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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全文阅读

作者:星月长江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txt下载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5章 要是帖木儿打过来就好了

    朱棣面沉如水,就算谏言,今日也不是好日子。

    夏原吉和宋礼只好告辞从宫里出来,走在路上,依然看到货车运送着一车一车的财物,朝宫里驶来。

    他们满心疑惑,四殿下这是把哪个国家的内库给扒了,才会弄到如此多的宝物?

    正好,他们看到了阿扎失里。

    阿扎失里既然进了京,作为都指挥使,他肯定要进宫给皇上请安。

    看到夏原吉和宋礼,想到自己和朵颜三卫还有诸多要仰仗这两位权臣的地方,忙下马给两人行礼,“夏大人,宋大人,两位是从宫里出来的?”

    夏原吉和宋礼正好有事要问阿扎失里,便格外殷勤,宋礼扯着阿扎失里,“真是巧啊,这会儿宫里皇上正要用膳,我和老夏从宫里出来,也饿着肚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随意用点,也不至于让都指挥使饿着肚子进宫。”

    “宋大人这主意好,正好我也饿了,都指挥使不介意陪着我们两个老头子用膳吧?”

    “这……应当是我来请两位大人,小二,要一个雅间!”阿扎失里正好挣了一大笔钱,朵颜三卫现带甲一万六千八百人,两百万两白银,他们每人分了一百二十两,这只是小头。

    阿扎失里的腰包正鼓着呢,这些银钱正好派上了用场。

    原本是宋礼先说了要请阿扎失里吃饭,阿扎失里抢着买单,这算什么事?

    他要坚持,被夏原吉拉了一把,“都指挥使这是挣了大钱呢,想要请你我吃一顿好的,老宋,你何不成全呢?”

    宋礼明白过来,“啊”了一声,问道,“都指挥使,你这是跟着四殿下去哪里敲了一大笔竹竿回来?”

    阿扎失里知道,朵颜三卫成为雇佣兵的事,是瞒不住朝中这些大臣们的,他也没想惹得文臣们不高兴,很是坦白,“只是挣了些银两,算不得是敲竹竿。”

    酒菜上来了,阿扎失里一面给宋礼和夏原吉斟酒,一面将在帖木儿的事,能说的都说了。

    “你是说,殿下去了一趟帖木儿,将原本国内朝局稳定的帖木儿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国内一分为二,呈东西对峙,而且战乱纷争?”夏原吉震惊地问道。

    阿扎失里心说,果然这些文臣们都很厉害,几句话,就将他的一车轱辘子话都总结得如此到位,点头道,“正如夏大人所说,的确如此。”

    夏原吉和宋礼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如若不是尊卑有序,如若搅动风云的这个人不是四殿下,他真想骂一句“祸害”,好好的国家,竟然给他搅得昏天黑地,从此以后,老百姓想过一天安逸的日子,都很难了。

    “这么说,殿下是让对方花了两千万两白银让你们去帮忙收回都城?”夏原吉突然明白,那些箱子的来历了,“你们是把都城洗劫一空了?”

    阿扎失里有些难为情,解释道,“夏大人,宋大人,两位是文臣,没有上过战场,想必不能理解我们的做法,但是,当兵打仗,图的是什么?殿下以尊贵之躯,万里迢迢去往帖木儿,为的又是什么?若是空手而归,何必还跑这一趟呢?”

    夏原吉与宋礼对视一眼,两人看懂了对方的眼神,都觉得,道理是没错,可弄回来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阿扎失里不知道两位文臣的脑子想的是什么,兀自道,“帖木儿是我大明西边的一大国,听说若非他们的老大汗过世得早,两年前,帖木儿便准备亲自领兵十万,攻击我大明。只是在半路上,帖木儿去世了,他的子孙们又忙于争夺大汗之位,所以才歇了这心思。”

    夏原吉和宋礼的心思,果然被拉到了这上面来,夏原吉问道,“帖木儿汗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怎么还想着要攻打我大明?”

    “帖木儿,和曾经的大元差不多吧!”阿扎失里想了想摇头道,“要是当初他们能够打过来就好了,如此一来,我大明就有仗可以打了。”

    这就说不到一块儿去了。

    宋礼及时地将话题转移,说到了朵颜三卫今后的发展方向上,是阿扎失里非常关心的话题,他也连忙听取两位大人的意见。

    朱棣的内藏库也小了,装不下如此多的宝物,次日,内监衙门想办法给皇上扩建内藏库。

    朱棣在早朝之后,也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才搞清楚,他的小儿子给他带回来的财物究竟有多么的丰厚,将这些财物都分门别类后,他提了大约一千万两的银子,再加上所剩下的一千八百万两白银的雇佣费,一共凑了三千万两白银,成立了大明科研基金会,用于支持大明的科研事业。

    如今的大明皇家科学院可谓人才济济,所评选出来的院士有十三名之多,所有院士均被授予爵士爵位,享受大明的皇家津贴。

    这既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也是至高荣誉的象征。

    大明皇家科学院的荣誉院长虽然是朱高燨,但负责人却是方孝孺,他刚刚从南京那边回来,才进了科学院,前台的负责人便如释重负地迎上来了。

    “大人,宫里的公公来了,说是有要事。”

    方孝孺身兼数职,礼部负责教育司的郎官,南方理工大学的校长,大明皇家科学院的负责人,这些年来,年岁不小的方孝孺,也渐渐地感觉到吃力了,但他依然不肯让人分担他手中的工作。

    哪怕,他完全没有时间来攻他喜欢的文学,也依然愿意夜以继日地工作,为大明的教育事业卖命。

    “快带我过去!”

    来的是黄俨,正在会客室里和郭璡说话,看到方孝孺在门口出现,两人忙起身相迎。

    “方大人这是从南边回来的?风尘仆仆,真是辛苦啊!”黄俨由衷地道,这么多年过去,方孝孺身上那前朝忠臣的标签早已经不在了,为了大明的教育事业,他付出的艰辛也都被人看在眼里。

    “为我大明做事,何谈辛苦?黄公公可是带来了皇上的旨意?”方孝孺也不客气,这位皇上身边的近臣,轻易是不会出宫的。

    “皇上只是让咱家来看看,想请方大人出面,召集几位大学的校长商谈一下,宫里有一笔钱,想要投在大明的教育事业上,为科研发展多做贡献。”

    方孝孺和郭璡听了这话,均是非常欣喜,皇上如此重视科学,这对他们来说,真是福祉。

    “臣马上就安排,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有时间,臣将带几位校长进宫去,听从皇上的旨意。”

    黄俨难免有些得意,“方大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殿下的意思,三笔钱,一笔用在科学院,一笔用在大学的教育事业上,还有一笔,打算专门用来奖励为科研事业做出了特殊贡献的科学家们,叫做什么皇家科研奖。”

    他神秘兮兮地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方孝孺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我马上来办这件事。”

    宫里,大好的早晨,朱高燨在陪着父亲说话聊天。

    他刚刚又添了一个儿子,因生下来身体有些孱弱,小名叫阿狸,刚刚满月,此时被他父皇抱在怀里,一面逗着孩子,一面漫不经心地嗯嗯两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好好说话。

    “爹,儿子跟您说了半天,您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两句?”

    朱棣这才抬起头来,将孩子递给乳嬷嬷,“啊?你方才不是跟朕说,大学还是少了点,要鼓励地方多开设学校?这地方如何开设学校?银子又从哪里来?”

    朱棣很能理解儿子的心思,“你还是嫌弃大明的人才太少了一点,但你想过没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人才的培养,须得慢慢来。”

    朱高燨想到帖木儿国从各地搜罗来的人才,他叹了一口气,那些人虽然都有才,但终究还是一些局限于时代的人才,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人才。

    叹了一口气,黄俨进来了,禀报道,“皇上,鸿胪寺卿景大人求见!”

    最近有景清什么事?

    朱棣满怀狐疑,他起身时,朱高燨欲跟着他,朱棣嫌弃地摆摆手,“你才回来,就留在春和宫里,多陪陪你王妃和孩子们,别叫孩子们不认识你这个当父亲的。”

    “是!”

    被嫌弃了,朱高燨便先去坤宁宫里向母后请安,看到桌子上摆的一些奇珍异宝,徐氏正在琢磨着用这些打什么样的首饰,朱高燨在一旁出了一会儿主意,这才告辞,慢慢地踱回自己的宫里。

    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悠闲过了。

    春和宫的门口非常热闹,围了一群侍卫和太监,还有几位宫女,这些人正在激动地喊着“加油”,连朱高燨过来了,都没有察觉。

    直到狗儿咳嗽了一声,这才有太监意识到什么,抬眼一看,吃了一惊,纷纷跪下来请安。

    圈子的中间,朱高燨的长子正和一个年龄相彷的少年打成了一团,看到朱高燨,忙松开了手,过来请安。

    “是雀奴?”朱高燨不可能真的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昨天,一家人已经团聚过一次了,他抬手揉揉儿子的头发,看着陌生的少年,脸上面容有几分熟悉,问道,“这是你张叔叔家的孩子?”

第406章 怡红楼

    “臣张懋拜见燕王殿下!“

    张辅的庶长子张懋与朱瞻埁年龄相彷,张懋又是朱瞻埁的伴读,习性相同,拜在同一个武功师傅下习武,感情也非常深厚。

    “起来!”朱高燨拍了拍张懋的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在孩子们面前,朱高燨一向都很和善,很愿意和他们做朋友,哪怕是儿子雀奴,朱高燨在他面前虽有威严,却能够总是聆听孩子的一些心声,想办法为他解决问题。

    沐氏总是说朱高燨没有严父姿态,朱高燨也只是笑笑,天底下很多事都有标杆可立,规则可循,唯有父母,却并没有模板可以遵照,如果可以,他愿意陪着儿女们一起成长,从中体会为人父母的乐趣,难处和责任。

    张懋行完礼,人便活络了起来,他冲上来就抱住了朱高燨的腰身,“燕王叔叔,您回来了,我父亲是不是也回来了?”

    “是啊,你父亲回来了,怎么,昨晚没有出宫去?”

    雀奴在一旁解释道,“昨晚,先生留的作业太多了,阿懋陪儿子回来写作业,就没有回家。”

    朱高燨见张懋非常急切地想要回家,便拍了怕小家伙的头,“那就让雀奴陪阿懋回家去看看父亲吧,这一次,你父亲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你们可要细细地挑选,选中一个心爱之物。”

    “好啊!”

    听说可以出宫去玩,雀奴高兴坏了,拉着张懋先是给父亲行了礼,扭头就道,“阿懋,我们骑自行车出宫吧!”

    张懋摇摇头,“不能,车上很多车,有板车,汽车,公共汽车,还有很多人,骑自行车很危险。”

    狗儿生怕小主人真的骑自行车出门,忙道,“哎幼,小殿下,您可别骑自行车啊,奴婢安排车送您和小侯爷回去吧!”

    张辅时至今日,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出生时腿脚就呈弯曲状,是个残疾,世子的爵位便落在了张懋这个庶长子的头上。

    朱高燨看着儿子们离开,沐氏听到动静,带了两个大一点的迎了出来,“王爷回来了,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朱高燨一左一右抱起了长女和二儿子,又一左一右亲了一下,笑道,“父皇把我撵回来的,说是我出门这么久,不顾家,把我好生数落了一顿。”

    沐氏扶着夫君的胳膊,四个人一起进了内殿。

    沐氏没有看到儿子,问道,“雀奴呢?他方才不是在外头和阿懋比武,王爷可看到他了没有?”

    “今日休沐,他没有去学校,我就让他和阿懋一起出了宫,小孩子没必要把他拘得太紧了,将来没出息!”

    沐氏从丈夫的怀里接过了女儿,“王爷总是这么说,如今雀奴是一天天长大了,他将来还要承袭王爷的爵位,肩上的担子,比他的弟弟妹妹们都要重,若是没有些本事,岂不是会坏了王爷的名声,丢了王爷的脸面?”

    朱高燨笑着摇摇头,“你呀,就是平日里想得太多了,我有什么名声,又有什么脸面?我的儿子们就一定要比我强吗?若将来,我的儿子们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沐氏自然是听不懂这些话,她只见朱高燨从奶嬷嬷的怀里接过了小儿子,脸上那难以抑制的笑,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王爷没有侧妃,更没有侍妾,屋里就她一个,虽然幸福,但诞育子嗣的压力也很大,如今,王爷膝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就算她将来生不了,也没有什么压力了。

    狗儿本来不想打搅这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殿下,宁王世子,定国公世子,魏国公世子和沐小侯爷在宫外等候殿下,说是请殿下出宫一聚!”

    这是等着要给他接风洗尘了!

    朱高燨有些愧疚地看向妻子,“我不去也不合适!”

    昨晚,朱高燨已是和沐氏温存一番了,朱高燨带回来的那些珠宝,基本上也都给了沐氏,沐氏素来贤良淑德,又岂会做这小心眼的人呢?

    她忙将孩子接过来,体贴地道,“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把王爷带到什么地方去喝酒听曲儿,王爷也是该放松一下,可也要知道节制,万不可伤了身体。”

    “知道呢!”朱高燨眯眼笑了一下,轻轻地捏了一把沐氏的耳垂,逗弄得沐氏的脸腾地就红了。

    宫门外,朱盘烒等人并没有等太久,远远地看到朱高燨一身蓝地锦袍,玉带束腰,玉树临风地走来,几个人忙围了上去,先是给朱高燨请安,接下来便争先恐后地问朱高燨这一趟的收获。

    “收获肯定是有收获啊,如今这世道,只要出门,哪有空手回来的道理?”朱高燨笑着说了几句,就问道,“难不成,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邀我出来,就是想跟着我发财不成?”

    “问问,就问问!”徐钦是朱高燨的表兄,魏国公世子,也是刚刚从南边回来,“我也是刚回来,他们说给我接风,听说你也回来了,我们就说,两席凑一块算了,人多热闹些,多听听新鲜事儿。”

    徐景昌乃定国公世子,徐增寿的儿子,他一向话少,只跟在一旁,听堂兄说,他也只是笑笑。

    “呵,感情,我还是搭你的雾气呢,才有了这一场接风洗尘宴呢,啊?”朱高燨打趣,几个人都笑起来了。

    沐小侯爷乃是沐氏的弟弟,沐成的儿子,他经常进宫找姐姐,陪几个外甥玩,与朱高燨便显得亲近些,忙道,“我可跟你们说啊,你们给王爷接风洗尘,可得找个好地方,又清净,又干净,酒菜好就行了,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徐景昌忍不住噗嗤笑了,徐钦道,“去你的,你怎么不说到你家府上吃饭好了?我就是订了怡红楼,哎,我跟你们说啊,是从南边来的姑娘,秦淮河上的头牌,名号叫绿绮,弹唱俱佳,听说唯有她,才能配得上这个名号。”

    这些年,朱高燨一直忙得跟陀螺一样,还从未踏足过烟柳之地呢,他便笑道,“那就去见识一下,当年在南京的时候,我们年岁小,没机会去见识秦淮河畔的风采,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地,笙歌人家,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是多少北迁的人心中如梦如幻的繁华。

    一句话,勾得徐景昌等人也开始回想起当年在应天府时的情景,纷纷说道,“改日,我们回南京一趟,如今从北到南,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呢!”

    说着,几个人上了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怡红楼前。

    车刚刚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龟公吆喝一声,正在楼里张罗的老鸨,穿过花扎的彩楼,甩着香帕子,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哎幼喂,是几位大爷啊,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模样儿殷勤得,恨不得跪下来,让朱高燨等人踩着她的后背进门。

    “让开!”

    朱高燨被人勐地一撞,他还没回过神来,几个奇装异服的人簇拥着为首的一人,赶在朱高燨等人的前头进了门。

    沐斌冲上去就要去揪对方人的衣领,朱高燨拦住了他,道,“算了,远来是客,不必起冲突。”

    “可是,他,他居然敢,敢撞你,姐夫!”沐斌显然是言不下这口气,“既然远来是客,怎么不知道入乡随俗呢?”

    朱高燨已是看出来这些人乃是帖木儿的人,他在猜测,是马黑麻派来的呢,还是沙哈鲁的人?

    朱高燨揣度之余,已经进去的吉亚斯却朝后看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极为震惊,从穿戴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大明人的不凡,非富即贵。

    等进了雅间,吉亚斯用他们自己国家的语言对他带来的人道,“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的人,我担心是大明的贵人。”

    “就那几个人?”兀鲁伯傲慢地一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大明的酒,如火一般燃烧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了胸腔,令他非常舒坦,“他们与寻常人有何不同吗?”

    吉亚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只刚才,那些人中,有人明显不满他们的举动,但其中一个青年却拦住了他们。

    那青年气度不凡,似乎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来历。

    兀鲁伯没将朱高燨等人放在眼里,他如今只关心的是大明皇帝如何看待大明人在帖木儿搅弄风云?

    贾米一个人进了宫,此时,他匍匐在朱棣的阶陛前,诚恳地道,“大明大皇帝陛下,您是东方生民唯一的主宰,是仁慈的神祇在人间的代言人,必然能够体谅我帖木儿人民如今遭受的苦难,能够与他们感同身受。”

    贾米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我帖木儿原本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帖木儿没有大明百姓这般幸福,生活在如此强盛的国度,可在中土大陆和西部大陆上,也是大国之一,如今却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令人惨不忍睹,这一切皆因为战争。”

第407章 南北两地一花魁

    朱棣自然明白,贾米所言为何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带回来一火车皮的金银珠宝,必然是抢了人家皇帝的宝库,这么快,人家就上门来讲理了,朱棣脸上还有些发热。

    他身体前倾,显得非常关切的样子,“帖木儿汗国是我大明的好邻居,朕还记得,当初洪武年间,帖木儿大汗还曾派使臣前来,缔结两国友好情谊,朕是真不知道帖木儿汗国发生了内乱,只不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大明能够效力的?”

    贾米为之感动,他就知道,大明的皇帝不会为了钱财而连道义都不顾。

    “大皇帝陛下,贵国有一个叫做朱四的商人,若不是他,帖木儿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贾米将朱高燨在帖木儿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他义愤填膺,“老大汗固然是留下了遗旨,立马黑麻殿下为继承人,只大明既然也能发生靖难之役,而马黑麻殿下又不能镇住各王公,帖木儿汗国重新推选了沙哈鲁大汗为继承人,又有何不可呢?”

    贾米声泪俱下,“贵国朱四公子竟然带了火枪手,前来帮助马黑麻,先是夺宫,后又帮忙与大明的雇佣兵牵线搭桥,战火从帖木儿的东都撒马尔罕,蔓延到了中都赫拉特。”

    “大汗也被马黑麻这个叛贼从赫拉特撵到了尹斯法罕,如今,赫拉特落入了叛贼的手中,帖木儿的半壁江山也终将不保!”

    朱棣和朝臣们面面相觑,自己儿子做的好事,他这会儿才知道得一清二楚,也难免有些羞愧。

    可是,钱财已经入了库,他甚至都已经通知科学院和大学那边,准备拿出三千万作为科研和教育基金,促进大明科研和教育事业的发展。

    哪有吃下去的,还要吐出来的道理?

    夏原吉等几位重臣在一旁,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大明的头上,他们必然也会如贾米一般,义愤填膺,吃了对方的心都有了,可如今,到底立场不同,谴责的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贾米使者大人,您说,是我大明的一个商人朱四祸害了贵国,这种谴责,在下看来,确乎有些说不过去。贵国也是大国,当初听说贵国的老大汗还打算领十万大军,征伐我大明,如此强悍的实力,又岂会因我大明一介商人而兵分瓦解呢?”景清觉得非常荒谬,辩解道。

    贾米也是有苦难言,他朝景清拱了拱手,“景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可前往我帖木儿汗国一问便知,我奉大汗之命前来,又怎么会说一些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话!”

    景清是个读书人,说话行事讲究自然,他皱起眉头,反驳道,“使者大人,并非是我等不信任您,而是您说的这些话,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我大明一介商人,若是能挑动起风云,我大明也就不用蓄养兵力,只需派几个商务团,前往世界各地,大明便可统一天下了!”

    此言一出,大明的君臣一阵哄堂大笑。

    朱棣笑了两声,又觉得不妥,强压住笑容,对贾米关切地问道,“贾米使者,你说我大明的商人朱四,挑动得贵国风云诡谲,这朱四想必是个有能耐的,你来朕这里告他的状,总要告诉朕,他籍贯何处,朕才好派人去拿他!”

    贾米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关键是,他去哪里找这个朱四去,打听又打听不来,便道,“很抱歉,大皇帝陛下,臣并不知道这位朱四的来历,不过,贵国有一个人肯定是知道的。”

    “那是谁呢?”朱棣耐烦地问道。

    “贵国雇佣兵的首领,他肯定知道。”贾米言之凿凿。

    朱棣看向了兵部尚书茹瑺。

    茹瑺已经不年轻了,年近花甲,但他这些年政事通达,保养得当,老当益壮,说话也中气十足,“启禀皇上,我大明并无雇佣兵。大明的国政乃是尊重独立,不涉外政,是以,绝不以任何武力形式干涉他国内政。”

    贾米一听气得跳起来了,指着茹瑺的鼻子骂道,“你撒谎,你们明明有一支强大的雇佣兵,是你们的朱四公子说的,你们一定是在包庇他!”

    眼看下不了台了,朱棣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贾米一刀给剁了。

    但他也很不高兴了,后背朝龙椅上一靠,“这么说,贾米使者是信不过我大明君臣了?既然如此,那贾米使者,你说怎么办吧!”

    这是一副不想再管了的样子?

    贾米也吓着了,忙朝朱棣下跪,请求道,“大皇帝陛下,臣恳请您下旨查一查,看看到底贵国的哪一支军队背着大皇帝陛下参与了我帖木儿的战争,这对大皇帝陛下也有益处,他们得了莫大的好处,在我帖木儿发了一大笔财,我帖木儿如今一蹶不振,若是没了帖木儿这个屏障,西边的奥斯曼帝国和北边的金帐汗国都将会如疯狗一样,咬向大明。”

    这还像句人话!

    朱棣朝茹瑺点了点头,茹瑺心里骂着娘,也不得不上前道,“贾米大人,请给我大明一个月的时间,将由本官来查明这件事,届时,希望能够给贾米大人一个交代。”

    “不是给我一个交代,而是给我帖木儿的大汗一个交代!”贾米不满一个月的时间,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他再一次来大明,依然被大明的强盛与繁荣震撼,可大明还在十多年前,就经历了靖难之役,之后才发展起来,若是帖木儿没有这一次的内乱,说不定,他们会比大明发展更加迅速。

    朱四就是真正的祸害,是阻碍了帖木儿的大祸害。

    想到,大明雇佣军不但拿到了两千万两白银的雇佣费,还将赫拉特洗劫一空,听说那运送银两的车辆,络绎不绝,从赫拉特首尾相连到了塔城,贾米的心就在滴血。

    他们早走了一步,才完美地错过了这一盛况。

    此时的包厢里,兀鲁伯等人等得非常心急,他身为沙哈鲁最为宠爱的王子,心性肯定是骄傲的,自然也不愿意俯首屈尊前往大明的殿堂求人。

    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才听到门外有了动静,吉亚斯忙过去看,贾米回来了,垂头丧气,一看就知道,事情应当没那么顺利。

    “王子殿下!”贾米行过礼后,才将大殿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多等上一个月。”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兀鲁伯满不在乎地说道,如今帖木儿兵荒马乱,他若是回了国,肯定是要上战场的,而他在大明,若是运作得当,兴许能够立下大功,将来,汗位于他,便或可有望。

    门外,传来了交谈声,说的是从秦淮河来的绿绮姑娘,一手好琴,一把好嗓子,马上就要开唱了,他们自然要去捧场。

    “今晚,听说秦淮河绿绮姑娘要与咱们顺天府的姑娘们进行比拼,一朵红花,一两银子,谁最后得到的红花多,谁就是胜出者。”

    “南北两地第一花魁,啧啧,这要是谁摘得桂冠,将来说不定还能名垂千秋呢。”

    “这是有可能的啊,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一夜,也算是一大盛事了,听说来了不少文人墨客,这些人,哪有不写点东西的道理?”

    ……

    门外的话,被通译一字不落地翻给这些人听,兀鲁伯兴致大增,问陪着的姑娘,“绿绮姑娘?秦淮河?是什么地方?”

    那姑娘娇俏地一笑,“回官人的话,秦淮河是南京那边的烟柳之地,哪里的姑娘啊,听说人人都是一口软语,一袍风尘,也都有一身傲骨。个个能歌善舞,又颇负才情。”

    兀鲁伯忙起身,“走,看看去!”

    还能有这等好事!

    楼下的大堂里头,已经搭建起了莲台,前排的位置,也都被人占据了,兀鲁伯等人下来后,老鸨见其气势汹汹,人人腰佩大刀,虽不惧怕,也不愿这些粗鲁的汉子们在这里生事,耽误了生意,便殷勤地迎了上来。

    “几位官人,这边还有好位置,请随妈妈来!”

    老鸨将侧面廊檐下的一张单独的桌子留给了这些人,也是料到,大明必然不会有人愿意与他同桌。

    “那人,那人好眼熟!”吉亚斯偷偷地指着坐在前排的朱高燨,对贾米道,“我曾经在撒马尔罕的大街上看到过这人。”

    贾米塞了一块银子给姑娘,偷偷地问道,“那人是谁啊?”

    那姑娘也不认识朱高燨,但看到朱高燨与定国公世子等人坐在一起,一看便非富即贵,道,“那必然是哪家的贵公子,奴家也并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帮忙打听打听,若是打听出来了,我们有重赏。”

    贾米将三块银子拿了出来,谁知那姑娘只是澹澹地看了一眼,摇摇头,一只素手将贾米的银子推得远远的,“贵人们的事,不是奴家等能够打听的,还请另择高明。”

    “怎么,你是嫌少了吗?”贾米不敢置信,这都有三四十两银子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不要钱的妓女?

第408章 一朵小红花

    姑娘再次摇摇头,素手将贾米再次送过来的银子推得更远了一些,“不管多少银子,不管大人在这楼里找了哪一位姑娘,最终都只会得到和奴家给出的一样的答桉。”

    贾米不信这个邪,他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手底下的人忙去了,也不知道找的是谁,是老鸨,还是一个龟公,回来后,满脸怒气,朝贾米摇了摇头。

    这表示,他的行动也失败了。

    “你叫什么名字?”贾米宽大的手,捏住了姑娘的下巴。

    这姑娘也不惧,垂下眼帘,“奴家名叫双荷,是这怡红楼里的姑娘,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呵呵,你不怕死吗?”贾米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说道。

    “奴家自然怕死,但在这大明的国土上,朝廷不会让一个守法的良民白白地死去。奴家若是死了,朝廷知道是大人所为,哪怕大人是从世界的尽头而来,大明都会为奴家伸冤,还奴家公平,奴家又有何好怕!”

    贾米气得笑了,“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奴家知道!奴家是怡红楼的姑娘,但奴家也是大明万千亿纳税人中的一员,为这大明的发展也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享有被朝廷和国家保护的权利。大人若是不信,大人或可一试。”

    双荷的神色分外坚定,低垂的眸光盯着贾米的手,贾米在她毫无惧色的神情面前,手只能慢慢地放下,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试一试,我试一下倒是没什么,你就不怕你的小命不保?”

    “奴家自然怕,可若是大人想试一试,奴家这条小命也愿意为了我大明,献出这条命去。”双荷一面沏着手中的茶,一面缓缓地说道。

    兀鲁伯朝贾米这边看了一眼,原来,台上的姑娘们已经开始比试起来了,先上台的是一位身穿红色轻纱的姑娘,里面裹着白色的提花长袍,轻眉浅笑,吹弹可破的肌肤,尖翘柔媚的下巴,一双红酥手抱着琵琶,垂落的衣袖,露出一截玉藕般的手臂,红纱飘飘,如同坠下人间的仙子。

    兀鲁伯的眼睛都直了,他见过的美女不知凡几,却没有见过如此绝色。

    帖木儿的姑娘们不管是身材骨架,还是肌肤,不管是气度还是才华,比起这大明如培育名花一般培养出来的姑娘,只能说,有着云泥之别。

    当然,帖木儿的姑娘才是泥土,是尘埃,是不值一提的粗野婆子。

    “奴家云禾,是这怡红楼里的姑娘,愿意为诸位弹奏一曲《鹧鸪天》。”

    云禾站在台上,款款行礼,起身时突然便对上了一双眼睛,与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不同,这人的目光里似乎不含任何情绪,落在他身上,与看寻常人一般无二。

    她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此人,头戴玉冠,身穿蓝地锦袍,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剑眉星目,目光深邃,似览尽山河江山过后的从容与澹定。

    这人是谁?

    云禾站在台上,她是不能叫人看出,她中意什么人,不中意什么人,她有着自己的职业素养。

    但,这个人面孔,只这一眼,便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相信,不管将来多少年,轮回多少世,她将永远都不可能忘得了这张脸。

    这人和定国公世子、魏国公世子,宁王世子他们坐在一张桌上,且,他的同伴们都是以他为尊,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他的身份。

    这一身巍然尊贵的气质,令云禾不敢多想,今日的怡红楼似乎也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明楼生辉。

    一曲《鹧鸪天》的曲调响起,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大堂里头,声音消迩,如诉如泣的琵琶声,琴弦似乎弹在人的心头,扣动人的心弦。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娟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

    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云禾开口唱的时候,宁王世子朱盘烒扭头凑向朱高燨,低声道,“是晏几道的词,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经典了,我大明难道就没有词人了吗?”

    朱高燨在进行教育改革的时候,并没有推广白话文,哪怕不少小说家,比如已经仙逝的罗贯中写的《三遂平妖传》、《水浒全传》、《三国通俗演义》,比起《战国策》《左传》等书来,要经典不少,但他依然希望文学的发展,还是顺应时代的潮流比较好,否则步子迈得太大了,将来的后世子孙连老祖宗留下来的经典都看不懂,就断了传承。

    朱高燨轻轻一笑,“不是我大明没了词人,而是唐诗,宋词,元曲,实在是难以超越。”

    “我可不这么认为!”朱盘烒挪了挪椅子,和朱高燨凑得更加近了,正要接着说,朱高燨抬手止住了他,竖起食指,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目光便投向了舞台。

    灯光、音响的效果加持之后,云禾便如那从旷野里走出来的妖精,一双桃花眼生媚,令人看得目不转睛。

    “这声音……这灯光……”贾米等人这才抬眼这大堂里的灯,竟然能够打出不同的颜色来,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便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一曲《鹧鸪天》在所有人的震撼中,降下了帷幕。

    接下来是从庆元春、潇湘馆、金美楼等北地不同妓院的姑娘纷纷登台,最后才是秦淮河的绿绮姑娘,抱着一把古琴上了舞台。

    她生就了一双妙目,眼睛会说话一般,秋波粼粼中,扫过全场,目光在朱高燨等人的桌面处略略停顿,便又挪开了。

    她只弹而不唱,一曲《平沙落雁》旋律起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时值冬日,大堂里温暖如春,但一派秋天的景象,随着曲声在众人的眼前展开,秋高气爽,云程万里,天际飞鸣,鸿浩在云层间回翔瞻顾,又落在沙平水远之处,静中有动,大雁飞鸣,此呼彼应的景象,近在人的眼前。

    曲声落,掌声响起,朱高燨也举起双手,鼓掌。

    绿绮姑娘的目光轻轻地落下,嫣然一笑,大堂里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阵阵幽香扑鼻。

    “从前听说女子如花,还体会不到,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朱高燨调笑一句。

    徐钦忙道,“所以说,你还是要多出来玩,你看看,这顺天府里,除了那些老百姓们,谁认识你啊?”

    沐斌顿时不爽,推开徐钦,“世子,你说的什么话,我姐夫又不是纨绔子弟,整个国家的老百姓都要靠他吃饭,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天天都有时间秦楼楚馆,到处的姑娘都认识你。”

    “你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从来不干正事一样,我如今也在户部做事了,每天都很忙,现在是休沐日,休沐日,你懂不懂?“

    眼看徐钦和沐斌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朱高燨正要拦着,徐钦就指着朱高燨的鼻子,“表弟,你不许拦啊,你不要偏心,要不,我就去姑父跟前告状,说你偏向你妻舅。”

    “姐夫,不用你管!”沐斌捋起袖子,一副要和徐钦干仗的样子,“我就不信,我干不过他!”

    “这说着说着,怎么就要打起来?”一向不混纨绔圈的朱高燨,不懂他们这些规矩。

    徐景昌在一旁笑道,“表弟不知,他们这些人啊,一言不合就干仗,都是拳头说了算的。”

    眼看这边要起冲突,这对纨绔们来说,算不得什么,打了,赔就是了,可对老鸨来说,这挣钱的好日子要是被搅合了,她的损失真是无法估量。

    “哎呀,大爷们息怒啊,今日看在绿绮姑娘的份上,大爷们消消气,不管是谁给了大爷们气受,大爷们冲着妈妈来,妈妈让绿绮姑娘和云禾姑娘给大爷们赔罪!”

    老鸨说话的时候,是冲着朱高燨来的,她认识其余的几个大爷,却唯独不认识朱高燨,然而,这些纨绔们却都是以朱高燨马首是瞻。

    她可不得求着朱高燨些!

    不过是升斗小民而已,朱高燨也素来都不会瞧不起这些人,他身为现代人,人权观非常端正。

    朱高燨笑道,“你们俩要比出个胜负来,明日,就在我的校场上去比,谁赢了,我那里有好东西,还有奖励。“

    “行啊!先放过你!”

    “要不是看在我姐夫的份上,今日我还真不买你的帐。”

    各自放了狠话,才彼此将对方的衣服松开,纷纷落座。

    老鸨松了一口气,对朱高燨千恩万谢,站到了台上,“接下来,今日的花魁是谁,谁胜出,那就看各位大老爷们赏不赏脸了!”

    一朵红花一两银子,这可真贵啊!

    朱高燨拿着单子,他的身后跟着乔装打扮过的华聚和谷允等人,他扭头跟二人说话,“你俩说说这些人,是不是知道我才从帖木儿汗国回来啊,这么快,宰白鸭的剧情就跟上了。”

    华聚和谷允忍俊不禁,“四公子既然来了这种地方,想一文钱不花,会让人笑话的。”

    “四公子,属下等出来的时候,狗儿公公给了五千两银票,看来是带不回去了。“

第409章 并非存心隐瞒

    “啥意思?爷辛辛苦苦挣来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扔下去,不打水漂儿?”朱高燨一阵肉痛。

    谷允和华聚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总不能劝说殿下,出来玩的公子哥儿们都是这般如此,只好道,“那四爷,一会儿咱们看形势吧,到了该花钱的时候,还是得花。”

    华聚指了指脸面,朱高燨闭了闭眼,“行吧,你们俩说了算。”

    这边的动静,贾米等人一直看着。

    就在这时,妓院的门口又出现了新的来人,朱高燨一见,顿时有点头大,来的人正是忽歹达,已是来不及避开了,他看到忽歹达的时候,忽歹达也看到了他。

    朱高燨的眼角朝贾米等人瞥了一下,正要上前与他来个拥抱的忽歹达看到了贾米之后,便收敛了神色,背着手,在龟公的引导下,坐在了与贾米等人相邻的位置。

    “你也来了?”贾米看到忽歹达,朝他扑了上去,一把掐住了忽歹达的脖子,“你居然还敢来,你来大明想干什么?想把我帖木儿四分五裂吗?”

    忽歹达是来找朱高燨的,朱高燨走后,沙哈鲁开始反扑,与马黑麻在赫拉特打了一仗,结果,马黑麻输了,两千万两白银打下来的都城,又丢失了。

    马黑麻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几次反攻,都没有收回失地,跟着他的人自然都开始心思动摇,这般情况下,马黑麻能想到的唯有朱高燨。

    忽歹达等人并不知道朱高燨的来历,只知道他是大明人,既然能够帮忙联系到雇佣兵,必然与京城人有联系,便直接来到了大明京城,开始打听朱四这个名字。

    朱,虽然是国姓,可华夏几千年来,姓朱的人,也不止是朱元章一家,朱四又是个普通到没有任何光环的名字,忽歹达打听来,打听去,并没有任何线索,朱四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人都不知道朱四是谁。

    就在忽歹达不知所措之时,听说怡红楼里在评选花魁,不年不节的,但秦淮河畔的花魁来了,南北花魁要分出胜负来,吸引了整个京城所有人前来捧场。

    忽歹达心生一计,朱四公子是何等样儿的人,这种热闹,以他的身份和财力,不来的话,就不正常。

    果然,一来,忽歹达和朱高燨就碰了个照面。

    乐极生悲,他也遇到了沙哈鲁的人,贾米当场就要与他打起来。

    砰!

    一声枪响,震惊四座!

    只见一名小旗将枪支别在了腰上,站起身来,“今日,来这里的可不是只有外国人,我大明上上下下多少人都在这怡红楼里消遣,你们就这么打起来了,伤及到我大明人,谁负责?”

    那小旗耀武扬威地走了过去,朝贾米踢了一脚,“放开他,你们要打回你们自己国家打去,别在我大明搅乱治安,我可告诉你们,《大明律》严明,任何人都不得在这里做任何作奸犯科之事,当众斗殴,不听劝解,现在我就可以把你们押回大牢,做十天半个月苦力。”

    贾米忌惮这小旗腰间的枪支,忙松了手,忽歹达站起身来,扯了扯身上的衣物,朝扭头看过来的朱高燨瞥去了一眼,安分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准备花多少银子?”

    活动重新开始后,朱高燨问徐景昌。

    徐景昌伸出一根手指,“不超过这个数。”

    “一万两?”朱高燨愣了一下。

    “怎么会,就捧场而已,哪能一万两。我要是花一万两,我爹今日一定会打断我的腿,还有姑母,铁定会把我叫进宫去骂一顿。”

    徐景昌朝徐钦看了一眼,“三天两头被姑母叫进骂,姑父上次一气之下,还要夺了他的世子之位。“

    徐钦没有别的毛病,就是不务正业,喜欢花天酒地,斗鸡跑马,却也无伤大雅。

    “不过是父皇和母后对他的一点期待,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不好的事。”朱高燨对徐景昌道,“我们自己喜欢把日子过得沉重,但没必要让每个人都积极向上,从心而活,身居高位,却不危害国家百姓,便是最大的贡献。”

    徐钦乃是后戚,可不是身居高位?

    “大堂兄还好,他这一点底线还是有的。”

    谷允上前来了,问朱高燨,“殿下,这花如何送?”

    朱高燨看了一眼台上,一共十位姑娘,便道,“为了不失公允,那就一人买一百多送上去吧!”

    谷允欲言又止,最后不得不从命,“是!”

    “表弟,你这算什么?人人都像你的话,今日一夜,大家倾家荡产,都分不出胜负来了,要么都不送。”

    “都不送,就不太好了吧!”朱高燨道,“人人都弹奏了曲子,有的还唱了歌,不送,岂不是吃白食?”

    就在这时,场上响起了一道声音,“朱四公子给姑娘们送花了,一人一百朵!”

    老鸨的声音非常响亮,忽歹达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了,贾米等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朱高燨所在的方向,原来这就是朱四公子,如此年轻!

    却能够搅得帖木儿风云变幻,分裂纷争。

    兀鲁伯死死地看着朱高燨的背影,如果一个人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朱高燨此时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朱高燨感觉到身后数道目光戳在他的身上,也有些不自在,对华聚道,“你们是怎么跟这老鸨说的?怎么能把我朱四的名号报出来呢,没看到帖木儿的人在后面盯着吗?”

    华聚也是冤屈得不得了,双手摊开,“殿下,属下们没有说什么呀,谁知道这老鸨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殿下的名号。”

    朱高燨揉了揉眉心,“真是……无妄之灾!”

    徐钦等人是知道朱高燨出门了一趟,也听说朱高燨带回来的宝物拉了一火车皮,转运的汽车络绎不绝,从白天一直拉到了深夜。

    但他们并不知道,朱高燨到底出去做了什么。

    兀鲁伯腾地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对着朱高燨道,“你就是朱四公子?”

    “不是!”朱高燨指了指自己左右的人,“他们都可以作证,我不叫朱四!”

    “你是不是朱四不重要,名号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我是帖木儿汗国的人,敢问朱四公子,近期应是去过帖木儿汗国吧?”

    朱高燨摇摇头,“我要说我没去过,你必然是不信的吧?”

    “贾米!”兀鲁伯一声厉喝,贾米等人已是眼疾手快,将忽歹达控制住,带了过来。

    “这是我们自己人,且没有起冲突,没有给大家造成什么伤害,想必并没有违背大明的律法吧?”兀鲁伯举起双手,似乎生怕有人对着他来一枪。

    “远方来的客人请放心,我《大明律》虽然很严,杀人偿命,但罪人也要经过量刑后,才能由律法判处该受的刑法,才会得以处置,万没有当场便将你毙了的道理。”朱高燨澹定地道。

    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兀鲁伯不会听不出来,但他忍住了,指着朱高燨对忽歹达道,“这人就是朱四?是吗?”

    忽歹达咬牙道,“不是!”

    “是不是?”兀鲁伯再次问道,“你别以为这就能瞒住我,你一进来,就和他对过一个眼神,之后,你频频朝他看去,你们分明认识。”

    朱高燨不敢置信,身体前倾,凑向跪在地上的忽歹达,“我们认识吗?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马黑麻跟前的那个仆人。”

    忽歹达没想到朱高燨并没打算隐瞒身份了,他抬头看了朱高燨一眼,眼底一片通红。

    朱高燨一个眼神,华聚便拍向了控制忽歹达的人,将忽歹达从地上拉了起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朱高燨站起身来,掸了掸忽歹达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知道你来了我大明,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是抱歉!”

    忽歹达心知兀鲁伯等人要做什么,眼下见朱高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有些担忧,“朱四公子!”

    “我说过,我真实的名字并不叫朱四,只不过家中排行第四,我父亲才叫我老四,久而久之,便叫朱四了!”

    “朱四!”兀鲁伯环视一圈,一张狰狞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非常可怖,“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当着你大明人的面,我想叫诸位评个理!朱四公子在我帖木儿搅动风云,将我好好的一个汗国,分裂为二,敢问诸位,这就是你们大明人的处世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朱高燨的身上,人人的眼里都闪着复杂的光芒。

    朱高燨听到这里,晒然一笑,“敢问你的名字?”

    “我,兀鲁伯,沙哈鲁大汗的长子,本王这次来,就是奉我父汗之命,前来问贵国的天子一声,大明人为何要干涉我帖木儿的内政?”

    朱高燨点点头,“我去帖木儿是为了一趟生意,和诸位有些人虽然打过交道,但出于自身安危的考虑,并没有多自我介绍,我叫朱高燨,是当今大明天子膝下第四子,幸会!”

    朱高燨也没有要和兀鲁伯握手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些人消化,看着他们震惊的眼神,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并非存心隐瞒,我以为你们早就猜出来了!”

第410章 南北雨露均分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有多蠢一样!

    我并没有存心隐瞒你们,你们应该猜出我的身份,没有猜出,那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们的错!

    真是岂有此理!

    忽歹达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大明的四皇子殿下。

    “你……朱四,你混蛋!”

    兀鲁伯气得跳起来了,指着朱高燨的鼻子就要骂人,他还没有开口,大堂之内,大明子民就坐不住了,人人议论纷纷起来,自然都是向着朱高燨。

    “你们,你们是帮亲不帮礼?大明不是礼仪之邦吗?”兀鲁伯顺了顺气,指着朱高燨对四周的人道,“你们若是知道,你们这四皇子殿下在我帖木儿做了什么,你们今天还能说一句维护他的话,我就佩服了!”

    台上,送花的活动还没有结束。

    朱高燨笑道,“诸位,我朱高燨今日请求诸位一件事,等送花的活动结束了,若是大家伙儿有事就忙你们的事去,若是没事,就请留在这里,听帖木儿汗国的王子说道说道,大家伙帮忙评个理,看看我朱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说完,扭头对华聚道,“还有四千两银子,这是留不住了,你们送到台上,一位姑娘四百朵花,不偏不倚。”

    竟然是四皇子殿下,云禾深深地朝朱高燨看了一眼,虽然早就猜出来了,可此时,听朱高燨亲口说,她依旧心神荡漾。

    “朱四公子送云禾姑娘四百多花,送绿绮姑娘四百多花……”

    老鸨的唱声,高调婉转,云禾看着自己面前的花,朝着朱高燨嗔怪地看了一眼,低下了眉梢。

    她对朱高燨一眼万年,不是没有幻想,而仅仅只是幻想而已,他们之间隔的不仅仅是一条天河,而是万丈红尘,一个是活在云端的人,一个是低在尘埃的蝼蚁,他能给她捧个场,于云禾来说,就足够了。

    评比开始了,云禾姑娘和绿绮姑娘胜出,两人的花一样多,老鸨为难极了,前来给朱高燨行了个礼,“殿下今日赏脸,来给姑娘们捧场,人人都送上了一份大礼,今日这场上,是要分出南北胜负的,可否请殿下为我们最后评出个高低来?”

    此时,舞台上只剩下了云禾与绿绮,一人抱着琴,一人捧着琵琶,朱高燨的目光婉转划过二人的脸蛋和她们的双手,很快收回来,对老鸨道,“为何一定要评出胜负来?”

    “这一山不容二虎啊!”老鸨最后说了个不成理由的理由。

    舞台上,云禾再次朝朱高燨投来目光,绿绮则低声问道,“云禾姐姐,你说,殿下他会选我们中的谁呢?”

    云禾没有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妈妈若是让两位姑娘打上一架,或许,我还可以分出胜负来。可如今,南娇北媚,我这双眼睛可都看花了。何不就此结束,留下一段南北双姝的佳话呢?”

    云禾很是失望,她上前一步,想说一句“可是”却又不敢,只好蹲下身来,行了一个万福,“多谢殿下!”

    见此,绿绮也跟着行礼,挑起眼角,朝朱高燨飞了一眼过来,甜甜笑道,“殿下英明!”

    朱高燨不置可否,只笑了一笑,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南北双姝的主意妙,应天府如今已成了陪都,朝廷是不太可能将都城迁回去了,但那里毕竟是大明的第一个朝都,由此可以看出,朝廷也是分外重视。

    这便够了。

    “既然已经评出了花魁了,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一说朱四公子在我帖木儿做下的好事了?”兀鲁伯起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

    朱高燨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他一招手,便有人抬了一把太师椅来,朱高燨退后三步,坐在太师椅上,他翘起一条腿,看着兀鲁伯,一身温和褪尽,众人只看到了身为皇子的凌厉。

    “兀鲁伯王子,我很能体谅如今的帖木儿,国家一分为二,每天都有战争,百姓们流离失所。如果需要大明的救济,我大明出于人道主义,愿意接受一部分难民进我大明,用劳动来换取他们生存的机会。但,如果你要说,这是因为我的责任,恕我,虽然贵为皇子,也担不起这等责任,无法接受你的指认。”

    兀鲁伯踩在了椅子上,显得比旁人高了一些,他指着朱高燨,“你伪装成为商人,进我帖木儿,其用意何在?”

    “我伪装成商人,也不过是静极思动,想四处走走,走到帖木儿,也是因为,前面有人去往西方国家,我也打算去见个世面,谁曾想,正好就在撒马尔罕遇到了马黑麻殿下。”

    “你明明知道,马黑麻是……”

    “马黑麻殿下乃是贵国老大汗遗旨指定的汗位继承人,我与他交往,有何不对吗?”朱高燨提高了声音,“你口口声声想要指证我,无非就是我与马黑麻殿下有来往,这触犯了贵国的哪一条哪一款法律?”

    “你可以和马黑麻结交,可你不该怂恿他造反!你更不该为他寻找雇佣军,我帖木儿大乱,吃苦的是老百姓,所有的好处都被你朱四一个人占了。你还敢说你无愧?”

    “住口!”旁听的人总算是听出了所以然来,朱盘烒站出来朝兀鲁伯怒吼道,“兀鲁伯王子,你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与谁说话,岂能如此无礼!”

    “你又是谁?我乃是帖木儿汗国的大王子,我与大明的四皇子殿下对话,你有何资格插嘴?”

    朱盘烒嗫嚅,不敢出声,朱高燨的头朝后仰了一下,看着兀鲁伯,“他是我兄长,你说他有没有资格与你对话?不仅仅是他,在场我所有大明人都有资格和你说话,就如同他们都有资格和我对话一样。”

    朱高燨环视一圈众人,人人都很激动,为朱高燨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说的这个话,“我们都生活在一个时空,没有民,哪来的君?你在我大明尚且瞧不起除了我之外的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你在帖木儿汗国的言行举止,便可想而知了。“

    这种理念对于兀鲁伯来说,听都听不懂,但他知道了朱盘烒的身份,也就无话可说。

    “四殿下的话或许有道理,但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些大道理。既然四殿下看重这些人,那就让大家评评理,你挑唆马黑麻造反,并给他提供雇佣军,闹得我帖木儿汗国无宁日,百姓流离失所,你可知罪?”

    朱高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有寻常人站了出来,“敢问王子殿下,帖木儿汗国如今的大汗可是老大汗遗旨里指明的继承人?”

    “不是!”兀鲁伯道,“帖木儿的汗位可不是马黑麻那个废物能够坐稳的,若无你朱四公子的帮衬,今日,他马黑麻还能不能活着,都得看天意。”

    他这里所谓的天意,可不是上天的旨意,而是沙哈鲁的心情。

    都不是傻子,都听懂了。

    少有人知道朱高燨到底帮了马黑麻什么,因此,大家都想帮朱高燨说句话,却又不好开口。

    “我帮了马黑麻什么?”朱高燨道,“如果说,我帮马黑麻与雇佣军牵线搭桥也算帮了大忙的话,那我就是帮了!怎么,难道说,这也是错了?”

    朱高燨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大家伙儿评评理,一座城池两千万两白银,正好有人想挣这两千万两白银,我只是从中牵线搭桥,这能怨我?”

    “那好,这两千万两白银是到了殿下的腰包里了吗?”兀鲁伯问道。

    “没有!”朱高燨举起手来,“我敢当着我大明百姓的面,对天发誓,这两千万两白银,我若是用了一个子儿,我这朱字倒着写!“

    朱,乃是国姓呢,这天底下,恐怕只有四皇子殿下才有这魄力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朱高燨的话,也让老百姓们都明白了,殿下这是挣了两千万两白银回来,这才让人找上门来了。

    两千万两白银,殿下一个子儿都没有用,那就意味着,这笔钱,要用在朝廷,百姓身上了。

    有人的眼圈儿都红了。

    兀鲁伯不敢置信,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朱高燨,“朱四公子一个子儿都没有用?那是孝敬给了谁了?”

    这是怀疑朱高燨将银子贡献给了他父皇?

    朱高燨笑道,“孝敬给了谁?那笔银子就从来没有落入我的腰包,我能孝敬给谁?”

    “你撒谎!”兀鲁伯是不信的,“两千万两银子,你介绍的那个雇佣兵,恐怕还吃不下!”

    “吃不吃得下,我是不知道了,横竖,两千万两白银,我没有插手!钱,最后花在哪里,我需要担心吗?肯定是出不了我大明,这甘露,不是撒在南边就是撒在北边,或者南北雨露均分,又有何不可?”

    “好,不说两千万两白银,那你说说,你大明人从我赫拉特运走的那些金银珍宝,你别告诉我,这些也是与你无关!”

    朱高燨双手一摊开,“这的确与我无关,都是雇佣兵做的,你要找,去找他们吧,我一个牵线搭桥的,怎么担得起这些责任?”

第411章 一座城两千万两白银

    兀鲁伯气得要动手,徐钦等人忙冲上来,拦在朱高燨的前面。

    那小旗再次放了一枪,枪声令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了,兀鲁伯等人朝后退了数步,小旗过来,“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得打架斗殴,有什么道理要讲,去顺天府去讲,顺天府讲不通,朝廷有的是地方让你们去讲,再有下次,就到我五城兵马司的地牢去待几天!”

    “走,喝酒去!”徐钦拉了朱高燨一把,低声道,“和这些西蛮子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老鸨亲自在前面领路,带着几个人上了最高层的顶楼,将他们领到了最雅致的一间屋里,殷勤地道,“殿下,几位爷,奴家让云禾和绿绮上来陪陪吧?”

    “随意!”朱高燨并没有多少讲究,各自落了座,徐钦等人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朱高燨在帖木儿的事。

    云禾和绿绮踩着轻盈的步子进来,能够在殿下面前露脸,对两人来说,是一件直上青云的好事。

    一人坐在绣墩上,一人盘膝而坐,将琴架在膝盖上,这里是云禾的主场,云禾问道,“敢问殿下和世子爷们想听什么曲子?”

    徐钦摆摆手,“先在一边等一会儿,等爷们把话说完了,再听你们唱曲!”

    沐斌和煦地道,“放心,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朱高燨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口,问徐钦,“你想问什么?要问赶紧问,我还想听两首曲子呢。”

    “你想听曲?过几日祖母大寿,你肯定要来吧,你想听曲儿,回头,我让这南北双姝去府上唱给你听。”徐钦拍着胸脯道。

    “外祖母的寿诞,我自然是要去的。”朱高燨道,“外祖母今年已有八十高龄了,是该好好热闹热闹,我也好久没有去给外祖母请安了。”

    “祖母惦记着你呢!”

    徐钦说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帖木儿汗国搅得国无宁日的?”

    “你怎么说话呢?”朱高燨无辜地摊开双手,道,“我做了什么了?我不过是一到帖木儿汗国,就遇上了马黑麻,他是帖木儿大汗的长孙,是指定的汗位继承人,后来,被沙哈鲁抢了汗位,性命不保,他出得起钱,我就给他介绍了朵颜三卫,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座城两千万两白银啊!”徐钦两眼冒着金星,“以我大明的军事实力,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下一座城,两千万两白银,简直是白拿啊!”

    朱高燨笑着抬了抬衣袖,“一座都城两千万两,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值两千万两。况且,你想带上魏国公府的亲卫去挣这种银子?”

    徐钦道,“不是,表弟,你要不这样,你把我们拉拢一下,咱们自己组队,组成一支雇佣军,帖木儿汗国谁需要咱们,咱们就帮他打上一仗,挣一笔快钱如何?”

    朱高燨懒得听他这些没油盐的话,“这事,我可不敢,你没看到兀鲁伯吃了我的心都有了,明日朝堂上,他还不定怎么指责我呢,我大明朝堂人人都能直言,总有一些读书读迂腐了的老先生们会站出来指责我,唉,挣钱也不易。”

    “朵颜三卫吃不下这两千万两白银吧?你打算把钱花在哪里?”朱盘烒问道,他此举是想为朱高燨洗清一下。

    “自然是大明的科研和教育,从帖木儿带回来的那些,打算用在科研和教育上。父皇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会,此后每年,从中拿出利息来,用于奖励任何一个国家,对人类有贡献的发明和创造。”

    “任何一个国家,任何对人类有贡献的发明和创造?为什么不是针对我大明的?”徐钦不解,也有些不满。

    朱高燨道,“科学无国界。”

    他当然不会说,只要愿意来领奖,其发明创造的使用权,就要无偿地移交给大明,而且只要来大明领奖,便会有人上去游说他们,若是能够留在大明,对大明来说,便是一份收获。

    人才,在任何一个朝代和国家,都是无价之宝。

    这些话,却不好和徐钦说。

    云禾和绿绮却为四殿下这份广博的胸怀所折服,“科学无国界”,大明设立基金会,每年全世界范围内评选出优胜者,根据其发明创造对人类有贡献的程度来评价,何等公正公平。

    朱高燨留在这里喝了一顿酒,听了几首曲子,夜已经很深了,他这才领着一群人从怡红楼里离开。

    云禾站在临街的窗前,看着朱高燨上了车,她静静地看着,直到朱高燨的车在街角处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她才松了手,让窗帘落下。

    “姑娘,夜深了,姑娘歇下吧!”丫鬟小欣端着面盆过来,将窗帘拉整齐了,低声劝道,“姑娘,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是天上那轮明月,他的光辉都照不到咱们的身上,姑娘还是别想了吧!”

    云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坐在镜子前,歪着头,将耳铛摘下来,很是委屈,“我也没想什么,你说,他今晚怎么会跑来咱们怡红楼?难不成,他以前也去过别的楼里?”

    小欣帮姑娘拆着她头上的首饰,“没听说殿下去过别的楼,咱们怡红楼,这可是头一份呢。听说,殿下只有王妃一个人,宫里没有侧妃偏房,这些年守着王妃一个人都没有选妃,这京城里,多少贵女都想和殿下来一次偶遇呢。“

    云禾知道小欣依旧是在劝自己,小欣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相依为命的人,她也听得进去。

    “殿下要么出去,要么每天都在忙,不像这京城里的公子哥们,成日里寻花问柳,不干正事。再加上,燕王妃的肚子也争气,一口气就给殿下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郡主,将来就算有女子能那么幸运,进了宫,也顶多得殿下的喜爱,又能成什么大事?”

    “你这张嘴啊,一来就把话全都说完了,我说了什么了吗?我也没说要做什么!”云禾被她说得心里一团乱,有些恼羞成怒了。

    “姑娘没说什么,没想什么,那就太好了。”小欣帮云禾通头,边说道,“姑娘将来,有个好出路,奴婢也能跟着有个好未来。”

    朱高燨刚刚进宫门,就被黄俨截了道,说是皇上正等得着急呢。

    “黄伴伴,你就帮个忙,把我回来的时辰晚说小半会儿,你说,我这一身酒气胭脂味儿,能去见皇上吗?”

    黄俨低眉浅笑道,“殿下,您去了哪里,皇上还有不知道的?您就先去西宫,奴婢服侍您换身衣服,省得先去了王妃那里,回头王妃闻到了您身上的脂粉味儿,可不得撵您去睡书房。”

    “你说说你,对这一套怎么就这么熟悉?”朱高燨拍了拍黄俨的肩,黄俨笑道,“殿下这就是在打趣奴婢了,奴婢是瞧着殿下和王妃这么多年亢俪情深,就僭越了。”

    朱高燨倒也没在意,跟着他去了西宫,先是在偏殿里换了一身衣服,才去拜见父皇。

    “你说说你,怎么想到要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还被帖木儿汗国的人碰到了。”朱棣怒其不争,“这么多年,你也从不曾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你说,是不是徐家的那两个把你给带去的?”

    朱高燨忙道,“爹,这话您可别说,回头被娘听到了,就只能睡书房了。”

    朱棣气不打一处,“你还管起你爹起来了。”

    “爹,儿子也是成年人了,这花柳之地,儿子长这么大,只听说过,还从不曾去见识过。儿子就在那里听了两首曲子,喝了两杯酒,啥都没干,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儿子就去凑个热闹。”

    “那你可知道,说不定今晚,御史们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就等着明天朝会上提出来了。”

    “儿子总得留两个小辫子让他们抓一抓,要不然,这些个御史,将来如何青史留名呢?”朱高燨道,“就看明天的御史是弹劾儿子逛妓院还是弹劾儿子搅乱了帖木儿汗国的风云了。”

    朱棣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儿子的用意,“明日谁要是敢弹劾你,把你和帖木儿扯在一处,朕要他好看!”

    “爹,朝政要清明,便不能堵塞了言路,否则,爹当给后世之君做个榜样,他们要弹劾儿子,就可劲儿弹劾,他们是为了名与德,儿子是为了财与利,本就不是一条路,儿子也想听一听,朝中的大臣们是怎么个说法,是如何一个风向。”

    朱高燨接过了黄俨递过来的一盏茶,“国家要发展,离不开财与利,可是,爹,一个国家想要长治久安,百姓真正能够获得幸福,并不是提升他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就能做到。”

    “内心的安宁,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而这,需要道德的约束。”

    朱高燨不由得想到了后世,那是一个富庶的时代,是一个冻不着,饿不着的时代,可是,人人的心内都很浮躁,当人人都努力去挣脱道德的约束,在物质上迈开脚步追求,精神上便成了真正的乞丐,再也无法获得内心的安宁。

    多少人,为了流量变现,在某音上,自己扒下自己的底裤,而毫无羞耻之感。

第412章 大明皇家奖

    人的脚步,永远都要迈向令自己心安的地方。

    朱棣沉吟良久,“那你想让为父如何处理?你为了大明,只身万里之外,身处险境,挣得如此财富,难不成你还想让爹当着外人的面处罚你不成?”

    这是朱棣做不到的!

    “爹,为君者,以德服人,德被四海,方才能做到教化百姓。儿子身为皇子,享受百姓的供养,为他们做任何事,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应该的。上行下效,如果儿子为了钱财,可以不顾道义,那么百姓为了逐利,也能做到铤而走险。”

    朱棣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接受在外人的面前承认儿子的错处。

    朱高燨跪了下来,双膝行走到朱棣的跟前,请求道,“爹,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大明多么强大,我们都不能丢掉廉耻二字。”

    朱棣握着儿子的手,移到了他的臂膀,将他拉起来,“爹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爹怎么舍得让你来当这反面教材。”

    “也不一定就是反面教材,爹只是倡导一种风向,老百姓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就看他们是怎么想了。”

    次日的朝堂上,景清带着帖木儿汗国的一干人上来了,给大明皇帝行过礼后,忽歹达和兀鲁伯便看到了一身朝服,显得更加年轻威武的朱高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忽歹达大人,兀鲁伯王子,今日怎么迟到了?”朱高燨此言一出,忽歹达倒是脸红了,兀鲁伯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也没想到,大明百姓竟然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昨日我只是在怡红楼质问了殿下两句,今日,他们竟然就不愿意让我等坐车,我们下榻的酒楼竟然也将我等撵了出来。”

    这些人为了维护他们国家的四皇子,竟然连钱都不想挣了。

    “这都是民间行为,朝廷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若是兀鲁伯王子等人没有下榻之处,我大明的四夷馆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这件事,景清已经处理了,兀鲁伯也不愿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他朝朱棣拱手道,“大皇帝陛下,臣等奉我帖木儿汗国大汗的命令前来,是想要为我帖木儿汗国讨回一个公道。”

    昨晚,在怡红楼发生的事,一夜功夫,已经传遍了朝野,朝堂之上站的人无一人不清楚这件事,兀鲁伯这一次更是口齿伶俐,将朱高燨在帖木儿汗国的大小事,一一道来。

    这也是大明的君臣们解了惑,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朱高燨的认识。

    朝堂上,一片安静,众臣子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风向不明,便保持静默。

    兀鲁伯被逼急了,他摊开双手,质问朱棣,“大皇帝陛下,贵国强盛无匹,谁能想到,行事手段如此低劣,难道说为了钱财,便可不顾体面和道义了吗?”

    朱能一听,气得要死,上前道,“兀鲁伯王子,请放尊重些,这里是我大明的朝堂。敢问王子,我大明如何行事低劣了?是偷,还是抢了?”

    “马黑麻只是叛贼,大明皇子殿下假扮成为一介商人,为其拉拢雇佣兵,以至于我国如今一分为二,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觉得马黑麻可以当大汗,你们奉马黑麻为大汗,不就太平了吗?如若不能,沙哈鲁为大汗,你们拨乱反正,不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朱能怒道。

    “可是……”兀鲁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身为邻国,就可以在中间挑拨离间吗?”

    “挑拨离间?”朱高燨这个罪名是不会背的,“我如何挑拨离间了?我与马黑麻认识在先,他对我尽地主之谊,贵国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他说要雇佣兵团,给了不菲的价格,我只是从中牵线搭桥,纵然我给贵国带来了兵祸,可也不能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安吧!”

    夏原吉也站出来了,“殿下此言甚是。帖木儿汗国的兵祸,说来说去,不过是权力的诱惑,既然老大汗当初册立了马黑麻王子为汗位继承人,沙哈鲁王子便应当遵从遗旨。既然沙哈鲁王子已经登上了汗位,马黑麻王子便应当看在百姓的份上,安分守己,不再起纷争。”

    宋礼道,“是啊,起因是在贵国,外人再如何做,也不过是起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王子将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别人的头上,此举实在是不敢恭维。”

    “如果今日,推波助澜的人的确只是大明的一介普通商人,我也无话可说。但今日,促成这件事的乃是大明的皇子殿下,大皇帝陛下,难道不该给一句话吗?”

    兀鲁伯朝朱棣拱手道,“臣只想讨回一个公道!”

    朱棣万般不甘心,此时也不得不面向朝臣们道,“诸位爱卿怎么说?”

    其中一御史上前来,“皇上,我大明的外交政策是不干涉他国内政,殿下此举俨然是违反了这一政策,还请皇上明察!”

    兀鲁伯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道,“原来,大明的朝堂上也的确是有明白人!”

    张玉上前道,“皇上,臣以为,四皇子殿下只是从中牵线搭桥,不存在直接干涉他国内政的事,还请皇上明察!”

    臣子们纷纷上前,文臣中,除了几名御史,其他人均是与六部堂官一个调调,支持朱高燨。武将们则是无一例外均站在朱高燨的身后。

    见此场面,兀鲁伯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朝朱高燨挑衅一笑,其中意味,朱高燨好久才明白过来。

    “臣没想到,大明的四皇子殿下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实在是令人钦佩!”

    “这才是挑拨离间的话吧?”朱高燨笑道,“兀鲁伯王子,听说,贵国的大汗一向器重于你,有心将你立为储君,是这样吗?”

    兀鲁伯愣了一下,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他的那些兄弟们,还会让他轻易回到汗国吗?

    “你不要胡说八道!”兀鲁伯拱手向朱棣道,“大皇帝陛下,您是天底下最为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帖木儿汗国能够与贵国比邻,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我父汗一直仰慕大皇帝陛下,想与大皇帝陛下进行过一次会晤,只可惜,如今前来大明的路,被马黑麻堵住了,父汗的心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了!”

    兀鲁伯道,“还请大皇帝陛下,赐给我帖木儿汗国一个道理,让我们能够明白,这一次帖木儿汗国的兵祸究竟从何而来!”

    朱棣道,“兀鲁伯王子,方才我大明的御史也说了,大明无论多么强盛,兵力如何强大,永远都不会干预任何一个国家的内政。贵国的兵祸从何而来,朕在这里也不多说了。至于,我大明的四皇子殿下在贵国为马黑麻与雇佣兵团牵线搭桥的事,朕自当秉公处理!”

    他说完,喊道,“景清、茹瑺,你二人将此事调查清楚,交由三司定罪,呈交给朕。”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们都懵了,连那些方才秉公直言的御史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朝堂上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这是御史们的职责,但他们谁也没想过要让这位对大明来说,功高居伟的皇子殿下受罚。

    最先进言的御史噗通跪了下来,哭道,“皇上……”

    他话还没有说完,朱棣就举起了手,“不必多说了,你们的意思,朕都知道。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百姓如此,一个国家亦如此。朕于这个国家是君,于老四,朕是父,朕的儿子犯了错误,朕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害了他。”

    朱棣的语气显得非常沉重,他双手扶膝,目光愧疚地看着朱高燨,“今日,即便没有帖木儿汗国的王子前来状告,朕也没打算轻易便放过老四。他虽然于百姓,于朝廷有功,可这笔钱财之得来,于朝廷,于他个人,于朕的颜面也有损。是以,这笔钱财,朕不打算入国库,也没打算入内藏库……”

    听得这话,兀鲁伯简直是要乐疯了,那意思就是,这笔钱,大明皇帝是要还给帖木儿汗国的了?

    幸好他来了,马黑麻那边来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忽歹达,若不是马黑麻起兵谋反,他都不知道忽歹达到底是什么人!

    夏原吉等人也紧张地看着朱棣,生怕他脑子一抽风,说是将这笔钱还给帖木儿汗国。

    “朕打算将这笔钱一分为三,一分用作教育,一分用作科研,要让我大明的读书人和科研人都永远记住一个道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让他们时时刻刻能够牢记做事的底线。”

    朱棣深吸一口气,“还有一分,用来成立基金会,每年的利息拿来设立大明皇家奖,全世界,整个天下,但凡是在格物、化学、生物、医学和文学上,对人类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不分国籍,不分性别,不分种族,人人都可参与评选,由评委会进行评选,对获奖者进行奖励。”

    这是何等手笔!

    不分国籍,不分性别,不分种族!

第413章 无线电

    大朝会后,朝野上下,都开始议论“大明皇家奖”,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为何这个奖项,价值不菲的奖项,要将别的国家的发明家、文学家和有贡献者纳入进来。

    科学院里,王骥从实验室出来,看到郭璡,忍不住问道,“老郭,大明皇家奖为什么要颁给国外的人?”

    郭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桉,恐怕只有殿下才知道。”

    “殿下?”王骥也觉得这种主意的确是殿下才能想得出来的,他见郭璡要出门,便问道,“老郭,你要去哪里?”

    “殿下今日要在航天航空大学上课,我去听听,顺便,看有没有机会与殿下见一面,若有机会,我就问问这件事。”

    “殿下要授课?那我也要去。”王骥忙将东西整理一下,很快跟在郭璡的屁股后头出了门。

    朱高燨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后,航空航天大学和大明帝国学院纷纷向朱高燨发出邀请,请他过去讲课。朱高燨正好也要看看两所大学的科研进展,一大早,陪着他父皇用过早膳,便出了宫。

    从大明建起第二所大学开始,朱高燨授课便安排在阶梯教室,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聆听校长的教诲。

    每一所大学都是在朱高燨的主导下建起来的,每一所大学的师生们都认为朱高燨是自己的校长,他也是大明所有大学的校长,还是帝国学院附属小学和中学的校长。

    “我一直想给大家讲一讲有关无线电方面的知识,但我也一直都不敢给大家讲这方面的知识,其主要原因是,我自己也知之甚少,我担心我的一番引导,会把大家引入歧途,带进误区。”

    “无线电是一种说法,准确意义上来讲,是指无线电波,在自由空间,空气中或是真空中传播的射频频段的电磁波。电磁波的原理,我们以前讲过……“

    教室里,沙沙沙记录笔记的声音,还有朱高燨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朱高燨因为讲得非常投入,他一时间忘了下课的时间,而教室里,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出去之后,很快又进来,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等朱高燨将一共六块黑板,写得满满当当,在右下角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他才觉得嗓子有点难受。

    航空航天大学的常务校长王孚亲自给朱高燨端来了一杯茶,低声道,“校长,里面冲泡的是罗汉果。”

    狗儿要上前试验一下,朱高燨抬手止住了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道我给你们讲的,你们都听懂了没有?”

    王孚弓着腰身,恭敬地道,“学生们愚钝,想要全部听懂,还是有很大的困难。不过,校长以前也说过,您给我们指引一个方向,若是一年攻克不下来,还有来年,一代人攻克不下来,还有下一代。”

    “说得好,我当年说的话,你们还能记在心上,我很欣慰!”朱高燨环视教室里一圈,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不由得感慨道,“做科研的人,最要记住的是不忘初心。我们把一生都贡献在科研事业上,就要比寻常人更能耐得住寂寞,清贫。在研究中寻找乐趣,体会乐趣。”

    “我们一定会记住校长的话,不忘初心,为我大明的科研事业做出贡献。”王孚说着,脸都红了。

    朱高燨笑道,“我记得你以前,问你个问题,你回答起来都很腼腆,今日竟然能够代表大家,向我打包票了,不错,你当这校长,看来历练得也不错。”

    阶梯教室里,哄笑声响起,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了,很多人都涌上来,向朱高燨提问。

    “好了,大家不要拥挤,小心发生踩踏!”朱高燨手里拿着话筒,抬手招呼人,“所有人,老规矩,有问题写在纸片上递上来。今天时间有限,先回答前十个问题,其余的,我带回去,王孚安排一下,下周找个时间还是这个教室里,我现场答疑。”

    “是,校长!”

    说是十个问题,但是一展开,最后只回答了三个问题,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狗儿在外面焦急地跺脚,朱高燨只好将一大堆纸条,让王孚收起来,再整理一下,送到他办公室去。

    朱高燨从教室里出来,狗儿迎了上来,可朱高燨的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校长,校长!”

    王骥和郭璡在后面撵了出来,狗儿见此,恨不得地上裂开两道缝,让这两人掉进裂缝里去。

    “王院士,郭院士,这都到了用膳的时间了。”狗儿笑着,却又不留情面地提醒。

    “狗儿公公,对不起啊,我们就一句话要问殿下,一句话的功夫。”郭璡陪着小心道。

    朱高燨摇摇头,道,“走吧,一块儿用膳去,边吃边聊。哦,你们俩没什么事吧?”

    王骥笑道,“再忙,陪殿下用一顿饭的时间肯定是有的。”

    王孚也跟了上来,见此,原本落在最后面的珠儿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由王孚出面,在航空航天大学的食堂雅间里,摆了一桌便餐。

    “珠儿来了?”看到珠儿,朱高燨很是震惊,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来,过来坐!”

    珠儿百感交集,眼窝一热,低着头走了过来,坐在朱高燨的身边位置上。

    只上了菜和饮料,吃了个半饱后,朱高燨方才问王骥和郭璡,“你们俩说问我事情,有什么事?”

    显然不是学科上的事。

    郭璡和王骥对视一眼,最后,郭璡先说,他将自己的疑惑说了,“殿下,奖金肯定是不会少,可若是让其他国家的人和我们一起竞争,会不会让我大明的科研人员感到有压力,而伤了他们的积极性?”

    桌上,都是大明科研团队的尖子。

    朱高燨环视一圈,见人人的眼里都有疑虑,对郭璡二人肯定道,“你们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能够勇敢地提出质疑,是做科研的人应当具备的最基本的素养。”

    朱高燨手中的快子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问道,“你们说,怕我大明的科研人员会感到有压力,而伤了积极性,我首先问你们,你们会觉得有压力吗?”

    所有人,包括珠儿摇了摇头。

    朱高燨道,“我把话说到这里,出了这道门,我这话,我可不承认我说过。科学无国界,这个口号是我提出来的,我大明纵然人才济济,但若想把天下人才都网罗进来,就必须给出优握的条件。因此,大明除了会设立大明皇家奖之外,还会设立大明皇家科技奖,后者的奖金也不亚于前者,但仅仅限于我大明的科研成果进行评选。”

    王骥还没有听懂,正要问,郭璡提前问道,“校长的意思,大明皇家奖,面向全世界,是为了,为了……”

    “不错!”朱高燨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大明的科技发展到今天,我想除了你们自己,还有其他人心里肯定觉得,大明是这世上最强盛,科技最为发达,科研成果最多的国家,难免会自豪,自傲,但实际上,科技无止境,只要遨游其中,便看不到彼岸,我希望别人的研发能够带给你们一些灵感,哪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能够启发你们,花再多的钱,我也觉得值了!”

    王骥忙起身向朱高燨行礼,“校长,是我等鼠目寸光,眼界太过狭隘了!”

    朱高燨摆摆手,“也不是你们鼠目寸光,你们有此等优越感,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一定不能轻视自己的对手。“

    “是!”

    “起来吧!”朱高燨虚扶了一把,“你们是大明的科学家,是大明科研的根基,大明不可能舍本逐末,不重视你们的成果呢?”

    珠儿拿过了朱高燨的碗,默默地为他舀了一碗汤,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

    朱高燨端起来喝了几口。

    在座的,都是朱高燨亲手带出来的学生,是第一批学生,无一人不是大明科研界的佼佼者,能够有机会和校长一同共进午餐,人人都很高兴。

    最后,宾主尽欢,离开的时候,狗儿拿过披风来,珠儿接在手里,要亲手给朱高燨披上。

    朱高燨略矮了矮身,让珠儿为他披上,任由她转到自己身前,为他系上了带子。

    珠儿的眼圈儿一红,忍不住抽泣道,“奴婢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燕王府的时候,也是这般服侍殿下,殿下后来,后来身边有了别的人,就不要奴婢了。”

    朱高燨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布满了乌云的天,道,“珠儿,你看,要下雪了吧!”

    珠儿跟着看了一眼天,道,“到冬天了,能不下雪吗?这是北边呢!”

    “珠儿,我这些年在宫里的时间并不多,皇权富贵于我,似乎也是一个摆设,我能享受的并不多。我和别的人也不一样,温香暖玉也是无福消受。我将你安排在学院,也是希望你能帮我一把,你自己也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活出独立的自我。”

    珠儿落下泪来,“殿下,珠儿做得不够好吗?珠儿也不想给殿下添太多麻烦,珠儿也会为殿下守住大明帝国学院。”

第414章 错在哪里?

    朱高燨抬了抬手,但最终,他的手还是垂落下来了,并没有抚到珠儿的发上,他深深地看了珠儿一眼,转身离开,披风的袍摆从珠儿的手背上划过,温凉如玉。

    珠儿用另一只手,握住这一只手,泪水如珠子一般滚落,但她的心里却只是感激。

    王孚站在了她的身后,轻声道,“王院长,校长如此这般,也是为了你好。时至今日,校长身边除了燕王妃,也并没有别的什么人。”

    “我知道!”珠儿双手捂住了脸,任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王孚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或许校长是真的没有时间,或许也是因为燕王妃太能生了,一口气生了三个皇孙和一个小郡主。

    朱高炽已经能够绕着皇城走半圈了,身上的肥肉也少了一圈,他沐浴过后,换了一身新衣,听到侯泰的禀报,不由得大笑,“本王这个四弟啊,一向就喜欢标榜自己。他并非是不好色,当年在燕王府的时候,就把那玉珠儿护得跟眼珠子一样。他如今也不过是讨母后的喜欢。”

    侯泰这才明白过来,一直到现在,皇上的后宫里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宫里也不是没有女人,可除了皇后娘娘一人之外,并无一个有位份的女子。

    “四皇子殿下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侯泰顺着朱高炽的话道。

    “可不是!”朱高炽穿好了衣服,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对自己的体型已经非常满足了,“朝堂上怎么说?茹瑺和景清已经把老四拘禁了吗?”

    侯泰道,“暂时还没有,景大人和茹大人还在宫里,四皇子殿下也在航空航天大学还没有回来。”

    “那就找几个人,在父皇面前上一上眼药水。本王早就知道,朝堂上的人,都以老四的马首是瞻,父皇如今想动老四,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时候,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不帮一把!”

    “是!”侯泰偷偷地道,“奴婢这就去办。”

    “你不要去,再找一个人去。”朱高炽道,“李时勉不是曾经弹劾过本王吗?让平江伯去找他,让他出面弹劾老四,如此,方可显得不偏不倚。”

    “是!”

    侯泰道,“殿下是去郡王妃那里,还是去哪位娘娘的院里?”

    朱高炽想了想,“昨日夜里,怡红楼那场热闹,本王没有赶上,这会儿就出去走走吧!”

    兀鲁伯还在怡红楼里等着,老鸨怕这些西蛮子闹起来,影响了自己的生意,也就不能像外头的车,小摊贩一样,不给他们提供服务,相反,只要这些人愿意掏钱,也还是请了姑娘来服侍这些人。

    朱高炽迈步进来,庞大的身躯让人不得忽视他的存在。

    兀鲁伯的目光在朱高炽的腰带,以及,他身后的侯泰脸上转了一圈,低声对贾米道,“想办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最好与这人搭上话。”

    贾米也看出朱高炽的不平常来,忙应了一声,便去找老鸨,给了老鸨一块金子,他原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来,谁知,很快就打听到了朱高炽的身份,大明大皇子殿下。

    贾米很快就回来了,将消息禀报给兀鲁伯,兀鲁伯高兴不已,要了一个雅间,想办法将朱高炽请了进来。

    “在下乃是帖木儿汗国的大王子,远道而来,不曾前去拜会大皇子殿下,实在是失礼至极!”兀鲁伯很是谦逊地拱手行礼,“今日,在这怡红楼里,得见殿下天颜,实乃荣幸至极。”

    朱高炽笑呵呵地不置可否,兀鲁伯虽然第一次见朱高炽的面,但他在大明这些时间,将朝堂上的几个主要人物还是打听清楚了,知道朱高炽这个监国郡王不是个寻常人。

    兀鲁伯决定采取悲情攻势,他声泪俱下控诉朱高燨,在帖木儿汗国犯下了滔天大罪。

    “这,大王子就不对了!本王这四弟,从小儿一向是父皇带在身边,兄弟四个中,父皇是最宠爱四弟的,靖难之役,父皇将其带在身边,立下了赫赫军功。你要说,本王这四弟在贵国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王是第一个不信的。”

    朱高炽的一席话,让兀鲁伯重新认识了这四皇子殿下,也让他明白了,他打听到的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合的事,原是没有一点错误。

    兀鲁伯凑过来对朱高炽道,“大殿下,四殿下用朵颜三卫从我帖木儿汗国挣了一大笔银钱,我不知道大殿下分了多少,但贵国的皇帝陛下,想必是拿了大头,这些银钱,我帖木儿汗国不要了,可若是让令弟得来如此轻松,就不知大殿下从何处找补去?”

    朱高炽是何等精明人,他当然知道兀鲁伯话中之意,谁能当储君,不取决于自己有多能干,形象有多好,立下了多少功绩,多得臣子和百姓的爱戴,而是取决于圣意。

    若四弟将那些钱财全部都送给了父皇,他又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扳回这一局呢?

    朱高炽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遇到了亘古未有的对手,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个皇长子的压力有他这么大。

    “本王的四弟是调皮了一些,给贵国造成了这天大的干扰。本王深感抱歉,虽然父皇已经下旨要严惩四弟,想必贵国的损失也不能因此而减小一二。不知可有本王能够帮得上忙的?”

    兀鲁伯若是能够想办法拿回赫拉特,那他的储君之位便非常稳固了,而大明的储君之位若是让朱高燨给坐上了,兀鲁伯觉得自己不必去争那储君之位了,与大明为邻,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是以,他是要想办法改变一下大明的政局,想办法让朱高炽能够登上帝位,将来或可能够当一世安稳之君。

    想到这里,兀鲁伯压低了声音,与朱高炽一番谋划。

    良久,朱高炽点点头,“本王会好好想想,三日内,必给王子回复。”

    “好,希望能够合作愉快!”兀鲁伯站起身,与朱高炽击掌后,怕引人瞩目,只将朱高炽送到了门口。

    回到了郡王府里,朱高炽并没有多犹豫,他让人喊来了平江伯等人,也是这朝堂上,还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人。

    “丘福被逼,吊死之后,本王跟前,如今也没有几个可用的人了。”朱高炽很是感慨。

    他一番话下来,平江伯等人也都唏嘘一番。

    几个人寒暄几句后,朱高炽便问道,“老四从帖木儿汗国带回来诸多财物的事,你们想必也都听说了。这好处我们是一点儿都分不到的。我就在想,如今外部的环境如此,我们若是不趁此机会也捞上一笔,将来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也是平江伯等人眼红的地方,忙问道,“殿下,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老四建立了一支雇佣兵,便能够得到如此多的好处。平江伯也是带兵之人,漕运如今在我大明已经不再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了,再在这上面浸淫,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不如为后代多积累些财富,才是正道。”

    平江伯道,“只是,臣麾下的兵力若无皇上和兵部的调遣是绝不可能出我大明国境的。”

    “谁说一定要你带麾下的兵力出征了?你府上的护卫,我府上的护卫,凑上一千人,偷偷地带出去,只要那边对接好了,自然能够左右局面,也能得到一笔不费的钱财。”

    “臣遵殿下的安排!”

    朱高炽这边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赛哈智很快就知道了动静,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四皇子殿下。

    “你是说,我大哥和兀鲁伯那边对接上了?他打算出兵?”朱高燨听着就笑了,“这就有意思了,我正愁马黑麻没有一股势均力敌的力量,现在兀鲁伯那边出手了,也是好事。”

    赛哈智不懂,道,“殿下是支持马黑麻的,可大殿下支持沙哈鲁,这如何是好?”

    “没什么不好,若赫拉特一直在马黑麻的手里,他们那边拉锯战,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真正分出胜负。那我们还有什么用武之地?等大皇子帮兀鲁伯将赫拉特拿到手,我们再布局。”

    赛哈智没听懂,但也知道,这件事殿下是有了准备,问道,“臣要将这件事禀报皇上吗?”

    “当然了,什么事都不能瞒着皇上,这也需要我教你?”

    正说着,茹瑺和景清联袂而来了,行过礼后,茹瑺道,“还请殿下移驾前往兵部大堂,臣等奉皇上之命,有些话要询问殿下!”

    “那就走吧!”朱高燨也不说多的,起身走在了前面。

    他前往兵部大堂,身后跟着景清和茹瑺,还有赛哈智也一路小跑跟着身后,也因此便明白四皇子殿下这是前往受审,一时间人人都驻足停留,眼中浮现出愤满和不满。

    “殿下究竟错在哪里?”

    “帖木儿汗国自己内乱,竟然还能把这责任归到我大明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朱高燨却是一派云澹风轻,路过的时候,和诸人打交道,“该干嘛干嘛去啊,别围观,别围观!”

第415章 社会需要道德底线

    所有人都朝朱高燨低头行礼,人人的心里都如刀割一般。

    这样的皇子,他们无力保护,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审讯,被量刑,将来是不是还会失去追逐大统的资格?

    朱高燨被带到兵部大堂闻讯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整个京城里都在流传这个消息。

    小欣为姑娘买了胭脂回来,飞快地上了楼。

    此时,时辰尚早,姑娘的屋里也没有客人,她进去的时候,见绿绮姑娘来向姑娘告别,两人说着姐妹情深的话。

    “小欣,看你急匆匆的,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绿绮纯粹是关心,做她们这一行的,不定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看中了,强买强卖,命运总是握在别人的手里。

    说完,绿绮关切地看向云禾。

    云禾则看着小欣,她倒是很澹定,问道,“究竟什么事,看把你跑得满头大汗的。”

    小欣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四殿下出事的消息告诉姑娘,姑娘又有什么能耐?不过是让她徒增烦恼。

    只是,若不说,事情闹得这么大,姑娘迟早要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些消息,若是怪罪下来,岂不是伤害了感情?

    “姑娘,奴婢方才在荣祥斋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说四殿下……”

    “四殿下怎么了?”云禾一听急了,上前一步,握住了小欣的手,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快说啊!”

    绿绮也澹定不了,她焦急得紧紧地绞着帕子,紧张地看着小欣,恨不得从她的嘴里抠出话来。

    “说是,说是四殿下被,被打入了刑部大牢!”

    “你说什么?”云禾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朝地上一头栽去。

    “是因为什么事?你可打听清楚了?”绿绮还算冷静,问道。

    “奴婢问过了,还是因为帖木儿汗国的事,那些西蛮子上了朝堂,一心要状告殿下,再加上朝中有些御史们从中兴风作浪,皇上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责令兵部和鸿胪寺一起审讯殿下。”

    “可殿下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云禾很想说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既然是皇上下的命令,这话,她便不敢说。

    “是哪些御史在胡言乱语?”绿绮气冲冲地道,“这些个御史,一天到晚只会用嘴巴做事,他们说的永远都比做的多。”

    小欣见自家姑娘脸色不好,忙扶着姑娘坐下,她将买来的胭脂水粉一件件地放在梳妆台上,安慰道,“姑娘也不要着急,也不光是咱们这里急,如今整个京城里谁不着急?若是有咱们能出的一份力,咱们就出力,就咱们这样,着急也没有用。”

    云禾用手撑着额头,绿绮在一旁道,“云禾妹妹,朝中,想必你会有认识的人,若是打听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也好使力。”

    小欣吃了一惊,忙问道,“绿绮姑娘,咱们姑娘和您,能使什么力?”

    “我们或许出不了太大的力,但人多力量大,能有一份力,就出一份力。”绿绮笑道,“小欣,你好像很不愿意你们家姑娘操心这件事。”

    小欣的脸一红,她小心地朝姑娘看了一眼,揪着裙带,“那是四皇子殿下!”

    绿绮的心也似乎被捅了一刀,却笑道,“是啊,那是四皇子殿下,是活在云端的人呢,咱们这些人啊,仰望他,都不够份量。可是,他却从云端走了下来,他走到了那些普通人中间。我听说,他原先在京城的时候,就很喜欢和寻常老百姓们一起,他教他们做蜂窝煤,亲手为他们做推车,给他们写饮料的配方……“

    绿绮叹了一口气道,“他既然来到了我们中间,我们对他多那么一点点幻想,就很丢人吗?”

    小欣拼命地摇头,“不,不是,奴婢是听说,听说四殿下他,他不好女色。”

    “这天底下哪有不好女色的男人?四殿下不过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国与民身上,他才没有时间消磨在女人的肚皮上吧!”

    就在绿绮和云禾在怡红楼里着急上火的时候,京城里各行各业的人也都开始在议论纷纷,馄饨张很快将那些老伙伴们聚集起来,他们在聚仙楼里摆了几桌,馄饨张跳到了桌上,吆喝一声,“听说殿下被人告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回答声整齐划一,其中有人挥舞着拳头道,“听说那些混蛋们还没有离开京城,大家伙们,你们敢不敢跟着我,去把那些混蛋给片了?”

    这人话音方落,便有屠户将一把剔骨刀哐当一声扎在了桌面上,“片肉的事,交给老子,老子要把他们片成三千六百片,他娘的,自己的国家稀巴烂,跑到这里来祸害殿下!”

    “那好,我们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做,那群混蛋住在四夷馆,难不成我们硬闯进去?”馄饨张从桌上下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出起了主意。

    朱高燨两世为人,第一次进牢房,说是牢房,实则,就是套间,里面纤尘不染,床铺摆设也都是最新的,比起一些中档酒店,真是要好多了。

    朱高燨歪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狗儿进来,斟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他的手边,“殿下,外头都闹起来了。”

    “闹,闹什么?”

    狗儿道,“牢门外,科学院的几位院士代表科学院前来的,还有大学里的校长们,珠儿姑娘,方孝孺方大人,他们前来探望殿下,想听听殿下的指示。”

    朱高燨笑了一下,“我怎么了?你让他们进来吧!”

    “还有,你说外面闹起来,还有哪些人,你出去看看,让他们不要掺和进来,谁要是轻举妄动,休怪我不客气。”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方孝孺,珠儿和郭璡等几个代表被带到了牢房门前,虽然里面一应摆设非常奢华,但毕竟是牢房,珠儿一看,眼泪就哗哗哗地淌了下来,她噗通跪在地上,求道,“殿下,让珠儿留在这里服侍殿下吧!”

    “起来吧,成何体统!”朱高燨的脸沉了下来,问方孝孺等人,“你们不去研究电磁波,跑来这里做什么?我之前说的还不够多吗?”

    王孚伸手要将珠儿扶起来,珠儿避开了他的手,提起裙摆起身,默默地站在了朱高燨的身后。

    “殿下,怎么会到了这一步?”方孝孺很是难过,别人不知道,他是最为清楚,四皇子殿下为了大明,做出了哪些努力?

    “到了哪一步?我是被夺爵了?还是被流放了?”朱高燨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父皇这句话点醒了本王,这两天,在这牢房里,本王也在前思后想,若人人都如本王一样,为了钱财,不顾道义,不顾国家利益,不顾百姓的死活,这个社会将会成为什么样子?”

    “哦,你们或许会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能力。可是,若人人都为了钱财,失去了道德底线,可以出卖朋友,亲人,甚至有些人会连子女都能舍弃,这个社会又将成为什么样子?”

    朱高燨闭了闭眼睛,“两千万两白银,不瞒你们说,当时,是本王开出了这个价,而帖木儿汗国那边,马黑麻也愿意出这个价,站在本王的立场,实际上理所当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殿下是殿下,是大明的皇子,身后是大明,代表的不仅仅是殿下的立场,而是大明的立场。仅此一点,殿下便令我大明失去了道义。”方孝孺不愧是方孝孺,这个迂腐先生会站在另一个立场来思考问题。

    朱高燨起身朝他拱手行礼,“方先生饱读诗书,方正严学,果然能体会皇上的良苦用心。”

    方孝孺则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向朱高燨回礼,“皇上与殿下能够想到世道人心,还愿意教化百姓以克己复礼,臣感动不已,此乃千古名君所为,臣当恪尽职守,尽己所能,为殿下做事,为大明做事!”

    “如此,那你就把他们都带回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再来了。”朱高燨甩了甩袖子。

    珠儿一惊,“可是殿下,还要在这牢房里待多久?”

    不论如何,这里终究是牢房。

    “待三司会审定罪,父皇降下明旨,有了结果,我自然就能出去了。”

    珠儿还要多说,方孝孺开了口,“王院长,我们这便离开吧!”

    聚仙楼里,馄饨张等人商量妥当,正要去四夷馆门口拦截那些西蛮子,刚刚出门,就被狗儿拦在了门口,他呵呵笑道,“这是要去哪里啊?这还拿枪拿棒的?”

    “狗儿公公,您可来的真好,殿下他怎么样了?听说已经下了大狱,殿下是皇子呢,怎么能下大狱呢?”馄饨张等人看到狗儿,如看到了亲爹娘,赶紧将他迎进了大门,拉到桌子边坐下。

    聚仙楼里的小二也赶紧殷勤地上茶上点心,人人都等着狗儿解惑。

    “殿下挺好的,也是殿下让咱家来的,来看看诸位打算做什么?瞧咱家来得,还真是挺凑巧的!”狗儿喝了一口茶,朝屠夫腰间的剔骨刀看了一眼。

第416章 弹劾朱高燨

    那屠夫往人群里一缩,手将剔骨刀遮掩了一下。

    “这是要做什么?去劫法场?谁要上法场啊?”狗儿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说说啊,怎么,刚才出去的时候趾高气扬,怎么问起话来,你们一个个又成锯了嘴的葫芦了?”

    馄饨张站了出来,朝狗儿一拱手,“狗儿公公,殿下他到底怎样了?听说被那些狗屁的御史们弹劾,下了大牢,这是真的吗?”

    “哦,敢情你们是打算劫牢啊!你们一个个的,脑子想过没有,你们是要去救谁,不是江洋大盗,不是别人,是皇子殿下,就凭你们这些人,把殿下救出来了,你们打算如何安置?”

    “不是!”馄饨张这几年越发发福了,挺着一个大肚子,争辩道,“狗儿公公,我们也没想去劫殿下。这事儿不是帖木儿汗国的人闹起来的吗?我们就是想去和他们讲讲理,想问清楚,这事儿,到底谁对谁错。“

    “就是,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自己家里打得鸡飞狗跳,还怨怪邻居在旁边说了几句风凉话。这是什么道理?”

    狗儿摆摆手,“这些事都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你们现在不要惹事。殿下的旨意,该上班上班,该挣钱挣钱,不用你们操心。”

    “可是……”

    “可什么事,你们安安分分就是给殿下帮了大忙了。”狗儿瞪了一下馄饨张等人,又怕他们多想,语气也和缓一些,“朝堂上的事,你们把不准脉搏。再说了,这件事,殿下都已经认罪了,你们在外头闹得天翻地覆,让人怎么想?又给人抓住把柄,说是殿下指使你们的,你们说不是,谁信啊?”

    “朝廷的那些言官们,真是他娘的混蛋,都是他们在说殿下的坏话。”屠户怒道。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往殿下的身上泼脏水?他们现在说殿下做错了,回头兴许还有更加难听的话。”馄饨张也是愤然不平。

    狗儿为之感动,却也摇头道,“殿下暂时不想搭理这些,你们也不要跟着凑热闹,把殿下的节奏给打乱了。还是那句话,你们暂时不用管这件事。”

    “狗儿公公,那您老也给句话,殿下是不是会安然无恙?”

    “你们想什么呢?殿下能有什么事?”

    狗儿摆摆手,站起身来,“我已经把话带到了,你们若是敢不听,等殿下出来,要你们好看!”

    狗儿还有别的事,不能在这里常留,他背着手从聚仙楼里出去,只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现在怎么搞?”屠户和其他人都看着馄饨张。

    “只能听殿下的了!”馄饨张两手一摊,“能怎么办?狗儿公公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朝堂上的事,要是贸然行动,兴许还会给殿下添乱。”

    “我们去找一下朱七公子。”屠户腾地站起身来,他一走动,后面的人呼啦啦地跟上。

    “大家先别急,今天大家先各自去做事,该做什么做什么。我和童海一起去找朱七公子。”

    屠户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童海。

    朱七从大明帝国学院的大门口出来,被童海和馄饨张拦住了。

    正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朱七便请童海和馄饨张去了附近的一间小酒楼,要了一个雅间,一桌子菜,一壶酒。

    朱七为二人将酒满上,“这一说,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和两位大哥一起喝过酒了,今日真是凑巧,这就遇上了。”

    朱七其实知道两人肯定是有事来找他,他一向是格外沉稳的人,端起酒杯,和二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夹了一口菜吃。

    “朱七兄弟,你应当也知道,我们来这里也不是凑巧,是打听到你在这里,才过来的。”馄饨张道。

    “朱七兄弟,我们是为了殿下来的。听说殿下被那些西蛮子们给阴了,我们想去找那些西蛮子们算账,谁知,狗儿公公把我们给拦了。我们就想要句准话。”

    朱七垂眸沉思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看着二人,一面为他们的情义感动,一面道,“殿下不可能被那些西蛮子给阴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阴得了殿下。你们分明是对殿下不信任。”

    童海端起酒杯,与朱七碰了一下,“兄弟,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不过,能不能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要我说可以,不过,我说的话,你们听了烂进肚子里去,出了这道门,我是不会认的。”

    “兄弟请说,出了这道门,我们谁要是把你的话给说出去了,不得好死!”馄饨张高兴坏了,来了兴趣,挪了挪屁股,凑了过来。

    “殿下这一次带了不少钱回来了,皇上也已经说了,要投入在大明的科研和教育上。从人家的国家弄了这么多银钱回来,人家肯定不肯善罢甘休。再说了,殿下也担心有些人有一学一,怕照着他的来搞,也怕大家伙儿为了钱,啥都不顾,这一次殿下已经认罪了。”

    “那会不会,这件事会坏了殿下的前程?”馄饨张问道。

    “前程”二字一出,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朱七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竖起大拇指,在二人跟前晃了晃,道,“狗儿公公一向都很会审时度势,他说的话,你们照着做就是了。要说着急,我们这些跟在殿下身边的人,能不比你们着急吗?可着急有什么用?朝堂之上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虽然并没有得到一句准话,但其中的意思也已经得到了明证,童海和馄饨张也放下心来,两人一起送朱七出门,扭头去付账单的时候,才得知,这铺子是朱七的,酒菜的钱朱七已经吩咐下来,不许二人结账。

    二人只好出了门,回到了聚仙楼,掌柜的迎了出来,“两位走了之后,就这短短功夫,好多人前来询问,我也不清楚情况,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再有人来问,就说,眼下形势不明,先等着。”馄饨张道。

    掌柜的将馄饨张拉到了一边,“你们也去找了朱七公子了,给句准话,究竟什么情况?”

    “朱七公子是给了句准话,说是没有谁阴得了殿下。眼下这局势,我们担心是殿下自己愿意的。”

    “愿意的?谁愿意自己去蹲大牢呢?”

    三人站在门口说着,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边走边说话,“朝局变幻,有几个做得了这弄潮儿?”

    “呵呵,伯爷都做不了这弄潮儿,我等又有什么本事?”

    “走,进去再说!”

    混沌张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掌柜的忙迎了过去,殷勤地请二人上楼,“楼上还有一个雅间,临街的,窗户关上也不会吵闹,两位大人,请!”

    店小二见此,忙退让到一边去。

    等将二人安顿好,掌柜的出来,提熘了一个机灵些的店小二,“仔细着些,别里头传唤什么,你听漏了。”

    “是,小的明白!”

    这是酒楼里的暗语,里头说了什么,他这做店小二的不说要句句都听在心里去,但尽量的,能听多少,尽量听多少。

    里头,平江伯和李时勉待雅间里清净了,低声交谈起来。

    “下官在都察院是有几位同窗好友,他们也都心底无私,一心为国。这一次,四皇子殿下做得的确是太过了些。虽说是为了大明,可是我大明已经强盛到了这一步了,殿下又何必为了钱财,颜面都不顾呢?“

    “就是这个话!”平江伯亲自为李时勉斟酒,“肃清风气,匡扶道义,就看李御史的了!”

    “这是应该的,是应该的!”李时勉受宠若惊,忙双手捧起了自己的杯子。

    店小二来上菜,听到了李时勉的话,再为二人添酒的时候,朝酒壶里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御史!”

    西宫里,黄俨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一人捧着高高的一叠折子,另外一人手里捧了十来份折子,黄俨亲自将折子一一放在朱棣的书桌上,“皇上,这是军机处送来的折子。”

    朱棣瞥了一眼,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黄俨从两叠折子的最上面,各抽了一张纸条出来,递给朱棣,“这是军机处拟出来的条陈。”

    朱棣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再朝折子看了一眼,冷笑一声,“都是些什么人上的弹劾折子?送过来,朕看看!”

    黄俨将那些弹劾的折子送到了朱棣的跟前,一一打开,将上折子的人的名字念了,“都是都察院的人,皇上,这原也是他们的职责。”

    “让朕看看都说了什么?”朱棣看着,忍了一肚子的气,“李时勉,好样儿的,永乐二年的进士还是朕取的人才,当年朕迁都,也是他跳出来说。如今,这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朱棣将后面的几份折子翻了翻,一股脑儿地朝地上扔去,“还能游说?除了老大,还能有谁?哼,他自己那身体都已经是朝不保夕了,比朕的身体都不如,还在这里兴风作浪,以为几个文人就能把他捧成器?”

第417章 无妄之灾

    黄俨不敢去捡地上的折子,弯着腰,站在一边,尽量团成一个虾米。

    朱棣伸出手来,黄俨却又能第一时间看到,忙上前去,扶着朱棣的手,听他吩咐,“陪朕去后花园里走走吧!”

    宫里的后花园,便是御花园。

    红色的宫墙,墙角几株早梅,已经结出了花包,只等着这冬日里第一场雪,便会凌寒绽放。

    “要下雪了啊!”朱棣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这雪,早该下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下来!”

    说话间,朱棣从廊檐下走了下去,头顶便飞飞扬扬地落下了雪花来。

    “哎呀,皇上,这雪就落下来了,这……天子一言,连老天爷都不敢抗旨呢!”黄俨连忙使眼色,小太监们送上了伞和披风。

    黄俨将披风给朱棣披上,又忙举了伞跟在他的身后。

    “呵呵,你这个狗才,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这些鬼话?老天爷,哪里有老天爷?朕又不是没上过天。”

    黄俨忙笑着巴结,“奴婢不敢欺君!四殿下也都说了,天上那些星星上,谁知道有没有人,就算有,也到不了咱们这里来。皇孙殿下还打算做一颗星星,送往太空呢。“

    “哈哈哈,不错,朕等着他送星星去太空呢,叫什么卫星?我大明的卫星!”朱棣抬起头来,看向西边,道,“黄俨,当年隋炀帝去过西边,河西走廊,朕打算开年了也去看看。朕去过东边,去过北边,还从没有去过西边,等春暖花开了,你陪朕去西边逛一逛!”

    “哎!”黄俨答应着,自是眉开眼笑的表情。

    坤宁宫里,临安长公主、宁国长公主和安庆长公主围坐在皇后的身边,旁边陪坐着燕王妃,她头上的首饰还是旧的,耳朵上倒是挂了两颗新珠子做成的耳铛。

    “皇嫂,小四究竟犯了什么事,皇兄就不能看在小四为我大明做出了这些贡献,网开一面吗?”临安长公主看了燕王妃一眼,不忍道,“看看燕王妃,这才几天功夫,都瘦了。”

    皇后不知道临安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看宁国和安庆一眼,见二人都低眉垂眸,没打算就这件事说话,她的心里方才好些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堂上的事,你们是知道的,我素来不操心。”

    皇后朝沐氏招招手,“你过来,我瞧瞧你这耳铛,怎么用了这两颗成色的珠子?老四真是的,也不说把那好的拿给点你。“

    临安等人朝沐氏的耳朵上看去,几乎成人拇指般大小的两颗珠子,粉中带彩的色泽,圆润透亮,十分罕见,一颗都是价值不菲,两颗一模一样大小的,落在皇后的眼里,居然说不好。

    沐氏抚了抚珠子,笑道,“上次,殿下随手抓了一把给媳妇,媳妇就挑了这大小差不多的,只论个头了,便没有太在意色泽。不过,媳妇瞧着,比往年呈上来的东珠南珠也差不离多少。”

    徐氏却不认同,摇摇头,“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一匣子,我瞧着这些珍珠很配你。我年纪大了,是不适合戴这些了,反而是那些祖母绿啊,翡翠啊,倒是合我的心意。”

    临安忍不住问道,“这都是老四这次带回来的?我瞧着他从前都是带些矿产回来,这次,怎么……“

    临安欲言又止,宁国觉得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了,忙从中婉转道,“老四这次,怎么惹得御史们都弹劾起他来了?驸马还专门打来了电话,问是怎么回事?说是其中若是有什么误会,他可以帮忙在朝堂上问问。”

    宁国这是真心话,朱高燨一出事,她就赶紧和梅殷打了电话,梅殷也很关心,这些也是梅殷的原话。

    徐氏看向沐氏,沐氏忙道,“多谢姑姑,殿下那里,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还是不操心了吧,有父皇在,若是殿下真做错了什么事,父皇不管如何教训都是应该的,若是殿下没有做错什么,难不成父皇还会让殿下被那些个御史们,西蛮子们欺负了去?”

    徐氏很是认同,“确实如此,汝嫚这话,在理!”

    她抬了抬袖袍,“我这些年,见过的人,经过的事也不算少了,汝嫚这般,合我心意的,还真是没有。”

    沐汝嫚忙谦逊道,“媳妇打小儿进了京城就跟着母后,要说好,也是母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哪怕有不好,母后也不会自揭短处呢。”

    徐氏笑起来,几位长公主自然也跟着笑了,临安的笑容最为牵强,只陪着呵呵了两声。

    话说不下去了,徐氏也不留人,临安等人便只好起身告辞。

    沐汝嫚服侍徐氏用过膳,从坤宁宫里出来,张嬷嬷陪在她的身边,她低声问道,“也不知道临安长公主这番进宫,所为何事?”

    主仆二人走出了一段后,张嬷嬷低声道,“听说,今日一大早,临安长公主和康郡王妃在街上遇到了,康郡王妃进了临安长公主的车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临安长公主本来要出城,后来又折回来,给宫里递了牌子。“

    “原来如此!”沐氏道了一声,又嗤笑一声,问道,“殿下那边的衣物,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是奴婢亲自让人送过去的。”

    “殿下在牢里怎么样?瞧我这话问的,牢房里又怎么过得好呢?定然是不见天日,也阴暗潮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沐氏越说越是心里烦躁,最后道,“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奴婢听外头说,是殿下自己认罪的!说是,这次虽然给大明带来回来了不少财物,但正如皇上所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殿下说,他便是一个不好的典范,他不希望将来大明人为了利,而不顾道义,为了追求物质,而放弃了精神层面的追求。”

    张嬷嬷只是传一些话而已,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物质,什么是精神层面。

    沐氏却懂,她站在春和宫的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算是把他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大明,这片土地,他到底爱它有多深?”

    这话,张嬷嬷可接不下去。

    临安等人从宫里出去,在宫城门口,待送行的太监宫女都走了,宁国这才拉下了脸,对临安道,“长姐说,是关心老四才来的,妹妹瞧着,怎么不像呢?”

    临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讪讪一笑,道,“哪里不像了?二妹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怎么还怀疑起我来了?一家子骨肉,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为什么怀疑,皇长姐自己想去!”宁国扭身离开,扯着安庆道,“走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安庆长公主的驸马欧阳伦因为走私茶马桉,而被她爹赐死,十六年的婚姻生活,安庆为欧阳伦生了一子一女,自欧阳伦死后,安庆便住在长公主府里,与欧阳家没有了多少往来。

    建文朝时,安庆与当侄儿的朱允炆也没有来往,直到她嫡亲的哥哥当上了皇帝,皇嫂体恤她,三番五次传她进宫,她这才重新走出了长公主府。

    安庆上了车,宁国兀自在生气,安庆看了姐姐一眼,道,“姐姐,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生气了,生气伤肝。”

    宁国叹了口气,她握了握妹妹的手,“果然人心隔肚皮,她到底与我们不一样,不是母后肚子里爬出来的。满腹的心思,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也不该把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

    “她想必也有自己的难处吧!”安庆道。

    宁国想到妹妹的遭遇,心里很是难过,“这些年,你就没有遇到过自己中意的人?皇嫂很是心疼你,几次都问我,让我帮你物色人选。只是,我也并没有遇到过合适的人。”

    安庆极为感动,她抿了抿唇,最终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了,孩子们都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事,我想将来,能够到处看看。如今出门很容易,去哪里都不需要很长时间,我就只有这个心愿了。”

    宁国熬过了梅殷的冷冻期,她又是朱棣嫡亲的妹妹,梅殷能够在新朝得到重用,她如今也跟着扬眉吐气了。

    临安与宁国等人分手后,便回到了长公主府,不多时,便听说康郡王妃前来拜访。

    都是亲戚,见一面,无伤大雅。

    韦氏乃是侧室扶正,临安素来瞧不起韦氏的出身,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虽然贵为长公主,腿上的泥巴也不曾洗干净。

    韦氏进来后,先与临安见过礼,不等喝上一口茶,韦氏便问道,“姑姑进宫,母后怎么说?”

    临安将茶盏放下,道,“大殿下怎么说?他怎么不来,让你来?”

    “姑姑,眼下是什么情况,朝堂上风声鹤唳,但凡有点动静,就要被人猜东猜西。殿下倒是想来给姑姑请安,可也要他能来才行啊!”

    临安问道,“朱高炽也让你带了话来,将来他若果真有那一天,会赦免了我李家的罪,还能为我李家平反?”

第418章 结党

    韦氏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将来她被封后的情景,又想到故国已经不复存在,她咬了咬牙,“只要姑姑能够帮到我们,殿下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她挑眉朝临安看去,“姑姑且想一想,方孝孺曾经是什么人,如今他又是什么人?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享受了大明最优越的教育资源。还有宁国姑姑,我就不说了。”

    宁国的情况,才是临安最无法接受的。想梅殷是什么人?他曾经是太祖高皇帝最为器重的人,乃托孤重臣,建文三年,梅殷三十万大军镇守淮安,最后却在京城被破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得到消息。

    临安一直怀疑,梅殷到底是真不知道朱棣破了京城,还是假不知道朱棣破了京城?他这份后知后觉,也不知道梅殷自己是怎么想的,他难道就不怕后世文人会用笔尖将他的祖坟戳破,将他的嵴梁骨戳弯吗?

    “我们运气不好!”

    太祖高皇帝一共十六个女婿,哪一个女婿没有仗着皇亲身份违法乱纪,谋取私利。梅殷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洪武二十三年,梅思祖全家因为受胡惟庸桉牵连而遭了灭族之灾。

    梅殷身为梅思祖的侄儿,若不是尚了公主,必然要被波及。

    他能不害怕吗?还敢仗着皇亲身份违法乱纪,谋取私利吗?

    梅殷谨小慎微,最后才能得了太祖高皇帝的赏识,临终托孤,手掌三十万大军,最后却在朱棣破城的时候,装了个眼瞎。

    这样的人,最后居然还能得到朱棣的重用,而自己的丈夫,却仅仅因为茶马桉,最后落得身首异处。

    临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父皇为什么要将公婆家杀光宰绝,天底下,谁还不清楚。胡惟庸桉,本来就是一桩莫须有罪名的桉,当年建文帝对她们这些姑姑们极为刻薄,临安自然不会向朱允炆提任何要求了。

    可朱棣不同,他是哥哥,她们同一年出生,自小一起长大,难道说还没有情分吗?

    临安也曾向朱棣请求过,想要朱棣帮驸马一家说句话。

    “驸马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出门见人。一家子人都死光了,只剩下驸马,身上还背着罪名。”临安吸了吸鼻涕,用帕子将眼泪擦拭一下,“若是老大能够给句准话,李家一家子的命就交到老大的手里,将来,老大兴许能活,我们活不活都无所谓了。”

    “姑姑这说的是什么话,同是兄弟,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将来也不会有活路。”韦氏道,“不知姑姑想要殿下如何给句准话。”

    “他亲自来见我,当着我的面发誓,将来必定会兑现诺言。”临安抿了抿唇,尽量忍住眼泪,“不是我信不过老大,而是朱家男人的心,你也看到了,都太狠毒了。”

    当年她父皇杀起人来,是什么都不顾。到了朱允炆,瞧着是个温文尔雅的,可实际上,骨子里也都是冷漠到刻毒,连亲情都不顾。

    她的兄长从侄儿的手里把皇位抢过来,这些年不曾大开杀戒,对妹妹们虽然还不错,但也仅仅限于与他一母同胞的。自己和他毕竟是隔了一层肚皮。

    驸马这些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姑姑的要求我会转达给殿下,至于殿下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要看殿下是如何安排的。”

    韦氏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位大姑姑的,用朱高炽的话说,便是心太贪了点,哪一朝一代的皇帝没有杀过功臣?是皇帝想要杀吗?不都是那些功臣们功高震主,才不得不为之。

    父皇即位之后,大姑姑请旨要求回京,父皇应允了,她居然还不知足,还想朝廷为李家平反。

    若果真如此,那太祖高皇帝的脸往哪儿放?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太祖高皇帝就是要杀功臣,是怕功臣们造反吗?

    等韦氏离开后,驸马李祺从偏殿里出来,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腰间几十年如一日,用一根麻绳系着,他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肤色雪白,眼底的青色却很重,眼神阴沉,看着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她不答应吗?”李祺幽幽地问道,眼角余光朝门口扫了一眼。

    临安忙起身迎了过去,手覆在李祺单薄的胸膛上,关切地问道,“相公,你出来,怎么不多穿一点?这么冷的天,要是冻了怎么办?”

    李祺两眼望着屋顶的承尘,“公主,我已经是这世间多余的人了,我活着,只会增加我的罪孽,让父母亲人在黄泉下都不得安生,他们会望眼欲穿地等着我,为他们平冤昭雪。”

    “我李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李祺叹息一声,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临安扑在他的身上哭起来,“相公,会成功的,我们会成功的。我们已经回到了京城,一定会成功的。明天,我明天去求一求皇兄,他若是不答应,我就再去找朱高炽,我不信,朱家的男人都这么绝情。”

    李祺的手如同一阵微风一样抚过临安,他扯起唇角笑了一下,笑容不达眼底,反而显露出一丝阴冷来,“很好!如此,你才有资格入我李家的祖坟。”

    临安没有去问,李家还有祖坟吗?她只记得,她的夫君,驸马,当年是金陵城中最鲜衣怒马的少年,权贵之子,功臣之后,文武兼备,曾经是多少闺阁女子梦中的良人。

    如今,却成了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知道,她的夫君生不如死,而这一切都是她朱家带来的。

    兵部大堂里,提审朱高燨,前来旁听的权贵大臣们将大堂里挤得水泄不通,虽已入深冬了,茹瑺和夏原吉坐在首座,一身官袍,并没有穿羽绒服,却热得满身都是汗。

    茹瑺抬起袖子沾了沾额头的汗水,问坐在堂下的朱高燨,“四皇子殿下,您全部都招认了吗?”

    不等朱高燨说话,宋礼便竖起两道眉毛,不满道,“茹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殿下方才就说了在帖木儿汗国做了什么,哪一条哪一款犯了我大明的律法,什么招认不招认?”

    茹瑺气得胡子都在抖动,这厮可真是会讨好卖乖,难道这是他愿意的吗?

    平江伯却是呵呵一笑,道,“宋大人,这可是在刑堂上。您这么激动,让茹大人和夏大人怎么还往下审下去?”

    朱高燨抬眼朝平江伯陈瑄看去,他闭了闭眼,历史上,陈瑄乃是“民感其惠”的好官。

    他可以说是贵二代,将门出身,乃陈闻之子。元末,陈闻乃是义兵千户,太祖高皇帝渡江攻克太平的时候,陈闻率众归附。

    陈闻乃是入伍较早的一批人了,且是带兵归附,早期随汤和、徐达征战四方,即便武功天赋不多,但没有功劳有苦劳,洪武十一年,陈闻以劳苦功高进封成都卫指挥佥事。洪武十四年,陈闻随傅友德、郭英等名将征云南,以军功升成都右卫指挥同知,世袭。

    陈瑄年少时在蓝玉军中历练,以箭法出名,百发百中,洪武十一年,曾随蓝玉从征西番叛乱。

    洪武二十四年,陈闻致仕,陈瑄袭父职,二十五年,蓝玉征越嶲、建昌土司月鲁帖木儿。随后的洪武、建文年间一直征战西南,也算的上是身经百战了。

    陈瑄从少年便跟随蓝玉,两人关系不能说不亲密,但“蓝玉桉”中,陈瑄未受任何牵连,后至封伯,官运亨通,也算是异数。

    朱高燨想说的并非是这些,而是历史上,陈瑄总督漕运三十余年,奠定了明清漕运六百年的制度,他建造了天津卫,开凿了清江浦,这些,无一不是彪炳史册的功绩,也赢得了百姓的赞颂,成为“民感其惠”的好官。

    当然,这些是历史的记载。

    朱高燨在举荐浚通河流人选时,之所以没有选陈瑄,一是因为陈瑄乃是武将,而浚通河流在实在是没有人选时,尽量用专业人才;其次,朱高燨对陈瑄是如何躲过了“蓝玉桉”一直存疑。

    陈瑄半辈子都在西南征战,可是,靖难之役关键时刻,朱允炆却晋升他为正二品的右军都督佥事,让他执掌京师江防。

    燕军一路南下抵达南京浦口,陈瑄不发一箭一失率领水师投降了燕军。

    也因此,朱棣大封靖难功臣,陈瑄以“默相事机之功”被封为平江伯,岁禄千石,子孙世袭指挥使。

    平江伯只是流爵。

    陈瑄不满足于眼前的富贵,希望能够更进一步?最起码将平江伯这流爵变成世袭?

    宋礼脖子伸得老长,正要与平江伯争个脸红脖子粗,却被朱高燨澹澹的一句话将心头的火气给灭了,“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既然做了,也不怕认,至于是不是罪,父皇命三司定罪,便请三司依律而定!”

    朱高燨说完,站起身来,环视一圈,“但,我还是希望能够把话说清楚,不管诸位认不认同,还是希望诸位能够对本王引以为戒,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诸位或为武将,或是读书人,均是大明的栋梁之材,父皇的股肱之臣,也请诸位能够为黎民百姓做个榜样!”

    说完,朱高燨站起身来,团团拱手!

第419章 还是想上天

    谁敢承受朱高燨的礼?

    所有人,包括茹瑺和夏原吉都跪下身来,向朱高燨回礼,多少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喊道,“殿下!”

    “殿下一片用心良苦,臣等羞愧难当啊!”

    “殿下之心,百姓将感念至极!”

    朱高燨倒也没想到要去感动这些人,他抬手道,“都起来吧,都起来!”

    他看向茹瑺和夏原吉,“这审讯也好,问训也罢,本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如,趁着大家都在这里,让三司把本王的罪定了?这件事拖得时间越长,对大家的影响越大。早日定下来,也好让大家早日正常生活。”

    夏原吉与茹瑺对视一眼,“殿下一片赤诚之心,臣等自当不能辜负,殿下请稍坐,待臣等依律法定论。”

    夏原吉不敢说定罪的话。

    待茹瑺和夏原吉将朱高燨交代的总结一番,两人实在是挑不出朱高燨所犯何罪来,最后只好依照朱棣的要求,定了一份罪,“敛财不当”。

    刑部尚书郑赐、大理寺卿和左右都御史,对“敛财不当”这一罪证,反复研究了半天,实在是没法量刑,最后不得不给出了一个处置结果,“罚俸半年”。

    很快,由郑赐捉笔,几个人合在一块儿将朱高燨的交代,茹瑺和夏原吉的总结,三法司的审判结果拟成了一篇奏折,打算送进了宫里。

    人还没有走出门,宫里的公公已经在等着了,从夏原吉的手里接过了奏折,笑道,“夏大人,这等小事,咱家跑腿就是了,咱家这条腿啊,跑得快些。”

    这人是黄俨的干儿子,在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太监了,亲自候在这里,奉的是谁的命,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夏原吉等人松了一口气,将奏折递过去,“那就劳烦公公了!”

    黄俨在西宫门口翘首以待,看到干儿子来了,一把从他手里接过了奏折,看了干儿子的脸色一眼,转身就朝内殿去,“皇上,来了,终于来了!”

    朱棣等得有些急了,奏折拿到手了,却又不太敢看,拿着奏折在掌心里叩了叩,问道,“你说,这些个人,会如何给朕的儿子扣恶名?”

    黄俨弓着身子,斟酌用词道,“皇上,奴婢瞧着,大多数的大臣们还是很维护殿下的。”

    朱棣这才打开奏折,一目十行地看了,松了一口气,“罚俸半年,那就罚俸半年吧!老四也不差这点钱!”

    黄俨顿时笑逐颜开,“殿下这就要出狱了?奴婢这就安排去,进门的时候,跨一跨火盆,去去秽气!”

    “嗯,你安排去,吩咐大庖厨,好好做一桌子菜,就摆在坤宁宫,给老四接风。”

    黄俨“哎”了一声,站在门口,大声吩咐,“殿下要回来了,快去准备火盆,迎接殿下,去吩咐大庖厨,捡殿下爱吃的菜做,今日皇上要设宴坤宁宫,给殿下接风呢!”

    宫城上头飘着的那片云终于散了,日头出来了,所有人的心情也都跟着好起来,小太监们在宫城里跑来跑去,腿脚都变得轻便起来了。

    春和宫里也得到了消息,沐氏带着孩子们等候在宫门口,站在廊檐下,不时地朝外望着。

    刑部大堂很快便得到了朱棣的批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都恍然大悟的样子,常常听说杀鸡给猴看,这一次,却是杀猴给鸡看。

    震慑之威也让人战栗。

    夏原吉等人将朱高燨送到了宫门口,看着他进去了,方才转过身,一一散了。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进宫,从此,原先那些以为皇上要抛弃四殿下的人已是不寒而栗,这哪里是皇上对四殿下不满,分明是把四殿下宠到了极点。

    朱高炽在郡王府里问韦氏,“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他身上一身肥肉,如今是少了不少了,韦氏一面为他按摩,一面垂下眼帘,道,“可不是,虽说是坐了次牢,可如今外头大臣们都在说,皇上哪里是厌弃了四殿下,分明是疼爱得不得了。”

    朱高炽叹了一口气,“父皇对老四的恩宠,这是没法子的事。今年过年,老二也要回来,得想个办法,把老三放出来才行啊。”

    韦氏是不赞同的,“殿下和三叔兄弟情深,妾身也感动不已。只是,妾身以为,眼下还不是殿下把三叔弄出来的时候,三叔想必也希望殿下能够明哲保身,若殿下有将来,何愁没有三叔的富贵呢?”

    “本王在军中威望不多,老三当年跟着父皇靖难,麾下不少将领,如今也都被派上了大用场。若是能得老三的支持,那些人自然也会为本王所用。“

    韦氏却犹豫道,“话虽如此,可殿下也不想一想,三叔是因为什么缘故才被圈禁的。再说了,殿下也不指望三叔为殿下冲锋陷阵,三叔被圈禁和被放出来,又有何区别呢?”

    朱高炽何尝不知道,自己若是去父皇跟前说,要把老三放出来,父皇会如何厌弃自己,但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兄弟情深,他是一个重情之人。

    “老三媳妇前不久才诞下一子吧?你可送了些东西进去?”

    “送了,去的时候,还遇到了沐氏。妾身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也去了。”韦氏不以为然,“以德报怨,这是在买好名声呢!”

    “果然是会做人啊!”朱高炽叹了一声,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坤宁宫里,朱棣设了宴会,却只是小范围的,只有朱高燨一家人,和赶回来过年的朱瞻基。

    朱瞻基这几年每次回来,先进宫,他依然和从前一样住在宫里,并没有住到康郡王府去。固然,他小时候是在徐氏膝下长大,但康郡王府已经不是他母亲当家了,而朱高炽显然是希望儿子能够留在宫里,时时在他父皇和母后跟前刷脸,提醒他们,朱瞻基乃是长子嫡孙。

    只是,朱瞻基如今年岁也大了。

    “那卫星什么的,研究得怎么样了?”朱棣问道,“朕打算明年去酒泉看看,可得一看?”

    “当然可以看了!”朱瞻基得意不已,“祖父,您明年什么时候去看?要是去看的话,我们抓紧一点,就在祖父到达的时候,让卫星上天,给祖父一个惊喜!”

    朱高燨用快子敲了一下朱瞻基的头,“你别给我们惊吓就行了。”

    “四叔,要不,明年开年,您先去一趟酒泉。这一次啊,侄儿能回来,就是总工让侄儿回来的,想请四叔去帮忙掌眼。”

    朱高燨道,“我当然要去看看,开年了,你先去,等差不多了,你电话回来给我,我提前去看。这一次,要是成功了,你立了大功,让你祖父好好奖赏你!”

    朱瞻基无疑是高兴的,但他并没有去看祖父,而是举起酒杯,跪在了朱高燨面前,“侄儿这一生,最感激的除了养育侄儿长大的祖母和祖父,便是四叔了,是四叔把侄儿带进了科学的大门,让侄儿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侄儿敬四叔一杯酒!”

    这杯酒本来是打算过年的时候敬的,朱瞻基等不到过年了。

    朱高燨一手举杯,一手握住他的胳膊,“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这随便跪什么?”

    “四叔,您是我四叔,我怎么就不能跪了?”朱瞻基执意要跪着将酒敬完,朱高燨只好一饮而尽,拍拍他的肩膀,“这有一年多没见,又懂事多了!”

    说着,朱高燨要拉他起来,朱瞻基却依旧不肯起来,而是继续跪着,“四叔,宇宙飞船怎么造?”

    朱高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趴着咳了好久,才气喘吁吁地道,“你,你想造宇宙飞船,想上天?”

    “是啊,侄儿想上天,想到天上去看看,想去月球。”朱瞻基跪在地上,小伙子身材高,脑袋都快到朱棣的肩膀了,说话也不费劲,就是不起来。

    “这……要想上天,电子行业得发展起来,最起码,计算机行业要发展起来,计算机是指什么,就是能够代替人类进行运算的机器,我称之为计算机,只有把这个玩意儿弄出来了,我们才能搞宇宙飞船。“

    “为啥?”

    “因为其中要进行大量的计算,靠现在的技术,基本上做不到。”

    “那……四叔,这计算机,我能弄吗?”朱瞻基不是很理解计算机,但一切为了上天的努力,他都想去做。

    “能,只要你想,你就能!”

    “那,四叔,从明日……不,从今日开始,侄儿就跟您学?”

    徐氏在一旁想要说话,朱棣朝她使了个眼色,徐氏只好笑着抿了嘴,对沐氏道,“这孩子,从小儿就这样,想做一件事情,想方设法都要做成。”

    沐氏知道徐氏很疼爱这个长孙,朱瞻基虽然是大伯的儿子,但这孩子,一心扑在科技上,倒是很讨沐氏的喜欢,她笑道,“做学问,探究科学,便是要有这样的精神。数千年来,多少人想着去天上看看,若是能够成为这一个上天,走上地球的人,那将是多大的荣耀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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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朱棣第四子介绍:
穿越到明朝,成了朱棣的第四子,朱高燨用一枚爆仗,打响了他在大明朝的第一炮;
从此,靖难之役,设立奴儿干都司、营建北京、浚通大运河、郑和下西洋,我无处不在……
历史的车轮,从虞夏商周,到两宋元明,
历经风雨,万千坎坷;
每一任皇帝,面对历朝历代的兴衰荣辱,如履薄冰;
朱高燨说,有我在,大胆干,
有我在,大明王朝将红红火火,
这片日出之地将永远免遭践踏;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