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承载不住的愿望
逛了好长时间，风亦行手里已经提着好些东西，都是帮秋灵买的，也不知今日有什么喜事，天空中绽放着七彩的眼花，嘈杂的人群中，风亦行始终护着秋灵，没让别人占她一点儿便宜。
“好漂亮。”秋灵仰望着星空中绚烂夺目的烟花，不禁感叹道。
她从小就在倾凰山长大，虽然只不过是些烟花而已，但是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稀奇的玩意儿。
“是很漂亮！”
风亦行轻轻搂着秋灵，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东西比她脸上的笑容更美。
“灵儿，我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这样笑，好美……”
秋灵这才意识到风亦行一直在看着她，原来他并不是说烟花漂亮，而是说她……
“那当然了，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幸福！”秋灵靠在风亦行的怀里，她心里有些茫然，茫然中带着忧愁，她不知这种幸福会存在多长时间。
他并没有驱除身上的邪气，但是他没有告诉她，要不是昨夜她看到了他魔性发作的模样，可能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既然他不说，她如今也装作不知道，她自知如今她的妖法在他之上，他不能探知到她的想法。
湖边，有许多恩爱的男女在放花灯，水面上已经漂浮着无数盏花灯，烛光摇曳，甚是好看。
“咱们也去放花灯吧。”
看着秋灵的目光，风亦行瞬间就看透了她小女儿家的心思，秋灵笑盈盈的点头，两人相互偎依着走过拱桥，取了花灯，风亦行亲手点燃了两盏花灯，又将一盏递到秋灵的手中。
“许愿吧，听说很灵呢。”
风亦行对秋灵说着，他的声音很温柔，真是像个凡人一样，没有了往日的半分严肃与冷酷。
秋灵嗯了一声，他俩将花灯放在湖中，两盏花灯马上随波逐流，混合到了无数盏花灯的队伍中，成了其中两抹亮眼的暗红色。
风亦行看着秋灵闭上了眼睛，她在虔诚地许愿，这些只不过是凡间的小把戏罢了，骗骗痴男怨女就罢了，他是不信这些的。
可是，如今，他多么希望许下的愿望都能实现，尽管他不信……
他没有许愿，秋灵许完了愿，见风亦行还在看着她，“怎么不许愿呢？”
风亦行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他轻轻抚着秋灵的脸颊，魅惑的声音仿佛可以将人心融化。
“我的愿望太多了，哪儿是一盏花灯能承载得住的，就不许了吧。”
“那我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
“听说许了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不灵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灵儿，你的愿望还和胥雪天尊有关吧？”
当年，在雪岭底下，他们曾互相倾诉出对方的愿望，当时，他听她亲口说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拜胥雪天尊为师。
如今，她不知道胥雪天尊已经死了，若是知道了，他也该离开她了。
“不，我的愿望里都是你，我希望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要分开，说出来又如何，我的愿望不说给我相公听，又说给谁听呢？当年，我们都说出了对方的愿望，如今我的愿望不也实现了吗？我真的成为了胥雪天尊的弟子。”
风亦行点点头：“不过这都是你努力得来的，你和赤炼丹有缘，这些都是你努力做到的，若是你不努力，再是怎样渺小的愿望，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实现的。”
“相公，我还许了一个愿望，就是一定要杀了风亦行！”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如今你能杀了他，你的愿望一定会……一定会很快实现的。”
风亦行的心里已经一次次地痛过，如今已经没有了感觉，只是他的目光里还是流露出一丝黯然，他搂着秋灵，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让她避开了他的目光。
“是啊，我很想杀了他，他不曾放过你，他屡次伤害我珍视的人，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我们如今的幸福！”
其实秋灵还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身上的邪气可以祛除，可是连无极仙翁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到底应该在哪儿找到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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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秋灵睡下之后，风亦行才离开了客栈，他照样在秋灵的身上施了妖法，让她熟睡着。
天界大战之后，魔界损兵折将，要不是风亦行喝下了万魔之血，以强大的妖法在魔界入口处设下了一道结界，恐怕这几天，天兵天将早就攻进来了。
可是魔界入口处的结界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天兵天将屡次围攻魔界，已经将那道结界戳了几个窟窿，要不了多久，那道结界一定会不攻自破。
天兵天将们为了攻破那道结界，也损兵折将了不少，虽然有周身的仙法护身，可是一触及到结界，立刻就会引火烧身，最后化成飞灰。
二郎神无可奈何，只能带领天兵天将暂时退回天界，等待时机。
“尊者，你总算回来了！”
云战舒了一口气，风亦行自从天界一战之后，就消失了两天，魔界已经妖心惶惶，偏偏在此时，有些妖精还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散播谣言，说是当年关于凌霜剑的预言快要实现了，如今，魔界已经不能幸免于难，一面遭到天庭围剿，一面遭到凌霜剑预言的诅咒。
魔界如今虽然表面上是一个整体，可是内部已经如同一盘散沙。
“尊者，杀了秋灵吧！杀了她！杀了她！”
殿内的一个妖魔先冒死说了一句，霎时间，其他妖魔也纷纷起哄，胆子大了起来，众妖附和着，声势浩荡地喊着：“求尊者杀了秋灵，杀了秋灵！”
风亦行沉默了好久，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答案，他从来不畏惧什么，反正这个结果，他已经准备了好多年，足以让他坦然面对。
此时他坐在金色的王座上，身上的黑色披风垂在脚下，拖在暗白色的地面上。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瞬间，浴血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他手中幻化出凌霜剑，众妖齐齐跪在殿中，看着散发着金色寒光的凌霜剑，每个妖魔心里都一阵发寒，他们猜不透风亦行在想些什么，恐怕是刚才他们的话触怒了风亦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众妖心里纷纷猜测着，心里越想越怕。空气中充斥一如既往的血腥味，唯独没有了那份冷冽的杀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交待一切
“当年，本尊从镇极塔中取出凌霜剑后，曾在上面立下诅咒，命中注定开启凌霜剑之人，必定会入魔而死，其后代也将生生世世受到诅咒，永不安宁，不得好死！”
听他此言，诸魔都定下心来，按如此说来，尽管魔尊不杀了秋灵，秋灵的下场也已经注定了。
今日，风亦行的语气中没有了那种冷冽之感，身上也没有了杀气，这是众妖意料之外的，也是不同于往日的。
他缓缓走下暗白色的石阶，又继续说道：“众位都是跟随本尊一起浴血奋战过的，自然懂得本尊想要守护魔界的决心，当年本尊立下诅咒，可是今日，本尊遂不及防，本尊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爱上命中的克星，万魔之血必定会将本尊折磨致死，本尊已经决定了，以后，会让秋灵用凌霜剑杀了本尊，解开上面的诅咒。”
“尊者不要啊！当年老尊者跳下了血池，克制住了身上的邪气，如今您也可以试试……”
夕南马上跪在地上乞求道。他从小就在风亦行的身边长大，对于风亦行来说，尽管他还是一个属下，但是在夕南心里，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般地看重。
“是啊，请尊者三思！秋灵只不过是个小女子，她死不足惜，天下的女子何其之多，再过些年，等尊者看淡了，自然会爱上别的女子……”
“请尊者三思……难道尊者不给自己一条出路！为了一个小女子，竟然弃魔界于不顾，也将自己逼到了绝路吗？”
“尊者万万不可如此糊涂呀，如今万魔之血的魔性还没有完全将您控制住，您只要跳下血池，像老尊者那样，在血池里受七七四十九天的苦楚，就还有一线生机，请尊者顾全大局！”
殿中的妖魔统统恳求道。
云战的眼中充盈着泪水，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劝阻风亦行，他知道，魔尊一旦决定做的事情，势必会做到，任何人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尊者就是夏霖，对吗？”云战问出了口。
这么多年来，他暗中向夕南了解到，风亦行不仅让他假扮魔尊，连同夕南也一样，他们俩都冒充过魔尊，而始终都有一个叫夏霖的人守在秋灵的身边。
结合着风亦行多次救她的情形，云战不难猜想到这个结果。
“属下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是这么多年来，也不知属下猜得对不对。”
夕南曾经和云战一起合计过，当年，风亦行让他冒充魔尊，到倾凰山杀了夏霖时，他看到夏霖时，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尽管夏霖的面貌与风亦行截然不同，可是样貌是可以变幻的，而身上的熟悉之感却泯灭不掉。
风亦行默认了，他的目光变得黯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本尊爱上了一个人，早在本尊爱上秋灵时，就知道了会有这个下场，若是本尊当年将赤炼丹的力量占为己有，秋灵必定会死的，世间只有炼出赤炼丹的人才能吃下赤炼丹，而本尊……当年狠不下心来骗她吃下赤炼丹，也狠不下心来吸去她的功力，所以本尊的今日的结果，是本尊早就准备好应对的。”
“尊者好糊涂呀！早知道这样，当年就算是拼着一死，属下也该杀了秋灵！”
云战愤愤不平道。
他知道风亦行尽管杀了很多人，但是他是魔尊，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也不得不做。
风亦行的内心是孤独的，也是无助的，并不像他表面看着那么凌气逼人，众魔都不敢靠近他，也没有几个人理他，自然也不知道他身为魔尊的孤独与无奈。
风亦行走回金色的王座前，他郑重其事地对云战说着：“千百年来，本尊自以为在魔界已经没有了万分信赖之人，可是你和夕南一直都是本尊最信赖的人。”
“谢谢尊者信赖……”
夕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当年父亲只是修炼了浴血十三剑，身上的邪气没有本尊如今那么重，他跳下了血池，虽然除去了一身的邪气，可是也变得没有了七情六欲，而且不想和任何人相处，若是本尊今日跳下了血池，不管能不能除去这一身的邪气，都只有两个结果，一种就是本尊死在血池中，另外一种就是变成像父亲那般无欲无求，和任何人都不能重新开始的人，到时灵儿应咒而死，那么本尊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殿中的妖魔们闻言，尽然都无言以对，想不到，千百年来，他们都不了解风亦行，风亦行的心思缜密，将诸事都看得十分透彻，也有着长远的打算，他也竟是如此多情之人，为了爱情，他将自己逼得毫无退路。
“所以秋灵根本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一直以为您是夏霖，对吗？她竟然连你的身份都发现不了，她还配拥有你的爱吗？还值得你如此付出吗？连属下们都能揣摩出的事情，秋灵竟然发现不了……”
云战抱怨道，他还没说完，风亦行就快速打断了他的话：“不！她发现就很多次，本尊也骗了她很多次，很多次本尊都没有承认，其实，她是最早一个发现的……她心里确定了很多次，可是最终，她选择相信了本尊就是夏霖而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尊风亦行。这个结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残酷，本尊想着，灵儿也是不愿面对的！”
风亦行道出了实话，他不是在为秋灵开脱，她本就没有罪，只是选择了相信她所爱之人。
“灵儿已经吃下了赤炼丹，如今任何人都奈何不了她，本尊死后，她将成为魔界的新主人！”
风亦行回头，将手中的凌霜剑立在地上，又对殿中的众魔警示道：“到时候，若是有谁不听从她的号令，即便本尊化成了飞灰，也会融合成厉鬼，来取你们的性命！本尊不会放着魔界不管，如今，灵儿是世间最强大的魔，她比本尊更适合守护魔界，今日之事你们听着就好，往后的事情，本尊已经做了交待，谁要是将此事外传，必定会死得很惨，不信就试试！”
“属下不敢，属下明白……”
“属下明白，请尊者珍重……”
殿中的妖魔统统应道。
今日上官芊芊并不在浴血殿中，她只是下人们的“姑姑”，平日里并不是每天都到浴血殿中听候差遣。
“听着，日后，上官芊芊和宁溪已经不是魔界中人，她俩已经和魔界再无瓜葛，谁也不能找她们的麻烦！”
虽不知风亦行为何如此说，但是殿中的妖魔们容不得多想，风亦行对自己都如此残忍，更何况是他们，他说什么，他们只管照做就是了。
“是……属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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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魔界中的事情，风亦行正准备回客栈，夕南一直守在魔界大门口，他拦住了风亦行。
“还有何事？”
“属下只是为尊者感到不公平，尊者吃了那么多苦，才杀了胥雪天尊，才见到了老尊者，为何会遭到这么个结果？”
“你爱过一个人吗？”
夕南摇摇头，他平日里都在魔界，学会了风亦行的冷酷，他也更想不到，比他冷酷甚多的魔尊风亦行竟然会如此想方设法地爱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本尊这一生，一开始就有很多选择，可是当本尊遇到了爱情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困境，可以做出的选择渐渐变少，到最后，连选择也没有了……可是本尊还是很欣慰，有因必有果，当日本尊种下的因，本尊自然要自食其果，到头来不过是个死罢了，要说死在谁手里，那么本尊该不该一掌打死自己，本尊是死在了自己种下的因果里。”
“想不到尊者是如此看得开，您……越来越不像是当年的魔尊了……不，您已经不像是个魔了……”
现在的风亦行懂得了很多道理，也看淡了生生死死，说出的话竟然有几分神仙的味道。
“呵……”
风亦行苦笑一声：“本尊这辈子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无数血腥……”
“可是尊者您是身不由己的，您的本性是多么善良。”
“身不由己？”
风亦行挑了挑眉，他深邃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神伤。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从本尊出生到现在，既然本尊的使命是做好魔界之主，本尊就必然要全力以赴地做好，还要做个好儿子，本尊不会让魔界在自己手中覆灭。本尊做下的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掩饰本尊恶行的借口，不能！做了就是做了，要来的总会来。”
他拍拍夕南的肩膀，离去之前，他还叮嘱了夕南一句：“若是本尊日后不在了，你和云战一定要替她排除万难，要替本尊好好扶持灵儿，别让任何人伤害她，不能伤了她的身，更不能伤了她的心，本尊让她多恨一些，到了日后，她也会少伤心一些，你明白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夕南的视线，他半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风亦行已经化作一道飘渺的金光，消失在了永无止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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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一道金光从落在房中，变成了一个偏偏少年，风亦行躺在秋灵身侧，将她拥在怀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风亦行渐渐沉睡过去，心里也无比安定。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相
昨夜风亦行帮秋灵买了好些东西，都是衣服和首饰，今早，风亦行正帮秋灵梳头，秋灵仔细地欣赏着昨日买的头钗，才发现每枝头钗背面都有一个豌豆大小的“灵”字。
“相公，你什么时候弄的？”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风亦行说了等于没说，可是却让秋灵感到心里一片暖意，她的东西刻上了她的名字，秋灵越来越发现，自家的相公越来越细心了。
一连两个月，他俩都在人间游山玩水，每次秋灵要去找找在人间行善的师兄们时，都被风亦行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也不想提起那些让他俩都不高兴的事情，倒也将凡云殿的事情放在一边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去凡云殿了，往后找个机会亲自和胥雪天尊说明便好了。
吃过晚饭，风亦行说自个儿回屋泡澡，秋灵正好想到处转转，就打算独自出去了。
“路上小心……”
“以我如今的能耐，相公你还在担心什么，没事儿的，我马上回来。”
临走之前，风亦行还叮嘱着：“那还是要小心，不如我现在陪你去吧。”
“不用了。”秋灵阻止道。一直以来，风亦行都好像没睡好的模样，正好可以让他多休息休息，虽然他没有告诉过她那团邪气的存在，可是秋灵亲眼目睹了他魔性发作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她猜想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肯定也魔性发作了很多次，偏偏她每天夜里都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不会是巧合。
风亦行有心瞒着她，她也没有道破。
“我逛一下就回来。”
秋灵一直坚持着，风亦行也作罢了，他并不是要回屋泡澡，而是去处理魔界的事情，正好秋灵要出去，他也走得方便。
夜里，他总是隔三差五地施法让她沉睡着，有时间就去处理魔界的事情，魔界不可一日无主，他做一天的魔尊，就必须要尽职尽责。
天界大战后，这两个月以来，魔界的众妖们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而风亦行每次回到魔界，都会运用自己的真气将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的漏洞补上，不然，他不在的时候，天兵天将对魔界的威胁就大了些。
“好……我等你回来。”
风亦行看着秋灵出了门去，这间客栈的一楼是酒馆，人多眼杂，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察觉，他回到天字一号房中，才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他一如既往地运用自身的真气修补着魔界大门的结界漏洞，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上的妖法已经渐渐变弱。
魔界众妖爱莫能助，他们自己的伤势都才刚刚复原，实在是无能为力，魔界的每一个妖魔都成为了要保护的对象，而这些都是风亦行责无旁贷的责任。
宁霞山上，上官芊芊正和上官云枫一起吃饭，两个月前，上官云枫到魔界将上官芊芊带了出来，他告知了上官芊芊她的身世，然后光明正大地将上官芊芊从魔界带回了宁霞山。
魔界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妖魔阻止他们出入，而且也不见风亦行的踪影，这一点让上官云枫很是纳闷。
这件事办得太顺利，他有些匪夷所思。
“来，多吃些菜，妹妹。”
这一声“妹妹”，上官云枫每天都会唤上好几遍。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上官芊芊，上官芊芊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失忆了，不过上官云枫将她带离魔界，脱离了风亦行的魔掌，她自是无比感激。至于上官云枫起初和她说，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上官芊芊一开始只认为是无稽之谈，不过仔细看看，她与上官云枫竟然长得有几分相像。
不过天地间无奇不有，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他们的关系吧。
直到上官云枫和她滴血认亲之后，上官芊芊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哥，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上官芊芊放下碗筷，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适应了在宁霞山的生活，虽然她的一只手被风亦行废了，但是她早就习以为常了，自己是能照顾好自己的，再加上自个儿这个哥哥的照料，她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
在她的意识中，她从未体会过亲情，不过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了。
她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决定要将事实说出来。
“其实……胥雪天尊……哦，不，是舅舅，他已经死了！”
上官芊芊地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上天云枫的心里，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又伸手探了探上官芊芊的脑门，确定她没有发烧，不是在胡说八道。
他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去镇天宫看望过胥雪天尊了，可是无论如何，胥雪天尊的度世经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死了？
如今秋灵与夏霖成亲了，他俩四处逍遥去了，有时上官云枫约着秋枫和宁溪一起到雪岭底下去探望他们，只见房中留了一张字条，让他们不必担心，他俩已经到人间游玩去了。
“别乱说话，秋灵和夏霖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开启凌霜剑的封印！”
“是真的！凌霜剑的封印不但开启了，而且风亦行还带领魔界众妖一起攻上了镇天宫，其中，也包括我……我也成了杀人凶手，镇天宫血流成河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我不信！”
上官云枫发了疯似的赶往镇天宫，上官芊芊紧随其后，生怕他一时激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两人来到镇天宫时，镇天宫的地面上还残存着斑斑血迹，到处都一片狼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上官云枫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他分不清楚地上的血迹可否有者是胥雪天尊的，为什么不过数月，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他却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哥，你振作一点儿，这是天庭的丑事，他们自然不会外传，而魔界众妖都受了伤，风亦行用妖术在魔界入口设下了结界，当日你到魔界接我回来的时候也是亲眼所见，若不是你身上有这道红色火焰形印记，这是魔界的标志，否则你也是进不去的。”
“风亦行！风亦行！”
上官云枫挥出一拳，重重地锤在地上……
“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上官云枫到处寻着，可是镇天宫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就连尸首都没有了。
在下界不过过了两个月，在天庭应该没有经历多长时间，为何胥雪天尊的尸体会不见了？
“哥，你在找什么？”上官芊芊一路跟着他跑着，一面问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龙藤树精
“找舅舅的尸体，就算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但是我们总该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他……舅舅的尸体已经被……被……”
“被怎样了？在哪儿？”上官云枫追问着。
“在魔界浴血殿的血池中，早就已经化成了浓血！”
上官芊芊跪在地上，面对着镇天宫，她心里不断地自责着，在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她竟然还在为自己的仇人做事。
风亦行不仅杀了她的母亲，还杀了她的舅舅，此等不共戴天之仇，她竟然全然不知，甚至自己的母亲和舅舅都死了，她都没心没肺的，未曾为他们落过一滴泪。
这会儿想着，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悲哀，竟然活得像个傻子一样。
“舅舅，母亲，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无论我如何做，都弥补不了我对你们的亏欠，女儿不孝，连你们的尸首我都无法见到！”
上官芊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娇小的面容上已经满是泪痕。
“这不是你的错，妹妹，这不是你的错……”上官云枫也跪在上官芊芊身边，他安慰着她。
没想到风亦行做得如此决绝，竟然让白仪仙人和胥雪天尊都死无全尸……
这种痛又有谁能补偿他们兄妹？如今只能在风亦行的身上讨回来！
他们在镇天宫待了很久，也伤心了很久，才回到了宁霞山，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风亦行已经喝下了万魔之血，他体内的魔性会时常发作，终有一天，他会被万魔之血的魔性折磨致死！可是我如今却忍不得他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刻，我们必须杀了他，为母亲还有舅舅报仇雪恨！”
当日上官芊芊并不在浴血殿中，所以她并不知道风亦行所说的那些话，在上官云枫将她带出魔界之前，她仅仅只知道凌霜剑的封印已经被开启了，胥雪天尊也死在了风亦行的手中。
上官芊芊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此时就将风亦行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走，我们到倾凰山去，风亦行罪行累累，他早就该死了，你我的力量虽然十分薄弱，可是要杀风亦行的人还有很多，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上官云枫带着上官芊芊往倾凰山飞去。
羽清宫中，风亦行损耗了太多真气，此时正靠在床上休息，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他，所以即使是云战和夕南也没有进来。
一阵白光穿过墙壁，落在羽清宫中，待风亦行看清了来的女子，他脸上明显不悦：“出去。”
他的声音很低沉，只因为损耗了太多真气，所以变得有些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小了。
“尊者，属下只是想关心你，你需要做些什么，属下都可以帮你做。”
这女子身材高挑，妩媚动人，声音十分好听，只要是个男人听了，必定会心头荡漾，她身上穿了意见白色的里衣，外面披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着实吸引人的目光。
“本尊要做的事情，你是代替不了的，出去。”
风亦行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慕容菲毕竟是他的属下，也是魔界中唯一的一点儿光明，在羽清宫外，她已经陪了他数千年。
不错，这个女子就是羽清宫外的那株龙藤树，当年风亦行登上魔尊之位时，亲手将龙藤树种在了羽清宫外，如今她早就修炼成了人形，只不过往日一直以真身的模样出现。
“尊者，属下……”慕容菲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还跪在地上，只想着能留下来，即使是陪陪风亦行也好。
“就安安静静的做棵树不好吗？魔界的这趟浑水，多少人都避之不及，你又何苦要往里跳。”
慕容菲近两个月以来，才以真身的模样出现在风亦行面前，她自己取名为慕容菲，风亦行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时，他难免有些惊讶，这女子也太大胆了，竟然趁他不在羽清宫时，偷偷进入羽清宫。
开始只觉得这女子面生得很，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妖，后来他用妖法查探，才得知了她的真身。
“尊者，属下看着您如今这副模样，属下不忍心……属下陪了您将近三千年了，你说，属下是魔界中唯一一道光亮，所以属下就一直默默地陪着您，只期盼您心情烦闷时，可以到属下身旁坐坐，即使看看您的眼神，属下也是甘之如饴的，在属下心里一直仰慕您……”
风亦行抬起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这是一只痴情而且善良的树妖，风亦行不竟觉得慕容菲与他的经历有些相像，所以他明白慕容菲心里的感受，他不会伤害一个拥有真心的女子。
“走吧，本尊也该去陪灵儿了，你是在魔界呆了两千多年，不是陪了本尊两千多年，若是你不想待了，如今本尊撂下话，你可以随时离开魔界，到你想去的地方，不过走了就别再回来。”
风亦行起了身，他正欲离开羽清宫，跪在地上的慕容菲立刻抱住了他的腿。
“不要走……不要走，尊者，我爱你，我爱你！两千多年了，属下一直将这份爱藏在心里，前段时间，有几个小妖经过我身边，在树下，属下听他们说了浴血殿中的事情……”
慕容菲此刻心如刀绞，她抱住风亦行，半点儿也不肯放手。
“尽管您从来没有将属下当做一回事，但是属下一定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即使您不愿容纳我，我也……”
“不用再说了！”风亦行冷声打断了慕容菲的话，他拿开了慕容菲紧扣在他身上的手。
“你是个女儿家，该自重些。”
“秋灵有什么好？她能做的，属下一样能做！而且属下并不比她差！”
慕容菲说着，就撩开了自己的衣服，她整个人都贴在他风亦行身上，她正欲吻上风亦行的唇，风亦行甩下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霎时间，慕容菲摔倒在地上，秀气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諾大的巴掌印，十分醒目，她脸上火辣辣的，殊不知脸颊到耳根的位置已经一片通红，像是要渗出血一般。
风亦行怒了，他这一巴掌打得实在用力，不过只是区区的一巴掌，也算是轻的了，他没有像往日对待其他妖魔一样大开杀戒。
要杀了这样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缺女人
“你听着，像是你这样的女人，本尊随手一挥，变十个八个出来都不是问题，你要自重！明白吗？”
风亦行夺门而出，慕容菲还是不死心，她快速地起身，从风亦行的身后抱住了他。
“我爱你！我爱你！我不需要你将我放在心上，我只希望你能给我点儿机会，让我陪着你，看着你就好，你总是来去匆匆，将自己弄得满身伤痕，这么多年来，我为你担惊受怕了多少次，我不想再受这样的煎熬了……”
慕容菲信誓旦旦地说着。
“慕容菲，本尊的心很小，若是真爱的话，本尊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女人，更不会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的心不该放在本尊的身上，到头来只会苦了自己，心里有了良人，眼里的都已经成为了路人，明白吗？”
风亦行说完，立刻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了，这一下让慕容菲遂不及防，她扑了空，踉跄地摔在地上。
“不公平，不公平！明明是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我们一起长大，如今却让秋灵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将你害成这个样子！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凭什么将你抢走，又将你逼到如此境地，我倒要看看，她知道了你就是夏霖之后，该会有怎样的反应！我要让她不忍心用凌霜剑杀了你！那样，即使她如今是世间最强大的魔又如何！她一样会应咒而死！”
慕容菲口中怨念着，只要找准时机，就能从天兵天将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她没有风亦行那么高强的妖法，自然不敢随意进出魔界，不过只要找到时机，她总会出去的。
风亦行回到客栈时，先是向掌柜和店小二打探了秋灵是否在房中。
“姑娘已经回来有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神情恍惚，客官，你得多关心关心她呀。”
“谢谢，别告诉我娘子，我问过你此事。”
风亦行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闪闪发光的金子，抛到了店小二手中。
“这可是头肥羊，谁知道他有多少钱呢，好生伺候着，千万别怠慢了。”
风亦行匆匆上楼，看着他的背影，刘掌柜对店小二吩咐着。
“是，掌柜的，小的一定好生招呼。”
秋灵已经坐在房中，她一脸落寞，正对着铜镜发呆，就连风亦行来到她身后，她都浑然不知。
风亦行唤了她好几声，秋灵都没有反应。
“哎呦~”风亦行故作吃痛地叫了一声，秋灵立马回过神来。
“怎么了？相公，你何时回来的？”
“你好久都没回来，所以我就出去寻你了，没寻到你，幸好你已经回来了。你去哪儿了？为何神情恍惚？灵儿？”
风亦行很是担忧，他不过是到魔界一趟，回来之后秋灵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秀眉紧蹙，风亦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肩膀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师傅……死了！”
秋灵沉默了好一会儿，口中才说出这几个字，她无法倾诉出她内心的茫然和焦躁，也不想让他过于担心她，可是，她终究是掩藏不住自己的心绪。
风亦行没有说话，他的平静如常让秋灵感到有些微微的意外，不过，胥雪天尊和他毫无瓜葛，听到胥雪天尊的死讯，秋灵想着，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命中的劫，随遇而安吧，灵儿，这是他的劫，你我是干预不了的，也无法挽回。”
秋灵听着他的话，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她知道，如今心里最沉痛的人，莫过于上官云枫了。
她将今夜之事都倾吐出来。
饭后，她在集市中闲逛着，其实是在找她的师兄们，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慕容匀清，也得知了胥雪天尊已经死了的消息。
“师傅……死了，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连他的尸体我都没见到，他就这样消失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他了……”
秋灵趴在风亦行的怀里，她脸上泪水泛滥，却没有哭出声。
“对不起，相公，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哭的……”秋灵有些惭愧，她连忙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心痛的感觉却没有好一些。
“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太压抑自己了，这证明你是性情中人，灵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的肩膀永远都属于你一个人，只要你累了，随时都可以靠在我的怀里，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可是我不愿包容你更多的眼泪，我不想看到你流泪了，看着你流泪，你心伤，我也是同样。”
“我知道，相公，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别离开我，以后都别离开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心神不宁的，我有些害怕，可我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我在这儿，灵儿，我在这儿。”
风亦行的眉心拧做了一团，他握住秋灵的手，他将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灵儿，我的心一直都是为你跳动着，你的喜怒哀乐我都十分在意，虽然我不能替你承受痛苦，但是我一直都在！”
风亦行说着，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他搂着她娇小的身躯，他知道他终究会带给她这些痛，可是他无法阻止这些必然发生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却阻止不了，他心痛了，也伤了她的心。
风亦行闭上眼，他带着秋灵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来到了凡云殿。
一来到凡云殿，风亦行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了几分，再加上近段时间他为了修补魔界大门口的那道结界，耗费了不少修为，这会儿竟然眼前发黑，腿都发抖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浑身都冒着冷汗，这可吓坏了秋灵。
“相公，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秋灵赶忙扶住了他，风亦行看不见东西，他的唇瓣都变成了灰白色，他只能凭着触觉感受到秋灵的存在。
他闭上眼，凝了凝神，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脑中也开始眩晕起来。
秋灵见状，赶紧朝他体内输入真气，当她的真气到了风亦行体内时，她才想起不能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他体内终究有一道邪气，她不能向从前一样让他受到反噬。
秋灵撤回了掌力，她还是感觉到了风亦行身上的修为弱了好些。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相公，你究竟我也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何你会如此虚弱？你打算一直瞒着我，瞒我一辈子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什么一定要爱他
“灵儿，我……我没事……你快到凡云殿去吧，快去！别看我……别看我……”
风亦行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看不见，但是他猜想着此时自己的模样一定十分狼狈，他也猜测着秋灵的反应，他化作一道金光飞快地飞向了天边。
“秋灵，你回来了！”秋灵的师兄师姐们从凡云殿中出来，秋灵还在望着风亦行远去的方向发呆。
“师妹？你怎么了？”慕容匀清朝秋灵望着的方向望去，那儿并没有什么呀，真不知道这傻丫头在看什么。
“师妹，我们还想着这次人间一行之后，师傅会将度世经的心法传授给你，还为你高兴呢，可是谁也没想到师傅会……这些日子以来你到哪儿去了？”
“师妹，师兄知道你心里很伤心，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看开些，我们都曾伤心过，可是我们不能一蹶不振，如今镇天宫的师兄师姐们已经死光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结合凡云殿所有的力量，所有人都团结起来，杀了风亦行，为师傅报仇才是首要做的事情！”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秋灵面前说个不停，秋灵目光呆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的心里乱乱的，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没有一点儿安全感，还预感着有大事终将发生一样。
这一刻，她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就算是有关于胥雪天尊和魔界的事情，她都不想再管，她的心里只装着一个男人，眼里，心里都是他的身影。
“对不起，师兄师姐们，我要走了，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离开，改日再来找你们，我现在有很多事都弄不明白，我真的弄不明白！我前些日子已经吃下了赤炼丹，师傅的仇，我一定会报，风亦行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他非死不可！”
秋灵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慕容匀清紧追其后，他没有多想一刻，就跟了上去。
“慕容师兄，你……”身旁的小师弟见他俩都离开了，想要找人主持大局都不行了，慕容匀清是凡云殿中修行最高深之人，如今他不在，凡云殿的众位师兄师姐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若是此时攻上魔界，以他们的力量，自然是以卵击石，风亦行连胥雪天尊的度世经都不怕，他们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们。
就算是死，也不能白死，只盼着慕容匀清和秋灵能商量出一副好对策，他们再去帮忙，一起杀了风亦行。
“霖哥，你在哪儿，你出来，你出来，若是你在这里，就别躲着我，别躲着我，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的，你不相信我吗，你不相信我，所以才一直都躲着我，对不对！”
雪岭底下，秋灵在每一个地方找寻着，而后，慕容匀清也跟着来了，当他看见石滩上那间偌大的房屋上贴着的“囍”字，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一向都是性格内敛之人，可是自从数十年前，秋灵来到了凡云殿，他就开始懂得了什么是珍贵，他暗暗地喜欢着她，每次，当她练功疲惫时，他都会在厨房为她留着饭菜，只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每次她到房顶喝酒他都知道。
可是他没有去打扰她，只希望她能独自敞开心扉，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何会痛苦，可是他知道，有些伤痛是外人帮不了的，只能让她独自渡过。
她说她要在凡云殿好好修行，终有一日，能保护好自己的时候，就没有人会被她拖累了，每次看着她刻苦练功的模样，他都很想说，这女孩很傻，但是他喜欢，每次看着她的模样，他的眼神中都洋溢着笑意。
“师妹，你……成婚了？”
慕容匀清的心刺痛着，他抚着偌大的“囍”字，只觉得那前红色十分刺眼，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心里闷闷的，痛痛的。
秋灵哪儿还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她还在到处找着风亦行，尽管她身上具有强大的妖法，可是有些妖法她并不会使用，她还不能将赤炼丹的全部功力都融会贯通，不然，只是找个人罢了，又有何难？
她呼喊着风亦行的名字，找遍了谷底的每一处地方，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他。
“相公！相公！相公！你出来，你出来！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秋灵心里万念俱灰，她跪在湖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没想到，只是几日不见，你已经成亲了，而且……他在你心里竟然如此重要，甚至比师傅还要重要……”
一滴泪从慕容匀清的眼中滑落，他缓缓的走到秋灵面前，他有些恨自己，他恨！
“秋灵，你不该是别人的，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只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男人就能轻易地让你伤心至此，我不信！他在哪里？他在啊里？我倒要看看我输给了怎样的一个男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你明白吗？”
慕容匀清的情绪十分激动，他一下子就吻住了秋灵的唇，秋灵遂不及防，她用力地推开他，可是慕容匀清的力气太大，他此时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死死抱着她，不容得她动弹半分，秋灵狠狠地咬住了慕容匀清的唇，慕容匀清吃痛地松了口。
他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唇上的伤口处冒着血。
这么多年来，秋灵不是不知道慕容匀清对她的感觉，可是她只将他当做师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怕伤了他的心。
“别碰我，我已经是有相公的人了。我相公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他早在我没炼制赤炼丹时，就与我相识了，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可是我一直当你是师兄，你也只能是师兄，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将赤炼丹的力量融会贯通，不然，即使我相公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
秋灵目光一转，她看见了湖面上的那块浮木，那块浮木被风亦行施了妖法，它一直浮在那里，几十年了都没有变。
“他说过，会做我一生的浮木，他什么都瞒着我，他将他的痛苦都藏在了心里，可我终究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慕容匀清一掌拍向湖面，瞬间，湖面上的那块浮木变得四分五裂，“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慕容匀清脸上。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若不是你是我师兄，若不是念及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多番照顾，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你在说什么！”慕容匀清大惊，往日的秋灵何尝说过这番话，她心里何曾有过如此重的杀念？
“赤炼丹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你心里的杀念已经与日俱增，秋灵，你为何要吃下它！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赤炼丹的力量太强，你如今已经坠入妖道，你……”
“我本来就是一只妖，好好坏坏又有什么重要的，我这一生不是为别人活的，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只有我能杀了风亦行，你现在又算什么东西！”
秋灵扑通一声跳进了湖中。
“为什么会这样……你变了，变得太快！”慕容匀清快速地跳进湖中，只见秋灵在湖中找着什么，他快速地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抱上了岸。
“你不想活了，你要找他，就偏偏要这么拼命吗？”
慕容匀清有些无可奈何，这丫头竟然既昏了头了，竟然忘记了可以用法术。
他飞身到湖面上，双掌凝聚出一道蓝色的法力，手中不断施展开来，他双臂一挥，一道蓝光从他身上蔓延到湖面上。
秋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在滴着水。
慕容匀清闭着眼感受着，他的法力所到之处，探寻到了湖中的每一处地方，可是都没有感受到有人存在。
他睁开眼，飞身到秋灵身旁，秋灵见他的神情，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我不会放弃的，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又躲起来了，我一定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匀清扶住她，他朝她后背输去一道法力。
“闭上眼，我帮你将浑身的妖法融会贯通，专心一点儿。”
秋灵闭上了眼睛，她努力地使自己平心静气，不过一会儿，她的心里就好像一片波澜不惊的湖面，而慕容匀清正在为她疏通全身的妖法。
半刻之后，慕容匀清撤回掌力，他的脸色有些不好，此时正在闭眼调息着。
“谢谢！师兄！”
秋灵觉得浑身的妖法都被舒展开了，她如今完全可以将赤炼丹力量运用自如，慕容匀清是凡云殿中修为最高深的弟子了，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否则换了别人，一定不能为她疏通浑身的妖法。
慕容匀清的修为很高，平日里，他懂得许多本领，也时常教导着秋灵，他是个好师兄，也只适合做师兄。
“为什么要如此？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想过吃赤炼丹，如今你心里已经有了魔性，而且已经魔根深种，在妖魔的世界里，你已经逃不掉了。”
“我知道，我知道……早在我炼成赤炼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旦吃了它，我就逃不开妖魔界的纷纷扰扰，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有些时候，我没得选！我从来没有一刻像是如今这样，我心里只想杀了风亦行，若不是他，霖哥可能一直是块石头，在属于他的地方，过着安稳的日子，自在地修炼着，若不是他，师傅不会死，白仪仙人也不会死，我姑姑也不会死！世上的那么多好人都不会死！他已经杀了我相公一次，这一次，我必须杀了他！谢谢你为我做的，谢谢！师兄！”
秋灵撑着地站起身来，她一步步向前走着……
“你要去哪里？若是因为那个男人，你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才会吃下赤炼丹，都是因为他，那个凭空冒出来，又凭空占有了你，成为了你相公的男人！他如此不负责任，如此就将你丢在了一旁，他根本不配拥有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慕容匀清抓住秋灵的肩膀，他剧烈的抖动着秋灵的身子，他的目光有些吓人。
“你放开我，你松手，你松手！”
“不！不该是这样！我喜欢的女人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别人的！或许这些年来，我对你还不够好，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师妹！我爱你！我会对你好的！”
“可是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爱你！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感激你照顾我，可是，我不会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生生世世都只会有他！”
慕容匀清闻言，他松了手，泪水在他的脸上肆鋝着，秋灵趁机化作一道彩光，消失在蓝天上。
她到那处开满了遍地黑色幽昙的地方找过，可是风亦行还是不在……
秋灵只好来到了人间，这是她唯一一点儿期盼，她多么希望待会儿回到客栈以后，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她想见的人。
“相公，你就是这样，你又消失了，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找不到你，只要去谷底，你一定会在那儿等着我吗？可是，你又食言了，你根本没有出现……你又骗我。”
在繁华的大街上，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叫卖声不绝于耳，秋灵缓缓的走在人流中，过往的人们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双目无神，浑身湿透，脸色泛白……
突然，秋灵眼前一黑，她倒在了地上。
“这姑娘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样？”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么了？”
“有没有郎中可以给她看看病呀，浑身湿成这样，一定是想不开了，跳湖了……”
马上就有无数人将秋灵团团围住，大家纷纷议论着，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身穿蓝衣的俊秀男子，他看到秋灵的第一眼，就马上将她抱了起来，满大街地寻找着郎中。
“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哪，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
众人纷纷散去……
秋灵昏迷了一个下午，当她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十分。
“你醒了，来，将药喝了吧。”
欧阳雪痕见她醒了，连忙端起热气腾腾的药汤，估摸着她此刻才会醒来，他已经让下人们在厨房备好了菜，过会儿就会送来。
当年他带着欧阳沁心的尸体离开了魔界，这么多年来，在人间到过了几年清闲的日子。他已经脱离了魔界，但是他对魔界的关注一直没有减少过。
这些日子以来，天兵天将攻打了魔界多少次，又被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阻碍了多少次，他都一清二楚。
风亦行终于如愿以偿地杀了胥雪天尊，但是凌霜剑上的封印是如何解开的，他一直很纳闷！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不就是魔尊一直想杀的人吗？秋灵。”
秋灵接过他手中的汤药，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这时下人们送来了许多美味的饭菜，摆满了一桌子，秋灵看着那些油腻腻的肉食，却没有一点儿食欲，甚至有点儿想呕。
“你怀孕了，近日太操劳，情绪也太激动。”
欧阳雪痕拿过秋灵手中的汤药，将它放在桌上。
“还是先吃些饭菜，这安胎药还有的是，待会儿又送来给你。”
“我怀孕了……”秋灵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这儿有一个小生命，她一直想为风亦行生个孩子，如今，她真的有孩子了。
“是，大夫已经为你看过了，你在街上晕倒了，这儿是我的住处，我带你回来的。”
“你是魔界的人，又何必要救我？”
秋灵十分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自魔界，他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妖气，也可以一眼看出他的真身，他是一条黑蟒精。
“先吃饭吧。就算你不吃，你肚子的孩子也要营养，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事情，可是你现在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了，你有责任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的孩子。”
欧阳雪痕夹了些稍微清淡点儿的菜，又端了一碗饭到秋灵面前。
秋灵二话不说地吃了下去，饭后，欧阳雪痕又送来了安胎药，让秋灵喝了下去。
“我叫欧阳雪痕，不错，我是魔界的人。”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曾经是。不过在我心里，永远都是。”
他拉起袖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块红色火焰形印记，这道印记永远都不会消失，会跟随他生生世世。
秋灵有些听不明白，不过，她不打算了解更多，她起了身，正想回到客栈里去，看看风亦行在不在。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那个一直躲着我的人，我要找到他。”
“若是一个人真的要躲着你，你又如何能找得到他呢？”
欧阳雪痕一语道破，秋灵的心仿佛被他的这一句话说得心灰意冷，她停住了脚步，抚着她的肚子，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凄楚的笑容。
“我要亲自告诉他，我有了孩子，他的孩子，为了我和孩子，我相信，这次我找到了他的话，他就不会再离开我了，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了。”
欧阳雪痕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人，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只确定，魔尊风亦行很爱她，可是她却已经怀了孩子。
“魔尊很爱你，你如今却怀了别人的孩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欧阳雪痕十分懊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爱？魔尊怎么会爱我呢？”秋灵不禁觉得有些可笑，魔尊只不过是想占有她的身体罢了，像魔尊风亦行那样的人物，怎会知道什么叫爱？她救了他那么多次，可是每次都没有个好结果，她只庆幸她终于远离了魔界，远离了那个像禽兽一般的恶魔。
“欧阳雪痕，谢谢你救了我，我该走了。”秋灵走出门去。
不过是萍水相逢，既然她要走，欧阳雪痕也没有强留她。他也只知道风亦行解开了凌霜剑上的封印，并不知道剑上的诅咒之事，他已经被风亦行逐出了魔界，既然已经离开了，永生永世，他都不得再回去。
“剑上的封印到底时如何解开的？秋灵还在这里，凌霜剑却没在她身上，不行，事关魔界，我一定要弄清楚！”
欧阳雪痕追上了秋灵，说是要与她相伴而行，秋灵拒绝了。
“你是魔界的人，应该听说过赤炼丹，我已经吃了赤炼丹，不需要你保护，我一定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事情的。”
“我救了你一次，这次就当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吧，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你既然解开了凌霜剑的封印，那为何还将它留在魔界？留在魔尊手里？”
眼下人多眼杂，欧阳雪痕带着秋灵飞身到了树林中，秋灵还在想着刚才欧阳雪痕所说的话。
她只听说胥雪天尊是死在了风亦行的手里，具体细节她并不清楚。
她浑身都软绵绵的，只得扶住了身旁的大树，男女有别，欧阳雪痕站在她身边，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这几个月以来，都没有去魔界，又如何能用我的血解开凌霜剑的封印呢？”
“那就奇怪了，凌霜剑的封印已经解开了，魔尊正是用凌霜剑杀了胥雪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在装傻！”
欧阳雪痕的语中透着怒气，为什么这么一个做作的女子，就值得魔尊百般地煞费苦心？她还不是成了亲，肚子里更有了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又有什么重要的，他杀了我师傅，已经是事实了，我总会取了他的性命！你跟着我就是想问我这件事吧，现在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别跟着我！”
秋灵化作一道彩光飘远了。欧阳雪痕踌躇在原地，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走了很久，来到了欧阳沁心的墓前，欧阳沁心的墓前十分干净，死后与碧水青山做伴，总比在黑暗的魔界中好太多了吧。
“哥，我不恨风亦行，你若是泉下有知，你会恨我吗？若是你恨我，那就恨吧，我宁愿让你恨我。魔尊有太多的无奈，他是个可怜人，也是你我最好的兄弟，他最终还是放过了我们，给了我一条出路，让我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可是我的心却没有一天离开过魔界，我要回去，我要弄清楚这一切。”
凉风穿过密林，欧阳雪痕衣韎翩飞，他在墓前沉思了很久。
对他来说，魔界早已经是他的家，他在魔界长大，在魔界生活了千年，他也十分清楚，风亦行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日，尽管欧阳沁心已经入魔了，风亦行为了保护好魔界而必须杀了欧阳沁心，可是当天的那一幕，他永远都记在心里，他不恨风亦行。
“哥。我要回去了，回到魔界去，我要弄清楚这一切！”
黄昏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中。
――――――
倾凰山上，秋枫，宁溪，上官芊芊，上官云枫等人隔三差五地就去雪岭底下看看，可是秋灵和风亦行还是不在那里。
“如今能怎么办？”上官芊芊焦躁不安。
她已经将镇天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倾凰山上的每一个人，秋枫也弄不明白，凌霜剑的封印到底时如何解开的，依照上官芊芊所言，秋灵并不在魔界，那凌霜剑的封印又怎会解开了？
天下之大，如今就只有秋灵的血才能解开凌霜剑的诅咒，风亦行并没有捉秋灵，那怎会能解开凌霜剑的封印呢？
“再着急也毫无用处，问题总要解决的，如今灵儿和夏霖才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我相信现在他们一定十分幸福，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好了，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我知道你们兄妹俩报仇心切，可是凭你们的功力，到了魔界，与风亦行交战的话，你们毫无胜算！”
宁溪说话一针见血，如今天庭也想将风亦行杀之而后快，可是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如此厉害，连天兵天将都束手无策，那还能如何呢？
只有一个方法，可是她和秋枫都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他们想到的这个方法会将秋灵送上一条不归路。
唯有秋灵吃下赤炼丹，用赤炼丹的力量，才能有杀了风亦行的可能。风亦行虽然喝下了万魔之血，又炼成了浴血十三剑，可是赤炼丹的威力如此厉害，只要秋灵吃下赤炼丹，就一定能杀了风亦行。
可是他们谁都不愿那样做，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也会让他们两败俱伤，秋灵当年只是为了当上胥雪天尊的弟子，所以因缘巧合之下，才炼成了赤炼丹，秋灵从来没有打算吃下赤炼丹。
这是倾凰山和宁霞山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秋灵和夏霖如今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谁也不愿破坏他们俩的幸福。
此时已经是深夜，星空中繁星点点，星空下，秋灵坐在遍地的黑色幽昙间，她身心俱疲，只因怀孕了不能再喝酒，不然，她早就像往常在凡云殿那样，喝得伶仃大醉，最后沉沉睡去。
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让她将她对风亦行的思念融进酒里，再将酒喝进肚里，醉了，她就会让自己少一些时间想着他。
想着他的每一分，每一刻都太难熬。
如今她不能喝酒，她很清醒，独自仰望着星空，她清醒的思绪中全是他的音容笑貌。
“流星，你怎么不出现了呢？”
秋灵仰望着星空，她回想着在凡云殿中的每一夜，她喝醉时看到的那抹金色的流星，细细想来，似乎是夏霖回到她身旁之后，天上的那抹流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呵……”
秋灵冷笑一声，“对着你许愿也是不灵的，你出现与不出现，都已经没有差别了。”
她躺在黑色幽昙间，黑色幽昙散发出的七彩光芒围绕着她。
“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尊者竟然带你来这里了！”
语间，一道蓝光落在幽昙丛中，欧阳雪痕质问着秋灵。
“为何在你口中，事事都与魔尊有关？你真是他的好下属，都说了别跟着我，白天的时候不跟着我，这会儿竟然找来了，这个地方如此难找，你也找得到。”
秋灵只看了欧阳雪痕一眼，她站起身来，背对着他说道。
“不，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尊者的，我猜想着，他不在魔界，只能在这个地方了。”
欧阳雪痕去过魔界，可是风亦行并不在魔界，他询问了很多妖魔，可是都没我答案，也对，风亦行去了哪里，又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
只因风亦行在浴血殿中交待过，关于凌霜剑的诅咒之事不能泄露出魔界，更不能传到秋灵的耳朵里，所以魔界的每一个妖魔都对欧阳雪痕支支吾吾，没有告诉他实情。
就连云战和夕南也是一样，欧阳雪痕已经离开了魔界几十年，已经不该将魔界的秘密再告诉他了，无奈之下，欧阳雪痕只得来这儿看看。
当年，欧阳沁心曾派人跟踪过风亦行，知道了风亦行每百年都会来这个地方，欧阳雪痕也是暗中发现的，他也得知了这儿是风亦行生活了两百多年的地方，也知道黑色宫殿的冰棺中躺着风亦行的母亲。
“风亦行怎么可能在这儿？”
难道风亦行已经知道了夏霖没死，所以才来这个地方找他，想再杀了他？秋灵想着想着，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
欧阳雪痕走进了黑色宫殿，秋灵赶忙跟在了后面，殿中一片漆黑，欧阳雪痕轻挥衣袖，殿中的卡修瞬间被点燃，只见黑色的纱幔随风拂动着，秋灵赶紧关上了门。
看来欧阳雪痕不仅认识风亦行，而且也可能认识夏霖，不然不会知道这个地方，更不会清楚辰溪在这里。
“你可认识夏霖？这儿是逝者安息之处，你只能祭拜，不能打扰这儿的安宁。”
欧阳雪痕一边在辰溪的面前上香，一面猜想着，看来风亦行并不在这儿，不然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夫人，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尊者，您比任何人都懂得他的无奈和痛苦，不是吗？”
欧阳雪痕上了香，就出了门，秋灵拦住了他。
“你叫她什么？”
她明明听到，刚才欧阳雪痕叫冰棺中的那个人，夫人。
秋灵猜想到什么，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
“你在这个地方，难道还不知道棺中的女子就是魔界现任魔尊风亦行的母亲，也是老尊者的妻子，所以我叫她夫人。”
“怎么会是这样！我心里一直不愿意相信的，原来……原来是真的，我曾经找了那么多理由劝诫自己，原来……原来是他也在骗我罢了，原来他一直在骗我！”
秋灵半跪在地上，她眼中的泪顷刻间在脸上肆鋝着，她心如刀绞。
抚着自己的肚子，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原来，风亦行就是夏霖！
原来，夏霖真的是风亦行！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呢？”
“魔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夏霖的人，没有一个叫做夏霖的石妖，对不对？”
“对，没有这个人。”欧阳雪痕确定道。
突然间，秋灵的肚子剧痛起来，她按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秋灵，秋灵，你怎么了？”欧阳雪痕扶住了她，只见秋灵满头大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我……到底该不该要这个孩子？风亦行的孩子！”
她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滑落过脸颊，欧阳雪痕还是不明白，到底秋灵为何一会儿提到那个叫夏霖的人，一会儿又说她怀的是风亦行的孩子？
“原来，夏霖真的是魔尊，原来，风亦行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们相爱了，成亲了，我更有了他的孩子……我……我竟然爱上了他，我明明已经怀疑了这么多次，可是这一次，我没有理由再骗自己了！真的是他……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却连身份都没告诉我，他不敢告诉我！”
秋灵的肚子里绞痛无比，欧阳雪痕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可是秋灵如今这副样子，恐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危险了。
他赶紧朝她后背输入真气。
“不要管我了，就算我活着，就算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了，我还如何面对风亦行？若是这样，倒不如让我和孩子一起死在这里吧。”
“尊者将你们看得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他若是知道了你已经有孩子了，可能他会给自己一条生路的，万魔之血已经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了，如今，你们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眷恋，难道你真的不管他了吗？”
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在谷底渡过的每一个日子，都是她心里美好的回忆。
“我爱他！不管他是谁，我都爱着他……我要我的孩子，不管以后如何，我都要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秋灵拽着欧阳雪痕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不要让我的孩子有事，也不要让我相公有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欧阳雪痕还没有回答她，就见秋灵已经晕过去了。
他只好将秋灵抱了起来，将她带到了他的住处，只为了方便照料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引蛇出洞
雪岭底下，漆黑的石洞中，一条红色巨蟒躺在地上，它奄奄一息，这次经历蜕皮之苦，对于它来说，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其实风亦行一直在石洞中，只是他运用妖法隐藏住了，秋灵没有发现他，秋灵和慕容匀清在湖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一清二楚。
偏偏在他受到凡云殿的仙气所伤时，正好到了蜕皮的时候，他一直强忍着身体内的折磨，直到秋灵离开了谷底，他才变幻出了蛇身。
秋灵有所不知，在她走后，一条红色巨蟒在石洞里痛苦地打滚……
已经在石洞里待了两天，可是风亦行还没有好一些。
他的真身吓坏了慕容匀清，秋灵走后，慕容匀清也仓皇逃窜，远离了谷底。
一阵金光在红色巨蟒的身体里闪烁着，红色巨蟒的身上散发着强大的仙气！
风亦行将当日从巨灵神那里得到的内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虽然他会被这颗内丹的仙气震伤五脏六腑，但是如今他别无他法，只能依靠这颗内丹来凝聚一点儿元气，前些日子，他为了修补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已经耗费了很多修为。
――――――
天界，凌霄殿上，众仙及及自危，玉帝大发雷霆。
“难道朕的天庭，天兵天将如此之多，竟然没有谁能制住魔界，制住那天红蟒精吗？”玉帝大怒道。
凌霄殿上的众仙纷纷窃窃私语，可是每一次二郎神带下界的天兵天将都被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所伤，他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若不被破除，即使再将多少天兵天将谴下界，也难以制住风亦行。
“回寝玉帝，并不是魔界的妖魔难以对付，而是魔界入口被风亦行施下了结界，他已经喝了万魔之血，又炼成了浴血十三剑，再加上凌霜剑的力量，如今他的功力深不可测，他布下的结界也十分厉害，有好几次小神都将魔界的那道结界破坏了，后来风亦行又趁机将它修补好了。”
二郎神禀报道。
“照这样下去，虽然风亦行每修补一次结界，就会耗费许多功力，但是我们天界也会死伤惨重，这不是个良策，再说了，这也需要时间，最终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请玉帝定夺，千万不可再如此下去了。”
太上老君说道。
“众仙家有何良策？”玉帝捋了捋垂到胸前的胡须，问道。
殿中的众仙们各自张望，却纷纷摇头，实在想不出什么良策。
良久之后，玉帝叹了一口气，当他正准备派遣更多的天兵天将下界时，托塔李天王上前一步，献策道：“回禀玉帝，如今还有一策，既然在短时间内无法破除魔界入口的那道结界，我们进不去，就只能引蛇出洞！”
托塔李天王献计道：“如今，天庭屡次攻打魔界，却连门都进不去，时间长了，天庭自然会成为三界的笑柄，到时玉帝您的天威何在？”
看着托塔李天王竟然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风婆按耐不住，即使是要承担以下犯上之罪，也必须提醒他几句：“天王，你若今日不说明白你那引蛇出洞之法，让众仙心服口服，那么他日若是因你此言，天庭重兵军心涣散，你可要承担责任的！”
“放心……本王心里十拿九稳。”李天王白了她一眼。
“李天王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一个引蛇出洞之法。朕感受到巨灵神的内丹已经在风亦行身上，并且巨灵神的内丹已经融进了风亦行的体内，那魔头接连杀了天庭的两位神将，又使众多天兵天将惨死，这份血债，朕势必要讨回来！”
“玉帝稍安勿躁，且听小神说一句……”
李天王献出计谋，如今虽然天庭重兵无法进入魔界，但是风凌岳还在镇极塔，如今有风凌岳在手，就不怕风亦行不出魔界，到时，他再上天庭，天庭中布下天罗地网，他便是插翅也难飞！
“回禀玉帝，据小神多年调查，风亦行还有个师傅，叫无极仙翁，可将他一并捉来！调教出如此逆徒的人，也是罪无可恕的！”太白金星说道。
仙翁？
天庭的仙籍中并没有这样一号人？那个自称是无极仙翁的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众仙纷纷窃窃私语，人心惶惶。
“肃静！”玉帝冷声道。
凌霄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就按照太白金星和李天王的意思去办，二郎神，你助他俩下界捉拿无极仙翁？朕倒要看看，无极仙翁是何方神圣！就算是天庭要背负不仁之名千万年，那也是风亦行逼朕做的！朕不得不出手！传阵旨意，将无极仙翁捉拿上天庭，并在三界内散布消息，朕会将无极仙翁和风凌岳一并处死！”
“玉帝英明……”众仙纷纷行礼道。
――――――
如今，魔界之外的天兵天将已经全部撤离，慕容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终于觅得良机，出了魔界。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了尊者！你若知道了真相，你还会下手吗！到最后，我要你应咒而死！”
慕容菲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倾凰山。
倾凰山上，上官云枫和秋枫等人还在等着秋灵的消息，秋月和秋芸也回来了，在人间游历了快五十年，在这个节骨眼，她们回来了。
近日来，她们已经听说了秋灵和夏霖的事情，也听说了胥雪天尊的事情。
夜幕中，一道彩光落在倾凰山上，上官芊芊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妖气，冲出门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黄色纱衣的女子正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走来。
“你是谁？”上官芊芊在魔界数千年。可是看着这女子，却觉得面生得很。
“我是羽清宫外的龙藤树精，你该知道的。”慕容菲一进门就左右张望着，却不见秋灵的踪影。
“秋灵呢？秋灵呢！”
“她不在！”
宁溪感受到了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来者不善。她拦住了慕容菲，秋家几兄妹也纷纷上前，摆出了主人家的架势。
“你这妖精，要找我妹妹，定是为了赤炼丹的事情吧！”秋芸道。
慕容菲仰头大笑，她现在像个疯子。
“给我滚出去，这儿不欢迎你！风亦行的走狗！”秋月怒道，她一面将慕容菲推出门外，慕容菲笑得更大声了。
“她不在也没什么打紧的，反正她迟早都会死！夏霖就是风亦行！尊者在凌霜剑上立下了诅咒，凡是解开了凌霜剑封印的人，都将入魔而死，其后代也将受到生生世世的诅咒，永生永世不得安生！破除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秋灵用凌霜剑取了尊者的性命！你们猜，她会如何选！”
“哈哈哈哈……”慕容菲笑得没心没肺的，吟觞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地云里雾里的，好一会儿才将整件事情褛清楚了，每个人的心都仿佛泡在了冰窟窿里。
他们尚且如此，何况秋灵呢？
“你这只树精，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闭上你的嘴，滚……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上官云枫怒道。
慕容菲听了他的话，反而一步步紧逼上官云枫，她眼疾手快地掀起了上官云枫的袖子，他手臂上的那枚红色火焰形印记十分醒目。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秋枫心乱如麻，他瞬间觉得，一直总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是他。
“上官云枫，你我都是一路人，背叛了魔尊，你不会有好下场，我若是你，现在就恨不得自行了断吧，你没办法杀了风亦行，而且还甘愿为他做事，你舅舅的死，你才是罪魁祸首！”
上官云枫眼神闪烁着，他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慕容菲转身离去，秋芸，秋月一阵错愕，上官云枫何时成了魔界的人，她们怎么没听秋枫提到过？
不过看秋枫的反应，她们猜测着，估计连秋枫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上官芊芊护在上官云枫面前，“哥，别难过，我知道你为何会这样做，当年，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
第一百五十章 无心之举
“究竟你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又瞒了我多少年？”秋枫抓住上官云枫的衣袖，再次看着他手臂上的那枚红色的火焰形印记，这是魔界之妖才会有的，也是魔界的标志，可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最好的兄弟竟然会成了魔界中人。
“秋枫大哥，当年，哥哥为了找到秋灵和……和夏霖，所以才和尊者交换了条件，只要尊者能找到他们，哥哥就会为尊者做任何事情！这都是尊者处心积虑设下的局，不关哥哥的事情！”上官芊芊解释道。
上官云枫泪目了，刚才慕容菲的一语点醒了他，确实是因为他泄露了克制度世经的方法给风亦行，所以胥雪天尊才会惨死，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的唇瓣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却没说一句话。
“原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年灵儿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们都怀疑是风亦行为了赤炼丹，所以将她抓进了魔界，所以，后来灵儿和……和风亦行又平安的回来了，而你又身负重伤，这一切都是真的！这都是风亦行设下的局！当年他在我们面前假死，所以才顺理成章的离开了灵儿，原来是他借机到魔界收集炼制万魔之血的内丹去了，可是，为什么你当年不说……为什么不说……”
秋枫越说越激动，秋月和秋芸连忙安慰着他，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和上官云枫是一千多年的好兄弟，就算上官云枫当年隐瞒了此事，那也是无奈之举，她们劝说着秋枫，此时就不要再责怪上官云枫了。
“我不是责怪他，他怎么可以将这么多事情都隐藏在自己心里，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不是吗？”
上官云枫早已哭成了个泪人，上官芊芊扶着他，他沉默不语，也没有看吟觞宫中的任何人，只是低头望着地面发呆。
“哥，你说句话呀！”上官芊芊心急如焚，她多么希望上官云枫将心中之事全部倾吐出来，如今，他再将所有事情都积累在心里，她怕他会想不开。
“哥，你看看我们，我们都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们兄妹俩如今好不容易才重逢了。难道你不信任我们了吗？这个屋子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值得你信赖的，相信我们好吗？”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我只恨自己，舅舅的死……责任全在我，我从舅舅那里得知了克制度世经的方法，所以，为了摆脱风亦行，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杀害舅舅的罪魁祸首！”
上官云枫终于放下心中的芥蒂，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他是如何从胥雪天尊口中得知克制度世经的方法的，又是如何告知风亦行的，他只是想着，风亦行不可能修炼了正道之法，也不可能会为了杀胥雪天尊而饮用万魔之血……
“可是……我偏偏没有想到，风亦行真的是夏霖，秋枫，当年我们都怀疑过，可是风亦行始终都隐藏得很好，他将我们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舅舅，我的妹妹，我的母亲……我身边所有的亲人都遭受过风亦行的毒手！”
这么多年来，当年，风亦行划破手上的那道红色火焰形印记，当他以夏霖的身份和秋灵走到了一起，当他信誓旦旦的说他和魔界没有一点儿瓜葛的时候，他们信了……
可是如今却被残酷的事实打击得更深了，这份伤害是风亦行给他们的，可是，如今他们却不知找谁来弥补，毕竟，逝者不会重生了，镇天宫前的片片血迹，始终见证着风亦行的恶行。
“不……这是你的无心之失，错在风亦行！我们如今不能再伤悲，我们要找到风亦行和灵儿，万一灵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会如何，风亦行喝了万魔之血，这是三界中所有灵类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他会被万魔之血的魔性折磨而死，那也是他死有余辜，我如今最担心的是，若风亦行魔性发作的话，灵儿还如何应对？风亦行骗了灵儿那么多年，如今，他该以真面目面对灵儿了！”
宁溪道。
“我们离开了那么多年，本想着没有我们在，灵儿会开心很多，可是，风亦行竟然将妹妹当成傻子，他从来没有对灵儿说过一句真话，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秋芸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
“我们一起去！”秋枫赶紧追了上去。
上官云枫等人哪里还坐得住，他们各自收拾了心情，也跟着一并去了。
――――――
“秋灵，你还是走了，尊者，你到底在哪儿？你爱一个人竟然爱得如此辛苦，如此绝望，如此毫无退路，雪痕竟然对你无话可说……你到底在哪儿……”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欧阳雪痕一个人，两天前，他将秋灵抱了回来。后来又忙于寻找风亦行，所以无暇顾及她，没想到她如今不告而别了，不用想也知道，秋灵一定是去寻找风亦行了。
可是如今秋灵的身子刚刚恢复一些，他那天耗费了很多功力，才保住了秋灵肚子里的孩子，秋灵如今服用了赤炼丹，体内的妖法甚强，可是为了体内的胎儿，她不能动用太多的妖法，若是她动用了太多的妖法，势必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使胎儿在妖法的影响下快速长大，而且会成为一个小邪魔。
这事他已经对秋灵千叮咛万嘱咐，秋灵已经了然于心，如今，她不能动用太多的妖法，若是遇上强敌该怎么办？
“来人！”
随着他的一声传唤，门外的丫鬟们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公子。”
“姑娘走前可留下什么话吗？”
“姑娘曾说，如今，恐怕只有她能找到魔尊，若是魔尊还惦念着她，就一定会来找她的，她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并且说过，和公子再也不见了，望公子好生珍重。”
欧阳雪痕听着秋灵留下的话，他越发不放心，只得往倾凰山赶去。
可是他赶到倾凰山时，却见倾凰山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只得转身离开。
原本想找倾凰山的人商量对策，虽然欧阳雪痕和倾凰山的人并没有什么来往，可是根据他这么多年来到的消息，风亦行和上官云枫的交情不错，秋枫又是秋灵的哥哥，如今他只能找他们商量看看，秋灵会去什么地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亦假，假亦真
“你怎么会在这儿？”慕容菲一眼就认出了欧阳雪痕，可是欧阳雪痕并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她一身青色纱衣，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冷艳的气息。
这女子不是小家碧玉型的，却也不是气场强大的女子类型，不过欧阳雪痕看着她那双眼睛，总觉得这个女子不怀好意，她给人一种和风亦行类似的孤独感。
欧阳雪痕竟然无法看出她是只什么妖精，看来，这女子的妖法在他之上了。
“你不必猜了，我就是羽清宫前的那棵龙藤树。我叫慕容菲。”
“那你为何不好好在魔界待着，魔界外面的天兵天将看来已经撤离了，不然你不可能突破重重包围，凭着你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欧阳雪痕确定的说道。
“是啊，我就是出来找尊者的。倾凰山的人都去找他俩了，不过我想着，凭他们的力量，不一定能找到尊者。”
风亦行一向行踪不定，根本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也根本没有人能确定他会去何处。
欧阳雪痕走到慕容菲面前，慕容菲眸光一转，突然发现欧阳雪痕后面出现了一道彩光。
“你后面有条尾巴，你不知道吗？”慕容菲心中起了防备，没想到欧阳雪痕如此疏忽，怕是离开魔界时间久了，连这点儿洞察力都没有了。
“来人的功力在我之上，不过他身上有仙气，应该是仙界中人，恐怕来者不善。”
语间，那道彩光已经幻化做一个白衣男子，正向他们走来，他手中没有带任何兵器，但是慕容菲和欧阳雪痕始终提防着他。
“我知道风亦行在哪儿，随我来。”慕容匀清道。
“在下是凡云殿的人，正是胥雪天尊的弟子，慕容匀清。”慕容匀清道。
慕容菲和欧阳雪痕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打着鼓，就算是这个慕容匀清为了帮胥雪天尊报仇，以一敌二，他俩的胜算会大一些的。
“先跟他走，见机行事。”慕容菲对欧阳雪痕小声嘀咕道。
欧阳雪痕点点头，两人跟着慕容匀清飞身到了雪岭，三人一齐来到了雪岭之下。
只见秋灵和风亦行都在这里，慕容匀清赶紧将秋灵拉到了自己身边，风亦行心狠手辣，秋灵竟然毫不惧怕地站在风亦行的身边，这让慕容匀清很费解。
“秋灵，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慕容匀清原本只是确定风亦行在这里，当天，秋灵离开了这里以后，他便见到了那条红色巨蟒，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身为胥雪天尊的弟子，虽然他不算是身经百战，但也是颇具胆识的，胥雪天尊从来不与魔界打交道，所以作为他的弟子，凡云殿的人都没和妖精打过交道。
当年，秋灵在陵风谷接受考验时，慕容匀清留守凡云殿，所以根本就没见过风亦行的真身。
所以当天看到巨蟒发狂的模样，慕容匀清惊魂未定，只管仓皇而逃，后来回到凡云殿才想到，那条红色巨蟒就是风亦行，面对大仇人，他竟然如此狼狈地逃窜了，真是丢尽了胥雪天尊的颜面了。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于是他又回来了，没想到风亦行还在这里，他本想到倾凰山再看看秋灵在不在那里，碰巧见到了欧阳雪痕，慕容匀清能感受到他们的妖气，也能一眼看出他们的真身，如此一来，他就将欧阳雪痕和慕容菲一并带到了这儿。
“你们快走吧！”秋灵一把推开慕容匀清，欧阳雪痕对慕容匀清道：“想保命的话就快滚！”
“尊者，我可算见到你了！”慕容菲奔到风亦行面前，扑到了他的怀里，没想到出乎她的意料，这次风亦行并没有推开她，他没有距她于千里之外，反而笑道：“想我了？”
风亦行的大手游移在慕容菲的背上，隔着衣服触摸着她娇嫩的肌肤。
秋灵一直看着他俩，月光下，就在同样的地方，她也曾这样被风亦行揽在怀里……
不！是夏霖。
不过无论风亦行是以什么角色出现在她身边的，都改变不了他们已经成为夫妻的事实了。
她离开了欧阳雪痕的居所后，马上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风亦行好不容易才出现了，他们还没有说一句话，慕容匀清，慕容菲，还有欧阳雪痕就赶到了这里。
“我们走。”风亦行搂着怀中的女子，看也不看秋灵一眼，马上就化作一道金光窜上了天，欧阳雪痕也跟着走了。慕容匀清是想杀了风亦行的，可是他十分清楚，凭着他的功力，此时以一敌三，根本就是白白送死！
“为什么不动手？”
“你不也没动手吗？”秋灵还在看着风亦行刚才站过的地方，她一步步走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还残留着风亦行的气味。
可惜她没有闻到那阵熟悉的幽昙香味。
“这么多年来，也是难为你了，为了瞒着我，竟然将幽昙的香味也设法掩藏住了，不然，你怕是没有什么理由再搪塞我了……”秋灵心里默默地想着，风亦行已经走远了，过一会儿，他还会变作夏霖的模样来到她的身边吗？
若是会，她就在这儿等着，等着他来。
秋灵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滑落着，既然风亦行还瞒着她，她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儿奢望了。无论她的男人成了什么样子，她都跟定他了，就算是去地狱，大不了是个死罢了，又有何俱？
“以我的功力，对付起风亦行来，简直是以卵击石，可是你不一样，虽然风亦行练成了魔功，又喝了万魔之血，他的功力深不可测，但是如今只有你能与他抗衡了，那个在凡云殿前口口声声说一定会杀了风亦行，为师傅报仇的女子去哪儿了！”
慕容匀清质问着秋灵。
“别为你的软弱找借口，你怕死，你不敢对风亦行出手，这是事实！你滚！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你滚呀！这儿是我的家，这儿不欢迎你！”
正在此时，秋枫，宁溪，上官云枫等人都来到了雪岭底下，他们近日来已经找了无数个地方，又来过这儿许多次，没想到这次来了，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秋灵。
“妹妹……”秋枫奔到秋灵面前，他正打算将慕容菲告诉他们的话都告知秋灵，还没等他开口，秋灵就先开了口。
“哥，嫂子，云枫大哥，姐姐，你们走吧……你们让我静静，这儿是我的家，我永远都会在家里等着我的相公，不管他是谁，我都等着他回来……你们帮不了我什么……我都已经知道了！霖哥就是魔尊……”
秋枫听闻此话，他心如刀绞，可惜，他痛恨着自己不能为秋灵承担一丝一毫的痛，她心上的伤，本就是要自己治愈的，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灵儿，倾凰山永远都是你的家，哥哥希望可以再看到从前那个单纯快乐的灵儿，若是你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哥哥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不能为你做什么，可是哥哥始终都在家，等着妹妹你回来！”
秋枫给了秋灵一个温暖的拥抱，此时此刻，多说无益，慕容匀清也跟着秋枫等人一起回了倾凰山。
秋灵在凡云殿修行了这么多年，秋枫也是识得慕容匀清的，虽然两人算不上挚交，可是也倒是来者是客。回到倾凰山后，他们几个人言谈之中，慕容匀清得知了风亦行的真实身份，他马上动身，想将秋灵带回来，若是秋灵再留在风亦行身边，必定会被他连累。
虽然秋灵服用了赤炼丹，已经可以和风亦行相抗衡，但是这已经不仅仅是功力的问题，这么复杂的情感纠葛，换作是谁都难以抉择。
秋枫等人也是如今才从慕容匀清口中得知秋灵已经服下了赤炼丹。秋枫赶紧拦住了慕容匀清，劝道：“你刚才已经知道灵儿的决定了，她现在一定很恨自己，她千方百计恨不得杀掉的大仇人，竟然是她的相公！这也怪我们没有早日拆穿风亦行的真面目，我们曾数次怀疑过，可是如今……我竟然有些不情愿……不情愿相信这是真的！”
“如今没有人能帮得了她，灵儿的路就由她自己走吧，情感的事情，外人是无法干预的，也不能为她做主。”宁溪也劝道。
“我支持秋灵的任何决定，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她！”
上官云枫斩钉截铁地说道。
方才秋灵说过，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们如今都以为秋灵已经知道了风亦行在凌霜剑上下了诅咒，而且以为秋灵也知道了解咒之法。
抛开风亦行对秋灵隐瞒身份这层事实，这么多年来，秋灵和风亦行情路坎坷，这是他们都亲眼所见的，秋灵真的爱他。
可是风亦行那样的人物，他付出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这倒是外人无法判断的。
扑通一声，秋枫跪在了上官云枫和慕容匀清面前，这着实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何故如此？”上官云枫赶紧扶秋枫起身，宁溪看了秋枫一眼，她知晓他的心思，便也跪在了上官云枫面前。
“你们到底怎么了？”秋芸和秋月，上官芊芊等人都硬是扶着宁溪和秋枫起来，可是他们夫妻两人的双腿就像是在地上瞬间生了根，半分也不曾动过。
“云枫，慕容匀清，我秋枫此时此刻以一个兄长的立场，我求你们，不管往日与风亦行有多少深仇大恨，请你们一定别为难我的妹妹！”
“虽然我和灵儿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这是我和秋枫心里所想的，不管你们再怨风亦行，那也请尊重灵儿的感情，好吗？求你们了，别逼她做任何事情，往后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吧！”
宁溪也跪求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她打算好一切
“快起来，你们这样我真的受不起！”上官云枫强拉着秋枫起了身，秋枫也扶起了宁溪。
虽然秋枫跪过慕容匀清，但是慕容匀清心中的恨意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他可以不怪秋灵，但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他绝不会放过风亦行。虽然他心中如此想着，可是真正面对风亦行的时候，他竟然软弱得有些可笑，又可悲。
“秋灵说得不错，我是个懦弱的人，连我自己都不能为师傅报仇，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呢，我没有那个资格！她有权利决定怎样抉择，我无权说什么，可是风亦行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会结合凡云殿所有师兄弟的力量，势必要取了他的性命！无论会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我也必须做！”
慕容匀清说完，他看了吟觞宫的每个人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吟觞宫，化作一道彩光往凡云殿飞去。
凡云殿上，众位师兄弟都在等着他的消息，他们聚集在大殿中，只见一道彩光飞过，慕容匀清便出现在殿中。
“师兄，秋灵师妹怎么没和你一并回来呢？”
“是啊，她服下了赤炼丹，如今天地之大，虽然风亦行的功力已经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但是我们有师妹在，也还是有胜算的。”
“师兄，师妹呢？”
殿中，众位师兄弟们嘈杂的询问声不绝于耳，慕容匀清听了片刻，他都没有说话。
虽然殿中很嘈杂，但是看着众位师兄弟们焦虑的目光，慕容匀清觉得心里凉凉的，痛痛的。
他爱慕的女子如今成了风亦行的女人，而他只能软弱到连杀了那个大仇人的勇气都没有！
“不！不！我恨！我恨！”慕容匀清仰头大声地叫喊着，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点燃。
殿中的弟子们都不约而同地禁了声，在他们印象中，慕容匀清是第一次大怒。
“秋灵不会回来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是风亦行的女人了！她更不可能会为师傅报仇了！如今，我们要为师傅报仇，就只能凭着我们自己的力量做了，对，我们只能靠自己！不管风亦行如何强大，他都该死！不管他是谁，他杀了师傅，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慕容匀清嘶吼着说出每一个字，他浑身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心头的恨意越来越浓，突然，他喉间涌出一股血腥之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师兄！师兄！”
众弟子都慌了手脚，惊讶之余，赶忙查看着慕容匀清的身体，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气急攻心，所以才会口吐鲜血。
“师兄，你要保重身体，如今凡云殿只能靠你主持大局了，我们众位师兄弟好好练功，我们一定能合力铲除风亦行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先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去完成我们的使命呀。”
“师兄，你一定要振作！”
“好……好……我要振作！我会证明给她看，我并不是个软弱的人，就算从前是，但是不代表以后也是！”
慕容匀清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近段期间以来，凡云殿的每一位弟子都加紧练习胥雪天尊传授的剑法，慕容匀清也整天劳心劳力地指导着他们。
“以前我总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喜欢坐在这儿喝闷酒，可是如今我好像能体会到了，当初，你半醉半醒之间，抬头看着夜空中的这片星海时，你的心里总会想着风亦行吧，就像我现在看着这片夜空，我的心里都是你的模样，可惜，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身后总有一个我……”
慕容匀清也坐在屋顶，他半躺着，仰望着满天的星星，眼眶中的泪滑落出来，他的衣服大半都被酒水沾湿了，手中的酒坛也空了，可是他还是没醉。
“就算你知道我总在等你，你如今也不会选择我了，他风亦行到底何德何能，竟然将你迷惑得如此彻底！他何德何能！我不甘心！秋灵，我不甘心！”
慕容匀清心里想着，他疲惫的面容上已经满是泪痕。
“你是我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是我的！等我杀了风亦行之后，你就是我的！风亦行一定会死的，到时，只要我给你时间，你就会渐渐忘了他，那么，我只要一直等着你，你就会回心转意的！”
连日来，慕容匀清心里都充盈着无尽的怒火，他恨自己，也恨风亦行，更恨秋灵！
不过半月时间，天庭要诛杀无极仙翁和风凌岳的消息就在三界传遍了，慕容匀清倒是要看看，如今天庭是摆明了请君入瓮，风亦行一旦到了天庭，就算不死，也会在天庭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丢了半条命，到时候，他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慕容匀清想到此处，整副身子不由得战栗了一下。
“不！不！”他后怕着，赶紧化身一道彩光，往魔界而去。
可惜到了魔界大门，他并不能进去，魔界大门依旧设下了结界，只有拥有魔界火焰形印记的人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魔界。
“慕容匀清！你来魔界做什么？凭你的功力，你觉得你有能力杀了尊者吗？”
云战从红色结界里走了出来，他身侧跟着众多妖魔，十几个妖魔将慕容匀清重重包围住。
慕容匀清看了一眼散发着红色微光的结界，他冷哼一声，手中幻化出了一把宝剑。“就算我没有能力杀了风亦行，但是对付你们，那倒是绰绰有余！”
他轻蔑地说了一句，就和众妖厮杀在了一起。
今夜他本是来见见风亦行，想告知风亦行，就算风亦行想去天庭送死，那也得活着解开凌霜剑上的诅咒才行！
可是见到这些妖魔，他怎能不杀了这些挡路的狗！
慕容匀清的功力并不低，虽然他以寡敌众，但是却并没有处在下风，不过十招，就将几个妖魔打倒在地上。
一道道红色的剑气朝云战击来，云战竭力抵抗着。
“住手！”
一道黑影从红色结界中走了出来，风亦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他深邃的目光中透着凌厉的杀气。
那日带着慕容菲回到魔界之后，他本是想到谷底找秋灵的，就以夏霖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回到魔界以后，就察觉到这道结界又被天兵天将摧毁了，他连忙施法修补结界上的漏洞，魔功损耗了一大半，他不得不留在魔界调息。
慕容匀清手袖了手上的剑招，当他看到风亦行的脸色时，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苍白的脸色，让他觉得风亦行已经像个死人一样，如同这片黑夜中的鬼魅，十分吓人。
云战赶紧到风亦行身边，只见风亦行轻轻拂动了一下黑色的衣袖，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就消失不见了。
“走。”风亦行说了一个字，云战就扶着他走进了魔界大门。
“风亦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从来不缺女人，为何还要祸害秋灵！”
空气中回荡着慕容匀清的怒骂声，风亦行全当听不见，云战扶着他回了羽清宫，这时，夕南刚好送了一碗新鲜人血进来。
风亦行饮下了红色血液，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抹血色。
这是夕南刚从人间带来的童男的血液，最近几天来，风亦行每隔几天都要饮用这种血液，才能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魔性，不然，他体内的魔性随时又都可能破体而出，他会完全失去本性。
“出去吧，本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怕是要让你们心寒了。”
风亦行喝完了血，他嘴角的血液流了出来，他从身上拿出了黑色幽昙香袋，垂眸看着这个香袋，他心里如同被针扎得千疮百孔。
“尊者！天庭就是故意散播消息，就是要埋伏下重兵，让你去送死……”夕南正说着，云战皱了皱眉，连忙将他推了出去。
“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夕南倚在门上，不解地看着云战。
云战揪着夕南走了好远，才责备道：“这么明显的圈套，尊者怎会不知？可是这明明是圈套，尊者也不得不跳进去，他别无选择！你这傻小子，总是有些冲动！若是换成了你，你又会有其他选择吗？尊者早已经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了！”
夕南恍然大悟，风亦行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已经没有人能救赎他了，他的命运好像早就已经注定了一番……
那天晚上，夕南在魔界入口处当值，明明看到风亦行带着慕容菲还有欧阳雪痕一起回来了，可是欧阳雪痕和风亦行一起来到了魔界大门，并没有留下一句话，只是看了魔界入口一眼，就走了。
欧阳雪痕当然也知道，当年他选择带着欧阳沁心的尸体离开了魔界，如今有怎能再进入魔界呢？
他已经远离了魔界，就算风亦行让他回到魔界，以欧阳雪痕的性情，他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天来，风亦行除了修补好魔界入口处的结界以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安排好魔界的部署。
他将魔界的各个岗位上的妖魔统统审查了一遍，劳心劳力，有好几次都累得在浴血宫的金色王座上睡着了。
风亦行交待地最多的事情就是，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魔界众妖都要好好留在魔界，上次在镇天宫一战时，魔界已经死伤惨重，他必须保存魔界的实力，他不能让魔界葬送在他的手中。
身为魔界之主，虽然他杀了很多妖魔，但是守护好魔界，是他责无旁贷，也不可推卸的职责。
在这个紧要关头，天庭散播了要诛杀风凌岳和无极仙翁的消息，那么只要魔界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天庭都会知道。
风亦行不准魔界众妖踏出那道结界，出了那道结界，就一定会必死无疑！
谁都看得出来，既然风亦行已经做好一切打算，那么如今他的精心部署，只是希望以后秋灵接管魔界之后能够省些心力。
“尊者，您累了吧？”慕容菲端着安神汤走了进来。
“滚……”风亦行说了一个字，虽然他没有抬头看慕容菲一眼，但是慕容菲顿时感到身上不寒而栗，她悻悻地退出了羽清宫。
“大概我真的如你所愿，安安静静的做一棵树，就挺好的了吧！”
那夜风亦行带着她回到了魔界，原本她以为风亦行已经接受她了，可是每当她看到风亦行总是望着黑色幽昙香袋发呆时，她才明白，原来风亦行只是利用她在秋灵面前做了做样子罢了。
慕容菲心碎了一地，她不敢说出她已经将凌霜剑诅咒的事情告诉了倾凰山的每一个人，她知道，此事一传了出去，落在了风亦行的耳朵里，她肯定会不得好死，这可是风亦行下了格杀令的命令，魔界中其他妖魔都不敢透露半个字，只为了保全一条命。
如今风亦行若是发起疯来，魔界中谁能是他的对手？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慕容菲做了决定，若是不离开这里，她早晚会被风亦行五马分尸，如今风亦行的全部心思都在秋灵和风凌岳身上，自然是不想理会她这只小妖的，此时若是不走，她就没机会了。
羽清宫中，风亦行察觉到慕容菲已经离开了魔界，他并不予理会，一只小妖，走便走了，他不想理会。
他轻咳了几声，抚着幽昙香袋，他的眼眶红了，泪花不停在他眼眶中打转，他的整颗心都疼得颤抖起来。
他自责着，近段时间他都忙着魔界的事情，便将无极仙翁抛在脑后，不然，无极仙翁就不会被天庭抓走了。
他昨日曾到过望峰洞，可是望峰洞已经了无人迹，就连金色凤凰也不在了，地上一片狼藉，他置身在望峰洞中，闭上眼，就仿佛看到了天兵天将围攻无极仙翁的情景……
虽然无极仙翁的修为高深，但是毕竟年纪老迈，而且无极仙翁心地仁善，风亦行还猜想着，或许无极仙翁并没有反抗……
也或许无极仙翁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无极仙翁收了他这么一个徒弟，可是……无极仙翁从来没有怪过他！
从来都没有。
不管风亦行杀人如麻也好，作恶多端也罢，无极仙翁都总是将风亦行从鬼门关拉回来，想方设法的想要帮他克制住身上的魔性。
风亦行的脑海中，往日无极仙翁悉心教导的画面源源不断的浮现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的决定
这段时间，风亦行每天都很想到雪岭底下看看，他知道有个女子一直在那里等着他，那儿是他的家，在魔界待了那么多天，他恢复了一些元气，魔性也被暂时压制住了，可是每隔几天就要饮用童男的血液，否则，他定会完全被魔性所控制，彻底失去本性。
这是他最后的时间和机会，不管他情不情愿，那天还是离他越来越近了……
只要上了天庭，他就凶多吉少，可是，他不得不去，即使有天罗地网等着他，即使明知道是个陷阱，他都不得不去，他没有别的选择！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秋灵也在谷底等了大半个月，她一直等着，从未离开。
“你会来的，即使你要上天庭去，你也总会来这儿的，对不对？我只要一直等着，你一定会来的。即使是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你，你要做夏霖，我便不拆穿你好了，若是拆穿你了，你我心里都会不好受的。”
秋灵坐在石滩上，她手中握着精致的头钗，她看着头钗背面那个小小的“灵”字，她陷入了沉思中。有肚子里的孩子陪着她，她心里总是有希望的。
一道金光落在地面上，秋灵警觉地回头，只见风亦行站在她对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步步地靠近她。
“你知道我在等着你，对不对？”秋灵站起身，她眼中顿时涌出了泪，泪水止不住地划过脸颊，她的视线模糊了，可是她依然看到了风亦行眼中的无助和愧疚。
这个从黑夜中走来，如同鬼魅一般的男子，便是她的丈夫，从始至终都是。
“你知道我总会来的，对不对？灵儿？”
风亦行抱紧了怀中的女子，他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味。
“你骗我，你从来没有化解身上的魔性，你始终都被体内的那股邪气折磨着，这几十年来，你一直都骗我，你害怕凡云殿的仙气，却一直都陪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值得吗？”
秋灵愧疚地说着，他环住了风亦行的腰，她想象着风亦行的真实面容，虽然如今他变幻了一番模样，但是他真实的样貌一直印在她的心里。
“对不起……”
“天界要诛杀风凌岳，以及风亦行的师傅了，没有想到风亦行那样的大魔头，竟然还有个师傅，想来，他师傅也是个大魔头，霖哥，你说风亦行会去天庭吗？”
秋灵趴在风亦行的怀里，她故意问着，她知道他会去，可是如今她只想和他多说说话，多看他几眼，就算听听他如何欺骗她的话语，那也是极好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他吗？灵儿，像他那样的魔头，活着便是害人害己，咱们不说他了，反正……我和魔界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风亦行带着秋灵走进了屋内，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秋灵画了很多他的画像，地上七零八落地散落着许多幅画像。
风亦行随意捡起了一副画像，拿在手中仔细地观赏着。
“灵儿，你画的是夏霖，不是风亦行，你若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还会为我作画吗？”
风亦行心中想着。
在谷底的这些日子，秋灵在石洞中捡到了红色的蛇皮，她那时才知道，原来风亦行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他一直没有让她发现罢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风亦行一开始就问过她，若是有一天，他们成了敌人，那该如何是好？
秋灵还记得她的回答，当时她说过，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敌人。
“灵儿，我也为你做一幅画吧。”风亦行拉着秋灵的手，当他感受到秋灵的脉象时，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
“我们有孩子了，相公，我们……有孩子了！”秋灵哽咽了。
秋灵反握住他的手，她看着风亦行的眼眶渐渐变红，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欣喜和无奈。
“好……好……灵儿，我们……我们有孩子了！”
风亦行哽咽了，他抚上了秋灵平坦的小腹，虽然他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
这是一种奢望！
解开凌霜剑封印的人必会入魔而死，其后代也将受到生生世世的诅咒……
“灵儿，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立下的诅咒，为什么我们的命运会是这样的，就算我以后解开了凌霜剑上的诅咒，我又怎么忍心留着你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不能让他和我走同样的路……我不能要他！”风亦行想着，他没有说出来，秋灵也没有动用妖法探知他心中所想。
“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我……我想想看。”
秋灵的手心有些凉，她抚上风亦行消瘦的脸颊，看着他眼眶中的红色血丝，她的心里疼疼的。
“名字就由你来取吧，相公，你可得好好想想看。”她眼中含着泪，脸上却在笑着。
“好。”风亦行一闭眼，晶莹而温热的泪水从他眼中夺眶而出，滴落在秋灵的手背上。
“回来就好，以后不能在这样了，知道吗？以后等着你的可是我们母子两个人了，你不回来的话，我们的孩子会吵着……吵着找爹爹的。”秋灵像哄个孩子一般，她轻轻拍着风亦行的后背，安慰着说道。
“好，我听你的……”风亦行哽咽道。
因为怀孕的缘故，秋灵有些嗜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醒来。
“娘子。”
风亦行俯下身，他宠溺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起那么早，霖哥。”
秋灵起了身，风亦行伺候她洗漱，坐在铜镜前，他为她梳着发髻。
“相公，你说过会为我梳一辈子的头发，我先前只觉得这是女子做的事情，不过我如今才发现，你梳得这般好，以后你一定要每天为我梳头发，好吗？”
“好……我说过的话，我怎么会忘记呢？”
风亦行为秋灵盘了一个流云暨，只在她的发髻上戴了几枝粉黄相间的轻羽，没有戴其他繁琐的发饰。
“相公梳得真好看。”
“是我的灵儿很好看。”风亦行看着铜镜中的两人，他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
只见风亦行做了一桌子的菜，桌上还放着一碗汤药。
“是为我准备的吗？”秋灵回头看了一眼风亦行。
“是。”风亦行只说了一个字，他走到秋灵身边，又夹了很多清淡的菜放到她的碗里。
秋灵没有吃，而是抬起了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当她放下碗时，只见风亦行瞬间泪流满面。
“没关系的，相公，不管这是什么药，我都乖乖的喝，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魔尊，我爱你！”
秋灵为风亦行擦着泪，风亦行哽咽道：“你还是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
“我总会知道的，不是吗？要不是我在人间遇到了欧阳雪痕，他跟踪我去了母亲那里，他说那是魔尊幼时住的地方，冰棺中躺着的更是魔尊的母亲……不然，你真的打算永久的瞒着我，对不对？就算我再怀疑多少次，你也打算一直敷衍我，对不对？”
秋灵的心里闷闷的，痛痛的，她的肚子开始剧痛，脸色也瞬间煞白。
“原本我想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我现在清楚你的答案了，你还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我很怕失去你，亦行，亦行，我很怕失去你，我不知道你去了天庭会不会活着回来，不过，我会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陪着你去！”
秋灵的下身开始出血，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渐渐离开她的身体。
“别说了，我不去天庭了，我哪儿也不去了。”
风亦行搂着秋灵，秋灵身上的血沾染了他的白衣。
“你明知道这是什么药，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亦行……我很乖……对不对？这是你的决定，你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被人看不起，所以不打算要他了，对不对？”
秋灵靠在风亦行的怀中呢喃着。
“不是，不是……”
看来，秋灵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不知道凌霜剑诅咒的事情，那件事情，魔界中又有何人敢泄露出去呢？
“那是……因为什么……你在怕……对不对，我也很怕，很怕……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真的……”
“灵儿，我也是个死心眼，别怪我，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或许别人会说我根本不懂得爱，也根本不配拥有爱，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尽力……爱你了……”风亦行回应着。
“我明白，我明白……”
秋灵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她痛得昏了过去。
“灵儿，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对不起……”
风亦行为秋灵换了一身衣裳，又为她擦洗了身子，直到夜里，秋灵才渐渐地醒过来了。
“相公……”
“我在……”
风亦行一步也没有离开她，他一直搂着她，看着她的睡颜。
“灵儿，对不起，我的这一身邪气会影响到你，所以我没有用真气为你……”
“我明白，我都明白……”秋灵躺在风亦行的臂弯里，她呢喃着：“相公，用你的真面目面对我吧，好吗？”
风亦行摇摇头，道：“你爱的是夏霖，不是魔尊。”
“不管你是谁，你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自己，明白吗？”
秋灵如水的双眸如同空中的那轮皓月，风亦行轻抚着她的眉眼，他突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秋灵长大了。
“灵儿，若是你没有遇到我，也许会在倾凰山生活得好好的。”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这一生也就没有了意义了。”
秋灵的身体十分虚弱，她无力地躺在风亦行的怀里，她想暗中运用自己的真气调理身体，想使自己尽快复原，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如何能与风亦行一起上天庭，所以，她必须使自己尽快好起来。
风亦行感受到秋灵体内的真气正在快速地汇聚着，他马上施法阻止了秋灵，由于秋灵的身体十分虚弱，所以此时并不是风亦行的对手，就连他施下一个小小的妖法，她都无法破除。
“灵儿，别白费力气了，乖乖的，等着我回来，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只有在她的身体这般虚弱时，他才能放心地去天庭，没有了后顾之忧，他才能安心地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对不起，灵儿，这个方法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我原本想着不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我还是斗不过天意，我觉得……我答应你的事情，怕是不能做到了，我始终不放心留着你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没有我，你和孩子该如何活？所以，就让孩子走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别无选择
“相公……就由你说了算吧，我……无话可说，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秋灵苦苦哀求着，她知道，风亦行就要去天庭了，可是她多么希望他不要去，前路茫茫，一旦去了，就如同跳进了火坑，他还会回来吗？还能全身而退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跟着他去，这也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只为了她不能跟着他去冒险。
“灵儿，乖，这是我的命运，身为魔尊，我有我不能推卸的责任，你还记得我的愿望吗？我的愿望太多，身为魔尊，身为你的丈夫，我有责任要保护好你，我不能让魔界毁在我的手里，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风亦行在秋灵的耳畔说着，他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脸颊上，为她逝去泪水，他也已经止住了泪。
“别哭了，不是说过以后都不哭的吗？”
“好，我不哭……以后你去了哪里，我也会跟着你去的，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也会跟着你去的，我要知道你有没有喝下孟婆汤，有没有把我忘记……”
“答应我，不管以后我如何了，你都要活着，魔界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为我守护好魔界，好吗？灵儿，我曾经想过，永远不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我又曾经不甘心过，我这一生作恶多端，若是你都不记得我了，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人会念着我了，就好像我从来没来过这个世上一样，我的这一生就像是泡沫一样没了，我真的不甘心……好好活着，尽管活着，承载着这份满满的思念会很痛苦，但是，为我守护好魔界吧，让我安心，好吗？”
秋灵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拒绝，可是她的拒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风亦行让她平躺在床上，又拉着被子将她盖好。
“你不要去，不要去！”
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是无奈浑身都软绵无力，风亦行更是用妖法将她全身的妖法锁住了。
“灵儿，你知道我的，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亦行，我知道……你没有其他选择，可是我多么希望你不要去……你这一去，可还有回头路？天庭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管你做过多少恶事，不管你杀了谁，你是我相公，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若是你觉得你作恶多端，所以会遭世人摒弃，那么我也去做下许多恶事，那么，我们终归会永远在一起的，就算到了地府也会在一起的！”
风亦行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他抚着秋灵娇嫩的脸颊，欣慰道：“有你这一番话，我做什么都值了，灵儿，你身上的妖法过几天便会恢复，到时候天庭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风亦行面露惭愧，他拿出身上的幽昙香袋，对秋灵道：“别为了我做恶事，我从来不畏人言，可是我死后，必定会下地狱的，而你不会，今日有你这一番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多希望下辈子你不要遇到我了，这辈子，我没有给过你幸福的生活……呵，而我……又怎么可能会有下辈子呢？那些该死的天神必定会让我永世不得超生的。可是，若是你下辈子遇到了别的男人，你若是爱上了别人，我又不甘心，我也不放心你……这个幽昙香袋会陪着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也必须活着回来，你还在等着我，不是吗？”
“不要……不要走！”
“等我回来……”
风亦行将幽昙香袋收好，又从秋灵身上拿出了白色哨子，传唤金色凤凰前来。
不过一会儿，金色凤凰就来到了谷底，她化身一个中年妇人，进了屋子。
“照顾好灵儿，她刚刚没了孩子，身子很虚弱，拜托你了。”
风亦行说完，便跪在了地上，在金色凤凰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会回来的，我也必须回来。”金色凤凰扶着他起了身，风亦行临走时，他在金色凤凰耳边低语了一句：“不管您知道些什么，求您别告诉她。”
金色凤凰点点头，她的眼眶红了，她知道风亦行必须上天庭，几千年的相处中，她已经对他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更将他当做就孩子般地看待，无极仙翁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在收他为徒时，就已经预料到了。
若是让秋灵知道了凌霜剑诅咒的事情，那么到了最后，她又如何能杀掉风亦行？
至少……至少等到凌霜剑的诅咒解开了以后，才能让她知道。
可是，到时候她承受的那份绝望一定会十分惨痛的。
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夜色中，慕容菲一步步走了进来。
“风亦行，你宁愿让自己无路可退，你也不愿意爱我吗？我究竟有哪儿不如这个女人！”
慕容菲快步奔到秋灵面前，风亦行眼疾手快地护在了秋灵身前。
“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不！我不走，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对待，你明明知道，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了她的性命，偏偏你就将她当成了宝贝！”
就在这时，秋灵紧紧抓住了风亦行的衣服，风亦行意识到她有话要说，连忙俯身，秋灵道：“相公，帮我杀了她，她必须死，我不想让她活着……”
她的目光坚定无比，风亦行听了她的话，他想也没想就应道：“好，依你……”
他没有看身后的慕容菲一眼，这时，慕容菲想逃，风亦行快速地击出一掌，霎时间，一道金色掌力穿透了慕容菲的身体，慕容菲倒在了地上，她还没逃得出去，就死不瞑目了。
“相公，我当年在陵风谷中曾看到这个女人和你在……风流快活……我不容许任何破坏我们幸福的人存在！”
风亦行突然间发现，秋灵的心变得狠了一些，真不知道是凌霜剑的诅咒在作祟，还是她真的成长了。
“灵儿，那都不重要了，只要你无事就好，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
他站起身，没有回头看一眼，就出了门去……
这一去，他还会安然地回来吗？
秋灵喊得声嘶力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亦行化作了一道金色光芒，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他有他的选择，灵儿，他已经无路可退了，是老天爷将他逼得太苦了，亦行年幼时就曾对我说过，若是可以选择，他不想当魔尊，可是他没得选择。”
秋灵看着身旁的中年女子，她从来都不知道金色凤凰会是这样的模样，看来，当年将她带到人间照料了好些天的人，就是这个女子了。
“我知道，可是，偏偏我知道他的痛，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亦行被体内的邪气折磨着，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深渊……
慕容菲灰飞烟灭了，地上还残留着慕容菲的血迹，凤凰怕秋灵看了会不舒服，就将地上的血迹抹去了。
伺候秋灵吃了些饭食，金色凤凰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除了凌霜剑诅咒的事情，她与秋灵无话不谈，秋灵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从风亦行幼时拜无极仙翁那时的事情讲起，她对秋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多情之人
天庭上，风亦行刚来到七重天，从一重天至十重天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立刻现身，将他围得水泄不通，风亦行身穿黑色战袍，手握凌霜剑，剑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耀眼的金色光芒刺痛了众多天兵天将的眼睛。
风亦行扯下衣角的一块黑纱快速地将眼睛蒙上，他用力挥动了一下凌霜剑，一道凛冽的剑气划破云霄，随着一声声惨叫，天兵天将们被震开得老远，剑气落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的皮肉都被刮开了。
“呵！”风亦行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虽然蒙上了眼睛，但是通过敏锐的听觉，依然查探到了周围的动向。
他早就习惯了凌霜剑的耀眼光芒，但是大战之时总要保护好眼睛，他也不想再看到血流成河，光是闻着熟悉的血腥味，都已经令他十分厌烦了。
“杀！”
托塔李天王一声令下，天兵天将们都蜂拥上前，不畏生死，风亦行挥动着手中的凌霜剑，使出了浴血十三剑，十三道摄人心魄的剑气挥荡在天际，顿时天地间风云变色，雷电交加，黑云滚滚。
天兵天将接连被剑气所伤，倒地而亡，可是他们没有退缩。
“风亦行，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一个人，如何能对付天庭的数百万天兵天将！就算你的魔功再厉害，你是血肉之躯，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得到几时，又如何能救得了风凌岳！”
托塔李天王站在云端怒吼着，众多的天兵天将枉若人海，已经将风亦行淹没，李天王脸上露出如狐狸般阴险的笑容。
“等你杀得精疲力尽时，本王就将你收进宝塔，让你受冰火两重天的痛苦，看你还有何能耐反抗！到时，功劳自然是本王的！”
虽然天兵天将接二连三地惨死在风亦行的剑下，但是李天王并没有半分动容，在他眼中，所有死在妖魔手中的天兵天将们都是十分光荣的，对付风亦行这样的魔头，若是死的人更多，倒是更能显出他的神威。
风亦行和无数的天兵天将厮杀成一片，他的身上溅满了血，雷公电母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一道道电击雷劈打在击向风亦行，风亦行在抵挡天兵的同时，更要抽出身来抵挡电击雷劈。半个时辰过后，天兵天将死伤惨重，黑云之上血流成河，天界回荡着一片哀嚎声。
就在此时，七重天响起了一阵阵鼓声，只有斩杀妖孽时，才会击响天鼓，众多上仙围在七重天的斩妖台前，一边观看着风凌岳和无极仙翁受刑，一边等着风亦行的到来。
三重天上，风亦行听闻鼓声，立刻抽身赶往七重天，身后的天兵天将对他紧追不舍。
“找死！”风亦行怒吼一身，他脸上的黑色布条飘落下来，凌霜剑剑气所到之处，哀嚎遍野。
“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本王要你和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师傅一同死在天庭！”
李天王手中一道金光闪过，他口中默念着启用宝塔的口诀，霎时间，玲珑塔从李天王的掌心飞出，直蹿到风亦行头顶，塔底散发出的金色光芒笼罩在风亦行周身。
风亦行挪不开步子，只觉得塔身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如同一道致命的漩涡，硬生生地将他吸进塔中，他咬咬牙，使出浴血十三剑抵挡着，就在此时，雷公电母趁机使出一道道电击雷劈，风亦行无暇顾及，一道道电击雷劈击中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上顿时被刮开数道血窟窿，蓝色的血液浸透了他的黑色战袍，他忍着痛挥出一剑，金色的剑气击中了雷公电母，他们两人惨叫一声，便从云端掉往下界。
“受死吧！”
李天王闭眼继续默念着口诀，玲珑塔的吸力顿时变强了数倍，很快就将风亦行吸到了塔中。
“看你还能折腾到什么时候，你再厉害，最终也受不过塔中的折磨！”
李天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他随手一招呼，便带领着天兵天将们浩浩荡荡地踩着黑云，飞往七重天去了。
“看来，风亦行已经到天庭去了。”
秋枫站在倾凰山上，仰望着天空，方才黑云密布，此时又晴空万里了，天生异象，天庭必有动荡。
上官云枫和上官芊芊回了宁霞山，对于风亦行和秋灵的事情，他们如今只能放手了，不管是以怎样的身份来说，上官云枫都不忍心为难秋灵，给她一条退路，他心里也好受一些。
“妹妹，哥哥是个没用的人，对吗？”
酒过三巡，这几日，上官云枫都以酒度日，除了酒，他再也没碰过其他东西，如今已经醉成了一摊烂泥，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上官芊芊无数遍，此时虽然伶仃大醉，他口中还是含糊不清地问着。
“哥哥是个多情人，不过是多情罢了，哥哥，真是苦了你了……”
上官芊芊将他扶进房中，上官云枫倒在床上，终于睡了过去。
“哎……世间还是多情人最苦！”
上官芊芊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她收拾着脸盆和丝帕，赶忙往厨房去了。
一道黄色光芒落在宁霞山上，秋芸一步步走进了房中，几十年没有见到上官云枫了，可是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
“妹妹如今已经得偿所愿，虽然风亦行在天界凶多吉少，但是，灵儿始终都得到了一份真挚的爱情，其实……我很羡慕她，很羡慕……很羡慕！”
上官云枫的脸很烫，他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秋芸的心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一阵阵刺痛着。与上官云枫相识的这一千多年以来，每次上官云枫去倾凰山，他的眼中都只有秋灵，却对她视而不见。
或许也不是视而不见，只是他始终都没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罢了，而秋芸也从来没有大胆地对上官云枫表明心迹。
她心里极度自卑，她和秋月从小就跟随着秋漫风修炼，并且学会了许多制毒的本事，虽然她们没做过几件恶事，但是跟随着秋漫风几百年了，耳濡目染，倒是被秋漫风影响了，从小就脾气坏了一些，自然是不讨人喜欢的。
这一点秋芸心知肚明，自从上次在无量山伤害了秋灵以后，她和秋月两人就到了人间，逃避了秋灵好些年。那日，她们在谷底见到秋灵时，秋灵也只是看了她二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秋芸有些惭愧，她只是心想着，若她是秋灵，此时是无话可说的了吧。
当年，秋灵身中剧毒时，就曾说过，那时她落在秋漫风手中，她和秋月没有帮忙，反而和秋漫风同出一气，落井下石，秋灵决定和她们断绝关系，那也是被她们逼的。
沉寂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当年在无量山发生的事情，秋月和秋芸忏悔时，才体会到了秋灵当时有多么无助和害怕。
也许当时，秋灵心中更多的感受，便是对她们俩的绝望和憎恨。
“灵儿是个死心眼，她要决定做什么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当年她说过要与我断绝关系，怕是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是我的错，我也无话可说。云枫，你若是因为此事责怪于我，那我心里也甘之如饴，至少你开始理会我了。”
秋芸趴在上官云枫身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笑了，她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离他如此近过，从来没有如此毫无顾忌地听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私心
哐当一声，水盆落地，秋芸显然被吓了一大跳，她浑身都战栗了一下，回头只见上官芊芊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对我哥哥……”
上官芊芊一边捡起脸盆，一边质问着。她对秋芸不了解，只是与上官云枫相认之后，从上官云枫口中听到了关于秋月和秋月两姐妹的只言片语，听说当年她们俩设计害得秋灵被困在无量山，而且对秋灵见死不救，还与秋漫风同出一气。
虽然她在魔界是就听说秋漫风已经死了，但是秋漫风并非善类。这个世上有一种人，虽然死了，但是依旧臭名远扬，秋漫风就是这种人。
虽然上官芊芊和秋家这三姐妹并不熟悉，但是她确定，秋漫风教导出来的侄女，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特别是秋灵，她手无缚鸡之力，偏偏这么一个弱女子，就能将风亦行害得这般苦。
“我只是来看看他。”秋芸生怕上官芊芊再对她有所不满，弄得以后她和上官云枫难以相处，她赶紧解释着。
“那看也看了，你也该走了吧。”
上官芊芊白了她一眼，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没想到秋芸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扭了湿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上官云枫擦去脸上的细汗。刚才水虽然洒了，但是还剩下小半盆，足够用了。
“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他，我只是想陪着他。”
上官芊芊有些动容，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对上官云枫如此关心过，她也不忍心赶秋芸走了，便让她留了下来。
上官云枫睡得很熟，秋芸眼看着上官芊芊的手不方便，便为她检查了一下，她的左手手掌虽然骨节都断了，只有右手能动弹，但是秋芸精于用毒，她可以配制出毒丹，刺激上官芊芊手上的经络，再加以内力相助，如此一来，上官芊芊的手还有康复的可能。
她与上官芊芊说明了用意，没想到上官芊芊拒绝了。
“不用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一只手做事。”
她凝望着自己的左手，语中透着从容不迫的气势，这只手刚被风亦行废掉时，她恨不得将风亦行千刀万剐，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里的恨意逐渐淡了一些。
“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就是我加害了你妹妹秋灵，所以尊者才废了我的这只手，如今看来，这也是我在魔界待过的唯一一点儿印记了。”
还有手臂上的红色火焰形印记，会陪着她一辈子，这千百年来，魔界已经成了她的家，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魔界的一份子，可是自从和上官云枫相认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在助纣为虐。
“在魔界待的时间长了，我也就十分清楚尊者的为人，他冷酷无情，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但是他也有他的无奈，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也不想的，我冥冥之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内心有多么无助……”
从上官芊芊落寞的目光中，秋芸看到了不一祥的情愫，原来，她是个重情之人，魔界以然成了她的家，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甚至看着曾经的家园渐渐被覆灭呢？
既然上官芊芊对自己的手都无动于衷，秋芸也不再强求，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就会适应下去，无论是情感上的孤独与无奈，还是身体的残缺，或是精神上的寂寥。
“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我一直喜欢你哥哥，就像你爱慕风亦行那样，可惜我从来没有大胆地对他表明过，如今，我再也不会怯弱了。”
秋芸安慰着上官芊芊，她们坐在宁霞山的百花丛中，仰望着漫天的红霞，方才天地变色那一幕已经成为了幻影，此刻，暗红色的晚霞席卷在天际，天地被这道暗红色相连起来，美得像是一幅画。
“我们只不过是小女子，天地变色又如何，你我都无能为力，只管自己珍惜眼下的生活便好了。听说，母亲就是因为十分喜爱这山上漫天的红霞，才将此处取名叫做宁霞山的。”
秋芸和上官芊芊背对背地靠在一起，逝者如斯，秋芸不知该如何安慰上官芊芊，这个女孩子，她从小就失去了双亲的疼爱，更是在魔界的那片黑暗中长大，魔界中的那片黑暗中充满着阴谋厮杀，尔虞我诈，秋芸以前仅仅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魔界的事情，就对魔界望而却步，她很难想象上官芊芊是如何在魔界生存下来的。
“谢谢你们，你们没有为难我妹妹，没有逼她做任何决定，这是你们最大的让步了，我明白，我们秋家始终亏欠你们！”
“其实我什么都没经历过，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只不过是想置身事外，满足我的一点儿私心罢了，我只想过着安宁的生活，母亲死了，舅舅也死了，或许他们现在已经转世轮回了，我只不过希望我和哥哥能过几年安宁的生活罢了。”
私心？
秋芸瞬间就联想到了风亦行，看来，秋芸所说的私心便是风亦行，她没有能力杀了风亦行，也不想杀了他。
当年上官芊芊被废了手掌，她都没有逃离魔界，而是对风亦行唯命是从。她不仅仅是想留在魔界，更是想留在风亦行的身边。
“在我的记忆中，一千两百多年前，我就在魔界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欧阳沁心的婢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去到他的身边的，后来，我便成为了婢女们的“姑姑”，负责管教她们……”
上官芊芊叙述着自己在魔界经历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此刻便对着秋芸，将这一千多年来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当年在欧阳沁心的手下做事，上官芊芊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暗中观察风亦行的一举一动，风亦行每夜会有哪个妖女陪侍，风亦行喜欢去哪儿，她都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上官芊芊便对风亦行日久生情，她痛恨可以陪侍风亦行的那些妖女们，虽然那些妖女都是欧阳沁心和聂鑫安排的，但是她还是恨。
幸好，风亦行最终还是将那些妖女丢进了血池中。
偏偏遇到秋灵以后，什么都变了……
“芊芊，你说当年你在魔界加害了灵儿，所以才……”
秋芸默默地看向上官芊芊那只残废的手掌，继而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从来都没听哥哥或是幺妹提起过？”
秋芸问出口，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秋枫和秋灵几乎无话不谈，对于她和秋月倒是敷衍得紧，就因为她们俩是秋漫风调教出来的，所以秋灵和秋枫才会对他们心生防备，当年他们连赤炼丹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又怎么会告诉她们这等小事呢？
“算是我多问了……”秋芸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就要回倾凰山去。
“那是当年秋灵为尊者挡了一道天劫之后，被尊者带进魔界之后发生的事情。姐姐，你还好吗？”
望着秋芸落寞的背影，上官芊芊很是不解。
“我回倾凰山去了，今日你告诉我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哥哥的，我改日又来看望你们。”
天色渐渐暗了，秋芸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夜幕中。
上官芊芊目送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她才转身回房中。
“哥哥……”
上官芊芊被惊得后退几步，差点儿一个踉跄就摔倒了，脸上写满了震惊。
上官云枫站在门边，他的眼眶红红的。
“回家吧，妹妹。”
“哥！”上官芊芊一个箭步飞奔到上官云枫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不孝，我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舅舅，我根本就不想杀了风亦行，我……我该死！”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妹妹，该死的是我，我不是个好哥哥，我也不配做你的兄长，我不也是没有手刃仇人吗？若是以后会有什么报应，就算天塌下来，那也由哥哥一人承担吧，你只要躲在哥哥身后就好，我从来没有好好保护过你，若是天要惩罚我这个不孝之子，那就让它将所有的恶报都降在我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