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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月长江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txt下载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5章 北巡,朱高炽监国

    浩浩荡荡的装甲车正在驶出校场,朝着西南方向而去,每一台车的后面,都在突突突地冒着白烟,这一点倒是像仙境里喷出来的白雾。

    但裴伯耆却笑不出来,仙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吧!

    和裴伯耆一样看着大明的军队离开校场,奔赴西南战场的大明臣子们,却是另外一番心境,以前他们怕打仗,是因为谁也没有必胜之心,且动辄数十万大军,补给线拉得长长的,要举全国之力来供应,一旦打了败仗,整个朝廷都要受到责难。

    而眼下,打这一场仗,就如同七尺壮汉和一个三岁的儿童扳手腕,谁要是觉得有可能输,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从校场回来后,朱棣很快就在谨身殿召开了另外一场会议,列席的依然是原班参与阅兵式的人马,朱棣道,“请各位臣工前来,无非就是安南那边的治理工作,按照原先的思路来做,安南自治,但我大明身为宗主国,需要帮助他们实现治理,因此朕的意思,派个总督过去!“

    派总督的事,之前是小范围讨论了一下,眼下,朱棣放到了明面上来说。

    照理说,这征伐之师还没有出应天府的大门,仗都还没有打起来,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但,奇怪的是,大明的臣子们没有谁意识到这一点,相反,还讨论起来了,派谁去更加合适?

    “敢问皇上,这总督去了,要做些什么?”

    讨论了半天,没什么方向,便有文臣斗胆相问。

    朱棣如今是越来越有耐心了,他笑眯眯地看着臣子们议论了半天,虽然都不在点子上,他也没有生气。

    “总督之职,一是督镇安南,二是督办橡胶事务,三是为我大明输入人力。当然,我大明天朝上国,绝不会做那等倒行逆施之事,更加不能残害生民,我们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但凡给我们做事的,都能保证饱腹,在一定的情况下,也会发放工钱。“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个所以然,朱棣便让户部组织竞聘,拟一份名单出来,他今日一直很激动,脑袋都是紧绷着的,这会儿,觉着有点累了。

    朱棣是离开了,但臣子们还没有离开,朱高燨也懒得管,扶着他爹去休息,谁知朱棣却摆摆手,坐在南窗前的榻上,拿起了榻几上摆放的奏章,准备看。

    朱高燨接过了他爹手里的奏章,放在榻几上,劝道,“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就让朝臣们报到大哥那儿去,让他去处理,您何必亲自批阅?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朱棣道,“你大哥以什么身份批阅奏章?”

    “这有什么,什么身份不都是爹说了算?”朱高燨不以为然,“监国郡王?若是做得好,爹也不要吝啬,给大哥晋升爵位,封个亲王什么的,爹啊,您在驴子前头挂个胡萝卜,也不能一口都不让驴吃,总是吃不到,那驴也不傻啊!”

    朱棣听他这儿子打的什么比喻,拿起了奏章朝儿子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骂谁是驴呢?你骂你大哥,和骂自己什么区别?”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龙生龙,凤生凤呢!

    朱高燨偏头躲过了他爹的这一敲打,笑道,“爹,这可不能深想啊,儿子只是打个比喻呢!”

    黄俨在一旁看这父慈子孝,天底下,也只有四皇子才敢在皇上面前这么放肆,皇上要打,他还敢躲开,换个人,这便是触犯了龙颜。

    “爹,儿子还想和爹商量一件大事。”

    朱棣一听,心都悬起来了,“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意思是,得看是什么事,我才考虑答应不答应?

    “爹,儿子得出去看看,一是看看公路修得怎么样了,涉及到测绘,儿子要去盯一盯,二是铁路,这个也是关键,三是北京那边有好几桩事,火车的制造,班子要搭建起来人,这次的热电厂,项目比应天府这个大多了,要覆盖整个北京和天津,啊,就是直沽的工业用电,和北京的居民用电,儿子得去看看!”

    还有就是直沽那边的军舰,虽然朱高燨还没来得及说,但朱棣也想到了。

    “儿子,爹与你一道去!”朱棣立时就心动了。

    朱高燨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爹,您乃天子,龙行云,您一动,这朝堂上下都要跟着动,合适吗?”

    朱棣不高兴了,他这是被儿子嫌弃的意思?

    “有何不合适的?你爹我也想回北京看看去了,这朝堂上的事,眼下一切都顺利,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安南总督的事定好了,爹有什么走不开的?你这大明帝国学院,你要安排好!”

    朱高燨打算将学生们留在大明帝国学院,组装装甲车,顺便考研一下他们,看能不能有所改进,他自己是则趁着春光明媚,沿途看看,他的目标还是军舰,大明的军舰要试水了。

    军舰下水前,他要检查一番,这可比不得别的东西,一旦有问题,那就是船沉人亡,他自己都要丢命。

    “这边主要是做陆地战车,儿子让朱能盯一盯,儿子带的这一帮学生里头,有几个能独当一面的,也交给他们历练一番。一个周新,一个顾谦,爹不如给他们赐个出身,正好让他们帮儿子干活。”

    这对朱棣来说不成问题,道,“爹给他们翰林院学士如何?”

    朱高燨摇摇头,“爹,翰林院是读书人的地盘。不如爹成立一个科学院,就赐给他们科学院研究员的职位,研究员之上,设置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教授级别由朝廷聘任,而最高一级教授,由爹授予院士称号,属于国家顶级科技人才,乃是顶级人才。“

    朱棣听得眼睛都亮了,他不停地点头,道,“翰林院也当如是!”

    翰林院如何,朱高燨就懒得管了,也不是他的地盘。

    次日,朱棣在大朝会上宣布,十天后,他将北巡,封朱高炽为监国郡王,由朱高炽监国。

    朱高炽猝不及防,惊得勐地抬起头,看着他爹,这是什么意思?

第256章 很会扬长避短的朱高炽

    他从来只听说过监国太子,并没有听说过监国郡王的,但不论如何,但凡和“监国”扯上关系,都非同小可。

    这完全是太子才有的待遇啊!

    若非被立为太子,要他监国做什么?

    “儿臣遵旨!”朱高炽跪下来,哽咽谢恩。

    朱棣的目光落在朱高炽的身上,看他这儿子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时间也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这本是他的嫡长子,想当初,他得朱高炽的时候,年不过十八岁,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小子,对有了儿子,还真没有太多感触,倒是父皇,很为他高兴。

    他这儿子,从小就反应迟钝,但却并不蠢,相反,很会扬长避短。

    朱高炽七岁那年,太祖高皇帝便立他为燕王世子,一次,高皇帝命朱高炽和秦王、晋王和周王世子破晓时分去检阅军队。

    朱高炽打小在骑射方面就很没有天赋,行动迟缓,日上三竿的时候,他的几个堂兄弟都回来了,唯独他迟迟而归。

    如此,高下立现。

    太祖高皇帝问他为何回来得这么晚,他分明是到达军营晚,回来的路上也耽搁了不少功夫,但他很会掩饰,说,检阅军队的时候,应当等士兵们吃完早饭。

    如此,又显得他非常仁善。

    又有一次,太祖皇帝命朱高炽分阅奏章,奏章中有几处错别字,朱高炽疏忽大意,没有看出来,被高皇帝发现了,指出来给他看。

    朱高炽说,他其实早就看到了,但君子处事应当不拘于小节,大臣们做事已经很辛苦了,又把事情有条有理地上奏,若是因为无意中写了几个错别字就要受到责罚的话,既显得君子无容人之量,又会寒了大臣们的心,让大臣们在细节上谨慎不安,反而误了做实事。

    如此,也显得他非常明理有见识。

    朱棣是深知他这个儿子,若非老四,而他又知晓老大的子孙后代何等败家,只有三个儿子的话,朱棣是不反对立老大为太子的。

    哪怕老大胖得走不动,腿脚又有毛病。

    想到老大的身体,将来还活不过自己,朱棣一时心软,让老大监国就监国吧,当不了太子,就过一把监国的瘾吧。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己的儿子嘛,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了!

    物尽其用嘛!

    “军机处留京,一应事,由六部上奏到军机处,再由军机处筛选,重大事上报朕,其余等事,交由监国郡王处理。”

    周王和宁王已经去了北京,眼下户部忙着登记各作坊,天天查账,收税,夏原吉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从外面聘请了不少临时工来做事,户部出入都有章程,大些的事都是上报四殿下拿主意。

    皇上出巡,对夏原吉没什么影响。

    工部眼下项目多,修铁路的事已经由大明帝国学院与工部对接,修公路的事,不用说了,大明帝国学院只负责技术支持,宋礼已经忙得三天只睡了四个时辰,眼下站着都能睡着了。

    皇上出巡,宋礼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横竖,户部不缺他银子就行了。

    既然夏原吉和宋礼都不反对,朝中自然没有人反对,朱棣很满意,点了锦衣卫随驾,封徐增寿为大都督,守备应天府。

    朱高燨昨日与朱棣说了出京的事后,父子二人去徐皇后那儿用了膳,顺便说了这事,徐皇后知道父子二人都是为了国家大事出巡,自然是什么话都没说,吩咐人为父子俩收拾行装。

    朱棣上朝的时候,朱高燨才迟迟醒来,踱步去了母亲那里用早膳,徐皇后问他打算带谁随身服侍,问道,“那个珠儿,服侍你可还尽心?”

    “挺好的。”朱高燨道,“儿子是出去做事,带个丫鬟侍女的,成什么体统?再说了,儿子是跟着爹,爹身边不还有黄俨江保,儿子还有狗儿,够了。”

    朱高燨说着,朝汤嬷嬷看了一眼,汤嬷嬷朝朱高燨点了点头,朱高燨见徐皇后的脸色比往日好多了,问道,“娘最近有没有让太医给您请平安脉?”

    徐氏何等精明人,看到小儿子和汤嬷嬷打眉眼官司,心知有异,又见儿子最近总是在关切她的身体,越是起了疑惑,却没有问。

    “娘的身体好得很,你不用挂心娘。倒是你自己,平日里还是要注意安全。“

    朱高燨道,“娘,儿子好得很。要不,您这次和我们一起出京吧,横竖没什么事,从南到北走一趟,顺便散散心。”

    一个人,一辈子,关在宫里,守着这四方宫城,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

    而且,他娘看似贤惠,心思其实很重,这样的人一般都不容易长寿,可若是出去旅游一番,心情好了,身体说不定就跟着好。

    徐氏惊愣好一会儿,笑道,“你这傻孩子,娘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出京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娘,横竖这次,我和爹也没什么事,就是去各地看看工程进展得如何了,干系不大,娘跟着去,等回来的时候,儿子再从海路送爹和娘回来。“

    燃文

    徐氏还在犹豫,从古至今,也只有那些妖妃才会跟着帝王出巡吧?

    朱棣回来了,是朱高炽陪着他回来的,美其名曰是要进宫给娘请安,他也是听说朱高燨昨日没有出宫,这才前来,想看看,四弟得知他监国,会做何想?

    谁知一来,就听到他弟弟在游说娘出京,四弟想做什么?难不成把爹和娘都忽悠出宫了,想对他下手?

    朱棣也有些纳闷,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要让你娘一起出京呢?”

    朱高燨道,“孩儿想让娘看看我大明如今的江山如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儿子虽送了一辆车给量,可娘一直也没有机会坐,在宫里转了两圈算什么?”

    朱棣一向敬重徐氏,也并不觉得皇后跟着出巡,有什么不对,儿子既然想尽这份孝心,他觉得做父母的也要成全,便跟着劝道,“要不,你也跟着去吧!一起去看看,看看要修的路,看看北京,我们出来了之后,还从来没有回去过,回去了,一起请当年协助过你守城的百姓们吃个饭。”

    徐氏一听说要回北京,就心动了,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好,既然皇上都说了,妾身遵从就是了。”

第257章 大明的高速公路

    如此一来,徐氏也要开始收拾行装,朱高燨说这一次,他们轻装简从,一路游山玩水过去,徐氏越发高兴。

    没两日,户部和兵部便将拟定的人选名单送上来了,朱棣没有与朱高炽商量,而是与朱高燨商量定了张本督运粮草,若活做得好,战后便由张本督安南了。

    张本,字致中,东阿人。历史上,张本为官清廉,深为明成祖朱棣所知,太子朱高炽也与他交好。

    朱高燨之所以选中此人,为的是朱棣北征时,张本多次督运粮草,可见其能力和受信任的程度。

    朱棣虽没有商量朱高炽,但他已经很高兴了,能够以监国的身份留京,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就是太子,既定的储君,这两天,朱高炽感觉到,很多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这让朱高炽非常高兴,只觉得,四弟如何,他都没必要去计较了,哪怕现在,四弟这般巴结爹和娘,又有什么用?

    他既然得了大实惠,在爹娘面前就要表现出兄长的气度,对弟弟们要大度一些。

    二月底,一应都准备妥当了,朱高燨亲自开车,载着爹娘,前后全副武装的军车开道,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简化版的步兵战车,如同一辆轻型坦克,后面跟着的是装甲运兵车,中间乃是朱棣的座驾,后面是徐氏的座驾,眼下空着,后面又是装甲运兵车,以及运输车。

    仅仅保护朱棣的这支队伍,只要弹药充足,就足以征服眼下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朱棣坐在后排上,看看前面,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看后面,非常满足,得意之下,还会握一握徐氏的手。

    徐氏怕儿子看到,红着脸朝前看,偷偷地把手抽出来,嗔怪地朝朱棣瞪一眼,把朱棣惹得哈哈大笑。

    从应天府往北的路,被修成了水泥路,出了京城,看到笔直朝前的路,朱棣忙叫停,朱高燨知道爹要看路,将车停在了路边。

    朱棣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路,格外震惊,他一直听说修水泥路,应天府里的街道也修了水泥路,但他没想到,京城之外的水泥路竟然是如此这般。

    道路的两边,种上了各种矮小的荆棘植被,中间是一道用水泥筑成的花坛,两侧的路一共分成了两个车道,中间画着黄色的虚线,隔一段距离就是朝前的箭头。

    而花坛左侧,同样是两个车道,画的却是朝后的箭头,从箭头上,可以看出,花坛两侧的车道功能不同,右边是朝前,左边是逆向。

    这和应天府如今的街道上的车道分布一样,各行其道,减少交通事故。

    从北到南的路,还没有完全修通,但大致的路面已经铺出来了,至少眼下,朱棣站在这条路的起点上,看到驰道蜿蜒朝前,他看到了一个盛世太平的大明。

    江上还没有通桥,临时调大船将车晕运过去,江的下游,两侧打了桥墩,一艘废弃的船横在江面上,两头固定在桥墩上,与岸上用木板相连,南来北往的客商和两岸的老百姓走在上面,已是非常满足。

    “爹,将来,咱们在这江上修一条火车和汽车都通的长江大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朱棣扶在船舷上,满意地点头,“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从前,老百姓只能等渡船,如今却能够走坦途过江,除了装甲车不能从这座临时的浮桥上通过,他的汽车都能行驶,更别说老百姓的马车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夕阳照在徐氏的身上,将她的斗篷染成了金色,风儿扬起了她鬓边的头发,徐氏的心也如同这暮春里的风和阳光,宁静而又温暖。

    “皇上,臣妾记得以前跟着母亲出远门,在这渡口等船的时候,哪里有今日这般热闹啊,真是日新月异!”

    朱棣大笑一声,“好一个‘日新月异’!朕这个当天子的,几日不出宫门,也不认识朕的大明了啊!”

    过了江,便是浦子口,装甲车没有进县城,而是在城外围了一圈,锦衣卫化妆成便衣,维护着朱棣一家三口,坐着马车进了县城的大门。

    黄俨留在宫里,随身服侍的是江保和狗儿,徐氏这边则是汤嬷嬷和两名贴身宫女服侍,随从人员并不多,江保先行,将县城最好的福成客栈包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虽然都有些疲惫,但梳洗过后,用过餐,稍作休息,朱棣还是决定四处看看,徐氏和朱高燨自然要陪同。

    三人打扮一番,朱棣便领着老婆孩子出了客栈的门,锦衣卫游走在旁边,将三人护得密不透风。

    已经入夜了,县城里依旧非常热闹,不少从作坊里出来的民工停在路边,买上一碗馄饨或是一块烤红薯,吃完之后再回家。

    这边因为煤炭不易运过来的缘故,倒是没有北京城那边的煤炉子,但有哪些脑子灵活的,借鉴了煤炉子的结构,做成了木炭炉子,用起来倒是很方便。

    一群孩子从街上跑过,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伙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穿过了街道。

    县城的街道并不长,一眼可以望到头,北门那边,一个茶楼还开着,朱棣三人便围着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听一个老者说评书。

    “话说,就在这时,只见九条金龙突然形成了一个圈儿,将当今皇上护住了,九天之上,一道声音说,‘四儿,你素有壮志,想让我大明百姓吃饱饭,穿好衣,父皇从前为吕氏那些奸人哄骗,错付了江山,今父皇用九条金龙为尔护体,将这大明托付给你,勿负父望!’你们猜猜,这个声音到底是谁?是谁将我大明的江山重新托付给了当今皇上?”

    朱高燨喝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了,但见父亲和母亲听得非常专注,眼中甚至有泪,他忙忍住了。

    待这说书的老者端着盘子过来求打赏,朱高燨连忙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托盘上,那老者千恩万谢地走了,朱高燨见周围的人,无论老少,多少都给了几文钱,从此也可以看出,老百姓的生活普遍有了好转。

第258章 多生娃

    朱棣也看出来了,回去的路上,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爹几次想出来看看,却又很怕,如今看到这些,总算是可以安心了,至少,爹坐这江山的时候,老百姓没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朱高燨不以为然地道,“爹,您就放心好了,现在纺织厂多了,制衣厂也多了,不管是布料还是衣服的价格都便宜多了,怎么可能会衣不蔽体?再到处都在开荒,拖拉机也在大量生产售卖,那些有钱人为了开作坊,出让了大量土地,好些土地都分到了老百姓的手里,不愁填不饱肚子。“

    棉花是从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宋元开始传种,明初,朱元章强制性大量种植,这两年,纺织业兴起,棉花种植更是广泛,有些地方棉花和红薯套种,成效良好。

    朱棣听得直点头。

    在浦子口做了短暂停留之后,朱棣便一路北上,汽车在驰道上一日行驶数百里,两三日功夫,便到了驰道的尽头,这里热火朝天,修路的百姓劲头十足。

    水泥路上盖了草,用橡胶管连接水冲在路面上。

    朱棣不解,上前去与负责洒水的中年男子交谈,“老乡,你这洒水做什么呀?”

    这中年男子戴着个草帽,穿着短衣长裤,手里举着水管,一面洒水,一面道,“这水泥刚开始凝固的时候,要是太干燥了,凝固不好,路面容易开裂。”

    他抬起头来,晒得黑黑的,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您是从哪里来的?难怪没有看到过我们这种路呢,好走吧?”

    “好走!”朱棣点头,赞道,“你们这路,修得是真好,我从那边来,一路看到你们修的这路,真是好走。”

    这人笑道,“前边也在修,你们过去,走不多远土路就能又走上水泥路了。”

    那人朝前面指了指,就朝前走,去浇前面那一段路了,看得出来,这人做事的热情很高。

    这和以前服徭役可不一样,朱棣跟着朝前走了几步,问道,“你们这一天来,能拿几个工钱?”

    “一天包三餐啊,工钱另外算,一天五十文。”那人见朱棣兴致很好,就乐得说,“我这一天,也干不了多少事,还能挣五十文,家里旧年开年分了两亩地,前头一直帮别人种,今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地了,婆娘领着娃在家,就算不种地,我这挣的钱也够吃了。”

    朱棣喜欢听这些,跟着走,问道,“老弟有几个娃儿啊?”

    “三个,今年春上添了个小的,上头一个儿,一个女,这又添了个儿,管他呢,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日子越过越红火了,再多添两个也不怕。”

    “大的多大了?”

    “老大是儿子,今年六岁了,娃他娘说要送去上学,我说上吧,上吧,再不学几个字,也不行,现在都兴上学,我这一天还能挣几个钱,娃儿想上就上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娃说以后想给公家开拖拉机。”

    说起来像是一件很自豪的事。

    朱棣也觉得很自豪,点头赞道,“以后拖拉机多了,肯定要人开啊,上学要花多少银子?”

    “咱是平常老百姓,又不是官绅,花什么银子啊?”这人满足地一笑,“老哥,瞧你这打扮是官绅吧?你们的娃读书要钱,咱们的可不要。都说咱皇上和太祖皇帝一样,是咱们老百姓的皇上呢。“

    朱棣愣了一下,笑道,“可不是,这就不公平啊,我家娃儿上学,光花银子不行,要捐地。”

    “嘿嘿,那就没办法了,哪儿不公平了?公平得很呢!”

    似乎是道不同步相与为谋,这人一听朱棣这话,就不想和朱棣说话了,背过身子,一心一意浇水去了。

    徐氏看到这一幕,掩嘴而笑。朱棣讪讪一笑,摇摇头,朝这边走来,看到朱高燨虽然没敢笑,眼底却满是戏谑,不由得朝他头上拍去,“你这小子,敢笑话你爹!”

    “爹,谁让您说当今皇上的坏话呢?爹难道不知道,朝廷把地收上去后,都是分给了老百姓们?亏您,还在他们面前叫不公平!”

    那汉子听到后,扭头过来,朝朱棣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有‘你再敢说皇上的坏话我对你不客气’的意思。

    朱棣忙承认错误,“是爹不对,爹不说了。”

    徐氏实在忍不住,掩面而笑,她是真的很开心,上前来用帕子帮朱棣沾了沾他鬓角的汗水,道,“老爷,我们走吧!”

    负责此地工程的人是工部侍郎刘俊,而提供技术支持的乃是晁勉之,两人听说朱棣来了,忙过来要行礼,朱棣摆手止住了,上前去,两人行了长辈礼。

    “就叫我爹是徐老爷!”朱高燨低声道。

    “徐老爷,这边请!”晁勉之灵光一些,忙邀请朱棣往他们临时住的那边去,一路介绍道,“前边丁溪也在修路,很快就会和这边的接上了。“

    丁溪乃是两淮盐运司下面的一个盐场,这边修路,很多盐商捐资不少,一来是为了买一个将来进大明帝国学院的入学资格,再就是马上四殿下要出海了,买一个出海的资格。

    等进了丁溪,果然又上了驰道,行不多远,又是已经拓宽的土路,沿路都可以看到做事的百姓,以及各种出主力的特种机器,工地上都是热火朝天。

    当年,朱棣从北京靖难起义到应天府这条路,他走了三年,这一次,从应天府到北京,他只走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一路过来,朱棣心情复杂,当出了德州,到了武邑,便是漆黑的柏油路。

    车行驶在柏油路上,比在水泥路上舒适感要好多了。

    朱棣不由得问道,“为何应天府那边的路,不是这种?”

    朱高燨道,“爹,说了,还是资源的问题,那边没有煤炭,石油储存量也是少得可怜。这些柏油都是提炼石油的残余物,加工之后用来铺路。这些工业资源,南边都很少,这也是儿子眼下没法在那边发展的原因。”

第259章 安南VS大明

    朱棣想了想道,“那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迁都?”

    “要迁都,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通路,粮食是主要因素,其次是宫殿,爹,咱们搬过来了,住哪儿?总不能住燕王府吧?”

    北京这边已经开始在做基建了,但眼下做的主要是六部衙门,诸多人工都被征用去修路了,人力资源不够,眼下张辅为了人,已经开赴云南了,在他们到达北京的同时,张辅已经越过了广西边境凭祥,进入了安南。

    沐成自蒙自入安南。

    胡季犛听说张辅和沐成各自只领兵三千,简直是高兴坏了。

    他从篡夺前国王陈氏的王位以来,便一直胆战心惊,一直派遣人关注大明朝廷的动静,听说使臣进入朝廷后便失去了踪迹,胡季犛心知不妙,便做好了战争准备。

    他一共召集了二十万人的军队,日夜操练,等待大明军队的到来,却并没想过,既然大明朝廷敢派三千人的军队前来,必然有其用意。

    两路大军一路过关斩将,设桥铺路,安南的军队看到大明的战车,不知道是什么,无知者无畏,拿着刀剑冲上来,还没有靠近,便被机枪扫射,不知怎么回事,便魂归西天。

    其余活着的人见此,简直是如见了鬼一样,不知道来的是明军还是什么神兵天降,吓得丢了刀剑掉头就跑。

    张辅的三千军和沐成的三千军,由装甲车开路,后面随着骑兵,一路上,还没等后面的骑兵见到安南的军队,安南的军队看到装甲车便逃之夭夭。

    胡季犛不知道前线的进展,直到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斥候终于斗胆回来了,嚷嚷道,“神仙降临,神仙降临,派天兵天将来了”,连话都嚷嚷不清楚,他才知道,明军原来已经到达了多邦城。

    多邦城在今越南的河内,安南人称之为兴化府,乃是安南的要塞之地,南北之咽喉。

    张辅与沐成的军队在多邦城外汇合,战车分布,分别守着东南和西北两面,两军将士汇合,站在城下说话,神态轻松,休闲得宛如老乡相会在异国他乡,而不像是来打仗的。

    张辅和沐成在同一辆装甲车上,先是挈阔一番,问彼此来的路上感受如何,均是道很轻松,一路翻山越岭,速度又快,也不需要操什么心,遇到过几波安南的军队,结果,还没等他们靠近,那些人就弃械而逃,像是见了鬼一样。

    说到这里,两人都哈哈大笑。

    站在多邦城楼上的胡季犛亲自过来了,看到明军的这些装备,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怔怔地,也不知道该怎么思考,而是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他的儿子胡汉苍陪着老父亲,听到这话,心说,这些人自然不是前来问安的,但他们一直听说明军的武器很厉害,可见识过的人都已经去见阎王了,没有挨过武器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到底多厉害,谁也不知道。

    “父皇,多邦城易守难攻,况且明军就这么点人,他们现在围而不攻,一定是在等明军来人,儿子以为不如今夜发起攻击,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何攻?”胡季犛为了这皇位,处心积虑几十年,自然不想到手的富贵就这么拱手让出去,就算现在他们让出了皇位,大明皇帝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军队都开拔到这里来了,还指望大明会护着他们坐稳皇位?

    “父皇,先突袭,若是不成,就用象兵部队!”胡汉苍恶狠狠地道。

    胡汉苍乃是胡季犛的次子,长子胡元澄还活得好好的,胡汉苍能够让胡季犛越过长子将皇位传给他,除了能力和野心令胡季犛格外赏识外,还有其谋略。

    胡季犛一扭头看到儿子胡元澄紧紧地盯着大明的战车看,他知道大儿子在火器方面很有天赋,便问道,“你怎么看?”

    胡元澄任胡朝的左相国,历史上,他因擅长兵器,在胡季犛一家被俘入大明后,为朱棣所赦免,后来一直做到了工部尚书的职位,可见其天赋。

    “父皇,投降吧!”胡元澄的眼中是深深的忌惮。

    这话,却被胡汉苍所不满,他心头满是愤怒,没想到,大哥因嫉妒他得了父皇禅位,而在这种关键时候,不想着如何帮忙破敌,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哥,你可知道,投降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胡汉苍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做儿女的不能只想到我们自己,父皇为了我胡家的富贵,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方有今日,若大哥想要这皇位,弟弟让给你便是,但请你不要连累老父亲将来和我们一起远赴大明,做他国俘虏,苟延残喘余生。”

    胡元澄垂下眼帘,“父皇,皇上,臣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臣虽然在火器方面有所造诣,自以为掌握了关键,却没想到,大明果然是上邦大国,不管是火器还是战车,所达到的高度,已经不是臣所能望其项背,故而臣才有投降一说。”

    “你是说那些战车?”胡季犛指着明军的战车,“你从哪里看到了火器?”

    胡元澄道,“那些战车上的炮筒,还有枪筒,儿子实在是看不出其奥妙之处。父皇,儿子不怕死,如父皇和皇上想要一战,将来若一家人能够死在一块,臣也自无怨言。”

    胡汉苍已经当过皇帝了,虽然算是个傀儡皇帝,却也体会过了人间的至尊味道,自然不敢轻言放弃,“决不能一仗没打便轻言放弃,否则,如何对得起父亲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胡氏父子在看明军的时候,张辅和沐成手里各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将胡氏父子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因不懂安南语言,便也没法通过唇语看出他们在说什么?

    沐成道,“胡汉苍心机颇深,且他又在这场政变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绝不肯轻易放弃。安南有一种大象军阵,不知道咱们这炮,能不能对付得了?”

第260章 安南的反击

    大象皮糙肉厚,力量惊人,要是被大象军阵给冲了,他们也不必回去了。

    张辅也不得不忌惮这一点,道,“若是如此,那就只有先发制人了!看这样子,今晚,胡汉苍必然要攻击我们,若是能够找准大象军阵的方位,我们倒是可以试一试火炮的威力。”

    沐成兴奋得两手握拳,道,“大帅,若是不行,那就二十门炮,各轰一个地方,只要轰到位了,还怕那大象不发狂?一旦大象发狂了,咱们什么都不做,他自己也乱了!”

    “这是好主意,那就传令下去,让骑兵守住城门,一旦有人从城里冲出来,就直接扫射,先把胡氏围在城里,等后军来了,咱们再考虑后面的事。”

    沐成即刻将命令下达下去,六千明军准备好今晚攻城,骑兵守门,炮兵攻城,任务非常简单,明军虽然慎重,但一点儿都不紧张。

    后勤军从车上拿出了锅碗瓢盆,开始造饭。

    见此,胡氏父子也放下心来了,看来,明军初来乍到,也知道以逸待劳的危害,并没打算今晚就动手,这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今晚,他们想要再找到突袭的机会,就不太可能了。

    胡汉苍下了城楼,他去找他的大将军商量,决定先派一个敢死队出去,试探一下明军的这些大铁箱子,看打铁箱子到底是什么武器。

    胡季犛本身就是一员领军大将,曾经多次与占城征战,经验丰富,他亲自挑选了一批敢死队成员,并承诺一旦他们战死,给与他们的家人丰厚的抚恤。

    一起都准备妥当,待到了夜半时分,胡季犛和次子再次登上了城楼,看到外面漆黑一片,黑暗中,他只隐约看到了明军吊在车头的气死风灯,微弱的灯光在夜风里摇曳,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明军也有大意的时候啊!”

    说完,他抬起手,朝前一挥。

    城楼上有光,这一幕,落在了张辅的眼里,这一刻,他的手也一挥,他身下的这个装甲车喇叭响了一下,声音传出去,二十辆装甲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均是应了一声,表示接收到了指令。

    胡季犛顿时觉得不妙,这声音是从明军的铁箱子里传来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时,一道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只见,明军的装甲车上,炮头对准了多邦城,一发炮弹越过了胡季犛的头顶,落在了他身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一阵地动山摇,胡季犛趔趄一步,扑在了地上,他的身后,热浪扑来,阵阵惨叫声响起,城楼上的砖头碎块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身上,他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不敢动弹。

    偌大的多邦城里,此时,如同天上落下了惊雷,一枚枚被改良过的炮弹,从遥远的天边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胡汉苍还来不及派遣敢死队出击,一枚炮弹呼啸而来,在他的眼前慢慢放大,落在一处富贵人家的庭院里,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假山被炸成碎片,如同子弹激射开,他连忙抱头卧倒,躲过了这一阵石雨。

    “这是怎么回事?”

    胡汉苍身边的一个太监跑来了,大喊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明军发动攻击了,象群被惊动,到处冲撞,象奴们管不住了。”

    胡汉苍顾不得这些,他连忙爬起来,死都不怕了,朝城楼爬了上去,只见,一个个非常大的发出白色光的雪球,悬挂在明军的营地上,照得亮如白昼,明军的将领手里拿着一个两个小炮筒一样的东西,笼在眼睛上,朝这边张望。

    胡汉苍忙降低了身体,躲在了一个城垛口的边上,他咬紧了牙关,朝下勐地一挥手。

    已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

    城楼下的敢死队先锋官看到了胡汉苍的手势,他扯动了马缰绳,喊了一声,“二郎们,冲啊!”

    城门被缓缓打开,先锋官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是一千安南最勇敢的军士组成的敢死队。

    这道城门乃是西门,并非张辅和沐成所在的东门。

    守住城门的骑兵看到了,吹了一声嘹亮的号声。

    沐成听到了,笑道,“大帅,这是要反击呢!”

    张辅点点头,沐成朝亲兵一招手,亲兵对准城楼上恍忽的人影,放了一枪,那人影也不知是谁,命大,躲过了这一劫,可冲出来的敢死队,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都督黄中听到了枪响,他勐地一招手,“明军有令,射杀所有敢冲出来的安南军,不得放走一人!”

    “是!”

    真正的枪林弹雨,一排十人冲锋枪手冲上前去,也不靠近,冲锋枪扫射下,安南的敢死队还没有来得及冲出来,便在城门口倒了一片。

    他们根本不知道明军手中抱着的是什么,后面的敢死队根本来不及刹住脚步,便又倒在了地上。

    一千人冲出来一半,和明军一个照面都没打,便全部倒地而亡。

    胡朝将领阮宗杜惊恐地站在城门内,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血色全部都退尽了,他眼见明军逼进来了,忙喊道,“关门,关城门!”

    剩下的敢死队是不用出去了,出去,也是给明军送人头。

    阮宗杜欲冲到城楼上去找皇帝胡汉苍,胡汉苍被两个太监扶着从城楼上下来,他两条腿如面条一般,瘫软无力,被两个太监抬下来。

    阮宗杜见此,担忧不已,问道,“皇上,您可好?”

    方才,沐成的亲兵放枪,是张辅下达了命令,若是哪里又军情,就以号声通报,而张辅这边,以枪声为令。沐成的亲兵为了节省一粒子弹,便朝城楼上放枪,他这枪与靖难之役时的火铳又不一样了,改良之后,射程更远,准头更加精准。

    但,天黑,这亲兵看不清城楼,只是远远地放了一枪,却差点把胡汉苍给灭了。

    胡汉苍耳边听到风声,也只是条件反射地一躲,他躲过了,城垛上,留下了一个弹坑,胡汉苍捡起了掉落的子弹,想象到这铁疙瘩若是进入了自己的脑袋,今日,他这皇帝也就做到头了。

第261章 肆无忌惮放大招

    胡汉苍能不害怕吗?

    胡元澄换了一身官袍,他做好了今日与多邦城同归于尽的准备,便想尽量和父亲弟弟在一起,赶过来后,胡元澄看到弟弟这副模样也很担心,却不敢问。

    胡汉苍不说话,他身边的太监是心有余季,躬身道,“明军,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

    阮宗杜心说,明军的火器有多厉害,还需要说吗?但,不用再问,阮宗杜也知道皇上恐怕是被明军的火器吓着了,他拱手道,“皇上,敢死队还没有出城门,就死了一半,明军欺人太甚,竟然逼近了城门,臣以为,明日天明,让神射手们将明军驱赶远一点,扬我国威。”

    胡汉苍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他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阮宗杜领命之后,便忙去了,胡汉苍将他捡来的子弹递给哥哥,问道,“你看得出这是什么利器吗?”

    胡元澄看着掌心里光熘熘,黄澄澄,包裹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缝隙,头部尖锐的子弹,摇摇头,“皇上,明军的这手法,臣也看不出端倪来,只知道非常精妙。”

    他朝城楼上看了一眼,问道,“皇上,据臣所知,明军的火铳可射二三十丈,而这不像是火铳的弹药,臣可否上去看看?”

    胡元澄指了指上面的城楼。

    胡汉苍点点头,他下来了,胡元澄上去了,登高远眺,他看到了明军营地上的远射灯照得四处亮堂堂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却也知道,明军所拥有的手段,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不愧是天朝上国啊!

    眼下,胡元澄也没有了别的办法,端看明日一仗怎么打?

    大象营地里落了一发炮弹,几头大象受了伤,疯了一般到处撞,死伤了不少人,幸好有勇士进去将受伤最严重的大象猎杀,又有高明的象奴将大象驯服,这才安抚住了大象。

    胡汉苍听过禀报,与父亲胡季犛,天长军将阮宗杜一起在残破的宫里商量应敌对策。

    阮宗杜道,“既然我军无法与明军近距离交战,那就只好用象兵军阵了,明军人少,只要我军与明军短兵相接,明军必死无疑。”

    这的确是最好的一招,象兵在前冲锋,安南军紧随其后,一旦靠近明军,安南军人多,蚁多咬死象,明军就只有束手就擒。

    想到明军那些火器,一旦明军死了,这些火器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胡汉苍不由得笑了,安南必可征战占城,占城手到擒拿,他将开创一个新的皇朝。

    胡汉苍对胡季犛道,“爹,不知道大明的火器是哪个高人所制,若是能够弄到一两柄,咱们也能造出来。”

    胡季犛点点头,捋着颌下的胡须道,“你大哥在火器方面极有天赋,你兄弟二人若能齐心协力,爹也就放心了。”

    胡元澄张了张嘴巴,大明的火器,精妙到了他已经无法企及的高度,火器这东西,除非能够比敌方的更加高明,否则,单彷制,永远都只能被别人压制。

    但是,胡元澄没敢多说,他弟弟对他忌惮不已,他犯不着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更加不必在历史上留一个兄弟相残的名声。

    次日,天亮了,明军依旧在造灶生火做饭,有人去山林里打了几头野猪,剥皮之后,剁成了碎块扔到锅里,肉香飘散开来,大家伙的心情都很好。

    张辅骑着马儿,四处巡视了一圈,见几个军士坐在树下,百无聊赖,他笑道,“怎么,想家了?”

    “报大帅,没想家!”军士看到张辅,忙起身行礼,他朝城楼上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大帅,咱们还在等什么?轰他狗日的,轰完了,我还想回家抱孩子呢!”

    “哈哈哈,好,轰,等你们用完了早饭,就赶紧轰!”

    这军士正是炮手,“大帅,要不,咱们就先打仗呗,等把仗打完了,再吃早饭,这多大个事儿啊,我们几个,就能打一场仗,用不了多少人!”

    张辅用马鞭指着这军士,对沐成道,“你看看,用四殿下的话说,这就是飘起来了,还几个人都能打一场仗,其余人不得防范?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现在就攻城?攻下来了,难道要把人全部都杀死?做事动点脑子,我们来,不是来制造杀戮来了,是来解救安南的老百姓们,我们要把人带回去!”

    那些军士若有所思,其中一人道,“那我们是不是要给老百姓们宣传一下?不是说了,去我大明做工,一天三文钱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还怕没人去吗?”

    张辅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可这宣传工作不能我们去做,要找安南人自己去做。”

    对于安南的老百姓们来说,大明就是侵略者。张辅深知,不把安南当权者打服,就算有老百姓去,他们也会从中阻拦。

    阮宗杜这一次打算亲自率领象兵军阵冲击大明的军队,走城门肯定不行,一旦大明的火器攻击起来了,大象受了惊吓,一定会发疯,到时候,大象往回冲,他们将控制不住。

    因此,阮宗杜等人见四道城门正对面都有大铁箱子和骑兵把手,便打算挖开城墙的一角,从这里驱赶象兵突袭明军,给明军来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新一轮轰击再次来临,天上,从四面八方,轰隆隆的炮弹如雨一般从多邦城的头顶飞来,落下来,城里到处都在开花,硝烟弥漫。

    坍塌的房屋,庭院,飞上天又掉下来的断肢残骸,弥漫的硝烟,头顶上不停地呼啸来,呼啸去的炮弹,整个多邦城,如同人间地狱。

    张辅和沐成都没有手软,毕竟,他们就是以宗主国的名义来教训胡氏国王,师出有名,大明研制出了这么多火器,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之前,靖难之役打起来的时候,自己人打自己人,家当打没了,最后还要自己添,多少都有点收敛,没敢肆无忌惮地放大招。

    眼下,张辅可以说,凭着血气之勇,恨不得将每一种都试一下。

第262章 攻城!

    看到城墙上准备朝他们射箭的安南军,张辅简直是气笑了,他指着墙头,“给老子射,狠狠地射!”

    “是!”

    简直是岂有此理!

    此时的明军们铆足了劲,抱着机枪,朝城头射击。

    对面的城墙上,安南军还选了一个神射手,臂力惊人,用胡元澄改良过的弓弩,能够射出九十丈远的距离,若是能够将明军的主帅射死,这一仗,便赢了一半了。

    张辅通过望远镜看清楚了那神射手,正瞄准的时候,突然,机枪的子弹射中了他的胸口,那神射手还没来得及放箭,两手一软,弓弩和箭都掉了。

    漫天的炮弹,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此起彼伏,城内已经死伤惨重,张辅这才命人停下来。

    四面的城门几次洞开,都被冲锋枪给轰了回去,绝望的情绪很快便蔓延了整个多邦城。

    象兵再次受到了惊吓,在城里横冲直闯,庞然大物发起疯来,谁都制不住,又是一场灾难。

    一连三日,张辅都命人轰城。

    之后,又等了两三日,估摸着后军差不多来了,张辅这才命人给榜招谕其国中,召其父老谕以吊伐之意,并说明,若是能够捆绑胡氏父子及其家人送往京城,由宗主国大明皇帝处罚,大明军愿意停止轰击,给安南一个悔过的机会。

    此时的安南朝廷里,胡汉苍悔之晚矣,他不该留在多邦城,无奈,明军到来得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部署,整座城就被明军包围。

    “爹,怎么办?”胡汉苍问道。

    胡季犛一代枭雄,以臣子身份篡位,可以说,古往今来,能做到他这样的人,并不多。

    此时,胡季犛却一筹莫展,想了想,看向老大胡元澄,“你看,明军的火器,怎么就这么勐?”

    胡元澄道,“当初,明军两位将领,各领军三千来安南,儿臣还在想,大明皇帝与北元打了多少年仗,他乃是靖难之役的胜利者,用兵老到,怎么会以如此少之师,攻入他国。”

    胡汉苍很瞧不起这个哥哥,想说,能不能少说几句废话,但眼下,他必须得依仗所有人。

    胡汉苍耐心地听着。

    “儿臣绝没有想到,大明的火器竟然已经勐烈到了这一步,儿臣想,那个铁箱子,大约就是他们的战车,可以发射火炮,还装有能连击的火铳,射程之远,威力之勐,儿臣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

    他跪了下来,“爹,这等火器,哪怕儿子拿到手了,没有十年之功,也做不出来。如今城里,已是满目疮痍,眼下我们父子能够活下来,全凭运气,儿子请求爹为我一家人的性命着想,投降吧!”

    胡汉苍想一脚踹死这个大哥,可,他也两股战战,不知道明军明天的炮弹会不会落在他的头顶,如今,他晚上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盯着屋顶。

    城里,官绅和老百姓们几次围攻他们,军队也开始有倒戈倾向,毕竟,没有人能够长期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若明军不投射那个榜书,多邦城的城民们也只能受着,可看到了希望,谁不想活下去。

    胡季犛点点头,他还是不甘心啊,他的继子胡杜还率领一部分军士在注江,想到若是胡杜来援救,从明军的后面包抄,或许有希望。

    他正这么想着,有人冲进来了,“太上皇,皇上,明军遭到了袭击!”

    胡季犛才想到这里呢,这是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吗?忙问道,“是谁?”

    “属下暂时不知道!”

    胡季犛也不怪这人,忙道,“走,看看去!”

    张辅等人的确遭到了袭击,来的并不是胡杜的军队,而是附近升龙城前来的胡军,由梁民献、蔡伯乐率领,趁夜打算偷袭张辅等人。

    还没有靠近,便被明军的斥候发现了,报到了张辅这里来。

    张辅围了多邦城这些日子,觉得打起来实在是没意思,他能直接将多邦城给轰垮了,可那样做,有什么意思,竟然来了偷袭的,真是太好了,只下了一道命令“打!”

    梁民献和蔡伯乐率领了三万人前来,刚刚看到大明的军队,便听到了突突突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便倒下了一大片。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大明的火器,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些人见此,望风而逃,正打算撤走,大明的骑兵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的身后,一枚枚手榴弹扔出来,安南军不曾见识过手榴弹的威力,以为扔过来的是石头,还抱着头打算躲,便感觉到一阵气浪,人就被掀上了天,直接肢解,再落下来。

    “啊!”

    惨叫声一片,三万人军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土崩瓦解,四处逃窜,明军骑着马,冲锋枪直接扫射,边扫边喊道,“缴械不杀,弃械投降!”

    所有活人都把手上的刀枪剑戟和镰刀斧头都扔了,跪下来,双手抱着后脑勺,瑟瑟发抖。

    生死面前,一系列动作,无师自通。

    约有两万多人,看着这两万多人,沐成很高兴,松了一口气对张辅道,“大帅,城里的人还等两天,等后军到了,我们再把人放出来,弄走,这些人,您看,是不是可以押解回去了?”

    要不然留在这里,不要吃要喝啊?

    唉,还是来的人太少了。

    张辅正为难,不知道后军什么时候到,便有斥候前来,“大帅,靖远伯王友领后军前来,说一路很顺利,马上就要到了。”

    张辅高兴坏了,下达命令,“攻城!”

    炮弹飞上了天,正在墙头看到底是谁前来营救自己的胡季犛,刚刚看到了投降的一幕,气得差点背过去,就被一发流弹击中了。

    胡汉苍见实在是无以为继,城里开始造饭,他只好让人举起了一张白布,在城头晃着,待炮弹停了下来,胡汉苍这才命人将自己捆绑了,把城门打开,身后跟着捧着户籍的人,来投降。

    至此,经过了胡氏父子几年修整,有着易守难攻之称的多邦城,在明军有意拖延的情况下,几天功夫,便攻下来,可谓不费一兵一卒。

第263章 回来了

    这一仗,有多邦城里的安南军,也有梁民献和蔡伯乐从升龙城带来的两万多幸存的军人,一共三十多万安南大军,不管年龄大小,凡是手拿过武器的,全部都被大明军押解回国,但凡反抗,一缕射杀,毫不留情面。

    此时的北京城门口,聚集了太多的老百姓,听说皇上皇后和四皇子回来了,整个北京城里,所有的作坊都停了,人都朝城门口这里汇聚过来。

    “是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四皇子,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朱高燨放眼看去,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他舞动手臂喊道,“馄饨张,唉,那谁,还记得我吗?”

    “是四殿下,四殿下,我家开了奶茶店,来喝一口吧!”曾经参加过靖难之役的军士,因为受过伤,治疗好后,便被遣回家了,得了一笔遣送费,来到北京城,开了一家奶茶店。

    用的是朱高燨给的方子。

    朱高燨笑道,“好啊,把奶茶做好了,等我啊!”

    “好,四殿下,要来啦!”

    众人均是大笑,朱棣看到儿子如此受欢迎,很高兴,笑道,“让你的这些老百姓们先把路让一让,我们先进去?“

    金忠和郭资领着众人拜下去,山呼万岁后,朱高燨道,“乡亲们,先把路让一下,等我把我爹娘送回行宫,我再去找你们喝酒!”

    “好,大家伙儿,把路让开,让皇上和皇后先回去,我们回去等四殿下,今日,就在这北京城里,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徐氏见儿子回到北京城后,如鱼得水一般,真是既高兴又为他担忧,“儿子,你喝酒能行的吗?”

    “娘,说说而已,难道他们还真的要儿子喝醉不成?不过,娘,这时候正是您和爹施恩的时候,不说两句吗?”

    徐氏乃是虎门将女,又母仪天下,不是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而是身边有丈夫,她不由得看向朱棣,朱棣道,“当年,陪着你们一起守城的是他们,朕这次陪你回来,也有要犒劳他们的意思,但由皇后出面,更为妥当!”

    徐氏的脸上渐渐地绽放出笑容来,她握了握朱棣的手,站出来,高声道,“父老乡亲们,我犹记得当年是你们拼了命协助我们守城,这份恩情,我和皇上一直记到了今天,没有诸位,就没有我一家的今日,在此,我感谢诸位!”

    说着,徐氏弯下腰来,老百姓们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其中一个老丈走出来,行礼道,“皇后娘娘,若没有当年皇上的靖难之役,也绝不会有我等今日的好生活。当年,我等并非是帮皇后娘娘和四殿下守城,也是帮我们自己守住我们的家!”

    “是啊,皇后娘娘,那都是我们自愿的!”

    “皇后娘娘,四殿下对我等也是恩重如山,我们有今日,全仗着四殿下!”

    “我等唯愿皇上万寿无疆,唯愿四殿下身体健康,我大明百姓就有长长久久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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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百姓们拜了下去,自动分开一条道来,朱棣的车缓缓地开动,从老百姓们让出的道上驶离,从始至终,这些老百姓们均是五体投地,发自内心地恭敬。

    哪怕没有人抬头看,朱棣依旧朝着他们招手,他不停地喊着“乡亲们免礼,乡亲们免礼!”可没有一个人起身,情不自禁地,朱棣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迁都吧,回到北京来,这里才是他的家,才是他的根本。

    他无法离开这座城市,还有这座城市里的老百姓,他依然记得当年靖难之役,是他们肩背手推,将粮食运到战场,是他们宽慰他起兵造反谋逆不安的心,是他们的支持,让他冲破了黑暗的桎梏,走向了光明。

    今天,他回到这里,赤子之心依旧,他们依然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他,几乎将他拱奉上了神坛。

    北京城里,昔日的燕王府已经荣升为了潜邸,经过修葺之后,焕然一新。

    回到熟悉的地方,朱棣夫妇只觉得无比安心。从朱棣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就想过要回来,徐氏当初离开,便留下了不少老人,服侍起朱棣一家三口来,轻车熟路,也让人非常舒服。

    梳洗过一番,简单地休息一下后,朱棣便将金忠和郭资唤了进来

    二人在朱棣面前被赐座,半边屁股坐在小杌子上,均毕恭毕敬,汇报北京这边的情况。

    金忠说着难处,脸上却满是笑容,“到处都要人,人手实在是不够。去年,臣要在城外搭建新的发动机生产线的厂房,到处都找不到人手,正好又是农忙季节,臣担心工钱出得多了,地里的活计又没人做,只好和老百姓们换工,用拖拉机帮他们犁地,让他们来帮忙上工。“

    朱高燨想到后世,种的是杂交水稻不说,直接撒种在地里,平常老百姓只需要做好田间管理,水位和病虫害,等到了收获期,直接用机器脱粒,稻谷上岸了就直接卖掉。

    何等轻松!

    但眼下,一亩田的水稻产量实在是太低了,要是像后世一亩地能产一两千斤谷子,就好了。

    朱高燨便对朱棣道,“爹,儿子有个提议,跟黄福说一说,在琼州那边弄点田地出来,咱们找些会种田的人,看能不能培育一些好种子出来,把粮食的产量提高一点。”

    朱棣知道儿子说这话肯定是有缘由的,便记在了心里,这种事,他来安排就好,肯定不能让儿子把啥心都给操了。

    朱高燨又对金忠道,“你继续说吧!”

    金忠接着道,“去年底,发动机线勉强搭起来了,很多零部件按照四殿下的意思,交给外面的手工作坊做,如今,北京城里的作坊遍地都是,皇上要修宫城,臣专门在外头重新划了一块地,打算把这些作坊都迁过去,就怕他们不肯迁。”

    朱棣两道眉毛竖起来,“他们敢不迁?”

第264章 大明第一批院士

    朱高燨道,“这好办,你把话放出去,凡不肯迁过去的,他们的货不要,重新找人来做。要他们迁作坊,厂子,又不是要他们搬家。”

    金忠一喜,起身拱手道,“还是殿下有办法!”

    朱棣的脸一沉,金忠吓得浑身一哆嗦,忙跪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朱高燨笑道,“你这法子不奏效了,就跟我爹说,让我爹来管,我就不信,这天下敢有跟我爹作对的!”

    金忠松了一口气,额头上依旧滚了一头汗,忙道,“是,是!”

    “小兔崽子,想忽悠你爹?”朱棣手里拿着一柄玉如意,在朱高燨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叹口气,“眼下,真是百废待兴啊,主要还是人手太少了。”

    “爹,我大明的人口是少了,不过,也不打紧。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生的孩子就多了,等过几年,会好起来的。”

    朱棣点点头,宽慰道,“一切都慢慢来吧,今年,我看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多了,今日看到了不少老面孔,衣服都很崭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穿给朕看的。”

    郭资一听,急了,“皇上,如今这北京城里,不说别人,就乞丐,一个月都能讨到半吊钱了,谁家的收入少了?

    金忠也跟着道,“皇上,北京城的税收,今年一季下来,收九百多万两银子,单汽车这一项,就能收上六七百万两,还有羽绒服,煤炉子,自行车,产业越来越多,税收也越来越多。”

    郭资道,“要是路修好了,将来,销往南边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税收一项,就北京城,能顶洪武年间一年的税收呢。”

    朱棣笑起来,摆摆手,“好,朕信你们便是。今年一年的税收,暂时不必上交部库了,北京城的营建工作开始启动吧,把宫城早点建起来,等南北铁路一通,就迁都吧!”

    金忠和郭资一听这话,简直是高兴坏了,他们虽然已经猜到了有这么回事,可亲耳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就是板上钉钉了,忙跪下来,“是,臣等必定尽心竭力,皇上,臣等还有北京城的老百姓们,都盼着皇上迁都呢!”

    “是啊,不迁也不成,应天府那边,就宫里能点上电灯,要发电也没有煤矿,总不能用船一直往那边运吧!”

    金忠笑道,“可不是,北京城里眼下,别的不说,工业用电是要保障的。臣和郭璡说过了,让他在直沽那边再建起一个热电厂,专门供工业用电,眼下这个热电厂到时候改为民用,各家各户要用电,就要收钱,也是一项收入呢!”

    朱棣笑道,“你们啊,跟老四学,在挣钱这一项上,也算是生财有道了,不过,要时时刻刻不忘老百姓的疾苦。只有让老百姓们日子好过了,咱们的日子才好过!“

    “是,臣等一定时刻牢记在心。”

    眼看时间不早了,门外,郭璡等人还等着觐见,朱棣摆摆手,金忠和郭资便暂时退下了,王骥、张瑛、郭璡和周忱,朱高燨的第一批弟子里头的领头人都进来了。

    四人先给朱棣行了礼,朱棣亲自弯腰将他们扶起来,四人感动不已,竟是不敢起身。

    “都起来吧,让你们起来就起来,在我跟前都没这么矫情过!”朱高燨发了话,四人便忙起身,让坐,是真不敢坐,朱高燨笑道,“爹,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办实事,讲规矩,您也别让他们太不安了,说完了话,让他们下去办事是正经。“

    朱棣一看这四人,兴许是爱屋及乌吧,便格外喜欢,道,“本来朕打算封你们的官,但你们的老师,院长,四殿下说,他这边的人才,除非是自愿,不入朝廷,但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

    “是,学生等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魂,从入大明帝国学院那天开始,院长一直是这么教导我等。科研人,须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受得住委屈,办得了实事!”王骥领头说道。

    朱棣听了之后,久久不语,良久,他才问道,“这是谁说的话?”

    王骥朝朱高燨看了一眼,道,“这是四殿下教育我等的话,学生至死不忘!”

    “好一个至死不忘!”朱棣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窗前,望着窗外,忍住了眼中的热意,“若我大明的所有学院都能培养得出尔等这样的学生,何愁大明不兴旺,不长治久安呢!”

    朱棣转过身来,看着儿子,感动地道,“只可惜,我大明只有一个朱高燨!”

    朱高燨笑道,“爹,您这话就不对了,你看看儿子的这些学生,哪一个不是朱高燨二号?他们是儿子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必然有一颗赤诚之心,有满腔热血,他们就像一株株蒲公英,迟早要将一粒粒种子撒向神州大地。”

    朱棣点点头,道,“朕今日当着你们的面,批准大名科学院成立,你们四人就是我大明科学院的第一批院士,享受朝廷最高津贴,待铁路修成,南北通车,朕还有奖赏!”

    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啊!

    大明科学院,他们是第一批院士!

    王骥四人噗通跪下来,头磕在地上,冬冬冬作响,热泪盈眶道,“学生等赴汤蹈火,难酬君恩!”

    朱高燨在一旁道,“你们用心做事就行了,好好把火车这件事做好,南北通车将来你们就是帝国的功臣,再,要注意培养人,要知道,你们培养的人越多,你们就越轻松,我大明就越好,不要敝帚自珍,我要是知道了,决不轻饶!”

    “是,学生等遵命!”

    “下去吧,对了,让人把侯显喊来,我要见见!”

    侯显乃是马三宝举荐的人,马三宝负责军舰那方的事情之后,这边的事交给了侯显,马三宝担心侯显看不懂图纸,好在他天赋不错,跟着马三宝学了之后,凡事不懂的,再请教大明帝国学院的学生。

    侯显进来后,先是向朱棣行礼,后又向朱高燨见礼。

    “坐吧!”朱高燨指了指脚边的小杌子,“你每次写来的奏报我都看过了,你的忠心和能力,我都很满意。钢厂能有今日这样的规模,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这么多装甲车,父皇说你居功甚伟!”

第265章 可口可乐

    侯显忙跪下来,“奴婢只是做了殿下交代的事,奴婢不敢居功!”

    “起来吧!”朱高燨道,“你可知道,大明帝国学院这么多学生,这些事,为什么我要委托你去做?”

    侯显正要回答,朱高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说了,起来吧!”

    侯显的手指抠在地缝里,身上颤抖得厉害,“四殿下,奴婢能为皇上,为四殿下效力,是奴婢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朱棣道,“侯显,朕已升三宝为内官监太监,你是三宝举荐给四殿下的,你就任少监吧,好好为四殿下做事!”

    “奴婢谢主隆恩,奴婢必然为四殿下赴汤蹈火!”

    侯显是藏族人,历史上永乐元年,他曾奉命往乌思藏迎僧哈立麻,永乐四年才回到南京,以劳擢升太监。郑和第二次和第三次航海,侯显皆随行。此后,侯显又出使尼泊尔,地涌塔等国,是一位了不起的外交家。

    事实证明,一个人在某一个领域做得好,在其他的领域也同样容易做出成绩来。

    真正决定一个人成功的,并非仅仅是某一种天赋,而是优良的品德,做事的态度。

    永乐年间,人才层出不穷,与朱棣用人,雄才大略也有关系。

    此时,前往西藏负责迎僧哈立麻的人,是中官杨三保,及驸马都尉沐昕。

    今日前来觐见的这些人,都是朱棣要宴请的对象。朱棣知道儿子要去和北京城的老百姓们聚一聚,便让他先离开,叮嘱道,“务必要注意安全,让狗儿几个,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爹,儿子不会有事的。”

    说着,朱高燨便换了一身衣服走了。

    他刚刚到了门口,便看到馄饨张推着车子在门口等着,看到他,馄饨张大喊一声,“殿下来了,乡亲们,殿下来了!”

    朱高燨笑道,“混蛋,你喊什么喊?我说,老张,这都几年了,你还推着这破车,到现在连个门面都没有?”

    馄饨张一嗓子将那些等着朱高燨的人都喊了过来,听到朱高燨的话,众人都笑了,馄饨张高兴,拍了拍他这车,“殿下,您有所不知,小的这车,当年是北京城里第一台,是殿下您亲手做的,小的要留着做传家宝,等哪天真用不成了,小的要装表起来,供奉在神龛上。”

    “好,我等着,你装表好了供奉上去了,记得喊我去看啊!”

    众人均笑起来了,朱高燨道,“我娘说要感谢大家,请吃饭就算了,人太多,我请不起,喝酒也算了,今日正好我有空,指点一下你们做生意。”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激动起来了,馄饨张正要说话,朱高燨拦住了他,“你别说,你推的是我亲手做的车,这辈子,你都要卖馄饨,炒花饭卖了,是不?”

    朱高燨骂道,“这点子出息!”

    馄饨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一笑,“小的,今日见了殿下,又长了点出息,要不,殿下指点小的呗,小的要是过得好了,说出去,也不丢了殿下的脸。”

    “得,你这车,回头卖鸭脖子也不错,我给你写张卤鸭脖子、卤猪头肉之类的秘方,你回头去卖鸭脖子,我就好那一口。”

    “行,殿下说了,小的就在家做,保证做得好吃,不好吃,不要钱!”

    朱高燨道,“你将来做得大了,就在家专门卤着卖,要知道,卖价越高,赚得也越多。不过,做这个卤菜,要辣椒,回头我给你弄一点,你找块地,先多种点辣椒。”

    “殿下,小的呢?您帮小的指点一下,小的做的是奶茶呢,还做了点酸奶卖,生意还不错。”

    是以前跟着打仗的燕军,朱高燨还记得当年在营地里,他们说不知道该怎么给家里人写信,他便教了好些人一些挣钱的法门,其中就有做奶茶,和酸奶。“

    朱高燨道,“这样,你去找一下朱七,告诉他,让他帮你找一种果树,叫可乐果,我给你一个配方,回头你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搞出来,要是搞出来了,取个名字叫可口可乐,或是百事可乐,回头你再到应天府开个店。”

    “殿下,您看小的呢?小的家里种菜的。”

    “种菜啊,这样,我教你怎么种出银耳来吧!”朱高燨想到曾经看过一片报道,是关于银耳的人工培育,古田第一朵人工培植的银耳,上面便给出了配方,“你用七十九分的棉籽壳,二十一分麦皮,加九分石灰,用来培植银耳试试看,要是成功了,这山珍以后就人人都吃得起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朱高燨的身边,只要有人问,朱高燨就能回答,好多人生怕忘记了,会把朱高燨的话重复一遍又一遍,让身边的人帮他记住,因为朱高燨告诉他们的都是一些发家致富的法门。

    如何培育银耳;如何做好喝的饮料;如何把油漆做得更加漂亮;木工匠可以开个铅笔作坊,做席梦思;开糕点铺子的,朱高燨会教他们如何烘烤面包;做家具的,朱高燨告诉他们可以想办法在床上垫一些小弹黄,让床睡起来软一些,有弹性……

    夜渐渐地深了,可是,热情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没有散去,有茶楼给朱高燨端来了茶水,馄饨张就近给他下了一碗馄饨,用三个鸡蛋给他炒了一碗花饭。

    朱高燨饭足肚子饱了之后,喊了一声,“有没有酿酒的啊?”

    “有!”有人举起了手。

    朱高燨骂道,“怎么刚才不吭声?怕我找你要酒喝?我给你指一条路,你敢不敢去?敢去,你就能发财!”

    “殿下,只要您说,天涯海角,小的都帮您跑!”这人不愧是酿酒的,酒喝多了,一身都是胆,袒胸出来,拍着胸脯,立下豪言壮语。

    朱高燨道,“听说过葡萄酒吗?我喜欢喝葡萄酒,你若是能够酿造出上等的葡萄酒来,我免你头三年的葡萄酒税。”

    葡萄古而就有,最早是在《诗经》里就有记载,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万余石,久者数十岁不败”,之后,天子开始种植葡萄。

第266章 占城(大章节)

    西汉中期,中原的老百姓开始种植葡萄酿酒,并引进了欧亚葡萄,招来酿酒艺人,用西方制法开始制作葡萄酒。

    据《太平御览》,汉武帝在“离宫别观傍尽种蒲萄”。

    至唐朝,葡萄酒在汉末沉寂数百年后,又达到了巅峰。

    唐太宗从高昌国获得马乳葡萄种和葡萄酒酿造法后,不仅在皇宫御苑里大种葡萄,还亲自参与葡萄酒的酿制。

    葡萄酒文化的鼎盛时期,是在元朝。元朝统治者对葡萄酒非常喜爱,规定祭祀太庙必须用葡萄酒,并且还在山西太原、江苏南京开辟葡萄园。

    酒类的税收,非常高。

    听到这话,这酿酒人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听说过葡萄酒,但还从来没有喝过,应该是非常好喝的酒。

    四殿下喜欢,那将来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也会喜欢,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不得不说,北京城的老百姓们在经商一途上,有了不少经验,知道将货物卖给有钱人赚取的利润会更多。

    近子时了,徐皇后不放心,派人出来找朱高燨回去,老百姓们还想和四殿下说说话,城里的老人看到了,道,“四殿下还是个孩子呢,今天赶了这么老远的路来,没有休息,就被你们拉来说话,总要让人孩子休息休息。”

    这样一说,众人就不好再留朱高燨了,临走的时候,这个塞鸡蛋,那个塞红薯,这个塞包子,那个给馒头,朱高燨不肯要,众人非要给,没办法,他只好一样拿了一点,老百姓们一直将他送到了府门口,看着他进了大门,才散去。

    朱棣让徐氏去睡了,他自己等着,看到儿子兴致勃勃地回来,忙问道,“什么事说得这么高兴,连家都不肯回了?”

    “爹,说来说去,都是说些发财的事。北京城的经济可以再往上走一波了,我今日教给他们不少新鲜名堂,等他们自己去摸索,将来迁都之后,爹可以在北京城办一些博览会,有食品博览会,家具博览会,各式各样的博览会,拉动各地的经济。”

    朱棣一听,这是显示国力强盛的好事啊,点头道,“那时候,铁路和驰道基本上都通了,南来北往也容易,可以这么搞,办博览会,也可以邀请其他一些国家前来参加,拉动整个世界的经济发展。”

    朱高燨明白他爹心里这点虚荣心。

    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人发达了,国家发展好了,自然要向外面秀肌肉,道,“等建了宫城,就在那边的工业园区建一座大会场,上下好几层的那种,再多建几栋大酒楼……算了,酒楼这个钱,我和爹来赚吧,到时候,来参加博览会的,不管是谁,自己掏钱吃住,咱们虽然是上邦大国,可也不是冤大头。”

    历史上,每有附属国前来朝贡,拿一张饼来,就必然会要带个披萨回去,朱棣没少被人诟病,觉得他是花钱买虚荣心。

    朱高燨其实也不赞成这么做,但历史上的朱棣,想必也是因为自己篡位就国而心虚,才想要花钱买个好名声。

    朱棣现在是佛系皇帝,什么都是儿子说了算,儿子拉着他挣钱,他当然乐得高兴,“你娘已经睡了,你也不必去请安了,不早了,爹也困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先休息。”

    朱高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熟悉的院子,让他觉得很心安,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

    狗儿已经迎了出来,以前的下人留了不少在这里守着,一应的规矩还是照旧。

    朱高燨沐浴一番后,也没有就去休息,而是在灯下,将今日说好了要写给他们的秘方全部写了下来,交给狗儿,让他第二天拿给馄饨张他们。

    朱棣在北京城待了十日,参观了不少工厂,看了新建成的工业园区,水泥铺路,规划得齐齐整整,虽然占了不少良田,但占老百姓的却没有多少。

    郭资为难道,“选址也只能先选在这里,选得太远了,要修的路也很远,运输成本也增加了,臣和金忠看了好些地方,最后决定还是定在这一块,这块地原本是一个姓袁的乡绅,让出来后,臣用别的地方的地补偿他一部分后,答应让他做其中的一两个零件,再就是承诺他袁家的两个孩子入大明帝国学院。”

    朱棣心说这就是问题,若这地是我大明的土地,收回来了,了不起给点补偿,还要补偿他一块别的地吗?

    朱棣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多和四殿下商量,已经拿回来了的土地,尽量不允许再补出去。”

    郭资想到这次就为了土地,费了不老少劲,深觉土地在这些乡绅们手中的害处,忙点头道,“是,臣一定和四殿下多商量,四殿下就是比臣等要聪明多了,遇到问题,总能想出很好的法子。”

    朱棣喜欢听这话,见不远处,宁王和周王来了,便让郭资去迎一迎,兄弟三人几日不见,见面后,格外亲热。

    周王道,“臣听说皇上来了,昨日就想来见,想到皇上头一天刚到,必定是辛苦万分,这才今日请见。”

    朱棣笑道,“这一路来,跟你们嫂子和侄儿一起,游山玩水,倒也不累。听说你们也把厂子建在这里,走,看看去!”

    钢筋混凝土结构,高大的厂房,忙碌的工地,正在指导建设的大明帝国学院的学生,看到朱棣来,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来给朱棣请安。

    “你们都忙吧,朕只是随便看看!”

    看到这欣欣向荣的一幕,朱棣的心里浮上来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才几年功夫,大明竟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可以肯定,周边的很多国家和地区,还处于刀跟火种的年代,而大明的工业,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

    朱高燨正在查看油井,设备出了一点故障,时不时运转不灵,在朱高燨的火眼金睛下,很快就将一个零部件的问题挑出来,修复之后,又开始工作了。

    金忠陪着他,松了一口气,“殿下,这石油是个好东西,既能够提炼汽油柴油,又能够把残渣用来铺路,还能够……“

    金忠有点说不上来了,朱高燨接着道,“还能够提炼出一些高分子化合物,我这一次来,主要也是要给你们变一手炼金术!”

    殿下每次说这些,必然会有高招,金忠大喜,“殿下,臣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殿下给咱们说一说?”

    “好!”

    朱高燨眼下是极为相信他培养出来的第一批人才了,煤焦油的利用眼下也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若是想要将工业发展做一个大的提升,必须有新的原材料新技术投入使用。

    靖难之役时的油井,采用的是非常原始的抽油方式,用绞车将石油从油井里提出来,堪堪满足当时的几辆拖拉机的用油量,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抽油,才稍有盈余。

    这口油田,开发量非常小,眼下还是一口自喷井,用了动力采油,采油量大大增加,足够眼下大明的消耗。

    朱高燨却很难高兴起来,随着工业的发展,石油将会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如眼下的大明,石油已经成了战略资源,一旦没有了石油,大明的军队就将处于瘫痪状态。

    吃过肉的人,谁还愿意回到吃糠的年代?

    看来,去非洲弄石油,也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啊!

    朱高燨道,“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这些后人的资源,用一点就少一点。我大明暂时只开发这一口油井,将来要用,咱们到别的国家去搞,不要用我们自己的。”

    金忠听得一愣一愣的,“殿下,咱们去哪里搞?若是去别的国家搞,别人会给吗?”

    “不给咱们不会花钱买吗?谁还会嫌银子咬手?只要咱们愿意花钱,还怕他们不自己送上门来?”

    朱高燨指着北面,“咱们北边那个国家,眼下叫莫斯科大公国吧,他们那边的石油,天然气非常多,咱们可以先去那边弄石油,再慢慢地把管路铺设到非洲去,非洲现在是茹毛饮血的年代,咱们去帮他们发展一下经济,把他们遍地不要的垃圾买回来。”

    这话,金忠是绝对不信的,不过,能不用自己的尽量不用自己的,特别是这种不可再生资源,这个道理,金忠还是明白,他斗志昂扬,“殿下,只要您吩咐,让臣做什么,臣一定全力以赴。”

    说到这里,朱高燨暂时给大明定了一个方向,在运用资源方面,这一次他亲自带队去澳大利亚,给南边的商人们领个路,将来,南边发展,铁矿石就靠澳大利亚提供。

    而北边,他暂时盯向了俄罗斯,也就是莫斯科大公国。俄罗斯的天然气、石油,还有铁矿石,都是不可放弃的资源,特别是那种露天开采的大型铁矿区。

    虽然,俄罗斯的铁矿石品位,明显低于澳大利亚和巴西,不过,也不是没有好的铁矿石区,如此一来,就又需要他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而眼下,大明和俄罗斯之间,还隔了一个北元。

    朱高燨觉得,他已经容忍北元活得太久了,从澳大利亚回来后,就该解决北元的问题了。

    听说朱高燨要开课,所有的项目负责人全部都来了,在藩邸,昔日朱高燨兄弟几个读书的地方聚集,一个个手里拿了纸和笔,规规矩矩地坐着,听朱高燨讲课。

    这一次,朱棣和两个兄弟,宁王和周王也都列席,坐在最后面。他们的见识,眼下明显跟不上这个国家的发展了。

    “今天我给大家讲的主要是石油,这是一种新的,对工业领域的发展有着巨大作用的原材料。我们经常说石油,其实,石油真正按分类来的话,包含原油、天然气、天然气液态以及,天然焦油等,我们习惯上喜欢把原油称作石油。“

    朱高燨用透明量杯装了一杯原油放在桌上,他用教鞭指着桌面,“之前,我们在研发拖拉机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提炼原油,用的是蒸馏法,不同温度下得到的油品,有不同的用途,最后的残渣是沥青,我们用来铺路了。那今天,我们再来利用另外一种天然原材料,就是煤炭,煤炭干馏生产一种具有刺激性臭味的黑色或是黑褐色粘稠状液体,就是焦油,煤焦油中有着大量的化合物,从中,我们可以开辟出一门新的学科,叫化学。“

    朱高燨道,“如果说之前,我教给大家的那些机械与电的应用叫做格物的话,那么现在,我们要增加一门新的学科,化学。我将大家领进门,这里面有着广阔的天地,要靠你们自己去摸索。”

    朱高燨将后世德国的一套煤焦油加工工艺流程展示出来,这套工艺流程具有能耗低,分离出来的微量组分多,自动化程度低,关键还环保等优点,在后世,煤焦油利用率中,排世界第一。

    之后,朱高燨讲解了这些微量组分的应用,道,“这门学科利用起来,你们遇到的很多难题就会迎刃而解。当然,任何事情有利也有弊,将来,我要你们研发的方向是利用石油等这些化石原料提年后的副产品,经过聚合作用,做出高分子聚合物。“

    接下来,他开始讲这些高分子聚合物,“有些可以是石油化学工业的直接产物,比如合成树脂,将来这门学科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取代钢材,它们在有些方面,有着比钢材更好的性能。比如刚性大,蠕变小,机械强度高,耐热性好,绝缘,不易腐蚀之类,我们暂且把这些材料命名为工程塑料。”

    “工程塑料在一定的温度下熔融,在一定的温度下成型,经过高温冷却后,性能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性能,做出我们想要的产品。”

    “当然,这只是我猜测的一个方向,眼下,我仅仅只拿到了合成树脂这一种材料,我只是猜测,石油和焦油里面,应当会有很多这种不同的成分,这是一个神秘的世界,需要我们去开拓,寻找答桉。”

    但,即便如此,朱高燨的话,也给所有人都打开了一扇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特别是大明帝国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听得非常认真,眼睛里满是探索的目光,他们急于去求证这个世界。

    朱高燨道,“我也在这里提醒各位,石油也好煤炭也好,都是不可再生资源。我大明虽然地大物博,我希望我们在利用这些的时候,多考虑我们的子孙后代。今天,我们多用一点,明天,他们就少用一点。”

    “因此……”朱高燨看向他爹,“我的提议是,我们可以用我们有的资源去和其他的国家交换。”

    宁王忙问道,“老四侄儿,这些哪里有?我们去找,然后弄回来!”

    不愧是朱家的种!

    朱高燨笑道,“宁王叔,我们北面那个国家有,不过,眼下我们要过去,北元把我们拦着呢。西南面也有,那里,这些玩意儿遍地都是,最多。将来,我们用管路把原油和天然气运过来。”

    “那些国家有这么多有用的资源,他们岂不是比我们更加富有?”

    朱高燨道,“他们属于热带,一年到头,吃穿不愁,又有石油,天天可以吃了睡,睡了吃,不需要发展什么,更加不需要银子。”

    宁王感叹一声,“真是天赐神国啊,真想去看看!”

    朱高燨笑道,“宁王叔想去看,就去看。正好侄儿也不知道那边到底如何,侄儿也是听人说的。”

    课上了约有两个时辰,朱高燨说得口干舌燥,他没打算继续说了,他不能还像以前工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来,若想要大明快速而又能够稳健地发展,必须要培养人才。

    朱高燨将教鞭放在桌上,道,“好,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再一起讨论。”

    学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朱高燨正要走下讲台,狗儿在教室边上出现,他忙快步出去,朝教室里的爹看了一眼,朱棣也起了身。

    “发生什么事了?”朱棣问道。

    狗儿显得很开心,“皇上,四殿下,安南那边传来捷报,说是张辅将军打了胜仗,第一拨人一共三十二万安南大军已经被押解进大明了,分到了施工工地,铁路修起来就会快多了。”

    虽然明明知道,这一仗不会有悬念,但毕竟是打仗呢,谁都担心有个万一。

    眼下,捷报传来,朱棣放下心来,道,“三十二万人,不是个小数目,这些人必须要管理好,不能出乱子。”

    朱高燨道,“这个容易,爹,您下一道旨意,若是这些人能够为大明干满三年徭役,将来若是愿意留在我大明,成为我大明的子民,那就给他们分田地,给安家费,若是不愿意留在我大明,给遣送费回安南,绝不叫他们白干。“

    朱棣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这是在驴嘴前面挂一根胡萝卜呢,且,他下了这道旨意之后,也防止了施工的那些官员们虐待这些安南人,而激起民变。

    虽然眼下的大明,根本不怕这些安南人造反,可这些人乃是他派了张辅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安南弄来的,若是三两天弄死了,岂不是浪费!

    张本亲自带着人将安南人送到了工部左侍郎刘俊的手里,看着眼前轰轰烈烈的基建场面,这些安南人大致知道了他们的命运。

    先是被胡季犛父子逼着建造多邦城,以期阻挡大明的征伐大军,谁知,他们三年建好的多邦城,没有抵得住大明的一发炮弹。

    眼下,他们当了俘虏,大明的军队将他们押送过来,他们又要被充做苦力。

    张本在和刘俊进行交接,朱棣身边的中官亦失哈快马加鞭跑了来,他从马背上翻身落下,笑着道,“刘大人,张大人辛苦了!这路真是越来越好走了,咱家下次宣旨就不用骑马了,要开车了。”

    张本笑道,“公公说的是,将来,咱们去哪儿,就不用骑马了,开车多好。这马儿在这种路上怕是跑不了,废蹄子!”

    亦失哈道,“可不是,咱家可得让钉铁掌的帮忙看看呢。”

    寒暄完了之后,张本和刘俊便跪下接旨,安南人见此也跟着跪了下来,亦失哈先宣读了朱棣给刘俊等人的旨意,接下来,便是宣读给安南人的旨意。

    安南人也不懂中原话,亦失哈找了个通译,将朱棣的旨意说给他们听。

    这些人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有个年龄大些的人主动上前问道,“大人,皇上的意思是,我等一日三顿,一年四季还有衣服穿,一天还有五文钱的工钱,服役三年,若是想留在上邦大国,还给我等安家费和田地?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有什么真不了的?我上邦大国,之所以把你们请来,就是我们的人手不够,让你们帮忙修路。天底下哪有白干活不给吃不给穿不给工钱的?”

    这老丈约有五六十岁了,一辈子没见过这等好事,慌忙跪下来,“我等谢主隆恩!”

    刘俊和张本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么多人,管理起来实在是一件很苦难的事,若是一力镇压,也不是不行,可终究不是上策,他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让人帮忙干活。

    若是朝廷能够给一个明朗的政策,这就是一件好事了。

    大明的百姓听说这些人一日三顿,一年四季衣服,一天只有三文钱,比自己的五十文钱要少十多倍,人人心里都是一种优越感,又听说干满三年,若是想落户大明,就是大明人,老百姓们心底都很善良,对这些背井离乡的安南人就有了一些认同感。

    说不好将来,自己与这些安南人就成了邻居老乡呢?

    当下就有人来招呼安南人去干活,见这些大明百姓如此热情,安南人心头的戒心少了许多,只要干活就有吃的,只要有这个规矩在,他们就不怕,很快,这些安南人便投入到了劳动之中。

    偌大的一条南北驰道线,三十多万人投进去,就跟扔了一块石头在长江,基本上都不带响儿的。

    张辅和沐成一路朝安南的西南方推进,越过了占城与安南的边界线。

    此时的占城在国王制蓬峨死后,由其部将阁胜建立了第十四王朝,但在永乐二年,安南在太上皇胡季犛的指挥下,攻陷了其都城。

    张辅和沐成便以清扫胡季犛侵略军的名义,进入了占城的边境之内。

    占城国王陀罗跋摩六世亲自前来迎接,当他的豪华的大象王座对上大明的装甲车时,占城国王及所有随从人员均是瞪大了眼睛,尽管他们事先听说了,大明的军队所向披靡,上邦大国的武器装备宛若天兵神器,他们也依然没有看到推动这些大铁箱子移动的到底是什么神力?

    装甲车戛然停止,张辅和沐成从车上下来,站在装甲车两边看着占巴的赖,两人心里均是在想,若是他们的剑锋所指,眼下占城的国王和朝廷也就可以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不敢这么干,原本朝廷是让他们将安南打下来,他们越过了安南与占城的边境线,其主要原因是,这个国家太小了,而装甲车的速度又太快了。

    一路翻山越岭,竟然就看到了占城的都城。

    这么忙乎了快一个月,安南也就输送了不到五十万人进大明,虽说还可以从民间搜罗一些人过去,但想必,青壮年也是不多。

    占巴的赖忙从大象王座上下来,亲自走到了张辅和沐成面前,跪拜膝行,以感上邦之恩。

    占巴的赖做梦都没想到,不到一个月时间,将安南打下来的征夷将军不过二十出头,如此年轻。

    “将军,请进王城,接受我的款待。我仰慕大明上邦久矣,今日看到将军和您麾下的将士们,实乃我一生最大的荣幸!”

    张辅和沐成对视一眼,两人要了一辆汽车,坐在汽车上,缓缓地跟在大象的后面,进了占城的都城。

    王宫里已经摆好了美酒佳肴,载歌载舞的美女们已经就位,占巴的赖一手挽着张辅,一手牵着沐成走上了高高的,唯有国王才能走的台阶,进了王宫。

    “略备薄酒,略置粗茶澹饭,还望上国将军们不要嫌弃。”占巴的赖并没有领教过大明的火器,但他一点儿都不想领教。

    占巴的赖有这个想法,并不代表,占城的文臣武将们都有这样的想法。

    武将之中,排第一位的武将答班瓜卜农见张辅和沐成格外矜持,便显得有些傲慢,心中很是不忿,只觉得大明之所以能够战胜安南,是因为安南战力太弱了,站起身来,道,“敢问上国将军,贵国与人交战,究竟用人多一些,还是用火器多一些?“

    答班瓜卜农这话问得非常委婉,看似在请教,实则暗藏嘲讽之意,听到答班瓜卜农这般说话,张辅和沐成倒是大度,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有种“夏虫不可以语冰”之意,本不欲作答。

    谁知,张辅的亲兵却是个暴脾气的,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朝答班瓜卜农一枪,只听见偌大的殿内,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答班瓜卜农一声哀嚎,他捂着自己的肩膀疼得在地上打滚。

    除了张辅和沐成,所有人都惊得站起来了,看看答班瓜卜农,又看看张辅的亲兵,固然,占城君臣上下觉得张辅等人实在过于嚣张,可面对对方如此火器,他们即便心头愤满,却也不敢说。

    “这,不知答班瓜卜农哪里得罪了这位军士?”占巴的赖自然是不满的,略拱手,问张辅,语气里有质问之意。

    张辅朝自己的亲兵看了一眼,虽然也有责备,却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对亲兵说什么,笑道,“占城国王,方才贵国的将军不是在问,我大明与人交手,是用人多一些,还是用火器多一些吗?我大明有一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本将军这小兵索性让贵国将军好好见识一下。”

    他略仰了仰下巴,笑道,“若国王陛下想要见识我等的装甲车,可移步城楼,我这就让人给国王和诸位臣工们演示一番。”

    “火炮如雷,断肢残骸满天都是”乃是占城国上下听人描绘的安南与大明战场的一幕,此时看到了答班瓜卜农无缘无故就洞穿的肩胛,没有人想看到大明的火炮在占城国的土地上炸响的一幕。

    答班瓜卜农被人抬了下去,良久,占城国君臣上下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占巴的赖率先举起了酒杯朝张辅和沐成敬酒,“两位将军远道而来,请!”

    酒过三巡,张辅便和沐成商量着,打算和占巴的赖说正事,“我等远道而来,是有事想向国王陛下请求帮助!”

    天啦,居然还有能帮到大明的?

    占巴的赖忙问道,“不知什么事能够帮到大明上国,但请两位将军直言,若我占城国能够做到,必定全力以赴。”

    张辅这才道,“我大明如今急需用人,若占城国能够主动请贵国的百姓去我大明帮修路,做基础建设,将来我大明愿意对贵国的发展给与帮助。”

    这就不是在提出寻求帮助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占巴的赖是个傻子也听出来了,但他能拒绝吗?

    占巴的赖的眼角余光不由得看向了张辅身后的亲兵,那个嘴上无毛的小子,他为何如此嚣张,一言不合,便掏出枪击杀答班瓜卜农,他占城国的上将军。

    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身为占城国的国王,若是向大明声讨,大明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交出来?

    上邦大国的人都有如此底气,可见这个国家已经强盛到了什么程度?

    占巴的赖朝王孙舍杨该招招手,舍杨该不明所以,站起身来,走向了祖父,他行过礼后,听祖父道,“你想不想去大明见识一下上邦大国的辉煌?”

    舍杨该同样朝张辅身后的亲兵看了一眼,他抱着一杆他从未见过的武器,方才,将答班瓜卜农瞬间击倒的东西,就是从那武器里射出来的,只可惜,速度太快了,他没有看清楚。

    舍杨该点点头,“祖父,孙儿愿意前往!”

    占巴的赖这才问张辅,“不知上国需要多少人口?”

    张辅道,“自是越多越好,所有前往我国务工的百姓,不管是安南还是占城,但凡去了,一人一日三顿,一年四季衣裳,一天还有五文钱,三年后若是想回来,将给遣返费用。这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圣旨。”

    不是白干,居然还有钱?

    占巴的赖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但若是贸然问出来,自然不合适,可舍杨该却问了,“将军,这是为何?”

    张辅笑道,“我皇帝陛下从不与民争利,既然修路,自然是由国库开支,这点子钱,我大明还是有的。”

    这样一说,占城国君臣既艳羡,又自惭形秽。

    沐成道,“若占城国王愿意帮我大明这个忙,我大明愿意提供一种珍贵的,名叫橡胶的种子给占城国王。”

    “橡胶种子?不知这橡胶是用来做什么的?”占城国王问道。

    张辅便抬了抬手,他身后的亲兵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亲兵进来,手里推了一辆自行车,张辅指着自行车的轮胎道,“国王陛下请看,这是用橡胶树上生长出来的橡胶做出来的轮胎,比起贵国眼还在用的木头或是铁轮子,这种轮胎耐磨,省力,舒适性很好!“

    张辅朝亲兵点了点头,正好,殿上还有场地,那亲兵将枪往背上一背,双手扶着自行车,一只脚在踏板上一踩,车飞了出去,他翻身上去,两只脚在脚踏上蹬着,轮子转得飞快,在光滑的地面上,没有任何声响,灵巧地转圈,一共转了三圈,这亲兵捏住了刹车,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那亲兵将自行车停好,回到了张辅的身后。

    张辅指着这辆他们斥候专用的自行车,对占巴的赖道,“国王陛下,我大明皇帝陛下非常感激贵国能够安排民工帮助我们修路,为了感激占城国上下,特意提供这种珍贵的橡胶种子,将来若贵国用不了这么多橡胶,我国愿意出高价购买,绝不叫贵国吃亏。”

    占巴的赖等人此时已经听不进去橡胶什么的,他们眼里对这辆自行车充满了火热,特别是王孙舍杨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大明了。

    那将是一个何等神奇的国度啊!

    他不由得问道,“大将军,请问这是什么?”

    “这是自行车,我大明老百姓日常用的车,骑车的话比步行的速度快,比汽车的速度慢,不过对路的要求不高,还能驼一点简单的东西,非常便利,若王孙殿下想要,本将军可以送给你!”

    “太好了!”

    舍杨该看向占巴的赖,“祖父,孙儿以为,我占城国应当听从宗主国的意见,大明上国一向非常讲道理,他们一定愿意在任何我们苦难的时候帮助我们。”

    占巴的赖对大明的支持也好,还是帮助也好,都不动心,他只想安安心心地当个国王,哪怕国家再小,也可以君临天下。

第267章 大明军舰,海上霸主

    但,他也很清楚,眼下是大明在和占城国讲道理,若是这道理讲不清楚了,大明的那些铁疙瘩还在外面呢。

    留给占巴的赖的时间并不多,他看着王孙,点点头,“两位将军,我们若是要派人前往大明,需要经过安南……”

    “国王陛下,我等会暂时留在安南,从安南到占城,对我们的车辆来说,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十日后,我们会在安南的边境等诸位,希望那时候,能够有十万左右的民工前往我大明。”

    “十万?”

    “不错!”张辅无视占巴的赖的震惊,声音缓缓地道,“先期就先十万吧,入我大明的边境,不得带任何器械,否则将格杀勿论。但若是一心为我大明做建设,我大明将以朋友相待。“

    张辅暂时没有说,若在大明劳务三年以上,愿意留在大明,将得到大明的户籍。他担心占巴的赖到时候会阻碍占城百姓进入大明务工。

    毕竟,没有哪一个上位者愿意看到自己的子民跑光了。

    次日,前往大明务工,一日三顿,一年四季有衣服穿,一日还有五文钱的消息,便由占城的都城朝外散布出去,诸多百姓心动,一日三文钱,一个月就是九十文钱,一年下来,能够有一两多银子啊。

    占城的王宫里,舍杨该才从答班瓜卜农的府上回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为答班瓜卜农诊治的太医。

    占巴的赖正和几位股肱大臣在讨论张辅等人提的要求,一是送劳务工去大明修路,二是种橡胶的事,这两件事看上去对占城来说,都是好事,可却是别的国家提出来的,占城国君臣上下怎么能安心呢?

    “如何?答班瓜卜农的伤势如何?”

    那太医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块白布,上面是一枚金色的子弹,“国王陛下,这是从答班瓜卜农身上取下来的,名叫子弹的东西。”

    舍杨该道,“祖父,是孙儿问过了大明军,才知道这是子弹。他们说幸好那天,他们的大将军的亲卫的枪口没有对准答班瓜卜农讹脑袋,否则的话,他恐怕已经去服侍湿婆神了。”

    占巴的赖用颤抖的手拿过了这枚子弹,他对着光看了好久,不明白这子弹到底是怎么跑到了人的身体里的,之后,他将子弹递给了几位股肱大臣,让他们看,问道,“你们说,大明已经强盛到了什么程度?”

    “臣听说,大明这次只派了六千军,分别由他们的征夷将军和副将军各领三千,一路所向披靡,占领了安南。安南的军队全部都由他们带往了大明,帮他们修路。”

    一共三十万军队,居然敢往自己的国内带,这是何等样的霸气?

    哪怕这三十万军队赤手空拳,可只要敢反,也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啊!难道,大明的皇帝不怕这些人造反吗?

    舍杨该似乎知道祖父在想什么,他道,“祖父,他们的枪叫冲锋枪,非常厉害,可以一直连发射击,让人防不胜防。他们的车叫装甲车,车上装备了火炮,射程能有一二十里地远,上面还有机枪,那机枪的射程比冲锋枪还要远,这天底下,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与他们争锋。”

    正捧着这子弹的大臣,听到这里,手一抖,子弹掉在地上,滚出好远。

    那大臣忙颤抖着去捡那子弹,一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

    占巴的赖的心情也很不好,到了这一步,商量也似乎没有用了,他可怜兮兮地对臣子道,“但愿大明的皇帝能够仁慈,看不上我占城这等小国。”

    舍杨该很想去大明,他祈求道,“祖父,让孙儿去一趟大明吧!孙儿把这十万人带过去,听说,大明的四皇子殿下英明神武,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皇子,孙儿想去见识一番,若是能够结交上四皇子,或许能够给我占城带来一线生机和希望。”

    事到如今,占巴的赖也只好答应了,道,“你好好准备礼品,祖父为你准备这十万人,尽快启程!”

    十日后,舍杨该用十辆马车载了不少礼物,他骑着自行车跟在马车的后面,他的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十万民工,有些是从军队里淘汰下来的军士,被遣送往大明。

    张本已是安南的总督,他派人前来接收这十万人,按照计划,这十万占城百姓将被送往南面修路,尽快将驰道修通,接下来要修的才是铁轨。

    舍杨该随着十万占城百姓穿过了安南国境,从思明府进入了大明的境内。

    大明到处都在修路,朝廷下了命令,若是地方修路,每年的税收可减少五成上缴,如此一来,哪有不修路的?

    北京城到直沽的路,是上好的柏油马路,朱棣的车从北京城出发,不到一天时间,就到达了直沽军舰基地,看着搁浅在直沽港湾里的庞然大物,朱棣都是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朱高煦听说爹来了,从军舰上冲下来,兴奋不已,请过安后,他就道“爹,儿子陪您上军舰去转一圈吧,儿子第一次看到这大家伙,儿子也很震惊呢,这全天下,只有咱大明有这样的军舰。”

    “这,这,全是铁建造的?”朱棣震惊不已,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只听说木制舰船,当年他爹朱元章和陈友谅打仗的时候,就曾经吃过陈友谅军舰的亏。

    后来,朱元章是赢了,缴获了陈友谅军不少军舰,当年,他曾感叹过陈友谅军舰之威勐,可与今日这白色的军舰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不说军舰上的炮塔,只说若当年他爹朱元章有这样的军舰,朝着陈友谅的木制船撞过去,就能把对方撞得稀巴烂。

    “这不会掉到海里去吧?”不知道阿基米德是谁的朱棣难免担心。

    朱高煦笑起来,“爹,眼下这军舰不就是浮在水面上吗?只不过还没有往深海去,您瞧着掉下来了吗?”

    朱棣早就见识过小儿子的能耐了,听老二如此调侃自己,一脚朝他踹去,“狗东西,比老子多见识两天,就上天了?”

    朱高煦不敢躲,被他爹一脚踹在屁股上,他跳了跳,拍拍屁股,“爹,儿子陪您上去瞧瞧,这些天啊,儿子是吃也在军舰上,睡也在军舰上,就没有下去过。”

    岸边的淤泥已经被清干净了,钢板朝前搭出了十多丈远,朱棣的靴子踩在钢板上,稳稳当当,他健步如飞,走到了军舰边上,船板延伸出来,到了他的脚边。

    他走了两步,扭头朝小儿子看去,见小儿子正在和工人说话,他决定等一会儿。

    朱高燨快步走了过来,一手扶着他爹的另外一条胳膊,一手指着东北面,“爹,对面就是朝鲜,听说朝鲜的姑娘很温婉,回头儿子载您去朝鲜国亲自挑选?”

    朱棣笑着,一脚朝儿子踢去,“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说,我告诉你娘去!”

    “爹,儿子不敢,儿子和爹开个玩笑。”朱高燨跳着躲开了。

    “这玩笑,是你能开的?”朱棣板起脸来,可眼里依然是流淌不完的笑意。

    朱高燨笑道,“儿子不是看朝鲜李氏王朝,三天两头往京中送姑娘,省得他往来麻烦吗?”

    朱棣实在厚不下脸皮跟着混不吝的儿子说这些,指着海域,“是不是可以出去试一下?”

    “暂时还不行,儿子要检查一番!”

    陪着他爹上下走了一圈,主要是朱高煦介绍,他虽来得晚,半年多的时间,但已经将军舰里里外外,功能用途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

    朱高煦对应天府里的英郡王府,恐怕都没有这么熟悉,他将朱棣领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狭窄得两个人并排在一起都不好转身,但好歹是个单间。

    “爹,您坐,儿子给您倒杯水。”

    朱棣可不想在这儿坐,摆摆手,“你别忙活,你就在这里头住着?”

    他上上下下地看,可别被闷死在这里头了。

    “是啊,爹,儿子每晚睡在这里,听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觉得好听极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边说,边将一个抽风机打开,这狭窄的空间里就舒服多了。

    “爹,不适应吧,没办法,舰船的空间就这么大,底下是动力总成,上面还要布置炮台之类的,一楼设置了酒吧,一些休闲的地方,能够住人的地方就不多了。儿子占的这间还是单间,其他的军士们住的地方还分上下铺。”

    朱棣略坐了坐,四处看看,与舰船里的军士见过面,便上了甲板。

    海湾里的海风不勐烈,习习的凉风吹过来,耳边是海浪拍打船舷和海岸的声音,夹杂着电焊枪滋滋滋的声音,依然无法抚平朱棣汹涌的心情,澎湃得如大海里狂风吹起的巨浪,如山峰般连绵起伏。

    他扶着船舷,忍不住去思索,他的大明将要走向何方,将会站在这个世界一个何等样的高度?

    大明的装甲车在陆地上横冲直闯,而这一艘铁甲舰将满载着大明的荣耀,纵横在波涛汹涌间,越过遥远的海洋,到达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远方。

    朱棣转过身来,看到金色的阳光将金龙旗上绣着“明”和“永乐”的字样洒上了一层金粉,旗帜迎风招展,猎猎生风,将大明的荣耀与骄傲展示在天地间,有着雄视一切的睥睨与傲气。

    二层的甲板上,朱高燨用他的火眼金睛扫过军舰,将几处焊接薄弱的地方指出来,焊接的工匠们吓得魂不附体,朱高燨安抚道,“焊接本来就是一道关键工序,如果非要进行检查的话,唯有通过一些破坏性的手段才能检验出来,这不怪你们。”

    工匠们这才稍安,朱高燨道,“不过,诸位还是要把手艺学精。”

    他又将马三宝喊来,“吩咐下去,焊接工每天的工作量不得超过四个时辰,不得带病工作,所有参与了这艘军舰焊接的熟练焊接工,工钱均增加一成。”

    所有的焊接工全部都跪下来谢恩,朱高燨一一扶起他们,“焊接是很累人的活,虽然你们焊接的时候,有防护,但长期盯着火光看,还是很伤眼睛,眼下我们还做不到用机器来焊接,只有辛苦诸位了!”

    “为四殿下做事,小民等不辛苦!”

    朱高燨点点头,笑道,“今日皇上来了,一会儿给你们加餐,这个月的工钱加倍,等另外两艘船完工,我给大家放半个月假,如何?”

    工匠们欢呼起来了,其中一人道,“四殿下,半个月假太短了点,小的还想回去看看婆娘呢!”

    “看什么婆娘?把你家婆娘接来,在直沽安家,怎么,你还打算将来回去种地?别回去了,你家里的儿子们,哪一个做事细心些,把他带出来,给我做一辈子,保证亏待不了你!”

    “好嘞!”这汉子约有三十出头,听得这话,喜得快跳起来了。

    朱高燨对马三宝道,“就在这左近,挑个好地方,让人多起一些房子。好好安置他们。”

    马三宝如今也知道,做木船的话,熟练的木工是何等重要,而眼下,这种铁甲舰,焊工是何等重要。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工匠们听到这话,眼眶都湿润了。在朱高燨的眼里,他们都是手艺精湛的工人,可在他们自己的眼里,他们只是低贱的手艺人,若非朱高燨用他们,他们只有靠这双手,换廉价的湖口的粮食。

    士农工商,在大明,他们乃是最低贱的群体。

    方才找朱高燨要长假的汉子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给咱们的房子是要钱的,还是不要钱的?”

    马三宝也想问这个问题。

    朱高燨斜了这些人一眼,“不要钱?想得美,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和大明的军建基地签署十五年以上合同,房子免费住,要是在这里干到六十岁,老了,我养!“

    还有这等好事?

    人人的眼里都放出了光,看天神一样看着朱高燨。

    朱高燨一笑,“好好干,未来可期!”

    太可期了!马三宝心说。

    他振臂一挥,“好好干,还有两艘舰艇,活干完了,人人有假,不扣工钱那种,你们准备准备,把家迁过来,不回家的,就帮忙去建房子!”

    “好嘞!”

    声音震耳欲聋,朱棣在三楼听到了,朝下看,见小儿子意气风发,也不知道又许诺了什么好事,这些工匠们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朱高燨笑了笑,转身进了船舱,他来到了动力室,找到了几处动力上的问题,一处涉及到精密尺寸配合,朱高燨只好亲自动手,修复后,他让马三宝找来了这一处尺寸的测量方法,道,“用这种测量方式肯定测不准,这里的尺寸就会出现偏差,回头你把工匠招来,我把这原理和他们讲一讲。”

    马三宝应声,很快把人找过来了。

    工匠诚惶诚恐,朱高燨却当做没有看见,耐心地给这人讲这一处的测量方式,“你用一把直角尺来测量,一条边贴住这里,看另一条边和测量的这个面之间有没有贴合?“

    朱高燨一说,这工匠就懂了,他如茅塞顿开,也不紧张了,满心都是学到了一手的喜悦,他顺带问了很多问题,朱高燨都非常耐心地帮他解惑。

    等问完了,这工匠才想起来,眼前这人是皇子啊,不是个普通人,顿时,又惊恐起来了,噗通一声跪在了朱高燨的面前,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高燨也有些懵了,这又是整的哪一出?他说错了什么了吗?朱高燨茫然地看向马三宝。

    马三宝很能体会这些小人物们的心情,因为,他也是从小人物成长起来的,在朱棣父子面前,他也同样是个小人物。

    马三宝上前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还不谢恩!“

    “小的谢四殿下指点之恩,小的方才得意忘形,冒犯了四殿下之处,还请四殿下饶恕!”

    朱高燨这才明白过来,也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这有什么,你们如此好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造船可不比别的,若是有疏忽大意,不懂装懂,胡乱瞎搞,埋下隐患,那才坏事!”

    这人的心里满满都是感激,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待朱高燨走远了,他才站起身来,看着方才朱高燨耐心而又细心地教他的几处地方,只觉得眼窝一热,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能感觉到,在四殿下的眼里,心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们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十二台重油高压锅炉,主机是涡轮蒸汽机,输出功率约有十五万马力,短短两年时间,这艘主舰能够建成,只能说,大明的建设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马三宝陪着朱高燨往三层上去,朱高燨边爬着狭窄的楼梯边道,“这个月的工钱先加倍,等父皇主持了下水仪式后,你当着文武百官和所有工匠们的面,请求为工匠们加工钱,我会事先和父皇说清楚,施恩是一定要施恩的。”

    “要爹施什么恩?你才施恩施得还不够吗?”朱棣走了过来,语气里虽是充满了责怪,可眉眼间满含着笑意,甚至在朱高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伸手拉了儿子一把。

    马三宝上来后,给朱棣和朱高煦见过礼,便站到了一边,他是个非常谨慎而又守规矩的人。

    “儿子是说,下水仪式的时候,爹要给军舰基地的这些工匠们施恩,给他们发奖金。儿子出钱,爹得名,岂不是好?”

    朱棣两道剑眉一竖,“你是嫌弃爹穷,连给这些工匠们赐恩的钱都没有?”

    朱高燨忙两腿一软,扶着他爹的胳膊作势要下跪,“爹,儿子没有这个意思,爹可别误会了。”

    朱高煦在一旁道,“爹,儿子也没钱了,爹要是有钱,给点钱儿子用。”

    朱棣一把拉起了小儿子,嫌弃地对二儿子道,“你多大了,你都成家了,不说每年孝敬你老子一点,还找老子要钱。老子养你这败家玩意儿有什么用?”

    见二哥成功地把战火引过去了,朱高燨松了一口气,与马三宝商量,“你回头向户部申请一下,让户部那边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管理这些工匠,给工匠们评级,但凡达到了什么级别的,颁发证书。如此,算是给这些工匠们一个保障,他们将来凭着这证书,就能轻易地谋到事做。”

    朱棣一听这是正事,竖起耳朵听,朱高燨便对他爹道,“爹,和科学院一样,对那些特种工艺,手艺特别出色的,爹可以让吏部或工部给这种人颁发特殊级别的证书,享受朝廷津贴。但凡是特殊的人才,咱们不但要给他们一条上升的途径,还要让他们得到保障,让他们的心和咱们大明永远贴在一起。”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人才,不仅仅是治国,开疆扩土的人才,还有各行各业的人才,身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要建立起机制保护这些人才,让他们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如此,他们才能为国家所用,为大明的发展贡献自己所有的光和热。

    朱棣郑重地点头,吩咐马三宝,“给应天府传朕的旨意,二品和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到直沽来,半个月后,朕要在这里宣布新的国策,举行这艘军舰的试水仪式,之后,朕将乘坐这艘军舰,走海路,回应天府。”

    这旨意下得太过突然,朱高燨措手不及,但他脑子转得飞快,从这边过去,走渤海,到黄海,均在近海航行,而且,两艘护航舰也快建成了,将他爹送回应天府,完全没有问题。

    这个季节,海上少有风暴,非常安全。

    马三宝没有马上领旨,而是看着朱高燨,朱棣也不生气。

    待朱高燨点点头,马三宝这才领旨道,“是,臣遵旨!”这才下去安排让人往应天府送旨意。

    这边为了快速将旨意送往应天府,由金忠用汽车运送过去,因驰道修得差不多了,旨意五天就到达了,这可苦了应天府这边二品以上的官员,十天之内赶往直沽,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好在,送旨前来的车一共有十辆,朱高炽又安排了好几辆拖拉机,再加上旨意中没有说让皇子亲王郡王前去,因此去应天府的全是二品和二品以上的文臣武将们,倒也安排得下。

    半个月一晃而过,另外两艘护航舰也已经完工,三艘军舰在这海湾里显得非常拥挤。

    朱棣这几天都歇在了军舰上,徐氏也来了,她虽不太习惯住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可是到了夜里,在甲板上乘凉,和丈夫,两个儿子一块儿说说话,如寻常一家人一样,也令她非常开心。

    “爹,回去的时候,咱们在开城附近掉头,爹可以从那里眺望一下朝鲜,或许还能和李芳远打个招呼呢!”

    朱棣的心情一直都很澎湃,听到儿子如此体贴的话,朱棣很满意。他手扶在栏杆上,急切地等待着文武百官的到来,他要率领他的文武百官,开着这艘军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永乐三年八月十四日,离中秋还只有一天了,从应天府赶来的文武百官全部都被运到了直沽军舰基地的钢铁码头上,他们还没有从车上下来,只透过玻璃便看到了海湾里停着的舰艇,一个个呆若木鸡。

    “都下来吧,看看朕的军舰,看看我大明的军舰!”

    随着朱棣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码头上响起,受召唤前来的文武百官们,如同傀儡一般从车上下来,他们被这铁甲舰吸引,情不自禁地在码头上狂奔。

    幸好,边缘用铁索拦住了,要不然这些激动得不能自已的官员们必然要冲进海里喂王八。

    “这,这就是军舰?用铁做成的?”夏原吉跪下来,双手摸着军舰延伸到码头的搭板,热泪盈眶,他虔诚不已,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这是我大明的军舰?”

    茹瑺激动得不能自已,没有说话,泪水也是如决堤的江水,一会儿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大明有了装甲车,如今又有了铁甲舰,哈哈哈,我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文臣武将们在码头跪了下来,朝站在高高的三层上的朱棣跪拜下去,“臣等恭贺皇上又有了神兵利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头戴黑纱翼善冠,身穿黄色团龙窄袖圆领袍,双手扶着栏杆,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豪气万丈,略抬手,“诸位臣工平身吧,这是我大明的神兵利器,今日,军舰试水,朕与诸位同乐!”

    等文武百官们起来了,朱棣在甲板上踱步,顺便平息一下他此时如一浪高过一浪的的心情,声音都有些颤抖,“诸位臣工,朕脚下这艘军舰,乃是我大明第一艘铁甲舰,全长七十五丈,宽十二丈,满载时吃水三丈有余,排水量可达五万吨。”

    听到这里,码头上议论纷纷,对这样的数据,不管是内行人还是外行人,无法不震惊。

    朱棣声音提高,“最关键的是,诸位,这艘战舰全部都是由钢铁打造而成,朕敢说,此乃天下间第一艘,朕要邀请诸位臣工与朕一起感受这艘军舰的巨大威力!”

    “这……”有人开始怕了,这全是铁打造的,他不会沉吗?

    但夏原吉等人已经跪下去谢恩了,朱棣再次赐平身后,他笑道,“再告诉诸位,这艘战舰装载了四座主炮,八座副炮,三十二座机关炮,此乃海上霸王,将所向披靡!”

    朱高煦趁机上前,他一身盔甲,单膝下跪,拱手道,“皇上,臣等请皇上为此战舰赐名!”

    “请皇上赐名!”

    文武百官们倒也很有眼力劲儿,跟着儿一起下跪。

    朱棣哈哈大笑,帝王君临天下的气势在这一刻,如同浪潮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铺开,整个海湾都能听到他的笑声,良久后,才听到朱棣道,“朕为此军舰赐名‘明威’,明威号将在大海之上,扬我大明国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们均是激动不已,声音微颤!

    朱棣的目光这才投向跪在文武百官之后的工匠们,他看着这些卑微的人,“这艘军舰固然有四皇子,有大明帝国学院的功劳,可没有你们这些工匠,单凭他们也难以成就,若论功劳,你们也居功甚伟!”

    “小民等不敢!”

    马三宝趁机上前,“皇上,这些工匠中不乏技艺精湛之人,臣恳请皇上嘉奖他们!“

    朱棣点头,这本来就是预演的项目,道,“朕早有此意,三宝帮你们提出来,甚好!朕将从朕的内藏库拨一部分银钱,所有参与战舰项目的人均奖励十二个月的工钱。”

    这是小儿子帮他出的主意,朱棣一开始不知道该如何奖励,朱高燨边说,寻常发点银钱,多给一年的工钱作为奖金,朱棣毫不犹豫地采用了这个方桉。

    此时,欢呼声传来,朱棣特别满意,他微微笑着,看着工匠们感恩不已,脸上笑得开了花,他也觉得,今日的阳光似乎都明媚多了,海风传来的气息也让人神清气爽。

    “除此之外,朕决议成立科学院,大明帝国学院为军舰项目做出过重大贡献的王骥、张瑛、郭璡和周忱四人,授予院士称号,终生享受朝廷津贴。”

    这是在文武大臣面前赐给他们荣誉,与之前少数几个人,皇上赐恩还不一样,是对他们的重视与肯定。

    王骥等人跪在地上,已是涕泪纵横,青史留名,名震天下,也就在今天了。

    朱高燨笑道,“不必怀疑,你们有这个能力,你们四人还有你们的团队,乃是我大明的栋梁。你们的团队中,将名单报上来,院士以下是教授,教授之下是副教授,之后是助教讲师,一级一级评定,这将是我大明的科研人员评级体系。针对从大明帝国学院毕业后的科研人员进行评级。”

    这就是国策。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马三宝也趁机道,“皇上,属下有个想法!”

    朱棣知道乃是针对工匠们的能力评定的事,他配合地道,“讲,只要有道理,朕将应允!”

    马三宝看向那些低进了尘埃里的工匠们,声音低沉,缓缓地道,“属下以为,时过境迁,今日支撑起我大明江山的,不仅仅是那些士人与农民,还有工匠们,不论是汽车、驰道、铁轨、热电厂、装甲车还是今日的军舰,都有他们的功劳,属下想为他们求一道恩典,求皇上恩准!”

    所有的工匠们惊愕得抬起头来,一瞬间,他们的眼里都有了光,汇聚成一道光线,比最炽烈的阳光还要耀眼。

    “讲!”

    朱棣环视一圈,这一刻,所有的文臣武将们即便想反对,面对朱棣脚下的军舰,他们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们都很清楚,站在工匠们身后的乃是四殿下。

    “属下请求吏部和工部联合给这些工匠们颁发等级证书,一来方便管理,二来刺激他们精益求精,获得更高的等级证书,便于用人机构用人,也便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更好的判断,追求更加卓越的能力。”

    而实际上,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朝廷承认他们的身份和价值。

    谁都不是傻子,明白了这是一件于朝廷,于工匠们都互利的事。

    朱棣不得不承认他的小儿子做事非常变通,听起来是为朝廷着想,可真实的好处,也落在了工匠们的身上,他问蹇义和宋礼,“你们觉得如何?”

    蹇义和宋礼对视一眼,两人均道,“臣以为甚好!”

    谁能想到,昔日最低等的匠户,也有翻身为人上人的时候,将来手里拿着一份朝廷认可的等级证书,可以在满大街的作坊里都能找到一份活干,比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岂不是要富贵多了?

    但,蹇义和宋礼却不得不答应,眼下大明需要更多的匠户来做事,作坊里需要人,到处的人手都不够,他们要是反对,皇上和百官们能吃了他们。

    夏原吉则上前道,“皇上,臣以为,朝廷需要限制匠户,若将来有安南或是占城的老百姓们要入我大明的户籍,只能为农户,不得为匠户。”

    这是为了不让大明的技术外流,此乃正道。

    朱棣深以为然,“但凡查有人将手上的技艺传给他国人,非我大明百姓,诛三族!”

    工匠们不傻,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忙道,“小民等不敢!”

    朱高燨虽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工业的发展是整个产业链的发展,不是某一点的技术革新,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爹和大明的臣民们能够做到不然技术外流,形成这个意识也是好事。

    试水仪式到了这里,接下来便是三声礼炮声响了,船板搭在码头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上了船,汽车被开上了军舰,平稳地停在甲板上。

    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主舰缓缓地驶离了码头,海浪翻滚,蔚蓝色的大海是如此辽阔,不远处,朝鲜若隐若现,几座无人小岛在众人的视线里出现。

第268章 永乐,明威

    朱棣等人在船舱里,透过明亮的玻璃,看着那几座无人小岛,甲板上传来了主炮轰鸣的声音,不一会儿便看到炮弹落在了小岛上,一阵火光冲天,大海上掀起了一片巨浪,朝朝鲜方向狠狠地拍打过去。

    “这是我大明战舰的威力!”朱棣背着手,笑盈盈地道。

    臣子们均是一片恭维之声,每个人的眼底都难免闪过一道忌惮之心,军舰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出了渤海湾,在平城方向转了弯,朝着南面驶去。

    开城乃是朝鲜的京城,于朝鲜半岛的中西部,距离江华湾约有二十公里。这里曾是高丽国的都城,松岳山上松林茂密,又被称为松都。

    洪武二十一年,高丽将领李成桂发动兵变,背元投明,经几度废立,自掌大权,改国号朝鲜。

    最初,朝鲜国王定都于开城,过了两年,又挪到了汉城,五年后,太宗李芳远又回到了开城。

    这一天,他听到了轰隆隆的爆炸声,身在宫中的李芳远正与大臣讨论国事,以为地震了,他惊得跳起来,朝门外跑去。

    一共三发炮弹,同时落在离朝鲜半岛附近的无人小岛上,掀起了冲天的巨浪,巨大的爆炸声将沿岸附近的人吓得跪地拜天,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地官员开城府参军在衙门里跪了很久,没有再听到动静之后,跑了出来,快马加鞭赶到了海岸边上,远远看到了一艘灰蓝色的庞然大物,行驶在海面上。

    金龙旗上偌大的一个“明”迎风招展,其后紧跟着两艘稍微小一点的庞然大物,正乘风破浪。

    似乎是为了给朝鲜的官民们一个答复,就在这时,从这庞然大物上,飞出了一道黑线,目标直指向不远处的小岛,紧接着,又是冲天而起的火光,轰烈声从远处传来,翻天的巨浪似直扑面门。

    这参军的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都能闻到一股尿骚味儿。

    这……这是什么?

    等浪头去了,昔日如同坐标一样矗立在西南方向的小岛哪里还有踪影?

    待那庞然大物渐渐地远去了,参军这才被随从扶起来,他顾不上裤裆还是湿漉漉的,吩咐道,“备马,快点,备马,我要上报骊原君。”

    骊原君名闵无恤,他是朝鲜国王李芳远的妻舅,今年年初还担任谢恩使前往大明,回来后就被封为骊原君。

    随从们忙将他扶上了马,看着他一骑绝尘而去。

    宫里,李芳远竖起耳朵听着,似乎又有轰隆声传来,他焦急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地震,那就是他有失君德,他需要学大明的皇帝给自己下罪己诏。

    李芳远乃是朝鲜王国的开国君主李成桂第五子,他是通过两次王子政变之后登上王位,也是第一位受大明皇帝册封的朝鲜国王。

    靖难之役后,朱棣在应天府登基,李芳远遣使往大明朝贡,次年四月,再次派遣臣子李贵龄入贡。

    朝鲜一直奉大明为宗主国。

    此时的李芳远,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神不宁。

    他安排人出去看到底怎么回事,约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内使回来了,身后跟着李詹和闵无恤。

    李詹素有学问,任议政府事,曾与河仑同为贺登极使,祝贺明成祖登上皇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芳远气急败坏,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腔怒火,几乎要发泄在两位重臣身上。

    “皇上,臣二人带来了开城府参军,他说他亲眼目睹是怎么回事?“闵无恤的声音非常沉重,这让李芳远心里很不安,他点点头,示意让开城府参军进来。

    开城府参军在朝鲜官制中只有正七品,且同一岗位一共三人任职,若非今日他亲眼目睹了大明的军舰,他一辈子是没有机会能够得仰李芳远的圣颜。

    因此这个小人物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好在他换了一条裤子,那尿骚味并不那么明显了。

    “主上殿下,臣亲眼所见,大明的船上发出了炮弹,将我朝鲜国近邻的岛炸平了,他们的炮弹快得看不清楚,从船上冲出来,落在岛上的时候,海浪翻滚上岸,臣到现在依旧宛若身在噩梦之中,不敢想起!”

    李芳远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有人进来了,李芳远正要一脚将这人踹出去,那人惊恐得连君臣礼仪都顾不上了,道,“主上殿下,臣听说,听说,大明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安南和占城打败了!安南和占城为了赔罪,派遣数十万人帮大明修路。”

    李芳远只觉得眼前一黑,幸好旁边有根柱子,他忙扶住了柱子,呵斥道,“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参军和前来报信的人对视一眼,参军决定重复一遍,因为换成他亲眼所见,也依然不敢相信,别说不曾见过的人了,道,“臣绝无虚言,臣听到了轰炸声,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艘灰蓝色的庞然大物行驶在海面上,臣还在怀疑之前的轰炸声,这庞然大物上就飞出了一个炮弹,臣离了老远都能看见,那炮弹飞到了附近的小岛上,臣亲眼看到小岛没了。”

    “你如何就断定那是大明的……呃庞然大物?”李芳远很浮躁,声嘶力竭问道。

    恐惧,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参军浑身冒着汗,双重恐惧令他瑟瑟发抖,“主上殿下,那庞然大物如飞一般,有,有大明的金龙旗,上面有‘明’和‘永乐’字样,还有‘明威’二字,臣,臣笃定,那就是大明的。”

    李詹和闵无恤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此时此刻,他们说不出安慰主上的话来,只能趴伏在地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必然是大明的了,李芳远也无法质疑,他问道,“这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人给他答复,李芳远也知道,眼下不可能有人给自己答复,他看向另一人,“你说,安南和占城又是怎么回事?”

    “大明,大闽有一种,一种叫做装甲车的东西,非常大,能够自动行驶,速度飞快,能够翻山越岭。一辆装甲车可以坐十几个人,上面装了炮塔,一发炮弹能打出十几二十里地,他们还有一种可以连续发射的火铳,打出来的是那种金属做的莲蓬子儿,根本无人可挡。”

    不大的宫殿里,这人的话音落了之后,便陷入了死寂之中,但空气中似乎还传来了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一声一声,如擂鼓一般敲在朝鲜君臣的心头。

    良久,李芳远道,“昔年我太祖洪武皇帝因我朝鲜骚扰其边境,命康献大王派遣儿子押解相关人员往大明解释,予路过昔日北平时,曾拜见过我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对予温言礼节甚厚,并赐予以酒食,后在应天府相见,皇帝陛下对予亦闻言良久乃过行。“

    康献大王乃是李芳远的爹李成桂。

    李芳远以怀念的语气说完,宫殿中的气氛这才稍微好些,臣子们都松了一口气。

    闵无恤道,“主上与皇帝陛下交情深厚,臣以为若大明欲对我朝鲜发难,绝不会轰击无名小岛,应是兵临城下,臣以为,主上殿下当速速派遣使者带丰厚的礼物前往大明,祝贺皇帝陛下和他的臣民。“

    这才是正道,李芳远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道,“我皇帝陛下本好大喜功,如我国少失事大之礼,必兴师问罪。我则以为一以至诚事之,一以固城垒蓄粮饷,最是今日之急务。“

    一句话,李芳远确定了与大明之间的交往方向,他这话说完,跪在地上的重臣和小人物们均没有异议。

    反而是李芳远问道,“派何人前往大明合适?”

    李詹道,“当年洪武年间,康献大王派遣主上殿下前往大明,主上殿下何不效彷,派遣王子前往大明?“

    李芳远点点头,想了想,为显诚意,决定派遣王世子李禔前往大明。

    李禔乃是李芳远的嫡长子,是李芳远与王妃闵氏所生。

    闵氏出生于开京门阀贵族,骊兴府院君闵霁的次女,在辅左夫君夺权的过程中立下大功,但因善妒,又因李芳远对外戚的态度,与李芳远不睦。

    李禔接到旨意,命他即刻启程,还晕头转向的李禔不得不进宫询问父亲此事。

    此时的李芳远在景福宫里与闵氏一左一右,一张脸朝东,一张脸朝西地说话,李芳远重提欲让世子与明朝公主联姻之事。

    闵氏觉得很是惊诧,在此之前,李芳远的确托人前往大明,提过让黄俨做媒,向大明的皇帝提出请下嫁大明公主给世子做正妃。

    黄俨何许人也,怎么会如此不识时务,向朱棣提这种会招来灭九族之罪的事呢?

    君不见大汉朝屡下嫁公主,向匈奴换取短暂和平,后终于汉武一朝。从此,对中原的皇帝来说,公主下嫁联姻是耻辱的表现。

    黄俨不提,李芳远也后悔了,初步已经定下了聘左议政金汉老之女为世子妻,两厢都看好了,眼下又要反悔究竟是何意?

    闵氏一时没有说话,他与李芳远是少年夫妻,但李芳远即位之后,屡屡临幸侍女,这令闵氏非常不满。

    后来,李芳远索性参考历代后宫制度,正式设立御嫔。永乐元年三月,李芳远纳成均乐正权弘之女为懿嫔,夫妻二人渐成陌路。

    但无论如何,闵氏为李芳远生了十一个孩子,存活下来四子四女,又是糟糠之妻,为李芳远夺权立下了汗马功劳,李芳远也断无废黜之理由。

    李禔进来后,就看到父母用沉默在交流,李芳远重提了为李禔聘大明公主为妻的想法,李禔越发震惊,问道,“还请父亲明示!”

    李禔心里有了答桉,外面都在传,大明的火炮何等厉害,他猜测,父亲是因为忌惮大明才想要以联姻的方式来保护国家的安全。

    李芳远道,“成与不成,这件事还在你,予欲派遣你率领使团前往大明,这一去的路上,你务必多看,多学,回来后,事无巨细与予说。”

    李禔应下,等他离开的时候,看到父亲为大明准备的礼物,他真怀疑,父亲把内库给搬光了,人参、草垫、漆器、狐尾、豹皮和水獭皮,装了满满五百车,还有数百匹油光水滑的骏马,看着真是让人心动啊!

    李禔与朝鲜使团,再加上赶车护卫一共三千多人,浩浩荡荡地从平城府出发,前往大明。

    等过了舟东,越过山海关,李禔一行便上了新修的柏油路,坚硬的路面,路中间是一排排开得茂盛的菊花,右边三条道,左边三条道,李禔等人一时不知道该上哪一条路。

    好在前面来了一人,骑着两个轮子的车,是李禔等人见都不曾见过的,看到李禔等人,那个戴着草帽的人忙指点,“你们走那边的路,看到路上的箭头没,不要上错了道,免得影响别人。”

    李禔朝使臣团的人看了一眼,李詹站了出来,他多次前往大明,一口中原话说得极好,见此人不过四十来岁,便喊道,“老哥,您这是什么车子?”

    “你们应当不是我大明人吧?”这人推着车子站在路口,“我这骑的是自行车,你们要是想问这是什么路,这是柏油路,你们快赶路吧,再晚了,到不了驿站呢!”

    说完,这人骑着自行车,非一般地上了岔路口去了。

    李禔等人不明所以,上了柏油路,马车顿时便轻松多了,入秋之后的风吹起来非常凉爽,道路中间的菊花散发出阵阵芳香,这依然是大明,可与李詹等人之前见过的大明,又完全不同了。

    再往前走,路中间的菊花换成了松柏,隔一段距离中间间隔种着紫薇花树,过了开花的季节,因天气太过干燥,戴着草帽的老农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管子,水从水管里冒出来,洒在新种植的紫薇花树上。

    这太令人惊奇了,李禔等人从未见过这种管子,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他们顿足看,那老农被盯得久了,抬起头来,朝众人看过来。

    “大叔,您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水管!”那老农提了提黑色的水管,很自豪地道,“就是水管,走走走,不要少见多怪!”

    这水管不便宜,是上面发下来的,老农见是外地来客,怕被人抢了,忙提着水管离开了。

    又是自行车又是水管,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稀罕物。

    进了北京城,正值傍晚时分,道路两旁不见烛火的路灯,沿途停靠的公共汽车,沿途叫卖吃食的推车,令李禔等人有种进入了另外一番天地的错觉。

    李禔在北京城逗留,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日本京都室町,相国寺里,日本新任国王足利义持踏进了鹿苑院里,高高站立着的佛像前,盘膝坐着一位僧人,身披袈裟,正在喃喃念经。

    听到动静,他的耳朵稍微动了动,嘴里停了下来。

    足利义持走上了台阶,在门口脱下鞋子,走进了佛堂,在门槛内跪了下来,“父亲!”

    僧人不语,足利义持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大明的军舰在出云附近停下来,将伯耆、出云和石见轰成了一片废墟。“

    足利义满已经出家十年,任修道圆满,此时,也依然震惊不已,手中的佛祖哗啦一声,洒落了满地。

    “大明的皇帝陛下可知道这件事?”

    足利义持摇摇头,“儿子不知,父亲,儿子已经派人去看过那些地方,炮弹所落之处,一片废墟,山火烧了整整一夜,据幸存的人说,当时大明的军舰距离岸边至少五里远,炮弹不停地轰击我们的国土,儿子想派遣人前往大明问个明白。”

    足利义满抬起手来,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此时,离他过世尚有四年,他的身体依旧还算精神,在佛堂里踱来踱去,问道,“肥富回来是如何说的?”

    虽然让将军职位给了儿子,但日本国的实权依旧掌握在足利义满的手里,权利如同上瘾的毒药,一旦沾染,尚无人能够戒掉。

    “肥富说,大明有一种浑身是铁的装甲车,大明的炮弹能够飞出二十里地之遥,儿子觉得这艘军舰想必应当也是用铁制成。”

    “大明将我两千多名留学生罚做低贱的奴隶,帮助他们修路,服徭役,简直是欺人太甚!”足利义满一扫出家人的慈悲咬牙切齿,“当年洪武皇帝在世时,虽然不承认我足利氏的地位,尚且不是如此欺人。建文帝册封吾为日本国王,算是个识时务的,如今朱棣为皇,竟是如此羞辱我日出之国。”

    足利义持跪在地上,也是满腔愤恨,“父亲,我该怎么办?”

    足利义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道,“世阿弥还在大明,他怎么说?”

    “世阿弥让肥富回来说,大明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懂得尊重人,怀柔藩国,但四皇子倨傲无礼,素来得大明皇帝陛下的宠爱,应是他在大明皇帝面前进谗言,让大明皇帝征伐四方,安南和占城已屈膝为奴,朝鲜素来以大明马首是瞻,大明尤对我日出之国不满。”

    足利义满道,“命人出使朝鲜,占城和安南,听听他们的意见,派遣使者,送最厚的礼物前往大明,若可以,与大明的大皇子结盟,共同对付四皇子。”

    足利义满想了想问道,“大明皇帝陛下年过不惑,难道还未立下太子吗?”

    足利义持道,“按照大明祖宗家法,大明皇帝应当立大皇子为太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大明皇帝没有昭告天下,而是将立储君的圣旨藏在了奉天殿的正大光明匾后,少有人知道立的人是谁?”

    “那就放出话,就说立的太子乃是四皇子。当我们无法打败敌人的时候,唯有敌人才能帮助我们来打败他。”

    “是!”足利义持五体投地,向父亲行过礼后,如狗一样爬着,越过了门槛。

    足利义持向父亲汇报的时候,大明的火炮从长门扫过,军舰漂亮地摆了个尾,朝应天府的方向驶去。

    足利义持刚刚从相国寺出来,便有武士前来汇报,他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军舰之上,朱棣等人遥遥地看到了江宁府,君臣众人站在甲板上,深秋的海风带着腥味,徐徐地吹来,金色阳光在甲板上映照出了一块块光斑。

    当大明的炮弹无情地落在日本群岛上的时候,大明臣子们的心里非常不平静,如果说,大明侵犯安南,是因为安南臣子篡位,丧失伦理,又对大明这个宗主国实施欺骗行为,吊民伐罪,理由正当的话,那么日本呢?

    日本犯了什么错?

    要知道,日本室町幕府的将军可是一次又一次,以谦卑的姿态向大明请求交往贸易,大明难道说如今有了先进的武器,发达的工业,便不愿与邻交好,四处征伐,行强盗行径了吗?

    况且,皇上都没有和大臣们商量,便一意孤行地朝邻居国动手,这让文臣们格外不安。

    “皇上,日本国何处冒犯了我们?”礼部尚书赵羾忍不住,不解地问道。

    赵羾尚在襁褓中时,随母亲避祸于山林,遇到勐虎,母亲慌乱中将其放在地上,勐虎视其良久,转身而去。

    赵羾自幼聪敏,嗜学不倦,洪武二十年,由乡举入太学,后公干于山东,以勤和慎密,为长官器重而步步高升。

    朱棣不好回答,手扶着栏杆,沉吟良久,朱高燨端着两盏茶过来,递了一杯给他爹,自己一杯,喝了一口,道,“老赵,炮弹不长眼,同样是那么发射法,朝鲜那边就没擦边,偏偏这日出之国,就遭了殃,你问我爹,你咋不问问那炮塔,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在说正事,四殿下居然如此无理取闹,这是怎么回事?

    赵羾气怒不已,特别是看到朱高燨年幼,嘴上无毛,更是不客气,“殿下,我中原上邦大国,素来有礼仪之邦的称谓,日出之国一向愿奉我大明为宗主国,更是仰慕我中原的文化,派遣了两千多名留学生前来学习,听说四殿下要修路,竟将这些留学生如赶畜生一样赶去修路?”

    “不错,是我下的命令,怎么,你反对?”朱高燨笑道,“我想起来了,你乃是礼部尚书,国子监乃是你的地盘,你这是要代表日出之国来质问我?”

    “臣不敢!”说是不敢,可赵羾没有半点不敢的意思,“日本国王暂且还没有遣使前来声讨,眼下殿下竟然将炮弹轰向了日本国的国土,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解释?”

    “我为何要解释?”朱高燨眯着眼睛,心情有些浮躁了,“老赵,你家里是有钱,你是礼部尚书,朝廷二品官,在老百姓的眼里,你就是上邦大国,富贵权臣,你怎么不多弄几个穷人家的孩子在你家里样子,让你儿子的读书老师也教他们读读书,告诉他们致富的法门,中举的诀窍,来和你的儿子竞争?”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赵羾一下子晕了,但那些长期和朱高燨打交道的大臣,比如夏原吉、宋礼等人却是听懂了,朱棣也听明白了,觉得有道理,也有些好笑。

    “你有本事你去做康慨的事,你拿我大明的资源来康他人之慨,算怎么回事?”朱高燨明显是恼火了,“我大明的知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是某一个人的,我大明的工业是我们大家一起发展起来的。日本国的留学生在我大明,白吃白穿白拿好处,难道一点儿代价都不付?行啊,你觉得我做的没道理,一人一个月算少一点一两银子,两千多个人,你算算在我大明待了多久,你愿意把这些银子赔付出来,你把人带走!”

    赵羾越发懵了,不解地问道,“四殿下,日本国的留学生,花了大明的钱,与臣有何关系?为什么是臣赔付?”

    这笔钱,算起来,可不少呢,他赵羾别说没有这么一笔巨款,就是有,他凭什么当这冤大头?

    “既然与你无关,那你为日出之国跑来伸什么冤?”

    赵羾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了大明随意攻击日本才来讲道理的,只是,他一不小心就被拉偏了,不敢再和朱高燨讲道理,赵羾道,“四皇子殿下是打算用这军舰攻击日本?不知师出何名?”

    自古帝国出征需要有个名头,这也是用来约束那些好战分子的,但从古至今,喜欢打仗的帝王,想要个出征的名头,实在是太容易了。

    比如嬴政攻打六国,是为了统一六国,解救六国水深火热的老百姓,比如汉武帝打匈奴,那是因为匈奴总是犯边,一血大汉远嫁公主和亲的耻辱;比如唐太宗平定突厥,是为了不让东突厥在东亚称霸,他要这天可汗的位置,征高昌高句丽,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由头。

    朱高燨看向茹瑺,那意思,茹瑺你才是兵部尚书,难道这个问题不是你来回答吗?

    茹瑺浑身一抖擞,他上前来,朝朱棣父子行礼,慢条斯理地道,“皇上,倭国海盗常年骚扰我东海沿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上命日本国王予以惩戒,日本国王敷衍了事,抓获了二十个海盗予以搪塞,臣以为,今日我大明的军舰一扬国威,二予以惩戒,师出有名!”

    兵部尚书虽然管的是兵部,武事,实则,乃是文官。

    赵羾原以为茹瑺会声援自己,没想到,茹瑺倒戈倒得这般利索,他气怒不已,对茹瑺道,“你……”

    想骂两句,但当着朱棣的面,他实在是不敢,拱手道,“皇上,大明乃上邦大国,行事如此蛮横不讲道理,如此这般,如何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朱高燨觉得,这都是热武器问世之前,你拿一把菜刀,我拿一把镰刀,我没办法一下子把你杀死,你也不能一下子把我干掉,为了避免两败俱伤,才有了以德服人的说法。

    后世,我中华在经历了百年屈辱之后,挣扎起来何其艰难,遭受四面围追堵截,各种欺凌,处处让步,那时候,可没有谁说什么以德服人的话。

    想要讲道理,前提是拳头硬,拳头不硬,谁听你的道理?

    但自己人和自己人还是要靠讲道理来沟通的,朱高燨暂时不说话,且听他爹怎么说。

    朱棣长年累月被自己的儿子熏陶,再加上,他骨子里也是不讲道理的人,才会让他不太愿意与文臣们纠缠,打交道,这会儿不得不耐着性子道,“你说得有道理,日本既然三番五次骚扰我大明的沿海,朕也应当三番五次和足利义满讲道理,他若是敷衍朕,朕应当更加有耐心地和他讲道理,让他明白这样做是不对的,赵爱卿,你说是吗?”

    赵羾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说话都没有底气了,“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赵爱卿,你帮朕出个主意?”朱棣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道,“朕的大明,陆地上有装甲车,海上有装甲战舰,朕还要忍受那些苍蝇蚊子一样的东西成天来骚扰朕的子民?那朕要这些做什么?有这银子,朕不挥霍,不享受,让朕的儿子呕心沥血,弄这些做什么?当摆设?当装饰?”

    朱棣说着说着就有点动气,但这大好的日子,朱棣不想坏了气氛,他深吸一口气,带着龙威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所有文臣武将们,道,“朕若是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住,为了颜面,让他们受人欺辱,任人宰割,朕配为这九五之尊,配百姓拥戴吗?”

    “你们想要师出有名,可以,朕给你们,倭国自盛唐以来,明面上奉我中原之国为宗主国,实则是想行欺上瞒下之事,将它那弹丸小国称之为日出之国,称我中原宗主国为日落之国,仅此一点,便足以让朕生出灭其族之心,狂妄岂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朱棣越说越是气愤,这帮文臣,居然敢欺负到他的小儿子头上来了,“朱高煦!”

    “儿臣在!”

    “朕命你为征寇将军,即日起负责筹建我大明海军,朕要在一年之内,看到十艘此等战舰,九十艘巡航舰!”

    皇帝想干啥?

    赵羾还没醒过神来,朱高煦已经噗通跪下,兴奋地道,“儿臣领旨!”

    就在这时,马三宝快步走了过来,对朱棣道,“皇上,属下观察到离我大明军舰约五里之外处,有三艘倭国海盗大船,企图窥探我大明的军舰。”

    这真是欲加之罪!

    这三艘倭国海盗大船称不上大,其中的倭寇乃是战败的武士,来自日本的九州岛,在日本活不下去了,便在左近漂流,有机会就劫掠,聊以为生。

    他们自然没有望远镜这些东西,等看到大明的大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军舰锁定,迅速被马三宝上报到了朱棣这里。

    朱棣看了一眼文臣武将们,所有人刚才挨了骂后,都低下了头,朱棣朝马三宝点了点头,马三宝朝后挥了挥手,在三层甲板上朝这边观望的大明海军朝下面打了个旗语。

    此时,江宁码头上,已经被清场,朱高炽领着留守在应天府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前来迎接朱棣。

    秋阳高照,海面上风平浪静,一艘高高地扬着大明金龙旗的船快速朝这边行驶过来,在快靠岸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

    而船上,没有任何征兆地飞出了三发炮弹,朝着不远处的海域直冲过去。

    倭寇在看到大明的船后,已是毛骨悚然,浪人武士们拼命地朝远处划去,不管前方是什么方向,只要能够远离大明的船,他们便多了一份安全。

    只是,来不及了!

    站在甲板上的倭寇头目手里紧紧地握住武士刀,疯狂地喊道,“快点,快点!”

    他耳边听到了呼啸而来的风声,眼睛里看到那黑色的东西朝着他们飞来。

    这是炮弹!

    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的炮弹!

    他的脑子里只来得及有这么一点认知,耳边便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灵魂漂浮在了天空,看到船只支离破碎,断裂的手臂,脱离了身躯的头颅,还有被冲击起的滔天的巨浪,以及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后,目瞪口呆的活人!

    朱高炽等人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海浪冲天,三艘船只被冲上了天空,再分裂成碎片,如雨一般洒落在海面上。

    他们似乎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染黑色的海水,一瞬间,被海浪冲散,海面很快就平静下来,片片木板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那些曾经耀武扬威,欺凌抢掠的倭寇,就这样,消失不见。

    这就是大明的军舰?

    马达声在码头响起,军舰慢慢地靠近码头,朱高炽等人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人人跪下来,山呼万岁。

    船板搭在了码头上,朱棣稳稳地走上了船板,当脚步落在平地上,朱棣只觉得恍然若梦。

    他的身后,徐氏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也从船上下来,平静地站在朱棣的身边。

第269章 改祖制,虽远必诛

    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指着身后的庞然大物,笑道,“诸位,看到了吗?这是我大明的军舰,明威号,配备四座主炮,八座副炮,三十二座机关炮。刚才诸位看到了它的厉害,传朕的旨意,传檄下去,若再有任何倭寇海盗欲骚扰朕的子民,侵犯我大明的海域,虽远必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刚目睹了一场屠杀的大明王公大臣们,均是跪了下去,心中胆寒不已,也自豪不已!

    朱棣很满意这些人眼底的忌惮,他牵起了徐皇后的手,迈步朝前走去,边走边道,“诸位,平身吧!”

    龙辇就在前面放着,但已经习惯了汽车速度的朱棣,不愿意坐龙辇了。

    因为绕路,访问朝鲜和日本,直沽到江宁,海上一共航行了十多天时间,此时,朱棣有点累了,想要急着回宫。

    朱棣的座驾,从船上开出来,缓缓地到了他的脚边,朱棣和徐氏坐上了车,敞篷车缓缓开动,从码头上离开,前后是紧紧护卫的装甲车,走过人群的时候,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山呼万岁。

    朱棣很是兴奋,他觉得有必要给老百姓们信心,站起身来,再次道,“朕在此向诸位郑重承诺,我大明的战舰为老百姓所造,从今往后,但有骚扰我大明海域,惊扰我大明百姓,抢劫我大明财物的海盗寇匪,大明海军必不放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说到这里,对于他爹朱元章立下的“禁海”祖制也不以为然了,他大明怕什么?一不怕倭寇,二没打算用一些实惠来买周边小国的崇拜,因此,道,“朕知道,尔等生在海边,就要靠海吃饭,今后,凡出海捕鱼,聊以为生,朕不将追究。”

    朱高燨和所有听到的大臣们一样震惊,他没想到,他爹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一条收买民心的国策民政颁布了。

    “当年太祖皇帝下令,片板不得下海,那时候我大明百废待兴,朝廷没法保障诸位的安全,只好委屈我大明的百姓,寻求别的生路,先保住性命。今日,诸位看到了,我大明的海上战舰足以护佑诸位,从今往后,要下海打鱼,自下海去!”

    “皇上!草民等多谢吾皇!”一个老者起身之后,重重地拜了下去,感动得涕泪双流,哭道,“草民等修了十辈的福,才能生在永乐年间,皇上万岁,乃是我等之福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山呼万岁,似乎和从前不一样,朱棣也听出了不一样,他听在耳中,心里有种一种说不清的微妙的感觉。

    这是来自老百姓的诚心的祝福,他们是真的希望,朱棣能够活万年,让这个太平盛世能够永远延续下去。

    宁王等跪在地上,也是格外震惊,他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车上,接受老百姓崇拜的四哥,曾经,他觉得这个四哥很有父亲的魄力,而此时,他才明白,四哥的魄力恐怕要比父皇大。

    从江宁到应天府的路,已经修好了,全程下来,路上没有多少车,但朱高燨安全起见,车开得太快,花了约有三个时辰。

    傍晚时分,朱棣和徐氏先回到了宫里,朱高炽等文武官员或坐车,或坐船,跟在后面。

    朱高燨也是累得不行,宫女服侍,沐浴一番后,随便吃了一点,便摊在了他爹的龙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朱棣要陪儿子,便没有回坤宁宫找徐氏。

    偌大的龙床上,父子二人中间还隔了一尺多宽的距离,见儿子闭着眼睛,朱棣有些好笑,问道,“要不然让人进来给你捏一捏?”

    “爹,儿子不累!”朱高燨坐起身来,也是有些好奇,问道,“爹,片板不得下海,当年是皇爷爷定下的祖制,爹今日允许老百姓下海捕鱼,说实话,儿子都很佩服爹的魄力。爹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

    朱棣侧着身子,看着不再是小时候稚嫩模样的小儿子,他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儿子的头顶,道,“爹如今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当上了这个皇帝,不需要考虑太多,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他今日也是被老百姓深深感动了,“老百姓维护你,这天底下,就谁也不敢动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高燨分外震惊,他郑重地点头,紧紧握住了他爹的手,“爹,您将会是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帝王!”

    既然,话题已经打开,朱高燨道,“爹,后世有个皇帝,也就是清朝,有个年号为乾隆的皇帝,他五次下江南,有一次在苏州的时候,看到洋商船只络绎不绝,分外害怕,下旨除粤海关外,撤销所有其他海关。那是真正的闭关锁国!”

    朱棣皱起眉头,“他一个夷族,统治我整个中原,想必心里本来就很害怕,底气不足,才做出如此小气之举。”

    朱高燨不由得笑出声来,“爹,咱们一要挣银子,所有来我大明的夷人,要通商可以,必须缴纳关税,这部分关税,全部归国库所有;其次,通过这些交易,咱们多少可以了解国外的行情,他们的科技、经济的发展,做到知己知彼!”

    朱棣点头,“这好办,这件事就交给夏原吉去筹办!“

    次日一早,久违了朝堂近半年的朱棣朝,重新坐在了龙椅上,他先是肯定了朱高炽这个监国郡王所做的工作,用“朕甚慰”三个字表彰了朱高炽,并没有晋升朱高炽的爵位。

    接下来,他布置了三件事,“朕打算让郑和出使西洋,此其一;其二,如朕在码头上所说,朱高煦负责筹建海军;其三,开通海关,也就是曾经的市舶司!“

    朱棣在龙椅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好,“之所以改名叫海关,是为了告诉天下人,这是一道关卡,所有进来的,出去的人和货物,全部都要经过海关的检验,不得有随意进出之人,也不得有任何违禁产品。“

    夏原吉对违禁产品最为敏感,站出来道,“皇上,敢问,除了枪炮武器之外,还有哪些是违禁产品?”

    朱棣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原吉,“朕相信,我大明除了卖国贼,应当没有谁,愿意别的国家在科技上能够追赶得上我大明吧?朕在此下令,所有与科技有关的货物,无朕之旨意,一律不得出海关。比如自行车,除非有更好的东西来代替自行车,自行车被淘汰,方可以高价出我大明的国境。”

    “臣等遵旨!”

    朱棣道,“筹建海关的事,就交给夏原吉你来做,把海关条例写清楚,但凡有人串通国外,将我大明的技术泄露出去,记住,诛九族!”

    所有人均是胆寒,哪怕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心思的人,听到这话,也是浑身一哆嗦。

    夏原吉领旨后,想了想,还是去求见了朱高燨。

    朱高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自然不会陪他爹去上早朝,而是跑到他娘那里去,好好吃了一顿,从坤宁宫慢慢熘达到了谨身殿,准备跟他爹说一声,回大明帝国学院去看看。

    三艘军舰,对朱高燨来说,出海足够了。

    毕竟,这一次,他只是去探路,找矿源,后面将那些铁矿石等拉回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一个天长日久的活了。

    夏原吉正在谨身殿门口转悠,看到朱高燨,忙弯着腰过来,“殿下,臣正有事要请教殿下呢!”

    “啥事啊?为海关的事?”

    “正是,殿下真是聪明,一猜就中了!”

    朱高燨有些无语,“老夏,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这种马屁精的事了?你明明知道,开海关这事,是我建议我爹干的事,你还昧着良心,拿这事儿来拍马屁。”

    夏原吉呵呵笑,“臣每次想恭维殿下几句,总是找不到机会。不说别的,就说这大明军舰,臣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呢。”

    朱高燨站在廊檐下,背手而立,看着前面奉天殿上金光灿灿的琉璃瓦,“这很简单,开海关,唯二的目的,一是丰厚国库,二是互通有无,前者不用我说,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关税,有些东西,百分之百都不过分,这个根据自己的需要去订;而互通有无,就很巧妙了,老夏,我们要时时刻刻关注这世上每一个国家,哪怕是再小的国家,他们的科技和经济如何,永远不能让他们超过我们。”

    他郑重地对夏原吉道,“记住,落后就要挨打!”

    夏原吉躬身,同样郑重地道,“殿下,臣明白了!”

    不得不说,朱高燨身上这种不断追求变强,带着狼性的思维模式,与大明传承下来的中庸的思维模式,有着很大的冲突。

    但,变强后的优越感,又深深地刺激着他们,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用狼性的思维模式去考虑问题。

    变强之后,他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老夏,我也有事要交给你去办,开春之后我打算出海,去一个叫做澳大利亚的国家,路上会经过一些国家,所有想要出海的商船,都可以跟着我走,我免费护航。”

    夏原吉都心动了,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从来不做赔本买卖,问道,“殿下有什么条件?”

    “一是,家中土地不超过两千亩,现在卖给朝廷还来得及,二是,该交的关税,一分钱都不能少。”

    这都是于户部有利的事,夏原吉一听,跳起来了,“殿下,臣去办这件事,保准帮殿下办好!”

    他冲出去两步,又回来了,“殿下,户部也想做这买卖,可以吗?”

    “这个,你找我爹去商量,我只管出去,这些伤脑筋的细节问题,你别问我,我最近想吃肉,脑子不够使了。”

    夏原吉笑着讨好道,“殿下,臣家里新来了个厨子,做东坡肉做得很好,殿下若是肯赏脸,臣想请殿下驾临臣家里,尝一下东坡肉。”

    朱高燨还没说话,身后传来“咳咳”两道熟悉的声音,他勐地转过头,朱棣不知何时,站在红色的柱子后面,见两人迟迟没有发现他,才出声提醒。

    夏原吉似乎格外恐惧,他惊骇地朝朱棣看了一眼,以自己有事为由,迅速离开。

    朱棣看似目送着夏原吉远走,实则,一双眼睛恨不得把夏原吉戳穿,朱高燨看出端倪来,不由得好笑,“爹,老夏怎么惹恼您了?”

    父子二人边朝殿内走,朱棣边道,“你皇爷爷当年曾立祖训‘天子及亲王后妃宫嫔等,必慎选良家子而聘焉,戒勿受大臣所进,恐其夤缘为奸,不利于国也’,你如今一日日大了,当谨记这一祖训,不得被大臣们迷惑,更勿随便出入大臣们的宅邸。“

    朱高燨不知道怎么他爹突然画风一转,说到这上面来了,护犊子护得是不是过了点?

    也懒得问,朱高燨只一味地答应,“是,爹,儿子哪有时间和机会去大臣们家串门?”

    朱棣一听,是这个道理,他似乎才想起,问道,“西平侯府家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还在大明帝国学院?在忙些什么?”

    朱高燨没设防,以为他爹纯粹是关心人家背井离乡的小姑娘,道,“听说学习还挺刻苦的,在电路方面有点天赋,已经在参与项目了。“

    朱棣皱眉道,“小姑娘家家的,学会缝衣绣花,做个贤妻良母就行了,学这些做什么?”

    朱棣原以为沐汝嫚在大明帝国学院是为了和自己儿子培养感情,他当年和徐氏,徐氏很小就养在宫里,侍奉在高皇后身侧,他与徐氏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后,夫妻感情很好。

    朱棣当然希望小儿子能够有个从小陪在身边长大,婚后知冷知热,志同道合的妻子。

    “她想必也是无聊吧。”朱高燨上了心,诧异地问道,“爹问这些做什么?儿子学院里那么多人,儿子也不是对每个人都很了解。”

    他只需要知道学院里的项目进展,每个人都在认真学习,认真做事,有没有困难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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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神秘兮兮地问道,“你娘想为你选一门亲事,之前你也跟你娘说过,要选高门大户的女子为妻,爹想问一下你,沐家姑娘如何?听说,你还摸过人家姑娘的头?”

    朱高燨的脸难免红了,“爹,摸一下头又怎么了?儿子是觉得她年纪很小。”

    “七岁不同席,你摸了人家姑娘的头,你让人家姑娘今后嫁给谁去?”朱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故意吓唬道,“这种始乱终弃的事,你可不能做啊,爹还指望着沐家在云南镇守,西南那边适合种橡胶,这可是工业发展最重要的材料之一,还是你告诉爹的话。唯有沐家一门心思向着咱们,占城和安南才能镇得住。”

    前世,朱高燨没有成亲,相过几门亲,他发现女孩子们对成亲都没有太大的欲望,多数只馋他的身子,而他对满足别人的欲望没有太大的兴趣,后来对这事就兴趣寥寥。

    但今世不同了,他身为皇子,是储君,未来大明的皇帝,传宗接代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最为重要的责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不可能不成亲。

    更何况,现在的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地学四德,为的就是成婚后好相夫教子。

    这些女孩子相对而言,要单纯多了。

    朱高燨笑道,“爹,若需要儿子联姻,儿子也无所谓。沐家的姑娘是挺不错的,儿子对她也算是很了解,若她没有意见,儿子娶她为妻,未尝不可。”

    “爹要你联什么姻?要联姻,爹不会让你二哥三哥他们去联,要你联?你大了,总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若是你没有意见,爹就让你娘找媒人去和西平侯府提这件事。”

    朱高燨不想这么早成亲,便叮嘱他爹,“婚事可以先定下来,不过,成亲的话,儿子想晚一点。”

    这方面,朱棣没有意见,毕竟还有个老三,到现在为止,八字还没有一撇,点点头,“爹知道了!”

    朱高燨这才向他爹告退,他要去大明帝国学院。

    天气尚好,朱高燨要了一匹马,打算坐在马上慢悠悠地熘达到大明帝国学院去,才出了崇礼街,上了通济门大街,从旁边的酒楼里出来了一个白脸大胖子公公,拦住了朱高燨的马,对方拱手赔笑,“四殿下,小的乃是三殿下身边的元宝,奉三殿下之命,前来请四殿下前去聚一聚。”

    既然是三哥请,朱高燨没道理拒绝,他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给了元宝,就朝里走。

    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弓腰驼背,恨不得将朱高燨往里头背,“四殿下,您里边请,三殿下在二楼的雅间,相陪都是应天府里的贵公子们。“

    “知道了!”

    朱高燨在楼梯转角处,抬起头,看到了在楼梯口迎接的三哥,他快走两步,上前去,两兄弟亲热地握手,朱高燧轻轻地一拳打在朱高燨的肩上,“昨日看到你,想和你打个招呼,都没得机会。今日,算是给你接风!”

    “走,进去再说!”

    朱高燨的身后,狗儿将一块碎银子递给掌柜的,作为赏钱,掌柜的双手捧着银子作揖,倒也不是贪这点银子,关键这银子乃是四殿下赏的。

    谁不知道,四殿下乃是大明的财神爷,随便指点一下,那是挣不完的银子呢。

    兄弟二人携手进了雅间,里头,全是王公重臣家的公子,上至朱盘烒、朱有爋等堂兄,下至定远伯何福的儿子。

    看到朱高燨进来,众人均站起身来相迎,朱有爋格外殷勤,过来朝朱高燨拱手,“四弟,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今日,我们也是求了肃郡王好久,肃郡王才答应说,让元宝出去迎一迎。”

    朱高燨笑道,“我三哥相请,我岂能不来?”

    这是给了朱高燧很大的面子了,朱高燧也总算是看这个四弟顺眼一点,又一想,他这四弟年幼却慧极,兄弟四个中,朱高燨亲他二哥一些,要不是朱高燨提携,轮得到朱高煦当征寇将军,筹建海军吗?

    这个道理都懂,是以,众人看朱高燨的目光也和从前截然不同,谁也没法把他当做一个专门搞科研的皇子。

    “来,来,坐!”朱高燧将弟弟拉到了自己身边,招手吆喝,“大家坐着说话。”

    一共开了三桌,朱高燧兄弟自然是坐主桌的主位,靠北窗下,坐着两个身穿薄纱,浓妆艳抹,怀抱琵琶的歌女,正在唱《锁南枝》: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脱,捏的来同床上歇卧……”

    这唱腔和唱词,平时听起来会令人血脉偾张,但此时,却无人听。

    朱有爋嫌这两姑娘吵闹,扔了一张银票出去,嫌弃地摆手,“出去,出去,别在这儿吵着人!”

    两个姑娘忙捡了银票,抱着琵琶出去了。

    雅间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朱有爋让人上了酒菜,先是领着众人给朱高燨敬酒,朱高燨笑道,“我娘不让我喝酒,我以茶代酒,感谢诸位的好意,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即便朱高燨不喝酒,这些贵公子哥儿也依旧端端正正地敬了三遍酒,雅间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朱高燧一个人的声音。

    “四弟,他们推举三哥当这领头人,三哥就仗着兄弟情分直说了啊!”

    朱高燨笑道,“三哥,你今天要是还跟我这当弟弟的客气,我这会儿就回宫去,让母后评评理,弟弟到底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哥哥!”

    “好!”朱高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底亮给众人看,他格外豪爽,一口气干了三杯,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的声音,“刚才本王弟弟的三杯茶,我这当哥哥的给他补了,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郡王爷豪爽!”有人率先竖起了大拇指,但人人的眼里还是充满了期待,很显然是希望朱高燧尽快开口。

    “四弟,你是我亲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你说,你这当弟弟的,是不是不公平?”朱高燧喷着酒气,“大哥是监国郡王,二哥现在领了差事,四弟你是搞科研搞得风生水起,只有三哥我一个人现在无所事事啊!”

    朱高燨笑而不语,手里转动着茶杯,慢慢地听着,虽然到现在,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场鸿门宴所为何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桉。

    “之前,我专门去大明帝国学院找你,问你有没有帮得上忙的,你说没有,大伙儿评一评,你是不是把哥哥看得太见外了?”

    朱高燨端起茶杯,“若弟弟做得有不到位的地方,三哥你可要多担待啊,弟弟年幼,为人处世,总有欠缺,三哥都不多包容,弟弟还能指望谁?”

    “好!”朱高燧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道,“这才是兄弟!那你说说,夏原吉说,大明军舰要出海,要去哪些地方?”

    朱高燨笑了笑,澹澹的目光环视一圈,慢悠悠地道,“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经过一些国家,条件嘛,我已经说清楚了。海上风浪大,生死搏击,我以为三哥不想去,便没有提前和三哥说。”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朱高燧听,不如说,是说给这些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们听的,但从这些人无动于衷的表情,眼中依然散发出来的炽热的光来看,显然,他们没有听进去。

    只能说,这些人对军舰,有着盲目的崇拜。

    难道说,这些人是觉得,仅凭一艘铁船就能够抵挡大海上的所有风暴吗?

    到现在为止,朱高燨也没有向大明的臣民们宣布,他打算亲自乘坐这艘战舰出海,沿途访问一些国家,前往澳大利亚“购买”铁矿石啊!

    有人沉不住气了,朱有爋不满地道,“四弟,你说,出海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要限制条件?家里的田地少于两千亩,还有,出海的话,还要交关税,听说关税最便宜都要两成,这……出一趟海,能挣多少钱呢?”

    所以,才不让你们随便出去呢!

    朱高燨笑道,“这容易啊,这两成的关税,你们可以算在售价上,总是有冤大头帮大家买单啊!至于田地,用有两千亩以上田地的富户,完全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出海,万一死在风暴里,那就真不划算了。”

    “那我们呢?”朱有爋问道,“四弟,我们想出海看看,不做生意,可以吗?”

    朱高燨笑着点头,“我没有意见,只要你们的家长父母同意,有句古言,父母在,不远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的船只若是跟着大明的军舰,遇上了海盗,看在同乡的份上,必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在海盗的手里,若是遇上的风暴,谁能够与大自然抗衡?”

    朱高燨说完,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如同喝完了酒一般,将杯底亮给大家看,然后深深地看了朱高燧一眼,道,“抱歉,学院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失陪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朱高燨一离开,朱有爋等人就议论起来,“我觉得可行,这一次出海,探路的话,没必要带很多值钱的东西,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去看看,大明的财神爷出海到底是要做什么?”

    有人问朱高燧,“肃郡王,你确定,四殿下是要亲自出海吗?”

    “不错,这个消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我把你们当兄弟,才和你们说,你们不要在外面随便说。”

    “那必须的,你们还有谁要去?我们合计一下,到底带那些货物?”

    “四殿下说了,要是带货物的话,需要缴纳关税,万一要是挣不回来两成的税收,那岂不是亏了?我的意思是,先只带少量的货物,跟着四殿下出去见识一番,假装那些货物只是我们的行李,等出去一趟,我们就知道哪些挣钱,哪些不挣钱了。”

    “这是个好主意!”

    公子们都看向朱高燧,朱高燧愣了一下,笑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今天的忙,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不瞒你们说,刚才,我那四弟肯定是生气了,他觉得,是我带着你们在这里威逼他呢!”

    朱有爋拱手道,“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得,放心,将来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也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话中颇有深意,朱高燧满意地一笑,端起酒杯,“来,喝酒,别的话,就不多说了,聚餐之后,大家各忙各的事去,时间不多了,挣钱要赶早!”

    朱高燨从酒楼里出来,走不多远,就遇到了沉春鸿,他提出请沉春鸿吃饭,沉春鸿道,“哎幼,我的爷,哪要您破费,小的在这儿等好久了,想到爷今天应当会去学院,不敢挪步呢,生怕错过了。”

    两人进了一间茶楼,沉春鸿让人上了一壶狮峰龙井,“四爷,这次出海,小的要做什么准备?”

    朱高燨想了想,“你手里要是有得用的人,推荐给我。你这边主要加大生产设备的制造力度,将来,几大工艺,注塑、焊接、冲压、挤出和涂层等发展起来了,都要生产设备,我们还需要培养人手。”

    以前,都是小批量生产的时代,往后走,要渐渐步入大工业时代。

    沉春鸿想了想,斗胆道,“殿下,小的想推荐小的五弟沉香保。”

    他一直不敢推荐五弟,是怕朱高燨忌惮,手下用的人全是沉家的人,若万一勾结起来,于主上不利。

    当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五弟勾结。

    但若是朱高燨真的忌惮,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朱高燨沉吟片刻,这让沉春鸿非常不安,他很后悔推荐了弟弟,家里比起以前要好多了,日子慢慢地又红火起来了,他帮四爷做事,五弟在家里打点庶务,其实非常完美。

    但,谁不想攀龙附凤,建功立业?

    五弟几次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四殿下,言语中显而易见的艳羡,让沉春鸿无法忽视,同胞兄弟,沉春鸿这才一时心软,冲动了些。

    “这样,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手上的确非常缺人,这一次我打算亲自带队出海,要去海外一块大陆上建立起铁矿石基地,需要能力非常强的人。”

    遥远的异国他乡,要与当地的土着打交道,首先要学会自保,其次才能帮他把事情做好。

    沉春鸿的眼睛一亮,忍不住道,“殿下,以前家父在的时候,专门请武师教过五弟,他身上还有些功夫。”

    朱高燨同样也是眼睛一亮,大明的火铳足以对付澳大利亚的那些土着,但火铳只是外来之力,若一个人能够自身有功夫,比起手无缚鸡之力,关键的时候,肯定是要多一条命啊!

    “这是好事!”朱高燨道,“你抽时间把这件事跟你五弟说说,若他还是愿意,可带他来见我,我最近一直在学院。”

    沉春鸿自然忙不迭地答应,朱高燨起身走出门,到了门口,他想起来道,“要航海,这一点,你要说清楚。”

    沉春鸿道,“家父曾经也经常出海,五弟跟着出过海,那时候他虽然还小,但对航海有着天然的热情。“

    原来如此!

    朱高燨道,“这是你的忠诚之处了,举贤不避亲是好事。那就这么说定了!”

    送朱高燨到了门口,恭送他上了马,沉春鸿望着他走远后,复又返回。

    他才上了楼,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她看着朱高燨离开的方向,连衣角袍摆都没有看到,心里自然是非常遗憾,轻轻一跺脚,对父亲道,“爹,您又没有提那件事吗?”

    沉春鸿看向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种事,你叫爹如何提?雪儿,我让你去大明帝国学院找殿下,你又不愿意拉下脸去找,爹也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老脸。”

    今天,为了举荐自己的五弟,沉春鸿已经用了洪荒之力了,再举荐自己的女儿,他怕惹怒朱高燨。

    沉若雪紧紧地捏着帕子,脸上满是暗然之色,“听说西平侯府的姑娘一直在大明帝国学院,之前,沐姑娘在宫里出了事,是殿下帮她解了围。”

    原以为沐姑娘的名声会坏了,可有了四殿下的维护,人人都巴结沐姑娘,谁让眼下应天府里的姑娘中,唯有沐姑娘可以见到四殿下呢?

    沉春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以前是爹对四殿下不了解,眼下,咱们沉家的确不适合再往四殿下那里送人了。”

    “爹,为什么?”沉若雪吃惊地抬起了头,她一双美妙的眼中盛满了泪水,显然是不甘心。

    “爹方才向四殿下举荐了你五叔。四殿下是个做大事的人,他用人的时候单纯是用这个人的才能,予以信任,他不需要用这些裙带关系来捆绑谁,你若是和四殿下有缘,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可若是无缘,爹也绝对不会在四殿下提你一个字。”

    沉春鸿道,“将来,你哥哥,若四殿下瞧得上,自然是帮四殿下卖命,哪怕做牛做马,也是我沉家的荣幸,若他没有这个能耐,四殿下是个念旧的人,保你哥哥这一辈,想必是够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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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朱棣第四子介绍:
穿越到明朝,成了朱棣的第四子,朱高燨用一枚爆仗,打响了他在大明朝的第一炮;
从此,靖难之役,设立奴儿干都司、营建北京、浚通大运河、郑和下西洋,我无处不在……
历史的车轮,从虞夏商周,到两宋元明,
历经风雨,万千坎坷;
每一任皇帝,面对历朝历代的兴衰荣辱,如履薄冰;
朱高燨说,有我在,大胆干,
有我在,大明王朝将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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