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结交
秋灵低语着，出了石洞，只见夏霖站在湖边发呆。
秋灵跑到了湖边，向他打了个招呼。
“夏霖，早上好！”
她捧起湖水洗着脸，不等他问她，她就解释道：“湖中那个发热的东西是我放进去的，所以我就像湖中的鱼儿一样，感受不到湖水的温度。以后你都不用耗费修为变东西给我吃了，我们可以吃鱼呀。”
昨天刚认识他，太突然了，她的心里很乱，烦心事也很多，竟忘了向他解释。
风亦行一点儿也不在乎湖中的东西是什么，他无所谓，也不问她。
“如此就好。”他笑着答道，秋灵正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她如沐春风一般，他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
这样一个英气的少年，站在湖边，一身紫衣，青丝高束，他对她笑着，这一刻，她定住了神，有些迷恋他的笑容。
“你笑起来真好看。”秋灵感慨道。
风亦行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地僵住了，他恢复了一脸从容。
“我很少笑。”
秋灵跑到了他的面前，笑道：“你人那么好，笑起来又如此好看，就该多笑笑。”
“第一次有人说……我为人很好。”风亦行深思着，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只是对我关心的人好而已，比如……”
“比如……我生命中唯一的你！”风亦行心想着，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比如我的朋友，就像你这样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就是很少与外界交集了，想多交些朋友还不简单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和我哥还有云枫大哥成为好朋友的。”
“云枫大哥？”风亦行听着她口中这个陌生的名字，又听她唤那人哥哥，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他叫上官云枫，住在宁霞山，是九重天上，胥雪天尊的弟子！他和我哥哥秋枫是肝胆相照的好友。”
风亦行顿时就明白了，无极仙翁说过，宁心花正是宁霞山上的白仪仙人所种，白衣仙人是胥雪天尊的妹妹，那么上官云枫就是白仪仙人之子了。
或许和他们好好结交一番，可以从上官云枫那里了解到有关于度世经的事情。
当年风凌岳就是败在胥雪天尊的度世经之下，他倒想知道，那度世经究竟有多厉害。
“对了，胥雪天尊将在四个月之后召开选徒大会，天地间所有的生灵都可以参加，你去不去？”
“你要去？”
“是啊，湖中发热的东西正是我炼制丹药的鼎，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拜胥雪天尊为师，他最喜欢有炼丹天分的人了。所以我才寻到了这里，将鼎投入湖中，需要九九八十一天，丹药才可炼成，引得湖水升温，你都不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实在过意不去。”
“这个不重要。”风亦行答道。
“我方才只是随便说说，我不打算逗留此地了，也给你带来了诸多不便之处，不过你可以与我一起到倾凰山，我介绍他们与你结交一番可好？我们也是朋友了，我正式邀请你到倾凰山去，可以吗？你帮了我的忙，我哥哥一定会很感谢你的，你们也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好，依你！”
风亦行向前走着，秋灵跟在后面，清晨的阳光很温暖，照得湖面波光粼粼的。
“不过你不要提及我将鼎放入湖中的事好吗？这事只有我哥哥一人知道，若是我的两个姐姐知道了，又该为难我了。”
“好，我保密。”风亦行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谢谢！”
“我有师傅，所以……参加胥雪天尊的选徒大会，只能你自己去了，我不能去。”
再说了，他也从没有想过做胥雪天尊的弟子。
“哦，这样啊，既然你已经有师傅了，自然是不能背弃师门的，不过我会好好加油的。”
风亦行停住了脚步，秋灵也停了下来，两人站在湖边。
“你真的那么想做他的弟子？”
“嗯，每个人都有愿望的，我的愿望就是拜胥雪天尊为师。那你的愿望呢？”
“我的愿望……”
风亦行想到了自己，他琢磨着，他想要实现的愿望太多了，偏偏有些是不能对她明说的。
他身上的负担太多，太重！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守护好我拥有的一切。无论是什么，属于我的，别人都不能拿走！”
还有要救出风凌岳，杀掉胥雪天尊，守护好魔界！种种的愿望都是他梦寐以求着要实现的。
两千八百年了，胥雪天尊将风凌岳封印在镇极塔中那么多年了，他只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胥雪天尊偿还给魔界。
两千多年来，胥雪天尊带给魔界的耻辱，他永远都牢记在心头。
“你的愿望虽然很普通，但是很实在。每个人都想守护好心中珍重的东西，但是我却不能了。这些日子以来，我过得糊里糊涂的，好些事情我都忘了，或许我该珍视的东西我也忘了，过得不明不白的。”
秋灵一下子变得失落，她捡起地上的石子，学着他昨日的样子，将石子扔向湖面，但是却不像他扔的那般。
“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或许比你扔得还要好。”
她接连捡起几颗扁平的石块，在手里颠了颠，学着风亦行昨日的样子，微微倾着身子，将扔向湖面，可是无论无何都打不出像昨日他那般跳动的水漂。
她记得昨日夏霖扔出的每一个石子都在湖面上跳动着，溅起许多个水花，好看极了。
她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她还在练习着。
风亦行看着她那模样，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湖水和花丛在她身旁，此刻的情景真是好看极了。他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与平静。
昨夜，秋灵睡着时，他变成了石头，就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安然地睡觉。
待她睡着以后，他才变幻出人形，走近了看看她熟睡的模样。只是坐在床边看着，目光久久没有移动。
“灵儿，就这样守着你真好，若是可以选择，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是一颗石头，而不是魔尊。”
风亦行想着，他走进秋灵身旁，轻声道：“我来教你。”
他在地上挑了一块扁扁的石块，倾着身子将石片扔了出去。“注意要选用扁平的石块，还有尽量朝湖面扔去，倾着身子，若是直接扔出去，石头就直接掉进湖中了，扔出的角度必须贴近水面，发力要狠些。”
他言传身教着，语间，他扔出的石片已经在湖面上击起了一连串的水漂，跳动的水花一直延伸着。
秋灵笑了，风亦行也笑了。
第六十六章 说错话了
“云枫，我妹妹不在，她去雪岭了。”秋枫对上官云枫说着，又从酒窖里搬来几坛酒放在桌上。
上官云枫坐在桌边，“秋枫，我就是来找你喝酒的。”
秋枫贼兮兮地笑着，推了一坛酒到上官云枫面前，“不用解释，我都懂。”
上官云枫有些心虚，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抬起酒坛就喝起酒来。
“你就这么放心她独自一人去了？”
“灵儿与我说时，我手中还有些事情要做，这不刚忙完，你就来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她。”
上官云枫点点头，他早就听说过秋灵想炼赤炼丹，想做他舅舅的徒弟，可是红栗花如此难寻，那丫头就是个死心眼儿，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是执着得没有退缩。
“秋枫。”上官云枫沉思着。
“嗯？”
“秋灵真的将她在魔界经历的那些事情都忘了？还有风亦行也一并忘了？”
“是啊。”
秋枫应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忘了，我也没有再提起，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事情。毕竟风亦行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他交待过不要向灵儿提及他，我便也没有提他。”
上官云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稀里糊涂的，本想着风亦行对秋灵有别的意思，在他心里还将风亦行当成了情敌，但是如今秋灵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就这样风亦行就放手了，或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他弄不明白。
风亦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好，等会儿我俩就去寻她，我不放心！”
“嗯。”秋枫应着。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下人们抬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秋芸和秋月也进来了。
“放桌上去，当心点儿。”秋芸叮嘱着丫鬟们。
“是。”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将饭菜摆到桌上，行了个礼，又拿着端盘出去了。
秋芸和秋月各自寻了个位子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上官云枫，秋月说道：“云枫大哥，上次你走得匆忙，都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饭，倒是让我哥将你灌醉了，这些菜都是我妹妹秋芸亲手做的，平时可没有这么好的口福尝到她做的菜呢。”
秋芸道：“云枫大哥，快尝尝。”
“哼……哼！”秋枫故意做了个声响表示不满。
“哥，你也快吃吧。”秋芸说道。
“我还以为自你们进来后我就变成了透明的了，原来你还是看得到你哥在这儿呀。”秋枫打趣道。他拿起碗筷夹着菜，仔细地品尝着。
秋芸做的菜他还真没吃过几次，上次吃她做的菜，就是在他一千五百岁的生辰时，如今已经过了几百年了。
不过秋芸的手艺还挺不错的，比起秋月，她简直不知要好多少！
“比月儿做的好吃，上次吃你做的饭菜，那还是在几百年前，如今倒是长进不少，不错不错，有进步。”
秋月听了倒是一脸地嫌弃，倾凰山上的丫头那么多，何时用得着她做饭菜了，她又不是像秋芸这样，为了上官云枫苦练厨艺，只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可是胥雪天尊的侄儿，仪表堂堂，知书达礼，法力高强，秋芸对他有些心思，秋月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可惜上官云枫好像只关心秋灵，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和她们说过几句话，秋芸也只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好，又说不出口。上官云枫对她毫无感觉，若是直接说出口了，万一他拒绝了，岂不是让她无地自容。
所以她才从细节上下功夫，取悦上官云枫，让他注意到她一些，或许会有更多的机会了解他。
秋月可不屑这些，她没有将谁放在心上，自然没想过做这种傻事。
三个人围桌吃着饭，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后来又听到丫鬟们的话语声。
“灵姑娘，你回来了，快去吃饭吧。我们去添两副碗筷。”
“两副？”秋月往吟觞宫门口看去，只见秋灵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个男子。
秋月眼睛一亮，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一身紫衣，那双眼睛深邃无比，眉宇间尽显男子的英气，直到他走到她身旁，秋月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可算回来了，不然我和云枫正打算待会儿去雪岭找你呢，这位兄台是？”
秋枫心里打着鼓，望向那紫衣男子。
“这是我的朋友，我们在雪岭认识的，哥，我们上次掉到了雪岭底下，夏霖正好住在那里，我也是昨日才认识他的。”
“快坐，都是自己人。”
上天云枫说着，示意秋灵和她身旁的那人坐下吃饭，这时刚好丫鬟们拿了两副碗筷过来，秋灵和风亦行也坐下吃饭了。
“哎呀，原以为你在天寒地冻的雪岭找红栗花，云枫大哥还挺担心你的，没想到是去约会俊男子了，怪不得走得如此匆忙，都没和我们打个招呼。”
秋月说着，目光又落在了那紫衣男子身上，秋灵听习惯了秋月的言语，她知道秋月总爱在言语上刁难她，倒是没有理会她，低着头吃饭。
风亦行一个阴冷的目光扫在秋月身上，秋月瞬间不寒而栗，便不说话了，心想着这个夏霖肯定是个狠角色。
席间，大家相互介绍着。
“在下夏霖，住在雪岭底下，秋灵姑娘也是昨日才认识我的，我与她并没有什么。”
“兄台莫怪，我这妹妹平日就是这样，说话不知分寸。”秋枫满脸歉意，“这是我妹妹秋芸，那是秋月，这位是我的好友上官云枫。”
秋枫一一介绍道。
风亦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笑也不多说话，倒是让秋枫耿耿于怀，想着他定是将秋月方才说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心有不快。
“月儿，快道歉。”他一个冷眸落在秋月的身上，秋月刚才被风亦行的目光吓到了，仿佛这人会吃人一样，她服软道：“夏霖，对不起了，方才是我口无遮拦，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只是你妹妹听着心里有所不快，我一个男子倒是没什么的。”
第六十七章 有了机会
他听秋灵说过这两个女人都不好相处，果不其然，看来秋月是习惯了她们这番样子了，倒是不予理会，不过他看不下去。
秋月望向秋灵，心想着难不成夏霖是要让她向秋灵道歉？若是不道歉，他会不会找她麻烦？
方才她那话只是刁蛮秋灵，没想到这个夏霖第一次来倾凰山，竟然帮秋灵抬头了，这让她意想不到，方才他看她的目光，明显让她有些怕，这不是个好惹的主。
“没关系，只要我们家的客人不放在心上就好。”
秋灵对大家笑道。
这顿饭吃得很是尴尬……
饭后，秋月和秋芸就离开了吟觞宫，半会儿也没有多待。
“夏霖，我敬你一杯。”秋枫举杯对风亦行道。
“还有我。”上官云枫也举起了杯。
“好。”风亦行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愁，“我先干为敬。”他抬起酒就喝了下去。
上官云枫和秋枫也各自喝了酒。
“夏霖兄莫不是还将方才我妹妹说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才这副表情？抱歉了，是我平时管教无方。”
“是该好好管管了。”
风亦行说着看向秋灵，“不然她们总欺负秋灵，怎能让她总受欺负？”
“姐姐也没欺负我，我都习惯了，她平日说话就是这样的。”
“那也不能忍气吞声。”风亦行道。
“夏霖兄，你和秋灵是如何认识的？”
“偶遇。”风亦行说了两个字。
“夏霖兄，我们三人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若是刚才你真没将我妹妹的话放在心上，就别介意了。”
秋枫说着，举杯又喝了一杯酒。
“好呀，我就是想着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秋灵笑眯眯地看着三人。
“好！能结交两位，是夏霖的福气。”
“不如我们今日便结拜做异姓兄弟如何？”上官云枫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风亦行和秋枫都点点头。
“在下三千岁了，就让在下占个便宜，做大哥吧。”
风亦行脸上终于有了一个笑容，不过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过是为了应付罢了。
“哎……”秋枫叹了一口气，“我一千七百岁。”
上官云枫笑道：“我与秋枫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今日我们三人结拜，我这个大哥的位置终于要让出来了。”
吟觞宫内充满了他们四人的笑声。
碧月宫内，秋月杵着脑袋坐在桌旁发呆，秋芸来来回回地走着，不停地说着话。
“大姐，你说幺妹和那个夏霖之间有没有那么单纯？我想着倒是没那么单纯，灵儿这次去雪岭或许根本不是去找什么红栗花，八成是去幽会他的，还将他带回来了，不过那个夏霖真是仪表堂堂，比云枫大哥和咱们哥哥都还要俊美些，你说说为什么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幺妹的身上了呢？”
就因为秋灵是她们三人中长得最漂亮的，所以无论谁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吗？
秋芸说完了，没听到秋月作答，她眼巴巴地望向秋月，才意识到秋月已经神游得不知到了哪儿去了，还花痴般地笑着。
“姐，你听到我在说什么没有？”秋芸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在她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啊？”
秋月一时诧异道：“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
秋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午时，打从夏霖进门的那一瞬间，秋芸就看到秋月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人身上，方才又一阵神游，肯定是想着夏霖呢。
也对，那人气宇不凡，比她的云枫还有哥哥都略胜一筹，秋月被吸引了也是情理之中的，要不是她早就对上官云枫情有独钟，也会看上夏霖的。
“姐姐，你的魂儿都被他迷走了，妹妹我还想着那个夏霖刚才对你那样，还想暗中找找他的麻烦呢，姑姑教我练的毒也是许久没用在人的身上了。”
“休想作弄他，要是你将毒丹用在他的身上，我就跟你断绝姐妹关系。”秋月站起身来，有些生气地看着秋芸。
“哟哟哟，姐，我可不敢，我也只是说说，没想到你这么当真。看来他真是将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秋芸又接着说道：“谁知道他来历如何呢？若是修为高深的话，倒也是配得上姐姐，我自然也动不了他。”
秋月沉思着，从碧月宫的窗口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吟觞宫前的一切。
秋枫，上官云枫，夏霖三人跪在吟觞宫前的草地上，秋灵站在一旁，所有丫鬟们的注意力都被他们几人吸引过去了，只是碍于身份，没有靠近。
“他们在结拜？”秋月低语着。
秋芸走近窗前，看着吟觞宫外的那一幕，她有些惊讶，秋枫和上官云枫竟然和一个刚认识的人结拜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笑出声来，说道：“夏霖和云枫哥还有哥哥结拜了，以后就总是会来倾凰山了，那么姐姐以后见他的机会自然就多了一些。”
秋月道：“可不是吗？”
她脸上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想着夏霖对她的印象定是有些不好，以后要逐渐对他示好才行。
“雪岭……”
她念着这两个字，秋芸点点头，接着说道：“席间，幺妹说过，这个夏霖就是住在雪岭底下，不过雪岭断崖那么高……”
上次她俩都和秋枫一起去雪岭寻找过秋灵，秋芸自然是对雪岭的一切都印象深刻，要不是为了找妹妹，她打死也不会去那么冷的地方。
雪岭之崖……她如今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姐，我如今都还记得站在雪岭边上时，一阵阵的寒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真想不到那崖底竟然会有妖精住着。这个夏霖到底是个什么妖，怎么会找那么恐怖的地方修炼？”
秋月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远处那个紫衣男子的身上，她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雪岭那么高，夏霖定是不平凡的妖精，所以才找了那么一个地方修炼，遇上他就是我的缘分，看来他也是有些本事的，定能配得上我。”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心里沾沾自喜道：“我不管他是个什么妖精，只要是我看对了眼的，就必须是我的，就算他是块石头，我也必定会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第六十八章 难道都离那么近？
“我，夏霖。”
“我，上官云枫。”
“我，秋枫。”
“从今日起，我三人结为异姓兄弟，此后同心协力，不离不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天地为鉴！”
风亦行，上官云枫，秋枫三人跪在地上，齐声对天盟誓道。
晚上，三人结交，免不了又喝得天昏地暗，入夜了，丫鬟们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吟觞宫里充满了酒气，秋灵也早早回去睡觉了，这么浓重的酒气她是闻不得的。
酒坛子七倒八歪地落在地上，秋枫也没想到，平日里，他最喜欢珍藏佳酿，上官云枫经常和他比试酒量，却总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今日快将他酒窖里的酒都搬完了，也没能将夏霖灌倒。
原本他自以为他的酒量已经无人能敌，但是如今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
他们言谈间已经各自了解了身份背景，秋枫和上官云枫也只知道了夏霖是有师傅的，他的师傅是个世外高人，夏霖不愿意透露师傅的姓名，他们也不好多问了。其次还知道他是个修炼了三千年的石头精，就住在雪岭底下三千年了，母亲早逝，父亲到四海云游，也没有兄弟姐妹，尚未娶妻。
上官云枫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在他们三人中，他的酒量是最不好的。曾经他以为秋枫的酒量是最好的，如今遇到了夏霖，才知道他和秋枫的酒量是有多不好。
“大哥……”秋枫趴在桌上，酒气上头，他的脸颊通红，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怎么了？”风亦行问道。
他没有喝醉，半分醉的模样都没有，脸不红气不喘，方才他喝的酒比秋枫和上官云枫喝的都多，可是对于他这么一个酒坛子里泡大的人来说，简直算不了什么。
“大哥，你对我妹妹……如何？你是不是喜欢她呀？不准欺负我妹妹！”
秋枫趴在桌上，眯着眼睛打量着风亦行，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上官云枫也同样喝得软塌塌地趴在桌上，此时他慢悠悠地抬起头，满脸通红地环视着四周，望了一圈，又趴了下去。
“大哥，秋灵是我的，我喜欢她，大哥……你不要与我争……”
上官云枫闭着眼睛，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风亦行看着桌上趴着的两个人，他笑了，此刻吟觞宫里就他一人还是清醒的，他俩都喝醉了，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只是听着上官云枫的话，风亦行微微蹙眉，低声道：“是吗？秋灵可知你对她的心意？”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我想她……也只把我当做哥哥一样对待……我没说……那丫头还太小，还不懂，怎么会懂男人在想些什么呢？”
上官云枫口中说着，下一秒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呵呵呵呵……”
秋枫也是半醉半醒，他嘲笑着上官云枫，“大哥，还是你厉害，我都喝不过你。”
他看着毫无醉意的夏霖叹道。
风亦行回以他一个真诚的笑容，又道：“二弟，你照顾好三弟，大哥还有些事情，要先回雪岭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风亦行说完就走出了门，秋枫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只感觉整个吟觞宫天旋地转的，趴在桌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风亦行走到仙乐宫，里面的烛火还亮着，他敲了几下门。
“是谁？”秋灵警觉地问道。
“是我，夏霖。”
听见门外的声音，秋灵一溜烟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快步走下床去开了门。
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她微微皱了皱眉。
“不好意思，我今日喝了许多酒，酒气有些重，不过我没醉。”
风亦行解释道，他担心若是秋灵以为他醉了撒酒疯半夜来敲她的门，那就不好了。
“嗯嗯，我看得出来。”秋灵应道。
这大半夜的，她也不好让他进去，只站在门口说话了，她出了房门，夜里有些凉，湿气比较重，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得环住了双臂，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寝衣，实在是单薄了些。
风亦行将她的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他三步并作两步就拉着秋灵进了仙乐宫。
“夏霖，你干什么？”秋灵有些惊慌失措。
只见他拉着她的手，到了房中，随意坐了下来。
“你自己找衣服穿上吧，这是你的闺房，我总不好亲自为你找衣服吧。”
秋灵心头流过一股暖洋，他竟是如此细心又不失分寸。她到屏风后面，找了件橙色流水纱衫套在身上。
风亦行本想着将他的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可是他的衣服上都有一阵酒味，想想便罢了。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大哥？”秋灵穿好衣服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坐到风亦行的身旁，只是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她不由得坐远了一些，况且他还喝了很多酒。
仙乐宫的门都还是开着的，冷风吹进来，门吱呀吱呀地响着，秋灵又打了一个寒颤。
风亦行二话不说，去将门关住了。
“哎？还是……开着吧。”
风亦行意味深长地说着：“难道你怕我？”
他一步步走近秋灵，俊朗的脸庞凑近她面前。
“自然……是！”
她坐在桌旁，他越靠近，她的身子就尽量后倾着。
风亦行不动声色地用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低沉着声音道：“灵儿，小心碰到桌子。”
他的身上散发着酒气，语中很是镇定，风亦行将秋灵眼中的错愕一览无余，又说道：“我不喜欢你叫我大哥，还是……叫我夏霖吧。”
秋灵眨了眨如水的眸，“你……可以先……离我远点儿吗？你一向和女孩子说话都要离得那么近吗？”
秋灵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虽然她承认夏霖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可是这样的距离和举动都让她面红耳赤，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风亦行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扶起了秋灵，他的手搭在她的肩头，秋灵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炽热，是由于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所以浑身发热！
方才她临睡前曾去吟觞宫门口偷偷瞄了一眼，秋枫和上官云枫都已经醉了，只有夏霖还面不改色地坐着。
第六十九章 害怕
“你的手……”秋灵的目光落在风亦行搭在她肩上的那双手上，风亦行才不情愿地将手放下。
“为什么叫我灵儿？”
“为什么叫我大哥？”
他们俩几乎同时问出口，语落，又是一阵尴尬，秋灵耸耸肩，道：“大哥，你先说。”
“不要叫我大哥。”
风亦行此时是站着的，秋灵坐着，她仰视着风亦行，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直吸引着她的目光，枉若黑夜里的一轮明月。
“你是我哥哥的结拜大哥，我也应当唤你作大哥的，不是吗？”
她的目光里透着困惑。
“丫头，我是和你哥哥结拜了，不过你还是唤我名字吧，不然我听着挺不自在的。”
风亦行说着，也坐了下来。
秋灵眨巴下巴眼睛，唤他大哥就让他不自在了？那他还唤她灵儿呢？
除了自家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这样唤过她，也包括上官云枫。
“可是你……”
“我就喜欢叫你灵儿，不过你不准叫我大哥。”
风亦行带着些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和秋枫还有上官云枫结拜，不过是顺水推舟地想要与他们结交，以便日后能多打听到胥雪天尊和破解度世经的方法，并不是诚心结交。
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这些年来，他见惯了魔界中的尔虞我诈和虚情假意，早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他做起戏来倒是毫不含糊，一套一套的，上官云枫和秋枫倒是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他则不以为意。
秋灵被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虽然这个称呼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总不好拒绝他。
“那……你半夜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讨论对你的称呼？”
风亦行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一片漆黑，夜里的风送来阵阵花香，他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说着：“和我去看看星星好吗？”
“看星星……”
“好啊。”秋灵笑着答应了。
在雪岭底下的时候，他也曾在她身旁不远处，和她一起看过漫天的星空，秋灵心中想着，或许像是他这样孤独了千年的人是极需要人陪伴的，不如再与他看一次星星，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不是在这儿。”风亦行回头对她说道。
“那去哪儿？”
“我带你走。”风亦行说着，走过去环住了秋灵的腰，化作一道金光飞向了漫天星空。
黑色的宫殿前，遍地的黑色幽昙在星空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不一会儿，秋灵和风亦行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看见此情此景，秋灵忍不住惊呼出声，跑到了遍地的幽昙间，七彩的光芒围绕着她。
“夏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就连宁霞山也没有这么漂亮！”
她笑着，蹲下身子，伸手触摸着黑色幽昙的花瓣。
“我从来没见过黑色的幽昙，想不到这么漂亮！”
秋灵说着，抬头时，却发现风亦行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落寞，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瞬间就一闪而过，但她还是看到了。
“夏霖，你怎么了？”
秋灵走了过去，风亦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他的目光很深邃，依旧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她不记得在这片黑色幽昙间发生的一切，可是他记得。
“没什么。”风亦行道。
“对了，这里是哪里？”
秋灵看着他不想说的模样，便不再问了。她打量着周围，黑色的宫殿，遍地的幽昙，星空下，她看出了此处正处于群山之巅，放眼望去，千百座山脉连绵起伏。
她走到了崖边，望着崖下的一片黑暗，心里有些怕，冷风扑耳，她更是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
“小心！”风亦行赶忙拉住她，秋灵遂不及防地贴近了他的怀中。
她抬眸仰望着他，他的冷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两人偎依站着，秋灵只高到风亦行的肩头，此刻正是小鸟依人般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傻丫头，小心点儿，要是你掉下去了，我可找不回你。”
风亦行说着就笑了，凝视着秋灵那张已经红扑扑的脸，他移不开目光。
他的语气很柔，浑身散发着清香的酒气，由于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此刻说起话来，他的声音显得低沉邪魅。
秋灵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和他此刻的距离有多么的暧昧。
“好……谢谢。”
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
黑色的宫殿里一片漆黑，在星空下被遍地的黑色幽昙花的七彩光芒围绕着，秋灵稳不住走了过去，想去里面看看。
即使她怕黑，但还是想去看看。她边走边问道：“夏霖，你还没告诉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呢，你是如何找到这么美的地方来的？”
她轻松地问着，听到身后的那声回答时，她霎时间顿住了脚步。
“这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母亲正是在这里面。”
秋灵回转过身，低眸小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进去的。白天在倾凰山结拜之后，就听夏霖说过，他的母亲早逝，父亲悲痛万分，变得更加冷漠，后来在他满了六百岁之后云游四方去了。
“我想不到你会带我来这儿，我不该进去的。”
秋灵抱歉地说着。
风亦行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就朝屋内走去。
“我们一起进去吧，今日就是想带你来看看我母亲的。”
“合适吗？”秋灵遂不及防地又被他握住了手掌，她跟着他的步伐一并走着。
风亦行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他的眸中夹杂着无限柔情，只见他低下头，在秋灵的额上落下一个浅吻。
“再也没有更合适的。”
秋灵的脸又红了。
风亦行拉着她的手走进黑色的宫殿，秋灵不由得紧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虽然妖精在夜里的视力和白天没什么两样，但是她惧怕黑暗。
风亦行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的掌心，秋灵心中顿时安定了些。
“你是妖，也会怕黑？”
“嗯……”
这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她有些怕。
“我害怕黑色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所以我有些怕，不过我极喜欢那些幽昙，七彩的光芒很好看。”秋灵解释道，她看向风亦行，生怕他以为是因为他母亲在里面所以她才怕。
第七十章 意外
风亦行神色黯然，他拉着秋灵进了门，微微拂袖，一阵金光闪过，殿内的白烛纷纷燃了起来。
风亦行将门关好，秋灵环视着四周，到处都是垂地的黑色纱幔，昏黄的烛火映在黑纱上，她一步步往里走去，掀起层层黑纱，殿内很宽阔，秋灵的目光落在殿中央的那副冰棺上面。
屋子里是一般的温度，冰棺竟然都不融化，秋灵可想而知那是玄晶冰棺，而冰棺里的正是夏霖的母亲。
风亦行跟在她后面。
他一步步走着，想象着他第一次在此处见到她时，她正跪在冰棺前，和他的母亲说了好些话，他站在门边仔细地听着……
才过了几个月，现在他带着她来到这里，就是另一种感受了，可是他别无选择。
“灵儿，你怕黑……你让我如何忍心将你禁锢在魔界永无止尽的黑暗中，陪我生生世世……就让我作为夏霖好好陪着你，该忘的你也忘了，我便可以好好陪着你了，即使有一天你再恨风亦行，那也是我作为魔尊必须做的事情！就算你恨风亦行，但是你爱夏霖，那便是我最欣慰的了！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当他得知秋灵一定要做胥雪天尊的弟子时，脑中就想到了终有一日他杀了胥雪天尊之后，秋灵会如何恨他。
“灵儿，即使那时我心里会痛，但是我会开心的，那些事是风亦行做的，不是夏霖做的，你恨风亦行，但是你不会恨夏霖，那就足够了！”
风亦行心想着，眼看着秋灵走到冰棺前，围着冰棺转了一圈，冰棺前既是辰溪的灵位，秋灵在陵位前的蒲团前跪下，肃穆地点了三炷香，诚心地上香磕头。
风亦行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中隐隐作痛。
“灵儿，我现在这副模样，如果有一天，我杀了胥雪天尊，我摘下了魔尊的面具，让三界都看到了我的面容，也没有人知道我就是现在的夏霖，除了师傅，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我会护你，我曾经说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夏霖，你愣在那儿干嘛呢？”
“看你呀。”
风亦行走了过去，站在秋灵身旁，他对着辰溪的灵位沉思着。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秋灵心中想着。只见风亦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跪在了她旁边。
“丫头，在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不许偷偷用妖术窥探我的心思。”
秋灵往旁边挪了挪，风亦行继而又靠近她一些。
“这个夏霖，怎么在自己母亲面前还这么不正经？”秋灵心中想着。
“没有，我很正经。”风亦行低柔的声音飘到了秋灵的耳朵里，秋灵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风亦行抱住，他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天呐，你该不会是喝多了吧！”秋灵心中大惊，用力地挣扎着，可是无奈风亦行就是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身子，她的挣扎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宠溺，舌头探入她的口中，秋灵的心里凉了半截，不知如何应对，她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刚抬起手，风亦行又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她一点儿也动惮不得。
她的心跳加快，风亦行的辗转反侧地吻着她，秋灵的脸红得发烫。
慢慢地，她的心被融化了，他的吻中带着无限的柔情，她竟不由得与他十指相扣。
良久之后，秋灵的呼吸有些迷乱了，风亦行才收住了他的吻，他的鼻尖抵着秋灵的鼻尖，此时的动作说不清地暧昧。
“你……你……你又占我便宜。”
“要占你便宜，我就会负责一辈子，以后你的一辈子里不能没有我。”
风亦行轻声地说着。
秋灵放开了他的手，看向冰棺，她的呼吸还没有恢复平稳，心跳还在加快着。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相识不过几天，他就如此说……
“灵儿，你只要记得，我夏霖会爱你护你一辈子，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风亦行指着胸脯说道。
“你……让我一时无法接受……你没喝醉？”
秋灵试探着问道。
风亦行对她一笑，又将她搂在怀中，秋灵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方才你可是给我娘上了香的，除了你，我也没有带任何一个女子来过这里。我没喝醉。灵儿，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我们认识的这几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秋灵说出这话，自己的脸都红了，她才意识到，自己何时会放下防备地与哪个男子一起呆这么多天了？
在雪岭之下的三天，她过得非常开心，而所有的快乐都来源于这个叫夏霖的男人。
“灵儿，你只要记得，夏霖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便足够了！”
风亦行说着，只见秋灵缩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她保持沉默，也没有像刚才一样挣扎。
风亦行笑了。
“灵儿，或许你觉得我说的话有些突然，不过我一直都是有话就说，万一我不早点儿说出来，你被别人给抢了去，我可怎么办，在娘的面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唯独对你一个人的真心。”
秋灵笑了……
夜空中繁星密布，秋灵和风亦行躺在遍地的幽昙间，他让秋灵枕着他的手臂，一起看着满天的星星，黑色幽昙的七彩光芒围绕着他们。
“夏霖？”
“叫我相公。”风亦行饶有兴致地说道，他低下头，闻着她的发香，这一刻很美好，他沉迷着，一刻也不想放开她。
“啊？”秋灵探起脑袋来看着他，“又占我便宜。”
她想往他胸口锤一拳，可是看着他的身体时，又慌忙地坐起了身。
“怎么了？”
秋灵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他，这一下让风亦行有些遂不及防，出乎他的意料。
秋灵双手环住了他结实的腰身，头埋在了他的右胸口上。
风亦行见她久久不说话，便轻拍着她的背，询问道：“灵儿？你怎么了？”
第七十一章 不正经
“给我些时间接受你刚才说的话好吗？”秋灵埋着脑袋低语着。
“好，我等你，不过你不许喜欢别人，你是我的，跑也跑不掉。”
风亦行细语道。
秋灵笑了，她心里清楚，尽管他方才在殿内说的话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她打心眼儿里是对他颇具好感的。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贴在风亦行的胸膛上轻声道：“但是你的话让我感觉到心里很踏实，莫名的踏实，我们才相识几天，我也说不明白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可以考虑嫁给我哟。”风亦行打趣道。
秋灵抬起头，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风亦行故做吃痛地惨叫了一声，接着又笑出声来，秋灵笑道：“谁要嫁给你了，这话可说不得太早，不过……”
“不过你方才占了我便宜也怎么办？”
风亦行按住她的肩，下一秒紧接着说道：“我可以让你亲回来。”
“无赖。”秋灵故作生气道。
“我就是个无赖，只对你一个人无赖。”
他靠近秋灵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是还没有无赖够呢。”
风亦行说完，他便在秋灵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浅吻。
“看你，脸红成这样。”风亦行打趣道。
“总占我便宜。你以前对别的女子可曾这般？”
秋灵认真地问着，夏霖已经三千岁了，足足大了她两千三百岁，若是他从前与什么女子相好过，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看你相公我玉树临风的模样，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花儿呢。”
秋灵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出她的意料之外，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方才的笑容都没了。
“丫头，我可是大了你两千多岁，早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有一大群女子追着我的屁股跑呢。”
“你就稍微骗骗我，不说不就行了！”秋灵心中叹道，风亦行心中窃喜，他将她心中的想法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开始在乎我的过去了？”风亦行笑道。
秋灵却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不知为何，夏霖总能给他一种踏实的感觉，如今听他说这番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那你有真正心爱之人吗？”秋灵苦着脸问道。
“那你要不要听呀？”风亦行揽着秋灵，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他故意卖着关子问道。
“听，我要听，我想知道那女子是什么样的。”秋灵迫切又肯定地答着。
风亦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曾经我爱过一个人，我想用生生世世的时间守护她，我也不知道上天给我安排了怎样的一段缘分，她出现了，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风亦行说到这里，就没有了下文。
“然后呢？”
秋灵探起脑袋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过是我一人的单相思罢了。”
“哦……”
“吃醋了？”风亦行笑道。
“没有，我怎么会吃醋？”
“最好没有，不然难受的可是你哦。”
风亦行说着，将她圈得更紧了。
“那后来她去了何处。”
“她只是去了她该回的地方，是我将她送走了。”风亦行低声道。
秋灵听到此处，便不再问了。
“丫头，听你哥哥说，你喜欢凤凰是吗？”
“那不过是他骗我的，这事他也说，看来你们真是无话不谈了。”
“相公送你一只可好？”
“什么？”秋灵不可置信道。
小时候她总是哭闹，秋枫就与她说，只要她乖乖听话，就带她去看金色的凤凰。
从那以后秋灵就逐渐乖巧了，只是秋枫没想到他自己随意的一句安抚的话语，竟让秋灵缠着他问了几百年。
虽然长大了以后知道秋枫那时不过是哄她罢了，但是她还是想见到传说中的金色凤凰，并且还在心底憧憬了很多年。
风亦行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暗白色的哨子，吹响了它，然后又将她放在秋灵的手心里，道：“灵儿，这就是召唤金凤的哨子，现在我交给你了，金凤也是你的了，它马上就到，马上你就可以见到它了。”
秋灵看着手中的暗白色口哨，又对风亦行道：“金色的凤凰，你就这样送给我了？”
“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风亦行笑道。不出他所料，下一秒，秋灵的脸又红了。
“身上那么多伤还不正经，尽拿我打趣了。”秋灵责怪道。
“对了，你是如何会伤成那样？”
“叫相公我便告诉你。”
“趁火打劫，明知道人家很想知道的，就不叫。”秋灵指尖在他左胸膛轻轻一碰，隔着衣服，风亦行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对不起，对不起，弄痛你了。”秋灵赶忙说道。
只见他的胸口流出了红色的血液，浸透了他的紫衣，秋灵一下子慌了神。
风亦行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娘子，看来你还是很关心你相公的。”
“别假不正经了，别说话。”秋灵命令道。
“是。听娘子的。”风亦行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他胸前的那片血红也渐渐散开。
秋灵触上了他胸前的那抹血红，低声道：“这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你伤成这样还想保护我呀？”
她心里为他痛着，嘴上却不依不饶道。
“这是意外，我动动手指头都可以保护好你。娘子心疼了？”
风亦行笑道，他低着头，将秋灵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她真的为他心疼了。
这时，金色凤凰从远处飞来，在夜空中嘶鸣着，可是秋灵现在已经无心观赏它。
“让它回去吧。”
“灵儿，现在你是她的主人，由你跟它说。”风亦行示意道。
“金凤，你回去吧。”秋灵抬头看了它一眼，它嘶鸣两声，见了风亦行在旁边，它就听了秋灵的话，消失在夜空中。
“它很听话的。”风亦行道。
“你从前住过这里，那你住在哪个房间？你这伤口要重新包扎一下了。”
秋灵关切地说着，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她只顾看他胸前的那片血红，抬起头时，才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他。
第七十二章 娘子耍无赖
风亦行带着秋灵进了黑色宫殿侧边的一间房间，当风亦行脱下身上的衣服时，秋灵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包扎过，原本已经不出血了，可是方才经她一碰，胸前的伤口又流出许多鲜红的血液来。
更让秋灵吃惊的是，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背上，胸口，腹部，新伤旧伤的，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遍布伤痕，看着都疼。
“娘子，你该回避一下。”风亦行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现在是他搂着秋灵，没有松手。
“都叫我娘子了，不回避又如何？”
“娘子也耍无赖。”风亦行用修长的手指抚着她嫩白的脸颊，故作生气道。
“告诉我，到底为何会伤成这样？”
“你相公方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风亦行笑着打趣道，不过看着秋灵的眼中立马就噙着泪，他便止住了笑。
“不叫相公行不行？”秋灵抚着他身上的一处疤痕，心中疼着，苦涩之感蔓延在心头的每一个角落。
“好吧，放过你这一次，反正你日后嫁了我也是要唤我相公的。”风亦行摸了摸她的鼻尖，宠溺道。
“我叫你霖哥好不好？”
风亦行稍稍有些不满意，但好歹她没直接唤他大哥，倒也点头同意了。
他的伤口处还在流血，秋灵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道剑伤，从前胸一直贯穿到后背，她可想而知这道伤口有多深。
还有他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是由何而来……
她迫切地想知道。
可是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霖哥，我无法用我的修为为你疗伤，上次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这次我不会再犯，那为什么你不用自己的修为自行疗伤呢？”
风亦行侧身，贴近她耳边低语道：“因为我要保护我娘子，我怎么能浪费自己的修为呢？”
浪费？
“怎么能说浪费呢？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如何保护我？”
“我说不用就不用，没关系的，这伤不致命。我没事的。只是流了一点儿血，吓到你了。”
“我去帮你找药……”秋灵说着就欲出门去。
“站住。”
秋灵停住了脚步。
“这儿你都不熟悉，你到何处寻药？”
“可是你……”秋灵回转浑身，又乖乖地坐回风亦行身旁。
“霖哥，我还是不去了，你说得也对，我对这儿根本就不熟悉，万一没找到药，再把自己给弄丢了，就成了你的负累了。”
风亦行看着她明白事理的模样，倒是让他省心了不少。
“为夫不会将你弄丢的，即使你把自己弄丢了，我也会将你找回来。”
对于他这样的自称，秋灵一开始听着很不习惯，可是如今听着却像是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夫妻一样，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霖哥？”
“嗯？”
“我是不是很不害臊？”
“嗯……”风亦行点点头，“那娘子是不是该去门口等一下，不要乱跑哦，也不准偷看为夫。”
秋灵摇了摇头，噙着的泪应声而落：“不去。我就是要看你如何再将你伤口处的腐肉刮掉，在谷底的时候你就刮过一次了对不对？你这浑身的伤并不是几天前你初见我时才伤的对不对？已经有好久了，对不对？”
秋灵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风亦行沉默着。
“厨房在哪一边？我去抬些水来。”
“出门左走，拐个弯就到了。”风亦行说着，秋灵就起身欲出门去。
“丫头，你怕黑，还是别去了。”
秋灵握住他的手，道：“我现在不怕了，你不是总想着让我回避吗？”
她说着，风亦行放开了她的手，秋灵就出了门去。
因为这个女人，他心头无数次有一股暖洋流淌而过。
他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在乎的感觉。初见她时，在石洞中，她用身体为他挡住了那道致命的天雷，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
如今，秋灵后背的伤早已愈合了，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曾经的种种，但是在风亦行心底的一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摊开掌心，变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利落地刮着伤口处的腐肉。
不一会儿，秋灵抬着水进了门，她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拿过风亦行手中的匕首。
“小心！”风亦行微微一惊。
秋灵拿过他手中的匕首，放在沉香木桌上，紧接着又取了湿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伤口。
“有点儿疼，忍着些。”
“娘子，你相公没那么……”
“那也会疼，忍着点儿。”秋灵打断了他的话，继续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着胸前的伤口。
风亦行嗅着她的发香，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
“有你在真好。”
“流了那么多血，省省力气吧，等你愿意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再听也不迟，如今你要好好休息。”
秋灵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好伤口，没有治伤的药，秋灵也没有办法，风亦行倒是利落地将衣服重新穿好。
“等会儿伤口再流血的话，衣服摩擦到伤口，你会很疼的。”
“没关系。”风亦行无所谓，反正这千百年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受伤，哪儿会在意这点儿疼痛。
秋灵只好作罢，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躺着休息，直到风亦行点头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她才放心地抬起了那盆血水出了门去。
“小心一点儿。”
尽管知道不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风亦行依旧免不了担心。
“知道了。”门外传来秋灵的声音，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风亦行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沉思着。
不一会儿，秋灵便回来了，风亦行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霖哥，我哥将我的事情告诉你了？”
“嗯？”
风亦行大手环住她的纤腰，手臂稍稍用力，秋灵整个人就被挪到了床铺里侧，睡到了他身旁。
“霖哥，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该……不该同榻而眠……”
风亦行坏笑着，接着就起了身，“娘子，为夫知道，为夫是将床让给你睡。”
他坏笑着说的一句话，倒是像给秋灵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七十三章 不许乱想他
“霖哥，我哥告诉过你我生来就有怪病的事情了？”
方才他如此害怕她碰到匕首，秋灵就问了出来。
“什么怪病？秋枫没和我说。”
风亦行道。
“我生来就患有一种怪病，受不得一点儿伤，要是受伤了，就会血流不止，直到死为止。”
风亦行轻轻敲了瞧她的额头，“在相公面前不准说那个字，有相公在这儿呢，刀山火海我都会替你挡着，以后不准说那个字。”
见他难得地面露不悦，秋灵心里倒是美滋滋的，点了点头，抱着他的胳膊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身上的伤究竟是由何而来？”
风亦行笑了笑，见她满脸倦色，轻声道：“你该休息了，睡吧。”
“我要听，你必须说。”
方才还说自己不急着知道呢，这小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风亦行心里暖暖的。
“魔界纷繁复杂，相公我只是不小心吃了些亏而已。”
“霖哥，为什么你会愿意帮我这么多忙？帮我见风亦行，这些日子以来我给你惹了挺多麻烦的，你也不怪我。害得你伤上加伤你也不怪我，也什么都不问我？”
她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对她如此好的人，也不要任何的回报，好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灵儿，因为……有你在……真好！”
风亦行发自肺腑地说着。
秋灵满脸倦容，但还是不肯睡，一直看着他。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般好，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像是早就认识的，虽然才几天，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
“灵儿，你是在承认你早就暗恋为夫吗？”风亦行笑道。
“又拿我打趣。”秋灵扭过头去不看他。
“嗯？”
风亦行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自己想，笨蛋。”秋灵坏笑着对他说道。
风亦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心头的暖洋一直蔓延着。
一阵阵困意袭来，秋灵渐渐闭上了眼睛。
“傻瓜，睡吧，我会保护你的。”风亦行凝视着秋灵，她很困了，已经快天亮了，折腾了大半夜，他确实也挺乏的了。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梦中，秋灵不断呓语着。
风亦行蹑手蹑脚地穿好了紫色外衫，听到她的话，他笑了。
“因为……有你在……真好！真的很好！”
风亦行施展了法术，在房中设下了一道结界，虽然他知道没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但他还是设下了一道结界保护好秋灵。
只要有人触动了这道结界，他无论在何处，都能感应得到。
天快亮了，他化作一道金色光芒往倾凰山飞去。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秋灵才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才发觉到大事不妙。
“一夜没回去，哥哥肯定会担心我的。”
她赶忙下了床，打开门才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一天一夜了？”
已经是近傍晚时分，太阳慢悠悠地落了下去，这里处在群山之巅，巍峨的群山伴随着落日的余晖，甚是一番壮丽之景，而秋灵则没有心情看落日，她在各个房间转走着，却始终不见夏霖的身影。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药味，她非常熟悉这种药味，正是在雪岭底下时，夏霖所喝的药的气味。
她往厨房走去，果不其然，夏霖正低头扇着炉子里的火。
“醒了？”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一天一夜没回去了，哥哥定是很担心我了。”
“放心，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已经回倾凰山留了字条，告知他们，你与我在一处。”
“真体贴。”秋灵心中想着，风亦行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里暗自得意着：“知道你相公体贴了？不过只是属于你一个人。”
秋灵也没有责怪他，不知为何，她觉得她此刻已经不介意夏霖窥探她的所思所想了。
她夺过他手中的扇子，慢悠悠地扇起火来。
“你回去休息，待会儿我熬好药再端去给你。”
“我的灵儿真体贴，比她相公还体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耍嘴皮子。”秋灵将他的疲惫都看在眼里，“不过我喜欢听，我就是体贴了，怎么滴
~
”
“既然我如此体贴，你还不听话回去睡觉。”
“我的小丫头就是招我喜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秋灵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让她忽略了他不去睡觉的事儿，但也没有拆穿他。
“风亦行今夜会来见你，我们待会儿就回谷底吧。”
秋灵乐呵呵地笑了……
风亦行并没有去睡觉，而是一边看着她熬药，一边与她说着话，惬意地享受着这种平静的美好。
“时间安排得那么急，你又不能睡觉了。”秋灵心中想着，目光落在了他有些苍白又疲倦的脸庞上。
“没事儿，看着你的样子，我怎么舍得睡？多睡了一会儿，就少看了你一会儿。”
肉麻麻的话语听得秋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暗想着从前是有多少个女子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惑，不过他说的话她倒是挺爱听的。
“灵儿，有你在真好，我舍不得少看你一眼，现在的这种感觉真好！不许猜疑我，就连想想都不行，我会心痛的。”
秋灵心中暗叫不好，她只顾着想了，忽略了他能读懂人心的事情。
他三千年的修为中，有好些本事都是她不会的，秋灵也只能认栽，谁让她只有七百岁，对上他这颗顽石，她无所应对。
炉上的汤药沸腾起来，药汁都溅出来了，风亦行眼疾手快，将秋灵拉着远离了药罐一些，以免她被烫到。
“小心点儿。”他将秋灵手中的蒲扇拿过来，放在了一旁。
“灵儿，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你要记得我说的每一个字，一直记在心里。”
“我知道……”秋灵轻声应道。
她此时才意识到，他对他如此好，她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心里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魔尊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风亦行应着，一把将她揽扑了怀中，秋灵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莫名地踏实。
第七十四章 他默认了
“那你是如何说服他来见我的？你竟叫得动他！”秋灵离开了他的环抱，语中透着无限的惊讶。
她不过睡了一觉，这个男人就去了倾凰山，又去了魔界，而且把两件事都办得妥妥贴贴的，丝毫不让她操心。
风亦行坏笑着，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不告诉你，告诉你了哥哥我还怎么混？”
秋灵一脸的茫然状，又有些不甘心。
“你不告诉我，我就回家了。”她说着就欲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回倾凰山的路，又转了回来，无奈地看着风亦行。
“不走了？”
风亦行一边将汤药倒了出来，一边说着，他低着头，热气腾腾的褐色汤药流进碗里。
秋灵有些不好意思，如今秋枫已经知道她这几日都和夏霖在一起了，自然会猜测他俩的关系，可是他们如今算是什么？
她只不过不讨厌他罢了，昨夜他所说的话句句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承认，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并不讨厌他。
可是昨夜她并不厌烦他的怀抱，这倒不能说他占她便宜了，敢情也是她自愿的。
风亦行小心翼翼地吹着手中的汤药，抬起头看她时，只见秋灵两指捏着裙边打转，一脸的不高兴，难不成她生气了？
“丫头，生气了？”
秋灵拿出了身上的暗白色哨子，交到夏霖手上。
“你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好？好得有些莫名其妙，让我接受不了。”
她出了门去，风亦行将手中的汤药搁下，跟上了她。
秋灵坐在遍地的黑色幽昙间，回想着昨夜的一幕幕，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
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对她那么好。
风亦行坐到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将那枚可以召唤金凤的口哨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但是我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要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如果你暂时接受不了，我可以给你时间适应。”
“我突然觉得，你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等会儿去见了魔尊，我就回倾凰山吧，你对我莫名其妙的好，让我感觉……感觉你是个迷。”
“那昨夜……”
“昨夜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秋灵站起来，去厨房里将熬好的汤药端了出来，风亦行看了那碗汤药良久，秋灵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他接过汤药一口气就喝完了。
“如果你要走，我可以让你走，不过你不能喜欢上别人。”
风亦行说完，就带着秋灵化作了一道金光，向雪岭飞去。
到了谷底，他俩站在石滩上，星光洒在湖面上，夜里的景色很美。
秋灵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我将湖底的东西带走比较好。”
风亦行不说话，看着秋灵一步步靠近湖边。
昨夜，她靠在他的怀里，他以为她已经接受他了，已经能以这个身份永远地留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现在抗拒他了。
风亦行一把拉过她的手，道：“我以为你昨夜如此关心我，我以为我已经走进了你的心里，我以为至少你不会抗拒我了，可是你为何这样？”
秋灵转过身，对视着他的目光。
他满脸的失落和困惑。
“夏霖，你可以接受有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吗？昨夜……昨夜我看见了你身上的伤痕，我实在是动容，所以就忍不住关心了你一下，现在想来，你真是个危险人物，不然又怎会受那么多的伤？”
风亦行放开了她的手，他退离了两步。
曾经，他的一颗心因这个叫做秋灵的女子而一次次感到温暖，如今这一刻，他觉得心里凉凉的。
“看来我得感谢我这满身的伤痕了，不然你也不会关心我。”
他语中尽显落寞，声音很低。
“如果你能将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什么都不瞒着我，让我消除一些防备，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让我十分了解你，那我才能接受你昨夜说的那些话，好吗？你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
秋灵急切地说着。
昨夜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了心里，他说他要护她，他说他不能浪费一点儿修为在他自己身上，否则就无法保护她了。
如今他已经和秋枫，还有上官云枫结拜了，以后必定会与他们有所往来，昨夜的情景，再加上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再加上他近日来为她所做的，她怎能不动容？
当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当她看到他拿着刀子熟练地刮掉他身上的腐肉，看到他苍白的容颜，她的心里疼着，为他疼着。
“霖哥，你可以保证你不骗我吗？你可以保证将你的一切都告诉我吗？让我彻底地了解你，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竭尽所能为我做的事情，我都放在了心上，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做到那些吗？你是如何劝魔尊到这里来见我的？你在浴血宫又是怎样的一个身份？你别骗我，也别什么都不说，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你始终都是一个谜，即使我对你再有好感，又如何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秋灵的每一句话如同一块块冰一样，砸得风亦行的心里冷冷的。
是啊，他能不骗她吗？
他沉默着。
秋灵一直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始终沉默着。
“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是吗？”
这一刻，风亦行心里只是想着，他无法做到不骗她！如今以这个身份在她的身旁出现，已经是骗了她了，他真的无法做到不骗她。
“灵儿！”
他终于开了口。
秋灵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
“我……我无法做到不骗你！我大可编许多谎话来说给你听，可是我的心里始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我不想欺骗你太多！”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欺骗过我了？”
他刚才说他不想欺骗她太多！
风亦行没有回答她。
秋灵的心凉得彻骨。
昨夜他才说过，要她永远记得，有个叫夏霖的男人永远都爱她，永远都会护她，可是如今，他默认了！
“你默认了！”
瞬间，秋灵的眼中噙着泪，风亦行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心疼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一个我想要彻底了解的人，一个说要护我一生的人，现在竟然默认了他曾欺骗过我！”
第七十五章 萍水相逢
风亦行抬起手，想要为秋灵拭去脸上的泪，秋灵别过脸去。
“对不起，我说过了，我不想编太多的谎言来欺骗你，我也无法做到不骗你，我对你好就足够了，我的一切你真的要在乎吗？”
凉风吹过湖面，也吹动了他俩的衣服和发丝，衣韎翩飞，发丝飘扬，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落寞洋溢着。
“我可以不在乎你的一切，可是，我绝不能不了解你的一切，你能不骗我吗，你能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吗？不，你不能，你只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既然你都无法全心全意地让我了解你，那么我又如何能欣然地接受你这样的人？”
她多希望他现在说些话来搪塞她，即使是骗她的，她也无所谓，至少他说出口了，她又如何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灵儿，若是如此，那……我便离开你。我昨夜说的话……你要永远记得。”
风亦行轻轻将她被风拂起的碎发撩到耳后，他的心里有些痛，比他身上的伤口更痛。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心里被针扎，被火焚的滋味我永远都感受不到，可是如今，我的心因她而感受到温暖，也因为她，终于一次次地感受到了她所说的那种痛处，或许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拥有一份爱情！”
风亦行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说出口，她也不明白，也不会理解。
“灵儿，我不是一个好人，若是你要离开，那就离开吧。”
风亦行又后退了几步，转过了身。
秋灵看着他的背影，却始终都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想要了解你，想要彻彻底底地了解你，我错了吗？我无法接受一个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的人陪着我一辈子，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不想说的，我绝不会告诉你，若是对你再说些谎话，那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希望你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那是我这三千年来说的最认真的话。”
秋灵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一直站在原地，而他也始终背对着她。
“我是一块石头，顽固的石头又怎会拥有爱情？”
风亦行低语着。
秋灵仔细地听着，她能听得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可是她甚是不解，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让她多了解他一些，依旧固执得什么都不肯说。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转过身，纵身跳入湖中。
“你是真的……要走了？”
风亦行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着，他知道湖中的水不会烫到她，索性也没有拦她。
她只是要去拿走自己的东西，好离开他，以后便和他没有一点儿关联。
风亦行苦笑几声，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三千年来，他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
炽热的湖水中，秋灵快速地在湖中游着，过了好一会儿，当她找到了发光的蓝星鼎，带着蓝星鼎上岸时，石滩上的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浑身都滴着水，坐在石滩上，抬起头看见漫天的繁星，可是她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快乐。回想起前两次和夏霖一起看星星的情景，她习惯地往身旁看去，他已经不在了。
“秋灵，他不过是一块顽固的石头，连假话也不想为你编的石头，走就走了吧。”秋灵心里想着。
她回过神来，脱下了身上的那层橙色外衫，将蓝星鼎包裹住，如今鼎中正在炼制丹药，只能用衣服挡去它散发的光芒，即使是在晚上，即使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还是小心谨慎着。
“这里是你的家，你是在石洞中吧？你这块顽固的石头，怎么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呢？”
秋灵心想着，包裹好蓝星鼎之后，又将橙色纱衣打了个结，将蓝星鼎背在肩上。
她来到石洞中，洞里黑漆漆的，她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在石洞中回响，却无人应答。
她怕黑，但还是进来了，可是没人在洞里。
“此刻你也是不想见我的吧，我们就此别过吧。”
秋失落地说了一声，又出了石洞。
她的身上湿漉漉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两旁，她不予理会，只顾往前走着。
“秋灵，你方才也为他流泪了，只不过是因为他伤了你的心，他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出口，即使是敷衍敷衍你，他也是不情愿的。”
秋灵心中有个声音在说着，她越是想着，心里就开始觉得隐隐作痛，她此刻承认，她是在乎他的。
那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生命中，又莫名其妙的说要护她一世的人，她竟莫名其妙地情不自禁被他伤了心。
可是他已经走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方才说了那些话，他怕是也不会到倾凰山去了。
与秋执和上官云枫结拜的事，只不过是他觉得盛情难却，也正好给秋枫一个台阶下，所以随口答应了，萍水相逢，他又怎会再去倾凰山呢？
“秋灵，你与他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是萍水相逢。”
秋灵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总是想起他的一颦一笑，想起他的每一个动作，想起这些天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忍痛刮掉伤口处的腐肉，也不愿用妖法自行料伤的样子。
她挽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扁平的石子，对着湖面发力，快速地扔了出去。
石子划过湖面，接二连三地起了一连串的水漂，甚是好看。
“没想到我竟扔得这么好了。”
她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叫夏霖的人，前些天还是他言传身教地教她如何打水漂，她也刻意练习了，如今回首时，身旁却没有人在了。
她又捡起地上的石子，反复练习着打水漂，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今夜要见魔尊风亦行的事情了，那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只是觉得现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她七百年来终于在乎过一个人，在乎过一颗固执的石头，他就这样什么都不愿多说，就这样离开了，他没有给她了解他的机会。
秋灵想到夏霖可能回了那座黑色的宫殿中去了，可是她不知道去那里的路，找不到那个隐蔽的地方。
“对了，金色的凤凰！”
她灵机一动，拿出身上的那只暗白色的哨子，刚想吹响时，又顿住了。
“如今就算金色凤凰带着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即使你在那里，我又该说什么呢？”
秋灵将哨子收好，自言自语道：“我是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该回家了，就当这些天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再也不见吧。”
她环视着四周，这个地方留下了许多回忆，这时她才发现，在她的回忆里都有一个叫夏霖的人。
凉风嗖嗖地刮着，她默默地继续走着。不远处有一道金光降落在地上，秋灵只看见金光化作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又披着紫色披风的人一步步向她走近。
他还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在距离她两旁远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
秋灵看着那人，他没有说一句话，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让人不想靠近他半步。他是从黑暗中来的，就像个鬼魅。
秋灵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她拿出身上的令牌，走近他身旁，递上了那道魔界通行令牌。
“魔尊，这是你的东西，我用不着，还是交还给你吧。”
风亦行接过了她手中的令牌，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转身欲离开。
“等等……”
秋灵急切地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脚步。
“还有何事？”他冷冷地说道。
他没有回头看她，秋灵只得跑到他面前，虽然他浑身散发着的冷冽气场让她觉得不想靠近他半步，但她还是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靠近了他。
风亦行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有些心疼，凉风吹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虽然他有些心疼，但是他知道如今自己是魔尊，什么都不能做。
瞥见了她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他猜想着那就是秋灵从湖底拿出的东西吧，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所以她才与他有了交集，才留在了这片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那么多天。
以前他是不屑知道那究竟是何物的，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
他料想到她一定是不方便将这个东西放在仙乐宫，所以才悄悄寻到了这个地方，将它放在了湖底。
如今她带着那个东西回去倾凰山了，会不会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
见魔尊一直看着她肩上的包袱，秋灵的心里有些忐忑，她定了定神，慌忙道：“魔尊，我只是想问问，夏霖在魔界是什么身份？”
秋灵鼓足了勇气问道，她心里有好些关于夏霖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生怕问得多了，他不想回答，于是只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秋灵姑娘，倾凰山不属于魔界，关于魔界的一切，本尊无可奉告。”
风亦行低沉着声音说道。
“那还有一个问题，上次我被魔界的妖精捉了去，是你救我的，对不对？”
风亦行点了点头。
秋灵紧接着说道：“那我是什么时候向你要了三张鳞片？我很想知道，因为我在魔界时失去了些记忆，我想知道我是如何能得到你的……鳞片的？”
秋灵忐忑地问着。若是换作了别人，打死也不相信她竟然能向魔尊要了三张鳞片，偏偏秋枫又不知道此事，她也问不出什么。
想到那三张鳞片，风亦行回想着，那时他不知秋灵为何要他的鳞片，只是想也不想地就给她了。
如今她脑中的记忆已经被他抽去了，自然是不记得的。
他心里空空的，很是落寞……
“那你能告诉我，你当时要本尊的鳞片，究竟是要用来干什么吗？”
“我不能说。”
秋灵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想赤炼丹的事情，夏霖都会用读心术探知她心头的想法，那么在魔尊面前，她就更小心翼翼了。
风亦行听闻就欲离开。
秋灵一把拉住了他的紫色披风，几乎哀求道：“魔尊，你告诉我吧，求求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知道夏霖的事，你说那是魔界的事情，不能告诉我，我便不问了，可是关于三张鳞片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你知道，就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告诉我吧。”
虽然她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情景，她竟会救下魔尊，但是前些天也从秋枫口中听说了一些。
三张鳞片的事情只有魔尊和她两个人知道，他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风亦行凝视着她，秋灵也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沉默着。
“求求你，告诉我吧。”秋灵扯着他的紫色披风，又哀求道。
看着她如水的眼眸，风亦行心中很触动。
“很久……很久以前，你问我要了，我就给你了！”
风亦行撂下一句话，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七十六章 爱
秋灵手里落了空，风亦行已经消失不见了。
“很久……很久以前，你向我要了，我就给你了！”
风亦行刚才的话语浮现在秋灵的脑海，她细细感受着。
这么说，当时魔尊也不知道她要他的鳞片是用来干嘛的，就给她了？
“你刚才说的话不就等于没说吗？”秋灵喃喃自语着。
突然脑子又转过弯来，依照从秋枫那里得知的一切，她曾救过风亦行，那么她向他要三张鳞片，他当然会给她。
可是想想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传言中的风亦行是个手段残忍的蟒妖，就连她刚才站在他身旁，也不想靠近他半步，他就这么不问缘由地将鳞片拔下来给她了？
秋灵摇摇头，也不想再去想了，如今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啊！完了！”她突然惊呼出声，才想起来前几日夏霖已经将她垂在雪岭边上的那条藤蔓弄断了，如今她无法回去了！
她奔跑到当初垂下藤蔓的那个地方，心里一直忐忑着。
当她看到那条藤蔓又完好如初地垂在原来的地方时，眼里不禁湿润了。
她抬起手，触上那条藤蔓，那是他方才触摸过的地方，可是如今已经感受不到上面残存的温热。
“你竟如此细心，走都走了，也不忘将这条藤蔓接上。”
原本以为夏霖就这样走了，只把她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就不管其他的了，此时看到这条藤蔓，她的心里挺落寞，落寞之余竟感受到些许温暖。
而她所有的感受，都来源于那个叫做夏霖的人。
她记得他的样子，记得他穿着一身血衣的模样，记得他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香袋，她闻着那个香袋的气味，可以猜想得到那就是黑色宫殿前，那些在月光下盛放着的黑色幽昙做成的香袋，那种独特的花香很熟悉。
“你是很怀念那个地方，怀念那个曾经你生活过的地方，也怀念你的母亲，怀念那里的一切，所以你才带了一个幽昙香袋在身上，对吗？”
秋灵心里猜测着。
“可是，如今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当你看到那个香袋时，当你怀念在黑色宫殿里发生的一切时，你会不会不希望想起我？或者，你还愿意想起我吗？固执的石头……”
秋灵擦干了脸上的泪，仰望着上方高耸的险壑，在这个地方曾发生过的一切，都将在她的记忆里，她也暗想着，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暗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紫色的披风拖在湿漉漉的石滩上，透过半张黑色的面具，风亦行看着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是在想着我吗？灵儿？”
风亦行心里蔓延着苦涩的感觉，压得他心里闷闷的。
他看着秋灵化作一道黄色光芒，沿着藤蔓飞蹿着上了雪岭，他化作一道金色光芒，跟在她的身后，一直护送着她回到倾凰山。
在距离仙乐宫不远处的地方，风亦行只身站在百花丛中，他凝视着仙乐宫，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离开。
仙乐宫中，秋灵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用干净的布将蓝星鼎包好，单独放在了一个柜子里。
“但愿能平安地炼出赤炼丹。”
她将柜门锁好，趴在窗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
“若是我不将蓝星鼎带去雪岭底下，就不会发生这么一连串的事情……”
秋灵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心里犹为感慨。
“可是……若我不去，那也不会遇到你了！”
秋灵低语着，她还记得与夏霖一起看星星时的情景，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暗处，风亦行拿出胸前衣服里藏着的黑色幽昙香袋，他轻抚着它，像是心疼心中的至宝。
她不知道此刻有一个人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只觉得此刻仰望着星空，确实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全是那个叫做夏霖的人。
“灵儿，魔尊是不能爱你的，但是夏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他留在你的身边，他都会默默地守护你，他说过的话，他必定会做到！”
风亦行说着，又将幽昙香袋收回了胸前的衣服里。
他变做夏霖的时候，不仅换了一张脸，也变幻了血液的颜色，可是他大意了，这几天没有将腰间的幽昙香袋收好，他变作魔尊出现在秋灵面前时，倒是将它收好了，生怕她看出了一点儿端倪。
虽然……即使她终有一日会得知了魔尊风亦行究竟是何面目，这张与夏霖完全不一样的脸，自然不会让她将魔尊和夏霖联系在一起，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从小他就心思缜密，绝不能容许自己犯一点儿差错。在血海翻腾的魔界，只要是出了一点儿差错，他这条修炼了三千年的蟒妖就随时可能送了性命。
他的生命随时都悬在断崖边缘，只要稍稍松懈，就会死无全尸。
没有人值得他真正信任，也没有能取代他，不能代替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他所有的勇气和决心都只能来源于他自己的内心，他从来不全心信赖魔界的任何一个人。
“灵儿，魔尊是不能爱你的，你还记得我的愿望吗？我有很多很多的愿望，此生我必定会实现那些愿望，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也必定会伤了你的心，你恨魔尊吧，不要恨夏霖……”
风亦行远远看着仙乐宫，看着趴在窗前的那个女子，他的心里有些期待，有些绝望，有些茫然，有些心疼，有些自责，有些无可奈何……
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她的愿望，记得那个曾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为他挡下一道天雷的人，记得那个细心为他擦拭着血淋淋的伤口的人，他记得她是他的妻子！
这是她曾告诉过他的，他一直放在心上，即使今生她没有进魔界，没有嫁给他，但在他的心里，已经将她当做他的妻子了。
魔界是一片血腥的世界，与黑暗并存着，他不忍心令她置身于那片他早已习惯了的黑暗中。
风亦行抬头仰望了一眼星空，浩瀚无垠的星空很是漂亮，这是魔界里从未有过的光明。
“灵儿，你是魔尊心里唯一的光明，魔尊会好好地将你藏在心上的，永生永世地藏着……魔尊不能爱你，你也不会爱魔尊，但是有一个叫夏霖的人……永远都会护你，你会爱他吗？他很爱很爱你……”
风亦行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消失不见。
第七十七章 同一个人
“夏霖，你说过，你的愿望就是要守护好你拥有的一切，守护好你珍视的一切，不让别人拿走，你说你要护我一生，那我也在你的愿望中了，对吗？”
秋灵看着满天的星星，自言自语着。继而又自嘲道：“秋灵呀秋灵，他已经走了，又怎么会还将你放在心上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里痛痛的，几乎半夜了，她才睡下。
风亦行回到了谷底，在宽阔的石洞中，他躺在大床上休息着。
此时他不想回魔界，魔界众妖都知道他已经闭关了，他也就此可以安心地休息一段时间，只在属于他一个人的这个地方，享受些安宁的日子。
往后的几个多月，他都在谷底度过，当他手中的宁心花快用完的时候，金色凤凰总是按时地又送些来给他。
每天夜里，他都会到倾凰山，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看看秋灵，她的作息时间，她的喜怒哀乐，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服用了一段时间的汤药，他体内的那股邪气终于平静了些，不再搅得他五脏六腑难受不堪。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
日复一日，秋灵都会想到夏霖，可是他终究没有再来倾凰山，有时秋枫想去雪岭底下看看这位结拜大哥，秋灵都告知他，夏霖已经去四海云游，寻找他师傅去了，并不在谷底。
“那你可知夏霖的师傅是何许人也？”
“不知道，他没说。”
秋枫点点头，当日聊天时，他和上官云枫也只是知道夏霖的师傅是个世外高人，也不知到底是谁，既然是个世外高人，当时夏霖不愿多透露，他们也没有问。
“你和他到底是如何了？”
秋灵自打回来的第二天，他每每看到她时，她总是一副怀揣心事的模样。
秋芸和秋月倒是以为她没有找到红栗花，而胥雪天尊的选徒大会临近了，所以她炼不成赤炼丹，才是这副模样。
可是秋枫深知赤炼丹已经炼成了，秋灵应该高兴的，可是她怀揣心事，究根结底只能是和夏霖有关了。
几个月前的那个早晨，他酒醒之后，就看到了夏霖留下的字条，说是秋灵和他在一起，一起去谷底了。
“没有呀，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心事。”秋灵欲盖弥彰地说道。
秋枫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此刻吟觞宫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秋枫也没有避讳地又问出口：“夏霖喜欢你，对不对？”
秋灵沉默了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他吗？”
秋灵惊讶地看着秋枫。“妹妹，你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你想好了再回答，你喜欢他吗？”
秋枫看得出来，赤炼丹已经炼成了好些时间了，这丫头总是闷闷不乐，估计是想到了夏霖，所以才会这样。
关于感情的事情，秋枫不能总是带着她走，这种事情是教不来的，别人也掺和不进去，不过他倒是可以指点她一些。
毕竟这个幺妹不过七百岁，从来没有遇到过爱情，在感情方面，她还没有开窍。
“哥，我也不怎么明白，我每天都会想到他，想到他此时在哪儿，在做什么，心情又怎么样？”
秋灵枕着手臂，趴在桌面上，细声细语地说着。
秋枫打趣道：“哟哟哟，我妹妹竟然开始单相思了，真是奇闻了，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坏笑着看着秋灵，只见她的脸渐渐红了，他也及时打住，不再为难她。
“看你这副小女儿家的样子，哥哥也不问了，不过你是个姑娘家，要懂得保护自己。”
秋灵知道秋枫是什么意思，她赶忙解释道：“哥，你别想歪了，我们……”
“不不不……我可没想歪。”他饶有兴致地说道，“可是他怎么去找他师傅了？”
此刻说起来，秋灵也不好直接说是她骗他的，夏霖根本没有去找他师傅，索性不说这个了，跳过这一篇。
“哥，我觉得他对我太好了，莫名其妙的好，对我好得让我觉得很突然，我想要了解他，可是关于他的事情，他始终都不愿意多告诉我一些。”
秋灵抬起头，对秋枫说道。
已经三四个月了，都没有再见到夏霖，她每天都会想到他，此刻说起话来，语中也透着失望。
“他对你如何好了？说来哥哥听听，哥哥也是个男人，可以体会他的感受，话说，你不觉得云枫对你也挺好的吗？”
秋灵微微蹙眉，接着说道：“我知道云枫大哥很关心我，从小到大，云枫大哥都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上次要不是他从他母亲那里拿了一颗丹药救我，我早就失去了所有的修为，并且命悬一线了。”
“可是，夏霖他……他竟然为了我，去魔界求魔尊来见我，我遇到他时，他一身重伤，我想用自己的修为替他疗伤，但是反倒伤了他，他也没有怪我，还说要护我一生一世，让我千万不要喜欢上别人。”
秋枫心里十分惊讶，夏霖竟然可以让魔尊风亦行来见秋灵！
“然后呢？”他又接着问道。
此刻他觉得夏霖更神秘了，他在魔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若是风亦行的好友，尚且能叫得动风亦行，那么他在魔界应该也是地位不低，倍受尊崇，又怎会受了一身的伤？
“我有好些事情记不清了，所以想当面问问风亦行，没想到夏霖竟然答应了我，他会让风亦行来见我。我已经见过风亦行，我向他问起夏霖的时候，他也没有回答我，只说是魔界的事情，不方便告诉我。”
“所以……就在你见风亦行的那个时候，他就走了？”
秋枫现在不由得将风亦行和夏霖联系起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风亦行和夏霖根本就是一个人！
从来没有人见过风亦行面具下的模样，而秋灵若是在夏霖走后才见到风亦行的，那么，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秋灵点点头，又说道：“我想多了解夏霖，可是每每问他什么，他也是什么都不愿告诉我，我就离开了雪岭底下，他当时心情也不好，所以就走了。”
秋枫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秋灵让他不要去找夏霖了，即使找到他，见面了也会不自在的吧。
“他的血可是蓝色的？”秋枫递给秋灵一个询问的目光。
第七十八章 前尘
秋灵摇摇头，道：“红色的。”
三界中人都知道，魔尊风亦行的血是蓝色的，以秋枫的修为，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妖法可以让血液的颜色发生改变。
此时，他将夏霖和风亦行想成同一个人的想法又被打破了。
他心中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若是真有一种功法能使全身的血液变了颜色，那也是十分伤身的。
虽然他不清楚秋灵还没有被魔界抓去之前，到底与风亦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唯一确定的是，风亦行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手段十分残忍，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自从他将秋灵从魔界送回来的那晚以后，秋枫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在他的印象中，风亦行与他和秋灵只不过见了几面，或许曾经风亦行因为秋灵曾为她挡了一道天雷，所以对她心生好感，想要与她有所进展，但是自从那次以后，他从未出现过了。
不仅如此，还让他和上官云枫不要对秋灵提起他，也就意味着风亦行也不想再和秋灵有什么了。
秋枫眉头紧锁，秋灵见状，赶忙问道：“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秋枫马上变了脸色，朝秋灵释然地笑道：“妹妹呀，哥告诉你，若是喜欢一个人，那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对他好，会把他放在心上，这跟时间是没有关系的，或许夏霖是对你一见钟情，所以他说出的话会让你有些措手不及。”
秋枫缓缓道来。
“不过他现在不愿意向你多透露他的过去，或许是那段回忆是他不想在提及的。哥哥也是猜测着说的，毕竟哥比你大了一千多岁，见识过的也自然比你多一些。”
“哥，那你曾经有过心爱的人吗？”秋灵顺势问道。
在她所知的七百年中，秋枫从来没有和任何女子在一起，可是从前呢？
毕竟他也已经近两千岁了，若是说从前没有，那她有些不相信。
秋枫沉默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那件事情也只有上官云枫知晓，就连秋月和秋芸也是不十分清楚的。上官云枫和他做了上千年的兄弟，他的那段情，上官云枫是最清楚不过的。
秋灵见他这副神色，深知自己已经触及到了秋枫的伤心事，她咬咬唇，抱歉地说道：“哥，对不起，当我没问吧。”
“不说这个了，还有半个月胥雪天尊的选徒大会就要如期举行了，我还好好准备准备，也放松放松心情。我走了。”
秋灵说完便一溜烟地离开了吟觞宫。
若不是秋灵无意间问道，秋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想到她。
几个月前，秋灵去雪岭底下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跟着一块儿去，就是因为那个女子。
七百多年过去了，他偶然间遇到了她，可是她早已不是他从前深爱过的那只小雀妖了。
她变成了一个杀人武器，让秋枫不得不擦亮眼睛重新审视她，也让他不愿再与她有任何交集，甘愿生生世世地断了联系。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忘了，她曾是他的妻子，他们曾做过十年的夫妻……
秋枫化作一道蓝光来到了魔界入口，凝视着前方黑色的漩涡，他心里百感交集。
她是妖，就是这道魔界大门，将他们阻隔在两边，他进不去，她也不能随意出来。
“宁溪……”
秋枫口中念着她的名字，脑中想着她的样子，魔界入口处有众妖层层守卫，只要靠近了那道黑色漩涡，他们就会出来，也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我也只是想来看看罢了，看看罢了……”
秋枫心如刀绞，他低声说着，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了。
当年，宁溪和他相爱了，并住到了倾凰山，当时秋父和秋母都十分喜爱她。她乖巧懂事，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秋枫也十分爱她。
原以为她只是一只平凡的小雀妖，和他们属于同类，但是不过过了十年的光景，他意外地发现了她的真正目地。
“秋枫，对不起，我是魔界万年椿树精派来的，她命令我潜伏在你的身旁，取得你的信任，现在被你发现了，我也不忍心再骗你，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
当年，他发现她行踪诡秘，于是悄悄跟在她的身后，他比她大很多，以她的修为，是难以发现他跟踪她的。
就是在这个地方，在魔界入口处，他躲在暗处，发现了从魔界中出来一个老妖精，宁溪见了她，立马下跪唤她姑姑。
“我已经成功地取得了秋家的信任，接下来该怎么做？”
“好！”椿树精赞赏地看着她，马上扶着她起身。
“你只要等待着秋家最小的一个女儿出生，将她带来我身边，为我所用就好！”
“为何？”
“不必问太多，你只要完成你的任务就好！姑姑对你委以重任，就是因为倾凰山带着些灵气，姑姑万年来修炼的都是邪术，无法靠近倾凰山半步，否则，这等小事也不用你去做了。”
秋枫将她俩的话听得十分清楚，他心里震惊之余，就只有心碎！
回到倾凰山时，在他的逼问下，宁溪坦白了。她确实是魔界万年椿树精派来的，他看到的都是事实。
至此之后，他们恩断义绝，不过秋枫没有将真相告诉秋父和秋母，秋月和秋芸当时年纪尚小，也是不关心秋枫的事情的。
只听秋枫说，他和宁溪性情不合，于是就各自分飞了。
只有上官云枫知道此事的真相，秋枫也唯独只告诉了他，将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了他。
当时秋母正怀着秋灵，所以这几百年来，秋枫对秋灵十分关心，无微不至，生怕宁溪再找到她。
可是七百年来，宁溪杳无音讯。他进不去魔界，她也没有再来看过他。
几个月前，他听说魔界众妖在人间大开杀戒，就到人间一看究竟，却遇上了她！
她手握长剑，剑上沾了鲜红的血。
他们四目相对，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宁溪没有说一句话，就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他愣在原地，想着她此刻杀红了眼的模样，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挽留她。
他深知他们已经回不到七百多年前了……
后来他去了人间几趟，再也没有见到她。只见到魔界众妖将人间变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回到倾凰山时，秋灵已经睡下了。
他环视着吟觞宫中的一切，曾经有个女子在这里住了十年，可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秋枫接连喝了几杯酒，忍不住哽咽了，泪水从他的眼中滑过脸庞，他不禁觉得夏霖也是如此深不可测，他有些担心，是否夏霖也是如同宁溪一样，是魔界某个老妖派来的。
“风亦行……”
秋枫想到了这个人，可是转念一想，风亦行不过是条蟒妖，是个年轻的世袭魔尊罢了，魔界众妖那么多，若是真的有人要对秋灵下手，他又如何能保住她？
魔界修行万年的老妖比比皆是，风亦行身在险中，他都自身难保。
况且……连他也不能确定，如今风亦行还将秋灵当做一回事吗？
毕竟她救了他一命，他也救过她了，两不相欠了。
秋枫接连喝着酒，魔界要抓人，要杀人，从来都是没有缘由的，秋灵只不过是生来就带着怪病，这点与寻常人不同而已，秋枫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她还没出生时，魔界的老妖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第七十九章 无可奈何
近半个月以来，三界中的灵类，妖类都为参加胥雪天尊的选徒大会而做着努力，日子一天天临近了，夏霖却始终没有出现，秋灵的心整天都悬着，没有一刻放松过。
魔界浴血殿内，风亦行坐在金色的王座上，众妖排成两列，恭恭敬敬地站着。
他们都知道，风亦行闭关了四个多月，终于在昨天出关了，人间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此时，夕南正在殿中向风亦行禀报着人间的事情。
“尊者，历经四个多月，人界中只要是应了出生年月的必死之人，属下们都已诛杀，如今且听尊者差遣。”
他毕恭毕敬地递上去一张名单，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圈上了一圈红色，血迹斑斑，这是魔界的惯例，只要是风亦行下令必须诛杀之人，必死之人死后，妖魔们都会用死者的血液将他们各自的名字圈起来，表明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杀掉了该杀的人。
风亦行仔细地看完了那张被鲜血染红的名单，就将它顺手扔在身侧。
“你们应该都很疑惑，为何本尊要你们诛杀这些人。”
风亦行的声音很低沉，殿中的妖魔们虽然心存疑惑，但是始终都不曾问过，风亦行下令做的事情，他们只管听命去做就是了，谁也不敢问。
他的性情阴晴不定，令人琢磨不透，不问的话尚可保全性命，若是问了他也不一定回答，惹得他不悦，还会被他扔进血池。
这些年来，他的作风是众妖都见识过的，谁也不会嫌命长，硬是往刀口上撞。
风亦行走到血池边上，伸手触着那把已经失去了威力的凌霜剑，他接着说道：“凌霜剑的封印将会由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人解开，那人会将魔界毁灭，再创新的灵界，到时，魔界将不复存在。”
这一语宛若晴天霹雳，殿内的众妖纷纷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接连几个月在人间诛杀名单上的人，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可是听了风亦行的话，他们顿时有了精神。
“尊者英明！”他们齐声道。
他们终于明白风亦行为何要这样做。
虽然凌霜剑是魔族至宝，威力无穷，但是若如风亦行所说，让那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开启了凌霜剑的封印，毁灭了魔界，那哪儿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相较之下，孰轻孰重，众妖都心照不宣了。
“属下们一定为魔界鞠躬尽瘁，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该死之人！”
众妖齐声道。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浴血殿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听着心里沸腾不已。
“好！”
风亦行转过身，走到众妖中间，“无论是人，是神，是妖，该死的，就必须要死！”
“是！”
云战呈给风亦行另一张名单，名单上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妖魔和神仙的名字，当风亦行看到白仪仙人和秋灵的名字时，他脑中飞速地思索着。
他闭上眼，用念力将秋灵的名字划掉，又将名单递给云战。
殿中的众妖都见了方才那一幕，魔尊用妖法将名单上的某一个名字划掉了。
“秋灵就交给本尊亲自动手，你们就去杀掉其他人，记住，本尊会亲手杀了秋灵，你们不可干预，违令者，死无全尸。”
虽然风亦行将秋灵的名字划去了，可是他还是再三提醒道。这张名单没到他的手中时，必定有很多妖魔就看过的，他不能不防备。
“是！尊者！”
风亦行做了个退下的手势，殿中的妖魔就井然有序地退出了浴血殿。
风亦行回到了血池边上，他站着俯视脚下的那片血海翻腾，心里却比烈焰煎熬还要难受。
“灵儿，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魔界造成威胁的人，但是你叫我如何忍心对你下手，你不过是个小女子，却早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其他的人，死便死了，我不在乎与天为敌，我唯独只怕双手沾上了你的血。”
他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秋灵梦中的那一幕，无论何时，他都不相信自己会绝情到那种地步。这些年来，他杀的人不计其数，对于每一个生命他都是毫不在乎的。
“灵儿，我也不懂爱是什么，我从来没有真心地爱过一个女子，我只知道，我的喜怒哀乐早已与你分不开，以后便再也分不开了。”
风亦行心中想着。
他冷笑了一声，仙中透着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孤独与寂寞。
“灵儿，我可以在一念之间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却始终都拿你无可奈何，作为魔尊，我连用魔尊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秋灵来到了雪岭，顺着崖边的藤蔓下到了谷底。
明天就是胥雪天尊召开选徒大会的日子了，她几经思量，还是决定了要来这里看看。
谷底湖光水色，景色宜人，秋灵转悠了好几圈，都没有见到夏霖。
此时她累了，乏了，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膝，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
谷底十分宽广，就算是走上一圈也会累得气喘吁吁，秋灵接连着走了三遍，踏过了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两鬓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阳光很强烈，她本就累了，此刻更是双颊通红，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夏霖，你竟是为了躲着我，如今连你自己的家也不愿意回了吗？到底是我错了吗？还是我们都太固执了？”
秋灵心中想着，她不禁问着自己。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湖边，双手捧了些水来喝，口干舌燥之时，清水入喉，方使她觉得好受了一些。
“啊！”
秋灵毫无防备之余，一个踉跄，只身栽进了湖里。
索性只是在临近岸边处，若是在深水处，她虽懂得水性，也非得活生生地被呛上几口湖水不可。
秋灵摸索着站起身，湖水淹没了她的腰，方才跌下来，她的肩头被石头硌得生疼。
“老天爷，你真是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泼我一盆冷水是不是？”
秋灵看着湖边上的那处湿滑的石子，口中不禁怨念道。
她只怪自己运气不好了，再加上心情也不好，没有注意到脚下早已经被湖水洗刷得十分湿滑的石滩，上面已经长了一层薄薄的青苔，不滑才怪。
虽然知道是自己不小心，但是她心情不好，也随便找了个出气筒，怨念起老天来。
身子浸泡在湖中很是舒服，秋灵打了个机灵，嘴角拂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老天爷，可是你让我进来的，我就赖上你了，偏偏不出去了。”
四下无人，她谨慎地扫视了周围，这片地方除了夏霖和她，也没有其他人会来，可是她还是不放心，从湖中走了上来，将那条垂到地上的藤蔓拦腰截断了，才放心地走到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