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在睡梦中被呼机嘀！嘀嘀！嘀嘀！的声音吵醒，迷糊拿起呼机看到是一段留言“芯！我在龙泉宾馆门口等你，辉！”我马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不是吧！他怎么又来了？虎门有那么好玩吗？
急忙起床梳洗，换衣服向楼下跑去，跑过宿舍转角看到他站在龙泉宾馆大门口。
“嗨！你怎么又来太平了？”
“来看你。”
“是不是真的？”我伸了伸懒腰道：“我刚刚还在睡觉了。”
“现在都中午十二点了，还在睡啊？”
“那当然，我上夜班啊，一般我都是睡到下午才起床。”
“不用吃饭吗？”
“一天吃一餐，就吃晚餐，有时也吃点宵夜，但我不太喜欢吃宵夜。”
“怕发胖？”
“也不是，因为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吃太饱我睡不着。”
“你还真怪，别人饿得睡不着，你吃饱还睡不着。”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刚开好房间就打电话给你了。”
“能不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别站在大太阳下聊天。”刚睡醒眼睛受到阳光的刺激，感觉有些发痛。
“哦，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
“去吃什么？”
“吃西餐。”
“你很喜欢吃西餐？”
“还行吧！只是觉得两个人吃西餐不容易浪费，而且环境比较干净舒服。”
“不错啊，有品味，懂享受。”
“那当然了，做人多累啊，能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我仰起头笑道。
辉怔怔地注视着我。
“看什么？”我迷惑问。
“你真好看。”
“很多人都这样说。”
“呵呵！你还真一点也不谦虚。”
“过于的谦虚就是虚伪。”
“哈哈！”
去了一家小木屋西式餐厅里，我们两个各自叫上食品后，辉又变得沉默，我以为他会跟我说说他为什么来看我，可他什么都没说，算了，不管他，我吃我的东西，反正是他请客，吃完饭后，我们又返回龙泉，走到宾馆门口，辉看着我说：“跟我上去楼上吧？”
“上去干嘛？”我立即警惕起来，别以为吃你一点东西，就得跟你干什么，你想都别想。
“给你看一样东西。”
“哦。”我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想到，有什么给我看，会不会是买了什么礼物送给我，我一阵兴奋。
“那走吧！”说完，辉向里面走去，我跟在后面，在其它地方我也许不敢，但在龙泉我还是敢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头，我可是天天都在这里上班的，而且现在大白天，阳光灿烂，更何况，他还是外地来游玩的。
到客房，辉打开房门走进房间，辉式意我随便坐，望着里面一张大床，两个靠窗的椅子，算了别坐了，坐哪里都别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感觉很压抑的。
我走到窗户顺手将窗帘拉开，有点阳光照进来好一点，我不想静悄悄地与他在一间昏暗的房里。
“给我看什么？”
他由旅行包里拿出一张纸，我有些失落，看来不是什么好礼物，他走到床上慢慢打开，原来是一幅画，而且还是一个漫画版的，画里是一位身穿蓝色牛仔套裙的女人，身材修长，五官娇美，模样青春靓丽，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飞扬，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甜美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
“你画的吗？”我闪着眼睛看着他。
“嗯。”
“画得真好，好漂亮。”我看着画赞叹道。
“觉不觉得像一个人？你难道没有一种熟悉感吗？”
“有那么一点熟悉感，但不知道是谁。”我摇着头。
“这是我上次来这里玩后，回去画的。”辉注视着我。
“呵呵！不会是我吧？”我笑了笑。
“嗯。”辉点了点头。
“啊！真的！真的是我？”我认真地望着画里的女人。
“是的，我一直想象着你的模样画的。”
“可我没有穿过这样的裙子，身形没有这么高挑，身材也没那么好，更没有画里那么漂亮，你把我画得太完美了。”
“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完美的女神。”
好肉麻、好直接，我有些双颊绯红。
“有那么好吗？不过我觉得，最像我的地方就是眼睛，笑起来神情好相似，因为我笑起来，眼睛也是一条弯弯的线，很甜很温暖。”
辉继续注视着我。
“你好厉害，你画得这么好，很有艺术天分，是画家吗？”
“只不过对画画有兴趣，做画家很难的，饭都没得吃。”
“当然了，人追求理想总要付出代价，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在现实面前，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理想太遥远。”
“但不能因为身不由己，就一定要向现实低头屈服，我相信一个人只要他能顶住压力、努力向前，坚强不屈向自己的方向走去，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当然，这个方向一定要是对的，很多成功成名的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呵呵！芯！有很多东西你还不明白，你还小。”
“其实我比一般的人都成熟，我的思想一点也不小，我什么都懂。”
“的确是这样，你很早熟。”
“所以我也明白人生，也懂得生活，甚至我能看透人生。”
“哈哈！”他笑了起来。
“不相信吧！但我相信我自己，无论世界怎么变，我不会变，我一定会坚持我自己的路与我的理想，只要是对的，总有一天会实现。”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就是要出人头地，做人中龙凤。”
“哈哈！好大的志向。”
“因为我要成为我家人的骄傲，不让他们失望。”
“但人生的路，会有很多荆棘坎坷，谁都有理想，但又有几人能够实现。”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世界上不是有许多人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吗？他们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命运应该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很多事，你是无法把握的，人的生命很脆弱，特别是面对一些事时，由不得你。”
“生命同时也很坚强，多少奇迹是人创造出来的。”
“你也知道说奇迹，一生又能有几个奇迹？”
“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别人能创造，说明我也有机会创造奇迹，正确说不是奇迹，是努力，反正不努力没梦想，我的日子也天天这样过，努力也是这样过，那我还不如努力过好每一天。
这样最少不会虚度光阴，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停止，我珍惜每个今天明天，我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哦？那你一定很爱学习看书了。”辉望着我。
“这是当然。”
“那你都看了什么书？”
“我看书的范围很广的。”
“比如？言情小说？”
“呵呵！这个我也看，但小说中我更喜欢武侠小说。”我笑道。
“说来听听，你看了哪些？又有什么心得？”
“我觉得金庸老师的武侠小说厚重，感觉他应该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而且非常喜欢中国历史，在他的书里总会看到一种使命感。
古龙老师的小说更多是儿女情长，人物的刻画夸张又唯美，文笔流畅、行云流水、环环相扣、一气呵成，让人想一口气读完，他才华超众，应该是个追求极致与完美，非常浪漫的人。
梁羽生老师的小说读起来舒服通透，他的书中人物最符合中国人心中的侠义思想，每个人物都有血有肉、义薄云天、恩怨分明，像《萍踪侠影录》这本书里我就很喜欢里面的每个人物，哪怕是反派。
就拿阅读来讲，我较喜欢读古龙老师的书，他的书读起来享受，充满了灵气，感觉像在读诗一样，他的文笔太美了，读到情深处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值得我反复阅读。”
辉怔怔地望着我。
“我们下去吧？这张画我就不带走了，留给你自己，见不到我，想我时看画吧，呵呵！”我打趣道。
辉笑了笑，点头将画收好，我问他想去哪里，他说随便我，我就说要不去我们卡拉OK开包房唱歌玩，他答应由我做主，我马上又打了电话给萍与莲，看她们过不过来玩。
总是单独与辉一起，我觉得不太好，萍不过来了，她正有事，莲过来陪我们一起玩，玩到我将要上班时间，辉结账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我又回来上班，辉先上房休息。
第二天辉就走了，但走之前，他去新华书店买一整套古龙老师的武侠全集送给我，他的这份礼物让我爱不释手，还非常感动。
第四十七章
晚上八点多时，来了一群客人，也是这里的熟客，每次来都订君妈咪的房。
君！模样与气质一点也不像妈咪，反而特别像贤妻良母，如果不是在这里亲眼看到她做妈咪，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信，短发、素颜、整洁、端庄，总是穿着一套套大方得体的裙子。
君！是这里声誉最好的妈咪，小姐们都喜欢她，因为她从不会吝啬刻薄，为人处事深得人心，听丽与秋说，君以前是做老师的，我就更想不通了，为什么像她这样一位言谈举止得体，有学历有修养的人怎么会做老鸨？
有一天，不知她是喝多酒了，还是心情不好，到咨客台与我讲起她的往事，诉说以前的生活。
君！大学毕业后，做了一名语文老师，后来与深爱的男友喜结连理，有幸福的家庭与理想的事业，她热爱她的工作，喜欢她的学生，但后来，生活中发生了很多让她意料不到的事，她发现深爱的丈夫，居然与她学校另一名女老师私混在一起。
被她发现后，丈夫不但不悔改，更是明目张胆出去鬼混，并对她拳脚相加，有几次将她打得昏迷住院，后来她起诉离婚，但在法庭上，因为她是一名穷教师，没有经济能力负担孩子更好的生活，法院将孩子判给了男方。
开始，她想过放弃，但后来听说丈夫重新结婚，他们对她的孩子很不好，动则鞭打怒骂，她去看孩子时，每次离开，孩子都哭得撕心裂肺，抱着她不放。
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把孩子抢回来自己照顾，君毅然辞职，来到南方打工，然后在酒店里做管理工作，凭着自己的精明与能干，认识到许多客人，后来便做了妈咪。
君说完后看着我，语重心长道：“芯！不要相信男人，世界没有几个好男人。”
“那也不代表没有好男人，好的还是有的。”
“好的男人你遇不到，因为都绝种了。”
“不是这样的。”我皱着眉头，我觉得我爸就是一个好男人，只可惜我妈不珍惜。
“以前我年轻时，也像你一般单纯，梦想爱情，但结果呢，这几年做妈咪，我也看透了那些男人的嘴脸，所以，也不再期望了，只希望自己好好赚钱，让我的孩子过得幸福快乐。”
我很感动，她如此深爱着自己的孩子，我相信君一定是一位好母亲，唉！我母亲呢？不知道，我已经快忘记她的模样了。
“所以你能赚钱时，尽量多赚点钱，千万不要走她们做小姐的那条路，以你的条件，根本不需要出来坐台。”啊！君这几句话，让我太诧异了，一个老鸨告诉我，千万别做妓女，这是多么难得。
其她的妈咪，只会引诱我去做小姐赚钱，赚取全天下男人的钱，让我远离穷光蛋，千万不要谈恋爱，顿时，让我对君有了深深地敬意。
君接着道：“如果有机会嫁入豪门，那是自然好，万一没有机会，也可以找个有钱人把你包养起来，这样你吃穿不愁，生活无忧，但一定要找个愿意对你大方花钱的那种，好好存点钱，再投资点实业，做些生意，这样，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世上的爱情都是骗人的，千万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靠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靠自己才最实际，宁愿一生不嫁人，也别嫁个穷光蛋，男人有钱了就变坏，女人变坏了就有钱。
别以为只是有钱的男人坏，其实没钱的男人更坏，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贪图享受，看那些小姐，很多都养着一条仔，自己出来做鸡，还养着男人，真是犯贱。”
对她刚冒起来的敬意，马上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太现实了。
也许是我太理想化，太现实的东西我都无法接受，我是人，不是禽兽，人是有感情的，不应该像禽兽一样只论生存，无论世界多么黑暗丑陋，我都不会放弃追求阳光与美好，虽然人生没想得那么美好，但也不会那么丑陋不堪。
哪怕像她说的，永远得不到幸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份对美好向往的心情，我是为我自己过日子，我的幸与不幸是我自己的命运，不是任何人给我的，所以过得好不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别人无关。
如果有一天，我没了梦想没有了希望，那我的生命也会跟随着枯萎凋谢，因为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活着的目的，只是吃好住好，那我情愿选择放弃生命。
其实生活可以很简单，山珍海味偶尔享受一次就够，钻石跑车欣赏欣赏就可，生活的心境比什么都重要，我追求自由理想的生活方式，不喜欢受制于任何人与事，更不愿受制于金钱的摆布，成为金钱的奴隶。
今晚，君又到咨客台拉着我，说有事跟我谈，我迷惑地随她走到楼梯间，她道：“有一位客人很喜欢你，一直想包养你，前不久，他就跟我讲了。
我告诉他，你是女孩，也没谈过恋爱，应该不愿意，所以我也没跟你提，但这几天，他一直跟我说这事，今天他又来了，这阵子他们常来，其实都是冲着你来的。”
“啊！谁啊？哪个客人啊？”
“就是那个每次来，每个人都会派几百元小费的志哥，他很有钱，只要你愿意与他一起，他马上就给你二十万现金，并答应帮你买一辆豪车一套房送给你，以后每个月付给你五万元的生活费。
能开到这么好条件的人，真的不多了，重要是他真心喜欢你，愿意在你身上花钱，多少女人做梦，都梦不到。”
“什么跟什么啊？”我的脸马上胀得通红。
“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我去跟他谈，能为你争取的，我都会争取？”
“有没有搞错啊？”我有些不耐烦：“我怎么可能跟他一起，更不会被他包养起来了。”
“芯！你别这么天真，年轻的男人有什么好，除了年轻有个模样，能给你一点所谓的爱情，还能给你什么？
跟志哥一起就不同了，他天天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想要的都能送给你，这样，你也可以让你家人过好日子，比如你的父母兄弟，都不用受苦了。”
她不提我家人还好，一提我家人，我就完全醒悟，以前一家四口在穷困中相依为命，贫寒的日子，却没能让我们低头屈服，随着我们的成长，生活渐渐好转，未来也会越来越明朗。
现在我要在我们坚守的尊严上添加污秽吗？如果我这样做，不但帮不了我的家人，甚至会让我失去最亲的人，到时，我真的就穷了，穷得只剩下钱。
“不可能了。”我笑了笑。
“什么不可能？他不会骗你的，他可是真心喜欢你，而且，他还说了，包养你后，就只要你一个人，不包其她的女人了。”君急忙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你不是说男人不可信吗？万一他得到我后，把我一脚就踢了呢？”我质问道。
“怎么会？他人还是很好的，以前他就包养过一个女孩，跟了他两年，也是没谈过恋爱，女孩时就跟他一起的，后来女孩子回家结婚，他还给了她几十万，那个女孩子长得没你好看，他都说了，这次对你是动了真感情。”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对我动真情，我才多大，他多大，应该有四五十岁了，而且，还是一个久经商场的生意人，这样的男人，会爱上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也太搞笑了。
别那么虚伪了，还不是爱上我年轻漂亮，拥有我这样的青春少女，让他有成就感，让他倍感自豪，错以为自己还很年轻，让他拥有皇帝般的美梦。
“你笑什么？你不信，可以签合同的，让他白纸黑字写清楚，比如说，包两年每个月五万生活费，如果他违约，就要让他补上金额。”
我都快笑得不行了，我真不知道君是不了解我，还是把我想得太天真，合同、签约都弄上来了，与他们签的这种东西有用吗？有法律效力吗？真是笑死人了。
莲被人强奸了都不敢出声，假如真与他一起，他不要我了，这张纸有个屁用啊！合同？我是什么人，会与别人签卖身合同吗？追求自由是我的第一理想，哈哈！太搞笑了。
咨客台的其他人听到我的笑声，都转过头奇怪地望着我。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为你保证，将来他对你不好，你可以回来找我算账。”君继续说。
真搞笑，找你保证有用吗？你还不是拿了他的好处，只要把我介绍成功，你最少能拿到几万元佣金，有可能比给我的还多。
做妈咪的都是什么人，黑白两道通吃，是最强的业务员，识人精明、善于管理、见多识广，处事圆滑、后台硬、背景厚、做事当机立断，心狠手辣。
就算是酒店的老板，都不敢随意得罪妈咪，我又算老几，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到时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但我明白这是一档生意，不管什么生意都好，总要有人来做，生活是现实的。
从小我就知道，如果我想要幸福，就先要了解坏人，明白坏事，因为邪恶总比善良更强、更有破坏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虽然我不算好人，甚至我还认为自己很多时的想法有些邪恶，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坏人，更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爷爷说过，不管世人本性如何，最好的善良，就是人心向善，我就是一个人心向善的人。
我正色地对君道：“不行，我不会答应他的，让他死心吧！我很感谢他对我的深情厚意，但我无法接受。”
“傻瓜，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跟了志哥后，两年后，你可以与他分手，那时你也就才十九岁，将来你照样可以去上班，找年轻男孩谈恋爱，这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社会上大把的女孩子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你看看她们一样生活得很好，老公照样很爱她们。”
“不行，最少我不行，我不担心没有男人爱我，我担心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懂得爱别人，这样，我一生都不会快乐与幸福的。”
“芯！这么好的机会与条件，你不好好把握，将来你会后悔的。”君叹息道。
我心想着，那你们就让我后悔吧，但表面上，我还是要和气一点，我不想与任何人闹出矛盾。
我微笑着对君道：“谢谢你！君妈咪！我知道你讲得很对，也很有道理，我也很相信你的为人，但我真的不喜欢，而且我家里条件并不差，也不需要我去赚这些钱。
如果我家里人，知道我在外面这样，我爸非打断我的腿，我想，你也不希望我下辈子坐在轮椅上，或者无家可归吧？”
君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觉得他对你很认真。”
“真的不考虑，代我谢谢他的一片厚爱，我很感谢他，相信他这么好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的。”
君摇着头，说了我一声“真傻！”向里面走去，回到咨客台，丽马上问我什么事，我大概讲了一下，还没讲完，就被丽一顿狂骂，什么笨啊、傻啊！将来你会后悔的，爱情顶个屁啊！这个世界有钱就是老大。
我懒得反驳，就权当听不到，几天后，君还不死心，又来找我几次，说他愿意加钱，如果我不满意可以自己开价，我靠！我又不是商品，怎么还讨价还价了？
后来我恼火了，告诉她们，谁再提我跟谁没完，也就那次后，再也没有妈咪敢来烦我什么包养、赚钱、二奶、小姐之类，但她们都认为我太傻、太固执，说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将来吃亏受苦肯定后悔，放过了赚钱的大好时机。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后悔，但现在我绝不后悔，我会坚持我的路我的方向，吃苦吃亏？我是吃苦长大的，人间疾苦我都尝试过。
病魔的折腾，小时候长期生病，家人说我一年病两次，一次六个月。
意外，七岁那年，差点被大火烧死毁容，幸得家人的抢救与照顾，加上爷爷又是方圆百里的名医，外公又找到良方草药，我身上脸上才没有留下伤疤。
那时别人对我的康复，更多迷信归功于我们家里人做好事多、善良、好人有好报，连苍天都不忍心让我毁容，就连家人都觉得是有神明护佑，到了今时今日，我的身上还留着那场火带给我细小的疤痕。
我被水淹过，在滔滔洪流中，我没有绝望，拼命地游着，努力地抓住一枝杨柳坚强爬起。
我被车撞过，肇事车主看到无助的我，揉着腿一拐一拐地自己走到路边哭泣，他吓得立马调头逃走，所幸是我的伤情并不严重。
我经历过校园暴力，被同学诬陷，被所有人孤立，被老师与家人误解，但我从未退缩。
我家庭破裂，父母分离，但我没在外人面前流下一滴泪水，在家中最贫困时，与父亲、弟弟、妹妹相依为命，勇敢承担家庭的重任。
一路走来，我从不放弃努力学习，现在只有爱情的痛与苦，我没有试过，老话说‘男人欲关难过，女人情关难走’，但我不怕，对我来说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当我爱上一个人时这就是幸福，就算没有圆满的结局或者被抛弃，我也不会后悔的。
因为我在爱情里幸福过，最后还是要分别，只能说是缘尽于此，都没有爱了，又何苦挽留，也许会很难过，也许会很痛心，但我相信，我会像母亲离开后一样，很快适应过来。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想留也留不住，可是我会珍惜，如果有些事有些人，我用心珍惜过努力过，还要失去，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古话也有说：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第四十八章
经过君那件事后，我一下子在红魔坊的士高火了，别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女孩，多少钱也买不到，同事们说我是淤泥里长出的荷花与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则不可亵玩。
有人对我深感敬佩，也有人对我产生怀疑，认为我是在自抬身价故意炒作，放长线钓大鱼，甚至还有人认为我偷偷找了有钱的男友。
对于这一切，我不屑于解释，无论是面对任何询问与质疑，只是笑而不答，谣言止于智者，许多事你越解释越乱，保持沉默往往会是最好的方法，况且，我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只要我哪天离开了，别人就会淡忘我。
日子依然这样过，辉每个星期都会来虎门一次，每次就住一个晚上，渐渐地我知道他只是来看我，走时会去超市买各式各样的糖果、饼干、巧克力送给我，因为他听我说过喜欢吃零食。
方生照旧每个月看我一次，每月给我一千元的零花钱，偶尔会买上一些贵价水果给我，世雄只要来太平玩，就会打电话给我，但从来不来龙泉宾馆玩。
我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现在这样子好不好？可我心里觉得很好，我每天快乐上班下班，沉醉在这种氛围之中。
今天下午，我找莲与萍玩，她们说在龙泉的包房里让我去，开始以为她们在坐台，去到后，才知她们坐房间里与众多小姐在聊天，这阵子白天生意不错，所以很多小姐过来碰运气。
我走进去坐在她俩旁边，对于这里的小姐，我很熟悉，每天她们上班没坐台时，最喜欢就是往咨客台跑，打听订房的情况与客人的资料。
“芯！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敏敏对我叫喊。
“没有啊！”
“靠，没男朋友干嘛人家给那么多钱都不要？”
“不是不要，这钱我要不起。”我笑了笑。
“你啊！真是太笨了，有钱了，想干嘛就干嘛，想要靓仔就有靓仔。”另一个小姐笑道。
“没志气、没本事的男人，我才不要了。”我不屑道。
“有志气的男人都是穷光蛋，有本事的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哈哈！所以你还是给包养起来吧。”别的小姐都跟着起哄。
“我不相信。”我有些不悦。
“让我们来给你上上课吧。”
“什么才是有本事的男人？有钱的男人就是有本事的男人，但男人有钱基本都需要一个努力的过程，所以等到他们有钱时最少三四十岁了。”
“年轻就有钱的那种，是命生的好，富家子弟，但那种男人最没用，往往只有零花钱，财政大权被父母控制，而且，这种豪门你进去很难，就算哪天进了门，熬出头时，你也成老太婆了。”小姐琳道。
突然，我想到了世雄。
“不是这样的，本事与金钱无关，那是一种智慧。”我反驳。
“靠！什么叫本事，在床上能把你……，就叫本事。”又有一个小姐大笑道。
“哈哈！芯还没有过，不懂这些，她是……。”敏敏大叫着，引来其她人一阵哄笑。
我的脸马上胀得通红，狠狠地瞪她。
“乖女孩，就让我们来教你一些知识吧！讲讲男人给你听，给你免费上课好不好。”小姐琳笑道。
马上所有的小姐，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对我说开。
“要记住，永远也不要梦想哪个男人，一生只甘心与你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无论他多爱你。”
我心中不由一寒：“那怎么办？可我的眼里揉不进沙啊。”
“那就找个不爱又有钱的男人嫁了，眼不见心不烦呗。”旁边的小姐敲了一下我的头。
“男人是很小气的，千万别指望让男人来包容你。”
“但是，对男人，你只要肯奉承，他可能什么都能答应你哦。”
“男人都没有耐心，有耐心也不会放在女人身上。”
“所以，无论哪种男人，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不需要过多地把耐心放在女人身上。”
“懂得欣赏智慧女人的男人不多，和她们在一起，男人总觉得缺乏安全感，所以在男人面前，要适当装傻装弱，偶尔夸奖他，让他自以为自己很强。”
“男人也喜欢撒骄，像小孩一样喜欢被哄着，但妒忌心很强，所以，要经常夸夸他，哪怕他，根本就不行。”
“男人天生就喜欢说谎吹牛，聪明的女人会装傻，但要记住对男人的话只能信三成，多一成都不行。”
“男人很容易喜欢一个女人，却不轻易爱上一个女人。”
“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但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就会不知不觉听这个女人的话了。”坐我身边的小姐，眨着眼睛推了我一下。
“不注重女人外表的男人，几乎没有，哪怕他丑如猪八戒。”
“适当的做作，男人是喜欢的，男人喜欢偶尔会演戏的女人。
“超过四十岁的男人不是性无能，就是爱无能，千万不要爱上这个年纪后的男人，要不，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一席话听得我目瞪口呆，哇！原来做妓女的也有大文章，看来这些小姐都不简单啊！对男人了解居然如此细致透彻，比我在书店里看的人性心理学更实用。
“怎么样？”小姐琳对我喷了一口烟雾。
我急忙转头用手扇开飞向我的烟雾：“你们都是高手啊！”
“哈哈！做小姐你以为很简单了。”
“看来我有空，还得多向你们请教男女知识。”
“如果我们全部都教了你，将来你在情场上可是呼风唤雨，男人通通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一条，就是你不能动真情，人一旦动了真情，神仙难救。”
“不是真爱，要来干什么？”
“靠，爱情顶个屁啊！是可以吃饭？还是能刷卡？”
“可以使人快乐，让人年轻。”我陶醉道。
“笨蛋！爱情的过程，快乐有多少，痛苦就有多少。”
“是这样吗？”我有些迷惑。
“当你经历过爱情，你就知道，你有爱过一个男人吗？”
我沉默了一会，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在天马餐厅里，那个男人是不是爱，但我清楚记得，看到他带女人来吃饭时，我心痛的那种感觉，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的痛楚。
“那只有等你爱过才能知道，现在与你说再多，你也无法理解。”
“你们都谈过恋爱吗？”我看着她们。
“有过又怎样，没有又怎么样，但肯定都伤过。”小姐菲用手拨了一下头发，接着道：“做我们这行的，总会容易被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离我们都很远。”
我忍不住有些黯然神伤。
“要不要我们再教你怎么与男人上床？”琳靠近我，对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用肩挡住那只被他吹气的耳朵，感觉怪怪的，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不用，这个，我现在还用不着。”
房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想再坐下去了，仿佛没谈过恋爱，没男女经验，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我站起来要走，莲与萍跟随我一起离开。
走在路上，萍对我道：“芯！你为什么不愿意被别人包起来？你也需要钱。”
“钱又不是万能的。”
“有钱可以帮家里做很多事。”
“我想我家里需要我的帮助，但不需要我这样帮助。”
“那要不，你也做小姐吧，你可以只坐台不出台，这样也行的，而且你在这里坐台，家里人不会知道。”萍望着我道。
“我怎么可能去做小姐？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家人不知道，天知我知，所以，我才不要自欺欺人。”我有些生气道。
“坐台只是陪客人聊聊天、唱唱歌，有许多客人一晚也不会碰你一下。”
“那只是极少数，几百元白花啊？钱哪有这么好赚？再说名声也不好听。”
“社会与以前不一样了，现代社会笑贫不笑娼。”萍又再次这样说。
“那只不过是你们说来安慰自己的借口，怎么可能不笑。”我答道。
“赚了钱，你可以帮你爸，帮家里还债，给你爸做生意。”
“我们家的债，基本都还清了，生活也越来越好，我想我爸爸最希望的，就是我在外面要为他争口气，而且这种生活不适合我，我的性格与你们不一样。”
莲一直安静地走在我身旁，在萍与我面前，她总是一个陪衬的角色，仿佛一个小透明，她常说她不会说话没知识，说出来的话也没水平，只会说多错多。
萍看我不乐意听，也没有再说做小姐的事，我们穿梭在各大商场，试穿着各种华裳丽服，但始终没有挑到一件合适的，而我更多是没有挑到合适的价格，好看的衣服价格不菲，便宜的质量又不怎么样。
望着萍与莲，我在想，到底前世做了什么，为什么今生要是一名妓女？在中国人心中基本都相信轮回，小时候在家中听长辈们说，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命，这都是前世的因果。
爷爷也常说，不要羡慕别人的出生与富贵，不要妒忌别人的成就，也不要过于去悲怜别人的苦难，因为这一切，都是个人的造化与祖先的阴德，一切都在因果报应的轮回之中。
所以我常告诉自己，做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添麻烦，对人生的命运淡薄些，珍惜我的生命，珍惜我的每一天，努力地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得不离开人世，我想我也不会太过悲伤，就像电视里说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很快我会再次来到人间。
第四十九章
“先生这边请。”
带着客人走在包房的走道上，转眼透过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到萍与莲正在房间里坐台，虽然知道她俩在这里做小姐，但一直没有亲眼目睹她们坐台的场面。
我的心突然惊慌了一下，急忙收回眼神，微笑带着客人到指定的房间里坐下，开完卡后，向外面慢慢步出，就在经过萍与莲坐台的房间，我停了下来，偷偷站在一边注视着房间里面。
房间里，萍被她身旁的客人搂抱着躺在沙发上聊天，而另一边，一个四十岁左右，非常肥胖的男人，正拿着话筒引亢高歌，莲坐在他那粗壮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卖笑追欢。
看着她们在嫖客怀里媚笑欢颜，我心里却感到百般滋味上心头，让我有些心烦意燥，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虽然我时常看到别的小姐与客人嬉戏，甚至看过比这更不堪的画面，可都比不上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友，在房间里嬉戏来得震憾，我像逃兵一样快速逃跑。
我的心感到一阵剧痛，眼睛里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淹没眼眶，我低着头，偷偷擦试去快要流出的眼泪，回到咨客台，丽问客人坐哪间包房，我的嘴居然在颤抖，无法清晰吐露我的言语。
丽望着我迷惑道：“芯！你怎么了？”
我急忙低下头，用手挡住眼睛，我根本无法回答，我想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激动，她们两个做小姐也有一段日子了，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应该很坦然，做小姐，当然是要哄客人开心的。
“芯！怎么了？你哭了？”丽走到我面前，关切地望着我。
“没有。”我勉强道。
“是不是客人对你无礼了？”
“没有，刚进去的客人素质很好，对我非常礼貌。”
“那你？”丽盯着我。
“好像在走道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好像被什么弄到了，好痛啊！我眼泪都揉出来了。”我边轻轻擦拭着眼睛，边笑道。
“吓了我一跳，以为客人欺负你，让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现在好了，可能被我揉化了吧。”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别用手去弄了，容易揉伤眼睛的。”丽关心道。
“嗯，谢谢！你真是太好了。”我调皮对丽笑道。
随后将刚开的包房记录在图纸上，丽开始与我左一句右一句的聊天，而我的思绪都飞去了远方，我现在的心情有些苦涩与糟糕，就像吃了恶心的食物一样。
但丽很健谈，她总有说不完的话，与讲不完的往事，丽喜欢与我分享她的往事，喜欢谈过去的恋人，丽也与这里大部份的女孩子一样，有着凄苦的童年与痛心的爱情。
丽的父母是那种特别老实本份的农民，因为父母的过分老实，小时候，丽没少受同伴们的欺负，上学时，调皮的男同学会在路上等着她走来，把鞭炮扔在旁边牛屎堆里，鞭炮爆炸后，牛屎四溅，看到她全身牛屎，狼狈不堪，所有同学们哄然大笑。
无论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老实巴交的父母都不敢为她出头，所以丽早早既独立又懂事。
在家乡，当别的小孩都欺负她、捉弄她，连父母也不能保护她，可却有另一个男孩关心她保护她，他比丽大三岁，长得英俊潇洒，在丽眼中，他就像神明一样高大，每天只要能看到他的身影，就是她最幸福快乐的事。
那年，男孩征兵入伍了，要去部队的前一天，男孩来到她身边，对他说，他还会回来的，让她等他。
但自从他离开后，丽的心也跟随着飞走了，她魂不守舍地在家里煎熬数着日子，他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当她受了委屈，受到伤害时，再也没有人来关心她、保护她了。
丽不想忍受下去，所以她跑了，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她跑到了武汉，开始了在都市里放荡不羁、游手好闲的生活。
苍天给了她凄苦的童年，但同时也给了她良好的发育，与娇美的外表，有着将近一米七的身高，曲线分明的身材，加上长得美艳动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气息。
一年后，她与另一个男孩谈起恋爱，男孩对她很好，而且还来自同一个县城，大她四岁，但这段爱情，丽却不认同是她的初恋。
她的初恋只有故乡的他，她的初恋纯真又甜美，虽然没有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甚至没有过表白，更没有牵手，有的只是心灵深处那份纯真的爱慕，但却让丽刻骨铭心，是她人生最美的时光，永远留在梦里，留在心底最深处，留在她的血液里，陪伴她度过每一个春秋。
在武汉恋爱的日子没有多长，他们就偷食了禁果，很快，丽怀孕了，当男友知道她怀孕后满心欢喜，要将丽带回家准备结婚，但对于丽来说却是当头一棒。
她不想这么早结婚，更不想这么快做母亲，甚至这份感情，她都没有认真过，她明白内心深处，在等待着远在部队的他。
当丽对现任男友表明，准备打掉这个孩子时，男友勃然大怒，他们有了第一次争吵，最后，男友哀求丽跟随他回他的家乡，见见父母家人再做决定，因为他在电话里，将事情已告知家人了。
经不住他的一再乞求，丽决定先与他回家一趟，但由她踏进了男友家后，就是她恶梦的开始。
可怜的丽，在那里举目无亲、身无分文，随着时间，肚子一天天胀大，中间，她也闹过、也吵过，甚至与男友大打出手，很快孩子出生，丽生了一个男孩，看着儿子，丽心软了，她想留下来好好照顾儿子，但俩人个性上的差异，以及丽本就不愿安家的心而破碎。
他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开始男友对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后来有了一次动手经验，虽然打后，又跪在丽面前哭泣认错，发誓忏悔，告诉丽，他是多么地爱她。
但到下一次时，他又再次动手，而且变本加厉，越打越狠，丽身上总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丽的心都碎了，丽说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俩人打架时，一人拿着一头，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生生折断了。
最后，丽忍无可忍，找一个时间偷偷溜跑了，第二次的出逃，她没有走太远，因为她想着近点，将来有空还能去看看儿子，于是，他去了县城里，找到一家歌舞厅，做起陪人跳舞的舞女。
舞女的工作轻松愉快，只是陪不同的客人跳舞，每个月有工资，加上小费，一个月下来有两千多元，每当夜幕降临，她会与其她舞女一起打扮得浓妆艳抹去上班。
虽然是舞女的日子，但丽却过得快乐，她从来没有这样开心有过自己的生活，甚至还在计划着赚到钱后，把父母接到城里生活，再去乡下与男友谈判，把儿子接来让父母照顾。
很快，男友听到风声找到城里，坐汽车来到县城，将丽所在的舞厅大门堵住，让老板把丽交出来，幸得老板平时对丽不薄，打开后门通道，让丽快速逃离这里。
丽回到父母家中，但在城里做舞女的事，一早就传遍家乡，各种流言蜚语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丽再次过上了她的出逃之路。
第三次出逃，走了很多地方，做了许多工作，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不断在天空飘荡，却不知要飘向何方，后来，丽也做了小姐，与别的女孩一起坐台赚钱。
两年后，丽回到家乡，并在城里买了房子，将乡下的父母与弟弟、妹妹接到城市生活，现在的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在外闯荡的日子里，让她早就学会怎样在社会中生存。
她勇敢地来到男友面前，当她走进男友的村子时，却受到村民的辱骂与扔来的石头、菜叶，人人都在骂她是不要脸的下贱皮货，丽坚强走到男友面前，告诉他，她要带走儿子。
因为一天前，她偷偷乔装前来探视，在路边，她看到一个满脸污垢、手脚生疮的小男孩，可怜巴巴地在路边捡食别人丢弃的烂苹果，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小孩，居然就是她的儿子，这个画面让她痛入心肺、心如刀绞。
男友这次却意外没骂她，更没有打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道，如果想要带走儿子，可以！拿十万块钱来，就让她带走儿子，他们的关系就两清了，丽立马答应。
后来，她跟随以前做小姐的小姐妹来到南方，再转到虎门这座繁华的小镇，来这里做小姐没几天，她就碰上了好运气，被一个有钱的台湾生意人看上，并包养起来。
现在，每个月这名台湾人，都会给她一万多人民币，而他每个月只会过来三四天，有时会整个月没空过来，但钱却会如期汇到丽的银行卡，所以丽的日子过得清闲自在，才跑到龙泉这里上班。
而她的初恋情人，丽曾经偷偷见过多次，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到丽，当年的那个英俊少年，他退伍了，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到处打听多年来，魂牵梦绕在心头的女孩，寻找着她的踪迹。
对丽来说，故乡那里除了他，没有任何让她留恋的地方，那里留给她的只有数不清的伤痕，与刻骨的愤恨。
她不敢见到他，他是那么地高大宏伟，在她眼中，他像神一样，是她生活中最完美最重要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应该有一个与他同样完美的女人来相配。
就算他能原谅，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但她在乎，不愿让早就肮脏的身体去玷污他，他是她心中的神，与最爱的爱人。
每次听丽说起这个男人时，丽的眼睛就会闪烁着光芒，说到后面，她会突然对我认真道：“现在他有女朋友了，听说快结婚了，但她女朋友的模样跟我很像，他找了一个与我相似的女人结婚。”
随后，丽就会低头喃喃重复着：“我今生是配不上他了，希望那个女孩子对他好，让他幸福。”
看着丽，我不知如何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听她重复说着那份回忆，与过去的种种伤痕，但丽却从来不哭，无论说到任何伤痛的时候，她都不会掉眼泪。
我听着都快哭了，我真佩服她，是我就算不哭出声，也会眼含泪水。
萍与莲也从来不哭，无论是诉说自己的悲惨，还是家人，都不会看到她们眼里的泪光。
而我只要想起家人与往事就会视野模糊，所以我不愿去谈及家里的事，更不轻意去回忆过去，那是我的伤口，会痛！我也会坚强，我从来也不在别人的面前哭泣，却无法做到像她们那样平静坦然。
下班后，我回到宿舍又失眠了，站在阳台吹了一阵风，渐渐咳嗽起来，躺回床上辗转难眠，我脑海里回忆起尘封的童年往事。
第五十一章
面对从前，完全服从她的新生们偷偷地转变，完全激怒了霞姐，她扬言要给我好看，在将近立夏的日子里，那时山上有很多野生的萢，萢：分草萢和树萢，可熬糖与酿酒，叶及根皮入药有清热解毒、祛风收敛的功效，生长在山坡、路旁及灌木丛中，又红又甜。
每年立夏时节，是乡村孩子们最喜欢上山采集的时候，在家乡有句谚语：立夏，吃萢亮眼睛，吃笋硬腿骨。
而且在山上随处可见，今天摘了明天又会有，每天放学后，小孩子最喜欢做的就是上山摘萢，用梧桐叶包着刚摘下来的萢回家吃，是我们最天然、最美味的零食。
这天，正好星期六上午，敏找我一起上山摘萢，刚走到山边，看到霞姐带着三个人把我们拦下，她对我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去摘萢。”我答。
“不行！这里的都是我的了。”
“怎么就是你的？这山又不是你的？”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因为我都占了，而且全部的山我都占了，现在没有我的许可，你不许去摘。”
“凭什么？我就要去。”说完，我向前走去。
“不许去。”霞姐霸道地挡住我的路，昂高头瞅着我。
“我就是要去，你想怎么样？”我不退步。
“想怎么样？你不听话，就教训你。”
“你想打架，我不怕你。”虽然我这样说，但还是有些胆怯，她们一起有四个人，而我这边就我和敏，而敏这会早就吓得坐在远远的田埂上观望。
“芬！”霞姐对一旁的芬叫道：“你打她。”
那一刻，我们两个都愣住了，芬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常在一起玩乐，虽然这一年来，她也不敢与我说话聊天，但私底下，我们还会常在一起玩，但今天，她居然要和我打架。
我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最后芬真的打了我，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们是朋友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但她却因为另一个人的挑拨而来伤害我。
我疯狂冲上去一把抓住芬的长发向她打去，我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不停地打在芬的身上，其他围观的人都吓呆了，她们没想到平时文静的我，会突然如此凶恶，都跑来将我们拉开。
但我就是不放手，我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芬的头发，脚不停地踢打芬，芬也揪着我的头发打我，芬哭了，我也哭了，但我们还是不松手。
霞姐、丽、满都拼命掐我打我，让我放手，我忍住所以的痛，全力地拉扯芬的头发，踢打着芬，我恨她！恨她这样对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把我俩分开时，我俩的手上都握着一把黑黑的头发。
也不记得后来的过程了，只知道回家后，芬因为和我打架还被她妈妈打了，我在家中听到芬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而我回家时，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我的脸与手臂上，有很多被指甲挠伤的伤痕，面对我的模样，家人追问，而我却是只字未提，我只是告诉我自己，没有人能保护我，现在开始，我要自己保护自己。
那次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找我打架了，而我与芬却闹翻不再讲话，直到半年后，我们才和好，很快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单出来时，而我却以优越的成绩升读二年级。
我的分数超过了所有新生，甚至超过大部分老生，而新生除了我一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没有考及格，老师罚他们全部留级一年，霞姐的分数也考得很差，她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没有人再愿意听从她发号施令，大家都追悔莫及，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努力好好上学。
班主任也被学校批评，说她没有教好学生，这一年没考及格的学生居然有差不多一半，我一下子成了楷模，成了学习的榜样，成了家人的自豪。
那阵子，父母总是在夸我考得好成绩，当别人问起是不是常有关心小孩学习情况时，父母会说：“这个应该是天生的资质好吧，我们都没有怎么管她，她照样考出好成绩。”
大人们都夸我聪明才智，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付出的努力与泪水。
同时，我的性情也变得焦躁与反叛，能动手解决的绝不BB，与同龄人打架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动手，几乎全村的同龄人都打了个遍。
母亲让我往东，我就往西，她让我往左，我就往右，她让我别去河边玩，我天天往草坪跑，说我体弱多病河里危险，告诉我别下水，我偏不听，天天偷偷泡在水里几个小时。
后果是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但哪怕是打着吊针，吊针刚打完，家人稍不留神，我就又偷溜出去跑到水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自己学会了游泳，我可以一口气河两边几个来回，我可以躺在水面上睡觉，我可以潜入深潭捡起白色的石头。
这样反叛又倔强的我，当然是少不了一天几顿打，身上总是旧伤未好新伤又添，母亲总是边打边骂：“你就是一个来讨债的讨债鬼，我真想杀了你，把你砍碎，剁成肉泥，煮熟喂猪，你是我生的，杀了你，我也不会坐牢。”
我心想，要杀要剐，就快点，早死早超生，如果不是怕被阎王爷惩罚，我真想学哪吒拿把刀来削肉剔骨，把你们给我的这个骨肉之躯一并奉还。
二年级开始了，在新的年级里，霞姐再也不是往日的霞姐，没有人再听她颐指气使、发号施令，不久后，她主动来找我，找我和好，但被我拒绝了，后来又有人找我，让我们和好，思考过后，我决定原谅她对我所做的一切。
人是活在群体之中，我不可以总是念念不忘以前的不快乐，其实我也有得到，如果不是他们这样对我，我能有这么好的成绩吗？说不定这时，我与芬他们一样还留在一年级。
而且，我也希望与同学们一起跳绳，我也想与同学学习打乒乓球，我也想与她们一起做游戏，我也想有人陪我一起去河里游泳，我也应该有快乐的童年。
我讨厌焦躁反叛时的自己，我厌恶我的暴力处事风格，每次打完架，无论输赢，我都会痛哭，我伤心的不是我打架了，而是我变成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我喜欢书里那些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少年，更希望自己长成一个秀丽端庄、温文尔雅的少女。
我的生活起了变化，我变了很多，操场上常可以看到我的身影，但我也清楚明白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时间我应该做什么，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放松学习，我的成绩一直很优秀，我是学校的佼佼者，成了老师与家人眼中的宠儿。
每天上学，我总会早早来到，我的记忆力依然过目不忘，我背课文的能力，成了班里人羡慕的本领，所有学习过的课本，我都能熟练背出。
再后来，我与霞姐成了好朋友，我们常在一起上学放学，她常请我去她家里坐，在她家我是很受欢迎的人，她父亲是我的老师，她母亲贤惠热情，她哥哥是我的玩伴，也是我在乒乓球台上一直想打败的对手。
有时我还会在她家过夜，我们睡在一起聊天到天明，霞姐家有一个很大果园，每当成熟的季节，她就会带我去摘果子吃，平时，我也喜欢跑到她家果园里玩耍，或者帮忙除草，有时父母给我做了或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总会偷偷留一份带给她吃，就算妈妈给我做的肉，我也偷偷用纸包住带给她吃。
但霞姐有一样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她的成绩依然不太好，考试时，总是让我偷偷把答案传给她，很多次，我都提醒让她好好学习，但她听后就不悦，对我冷嘲热讽。
有时考试后，她发现与我的分数相差太远，她会生气说我给她的答案太少，让我很难过，记得在四年级，她写了一首打油诗传给我看：“老师讲课慢悠悠，我在下面玩闹多，老师老师你何苦，让我自学好得多！”
看完这首诗，我沉默了，就她那成绩还自学，但我没有说出来，知道说了她会生气，在班上，我只与她和另一个女生涛走的近，其他的人我很少相处聊天，无论我怎么改，但我还是依然有些冷漠孤僻。
这样一路走到十二岁那年，霞姐十三岁，这一年我们都一起离开了家，去到另一个学校上学，也开始了我们的住校独立生活，每个星期日下午，我们就会由家里出发，直到星期五放学才回家，在那段日子里……。
第五十二章
十二岁那年，我们十几个同学都转校去另一个地方上学，每个星期日下午，就会收拾行礼相约一起前往新校，到了星期五放学后才会回到家中，初次离家独立生活，心中充满了激动与向往。
早早就听曾经在那里上过学的师兄师姐们讲过，那座学校是建在一片墓地上，每当下雨季节，就会被暴雨冲出许多人骨残骸，夜里时常听到鬼哭狼嚎，甚至还有人看到过鬼影，开始大家都觉得可怕，但住久了习以为常，大胆的男生还会拿着人骨打架玩乐。
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很向往，而且从小到大，我不太相信鬼神之说，最讨厌就是别人把所有坏事及病死推到鬼神身上，也许世上有鬼神，但我绝不相信所谓人们鬼神说法，我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类自我造成，当问题发生时，为了逃避责任，而编出所谓鬼神之言来妖言惑众。
如果比起怕鬼，我更怕人，我不相信有鬼会伤害我，但我绝对相信会有人伤害我，小时候，我常一人走在青山绿野之中，但长大后，我已经不敢独自前往，那是因为我害怕人，除非我能确保无人到来，人才是万恶之首，人是最邪恶的东西。
开校前两天，提前来到学校，看到新学校，眼神里掩盖不住无尽的失望，校园里到处长满了野草，一片荒芜，老师安排我们帮忙除草，在除草时看到操场一边，的确有许多破碎棺材，里面的石灰都暴露在外，看来师兄们的说法一点不假。
我们竹林来的女生，与两个学校转来的部份女生，被分到同一间宿舍，大部分竹林学校转来的女生都分在一班，一班三十多人，我与霞姐同在一班，涛在二班。
很快，竹林来的女生成了学校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在惊叹，竹林转校而来的这群女生，个个长得如花似玉，他们都说竹林那里好山好水出美人，同来的几个男生，与女生比起来那是相当地逊色。
而且在后来，学校里无论是舞蹈还是歌唱、美术、运动、学习成绩，冠军大部份都被我们这群竹林女生包揽，很快，我们成了学校里一支耀眼的主力军，老师们对我们更是倍加宠爱，同时也养成了这群人霸道、自我为中心、骄横的心态。
记得刚到学校几天，竹林的女生就与同一宿舍另两个学校的女生大吵起来，当时我被老师委任为女生宿舍舍长，管理女生宿舍一切事务，其实我感觉这份工作不适合我，生活中我不太关心别人，也更不喜欢管理事务，我只想管好我自己就够了，但老师坚决让我做这份工作。
这天晚上，九点关灯休息后，也许是刚离家的快乐，也许是刚离家的不舍，另两个学校来的女生并无睡意，还在谈笑风生，我们竹林来的女生就火了，不客气大声让她们闭嘴，不睡就滚出去。
当然，她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骂起来，而我一直默不出声，我不怕吵，就算打雷我要睡时照样能睡，生活中我喜欢这样告诉自己，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清。
所以我可以在吵闹的大街看书看得漠视一切，看电视时任由别人在我耳边大声说话，我都可以充耳不闻，有时会自己看书或看电视时突然哈哈大笑，别人总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
谁知她们越吵越激烈，最后我也无法安睡，有人把我叫起来道：“舍长，你起来说话，你来管。”
“你们喜欢吵就吵嘛，不喜欢吵就早点睡。”我道。
“你怎么做舍长的？”所有人愤怒地望着我。
“又不是我要做舍长的。”我感到有些委屈。
“反正你是舍长，你就得管。”她们怒视着我，完了，我好像犯了众怒。
“那现在大家都别吵了，我们都由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而且将来都是同学、朋友，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各自去睡觉吧，好不好？”
“不好！”大部份同学都不满意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你们接着吵吧，等一会事闹大了，我就去请老师过来处理。”我真不知道怎么管，生活中我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个性上也有些忧郁内向，今天能这样站出来说这样的话，已经很有勇气了。
没想到，渐渐地大家都静下来，很快各自回床睡觉，咦！看来搬老师出来，还是很有作用。
就这样住校生活开始了，开课的第一天，老师安排坐位，在以前的学校，我们都是一人一张课桌椅，而这里是两人共用一张，这就意味着我有一个同桌。
所有人都在挑选自己的朋友做自己的同桌，当班主任来到课堂时，我们竹林来的学生喜出望外，来的老师不是别人，是霞姐的父亲，没想到他也跟随着调任到这里教学。
更巧还是我们一班的班主任，这样看来，我们未来的日子很好过，周老师一直是一位非常不错的老师，他的教学方式也深受学生们的喜爱。
自我介绍后，周老师请我们所有学生都自我介绍，然后道：“你们都挑选了自己的同桌，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我要重新调整座位，早前我看过班上名单，我们班男女生比例正好是一比一，这样，我会让男生女生搭配而坐。”
马上，所有人都炸开一样讨论，都在猜测着自己会与哪一个男生女生做同桌，而且老师声明过，一但座位调好，在半学期内你们都是同桌，不会更换他人，我也在心里猜想着我第一个男同桌会是谁。
其实大概可以猜测到一半，因为最基本第一点，老师会根据身高来搭配，第二就是成绩。
很幸运，我被安排到，倒数第三排，靠窗的桌子，我喜欢坐后面，喜欢在窗台边，最讨厌坐在前几排，我不喜欢在老师眼皮底下学习。
我是一个不太专心听课的学生，有时上课我会偷偷在下面画画，上语文我会做数学课题，上数学课我又会常遥望窗外，但却一直没有受过老师的批评。
那是因为我很沉默，加上总是坐靠后，老师很难发现，最重要，我总能考到优越的好成绩。
我在想，很多人都在猜我上学时文科一定很好，很遗憾！我的语文只在一二年级进入前三名，在后来的岁月里，我顶多只能在前十名跑，从来都没有挤进过前四名，从不写日记，除非老师要求交的日记功课，但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看书的速度也很快。
几天就可以完整看完一本厚厚的书，并且熟记，看书时专心致志，可以看到废寝忘食的境界，记忆很好，小时候还可以对看过的书过目不忘，倒背如流，而且我的作文写得好，期末考试，三十分的作文，我常可以拿到二十几分。
而理科方面，却总是能在前三名跑，特别是数学，常可以与数学成绩最好的男生一教高下，我个人兴趣也更喜欢数学这门课，感觉语文就是死记硬背，而数学是需要思考，我喜欢思考，特别爱做思考题。
虽然桌子靠窗，老师却没有安排我坐在靠窗那边，而这个我眼中非常好的靠窗位，被一位陌生的男同学占有，当他坐下时，我盯着他，很想开口说一声：“同学！可以与你换一边吗？”但始终羞于出口，在心里居然因为这个，对他有了一丝不满。
他叫育，是我的第一个男同桌，他很帅气，不久后，他就成了众多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几乎大部份的女生都钟情于他，他是那种反叛又有点坏的男生，喜欢惹事生非，成绩一般，不算差也不算好，而我却对这位帅气的男同桌没有留下好印象。
老师刚分好座位离开，霸道的他，马上把班上最好的桌椅抢夺过来，而我也跟随着享受到好处，但我也由此看出，他是一个喜欢打架闹事的坏分子，学习中尽量避免与他交流。
他对我来说是陌生的，说话不可能，除了两个与我一起长大的周姓同族男生，其他男生我从来不讲话，当然学习上的问答有过，但如果是闲聊，一律谢绝。
第三天，他对我道：“唉！跟你说一件事。”
我看着他没出声。
他拿出小刀在桌子中间划出一条线，道：“这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我们一人一半，你不许超过来。”
我满脸通红，什么人？跟我画三八线，谁超你那里了？
“好啊！就这么说定。”我有些负气道。
就这样，我们在桌子上画出了楚河汉界，但没过多久这条线就失效了，那是因为我常不自觉越境，其实也不能怪我，上课时，我喜欢望窗外，自然偏向那边，加上以前，一直都是独自拥有一张桌子，对一人一半的共用方式完全适应不过来。
面对我一次次的越界，他常会提醒：“能不能给我留点地方写作业？我的地盘都被你抢占了。”
最不满意就是他放学下课后，如箭一般冲出教室，而我每天都要自己把櫈子搬上桌子，真恨不得抽他两个耳光，但我都忍下来了。
最后，我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我比他跑得还要快，下课后抢在他的前面离开教室，但没想到此人照样不搬櫈子，无奈之下，我只得回来，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踢进大海里喂鲨鱼。
又过了一些日子，他依然故我，这天我火了，我也不搬了，谁怕谁，一天两天，四五天后，我们来上课时发现我们的桌椅下一堆垃圾，他气愤在班上大喊：“谁把垃圾放在我们的桌下？”
这几天的值日生们愤怒地指着我俩：“全班就你俩最懒，櫈子也不搬，已经忍你们几天了，没想到还这么不自觉。”
我们俩羞愧不已，感觉好没面子，后来每天下课后，会一起搬上櫈子，或者二人默契地你搬一阵子，我搬一阵子，在看似闹僵的关系开始缓和时，我们又开始敌对。
第五十三章
育也是男生舍长，管理男生宿舍一切事务，也是班上我们这小组的组长，常会帮老师发放一些书本，这天他拿着一堆书放在桌面，让本就并不宽大的桌面显得更拥挤，在拿动书间，把一本书掉到我这边的地上。
他对我笑道：“可以帮我捡起来吗？”
而这时，我正在全神思索，他又说了一遍，我没好气道：“什么？”
“帮我捡起来。”他大声吼道。
“为什么要帮你？”我不悦道，求人帮忙还这么大声。
“为什么不帮。”
“你自己不会来捡？”
“你那边捡很方便。”
“你走出来也很方便。”
“帮不帮？”育大声斥道。
“不帮。”我接着道：“一脚给你踢飞。”
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说完自己很后悔，感觉很过分。
“你踢啊！你踢一下试试。”育明显很生气了，瞪着我。
从小我就很任性，既然他这样说，我不踢岂不是很没面子，那就踢了，真的就一脚踢去，地上的书飞到了老师的讲台位置，育的脸变成了黑色，他用力地甩开櫈子怒视着我，我把头甩向一边心虚地继续看书。
育走到讲台将书捡起来，无声地坐回位置上，而我的心却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害怕他会骂我，更害怕他会与我打架，都十几岁的人了，还与男生打架多没面子，同时也非常后悔我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捡一本书有什么，又不会累死。
育一直默不作声，也就这天后，他一直没再与我说话，以前，虽然我不搭理他，但他喜欢不时借故与我讲话，对我笑，但这次，他仿佛真的生气了，气就气呗，难不成要我道歉，反正我不想理这些男生。
没过几天，报应那么快就来了，我在语文课堂上，一不小心把语文课本掉在他那边，望着地上的书，我焦急万分，怎么办？正在上课，我又不能走出来捡，很想请他帮忙，但想起前几天我对他的态度，害怕他也像我一样，一脚踢去更远。
真是报应，做坏人有坏报，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但也无奈，正在我不知所措时，育把书放在我面前，我抬起头惊喜地望着他，他对我淡然一笑，那一刻，我的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第一次，对他真诚又灿烂地笑了。
就在我们又再一次不再敌视时，班上却出了谣言，男生们都在取笑他，说他整天在外面怎么凶恶，怎么反叛，但在我面前就成了一个懦夫，一只小绵羊，说他没用，怕一个女生，我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以前他从来不搬櫈子，现在他天天帮我搬櫈子，他就是怕我，什么都听我的。
而恼怒的育，为了证明他不怕我，居然当着全班人的面，用脏鞋踩在我的桌面上，将我的桌面踩得脏乱不堪，当时是下课时间，我正在宿舍。
女同学跑来对我叫道：“你快去看，育正在踩你的桌子。”
我还不相信，跟随着她们回到教室，正看到育站在我的桌面上耀武扬威，他看到我走进来，他的脸立即充满了尴尬，但他望着全班注视我们的目光，他依然倔强地站在上面，所有的人都望着我，所有女同学都幸灾乐祸地看我怎么发作。
那一刻，我的心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冲上去给育两个大耳光，但同时我也在告诉自己，这是阴谋，是别人的阴谋，他们故意的，就是为了看我们吵架，看我的笑话。
我恨，我恨所有的人，更恨育，这个愚蠢的男生，你这么笨，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同桌，死远点，有多远就死多远。
我望着所有站在周围大笑的同学，我冷冷地笑了，你们想看笑话，我就偏不让你们看，脏算什么，我擦干净就可以了，如果再脏，我再擦。
我静静地，仿佛对所有一切都视而不见，我的神情是如此的平静而淡然，我的脸上还挂着甜美地微笑，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育在我的桌上又跳又踩又坐，但对于我的无动于衷，所有人都感到既失望又无趣，渐渐地大家都散去，育也离开教室。
女生们围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着，说育这样太过分了，问我为什么不骂他？如果是她们，一定要与他吵架，要么去告诉老师，这种气，怎么能吞得下？并指着我的桌面说：“你看，这么脏，都不把你当人看了。”
我还是在微笑着，但在微笑的眼里，含着泪水，我的心在流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看到我这样，他们难道很开心、很舒服吗？特别是霞姐的态度，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我有些心寒。
这次后，我再也不理育了，不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无论他对我说什么，我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慢慢我知道为什么，原来他是一根导火线，而且他还是一个不太聪明的导火线，如果与他走得太近，我会很麻烦，很容易成为别人敌视攻击的对象。
日子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宿舍里，开始有些女生常逃晚自习，或者晚自习后跑出学校外面的小店看电视，每当回来时，而身为舍长的我，总会爬起身帮她们开门。
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到了寒冷冬天，最惨漠不过于半夜里有女生想去厕所，而一个人又不敢，而我身为舍长，遇到这种情况，次次会爬起来陪同一起去厕所。
厕所地点有些远，绕过走廊，穿过操场，还要走过一块坟地才能到，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走起来也会胆颤心惊，虽然我不信鬼，但也有些恐惧，感觉做这个舍长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全部都是付出劳动，想着就有些恼火，但当看到她们胆小害怕，可怜哀求我时，总会不忍心软。
这天晚上，老师有事出去，不用上晚自习，女生们突发其想说想打乒乓球，但晚上外面看不见，最后在教室拼了六张桌子来打，用争皇帝式争位，而我可是乒乓球高手，并且对手都是一些平时极少打球的女生，当然常会坐在皇帝位上。
这时，男生们也吵着要加入进来，不知是谁提出让男女生各派一个代表出来决战，看看是男生的球技好，还是女生的球技好，自然我这个乒乓球健将是女生代表，但没想到男生代表是育，看着他，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我一定要赢。
你们男生不是要面子吗？不是自以为是男子汉吗？我偏偏就要在这个球桌上打倒你们，让你们颜面扫地，正好旧账一起算。
这盘球，我们打得很精彩，而我打得非常狠、非常重，专门打在两边，让育无法顾及，就算接到也容易出界，最后我们女生胜利，而男生们高喊着不服气，要再来一局。
但第二局后，育又输了，比上一盘输得更惨，他们又说着是今天他的状态不好，故意给点面子女生，我淡然一笑道：“那就等到状态好时来打吧，如果不服气，下次在球桌上比试，我奉陪！”
一个星期过去了，星期五晚上，我们邀请了几位女生去我们竹林村玩，晚上，她们就没有回家，直接跟随我们去竹林村。
第二天星期六，霞姐母亲做好美味佳肴，邀请那几名女生吃午饭，并请上我与涛一起过去，我吃完饭，走到门口，看到有几辆自行车驶过。
看到我，自行车停下来，我惊诧地看着对方，原来是育与几个二班的男生，怎么星期六中午跑到我们竹林来了？
“霞姐！我们学校有几个男生来了。”我走回来，对正在吃饭的霞姐道。
“啊！”女生们都望着门外，师母马上走出外面，热情邀请他们进来吃饭，但没想到他们拒绝了，无论师母怎么盛情相邀，他们还是不进来吃饭。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他们由家里来竹林应该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肯定没有吃过午饭，但看着他们坚定的模样，师母无奈地走回，随后，他们骑着车子离开。
我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做饭，因为女同学在霞姐家吃过后接着到我家吃饭，我道：“妈！你煮饭了吗？”
“煮了，怎么了？”
“那再煮一点吧，我有几个男同学来了。”
“好的。”
“嗯！妈，你马上煮吧，我去看看他们在哪？”说完我跑了出去。
在马路上，看到他们正站在路边玩，我走到他们的面前道：“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许多好吃的菜。”
“不用了。”
“去吧！现在是中午，既然你们过来了，就去吃一餐便饭。”
“不用，我们吃过了。”
“现在才十二点，你们几点吃的饭，吃过的是早餐，中午饭肯定没吃。”
“我们不去。”育固执道。
“不吃饭，你们来我们竹林干什么？”
“我们来打乒乓球的。”
“啊！就为了打乒乓球？”晕倒，不是吧！打乒乓球用得着来竹林吗？虽然我们竹林村的学生大部份都喜欢打乒乓球，很多乒乓球高手，但这么老远跑来打，也太辛苦了。
其她女生、霞姐与涛都来了，而且那几个来竹林玩的女生，正好以前是与他们是同一个学校转来的，一直都是同班同学，所以，她们都喊他们一起去吃饭，但这几个男生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去，但也不走。
看他们这样坚决，我想算了，不是我不礼貌，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去的，就在准备走回时，看到妈妈过来找我们去吃饭，听我说男生不愿意去，妈妈就亲自去邀请他们去吃饭，他们还是不愿意。
母亲笑道：“怎么？男子汉这么胆小？不敢去女生家里吃饭吗？还是架子太大了？请不动？去吃吧！你看这么多女生邀请你，再不去，就显得你们男生没风度了。”
最后，他们跟随着我们一起到家里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把我女生都笑晕了，没想到他们是如此害羞，不敢夹菜只吃白饭，母亲帮他们夹许多菜肴放在他们的碗里，但他们却紧张得不知所措。
只敢不停转动着筷子，却不见吃到嘴里，过了一会儿，母亲对我道：“你们先吃吧，吃好了，碗筷就放在这里，你们去玩，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母亲一离开，几名男生马上大口快速吃完碗里的饭，随后急忙放下碗筷，哈哈！笑死人了，原来之前一直怕我妈妈，还好爸爸出门了不在家。
后来，大家又一起去涛家里坐，但这几名男生不愿再吃了，说吃饱了，一直坐在一旁看书，我们都在笑，应该是怕涛的父母吧，正好，涛的父母今天都在家。
坐了一会，他们就走了，女生们留下过夜，第二天，再去同村不同姓的另几名女同学家吃饭、游玩。
回到学校，一切像从前一样，我依然不再与育说话，就像那天去我家吃饭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后来，又有一次，有男生来到竹林探亲戚，霞姐马上对我嘲讽道：“又有男同学来了，你还不快点请人家去你家里吃饭。”
我吃惊地看着她，不知她何意，难道她怪我？还是生气育没去她家？但问题，是她自己由始至终没有邀请过他们去吃饭，而当时，我也没有出声帮忙邀请，那因为不是我家，你自己都不邀请，难道我还邀请进来吃，又不是我妈做的饭，我哪有这个权力。）
第五十四章
天越来越冷，今天下起了雪子，我与涛在宿舍里望着外面，涛缓缓道：“明天一定下大雪。”
“是啊！大雪纷飞，我最怕冷了。”
“我也怕冷，如果在家里就好了，还可以在火炉边烤火。”
我俩听着雪子嘀嗒打在瓦片上的声音，美滋滋地想象着在火炉旁的情景。
涛对我道：“要不，我们今天放学后回家吧？”
“回家？今天下雪子，晚上会下大雪。”我道。
“就是因为会下雪，所以才今天回去。”涛对我眨着眼睛。
我马上心领神会，兴奋道：“对啊！大雪封山，路上又没车可坐，父母可能会不忍心我们走回学校，到时请一天假，明天，我们就可以在家睡个懒觉，烤一天火了。”
说干就干，放学后，我与涛悄悄地朝竹林的方向奔去，俩人欢天喜地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回到家中。
看到我，妈妈惊讶地问道：“今天干嘛回家了？”
“回来拿点菜，我的菜没了。”心里在盘算着，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了。
第二天，睡梦中的我，被母亲唤醒：“你还不起床，涛都到家门口等你去上学了，你这只懒虫还赖在被窝里。”
“啊！”我立马惊醒，急忙起床穿好衣服向外跑去，看到涛站立在大门口。
“今天下大雪，我们不是说好了装病在家，请假一天吗？”我望着外面皑皑白雪，对涛小声问道。
“今天，天刚亮，我妈就把我叫起床了，说今天大雪封山，应该没车坐去学校，让我早点起床，早点出发走路去学校，我没敢说啥，只好来找你一起去学校了。”
“被你害死了，早知道昨天就不回来了。”我埋怨道。
涛没有讲话，有些内疚地站在门边，我急忙收拾准备出发，既然要回学校，那还是尽快动身，匆忙吃完早餐，我与涛开始赶路。
心里想着，好狠心的父母啊！下着这么大的雪，也不心疼心疼孩子，完全不关心她们会不会冻病、冻伤，也不担心路上有没有危险，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们真是铁石心肠啊！
但又能怪谁呢？谁让我俩想着偷奸耍滑，我们耍的小心眼，父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用母亲的话说，你屁股一抬，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这一切，也只怪我俩自作自受。
走到门口，母亲望着满天白雪，把我俩叫回，说为我们准备一个小火炉，在路上提着烤火，以免冻伤冻病。
突然间，我感到一丝温馨，母亲在我的心中，一直是一位不合格的母亲，在我的眼里，谁的母亲都比我的母亲好，但今天，涛的母亲都没有为她准备火炉，而我的母亲却想得如此周到，我有些感动，突然发现，也许生活中，是我对她的偏见与误解太深。
我们提着母亲准备的小火炉，赶路了，一路上白雪皑皑，放眼望去山峦叠嶂、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寂静，空气中滴水成冰，我俩冻得瑟瑟发抖，艰难地行走在冰凝雪积的马路上。
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偷懒的，每次我想做点坏事，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但事已至此，我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无论这条路有多艰难，我都要咬着牙走过去。
但雪地里，实在太难走了，厚积的白雪行走起来举步维艰，空气中寒风刺骨，我与涛衣衫单薄，厚棉衣都没有一件，最惨是我只穿着单裤皮，秋裤都没穿，我们走走停停，手与脚都快冻僵了，实在受不了，就蹲下来在小火炉烤一下，缓一些后继续赶路，我们的鞋子与裤脚都被打湿，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倒一下鞋里的积雪，身体里透骨奇寒。
突然，我们看到前方有一个身影，急忙追上去，看到是一个男生，也是我们的同村同学，是刚，他怎么也回来了，望着他的背影，我与涛仿佛有了力量。
刚没有伙伴，没有火炉，他的家住得更远，却一直在坚强往前行走，刚没有停下休息，他穿着水鞋，似脚下生风般，大步流星往前冲去，同时也为我们开出一条条小道，
我们有伙伴，又有火炉，难道还不如一个男生吗？我与涛倔强地站起来，我们沿着刚的脚印快步跟在后面，走起来感觉真的没先前那么吃力了，随着时间，我们还是渐渐慢下来，最后，刚把我们远远地抛离。
两个小时后，我们才到学校，迟到是肯定的，我们急忙回到各自的教室，六一班静悄悄的，原来同学们正在埋头做试卷，我心虚地跑回座位坐下。
负责监考的程老师，把一张考卷递给我，笑道:“明明看到下雪子了，还跑回家，是不是想着下大雪，就不用来上学了？看吧！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些喜欢看电视的女生们，依然偷偷跑出去看电视，那阵子正在热播一部张国荣的电视剧，名字好像叫“雪花神龙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
一向喜欢看电视电影的我，每天都会听那些偷跑去看电视的同学，回来给我绘声绘色描述剧情，说得我是既羡慕又心动，终于有一天，我也忍不住跑出去看电视，就在我走出门口时，霞姐对我道：“你别去看电视。”
“可我想看。”
“你去看，我就把门反锁上，让你进不来。”
我笑了笑，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就跑了出去，我是舍长，只有我才有房门锁匙，当欣赏完电视剧后，偷偷潜回学校，就在打开宿舍门锁，推宿舍门时，发现推不开，我再推还是推不开。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难道霞姐真的把门里的扣锁锁上了？我与其她女生趴在窗边，叫喊她们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应答，怎么办？
另几个女生道：“既然打不开，我们不如再去看一会电视，然后再回来叫她们，可能只是现在她们睡得太死了。”
说完，她们又奔向那放电视的小店。
我没有离开，我不想再出去了，我知道她们是故意的，一定能听到，但故意不开门，看电视的女同学们不知道，平日里，她们总是偷偷跑去看电视，每天回来敲门，次次都是我为她们开门的。
虽然我睡在里面，但靠在门边的女同学，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起来开门，每次都是我爬起床走出来开门，今天我也出来了，而且霞姐在女生眼里一向很有威望，一定是她叫人锁起来的。
以前，她就生气告诉我，不许我给跑出去看电视的女生开门，但我一直没有听她的，我是舍长，我不可能由得她们留在外面，虽然她们总是偷偷跑出学校不好，但在外面住校的生活，大家都过得太孤独太悲苦了，我们是人又不是机器。
男生们哪个不偷跑出去，而她们也只是看一两集电视而已，你们是因为不喜欢看电视，不喜欢看电视的人，是不会理解喜欢看电视的心情。
我爬上窗台，对里面的人不停叫喊，呼喊着她们每个人的名字，但依然一片寂静，我的心感到一阵透骨寒凉。
忽然，我看到娜翻身，我拼命叫喊着娜的名字，哀求着她帮我开开门，五分钟、十分钟，我感觉我喊得喉咙发痛，我跳下窗台，望着旁边那个残破的棺材，棺材里露出雪白的石灰，我的心是那么的悲伤难过，接着心中愤懑不平。
突然，耳边响起娜的声音：“算了！老子今天就帮你开门。”
我喜出望外。
娜接着道：“老子不是看你这么可怜，才懒得帮你开，谁让你们出去看电视，最好让老师把你们都抓住，记大过！现在又来死皮赖脸求别人开门，装可怜。”娜不停地大声埋怨着。
我的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我对娜冷冷道：“我以为你们都睡死了，爱开不开，不求你。”
娜也火了，她马上躺回床上吼道：“老子就不帮你开，看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与力量，走到门前，用脚向房门踢去，马上响起震耳欲聋的踢门声，我仿佛失去理智般，接着第二脚，第三脚，“怦！”一声门开，门的锁坏了，扣锁飞去很远。
宿舍里所有人都坐了起来，我若无其事走回床边，换衣睡觉，第二天下课时，娜告诉班主任，我们女生宿舍的锁坏了，老师问怎么弄坏的，娜告诉他，被一个女生踢坏的。
老师非常惊讶，逐个对我们询问，当问到是不是我时，我也摇摇头，老师郁闷道：“都没有啊，那是被谁踢坏的？”
娜不出声，老师看了看锁，说找人来换，等老师走后，娜大声道：“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
“就是不承认，有本事，你就是去告诉老师，说锁是我踢坏的。”说完，我扬长而去。
这次事后，我变沉默了，也不再偷跑出去看电视，但还是天天帮那些看电视的女生们开门。
第五十五章
又过了一个月，总是喜欢看电视的英对我说，今天是大结局了，英也是由竹林来的，英长得清秀可人，但沉默寡言，算是我们竹林女生中最内向的一个，而且英的成绩般般。
所以，与我们这群高调的竹林女生比起来，她总是显得有些自卑，与我们走在一起，常会是走在后面的一个，但英是个超级电视迷，只要有人去看电视，她必定会跟随。
听英说完，我又蠢蠢欲动，晚上，鬼迷心窍地跟随着三位女生跑出去看电视，当我们心满意足回到宿舍时，宿舍的门又被反锁。
黑暗中，突然响起校长的声音：“周淑芯！”
那一刻，差点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们四人立即转身落荒而逃，跑到转角处停下，校长的声音继续道：“周淑芯！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我哪敢出去了，校长是我们的数学老师，我又是数学成绩非常优秀的学生，所以，他总把我当成得意门生一样，对我管制非常严格，上自习时，许多学生常会偷偷不来，因为还有很多住在附近的走读生，所以上自习时，常有些人不在。
而我也曾经试过偷偷不上自习，想借人多蒙混过关，但每次校长总能发现，叫人到宿舍把我抓回教室，也试过贪睡不愿起床，不参加跑步与早自习，心想这么多人，老师应该不会逐个清点，不会知道我不在，但还是能被校长一眼看穿。
有一次最丢脸，早上六点多，我不想上早自习，假装不在床上，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校长走到我的床前，冷冷道：“周淑芯！再不起床，我就端一盆冷水倒在你的床上。”
吓得我立即像兔子一样跑出去，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老是偷懒，都不会被发现，而我每次总会被抓住，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看来，我这辈子只能老老实实做人。
我们四人商量着怎么办，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去，而且校长只叫了我的名字，这说明其她人是谁，他可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就知道我？而且一直在等着我，难道是宿舍里的女生们告到校长那里去了，有那么严重吗？我只看了两次电视，你们就要这样对我?
“周淑芯！你出不出来？不出来，今天你就别想回宿舍睡觉了。”校长的声音再次传来。
寂静中，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我在我的房间里等你，如果你在二十分钟内不过来，我就去休息了。”接着传来校长离开的脚步声。
望着星光下，校长走进他的房间，我们四人松了一口气，我们怎么办？站在走廊边，我问道：“愿意与我一起去找校长吗？”
她们都摇着头说不敢，叶对我道：“校长只叫你去，要不你去吧，去认个错，我们在外面等你。”
“不行，要去一起去，我可不敢自己去。”
最后，我们都没去，半个小时后，校长房间里的灯熄灭了，我们走回宿舍窗前，大家都在呼喊着里面的人，但却没有一人回应，站在外面寒风刺骨，我们四个女生冻得瑟瑟发抖。
我爬上窗，伸手进去摸索着，把房间里面的灯打开了，想借此让她们醒来，但却让我看到了心寒透骨的一幕，也许是怕我再次用脚踢开门，她们用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两个大木箱，再加两块长约两米，宽约二十厘米的厚实床板顶着桌子，木板的另一头顶着前面的床角。
我们四个女生轮流叫着她们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人应答，又一个小时去过了，气温越来越低，我们去看电视时，想着一会就回来，身上没穿保暖衣物，四个女孩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我提议去我们一班教室，来到黑暗的教室里，我们四个人拥成一团挤在角落里，无论我们怎么紧紧拥挤，但身体依然感觉十分寒冷，而且是越来越冰冷。
我理智告诉自己，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冻死的，就算不冻死也会冻病，前几天才下过雪，最近都是阴雨绵绵，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气温应该降到零下，而我们的身上，却是如此单薄。
“我们再去叫叫她们吧，说不定，现在她们愿意帮我们开门了？”我站起来道。
她们点了点头，四人颤抖着走回宿舍窗台前，我们叫啊！喊啊！甚至哀求着她们开门，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我们的手脚已经冻得有些麻木，感觉人都快要冻僵了，但她们依然毫无反应，静静躺在床上安睡，就像没有了生命力的人。
我愤恨地捡起地上的石头，由窗口扔进去，我就是要扔，就是要用石头把她们都打醒，有种就醒来，就算不开门，与我吵架、打架，起来！你们这群坏蛋！起来！你们这群没有心肝的恶人！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睡觉？你们有什么权力不让我们进去睡觉？
一颗颗石头打在她们的被子上，却没有任何反应，我随手拿起一个更大的石头，但最后还是放下了，如果万一把她们砸伤了怎么办？她们是不仁，但我因为这样砸伤她们就显得我不义，我才不要把我归类到她们这种不仁不义之徒里。
望着三个挤在墙边的女生，我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知道今天绝对是针对我的，如果不是我出来看电视，她们一定不会告诉校长，更不会弄那么多东西顶住门。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在黑夜中悄悄滑落，这种感情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不理解平时她们都对我挺好的，霞姐与涛和我同姓、同村、同一张床睡，我们都是周姓族人，从小一起上学，每个星期日相约一起走来学校，星期五放学后大家结伴回家，我们一直很好。
为什么？我只是出去看两集电视，却要这样对我？而且只有两次，为什么不能帮我开一下门？男生们天天出去玩，出去看电视，但却从来没有人不愿开门的情况发生。
女生为什么不愿意呢？还是我真的很不好？我没有与谁有过争吵，没有伤害过谁，如果要说过分的话，就是我上次说她们睡死了，学习与生活中，我虽不热情，但在行动上，我对她们怎么样，是有眼可见的，而且躺在里面还有多个以前常去看电视的女生，她们回来时，都是我帮她们开门的。
难道她们那么恨我讨厌我吗？难道她们对我的一切态度都是假的？还是真的睡得毫无知觉了？眼泪不停地滑落，我悄悄擦去，不哭！我才不要哭，别人越想伤害我，我就要越坚强。
她们三人站起来，不停地在走廊边来回奔走，我吸了一口气道：“要不，我们去学校厨房看看吧？万一门没锁，我们就可以去里面取暖了。”
“好，好。”她们三个用颤抖的声音对我应道。
走在厨房的路上，我祈求着苍天保佑，保佑厨房的门今天忘记锁了，真是上苍悲怜，厨房门真的没有锁，我们喜出望外跑进去，厨房里有许多干柴，我们四人抱出来放在地上，再找来火柴点着。
当熊熊烈火点燃，我们开心得又叫又跳，四个人围在火堆取暖，有了火再也不怕寒冷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应该差不多凌晨两点了，我走出门外，望着宿舍的方向。
我在心里还在期盼着那里的灯会亮起，她们打开门叫我们去睡，说这次只是故意惩罚一下我们，吓吓我们的，让我们吸取教训，以后别这样了。
但是，宿舍的灯还是没有亮起，十几分钟后，我又跑出来望着外面，心想着她们一定会开门的，不可能忍心几个日夜相伴的同学，在寒冬腊月里挨冻，只是她们一时任性生气，也许现在她们的心里正在矛盾，只是放不下面子来开门。
可惜，我又失望了，面对着熊熊烈火，我的心，冷得像外面的水一样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英站起来走向外面，接着分起来出去看，叶也起来走出去看，但都是一片漆黑，英又站起来了，我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我也听到了。”叶与分也叫喊着。
“很大声，就在门口，但却听不清说什么。”
“对！对！就是这样。”她们几个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其实我也听到了，而且早就听到，学校是在坟地上建成，这一带都是一片坟墓，难免会有些不干净，我们在这里上学，就多次看到过人骨，有一次与霞姐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她的脚踩进一个裂缝里，我们把她拉出来时还带出一块人骨，她踩进的是一个棺材。
爷爷说，老坟场拿来建学校是最适合，因为读书人正气高、阳火旺，不惧任何阴邪之气，最不合适就是做生意投资、家庭居住，很难兴旺。
我是读书人，有天地正气，我怕什么，而且又没做亏心事没害过人，我怕什么妖魔鬼怪。
她们三人越来越怕，开始疑神疑鬼，我冷冷道：“我就没听到，这学校里除了学生就是老师，你们三个是不是冻坏了？或者是又累又饿，出现思想幻觉？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听科学家讲，所有的神鬼都是地理磁场效应，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真没听到吗？这么大声你也听不到？”
“没有！饿了吗？我们煮点东西吃吧？”我嘴犟道，这时我哪会怕鬼，就算有鬼，我都有勇气踢一脚，我的心中充满了不平与愤恨，霞姐她们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心寒。
厨房里有学生们准备明天蒸饭的米，我们在每个人的碗里拿出一小把米，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了，我们在厨房里开始生火煮起来饭来，很快饭熟了，我们四个女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饱了，身上立马也没那么冷了。
第五十章
小时候的我常生病，身体的不健康，让我的个性也变的有些孤僻忧郁，自然就与同龄小孩不太往来，除了邻居的芬与敏，其他人基本都没有接触，平时生活中，我更多是在看带有图片的故事图书，或者跟随行医的爷爷一起弄中草药。
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乡村没有幼儿园），妈妈帮我准备了漂亮的书包，与同龄的芬与敏快乐上学，对校园更是充满了美好与向往，学校是知识与梦想的海洋，是飞翔的天空，特别对于我这个常年有点深居简出的孩子来说，就像突然有了高飞的翅膀。
我们班学生不多，只有十几个，同时留级生有一大半，除了两个跟我们同年的，其他都比我们这些新生大一岁，老师为我们介绍后，并告诉我们学习上的问题，可以多向留级生请教，同时让老生多照顾新生。
老生中，有一个特别出众的女生，她名叫霞，大我一岁，我们新生都叫她霞姐，她漂亮，活泼热情，并且她父亲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在班上她是学习委员，老师们都非常喜欢她，平时自由活动时一般都让她领导我们。
而我对她也是印象深刻，因为在一年前，在我家后面的水渠边，她三岁的堂弟在桥上玩耍时，一不小心掉进水渠里，而当时正在岸边的我，看到此情景，吓得直叫喊，当年只有七岁的她，纵身一跃，由桥上跳下，跳进齐腰的渠水里，迅速把她堂弟捞起来，
起来后，我跟随她们一起去到她堂弟家，她堂弟的妈妈是我们村里的村医，婶婶问我当时的情况，我把过程讲了一遍。
婶婶问我：“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帮忙下水救阿飞？”
“我已经洗过澡了，我怕我跳下水，衣服会打湿。”我解释道。
“衣服湿了会干，人如果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在你自己力所能及时，应该要去帮一把啊，水渠的水不深，对你们六七岁的小孩并不构成危险，但对两三岁的阿飞，就会要了他的命。”
我内疚得低下头，这件事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上学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她，但渐渐地我发现......。
这一切，都深深地刺伤了我，晚上，我一个人忍不住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但哭完后，我告诉自己绝不退缩，我不喜欢战争，但如果战争一定要找到我，那我应该勇敢面对。
没有人陪我玩，我可以一个人散步，没有人与我说话，我可以独自读书，生活中，我本来就是孤独的，我从来就不怕一个人，寂寞就是我的朋友，现在我只不过又重新过回从前的日子。
从此，我在集体班级里，过起一个人的生活，上课时，我的眼里只有老师与课本，下课后，别的同学都冲到操场上跳绳打球，而我只会站在走廊上静静凝望，我依然是我，好像一切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一个月过去了，年轻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不知道怎么了，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时，常让我们自己读书，并让班上三名老生负责监管我们，霞姐就是其中一个。
老师让他们发现不自觉，而又不认真读书的学生，就让他们记下名字，下课后，罚留堂半个小时再回家。
由那时开始，每天我的名字，都会光荣被他们记录在册，而老师总是愤怒对我质问，为什么我每次都会如此不自觉？为什么总是不改正？
开始，我也向老师解释我没有偷懒，我有认真读书，是他们针对我，但班上的同学，却没有任何人帮我证明，每天，其他同学都走光了，而我一个人还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独自读书，半个小时后，背起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泪水涟涟。
回到家中，妈妈问：“为什么这么晚？”
我轻轻回答：“老师留我了。”
“为什么留你？”
我胆怯道：“老师说我上课不认真，而罚我。”
妈妈听后就生气了，怒责我为什么不认真，我解释说我有认真，是别的同学故意整我的，但妈妈听不进去，认为我在说谎，为自己的偷懒而辩解，还挖苦我，说怎么所有人都不整，偏偏就整你，可见你是多么讨人嫌，并且狠狠地用竹条鞭打我。
此后，在学校里的罚留与回家的鞭打，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而陪伴着我的是眼睛里的泪水与心底的委屈，我只能通过哭泣来发泄心中的屈辱与愤恨。
由那时开始，学校再也不是我梦想的天空，而是成了我恐怖的地狱，我每天都恐惧上学，到最后一节课时，我认认真真读书，不敢有丝毫怠慢，但无论我多么认真，我的名字都会天天光荣记录在本。
同时回家的路上，我也在惧怕着妈妈每天的责骂，有时碰到妈妈心情不好时，她会用竹枝不停鞭打我的手臂，让我的双臂上留下一道道惨不忍睹的血红血条。
那段时间，家里天天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有时爷爷、奶奶、爸爸会心疼过来保护我，但面对我每天都“不认真读书而被老师处罚”的问题，他们也是对我恨铁不成钢，让他们倍感失望。
每当黑夜里，我会一个人坐在窗台遥望远方，梦想自己有一双翅膀，可以飞向前方，泪水一次次滑落在脸上，夜深人静，我无法入眠，接着，我那本就体弱多病的身体越来越差，气管炎严重发作，我每天都会不停地咳嗽，而性格也越来越忧郁孤僻，生活中本来不太说话的我，现在更少说话了。
那时又正逢弟弟的出生，家里人都在忙着迎接另一个小生命，没有人来仔细关注我的变化。
而更多的人对我只是不解：为什么我总是如此顽劣？如此地不服管教？为什么我总是怎么教育也不学好？难道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吗？或者我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不是一块读书的料？
有时爸爸会对我自言自语道：“看你脑子也不笨啊，怎么会就是这样呢？都不知道你像谁，你怎么就是不听人教呢？”
我委屈，我屈辱，但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理解我，更没有人来帮助我，有时在想，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我不敢也不甘。
不敢！是因为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如果有人不珍惜身体，随意自伤自残，在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下，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不孝的人去到地府，阎王爷会狠狠重罚，让他们在地府里每天不断重复自伤自残的痛苦过程。
本来死是想着一死百了，既然死后还不得安宁，那我死来干嘛，我不想死后还要在地府里重复痛苦，我觉得我还是好好活着好了，虽然很难过，但随着时间，我会长大，也许一切就会有转机，老天爷看我这么坚强，也许就会给我不一样的命运。
不甘！我又没有做错事，做错事的是他们那些坏人，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我自己，我这样死了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也许天天就盼望着我去死，他们是坏人，坏人都没死，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死，我不甘心，我要与坏人斗长命。
我再也不解释，沉默成了我的反驳，在学校，我也知道每天无论我多么认真、多么努力，我都会被记下名字。
我开始我行我素，当老师不在时，我想看书时就看书，不看书，我就写作业，想画画，我就拿笔画画，我把所有的人都当成了透明体，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自己。
终于，迎来期末考试，但就在考试前夕，我却因意外掉进火炉被大火烧伤，而且还烧得相当严重，我的伤势让家里人深感绝望。
虽然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但我是家族长孙女，我的外表也一直是家里人的骄傲，长辈们总是夸我如花似玉，长大一定是美人胚子，这场大火，无疑是对他们最沉重的打击。
但家里人还是全力地抢救我，外公又为我访得良药，加上爷爷是当地的名医，一个月后，我奇迹般快速康复，特别是脸上，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所有人都在惊叹，这是一个奇迹。
而我知道，这更多是家里人的努力，我清楚记得家人日日夜夜守候在我床前的情景，他们害怕我痛、怕我痒、会哭、会用手去抓，他们一刻不离，轮流守着我，为我讲故事，逗我开心。
外公在朋友那里访到一种草药，安排父亲、叔叔、舅舅上山采集，然后拿回家里碾碎压出药汁，用棉花沾上药汁，十几分钟就要更换一次，每天二十四小时这样不停转换，再加上爷爷另调配药方，内服外用，所以我的伤，更多是家人的努力，与他们的精心照顾是分不开的。
虽然家里人认为是苍天保佑，可怜我多灾多难，不忍心让我的容貌毁坏，爷爷后来还常去庙里烧香，别人也总在议论说是我家祖上积德，爷爷行医多年做了许多好事，无论是怎么样，但我真的好了，我的脸没有留下伤疤，虽然手上与身上还有未好的伤痕，但怎么也好过留在脸上。
第二年开春，我又上学了，但下半学期里，他们并没有因为分开的时间，而忘记对我的惩罚，他们依然像以前一样孤立我，甚至更变本加厉地来对待我，当我要背课文时，不负责任的老师，照样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们老生......。
我愤恨，我心如刀绞，可我都忍下来了，我不会与他们吵，也不会去找老师，因为老师也不会信任我，同学更没有人帮助我，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努力学习，好好读书，快点长大，用我的知识变成力量来保护自己。
因为我的认真，因为我的努力，作业基本不会出错，语文课本可以由第一页而背到最后一页，而且中间可以不停顿、不思考，一口气一字不漏地背下来，门门课我都学得得心应手，我的记忆也越来越超强，对老师教过的内容，和我看过、读过的任何书都过目不忘。
这样，他们想在学习上对付刁难我的方法，越来越不管用，而全部人不与我玩、不与我讲话，我早就不在乎，一年来，我习惯了一个人，甚至，我还很享受一人独处的世界。
在班里，只有我敢反抗他们，只有我敢在老师不在的时候自由出入，只有我敢对所有人视而不见，以前我会哭，会偷偷凝望他们玩乐的样子，但现在，我已经不再哭泣，也不羡慕他们成群的娱乐，我每天会冷漠高高抬起头，由他们的身边走过。
那些新生们的思想都有了变化，她们反过来开始羡慕我，羡慕我可以自由自在，于是，有很多同学偷偷找我聊天，找我出去玩，当看到没人时，会跑来拉我一起走，有时我被罚留堂，碰到新生值日打扫，他们会与我在那里聊天，等我一起回家。
第五十七章
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作文，题目是《假如我是六年级的班主任》，作文一向难不到我，我大笔一挥，很快就洋洋洒洒一篇几百字的作文完成，并迅速交给老师。
第二天，语文老师来到教室，他对我们道：“同学们！昨天的作文中，有几篇非常优秀的作文，我想一一念给大家听听，也让你们学习学习。”
我听后，马上感觉后背直冒冷汗，趴在桌上用书挡着脸，嘴里喃喃着：“没有我的，没有我的，这里面千万别有我的。”
老师一本本地念着作文，很快只剩最后一本了，我的心悬到嗓子里，老师把最后一本作文拿出来，我立马瘫软在櫈子上，因为我看到那个本子后面缺了一小块，这正是昨天被我不小心弄破的。
老师意味深长地拿着我的作文，笑着道：“同学们！这是最后一篇，也是我认为写得最好的一篇。”
老师开始念读，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假如我是六年级的班主任，我会像辛勤的园丁一样守护着祖国的花朵，假如我是六年级的班主任，我会对每个学生一视同仁，假如我是六年级的班主任，我就不会像许多老师那样偏心。”
老师停了一下，笑着看了我一眼，突然加重语气，缓缓地念道：“只喜欢成绩好与长得漂亮的学生。”
班上立马响起一片哄然大笑。
我把头紧紧地埋在书本里，仿佛是只鸵鸟，在心中不停地埋怨自己，我干嘛要写这些，我干嘛要多嘴，我恨死自己了，我怎么这么傻，明知道语文老师喜欢的学生只有两种，一个是成绩好的，另一个就是长得漂亮的，其实哪个老师又不是这样呢？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很快下课了，同学们都在纷纷议论那篇充满讽刺，与批判的作文是谁写的，他们在相互询问与排查，都在猜测着肯定是哪个成绩不好，或者长得不漂亮的学生写的，谁也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
一个学校里，能有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又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学生？乡村学校，因为教学条件差，生活艰苦，老师更是参差不齐，许多老师连普通话都讲不好，课本上的字也认不全，所以成绩好的学生真不多，对于我们这些山沟沟里的农村小学，就更少了。
普通人能长得五官端正就不错了，长得漂亮又成绩好的学生更是凤毛麟角，而我偏偏就是成绩不错的漂亮学生，可我又偏偏写了一篇批判老师偏心的作文。
但作文里，都是我的真心话，虽然我上学的过程中，除了一年级时被老师冤枉，被同学孤立，其它时间，所有老师都待我不薄，但我也曾亲眼目睹，那些差生是怎么被老师惩罚的，特别是一些家庭贫困，成绩又差，还很调皮的男生，老师的惩罚，我只能说简直是残忍。
后来在书上，看到过一个科学试验，科学家们抓了两只猴子，分在两个笼子圈养，一只猴子，每天准时送去丰盛的食物给它享用。
另一只猴子，每天餐前会用电棒折磨，总会把它折磨得奄奄一息，那时，才给它同样的食物享用，但电击这只猴子的全程，却会让另一只猴子在一旁观望。
一段时间后，天天被电击的猴子反而越长越强壮，甚至期待每天的电击，因为它明白，只要忍过电击就会有美食，而另一只从不电击就有美食的猴子，没过多久就死了，它被吓死了。
而我就像那只被吓死的猴子，每次看到粗暴的老师，辱骂与惩罚调皮的差生，一旁的我，总是胆颤心惊，事后还是心有余悸。
我不明白，为什么学校总是要求每个学生都要考出好成绩，如果每个人都做红花，那谁来做绿叶，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那百鸟谁来当，不是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读书看书的，也许人家就只喜欢舞刀弄枪。
书上说，种花需知百花异，育人要懂百人心，所以，假如我是老师，我希望告诉我的学生，如果你会读书，喜欢读书，你就认真学习，好好考试，考出一个个好成绩，如果你不爱读书，也不喜欢看书，那我会告诉你，就做一个快乐又幸福的平凡人。
不能做红花，做绿叶也很好啊，哪怕是做株野草，也很不错，重要是明白人生的意义，过好每一天，做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做一个健康快乐的凡人。
不给别人添麻烦，不给社会添麻烦，也不给国家添麻烦，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不被人伤害，多好啊！可惜，我不是老师。
中午，我回到宿舍，倒在床上蒙着头，女生们回到宿舍还在七嘴八舌议论作文，大部份女生们都在说这篇作文写得太好、太解气了。
宿舍里，长得漂亮的女生与成绩好的女生，都躺在床上置身事外，普通的女生们在逐个排查，很快就查到我身上，当花来问我时，我点了点头，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们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仿佛我成了一只怪物，我知道在那一刻，我成了一个不讨喜的人，我把成绩好、成绩差、长得美、长得丑的全部都得罪了。
我想落荒而逃，却不知能逃去何方，我只能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躲在被子里，静静地安睡。
后来，我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家乡，随着时间也渐渐长大。
多年后，我回家，与有些同学再次相遇，大家都变了，成熟了，更懂事了，霞姐看到久违的我，非常高兴，并让我写下电话给她，后来，她常给我打电话与我聊天。
又遇到了娜，遇到了萍，遇到了娟，遇到更多以前的同学，但我都是那么淡然平静，我很礼貌与她们聊天，微笑与她们交谈。
听父亲说，很多同学来寻找过我，但我不想细问，多年后，一次在车站遇到英，英还是像以前一样害羞内向，但我有些激动，这是唯一一次遇到以前的同学开心激动，车子开动了，我有些热泪盈眶。
后来我又收到涛的电话，她在广州花都，我去看她，我们晚上睡在床上聊了许久。
第二天，我对她道：“涛！记得上学时，你们锁着门，不让我进宿舍的那......？”
涛立即打断我的话道：“过去的，别提了。”
我笑着点点头，其实我只是想问问，当我在外面挨冻时，她们曾经有没有犹豫过要为我打开门？
第五十八章
丽的往事里，我特别羡慕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虽然她没有一切，但她有他懂她、关心她、保护她。
我从小就特别渴望有一个懂我、关心我、理解我的人，这个人是哥哥、姐姐或者朋友也好。
但我都没有，父亲是家族长子，我又是长孙女，从小到大，我只有玩伴，没有哥哥、姐姐，哪怕堂哥都没有，妹妹与我相差又有四岁那么多，曾经我以为我有朋友，原来我都没有。
我不理解丽，有这么好又这么深爱的恋人，为什么就把他弄丢了？
如果我是丽，我一定会站在原地等他，等着有一天，做他最美丽的新娘，与他白首不渝、生死相随。
但我不是丽，我也没有青梅竹马的恋人，我只有我自己，我成不了别人，别人也代替不了我。
第二天，我起床梳洗好跑去书店，我想查找，查找各种记录与资料，后来又在网上进行查找，终于查找到中国古代描写青楼生活的：
青楼一词，原来的意思是用青漆粉饰之楼，它起初所指并非妓院，而是一般比较华丽的屋宇，有时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
《太平御览》、《晋书》和魏晋南北朝的许多诗文中都是这样使用青楼的，但由于华丽的屋宇与艳丽奢华的生活有关，不知不觉间，青楼的意思发生了偏指，开始与娼妓发生关联。
唐代以后，偏指之意后来居上，青楼成了烟花之地的专指，与平康、北里、行院、章台等词相比，多了一点形象感，多了一丝风雅气息。
关于妓女的起源，古今中外有种种不同的说法，例如有一种宗教说，认为妓女原是神庙里的女祭司，就如同殷商时代的女巫。
公元前5世纪，希腊的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就记载过巴比伦神殿里所谓为女神尽职、实际供男人享乐的妓女，而在中国，情况则比较复杂。
娼妓一词的本意并不是指以肉体换取金钱的女子，而是指女乐，即女性的歌舞表演者。
史书记载，中国最早的妓女当推三皇时代的洪崖妓，据说夏桀蓄有女乐达3万人，从最高统治者的宫妓开始，各层统治者都拥有名目繁多的家妓，如侍姬、小妾、声妓、歌姬、舞姬、美人之类。
而平民百姓则依靠巫妓来满足占有两个以上女人的欲望，家妓与巫妓的合流，便出现了官妓，即由政府操办的妓业。
最早发明官妓的，是春秋时齐国的宰相管仲，他设置了拥有700名妓女的国家妓院。
无独有偶，与管仲时代差不多的古希腊雅典的政治改革家梭伦，也开设了国家妓院，目的一是满足青年男子的要求，二是保护良家妇女不受骚扰，
而管仲的妓院作用更大，一是通过税收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二是有利于社会安定，三是吸引大量人才，四是送妓与敌，兵不血刃，管仲的发明很快被其他各国效仿，一时官妓大兴。
官妓中有一种专门为军队服务的，叫做营妓，最早的发明者是越王勾践，而正式成为制度则在汉代，汉代以后，家妓兴盛起来，到南北朝达到顶峰。
家妓的地位处于妾与婢之间，妾是满足主人肉体之需的，婢是端茶扫地，铺床叠被的，而家妓的作用是为主人提供艺术服务的，家妓普遍受到严格的艺术训练。
实际上代表了当时最高的艺术水平，中国的音乐舞蹈不但是她们发扬光大的，也是她们传续下来的，但不论官妓家妓，都没有人身自由，主人对她们可以任意买卖和杀戮。
随着商业的发展，都市的繁荣，在官妓、家妓之外，出现了个体营业的私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楼妓女，私妓在先秦已经出现，到六朝时开始活跃，至唐代走向兴盛，一直持续到宋元明清，成为中国古代社会一大奇观。
私妓可分两类，一类是向政府正式注册登记，隶属教坊的，叫做市妓。另一类无照营业户，是名副其实的私妓，私妓的艺术修养不如官妓和家妓，她们接触的社会面比较宽，文化构成也比较复杂，所有这些，都使得青楼文化充满了变幻多姿的色彩。
今日人们脑海中的青楼，多半是诗化了的青楼。
诗化青楼的文学作品，几乎是与青楼同始终、共命运，没有青楼，中国文学恐怕要减色一半，而没有文学，青楼则只是简单的肉体交易场所。
诗经时代风气开放，是男欢女爱的黄金时代。
楚辞时代巫娼盛行，也没有直接吟咏妓女的作品。
秦汉之后，咏妓之作开始出现，但妓女进入文学伊始，被重视的就是艺而不是色。
《古诗十九首》里出现了整篇吟咏妓女的诗作，到六朝时，听妓、看妓之作多了起来。
到唐代时更加繁盛，《全唐诗》将近5万首中，有关妓女的达2000多首，约占1/20，
从初唐到盛唐，青楼妓女在文学中多处于一种被进行审美观照的位置，可以李白的诗作为代表。
从中唐始，在观妓、携妓之外，出现了一批别妓、怀妓、送妓、赠妓、伤妓、悼妓之作，被诗化的青楼中增添了感伤的色彩，其中白居易的诗作颇具代表性。
到了晚唐以后，诗文里的青楼多了一些生活气息，艳浮之作也不少，例如张鷟的《游仙窟》。
到了宋朝，宋词与青楼的关系比唐诗与青楼的关系还要密切，比之于诗，词更加真实、更加细致地写出了妓女和客人们微妙曲折的心理情感。
实际上的青楼风光，有详细记载的可从唐朝算起。
唐代都城长安最著名的红灯区，位于平康里，因为靠近北门，也省称北里，后世因而把平康、北里作为青楼的代称，比之长安，扬州的青楼风光更加旖旎多情，杜牧等许多诗人都作过吟咏。
那时青楼的规模一般都不大，多数是一个老鸨领着两个妓女和丫鬟，就可以了。
到了宋朝，青楼规模扩展。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记载汴梁城里的娱乐场——瓦子，共有8座，周密的《武林旧事》记载临安城里达33座，青楼的设备也开始竞相奢华，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也记载了当时杭州的青楼风光。
到了元朝，文人的地位与妓女不相上下，所以诗化青楼之作表现出两种倾向：一是把青楼写成淫冶放荡之所，借以抚慰或发泄自己不平衡的心情；二是反映青楼的黑暗面，写妓女的不幸和反抗，从中寄托自己的人生抱负。
到了明朝，青楼里出现了许多丑恶的场面，商品经济的气息涌入了青楼，出现了例如《金瓶梅》里那些败类形象。
到了清朝，出现了大量的狎邪笔记和小说，青楼像家常便饭一样被谈论、被调侃，随着青楼的衰落，梦一般的青楼艺术也衰亡了。
明朝时南京的妓院有著名的十六楼，秦淮河上桨声灯影，锦绣辉煌。
山东的临清据《金瓶梅》上说，有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
山西大同的青楼生意不景气时，注册的人数还有2000之多，青楼风光到明朝时已经颇有一些不美、不雅的景象了，出现了不少赤裸裸肉体交易的私窠子，窑子。
到了清朝，青楼已成了完全的私妓的天下，妓女们不再努力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嫖客们也根本不懂真正的风情。
首都BJ的八大胡同，代表着传统青楼的日见没落，而南方的上海和广州，则开始出现西方式的或中西混血的青楼现象……。
望着这些记录妓女的资料，我怔住了。
我敲了敲发麻的双腿，慢慢向外走去，太阳渐渐西沉，夜幕降临，城市里的华灯被点亮，街道上人来人往。
天地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躯体，是如此地微不足道，但我明白我来自何方，将要走向何方，迎接着生命里的每个朝阳。
第五十六章
东方渐白，天越来越亮了，我们走回宿舍，继续在窗台前叫喊她们，天都亮了，她们也快要起床了，现在应该给我们进去了吧，但依然无人应答，我看到门边不远有一个女生眼睛睁开，但马上又闭上......。
原来人许多本性是不会改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平静地倒在床上闭着双眼，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刚刚躺下的我也马上起床，看着所有女生们，我只是淡然一笑，而她们的表情是那么地尴尬，上完早自习，吃早餐时，有两个女生走到我身边道：“对不起！我昨天睡得太死了，没有听到你们叫门。”
“没关系。”我笑了笑。
“你不会怪我吧？如果我听到，一定会帮你开门的。”
“我不怪你。”
“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吗？”
“不怪。”我微笑道。
“其实我们很内疚。”
“谢谢！”
面对我的平静与客气，她们有些不知所措，而竹林来的女生都很沉默，霞姐与涛什么也没有说，仿佛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中午，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问道：“昨晚你们几点去睡的？”
“昨晚我们没有睡。”
“什么？在外面过一晚吗？她们没有开门吗？”校长诧异道。
“没有，不过我不怪她们，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偷跑出去看电视，老师！我知道错了，既然我来上学，我就要好好学习，以后，我不会再让老师您失望了，这是我的检讨书，里面我写了对自我的检讨及批评。”
校长接过我递上去的检讨书，欣慰道：“你一直是一个好学生，我很看好你，你要好好努力。”
“谢谢老师！我会的。”我诚恳道。
“嗯！那你一晚没有休息，现在快回去睡个午觉吧。”
“谢谢老师！我走了。”我毕恭毕敬地退出教室。
回到宿舍，我倒头大睡，我没有问过任何人，没有与任何人提起那天的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生活又回到了从前，但有些不同的，是霞姐对我越来越好，而我的心却对她们越来越远，甚至在行动上，也在逐渐远离竹林来的女生们。
不再与她们一起讨论学习，再也听不到我对她们吐露心声，与她们一起时，我只会沉默微笑。
我以前买了好吃的，总会与霞姐、涛分享，现在我会独自享受，以前每次由家里来学校，妈妈都会为我准备大量非常美味的佳肴（妈妈做菜的手艺非常好），我就会拿出与全宿舍的同学分享。
但现在，我只会一人静静品尝，我的性格又回到了从前，我很平静，但不同，我已经不再天真，谁说小孩子就要天真，我只是分清了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玩伴，朋友与玩伴原来是不一样的，对于我的渐行渐远，她们也变得敏感沉默起来。
这里没有我的朋友，只是同学与玩伴，虽然现在她们都对我非常好，特别霞姐，也许她后悔了，她知道错了，但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不过，我不恨她，也不怪她这样对我，只是对她那份感情，我怎么也提不起来，好像在那一夜，都随寒风散去。
她在我的心中，只是一个熟悉的人，她与我一起长大，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过去常会睡在一起聊天，我们是玩伴，是同学，但我们不是朋友。
很快半年过去了，下半学期开学，霞姐的父亲又被调回竹林学校。
我们一班与二班合并成一个班，有六十多人，坐位都换了，我的同桌换成一个女生，而我的家也发生了很多事，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变得更沉默，我不再与任何人聊天，但学会了与同学们在宿舍里打牌。
同学们都在说霞姐与育，娜及娟还有萍，好像都有，同学们都议论她们。
又没过多久，霞姐突然告诉我，说他们...了，育送了一个笔记本给她，里面写了一句话“以前事，都不要放在心上。”
我把这事告诉涛，问是怎么回事？涛说霞姐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她不知道他们。
合班后，我的第一个女同桌，花！邀请我去她家玩，几天后，我与几个女同学一起去花的村子里游玩，与花同村的还有另两个女同学燕与红，她们的父母热情招待了我们，与长辈闲聊间，发现燕的母亲与我父亲也是同学。
星期日的下午，我们一起回到学校，走在半路上，有一群男生正站在水渠旁玩耍，正是我们班上的男生，他们用地上的泥巴，揉成一个个小球，向马路上比赛扔泥巴球。
我们走过时，一颗颗泥巴球从天而降，纷纷打在我们的身上，女同学们一片哀嚎，而男生们却乐得仰天大笑。
我看着身上的泥巴印，对站在水渠边的男生们吼道：“你们谁胆敢再扔一个试试。”
啪！一个泥巴球打在我的身上，上面又是一阵哄笑，我怒火中烧，缓缓向刚才扔泥巴打我的男生走去，来到他面前，我冷冷对栋问道：“你干嘛要用泥巴打我？”
“想打你就打你呗。”栋笑着，但明显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他发现，我真的生气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栋的脸上，栋感觉眼冒金星、站立不稳，紧接着，鼻子缓缓流出血来，渐渐地越流越多，栋急忙用双手捂住，血透过他的双手渗出外面，不停地滴落，他的手上、衣服上、地上，都是血。
另几个男生都吓坏了，急忙拉着栋去水渠边清洗，拍打着他的后脖子，我也吓呆了，我没想到我一个耳光，会把他打得这么严重，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女同学们都慌忙上来，拉着我向学校的方向跑去。
突然，我感觉后背发痛，头脑发晕，不知道什么时候，栋冲了上来，一拳打在我的后背，我回头怒视着他，抡起拳头正要与他撕打，女生们拉住我，花挡在我的前面，而男生们也拉住了他。
学校就在前方了，女生们把我前后保护着送到学校，回到宿舍，我打开房门走进去，坐在床边忍不住泪如雨下，而后背还在隐隐发痛，男生们也追到学校。
栋站在女生门口，叫喊着：“周淑芯，你给我出来，你胆敢扇我耳光，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
而另一个男生溅，也在一旁推波助澜：“栋，今天这件事，如果就这样算了，你这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众目睽睽之下，被女人扇大嘴巴子，而且还被抽得鼻青脸肿，鼻血不止，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栋越想越气，怒吼着：“周淑芯，今天老子非要与你打一架，要不，这事没完。”
吓得女生们急忙关上房门，我站起来要冲出去。
我吼道：“来啊！你以为我会怕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欺负女生还有理了。”
花急忙把我拉住，她与燕、红跑出去，对栋破口大骂，警告他再不走，她们就去告诉他父亲，让她父亲来学校打断他的腿，顺便也把溅一顿臭骂，说他再给栋出馊主意，就去告诉老师。
这些话，果然镇住了男生们，溅也不再出声退去一旁，没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栋也渐渐冷静下来，与男生们灰溜溜离开。
第二天在教室里，我才发现，栋原来就坐在我的前方，而且他还是花的堂兄，难怪花昨天敢对他破口大骂，想不到我去花家玩，在路上与她的堂兄打架，生活总是让你意料之外。
吃完午饭，我洗好米送去学校厨房，准备晚上的蒸饭，正好有几个男生在厨房，育也在，看到我进来，其中一个男生，友！大声对其他人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栋被一个女生扇大嘴巴子，抽得鼻血都流出来了。”
“哪个女生这么狠啊？”军瞄了我一眼，大声问道。
“反正是我们班的女生了，厉害吧！真是狠角色啊！”友眨着眼睛笑道。
“唉！栋的脸啊！算是丢光了。”军叹息一声，幸灾乐祸道。
育与另两个男生尴尬地望着我。
我装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弄好米与菜后，放进蒸笼，走出厨房。
从此，我对栋再没好脸色，他看我一眼，我会怒视着他，哪怕是他无意的一目，我也会如仇敌般怒视，时时在准备着与他战斗，但栋却再也没惹过我，并且还躲着我，有时他明明在与男生们打闹玩乐，看到我走来立马安静。
不只栋不惹我，所有的男生都不敢再惹我，我成了男生们眼中的母老虎、母夜叉，他们担心哪天不小心惹毛我了，一个大耳光扇过去，打得他们两眼发花，鼻血直流。
第五十九章
“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下午回到龙泉，看着琴妈迷惑道。
琴妈一把拉住我的手：“跟我走吧！”
“什么事？”我急忙推开她。
“跟我走就可以了，不会害你的。”琴妈一脸的焦急。
“不行！你要先说什么事？”我皱着眉头。
“我还会害你嘛？当然是好事了，有一个客人，想找个既漂亮清纯，又聪明伶俐的女孩子。”
“那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小姐。”听完她的话，我的脸马上阴沉下来。
“他不要小姐，我带了好多给他看，都没满意。”
“那关我什么事？我也不可能陪他啊？”我已经很不悦了。
“他不要小姐，也不会跟你有关系，你放心，他只是想找个不僅漂亮还要聪明的女孩子，陪他聊天吃饭，有钱收的，这个客人很大方。”琴妈对我快速说道：“跟我去看看，我发誓，不骗你，如果一会去到，你不愿意，可以再回来。”
“只是陪他聊天、吃饭，这里不是那么多小姐嘛，你怎么不带去？”我一脸不信任。
“他都不要，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好事，关照你，你不要好心当驴肝肺，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是个大方的好客人，我才懒得跑那么多趟，今天带了十几个给他看，没一个满意的。”
“我不去，我对这些没兴趣。”我转身要离开。
琴妈急忙拉住我：“芯芯！我对你不好吗？有害过你吗？也没少帮你们咨客拿小费吧？光天化日，能把你怎么样？你就去看看，如果不喜欢，到时你再回来，你也没有损失，就去看看，我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吃亏。”
“去哪里看，在哪里？”
“就在水都酒店，他住那里。”
“这么奇怪的人，只是想找人聊天、吃饭？”
“是的！绝对！”
“但我还要上班的。”
“上班时，你就回来上班，不影响你工作，相信我吧！”
“什么都不做的？只是聊天、吃饭，会不会对我动手动脚？”我还是无法相信。
“不对你动手动脚，不碰你，我跟他说了，你是女孩。”
“啊！你跟别人说这些干什么？”我有些恼怒。
“提醒他，如果他……，就要给你补偿。”琴妈马上接着道：“但他不会的，他这个人修养特别好，人家有的是钱，要什么女人要不到，非得冒险犯法搞你，他吃饱撑得慌吗？”
“他哪里人啊？干什么的？多大？”
“你去看了就知道，我不会骗你的，快走吧！现在都两点多了。”琴妈催促道。
“不行，你要先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如果是个烂人变态佬，多少钱我也不跟他吃饭。”
“怕了你，他是一位台湾去美国的华侨，四五十岁，变态佬我也不敢把你介绍给他，万一你有什么事，我还要承担责任，是不是？”琴妈口若悬河，拍着胸脯。
“那我只是去看看，先说明，如果一会儿，我不喜欢，就自己回来的。”话还是先说清为好，免得说我得罪她的客人，找我麻烦。
“行！没问题。”
琴妈！是龙泉最有钱，最低调的妈咪，她不像君大方端庄，也不像别的妈咪那么妖娆，相反她的穿衣打扮还特别老土，如果在街头看到，你会以为是刚由农村进城的大妈。
但琴妈非常有钱，她在虎门有两间很大的服装批发商铺，并且还是自己买下来的商铺，听小姐们讲，每天的进账与出账都会超过百万，这么有钱的琴妈，却非常节俭，甚至还很吝啬。
她的钱，永远只会花在刀刃上，她的快乐就是数钱与赚钱，曾经我去过她的店铺，看到她正在热情招待一名顾客，半个小时后，这名顾客买走了一件百来元的裙子。
我对琴妈笑道：“还以为什么大客要你老亲自出马，磨了半天，人家就只买一件裙子，你亲自费那么多口舌干嘛？店里那么多售货员。”
“你懂什么，做生意是有门道的，能走进来的客人，都是我的财神爷，既然我招呼了，我就要把她招呼好，不管她是买一件还是十件百件，只要她买了，我就是销售成功，总好过她什么都没买就走。”
我诧异地望着琴妈，难怪她的事业那么成功，原来是有原因的，立马对她感到深深地敬佩。
看到琴妈的生意经，我就会想到方生，对于做生意的执着，他俩是一样的，曾经我看过方生在电话里与客户谈生意，就为了那几角的价格，硬是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后来我对他道：“不就是那一两角钱嘛，用得着说那么久，少赚点就少赚点呗。”
“那当然不行，生意上，别说几角，就是一分钱也要争取，你只看到一角、两角，但你看不到价格后面的数量，对每个正当的生意人来说，钱是一分一分积出来的，不是突然凭空掉下来的。”
望着方生，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告诉我们，勤俭能兴家，你们长大了，都要学会勤俭节约啊。
我想，许多人的成功，应该都不是偶然的，肯定有一定的原因，老话讲‘小富靠自己，大富靠命’。
方生，虽然长得又丑又矮，可我一点也不反感他，总觉得他非常智慧，我喜欢听他讲话，甚至还很喜欢听他在电话里与别人谈话，每次一起吃饭时，我表面在安静吃饭，其实我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他在电话里谈的每一句话，我觉得他的话总是暗含道理，而且非常实际、实用。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能嫁给方生，应该是能幸福的，他那么睿智，又能理解我、体贴我，书上说，有两种男人基本不会出轨与背叛，一种，是智商超高的男人；另一种，是智商超低的男人，也就是痴傻儿。
高智商的男人会计算成本，认为出轨与背叛不划算，他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经过考虑与三思，冲动这个词，基本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
低智商就不用讲了，他们就是一张白纸，哪会想到那么多。
方生就是一个高智商的男人，他睿智、善于观言察色、沉着冷静、凡事不急不躁，他只讲他该讲的话，做他应该做的事，哪怕是对着我也一样，我发现他从不发脾气，但却又让人明白，他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
所以我在他面前，从来不假装，因为我发现我假装，他总能看穿，所以我装来没意义，我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但让我现在开始，一生跟着他，我不甘心啊！我不爱他，就这样跟他一辈子，我还没有恋爱过，我还不知道恋爱的滋味，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更害怕跟他结婚后，突然在人海中，遇到一个男人，我们俩一见钟情，那时怎么办？背叛他，我不敢、不愿、也怕。
不敢！是因为方生太冷静、太聪明了，与他耍心眼，我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不愿！是他对我这么好，我还要伤害他、背叛他，我的良心难安啊；怕！是怕老天爷的惩罚。
爸爸曾经讲过，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而你却做对不起他的事，老天爷会惩罚你的，以后你就再也遇不到对你好的人了，如果你对别人很好，而这个人反过来害你，别担心，老天爷也会给他惩罚，让他再也遇不到对他好的人。
所以我担心啊，担心此后，老天爷让我永远得不到幸福了，唉！谁让我就这么相信老天爷呢。
假如我曾经深深地恋爱过一次，现在遇到方生，我会选择与他共度一生的，有时我在想，将来我遇到我的爱情，我轰轰烈烈爱一回后，再回头来找方生，会怎么样呢？
我猜想，到那时，他应该就不要我了，他爱的只是现在的我，因为他明白，现在的我干净、简单、清纯，美丽又智慧，是非常适合他，也可以让他放心调教的女人。
人生就是这样，既不会让你完全不如意，又不会让你全部都称心，就这样吧，走一天，算一天，也许在某一天，我与方生突然就此分别，今生再不相见。
第六十章
跟随琴妈坐的士去到水都酒店，水都酒店只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店，我没有去过那里，但听坐台小姐说，一般台湾、香港及侨胞都喜欢住那里，因为那家酒店非常安全。
在车上，我小心注视路面，看清楚是不是去水都酒店的方向，虽然光天化日，但我不信任这些做皮肉生意的老鸨，每天多少女人被拐卖，就拿我们夜总会里，就有小姐也是被一些黑帮控制的。
常看到她们上班下班，总会有几个男人跟随到门口，有一名小姐亲口告诉我，她被拐卖的经历，与老乡一起出来打工，下火车去一家小店吃饭，老乡说先去一下厕所，留下她一人独自等待。
左等右等，都不见老乡回来，她就起身准备去寻找对方，却被几个男人拦住，说刚才老乡把她卖给他们了，她急忙解释，对方根本不听，直接把她强行带走。
三天内，她被几个男人强奸毒打，后来，她找到机会逃跑，但又被他们抓回，锁在小黑屋里折磨，最后，再被转卖给一家发廊，在那里做小姐，直到后来，那个团伙被警察侦破，她才得到解救，真是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被这个老乡害惨了。
听完她说的，我问她为什么现在还在坐台？她说，反正自己都脏了，就破罐破摔呗，而且什么都不会做，还不如做几年小姐赚点钱，回家买两套房子出租，收租金过日子。
最初，每当听到小姐跟我说这些悲惨经历，我总会鼓励她们重新做人，浪子回头金不换，过去的就过去了，千万不要破罐破摔，不能一错再错。
渐渐地，我懒得讲了，其实我说的道理，她们都知道，也能理解，只是做不到。
小姐的日子，养成她们夜夜笙歌、挥金如土、自由自在、贪图享受的个性，循规蹈矩的工作，她们跟本忍受不了，就算能忍受工作的辛劳，也受不了那点工资的消费。
所以，她们总会继续昔日的时光，用身体去换取金钱，期待哪天运气来了，被大款包养，或是幸运地找到一个有钱，又不嫌弃自己的男人嫁了，但大部分人只能边做小姐边存钱，上岸做点小生意，然后再找个不知道自己过往的普通男人，组织家庭。
在小姐中，二十岁左右能成功上岸从良的也有，但那只是少数，多数人总是走不出那道枷锁，无法战胜物质的诱惑，她们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直到有一天，被后浪慢慢拍死在沙滩上，物质的海洋里，实在没有她们的立身之处，纸醉金迷的日子，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到了水都酒店，琴妈带着我向电梯走去。
“还要坐电梯？他在哪里？”我警惕问道。
“去他房间，他在房间等我们。”
“干嘛要去客房？”心中谨慎起来。
“有我在，你不用怕，我给你保证过的。”琴妈拍拍我的手，笑道。
“我没有怕，只是问问。”我尴尬地笑了笑。
穿过走道，在一间客房前停下，琴妈开始按门铃，我望着房门，606号房，房号不错，我喜欢6这个数字，门打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边，对我们做出请进的手式。
琴妈拉着我，走了进去，进到房间那一刻，我的心有些慌乱，更不知所措，别说手脚不知怎么摆，就连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好站在房间镜台前。
琴妈道：“这是汤大哥。”接着说：“芯芯！我们龙泉的小美女。”
“你好！芯芯！”他微笑望着我。
我急忙红着脸，结巴道：“您，您好！汤先生！”
“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很多事忙，你们慢慢聊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琴妈看了我一眼，突然向门口走去。
啊！不是吧？这样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惊惶地望着琴妈，琴妈走回来，拍着我的手道：“放心吧！芯，汤大哥人很好，我都跟他说了，你们聊聊天。”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看着房门关上，我的内心乱成一团，在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听到这个男人对我道：“芯芯！你好！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琴妈把你的情况都跟我介绍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任何人。”
“嗯！”我红着脸，点点头。
“你是在龙泉宾馆做咨客吗？”
“是的。”
“来太平多久了？”
“有几个月了。”
“你哪里人？”
“湖北人。”
“湖北，我去过，湖北人聪明。”
“是吗？”我心想着，你是不是想说狡猾，在外面，别人一听到湖北人，就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意指湖北人机智狡猾。
“湖北出美女。”
“嗯。”这点我倒认同，的确很多湖北女孩挺漂亮的。
“坐下来吧！”
“好的。”走到窗前的椅子坐下，汤先生走过来，在我对面另一张椅子坐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每个月都会来这边散心，一直想找一位女孩，陪我聊聊天、吃吃饭，只是如此，别无他想。”
“哦。”
“呵呵！看来有点吓到你了。”他轻轻笑了几声。
“没有。”我嘴硬道。
“那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汤，你叫我汤大哥、汤先生，都可以，我的祖籍是福建省，小时候随父母去了台湾，然后我又去了美国上大学，最后选择定居美国，但常会回台湾处理台湾的生意，空闲时，我就跟随朋友来大陆消遣放松。”
“哦！”我抬头望着他，进来这么久，我都没看清他的模样，他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不胖也不瘦，戴着近视眼镜，但度数不深，五官端正，听他讲话温文有理，应该是一个有良好修养的人，他的左眼有残疾，但在眼镜的镜片下不太明显。
当我在仔细观察他时，我发现他也正盯着我看，而且带着一丝微笑，我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目光，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好，虽然眼睛有残疾，但我这样仔细观察他，他却如此自然镇定。
“汤生，你来太平一般玩些什么？”被他看得心发慌，只好找点话说。
“一般白天与朋友们约去长安打高尔夫球，晚上就回来这里住。”
“是长安镇的那个高尔夫球场吗？”我急忙问道。
“嗯！你去过吗？”
“经过那里，很漂亮。”那里是蒙生带我去的，让我想起那个夜晚，想起蒙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看来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
“是的，那个球场还可以。”
“为什么不直接住长安，要住太平？”
“因为太平晚上热闹。”
“那也是。”
“我们晚上会去喝酒唱歌，回美国后，工作就很忙了。”
“像你们平时忙碌，有空当然要好好玩。”
“你呢？你平时有什么消遣娱乐？”
“我，我没什么娱乐，就是上班、下班，我的生活有点闷，逛街也不多。”
“女孩子不都喜欢逛街买衣服吗？太平又是时装之城。”
“我们打工的，工作不稳定，买太多衣服，离职后不好带，能有几套称身合适的，就可以了。”而且买衣服也要花钱，但我不能说出来，别让人误以为我装穷骗钱。
“看来你挺节俭的。”
“一般吧！我的适应力不错，生活基本难不倒我。”
“以后，你就多了一项事做，我来时，你过来陪我聊天。”
我笑了笑。
“愿意吗？”他盯着我。
“嗯！”我点点头，哪有这样问人的，都不知道说愿意，还是说不愿意好，好尴尬啊！
“你家在湖北哪里？”
“咸宁。”
“姊妹几个？”
“三个，我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与弟弟。”
“他们在上学吗？家里人都还好吧？”
“是的，挺好的。”查户口啊？我不想再让他追问我家里，我反问道：“汤生在美国上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学的是心理学。”
“心理学？真的？”我马上两眼放光。
“嗯，你对心理学也感兴趣？”
“哦！不是了。”说完，我有些困惑，我为什么要否认？看来我有点语无伦次。
“我平时工作不忙时，会去帮一些心理病人义务咨询。”
“你真是好人。”感觉有点肉麻，我急忙补上一句：“那你的心理学知识一定很丰富？”
“我在美国拿到了心理学博士学位。”
“哇！好厉害啊！”看来今天真没白来，居然遇到一位有学识又有修养的男人，与这样的人聊天就在长知识，太好了！真要感谢琴妈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在仔细听他讲学，看到我有兴趣倾听，汤生热情为我解说心理学理论，以及国外的一切事务，我们一直聊，聊到晚上六点，汤生的朋友来按门铃，喊出去吃饭，我们才终止谈话。
汤生向他的朋友们介绍我，并邀请我一起共享晚餐，餐桌上，汤生对我细心照顾，基本我自己没有夹过菜，他的朋友们都对我态度很好，这点让我有些意外。
其实就算他们无视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在太平这个地方，成熟男人身边带着年轻女子，别人都会想歪，不会把你当成良家女子看待，也许是看到汤生对我热心，所以才给了我几分薄面。
时间快要到七点了，但饭桌上，他们还在轻松边吃边聊，我悄悄对旁边的汤生道：“汤生，我要走了，晚上我还要上班。”
汤生点点头，放下碗筷：“我送你出去。”
我站起来，向他的朋友们礼貌告别：“各位，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慢走，下次见。”他们也对我挥手再见。
汤先生与我走到马路边，我对他道：“可以了，你回去吃饭吧，我自己坐车就行。”
“不行，我要看着你上车。”说完，挥手拦了一辆的士，看着的士在我面前停下，我的心一阵痛啊，水都酒店离龙泉宾馆并不太远，现在到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就算不想走路，也可以坐私人摩托车，才两元。
但坐的士，虎门的士车在镇内起步价最少要十五元，都不打表的，是现在的行情，远一点就要二十元，总是有许多客人报怨太平出租车太黑了，比深圳、广州还要贵，就那么一点距离，还要让我打的士，我的钱啊！又不见了。
却又不好意思说不坐，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近的士车，汤生由裤袋里拿出钱包，取出一张钱币递给我，道：“这是你今天的酬劳，明天你起床了，直接过来，这几天我在太平，你有空都过来找我，每天，我都会给你一百美金。”
“美金？”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每天一百美金，这么好，我帮客人到外面小店兑换过美金，现在的行情，一百美金可以换到九百左右人民币，陪他聊天、吃饭，一天就能赚这么多，的确很大方啊！
“我身上没有多少人民币，你可以去外面自己兑换，如果有人民币，我尽量给你人民币，明天记得睡醒过来，我等你。”
“嗯！”我笑着点点头，汤生帮我拉开车门，我坐进车里后，他关上车门，对我挥手，我也挥挥手，车子开动，转头看到他还站在路边，遥望着我离去的方向。
今天的谈话，让我非常兴奋，我很庆幸我去了水都酒店，也庆幸琴妈把我介绍给他认识，汤生对我说过的话，还在我耳边萦绕，这是这么久以来，任何一个客人都没有给过我的。
我仿佛找到了人生导师般，并且这位导师不收学费，还每天给我一百美金，这是多大的优惠啊！别说有钱，就算没钱，我也愿意陪他吃饭、聊天，因为他脑海里装着许多，我渴望学习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