!”

    当小船渐渐靠近岸边时,岸上传来了厉声喝问,一支巡哨士兵发现了这艘小船。

    “驱逐曹贼!”船上探子立刻回应道。

    口令正确,岸上巡哨士兵改变了态度,上前帮助他们靠岸,“是从对岸过来吗?两位弟兄不容易啊!”

    “今天运气不错,江面上风浪不大,一路渡江顺利,而且也得到了重要情报,我们要立刻向皇叔汇报。”

    两名探子上了岸,巡哨借给他们两匹马,他们翻身上马,向军营疾奔而去......

    此时刘备早已经躺下休息了,但被亲兵的低声呼唤叫醒,“皇叔,北岸斥候回来了,说得到了重要情报。”

    刘备jing神一振,一下子坐了起来,连声道:“快让他们进来!”

    寝帐内灯光点亮了,几名亲兵带着两名斥候进了大帐,两名斥候跪下行礼,“拜见皇叔!”

    “快说!对岸情况如何?”

    一名高个子的斥候禀报道:“启禀皇叔,对岸曹军爆发了疫病,我们得到消息,已经死了数百人,曹军大营内人心惶惶,曹仁已下令,关闭城门和营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真是天助我也!”

    刘备惊喜得直拍额头,随即心中又涌上愁绪,没有渡江之船,就算曹军死光了他也没有办法。

    “还有什么消息?”刘备不想在士卒面前表现出沮丧,又问道。

    另一名斥候答道:“还有就是我们发现在江陵码头上有上百艘五百石的货船,只有很少曹军看守,正好这几天江面风浪平静,我们本想夺一艘,但又怕打草惊蛇,坏了皇叔大事,所以不敢动手。”

    “你们做得很好!”

    刘备赞许一声,随即吩咐左右亲兵道:“赏他们每人十两黄金,下去好好休息。”

    “谢皇叔重赏!”

    两名斥候大喜,磕头谢恩,便跟随亲兵下去了,此时刘备再无睡意,穿上一件厚袍,来到他的军帐。

    东天空已泛起青sè,天sè有一丝麻麻亮,江风强劲,将营帐大旗吹得啪啪直响,天气十分寒冷,但已有早起的火头兵开始准备早上的吃食。

    寒冷的江风将刘备最后一丝困意也吹得无影无踪,他走进了大帐,军帐内已点亮了灯,几名亲兵端着一只火盆进来,炭火燃烧正旺,顿时给寒冷的大帐里带来一股暖意。

    正在隔壁睡觉的主簿马谡也闻讯起床,将几封文文放在刘备案上,小声道:“昨晚就送来这几份。”

    刘备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在南郡时,他每天上午都要批阅二十几份各地送来的文碟,现在只剩下两三份了,由此可见自己势力的急剧缩减,巨大的落差让刘备心中着实沮丧。

    刘备接过文书,见第一份竟然是诸葛亮的信,他不由一愣问道:“军师的信是何时送来?”

    “大概是三更时分送来,因为没有紧急标识,所以没有打扰皇叔休息。”

    诸葛亮并没有跟随刘备来江陵南岸,他并不赞成刘备夺取江陵的举动,诸葛亮认为现在夺取江陵并不现实,就算渡过江他们也未必能攻下江陵城,何况他们还无法渡江。

    但诸葛亮泼下的冷水却难以阻挡刘备收复江陵的急切心情,反而激起了刘备的滔天怒火,他指责诸葛亮不理解自己妻儿被俘的痛苦,愤然带兵前来江陵。

    但此时刘备已渐渐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诸葛亮的话并没有错,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始终无法渡江。

    刘备心中叹息一声,拆开诸葛亮的信,诸葛亮在信中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简雍去成都收买金巫女成功,在金巫女的诱导之下,刘璋愿意和刘备结盟,共抗曹军,已派使者前来荆南洽谈。

    这个消息让刘备心中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欣喜,夺取巴蜀,成就他的基业,可以说这是他最大的希望了,这件事他全权交给诸葛亮去cāo作,现在竟然有了进展。

    刘备又继续看下去,信中诸葛亮劝他放弃攻打江陵,增兵建平郡,为入蜀做准备。

    刘备此时有些犹豫了,真的放弃夺取江陵吗?如果是昨天,或许他会考虑放弃,但刚才得到了曹军情报,已经出现机会,如果放弃,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刘备沉思良久,立刻吩咐士兵,“去把庞先生请来!”

    不多时,庞统匆匆赶来,虽然刘备一度极为厌恶庞统,但庞季几次写信让庞统投降曹cāo,却被庞统坚决回绝,并怒斥叔父背主,这又使刘备十分感动,便再次任命他为参军,参谋军事,这次刘备yu渡江夺江陵,便将庞统也带来了。

    庞统进帐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主公!”

    “士元不必多礼,请坐下吧!”

    刘备随手将诸葛亮的信放在桌案边,又笑道:“刚才得到斥候的情报,曹军发生了疫病,已病死数百人,曹军内部十分恐慌,而且斥候还探到码头上有上百艘五百石货船,我觉得这是机会,想和士元商议一下,我们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庞统十分看重这次和刘备出征的机会,尽管他也不是很赞成夺取江陵,但他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案,只能尽力帮助刘备。

    不过曹军中既然出现了大规模的疫病,军心必然涣散,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庞统沉思片刻道:“关键是先夺取百艘货船,微臣倒有一个方案,看主公是否能采纳。”

    刘备大喜,“请说!”

    “微臣这段时间也在军中调查,大概找到了四百余名善泅水的士兵,都能游过长江,主要是现在江水寒冷,对他们是最大的考验,但有士兵说,如果用姜汁涂满全身,便能有效抵御江水的寒冷,属下建议让他们趁夜泅水过江,便能直接夺取百艘货船,驾船归来,然后我们连夜渡江,争取在天亮前将军队全部送往对岸.....”

    “好!”

    不等庞统说完,刘备便大声赞叹起来,“士元果然是有心人,使我们能奇兵渡江,果然是妙计。”

    庞统又笑道:“现在长江之内主要是曹军补给船队,曹军补给船队三天前刚出发,所以两天内江中不会有任何船只,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今晚就行动。”

    刘备点点头,无论如何,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

    入夜,江水微澜,波浪并不大,但入水后却能感到江水的巨大涌动,稍微力气不支便会被暗流卷走,四百余名荆南士兵**上身,在冰冷刺骨的江水奋力泅水,向长江北岸游去。

    但大半个时辰后,最终抵达长江北岸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其余士兵都被无情的长江水吞噬了。

    斥候的情报没有错,上百艘五百石货船密集地停靠在码头,船只随着江水波动而起伏,四周一片寂静,只远远看见岸上有曹军巡哨在来回巡逻,或许曹军士兵做梦也想不到敌军竟然会泅水过来偷船。

    荆南士兵们纷纷爬上了大船,每个人都带着锋利的匕首,他们迅速控制住了熟睡在船上的船夫,挥匕首割断缆绳,一艘艘货船脱离了码头,借着风力向南岸驶去。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注定会让刘备功亏一篑,就在这时,江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有五百余艘三五百石的货船组成,船上满载着曹军士兵向江陵码头驶去。

    这支船队原本是运送补给去赤壁乌林,却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从赤壁败退回来的曹军,此时曹cāo就在船上。

    “前面有船只!”曹军士兵发现了水面上的船只,顿时大喊起来。

    眼看要到江陵,曹cāo也没有入睡,正站在船头等待船只驶向码头,有士兵急报道:“启禀丞相,江面上发现很多艘空船,是要驶向南岸。”

    曹cāo愣住了,他忽然醒悟,这难道是有人在偷船不成,他立刻喝令道:“拦截住所有船只,不准一艘船只过江!”

第393章 部署后路

    长江南岸,两万荆南军已列队整齐,在等待对岸船只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黑漆漆的江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刘备有点焦急起来,他背着手在岸边不停地来回踱步。

    旁边,张飞也忍不住地问道:“大哥,会不会遭遇到什么意外了,或者无法渡江?”

    刘备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无法渡江,会有人游回来,看样子应该已渡过江了。”

    就在这时,岸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sāo动,有人喊道:“江面上有船来了!”

    刘备jing神一振,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黑漆漆的江面上出现了两艘船的影子,张飞吃惊地喊道:“怎么回事,只有两艘船?”

    刘备心中十分疑惑,怎么会只有两艘船,“三弟,你看清楚了,确实只有两艘?”

    “我看得很清楚,只有两艘,好像船上没人,是江水把船送来,怎么回事?”张飞声音里十分紧张,就仿佛看见了鬼船。

    两艘在水边搁浅,几十名士兵奔了上去,片刻士兵们背过来两人,一名军士对刘备紧张地禀报道:“船上几名弟兄都中箭阵亡,只有这两名弟兄好像还有一口气。”

    刘备心中仿佛沉入深渊,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晚的渡江计划估计都不会成功了,旁边庞统脸sè也十分苍白,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醒来了!”

    士兵们喊了起来,刘备连忙上前,只见一名小腹中箭的士兵缓缓苏醒,刘备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皇叔,回来时....遇到了曹军...船队,有几百艘.....”

    没说完,士兵又晕了过来,刘备连忙吩咐:“赶快让军医来治疗!”

    他叹了口气,负手慢慢走到水边,凝视着黑沉沉的江面,无船渡江,看样子他真的没有机会了,这就是天意!

    庞统也慢慢走上前,惭愧的说道:“皇叔,这是我的责任。”

    刘备摇摇头,“此事和你无关,你也想不到曹军大队会来,这是天意,但我有点奇怪,应该回来的是空船才对,怎么会是大队曹军?”

    刘备回头注视庞统,“你怎么看此事?”

    庞统犹豫一下道:“能否让微臣说心里话。”

    “当然,我当然想听你的真心话?”

    “我觉得应该是赤壁那边出现结果了。”

    刘备吃了一惊,“你是说,赤壁战役结束了?”

    庞统轻轻点头,“应该是结束了,只有结束战争才会有曹军回流,但不知是谁胜谁负,曹军无论胜负都会回兵,这一点微臣判断不出。”

    就在这时,主簿马谡飞奔而至,老远喊道:“启禀皇叔,军师有急报送来!”

    刘备上前接过信件,在士兵火把的照耀下,果然是十万火急的红褐sè信封,刘备打开信看了一遍,有些愣住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主公,可是赤壁的消息?”庞统问道。

    刘备点点头,“赤壁那边有飞鸽传信,大战结束了,曹cāo惨败,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

    庞统也怔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喜还是悲,江夏军竟然击败了二十万曹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下势力格局即将大变。

    刘备也一样心慌意乱,他当然知道江夏军击败曹军意味什么?首先是他的最后一点势力先保住了,这是他的幸运,然后呢,他该怎么办?

    旁边张飞仿佛明白兄长的慌乱,提醒他道:“兄长再看看军师的信,后面还说了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刘备,他又继续看下去,在信的后面诸葛亮果然提出了建议,可派五千军增援建平郡,另外一万五千人部署在油江口,静观江陵之变,在信的最后,诸葛亮说他即将启程,前来与刘备汇合。

    刘备顿时一颗心放下了,对众人笑道:“军师马上就要到来,大家不用太担心。”

    庞统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在这关键时刻,主公还是听诸葛亮的安排,根本就没有问一问自己的想法,这说明主公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庞统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心中暗忖,‘不如先离去,省得看孔明的脸sè。’

    想到这,庞统对刘备躬身道:“我愿率五千军队赶赴建平郡,协助长公子,请主公恩准。”

    刘备明白庞统的意思,他心中不由有一丝歉疚,便取出一支令箭交给庞统道:“五千军队我就交给士元了,希望士元能辅佐好封儿,若他有不得力之处,你可秘密向我禀报。”

    “微臣明白,多谢主公厚爱!”

    当天晚上,庞统率领五千军队离开了大营,沿着长江南岸向西而去。

    ........

    直到回到江陵城,曹cāo才终于一颗心放下,这时他想到二十余万大军灭亡,忍不住悲从中来,捶胸长泣,“哀哉,赤壁惨败,是我之过也!”

    大堂上,众人皆默默无言,程昱更加羞惭,毕竟是他最终促成了丞相出兵,尽管当时他也认为只有五成把握,可在那种情况下,就算只有四分把握,他也主张施行。

    关键是他当时太过于迎合丞相的出兵想法,而没有把所有的危险都说出来,至少他已经想到了江东军很可能会从陆地进攻。

    可就是这一念之差,就造成了他毕生的悔恨,导致他有一种晚节不保的痛苦,他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时,曹cāo稍稍恢复正常,他看了看陈群,歉然道:“长文,这次是我愧对于你,我向你道歉!”

    陈群连忙走出列,躬身施礼道:“形势如此,丞相有时也身不由己。”

    曹cāo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我耗尽半国之力,最后却一战不打而仓皇撤军,我自己名声不必说了,仅仅这巨大的浪费,我也难以向天下人交代。”

    众人都默然不语,尽管丞相说得很对,但此时众人都没有心思应和了,这时,曹cāo看了看武将,在夏侯惇身边空了一个位子,他心中黯然,尽管他知道一定会有大将失陷,但他绝不希望是夏侯渊。

    看来,以后只能和刘璟谈判,想办法把夏侯渊换回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卫禀报,“张将军回来了。”

    这是张辽回来了,张辽是在半途下船,收集云梦泽的败兵,这也是曹cāo极为关心之事,曹cāo顿时jing神一振,连忙道:“传他进来!”

    片刻,张辽匆匆走进,躬身施礼道:“参见丞相!”

    “快说说,招拢了多少败兵?”曹cāo急不可耐地问道。

    “回禀丞相,卑职招拢了一万五千余人,听说公明也招拢数千人,大概有两万人左右,让丞相失望了。”

    “我没有失望,很不错,文远这次辛苦了。”

    虽然这样安慰张辽,曹cāo心中却叹了口气,才两万多人,虽然已经很不错,但只有一成被招拢,那么被俘的士兵至少也有十几万人了。

    这时,曹cāo心中失落,只觉得索然无趣,便对众人道:“大家一路辛苦,都去休息吧!”

    众人施一礼,都退下了,曹cāo却暗暗命令侍卫,将曹仁、程昱和陈矫留下,他自己起身回后堂去了。

    换了一身衣服,才曹cāo走回后堂,曹仁、程昱和陈矫三人已经在后堂等候了。

    “三位请坐吧!”

    曹cāo请三人坐下,他不再提战败之事,对三人道:“我想和三位商量一下以后的安排,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北上,返回邺都,所以今晚要把一些事情敲定下来。”

    曹仁关切地说道:“丞相今晚刚到,明天就走,是否太急切了一点。”

    曹cāo叹息一声,“我也想休息几天,但也没有办法,形势迫人啊!”

    曹cāo就在刚才得到一个消息,幽州主将阎柔率一万jing锐之军投降了袁买,使袁氏余孽的实力大涨,这便让他更加急迫要回去。

    曹仁默然无语,他知道丞相把自己留下来,很明显就是要想把荆州托付给自己,使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曹cāo又对程昱道:“仲德说说吧!我想听你的意见。”

    程昱本不想多言,但曹cāo一定要他说,他只得说道:“其实我是担心江夏军先夺取襄阳,断了江陵军队的退路,我建议不如把江陵让给刘备,让刘备来牵制刘璟。”

    刚说到这,曹仁就立刻反对,“不妥!南郡是荆州三大主郡之一,若丢了南郡,襄阳也难保,总之,我在江陵一ri,就绝不会让给刘备。”

    若是以前,程昱一定会和曹仁争辩,但现在他也没有了争锋之心,既然曹仁坚决反对,他便淡淡道:“子孝将军说得也是,那就守吧!”

    曹cāo心中略略有些不满,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估计程昱的消沉和赤壁之败有关,他便不再问程昱,转而问陈矫,“季弼的意见呢?”

    陈矫是曹cāo留下来辅佐曹仁的长史,如果让曹仁守荆州,陈矫自然也会留下,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陈矫欠身道:“微臣的意思是先观察一下,如果刘璟大举进攻江陵,那把江陵让给刘备,我们全力防守襄阳也无妨,如果刘璟没有急于西进的意图,那我们索xing从容部署,微臣的意思是说,不要急于做决定,看实际情况来考虑。”

    陈矫的方案说到了曹cāo的心坎上,他点点头道:“季弼说得很好,确实不能草率决定,大战结束,江夏、江东和荆南三家必然会爆发利益争夺,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三家的矛盾,争取得到最大的好处。”

    曹cāo又对曹仁道:“至少要把刘备给我灭了。”

    曹仁立刻起身跪下,“卑职绝不会辜负丞相重托!”

    “好!”

    曹cāo欣然道:“我封你为镇南将军,统帅江陵和襄阳三万军,陈矫为长史,主管两郡政务,我就把荆州交给你们了。”

第394章 最后的心结

    在武昌城南有一条里许长的小巷,叫做清平巷,巷子里住着七八户北方来的士族,大多以教书为业,每天都会有百余孩童来此读书求学,书声琅琅,宁静中带着生机。

    小巷中又种着五棵茂盛的老槐树,高约数丈,树冠如盖,枝叶相连,在夏天时格外茂盛,从城墙远望去,就俨如小巷上空覆盖一片绿云,所以这条小巷又叫做五槐巷或者绿云巷。

    这天上午,刘璟带着十几名亲兵随从来到小巷,他摆摆手,让随从们在巷外等候,他则背着手悠闲地走进小巷,一直走到最里面一座宅子,宅子已经脱漆发白的大门旁挂着一块牌子,上写着‘清贫院’三个字。

    刘璟不由笑了起来,这是甘为清贫了,这里住着一名北方名儒,名叫李询,常山郡真定县人,来荆州避战乱已有七八年,原本住在襄阳隆中,三年前迁来江夏,租赁了这座小宅,以教书为业,甘守清贫。

    不过今天刘璟来这里却不是为了找这位儒者,而是来找他的一个房客。

    刘璟敲了敲门,门开了,开门者是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童,他歪着头看了刘璟半晌,道:“我们家只收孩童为徒,你太大了。”

    刘璟穿一身白sè儒袍,头戴峨冠,看起来就像一个求学的士子,原来这孩子把当作来求学的生徒了,刘璟摇摇头笑道:“我不是来求学?”

    “那你找谁,找我祖父吗?”小童又追根问底道。

    “也不是!”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轻柔的声音,“小逸,是谁啊?”

    “阿姑,我不认识这个人。”

    “小逸,你这样可无礼了。”

    脚步声走近,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子,年约二十岁左右,谈不上美貌,不过长得非常清秀,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书香门第的气质,尽管是钗荆裙布,却身姿婀娜,让人心生好感。

    她看了一眼刘璟,见他虽然是儒生装束,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武者的威严,女子顿时醒悟,“这位先生是来找赵大哥吧!”

    她口中的赵大哥,正是赵云,由于是同乡旧识的缘故,赵云便暂时寄住在这里,刘璟本想让赵云住在自己府中,但赵云不肯,说喜欢这里的清雅,这时,刘璟心中忽然有所悟,赵云所说的清雅,或许并不是指环境,也许是指人。

    刘璟拱手笑道:“子龙是我兄长,我特来拜访他,他在吗?”

    “他在,快请进吧!”

    女子连忙将刘璟让进院子,刘璟打量一下院子,屋舍简陋陈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院子里养了一群小鸡,正四处觅食,而在院角辟了一小块菜地,扎上篱笆,在屋后中庭是一株老槐树,足有三丈高,枝叶舒展,将整座宅子都笼罩住。

    刘璟的目光又落在小童脸上,见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刘璟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你叫李逸?”

    “嗯!”小童重重点头,他又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逸,不要无礼。”

    年轻女子轻斥小童,又对他道:“还不快带客人去见你世叔。”

    “大叔跟我来。”

    孩童领着刘璟向后院走去,刘璟笑着问道:“刚才那位是你姑姑?”

    “她是我小姑。”

    孩童忽然jing惕地看了刘璟一眼,“我小姑是要嫁给赵大叔的,你可别打她主意?”

    刘璟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童言无忌,一句话就把赵云的秘密泄露了,但此事却使刘璟心中非常高兴,甚至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开心,只要赵云成了家,那他就不再那么孤独了。

    后院里,赵云手捧一卷简书,独自坐在一棵树下,他看得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到刘璟到来,这时,刘璟轻轻咳嗽一声,赵云这才发现了刘璟,连忙起身问道:“贤弟是几时到来的?”

    “刚刚到。”

    刘璟走上前,随手拾起一卷竹简,发现竟然是《吕氏chun秋》,不由微微一笑道:“兄长是想弃武从政吗?”

    “也不是,无聊消遣耳!”

    赵云收起竹简,将刘璟请入房内,两人刚刚坐下,门口身形一闪,刚才那个年轻女子端着两杯热茶进来,将茶放在几案上,对赵云抿嘴一笑,转身走了。

    刘璟望着她背影走远,又似笑非笑的望向赵云,赵云脸上微微一红,“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视她为妹。”

    “我没有想多,兄长应该考虑自己终身大事了,要考虑子嗣问题,除非兄长看不上她。”

    一句话点中了赵云的要害,他有没有妻子没有关系,但他没有子孙后代,让他无颜面对九泉下的父母,而且他也很喜欢她。

    赵云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她父亲是常山大儒,连当年的公孙伯珪也潜心向他求教,更重要是,我年长她十几岁,说起来应该是我配不上她。”

    刘璟听出赵云已松口了,便笑道:“兄长是纵横天下的英雄,谁都配得上,如果兄长愿意,我来替兄长做这个媒。”

    赵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这件事再说吧!”

    他又岔开话题,笑道:“听说江夏军在赤壁大胜曹军,恭喜贤弟了!”

    刘璟也笑道:“可惜没有能和兄长并肩作战,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赵云知道刘璟想说什么,他低头不语,事实上,遭遇到七年的猜忌和不公,赵云对刘备的忠诚已经被消磨殆尽,如果说还剩下一点什么,那也只是人情。

    赵云觉得自己还欠刘备一个人情,还了这个人情,他就不欠刘备什么了,这也是他最后的心结。

    在还掉这个人情之前,他暂时不会考虑自己的未来,包括刘璟的一再邀请,半晌,赵云苦笑道:“等我解掉最后一个心结后,或许我会和你并肩作战。”

    刘璟心里明白,他不再提此事,又从腰间取下一把剑,放在案几上,推给了赵云,“这把剑名青釭,我在赤壁所得,送给兄长。”

    “这莫非就是曹cāo的青釭剑!”

    赵云顿时有了兴趣,拾起剑轻轻拔出鞘,闪闪寒光顿时使他瞳孔收缩成一线,他吐出一招剑诀,凌空挥舞数剑,房间顿时光寒四shè,杀气大作,赵云忽然停住剑,目光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凝重起来。

    他将剑收回鞘中,又还给了刘璟,刘璟愕然,“兄长不喜欢这柄剑?”

    赵云摇了摇头,“这和喜好没有关系,我这是王者之剑,我驾驭不了它,若我取它,会反受其害。”

    刘璟抽出剑,凝视冰莹如玉般的剑身道:“但我觉得它很平和,很亲切。”

    “这就是了,剑也有灵xing,它会择主,刚才我舞剑时,竟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无法收敛它的杀机。”

    刘璟默默点头,他知道世间万物都有其灵xing,只是这种灵xing用肉眼看不到,必须闭上眼,用心眼去体会,比如一株大树,肉眼看到的只是繁茂和郁郁葱葱。

    但如果用心眼去看它,看到的却是肥沃的土地,充沛的水分,看到是树干内粗壮的经络在运送养分,看到树叶秋落chun生,看到无数生灵与树共存,这就是树的生命。

    而剑的灵xing不仅在于它的锋利,而在于它的神,正如天下第一剑湛卢之神,‘乃五金之英,太阳之jing,出之有神,服之则威。’

    好像有点玄妙,其实不然,同样一把青釭剑,对刘璟的感受就是平和、亲切,剑的本质在于武,而刘璟却知道,把‘武’字拆开,就是止戈二字,这就是剑的内涵。

    而赵云却没有这种王者之心,他是将者之心,只看到剑的表象,锋利,无坚不摧,乃至于感觉自己竟控制不住它。

    这其实就是一种心境,就像一颗钻石,在亿万富翁眼中,它不过是一颗寻常的装饰品,心境淡然,而在穷人眼里,它却是改变命运的财富,以至于被它的光芒所迷。

    刘璟见赵云不肯要这把剑,他也不再勉强,收起了剑,又道:“可是我总想送你一点什么东西,以改变兄长的命运。”

    赵云笑而不语,一把剑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刘璟微微一笑,“我说的并不是剑,而是另一样东西,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我相信此人一定能解开兄长最后的心结。”

    .......

    从清平巷出来,刘璟回到了州衙,走进内堂,他立刻吩咐亲兵道:“把曹cāo使者带上来。”

    不多时,几名亲兵将一名文士带了上来,这次不再是蒋干了,而是杨修,杨修已经跟随曹cāo回到了许都,又被曹cāo派来出使武昌。

    曹cāo是希望通过谈判让刘璟放回夏侯渊,以及跟随夏侯渊渡江的谋士毛玠和其余十几名大将。

    杨修上前深施一礼,“参见州牧!”

    “原来是杨主簿,好久不见了,请坐!”

    刘璟请杨修坐下,又命士兵上茶,这才笑问道:“现在曹丞相身体如何?”

    “丞相身体不太好,几个月的劳累使他不幸病倒了,现在许都调养身体。”

    “丞相年过五旬,是要当心一点,以后他若想再次南征,可以让子侄来效劳,曹丕、曹彰都不错嘛!他不必这般辛劳了。”

    这番话让杨修听得很怪异,无法回答,他只得苦笑一声,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他取出一封信,呈给刘璟,“这是丞相的亲笔信,请州牧过目。”

    刘璟接过信看了一遍,曹cāo写得很简单,希望他能放回夏侯渊和毛玠,条件依旧是封刘璟为襄阳王,刘璟笑了起来,“我何德何能,敢擅自称王,曹丞相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请转告曹丞相,多谢他好意,但恕我不能从命。”

    杨修也事先得到曹cāo的吩咐,假如刘璟不肯,那就让刘璟自己提条件,他便道:“那州牧要怎样才肯放人呢?”

    刘璟笑道:“其实夏侯渊和毛玠对我也没有什么用,他们也不肯投降,放他们回去也无妨,不过我想和丞相换三个人。”

    杨修jing神一振,连忙道:“州牧请说!”

    刘璟淡淡道:“我想要刘备的妻儿。”

第395章 旁敲侧击

    码头上,杨修上了船,在船头对刘璟拱手道:“我会尽快回复丞相,相信不久会再回武昌。”

    刘璟笑着回礼,“杨主簿辛苦了,希望再次会晤。”

    船只起航,杨修身影渐渐远去,刘璟一招手将侍卫首领李青叫上前,取出一封信递给他,吩咐道:“立刻用鸽信将这封信传到许都!”

    “遵命!”

    李青接过信去安排传信了,刘璟这才翻身上马,带着随从向城内而去,可刚走没几步,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喧闹,隐隐听见有人在喊:“不要阻拦,我们要见州牧!”

    刘璟勒住战马,向远处望去,只见有一群人要向这边奔来,却被士兵拦住了,他们大声叫喊,挥舞着胳膊,神情愤怒之极。

    刘璟心中奇怪,催马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州牧,这些人说要告状!”

    刘璟见这群人穿着打扮像是商人,便远远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告什么状?”

    一群人都要冲过来,却被亲兵拦住,只准一名老者为代表上前,老者上前跪下道:“启禀州牧,我们都是武昌的船家,靠往来运货为业,但这几个月,大家都快被逼死了。”

    老人说完,后面人都在喊,“我们已经有三四月没有生意了,大家都要饿死了,求州牧管管吧!”

    刘璟有些奇怪,“怎么会,前段时间从赤壁运货到武昌,不是让民船也参与了吗?”

    老者磕了一头,含泪道:“这种好事情轮不到我们,都是陶家包揽了,官家的生意我们也不敢奢望,只求陶家平时能给我们一口饭吃,不要什么都独占。”

    刘璟有些明白了,他脸才沉下来问道:“陶家是怎么个独占?”

    “回禀州牧,这个沿江码头是官码头,要么是官船,要么是陶家的船只,轮不到我们,可是漕河那边是商货码头,以前大家都可以进去运货,但从今年开始,白天只能使陶家船只进漕河,轮不到我们,我们只能晚上进去运一点货,捡一点陶家剩下的残渣。

    可这几个月官府下令,严禁晚上运货,我们的生意就断了,好不容易几天前又准许晚上出入运货了,但陶家最近买了几百艘船,连晚上的航道也霸占了,我们就彻底完蛋,求州牧为我们做主!”

    众人拼命磕头,“求州牧给我们一口饭吃!”

    刘璟脸sè有些难看,这不是他想听到的消息,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陶家,他一催马向漕河奔去。

    武昌县的漕河位于城南,长约两里,从长江直通水门,平时里漕河内停满了民间商船,将各种货物运进城去,又从城内运出各种货物,每天都繁忙而热闹。

    最近几个月,因此战争封江的缘故,漕河内冷清过一阵子,但这几天随着战争结束,商业恢复,漕河内又重新热闹起来。

    刘璟还记得从前陶家商船在武昌并不多,主要在柴桑和樊城,但自从他主政武昌后,陶家的商业便开始向武昌县扩张。

    此时漕河内停满了大小货船,几乎所有船身上都打着陶家的双鲤标志,刘璟慢慢走了一里,却始终没有找到一艘不是陶家的船只。

    刘璟的脸sè变得十分难看,本来陶家对他支持极大,作为回报,他也愿意让陶家得到更多的商业利益,这一点没有问题。

    但他不想看到陶家的垄断,就象任何一个当权者不想看见臣子一家独大一样,商业也是同样道理,一旦陶家完全垄断了荆州商业,很多重大决策,刘璟就不得不看陶家的脸sè了。

    知微见著,从一个小小的货运垄断,就可以想象以后的情形了,这种事情不能让它坐大,必须要敲打敲打陶家,而且要尽快。

    想到这,刘璟调转马头向县城内而去。

    武昌城的大小虽然和襄阳城相当,但襄阳的商业却是在樊城,襄阳城内主要是政务和文化教育,有足够的空间修建州衙,而武昌则是商业军政混在一起,显得比较局促。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荆州州衙和江夏郡郡衙实际上一座衙门两块牌子,当然,这也和刘璟实际控制地只有江夏、长沙和安陆三郡有关,没有必要专门设立一套州班子。

    刘璟现在需要找江夏郡丞伊籍,这里面的权力关系有点复杂,由于刘璟兼任江夏太守,按理,郡丞就应该掌握江夏郡实权。

    但实际上也不是这样,江夏郡的政务大权其实是掌握在刘璟的首席幕僚徐庶手中,只有等刘璟将州治迁回襄阳,伊籍才会拿到真正的实权,而且会升为江夏太守。

    这一点,伊籍本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并不抱怨,每天悠闲的度过,耐心等待着交权一刻的到来,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不多时,伊籍匆匆走进刘璟官房,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郡丞请坐!”

    刘璟打量一下伊籍,几个月未见他,见他竟然长胖了不少,不由笑道:“伊郡丞好像身体不错。”

    伊籍苦笑一声,“我宁愿变得又黑又瘦。”

    刘璟笑了起来,“这一天很快就来了,只希望到了那时,郡丞不要太抱怨才是。”

    “我只有期待,没有抱怨。”

    刘璟点点头,沉吟一下道:“找郡丞来,我是想了解一下陶县尉的情况。”

    陶县尉就是陶政,刘璟的大舅子,伊籍心中一怔,他不太明白刘璟的意思,只得含糊说道:“陶县尉最近很忙碌,我们见面不多。”

    刘璟笑了笑,“我是问陶县尉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者说不称职的地方,机伯尽管直言。”

    “这.....我恐怕不太清楚。”

    刘璟见伊籍有顾虑,便安抚他道:“机伯不用担心,更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只希望你能坦率,实话实话,我只是想了解陶县尉有什么不当的行为,或者说,他有哪些方面不太适合出任县尉。”

    伊籍有些明白过来了,恐怕刘璟是要拿陶政开刀,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消息,伊籍低头沉思片刻道:“陶县尉在一些商人纠纷案中,有些过于偏袒陶家的利益,有很多商人反映他利用权势为家族谋利。”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以权谋私’这个罪名有点太重了,毕竟陶家的支援为赤壁大战的最后胜利立下了功绩,他只是想敲打敲打陶家,而并非是刻意打击陶家。

    想到这,刘璟摇摇头,“还没有别的不妥之处?”

    伊籍毕竟是为官多年,他一下子明白了刘璟的意图,要找不痛不痒的毛病,伊籍眼珠一转,便道:“我听说陶县尉和一名叫柳烟的名ji交往过密。”

    这下子,刘璟很感兴趣了,笑问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武昌城恐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了此事。”

    陶政这件事比较含糊,自古以来,官员和ji女交往属于风流艳事,只要不在公务时间流恋青楼就没有违规之处,但在两年前,刘表因为长子刘琦狎ji事件曾下过一道律令,禁止荆州官员和ji女交往,但事实上,这条命令从来没有被执行过。

    虽说如此,但律令毕竟摆在那里,并没有被废除,拿它来做文章就属于一种小题大做,或者说是借题发挥,伊籍一旦明白了刘璟的意图,他就立刻找到了应对之策。

    这种交往名ji属于个人生活方面的小错,无伤大雅,因为没有具体的惩罚规定,那就能可大可小,只要改过,依旧能重新入仕,和‘以权谋私’等罪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这个罪名也非常符合刘璟的尺度,不轻不重,点到为止,属于一种jing告范围,刘璟点了点头,“就这样吧!请伊郡丞安排人尽快提交一份弹劾书。”

    “微臣遵令!”

    刘璟做事情一向讲究谋定而后动,可一旦动了,就必须雷厉风行,伊籍深谙此道,当天下午,武昌县主簿韩颖上书弹劾武昌县尉陶政醉酒狎ji、有失官家体统。

    州牧刘璟当即做出决定,暂停陶政武昌县尉之职,命江夏郡府彻查此事,一旦确定其违反律令,必将严惩不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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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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