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贺君忆(被勾引)
像一颗明珠,引得无人围观,盘算着如何能将她偷走。
那名与她同在村塾中教书的秀才就是其中一个有贼心的人。
因为这日贺君忆去村塾接自家媳妇回家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那个满脸羞红的人慌里慌张的跑了,不远处他媳妇眉头紧锁的似是不想让对方走。
那一刻,贺君忆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他快步上前,发现陆嫣手里拿着一根玉簪,玉的质地一般,而且不是新的,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了。
“怎么了?”
“……回家再说。”陆嫣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陆嫣同贺君忆说起了方才在村塾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簪子就是那秀才送给她的。
胡乱塞给她之后甚至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跑了,陆嫣只记得他说了一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给你了。”
一听这话,贺君忆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啊这是!
都知道他家嫣儿嫁人了还送簪子,这不是诚心勾引嘛,人品有问题啊。
“怎么不摔他脸上?”
“他给了我之后就跑了,我若一路追着他出去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反倒说不清。”
“那明日再还?”
问这话的时候,贺君忆的眉头皱的很紧。
说实在话,这东西还真不好还。
一个已婚女子给其他男人递东西,这要是被人瞧见了不定怎么在背后议论呢,若不想让人瞧见便只能寻个隐秘的地方,可如此一来愈发引人猜疑。
想了想,贺君忆说:“嫣儿,不如我去帮你还吧。”
这样既避免旁人说闲话,又能明明白白的让那道貌岸然的人知道,他家嫣儿已经名花有主了。
陆嫣听后眸光不禁微微亮起:“我也是这般打算,而且我们不等明日,今日就给他送去。”
这样的事情,早解决早静心。
一路打听着去了那秀才的家,路上陆嫣同贺君忆说:“你给他时,就说这簪子是我捡的,他若有些小聪明便该顺势应下,否则就是自取其辱了。”
“好。”
“日后……我便不去村塾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未免尴尬。
不过孩子那边不好交待,不如你替我去啊?”
“他们喜欢你才爱听你教书,若换了我,怕是要课堂空空。
没关系,日后我陪你去,你教那些孩子读书习字的时候我也在一旁旁听,也好领教一下咱们这位女夫子的风采。”
二人说笑着到了那秀才家的门口。
贺君忆去叩门,陆嫣远远的站在树下等他。
秀才听完贺君忆道明身份和来意,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错愕。
村里不是有人说,女夫人的夫君是个胸无大志的懒汉嘛,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如此俊俏的公子了?
他就是因为听说女夫子的夫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知道在家喝大酒,所以逼的女夫人不得不出来务工赚银子,他心疼她,不忍明珠蒙尘是以才想救她出火坑的。
哪里想到,竟是误会一场!
事情虽已弄明白也解释清楚了,可秀才对陆嫣心动是事实,贺君忆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将簪子撂下便耷拉着一张脸离开了。
往后陆嫣再去学堂教书,贺君忆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他原以为秀才这事过去便不会再有,心说这世上总不至于有那么不要脸的人专盯着别人的媳妇。
没想到还真有!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贺君忆见天气和暖,便带着陆嫣去城里赶集。
结果路上偶遇了县太爷家的公子。
那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少干,如今见了陆嫣这天仙似的品貌当即就直了眼睛,吩咐小厮欲将人掳回府里。
贺君忆搁秀才那积攒的怒气正好一气儿都撒在了这个倒霉蛋身上。
他直接将人捶了个半死,还毁了对方的子孙根。
那县太爷知道了肯定大怒啊,吩咐差役来抓贺君忆和陆嫣,结果毫无意外的,也是送人头。
这位爷就这么领着媳妇一路杀奔县衙,将县令都给捆了。
“占山为王”之后,他给远在长安的傅云墨传了个信,不日便有人走马上任,将那父子二人押送菜市口斩首示众。
这次之后,贺君忆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幼稚。
让媳妇出门什么的,还是应当慎重啊。
这才多长时间啊,前前后后加起来就已经有两个人盯上他家嫣儿了。
不行,他得多安排几名护卫跟在她身边,最好连婢女都会武功,这样就算他一时不在也不会有人能靠近她。
第542章 贺君忆(终章哦)
这日中秋,一家人在一起赏月。
夜色渐沉,老太傅年纪大便先去睡了。
戎凌也极有眼色的自己跑到哪玩去了。
院中只剩下了贺君忆和陆嫣夫妻二人,两人并肩躺在宽大的摇椅上,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耳边听着蛙鸣声,时不时闲聊几句。
贺君忆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说:“若我当日不曾被送去北燕为质子就好了,那样或许我们能更早相识,在一起的时间一下子就多了好些年。”
闻言,陆嫣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贺君忆有些莫名:“嫣儿,你笑什么?”
“笑你乐观。”
“嗯?”
“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面啊,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一听这话,贺君忆瞬间便来了精神:“我们见过面?!成亲之前?什么时候?”
“嗯……”陆嫣面露追忆,沉吟道:“很久了,是我们小时候呢,就在你被送去北燕当质子的那年,我们在馆驿见过。”
“为何我全无印象?”
“也许是因为你那会儿还生着病啊,发了高热,烧的稀里糊涂的,说不动你以为是一场梦,醒来忘了也正常。”
随着陆嫣的话讲出来,贺君忆瞬间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们是在他生病的时候见的面?!
想到这种可能,贺君忆便激动的一把握住了陆嫣的手,力道之大竟让她皱了下眉头:“夫君……”
他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帮她揉了揉:“对不起嫣儿,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不过你怎么了?”
“你先告诉我,你小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北燕的?”
“小的时候顽皮定要缠着祖父同他一起去,加之祖父他老人家也的确不放心留我一人在府,便让仆人架小车跟在大部队后面。
当时在馆驿偶然听到他们谈及你,我一时好奇便想溜去看看,结果见你在房中发了高热,身边偏有无人服侍,就留下来照顾了你一下。”
“后来呢?”
“后来见你情况略有好转我便赶紧偷偷走啦,再留下岂不就要被你发现了。”
话落,陆嫣忽然被贺君忆一股大力拥进了怀里:“嫣儿!竟然是你!竟然会是你!”
这次换陆嫣不解。
她一脸茫然的任他抱着,几时感觉他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才柔声问他:“怎么啦?难道你知道当时有人照顾你,只是忘了是谁?”
“……算是吧。”忽然很心虚。
陆嫣有些好奇:“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君忆垂眸,异常艰难道:“我醒来的时候,房中并无你的身影,倒是……倒是看到了年幼的步非萱……”
话至此处,陆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你以为照顾你的人是她?”
“……嗯。”
“那你是因此才喜欢上她的吗?”
贺君忆没敢立刻回答,小心翼翼的瞄了陆嫣一眼,见她并无不悦,这才艰难点头。
去北燕为质,那是一条艰难求生的道路,如坠寒潭,阳光照不到,也无法感觉到丝毫温暖。
可忽然就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身披光束守在他的榻旁带给他一丝温暖,从此以后,她于他而言的意义就是不同的。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步非萱,因此才对她另眼相看。
可结果竟是一场误会。
拯救他的人,竟是他的嫣儿。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是命定的缘分,即便当日我一时忘了你,可最后还是被你给迷住了。”
陆嫣失笑:“你竟捡好听的说。”
“嫣儿……你没有生气吧?”
“生什么气?”
“我将你忘了,还错当成了别人。”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低下头去,一副不好意思面对她的样子。
陆嫣倒似并没有往心里去:“那也不能怪你啊,你也不想的。”
“这么说……不生气?”
陆嫣轻轻摇头。
见状,贺君忆面上一喜:“不生气就好,那咱们抓紧时间,将从前缺失的那段日子赶紧补回来,争取早日生个胖娃娃出来给祖父带。”
“诶!”
陆嫣的惊呼声还未落下,贺君忆便将人打横抱起,几步冲进了屋里。
他鲜少有这般毛躁的时候,想来是忽然发现当年他魂牵梦绕的小仙子竟然就是他如今娶的媳妇是以难掩激动之情。
虽说不管当年之人是不是陆嫣他都一样为她所迷,但果真是她,他就会有种原来他们早在之前就已相识的喜悦感。
月透窗纱,光华泄地,贺君忆拥着陆嫣一遍遍的央求:“嫣儿,给我生个孩子吧,生个女儿……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我会像疼你这样疼她。
第543章 成王有钱(娶妻)
六月初六,诸事大吉。
成王傅云笙奉旨迎娶了安国公府的嫡女,邵婉。
两人大婚之前,长安城中便不乏有传言,说邵婉瞧不上成王,一听说不能进宫为妃反而要嫁给他,当时就病倒了。
反观成王,倒是乐的北都找不着了。
他想娶媳妇可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这长安城中哪家的赏花宴他都不落下,他琢磨依照自己这般积极的态度怎么着也该给他一个媳妇了,没想到这愿望说实现就实现了。
老天爷还算够意思。
娶邵婉,他很开心。
这位姑娘是个怎样的存在呢,那是继苏羽清之后长安城的又一位才女,这些年被安国公当宝贝似的藏起来,就为了看最终是哪位皇子登基为帝就把邵婉送进宫。
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太上皇退位,太子登基,原以为等到了,谁知邵婉竟被一道圣旨赐婚给了成王。
国公府上下仿佛被团团阴云笼罩着,毫无生气。
成王府就热闹多了。
傅云笙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媳妇自然不忍心让人家姑娘跟他一起受苦,于是难得大出血将王府修缮了一番。
他这边盼啊盼、盼啊盼,可算是盼到了二人成亲的这一日。
拜天地、入洞房,傅云笙全程都带着笑。
等盖头一掀,好家伙,那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根那去了。
只见那红布下的人如花能蕴藉,玉有精神,于那娉婷妩媚之中带着一团书卷秀气,虽非国色天香,却是斌斌娴雅。
傅云笙当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配我这种文盲正合适!
他挨着邵婉坐下,手掌紧张的出了汗,忍不住搁在腿上搓了搓。
喜娘在那“巴拉巴拉”地说着吉利话,不过他并没有仔细听,单等着她啰嗦完了便与邵婉喝合卺酒,等这酒也喝完了,他就……被人三催四请的叫出去宴客了。
那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傅云墨和段音离、宣王一家、湘王一家……总之那兄弟几个都来了,还有傅明朝一家和几位公主带着驸马。
各个都没安好心啊,拿着酒轮番灌傅云笙,那俗话说的好,猛虎架不住群狼,他就是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他们这么灌啊。
恐待会儿还没洞房呢他就先醉倒了,傅云笙琢磨着他得想个主意。
但能有什么主意可想呢,无非就是破财免灾。
最后,他化身散财童子将这些兄弟姐妹的腰包都塞得足足的,这才免于被灌酒。
花了那么些银子,把他给心疼的呀。
好在回屋就能抱到香喷喷的媳妇,还不算亏。
傅云笙回到寝房的时候,就见他那刚过门的妻子将他之前从各地带回来的小玩意摆了一地,她蹲在中间看看这个、动动那个,玩的很是专心。
直到发现他站在不远处正盯着她看,她才忙起身向他施礼:“王爷。”
傅云笙径自走过去:“你喜欢这些啊?”
邵婉垂眸,轻轻摇头:“只是一时感到新奇想拿来瞧瞧,但那架子有些高,我担心不小心给您弄坏了,是以便暂且拿到了地上,想着等看完再摆回去。”
许是恐他不信,她又补充说:“是真的,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看书、抚琴、下棋、作画、赋诗……”
还没说完,便被傅云笙挥手打断了:“那有什么意思啊,整日困在书房里怪没劲儿的,日后我带你出去玩,保证都是你没见过的东西。”
“真的吗?那都有什么呀?”
“那可多了……”傅云笙卖了个关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矮榻边坐下:“来,给为夫捏捏肩,我讲给你听。”
邵婉乖乖上前,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了傅云笙的肩上。
瞧着样子,竟似真的要给他按摩。
傅云笙握住她的手将人往怀里一拉,一点不客气的将人搂的紧紧的,口中不忘调侃道:“我这是娶了个书呆子嘛,怎么如此听话,让干嘛就干嘛。”
邵婉不解,脸色微红的望着他:“不是王爷让我捏肩的吗?”
难道她听话还不对?
傅云笙失笑:“你见谁家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当爷们的支使自家娘子干活啊?”
“……我好像,没见过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是何样子。”
“……”倒是这么回事。
傅云笙盯着她绯红的小脸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倾身在她颊边啄了一口,笑着说:“我也没见过,所以得咱俩一起试试。”
话落,还没等人家姑娘反应过来是何意思,便一把将人抱起放到了榻上。
邵婉猛地闭上眼睛僵在了榻上,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的样子。
见状,傅云笙心下不禁觉得奇怪,他心说就这性子安国公居然还想把她送进宫去争宠?这不整个一羊入虎口嘛!
本来他也紧张,结果一见邵婉这表现,他反倒淡定了。
动作利落的宽衣上榻,他将媳妇往怀里一搂,然后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坐着,并不乱动。
邵婉初时还紧张的浑身僵硬,可时间一久便慢慢放松了下来,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倒是没有注意到某人已经暗戳戳的开始解她的衣裳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衣襟都散了:“王爷!”
傅云笙咽了下口水,掌心又开始往外冒汗了。
他将双腿横在邵婉身体两侧,一副怕人跑了的样子,然后才对她说:“我们都成亲了,你就别左一句王爷右一句王爷的了,叫我名字听听。”
邵婉面露为难。
傅云笙顿时备受打击:“你不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不是不是,是知道的。”邵婉赶紧解释:“只是觉得直呼王爷名讳有些不敬。”
“嗐,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敬不敬的,重要的是稀不稀罕,你光敬着我心里却没有我,那还不如不敬呢。”
“可是娘亲教给我说,夫妻相处之道贵在相敬如宾……”
“这话可不对。”傅云笙自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两口子过日子若求的是把彼此当成宾客一样对待那还成亲做什么!”
“额……”
“你听我的,要把我当成自己来对待,这才是夫妻该有的相处之道呢。”
邵婉怔怔的望着他,一时有点懵。
傅云笙不予余力的给她洗脑,不忘催促:“来,叫我名字听听。”
邵婉咽了下口水,试探着说:“云……云、云笙……”
“嗯,乖。”傅云笙满意的点头,鼓励似的摸了摸她的头,转瞬又道:“那日后我便同叫你‘阿婉’,好不好?”
“王爷……”话未说完,邵婉便在傅云笙的注视下改口道:“你说的都好。”
越看她这老老实实任人欺负的样子,傅云笙越不敢相信她就是邵婉,可他琢磨着,安国公那个老东西纵是敢骗自己也绝不敢骗老三。
也就是说,邵婉就是邵婉,只是和他想象的攻于心计的女子有区别。
整个一傻兔子。
便如此刻,二人不再说话后她就乖乖坐在他面前,一声也不吭,似乎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吩咐。
看来是邵家那个泥沼将她训练成了这般听话懂事的性子,全无自我,只为了讨好别人和家族利益而活。
许多想法在邵婉心里扎根已久,不是傅云笙一两句话就能扭转的,是以他也并不急于一时,眼下还是该干点符合情景的事情。
比如洞房。
邵婉从小到大被教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听话”,是以在面对傅云笙的时候,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半个“不”字都不会说。
疼的都流眼泪了也不敢将人推开,生怕惹他不悦。
第544章 成王有钱(嫁妆)
好在傅云笙不是那般专顾自己享乐的人,他或许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但面对的是自家媳妇,那当然得万事哄着来。
见她难受,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回忆了一下成亲之前恶补的小图画,他那些都照办到了邵婉的身上。
邵姑娘很意外。
出阁前,无论是娘亲还是带她的嬷嬷,都告诉她说:要想过门后日子好过,那一定要极尽所能的取悦夫君,千万不能忤逆他。
可现在这情况……她怎么觉得是成王在极尽所能的取悦她呢?
一个晚上,就能将原本隔着些距离的两颗心变的很近。
*
翌日天色将明,邵婉便隐隐转醒。
身子虽乏的很,但她还是决定要起身。
未出阁时她便是这个时辰起身,梳洗打扮一番之后要去给祖母请安,用过早膳后便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午膳后还要练习女工刺绣,等过了晚膳还得练习舞蹈。
如今嫁了人,便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了。
她见傅云笙还睡的熟,想了想,还是唤了他一声:“王爷、王爷……”
叫了两声之后恍然想起傅云笙昨夜是如何教给她的,于是便听话的红着脸改口:“云笙,该起身了,醒一醒。”
“起晚了要让下人笑话的。”
“云笙、云笙……”
傅云笙那边睡的正香呢,忽然感觉有人一边轻轻推自己一边在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压根没想起来自己成亲了,只当是素日跟在身边的小厮在叫他呢,于是皱眉呵斥道:“该死的东西!没见我睡的正香嘛,滚出去!”
这要真换了是成王府的那个胖小厮,绝对“嗷”地一嗓子连哭带嚎的继续闹腾,什么“王爷您居然吼奴才”、“这日子没发过了,奴才要离家出走啊”,然后一边嚎,一边还得没大没小的把傅云笙从榻上薅起来,拿衣裳往他身上套。
可今日随着傅云笙说完那句话后,耳边却异常的安静,也没人掀他的被窝来拉扯他。
傅云笙直觉不对劲儿。
朦胧间似乎听到了“啪嗒啪嗒”地滴水声,他还琢磨这房子刚修完怎么又漏雨了,疑惑的睁开眼一瞧,好家伙,他刚过门的媳妇哭的好不可怜。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流眼泪,看得傅云笙心都要碎了。
他赶紧将人搂进怀里哄:“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邵婉似是也觉得自己淌眼抹泪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慌忙将眼泪擦干,什么都没说。
傅云笙一琢磨,暗道该不会是自己刚才嗷唠两嗓子把媳妇吓到了吧,那得解释啊。
“我方才那话不是冲你,我睡糊涂了,只当叫我的人是小厮呢,所以才没什么好气儿,你听话,别哭了也别生气。”
“……嗯。”
邵婉更意外了。
她不懂,即便他真的是在吼她又怎么样呢,他是王爷又是夫君,那就是天,她又哪里敢同他置气呢。
从小到大,她在国公府中看到的便都是女人伏低做小,事事以男子为尊,娘亲教给她说,女人天生就是要依附男人的,所以要乖,不能惹人不快。
可怎么傅云笙和她祖父、爹爹他们区别这么大呢?
抬手帮邵婉把眼泪擦干,傅云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搂着人就又倒了回去。
邵婉大惊:“诶!”
“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
“可是……”
“怎么?才成亲就不听夫君的话啦?”
邵婉无措的眨眼:“……自然是听的。”
“嗯,那就乖乖躺好,再好好歇一歇。”说着,他先将手搁在她肩上轻轻揉着:“我听人说洞房后容易身子不适,你好好躺着,我给你按按。”
“这使不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又不听话?”
邵婉轻轻摇头。
虽然傅云笙好像和家里人一样总喜欢让她听话,但他的“听话”却和家里人有很大的区别。
祖父他们让她听话,是为了他们自己好,可傅云笙让她听话,却是在为了她好。
邵婉乖乖俯卧在榻上,傅云笙盘膝坐在她旁边,手从她的肩膀慢慢按到腰间,困的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的打。
等按完了,他搂着媳妇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两人终于叫水梳洗的时候,跟邵婉从安国公府来的那位嬷嬷脸都要绿了。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小两口用完了过迟的早膳,邵婉忽然递给了傅云笙一把钥匙,她说:“我知道王府没什么钱,之前为了成亲你还大肆修缮了府邸,想必花了不少银子,我的嫁妆都在这了,若有何用处,你尽管支取便是。”
第545章 成王有钱(教坏)
邵婉这个行为,莫说赵嬷嬷震惊,就连傅云笙都愣住了。
女子的嫁妆在南楚或是凉族是怎样的概念他不知道,但在北燕,这嫁妆会被一分为二,一半作为娘家给夫家的回礼,一半专为出阁女子独自享有的财产。
如今邵婉将全部嫁妆都交给了他,其心可昭日月。
赵嬷嬷不赞同的皱眉:“王妃……”
邵婉虽在面对傅云笙的时候有些慌乱无措,但面对府中下人,她并非任人拿捏没有主意的人,是以只淡声道:“这里无须嬷嬷伺候,你先退下吧。”
“……是。”赵嬷嬷无法,只得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屋子。
傅云笙不确定的看向邵婉:“便是我几位嫂嫂与兄长感情再是和睦,也未见她们拿出自己的嫁妆来贴补家用,你倒是信得过我。”
邵婉垂眸,她心说人家不拿嫁妆是因为人家日子过的去啊,谁像咱家这样穷的叮当响啊。
一见她那小模样傅云笙便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他有意逗她:“真的都给我啦?不怕我拿了你这钱反出去鬼混?”
“王爷倒不似那样的人。”
“万一呢?”
“那便是我眼拙,识人不明了。”路是自己走的,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闻言,傅云笙得意的扬唇:“你这叫慧眼识珠。”
“嗯?”
“嫁妆你自己好生收着吧,咱家没你想的那么穷,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看来他是得找个机会展现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了,否则瞧把他媳妇吓的,连嫁妆都拿出来了。
拉过邵婉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傅云笙轻声笑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阿婉竟待我如此真心,也不枉我心心念念盼着你过门儿。”
邵婉微微红了脸,因为他的动作,也因为他的话。
提及二人成亲,倒叫傅云笙想起了一件事:“我听人说,你当日一听说要嫁给我便病倒了,果真有此事吗?”
虽说这问题叫个人来回答都不可能承认,但傅云笙估摸着就他媳妇这性子跟个小兔子似的,若是撒谎他定能一眼识破。
邵婉愣了一下,语气疑惑道:“怎会传的如此离谱?”
“不是这样?”
“自然不是。”她慢声细语的同他解释:“当日接到圣旨时,我的确是晕了,但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心里紧绷的弦一时松了。”说白了,就是乐晕的。
她压根不想进宫为妃,可又无法违背父母之命,没想到就在她千愁万愁之时,天上掉下来了这位成王殿下,解了她的困境。
傅云笙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不想进宫?”
“嗯。”
不止不想进宫,她还不愿意被逼着学琴棋书画。
放眼整个国公府,无论是嫡女还是庶女,总要被逼着学这学那,内卷情况相当严重。
上到祖父祖母、下到丫鬟嬷嬷,人人都跟看犯人似的看着她们。
嫡女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是这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与府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整座国公府,若是出了丑那丢的可不光是自己的脸面。”
而若是庶女呢,听到的则会是:“你的身份本就低人一等,若不在琴棋书画和女工刺绣上多下些工夫,将来哪里有夫家肯要哦。”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错,可邵婉却发现,等到真的给她们议亲的时候,没人关注她们心里怎么想,家里人看重的永远只是男方那边能给国公府带来多少利益。
她们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无论嫡庶,皆成了家族谋利的棋子。
邵婉作为能摆脱被摆布命运的人,自然乐得嫁给傅云笙,因为在安国公他们眼中,成王是不值得巴结和奉承的对象,她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也就可以活的更自在。
当然这话她没敢明白的告诉傅云笙,恐伤到他的自尊。
再说傅云笙听邵婉说起从前在国公府的生活,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难怪你偶尔看起来呆呆的那么好骗呢,原来当真是读书多读傻了。”
邵婉笑笑,并不接话。
她不确定傅云笙只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觉得读书读多了不好。
反正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都是,男人都喜欢有才华的女子,是以她不能说自己不爱读书,相反,她还得努力保持这个人设不倒。
没想到她才立志要当个好学的乖孩子,老天爷就把她的人生调成了闯关模式。
傅云笙忽然一脸认真的问她:“阿婉,我教你推牌九吧。”
邵婉:“!!”
虽然没玩过,但一直很好奇,她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玩物丧志!
于是,邵姑娘艰难的摇了摇头。
傅云笙却没就此作罢,他问她:“你是不想玩还是不敢玩?”
不等她回答,他就立刻补充道:“我要听实话,说假话的话我日后可是会有样学样的,你应当也不希望我骗你吧?”
邵婉被堵了后路,只能硬着头皮回道:“不……不敢玩。”
“怕被人说不够贤惠?”
“……嗯。”其实不止这一个原因。
“我告诉你啊,这你可就想多了,阿离她身为皇后还带头打扑克呢,谁会说你一个王妃的不是。
再说了,咱们家已有了一个我了,有什么混账名声不是有我背着呢嘛,不怕啊。”
邵婉虽感动傅云笙后面的那番话,但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前半句上:“扑克?那是什么东西啊?”
“哦,是阿离发明的一种游戏,可以两个人玩还可以很多人一起玩,实在组不上局还能一个人摆着玩,可有意思了。
等得了闲我教你,日后若是你和几位嫂嫂聚在一起便能同她们一起玩了。”
邵婉愣愣的点头,她心说敢情那几位王妃私下里日子过的这般逍遥自在呢呀?府上都没有什么事情要料理的吗?就光打那个什么扑克?
这和家里人同她说的嫁进王府后的生活不大一样啊。
傅云笙见她懵懵的,便猜到她定然是在惊讶他们这一大家子的行为方式,他倒是也没急着向她解释,想着日后她同他们接触多了就明白了。
“走,我带你在府里转转。”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口中说道:“王府中下人不多,从前只一个管家和一名小厮,知道你要嫁过来便又添了几个懂园艺的负责各处的洒扫。
我不知你喜欢活泼一点的丫头还是文静一点的,是以就没胡乱做主,想买几个、买什么样的,吩咐管家就是,他会照办。”
“不用不用,我素日也不喜身边太多人服侍,已从家中带了四个过来,足够了。”
这府里本来就没什么钱,就没必要增加无谓的开销了。
傅云笙不疑有他,也就没再多言。
成王府虽较之昔日不同,但邵婉毕竟出身国公府,傅云笙料想这园中景致于她而言不过如此,他本意也只是想带她熟悉熟悉各处,免得在自己家还找不到哪儿是哪儿。
小小的逛了一圈,两人便再次回了屋。
傅云笙履行承诺,开始教邵婉推牌九和打扑克,教到最后,甚至连筛盅都拿出来了。
赵嬷嬷在廊下听着里面的笑声和摇筛子的声音不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唉……他们家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小姐呦,就这么被拐到沟里去了。
这还不算,过了一会儿傅云笙还招呼了两个小丫鬟进屋让她们一块学,他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好好学,等你们学会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可以陪我媳妇玩了。”
赵嬷嬷险些没直接气死过去。
第546章 成王有钱(回门)
邵婉嫁进成王府短短三日,就打破了她原本在国公府十几年养成的好习惯。
不再早起早睡,不再勤奋的练习琴棋书画,不再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日日睡懒觉,吃完就玩牌,开心时想笑就笑。
当然一开始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这样的,是傅云笙对她发出了灵魂的拷问:“你家里人逼着你学这学那无非是希望你嫁个好人家,难道你觉得自己如今嫁的不可心?日后还想另谋良人?”
“自然不是!”
“那就是觉得自己嫁的还不错喽?”
“……嗯。”哪里是不错啊,于她而言可谓是相当的好了。
傅云笙满意的点头:“那不就得了,目的既已达到了,那还费那个劲儿为难自己干嘛。”
跟着也不管邵婉有没有想通,将人往怀里一搂就倒回了榻上,睡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咕哝道:“乖媳妇,一起睡哦。”
最后,邵婉半推半就的睡了个懒觉。
临睡前,她还不忘给自己正名:“我……我没觉得为难,我可爱学习了……”
说完就睡着了。
赵嬷嬷在外面候着迟迟不见房中有动静,格外心塞。
好在不日邵婉就要回门了,赵嬷嬷安慰自己说可以让老夫人和夫人好好教导教导她。
可显然,这位赵嬷嬷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于家族没有利益的女子,国公府是不会管她在夫家如何表现的,最多就是说一句:“你凡事可警醒一点,别平白带累坏国公府的名声,影响你妹妹她们出嫁。”
这是邵婉回门后,她祖母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曾问她成王待她如何、也不关心她这两日过的怎么样,她们只会关心她们自己想知道的,其余一概不管。
说没两句,老夫人便推说累了要歇一会儿。
邵婉乖乖出门,面上不见悲喜。
她原想去花园逛逛,约莫着时辰到了就去前院找傅云笙同他一起回家,却不料在这碰到了家中姐妹,邵凝。
邵婉从前未出阁的时候,就属邵凝最爱和她比,如今见她嫁给了人人都不看好的成王,少不了要来奚落一番:“我还以为,姐姐会不好意思回门呢。”
邵婉不愿理她,转身欲走。
可邵凝偏是个爱挑事儿的性子,追着赶着同她说:“那府上的日子不好过吧,可要妹妹接济姐姐一下啊?”
闻言,邵婉脚步一顿,忽然笑了:“好啊。”
虽说这么做有些没有骨气,可送上门来的钱为何不要呢。
邵凝许是没想到向来清高的邵婉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才讥笑道:“原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话果然没错,连姐姐这般从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如今都不得不为了五斗米折腰,可真是现在我眼里啊。”
说着,她让丫鬟去取银子,自己围着邵婉转圈儿,一边打量她一边说:“若我没记错,姐姐这衣裳和首饰都是从府里带过去的吧,成王就没说给你添一些?
哦,我忘了,那府里方才修缮完怕是正缺钱呢,又哪里拿得出银子给姐姐置办这些东西。”
几句话的工夫,小丫鬟“腾腾”地跑了回来。
邵凝接过钱袋,手一松,竟直接将其丢到了地上:“姐姐要钱,那就自己捡吧。”
邵婉垂眸看着,眼神淡淡的,并无被羞恼的不悦,竟当真慢慢俯下了身子。
只是她刚一动,却忽然听到了傅云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阿婉别动。”
他快步走了过来:“东西掉啦?我来帮你捡。”
邵凝朝他福了福身子:“启禀王爷,这可不是姐姐的东西,是我送给姐姐的银子,不想没拿稳,竟掉到了地上。”
“哦,那你捡起来吧。”
邵凝一愣。
傅云笙将邵婉拉到自己身后,定定的看着邵凝:“不是没拿稳吗,那你捡起来再递一次。”
邵凝神色一僵,随即瞪向身后的婢女:“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快捡起来!”
小丫鬟慌里慌张的上前,手刚拿起那钱袋子的一角,却不妨傅云笙忽然抬脚踩住,一脸挑衅的看着邵凝:“本王是让你捡。”
他知道邵凝瞧不起他,可哪又怎么样,瞧得起瞧不起他都是个王爷,莫说他在皇帝跟前不似他们以为的那般说不上话,纵然是真的,也轮不到一个大臣之女踩到他媳妇头上去作威作福。
道理就是如此,邵凝心里也明白,是以面对傅云笙的刁难,她只能眼泪汪汪的照做。
等把钱袋子拿在手上,傅云笙掂了掂,目露挑剔:“就这么点?你们国公府看起来家大业大的怎么出手如此西小家子气?
邵凝:“……”
您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第547章 成王有钱(摊牌)
平白得了一袋银子,傅云笙拿了钱就准备带着媳妇走。
不过想到他方才听到的邵凝对邵婉说的那些话,他眼珠一转,忽然故意当着邵凝的面对邵婉说:“阿婉,我带你买衣裳去吧。”
“好好的,干嘛要忽然带我去买衣裳?”
“省的别人说你穿旧的呀。”
“……我不在意那些。”与其打肿脸充胖子,她更喜欢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傅云笙有疼她的心,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想,她家夫君对此很执拗:“不行,我在意。”
说完,他拉着邵婉欲走。
邵凝见状,认定了傅云笙是好面子在吹牛,于是忙说:“正好,我也要出去买些胭脂水粉,就跟姐姐同去吧,还能帮你挑挑选选。”
“我们……”
邵婉本想说“我们不去”,结果却被傅云笙打断。
他握了握她的手,压低声音说:“她乐意跟着就跟着呗,反正买东西也不花咱们家的钱。”
话落,牵着邵婉一路出了国公府,命小厮直接驾车去了长安城的主街。
傅云笙带邵婉去的那间裁缝铺子紧挨着的不是胭脂铺就是首饰铺,总之附近的几家店的主要消费者群体都是女子,名副其实的购物天堂。
临近门时,邵婉还在试图劝说傅云笙:“王爷,我们走吧,我真的不缺衣裳穿,而且……”
“而且什么?”
她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觉得这样不大好,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无须去管别人怎么说。”
言外之意就是,纵然今日逞一时之快打了邵凝的脸又如何,将来受苦的不还是他们自己。
傅云笙点头:“阿婉说的在理。”
“那……”
“可是对我来讲,给欺负你的人添堵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何况我不全是因为你妹妹说了那些话才带你来买东西的,原本也打算带你出来逛逛,这大街小巷美味珍馐不少,我料你必定没怎么吃过。”
说话间,小夫妻俩走进了铺子。
傅云笙拉着邵婉在店里转了一圈,拿手一指:“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话没说完,邵凝忍不住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来了句:“王爷还是问问姐姐的意思吧,依臣女之见这几件她未必会喜欢,那样式和颜色怎么看都有些廉价,也衬不起姐姐如今的身份啊。”
邵婉微微蹙眉:“我……”
傅云笙握了下她的手,示意她无须理会邵凝,他径自对老板说:“刚刚说的那几件都不要,其余的都给本王包起来送到成王府。”
这话一出,毫无意外的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然只是一瞬,很快大家就恢复如常,细看的话,每个人似乎都在努力压抑上扬的唇角,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王爷吹牛皮,想想还是挺可乐的。
成王府有多穷只怕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堂堂王爷穿的衣裳打补丁就不说了,据说曾经有一次成王因为买的豆皮一口没吃着就掉地下了直接晕了过去,这条件得是有多差。
如今一开口就要人家几乎一整店的衣裳,要么是成王穷疯了打算明抢,要么他就是真疯说胡说呢。
莫说旁人,就连邵婉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王爷……”
铺子老板则是一脸为难:“王爷……您看您要是当真看上哪个了,您说,小的直接给您送到府上去,但您这都要……这这这委实是让小的有些为难,小的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傅云笙皱眉:“说什么呢,给你银子。”
老板看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那一小包银子,心说这么点钱买我这一整铺的衣裳那不还是明抢嘛。
“王爷……这这这这买一件还差不多,都买下来,这……这不够啊……”
傅云笙顺着老板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钱袋子,随即嫌弃的丢给了小厮:“别胡说八道,这么点银子给我们家元宝买衣裳都不够。”
元宝就是那个小厮,胖胖的,像一个馒头成了精。
他接过钱袋子随意挂在手腕上,实力演绎什么叫“不把钱当钱”。
他的手里捧着一方木盒,没什么雕饰,也不是极佳的木头,就是扔到街上都不会有人捡的那种木盒,可他却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傅云笙一招手,元宝便抱着盒子上前,元宝问:“王爷,咱们不装啦?”
傅云笙扬眉:“不装了,摊牌了。”
他垂眸笑望着邵婉:“阿婉,把盒子打开,咱们给老板拿钱。”
邵婉犹豫的看着他,没动。
傅云笙笑着催促:“去啊,开盖有惊喜。”
拗不过他,邵婉只能顶着数道目光慢慢打开了木盒,心里已经在想如果这里面没银子他们该怎么办了。
结果盖子一开,入目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摞银票,邵婉听到四周响起了低低的惊呼声。
元宝肉乎乎的下巴搭在盖子上,压低声音对她说:“王妃,王爷他有的是钱,您随便花啊。”
“这是……”邵婉满目疑惑看向傅云笙。
这位王爷嘚瑟的从里面拿出一张递给老板,笑着同她解释:“我都同你说了,咱家日子没你想的那么清苦,偏你还不信。”
“可是你怎么会……”
邵婉原本想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明明全长安都以为你穷”,可意识到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压住,想等回府再问他。
不想她沉得住气,邵凝却坐不住了:“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可惜没人理会她。
给邵婉买完了衣裳,傅云笙又拉着她去隔壁的胭脂铺:“这东西搁久了不好,咱们就不像买衣裳似的一下买那么多了。”
邵婉以为胭脂铺就可以直接略过了,于是疯狂点头,不料这位王爷话锋忽转:“我直接将这铺子给你买下来,每个月让老板去府里给你交账,那银子你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样一来,胭脂随时想用都能有,等你挑剩下了再往出卖。”
邵婉:“!!”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邵婉愣神的工夫,傅云笙已和老板谈好了价钱,盘下了铺子,带着邵婉去首饰铺。
恐他这次又一言不合就买店,邵婉赶紧拦住:“诶!这次我自己选,你歇会儿!”
“好。”
邵婉挑挑拣拣,看的却不是女子佩戴的首饰,而是男子的发簪。
她看中了一支绿檀的簪子,造型简单大气,虽不比玉簪和金银之物那般值钱,却自有自己的一番古朴雅韵,反正邵婉一眼就看中了。
傅云笙微怔:“阿婉,你这是……”
“送你的呀。”说完,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说着,他还低下了头。
邵婉不解:“嗯?”
傅云笙轻轻晃了下脑袋,解释说:“我这就戴上,阿婉帮我。”
邵婉面上虽修红,但还是依言取下了他头上原本的簪子,换了她送他的这个。
元宝有颜色的上前付银子。
邵婉瞧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送你东西还花你的银子,可是羊毛出在了羊身上。”
傅云笙却不以为然:“阿婉这话不对,我的就是你的啊,你的也是我的,不是吗?”
“即便如此,那你也亏了呀,我的嫁妆加起来都不抵那个小木盒值钱。”
“可我不是还得了个漂亮媳妇嘛。”
这话让邵婉忍不住失笑,心里偷偷补充道:我也得了个持家有方的夫君。
且说他们俩这边甜甜蜜蜜,羡煞旁人,而邵凝,就是那个旁人。
若早知成王府如此富庶,成王又这般舍得给媳妇花钱,那她也可以嫁过去啊。
第548章 成王有钱(终章)
邵凝如今倒是看到成王府和傅云笙的优势了,可惜她想嫁,傅云笙还不想娶呢。
虽说他疼媳妇吧,但首先得看他媳妇是谁啊。
是阿婉就使劲儿疼,玩命疼。
带着媳妇大肆挥霍一番之后,小两口才回了家,傅云笙心知她必然有一肚子的疑惑要问,于是乖乖在椅子上坐好。
邵婉的第一个问题是:“王爷的那些钱,是打哪来的?”
她很怕他是贪污受贿得来的。
傅云笙老老实实的回答:“赚来的。”
“可我不曾听闻你在城中开了买卖啊。”
“买卖肯定是开了,只是不在长安。”自打醉霄楼和畅音阁接连被人坑走以后,他就不敢再在长安城内赚银子了。
他在琼州的那段日子可没少忙活,琼州城内有半数商铺都是他的产业。
后来他接连被老三派去许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他就搞买卖,他就不信离了长安他还会被坑。
果然,这回安全了。
“不止是生意,旁人眼瞧着我隔三差五就犯错,今儿被贬了明儿被贬了,其实都是在帮陛下做事,事成以后他要赏我银子的。
还有啊,这城中流传的爆火的话本子多是我与阿离合伙卖的,赚的也不少。”
而且他做生意的原则是大钱必须赚,小钱也不能错过,就像今日邵凝的那袋银子,换了旁人没准儿就不要了,他却不会。
白来的钱干嘛不要呢,必须要!
邵婉听完,心里却更糊涂了:“王爷既如此富有,那为何还要装穷呢?”
“我又没有母妃护着,父皇又不喜欢我,要是让那些闲出屁来的大臣知道我这么有钱日后但凡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不就得可着我一个薅啊。
再碰上那些老顽固弹劾我,说我的银子来路不当,我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嘛。”
“那你如今……”
“如今无妨,莫说我在帮陛下做事,纵然不帮他,冲着我与阿离这交情也不敢有人为难我。”
“那就好。”
邵婉的样子呆呆的,显然是还没完全接受傅云笙从穷光蛋到大财主的转变。
她想着,世人就是因为以为他又穷又懒所以才不看好他,若是叫人知道他其实这般优秀,一定会有人心仪他的吧。
邵婉似乎已经看到了有人来和她抢夫君的危机感。
不行!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傅云笙被人抢走!
于是从这日以后,邵婉在傅云笙面前表现的更加努力好学了,也唯有趁他不在府的时候,她才敢把藏在褥子底下的扑克拿出来自己偷偷玩两把。
这日就是,邵婉挥退了婢女自己猫在屋里玩的正开心呢,忽然听到廊下婢女向傅云笙请安的声音。
往日这个时辰他都还没回府呢,是以打了邵婉一个措手不及。
她来不及将扑克收拾好藏回褥子底下,慌乱之中只能掩在了自己的衣裙下面。
刚藏好最后一张牌,傅云笙就进屋了。
邵婉赶紧拿起一早准备好的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他一路走进内间,见邵婉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儿,下意识抬手帮她拭去:“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还出汗了?房中炭火太盛了?”
“……嗯。”其实是心虚吓得。
傅云笙不疑有他,好不享受的往榻上一躺,头正正好好的枕在了邵婉的腿上:“阿婉,你一个人在屋里玩什么呢?”
“没玩!”邵婉否认的既激动又迅速:“我什么都没玩,我看书呢。”
“可是……你书拿倒了呀。”
邵婉大惊。
她赶紧检查,结果却发现傅云笙是在诓她。
他好笑的轻轻掐着她的脸:“哈哈哈……瞧你心虚这小样,不知道还真以为你背着我给自己找了什么乐子呢。”
邵婉不吭声,默默的去揉自己的腿。
刚刚坐的时间有点久,这会儿再被傅云笙这么一枕,腿就有些麻了。
傅云笙留意到了,忙起身:“怎么?腿麻了?我给你揉揉。”
他说着就要来拉她的腿,邵婉却拦着不让他碰:“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不用你。”
“这都成亲多少日子了,阿婉乖,不怕羞啊。”话落,双手掐着她的腰就将人抱坐到了自己怀里,结果随着邵婉起身的动作,那扑克牌“哗啦啦”地从她的裙摆下面掉了出来,场面可以说是相当的壮观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两个人都盯着那些扑克牌没有说话。
打破僵局的,是傅云笙杠铃般的笑声。
邵婉被他笑的脸通红,忍不住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不要再笑了,丢死人了……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就是不想看书,我就是想玩……”
说到最后,已经委屈巴巴的撇起了嘴。
傅云笙一边笑一边哄她:“好好好,不看书不看书,我也没逼着你看书啊,你想玩就玩嘛,来来来,为夫陪你一起玩。”
“……那、那你不觉得我不贤惠啊?”
傅云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还想自己多贤惠啊?”
一句话,扫清了邵婉心里的负担。
傅云笙一边洗牌一边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怕我会因此不高兴的话那我现在就在这里向你保证,若是日后你有哪个行为让我心里不舒服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然后我们一起来沟通解决。”
“嗯嗯!”
“那说好了,你对我也是一样,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够好你想让我改变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那我现在能说吗?”
“可以啊。”
“你、你能不能让让我啊?”邵婉可怜兮兮的:“我们两个一起玩我从来没赢过你,你能不能让我赢一次啊?”
“不能。”
“嗯……就让一下嘛……”
“不让。”
“云笙,夫君……好夫君,就让一把……”
“那行叭,乖娘子。”
第549章 湘王笑笑(有疾)
符笑近来有点发愁。
她和傅云辞大婚那日她因为中毒耽搁了洞房,方至如今,她的身子早已调理好了,可傅云辞每日却仍然只是单纯的搂着她安歇,安分的近乎诡异。
一开始吧,符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想着可能是傅云辞担心她受不住是以才不敢亲近她。
可眼瞧着她的身子都好转这么多日了,他仍同她保持距离,连被子都分开盖,符笑就忍不住有点多想了。
但她告诉自己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应当说开,不能自己胡思乱想,那样可能原本没有问题渐渐的也要出现问题了。
所以这晚入睡前,符姑娘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大着胆子轻轻掀开傅云辞的被子,想主动钻进去。
结果刚掀开一角,就被傅云辞从被窝里紧紧压住了。
他在枕上侧过头看向她:“笑笑?”
符笑臊红了一张脸不好意思看他,想着都开始了总不能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于是将头一低,一双小手使劲扯他的被子。
可傅云辞一只胳膊就压的严严实实的。
最后符笑没了办法,只能艰难道:“你……你、你让我进去……”
傅云辞一愣,眸色微沉。
他伸出另一只手拉过她的被子给她盖好,恐她扯动间着了凉:“笑笑,好好睡觉,别闹。”
符笑抬眸,秀眉微微蹙着。
这眼神看的傅云辞心下一紧,别提多心疼了。
她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懂,可旁的任何事情他都依她,唯有此事不行,太医特意叮嘱过,她如今服用的调养的药不宜行房。
再一则,他也是担心若他们行房后笑笑迟迟没有有孕她心里会起疑。
是以为今之计,还是能拖一日是一日,慢慢调理,说不定她的身体渐渐地就会恢复了。
符笑哪知道傅云辞的良苦用心,只当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明确,索性更加大胆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亲完还没等自己退开,就被傅云辞扶着肩膀给推开了。
符笑整个人都僵愣在了原地。
傅云辞忍耐的十分辛苦:“笑笑……”
“对、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符笑拥着被子往后退了退,这次不等他说就自己钻回了被子里躺好,一动也不动了。
她的勇气,只能支撑她到这一步。
符笑毕竟脸皮薄,能主动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结果还惨遭拒绝,羞得都要没脸见人了。
再说傅云辞听到她的保证,明明该安心的,可心里却难受的紧。
“笑笑……”
“忽然有些乏了,早点歇着吧。”她面朝榻里背对着他,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嗯。”
傅云辞轻应一声,心里愁的直叹气。
他虽非重欲之人,但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媳妇躺在旁边,曾经又有过那一夜春宵,他怎么可能没点旖旎的心思,这两日夜里时不时就能梦到当日在云隐寺后山小屋里发生的事情,醒来总是要离开床榻独自去平静一会儿才能再回去。
有时还能睡着,有时就盯着符笑的脸看到天亮。
他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既忧心符笑的身子又担心她不易有孕的事情被她知道,巨大的压力下他便魔怔似的愈发想通过和她亲热的方式来发泄。
可偏偏又不能。
这夜傅云辞又像前几日那样做了梦,不同的是,前两次他都醒的很彻底,这次却有点睡迷糊了,朦胧间见符笑躺在他身边,他只当还在梦里,想也没想就挤进了人家的被子里。
符笑是被他吻醒的。
睡意朦胧间呼吸不畅,符笑下意识便伸手横在了两人之间:“唔……王爷……”
他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义正言辞的让她好好睡觉,不许胡闹的吗?
傅云辞只当自己是在梦里,那动手动脚起来半点都没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急切的,可想而知他这段时日忍的有多辛苦。
符笑虽不解傅云辞为何忽然改了主意,但终归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乖乖的任他予取予求。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他们今晚肯定要成事的。
可最后关头临门一脚了,傅云辞的意识竟然回笼了,而且凭借着超强的自制力愣是没折腾符笑,而是握着她的手权当给自己一个安慰。
符笑这下是彻底懵了。
某个瞬间,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让傅云辞不能碰她。
可她一没受伤二没流血,精神头也好得很,怎么看都不像不能行房的样子啊。
难道……是傅云辞的身体有何难言之隐?
符笑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感觉,琢磨着傅云辞这若叫有隐疾,那真正有隐疾的人得什么样啊。
她一个女儿家又不通医术,实在是不太懂,恐伤到傅云辞的自尊她也不敢再追问他,只能自己偷偷翻些医书看看。
谁知这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在符笑的认知里,傅云辞的病大概就是平日里对她提不起什么兴致,可能只会在某个瞬间忽然有感觉了,但不能真正行事。
她也不知傅云辞有没有瞧大夫,心里为此忧心不已。
再说傅云辞呢,某日不经意间瞧见符笑偷偷往枕头底下藏了两本医书,近来看他的眼神又总是充满了忧虑,他就不免在想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为此,他还特意叫来素日在她跟前服侍的人盘问了一番。
可这一盘问不要紧,却越发令符笑以为他是真的有什么病不想让人知道,于是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不知自己是该假装不知道比较好,还是将事情挑明劝傅云辞积极就医比较好。
正是为难之际,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段音离的二师父白骨炼出了一只良蛊,于符笑的身体正好有益,悄悄的就给她下了。
傅云辞本以为接下来只要静等那蛊虫发挥效用就好了,谁知白骨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很是意味深长:“小伙子,努力啊。”
傅云辞:“?”
他不解,下意识看向段音离,不想白骨却一把转过了自家小徒弟的脸,对他说:“我听阿离说你们原来不就是担心你媳妇生不了孩子嘛,这回就得你多出点力了。”
傅云辞耳根一红,神色虽有些不大自然,但事关符笑的身体,他还是硬着头皮发问:“白骨师父,之前给笑笑喝的那剂补药,太医说、说不易同她太过亲近,那如今……”
“那药可以停了,你听我的,准保日后能生个大胖娃娃出来。”
“多谢白骨师父。”
“无须那般客气,记住一定要努力啊,千万别藏着掖着。”
这话说的傅云辞怪不好意思的,心里不禁在琢磨,这得是要他多卖力气啊。
不过神医既然说了,那他就得听,只要是为了他家笑笑好的话他都听。
符笑浑然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狂风暴雨,歇完中觉醒来就见傅云辞一动不动的坐在矮榻边看着她,目光缱绻。
只是那眼神虽深情,其中却又似包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傅云辞拥着她起身,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了就不想再睡了,恐白日里睡多了腕上睡不着。”
“若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你……”
符笑感觉,傅云辞今日有些奇怪。
以往她歇中觉若到了时辰她还没醒他都要唤她的,今儿怎么还反倒劝她多睡一会儿呢?
不止如此,傅云辞还说:“笑笑,你饿不饿?”
“……我是用完午膳才歇下的,怎么可能会饿呢。”
“这样啊。”
“你今日是怎么了?”
傅云辞轻轻摇头,温声道:“你既不困也不饿,那咱们便开始吧。”
第550章 湘王笑笑(终章)
符笑听的一脸茫然。
开始?开始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傅云辞就忽然倾身压住了她,原本温润的嗓音变的有些紧:“开始洞房。”
他若不说,符笑都要忘了还有“洞房”这一茬儿了。
可是他怎么就忽然把这件事情想起来了呢?
就算想起来了,那也不能这青天白日的就洞房啊,那婢女嬷嬷可都在廊下候着呢,叫她们知道了还怎么见人啊。
殊不知,这时间傅云辞可是特意考虑过的。
白日里他把她折腾累了,夜里刚好睡的熟一些,省的熬夜伤身体。
眼见傅云辞将自己扒的几乎什么都不剩了,符笑还懵懵的来了句:“你……你的身子好了?”
傅云辞疑惑:“嗯?”
“你之前不是都不许我胡闹的吗?今日怎么轮到你自己胡闹了?”
“……今时不同往日。”
说完,他不再给符笑聊闲天的机会,直接封了人家的唇就开始办正事了。
一开始的时候,符笑还告诉自己,傅云辞好容易治好了病自己一定不能让他扫兴,他想怎么折腾都随他,怎么样都不能拒绝他。
可后来符笑悲催的发现,她好像也拒绝不了。
傅云辞待她虽温柔,但那不代表他没力气啊,他语气倒是很温和,轻轻柔柔的哄着他,可做的和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
最后把符笑逼的甚至来了这么一句话,她说:“傅云辞……你再不好,我就要坏了……”
“笑笑,不许胡说,不会坏的。”
“我不胡说,那你也别再胡闹,好不好?”
“好。”
答应的可叫一个痛快,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他了。
这一日,直到月升日落,符笑才得了自由。
傅云辞恐她就这么睡了夜里会饿,原想让她用了晚膳再睡,可她已经熬不住了,就那么趴在他身上安然的睡了过去。
傅云辞拥紧了她,汗湿的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头上,慢慢平复自己过快的呼吸。
某个瞬间,梦回小木屋。
酣畅淋漓的大爱一场,傅云辞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身心舒畅。
符笑的直观感受也有四个字:身心俱疲。
她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整夜,翌日清晨是被饿醒的,回想起昨日傅云辞种种英勇的战绩,她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服用了什么大补药。
可那种东西治标不治本啊,而且吃不好还反而会伤身的吧。
尤其是昨日傅云辞那个表现,貌似更容易遭到反噬。
把符笑给担心的呀,都想立刻找来太医给他把把脉了,结果却被傅云辞告知,他这样做能使她的身体变的更加康健。
符笑:“?”
就……觉得有点离谱。
不过想着傅云辞总归是不会骗她的,也就没再多想,照常起身、梳洗、用膳。
小半日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到了晌午依旧像平日那样歇中觉。
结果歇好了一睁眼,好家伙,傅云辞又像昨日那样坐在榻边看着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甚至连眼神都一模一样。
符笑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你……你别告诉我,还来……”
傅云辞弯唇一笑:“做事当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
“可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住。”
“这倒不妨事,我虽不似五弟那样常年带兵打仗,但素日也一直有强身健体,再加上白骨师父也开了一些补药给我,所以你尽可放心。”
“……”听完感觉更担心了。
就这样,傅云辞每隔两日便要彻底放纵一次,以至于后来符笑只要看到他都忍不住腿软。
也不能说全无好处,至少她确定傅云辞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了。
被子也不分开盖了,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他还嫌不够似的,总要将她抱到身上腻歪一阵然后才能放她回原本的位置歇息。
湘王府上下都看得出来王爷有多黏着王妃,素日若没有什么机要大事基本连朝都不去上,待在书房更是没有的事,整日待在后院。
湘王府的长史司都已经习惯了,若是哪日在前院见了自家王爷才觉得奇怪呢。
在傅云辞如此紧锣密鼓的灌溉下,终于!三个月之后,符笑有孕了!
这下高兴的可不仅仅是湘王府的人,侯府上下也是一派喜气。
所有人都知道符笑这一胎有多宝贝,是以头三个月段音离几乎是一日一趟湘王府,就怕一时没照看到发生什么意外。
在一帮人殷切的期盼下,符姑娘怀胎十月,最后顺利生下了一个胖小子,粉粉嫩嫩的,很漂亮。
傅云辞亲自给起了个名字,叫傅深,故剑情深的深。
第551章 大拖把(要逃走)
苏羽清初到凉族的时候,一心想的都是怎么逃跑。
后来拓跋殇找到了她的软肋,整日给她讲故事听,她就舍不得走了,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搞得凉族上下都说她倾心于拓跋殇。
拓跋殇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这天晚上在给苏羽清讲故事的时候,两个人并肩坐在草地上,头上有一轮圆月,月华下她专注望着他的那张脸很迷人,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把她摁地上给亲了,并且十分粗鲁的要扒人家衣裳。
苏羽清哪经历过这个,当场就吓懵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开始拼命挣扎,甚至连“救命”都喊上了,引得土堆旁的几匹狼嗷嗷直叫,像给他们家主子助兴似的。
最后,苏羽清是靠咬破拓跋殇的嘴唇外加甩了他一个巴掌才勉强让他停下。
趁着他愣神的工夫,她逃命似的跑了。
当然她还没有慌乱到这深更半夜的就敢一个人离开凉族,这附近野狼野狗多得是,她怕刚出拓跋殇这个虎穴就又入狼窝。
但就这么回自己的帐篷她担心他贼心不死待会儿再跟过来,所以她聪明的跑去找九公主傅汐婼了。
刚跑到公主帐那,苏羽清就隐隐听到了一阵女子似泣非泣的声音,小奶猫似的,娇娇软软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煞风景的是,这当中偶尔还掺杂着一道略显粗重的男音,兴奋而疯狂,莫名让苏羽清想起了方才的那几声狼叫。
她是杵在那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两道声音是怎么回事,瞬间臊了一张大红脸。
她立刻返身要走,可一回身就瞧见了自远处走来的拓跋殇,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吓得她止住了脚步。
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扯开嗓子就开始喊:“公主!九公主殿下,羽清有要事求见!人命关天,还请公主施恩!”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帐内的女音蓦地消失,倒是男人原本的低吟蓦地拔高,听得人脸红心跳。
下一瞬,拓跋聿愤怒嘶哑的声音从帐内传来:“滚!”
苏羽清被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心说这下坏了,兄弟俩都被她给得罪了。
好在关键时刻,苏羽清隐隐听到傅汐婼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跟着就听拓跋聿不情不愿的来了句:“等着!”
苏姑娘这才稍稍安心。
不多时,拓跋聿衣衫不整的从帐子里出来,经过苏羽清身边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
眼瞧着拓跋殇越走越近,苏羽清来不及向拓跋聿道歉,一溜烟的进了帐子。
才一进去,就闻到里面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床榻四周撂着帐幔,挡住了榻上的旖旎风景,傅汐婼的声音轻轻飘出:“羽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有件事想求公主帮忙……”
“你说。”
“公主可否派两个人送我回长安?”
闻言,傅汐婼微怔。
她不解,怎么好好的,苏羽清要回长安去呢?
不过想着这是人家的事情她不好多问,于是便只是说:“叫人护送你回长安这原没什么问题,只是兄长他一直奉你为上宾,不知你要离开的事他可否知道?”
“……他、他不知道。”
“如此……那我须得与驸马商议一下再做决定,还望你理解。”
拓跋殇对苏羽清有意,这事儿傅汐婼是知道的,如今不知他们二人因何不睦,若自己冒然把人送走了,恐对拓跋殇不好交待。
苏羽清毕竟不是阿离,傅汐婼与她的私交没到那个程度。
相比之下,自然还是拓跋聿的哥哥更亲。
苏羽清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知道傅汐婼所言乃情理之中是以只能应下,末了近乎乞求的说:“那我能最后提一个请求吗?”
“嗯。”
“公主今晚可否让我留宿?”
傅汐婼:“!!”
这是什么操作?
恐她不答应,苏羽清连连请求:“求求公主了,我只在门口给您值夜都行,只要能待在您身边。”
求求了,救救孩子吧。
毕竟有同乡之谊,又都是女子,傅汐婼设想了对方的处境便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只软声道:“那好吧。”
“谢谢公主殿下!”
苏羽清有多激动高兴,拓跋聿就有多愤怒郁闷。
被告知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急的一时顾不得苏羽清还在场,直接就钻进了帐子里,说话也不知背着人,没羞没臊的央求傅汐婼:“婼婼我还没完呢,你别让她留下来,你让她走好不?”
“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呀……”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跟你分开。”拓跋聿说着就要脱鞋上榻。
“拓跋!”
傅汐婼的语气认真了几分,拓跋聿听出了让他不要胡闹的意思,于是只能乖乖听话不敢惹媳妇生气,但该谋的福利可一点都不能少。
他搂着傅汐婼的小细腰轻轻摩擦,说:“那明天要补给我啊。”
“……嗯。”
“你自己吃,都得吃进去啊。”
“……”
傅汐婼不肯再吭声,不过恐这头熊赖着不走,她便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才总算将他从帐子里请了出去。
拓跋聿不情不愿的往帐外走,经过苏羽清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来了句:“老子特么要是打女人,你这会儿就该在奈何桥喝汤了。”
苏羽清深深的低下头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有欠考虑,可她这不是没办法嘛,为了不被轻薄她只能出此下策,毕竟放眼整个凉族,也就只有九公主这里最安全。
话说……那凉族小王子说让九公主吃?吃什么啊?
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她都没听懂。
当然了,苏羽清懂不懂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傅汐婼懂了就行。
傅汐婼让人给苏羽清拿了一床被子,让她在外侧的矮榻上歇了。
而帐外的拓跋殇和拓跋聿兄弟俩却了无睡意。
两兄弟就那么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躺着,一边喝酒看星星一边聊着今晚诡异的情况。
拓跋聿率先开口说:“你把那女的怎么了,她躲你跟躲瘟神似的。”
“没什么。”
拓跋殇觉得丢人原本不想说的,可转念一想自家这个傻弟弟居然都能娶到公主,说不定真懂呢,于是默然片刻还是选择了坦白:“我就抱着她亲了两口。”
拓跋聿扫了一眼他被咬破的嘴唇,不客气的说着风凉话:“然后就被咬了?”
“……还被打了一巴掌。”
“呵,这就是欠收拾,直接把人绑了扔狼窝里,吓唬吓唬就老实了。”
“你说的轻巧,你怎么不这么吓唬小九呢?”
“我家婼婼多乖啊,哪用得着吓唬!”
“那她要是不乖呢?”
“那我也不能那么对她呀。”拓跋聿一脸你说什么疯话的表情:“我那可是亲媳妇!”
拓跋殇:“……”
所以呢?他媳妇就是割草送的是吗?
被拓跋殇踹了一脚,拓跋聿才言归正传:“诶大哥,你就光亲她她就对你连打带咬的了?”
“……我还扒她衣裳了。”难道是因为才被打的?
闻言,拓跋聿又是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拓跋殇:“这可是在外面,四周没遮没挡的你就敢这么干,难怪你挨打呢。”
话落,这次换拓跋殇一副“你才疯了吧”的表情。
这种事儿在凉族不是时有发生嘛,有什么可值得惊讶错愕的,搞得好像他不是这地方人似的,不就是娶了个北燕的公主嘛,嘚瑟什么呀!
凉族民风彪悍,情至浓时大姑娘跟小伙子在地上滚做一堆是常有的事儿,当然肯定不会大剌剌的在人前,肯定是会寻个僻静的背人之处。
第552章 大拖把(小东西)
听完拓跋殇的话,拓跋聿一副过来人的神情摇着头:“大哥,这你就不懂了。
那女的要是凉族人,你这么做绝对没问题,可问题是她是北燕啊,据说不还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嘛,那得多斯文啊,肯定不能跟着你胡来啊。
你别说你们没成亲了,纵是我和婼婼成了亲你瞧我最多就是在外面同她拉拉小手,亲亲抱抱什么的根本想都不敢想。
她们脸皮薄,你得依着她们来,否则没个得手。”
拓跋殇若有所思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失败了是因为地方选的不对?若是换了在帐子里,这事儿就成了?”
“那可不呗。”
“成!那我再试试!”拓跋殇说着就起身要走。
拓跋聿奇怪:“去哪儿啊?”
“试试去啊。”
“现在?!”
“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她这会儿和我们家婼婼搁一起呢,你怎么能过去呢。”
“……我又没说我自己进去,我让下人把她抬出来。”
谁知这也不行,拓跋聿还是不让:“谁知道那个女人这会儿睡没睡实啊,万一她还醒着,见下人要带她走她不得嚷嚷啊,这一喊肯定得把我们家婼婼吵醒了,我们家婼婼觉轻,要是被吵到了,她该……”
“诶好好好好好,不去了,不去了行了吧,我明日再试。”拓跋殇心说,张口闭口“你们家婼婼”、“你们家婼婼”,搞得像别人都没有媳妇似的。
哼,有什么稀奇的,马上他也要有媳妇了。
*
翌日。
用早膳的时候,傅汐婼同拓跋聿说起苏羽清想回长安的事,她问他的意见,拓跋聿几乎想也没想就说:“不行!”
傅汐婼呆呆的眨了眨眼,不懂他为何反应如此强烈:“不行?”
“婼婼,这是她和大哥之间的一笔烂账,咱们少管。”
真要是送走了苏羽清,他大哥肯定不高兴,大哥一不高兴万一抓他去收复周边的部落怎么办,他可舍不得和婼婼分开。
傅汐婼同他说此事原本就是想问他的意见,如今他既然说不要管,那她自然就不会管。
是以用过早膳,她便委婉的告诉苏羽清她可能没办法给她提供帮助。
苏羽清绝望的表示自己能理解,然后出了公主帐就准备直接跑路,结果被堵在门口的拓跋殇往肩上一扛就带回了自己的帐子。
将人搁在榻上的时候,这位大王子还不忘为昨日的鲁莽行为道个歉:“昨日是我不够斯文,对不住。”
“你……”
“你看今日在帐中如何?我还特意遣走了附近的下人,这下绝对不会有人看到听到的。”
苏羽清:“?”
他说的字她每个都听清了,可连起来她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等她理出头绪来呢,这人就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还动嘴的。
苏羽清像昨晚那样开始挣扎。
这次拓跋殇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挣扎,没再像昨晚那样闷头蛮干,而是自以为体贴的问她:“又怎么了?还不行?”
“你放开我!”
“帐子里也不行,那你想在哪儿啊?”
“我想回长安!”
闻言,拓跋殇皱眉陷入了深思,心说这什么毛病啊,干点事还得特意去长安干,那怎么着以后他们就得定居长安了呗,否则回到凉族她就不给碰啊。
拓跋殇被自己的脑回路给绕进去的时候,苏羽清还在那边垂死挣扎:“拓跋殇,我原见你敬着我所以才答应给你当夫子的,没想到你如今竟这样,我断然不肯相从的!”
“你不愿意?”
苏羽清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意外和惋惜,仿佛在说:像我这样优质的男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了,你确定要放弃?
苏姑娘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她心说我愿意才有鬼了吧。
拓跋殇心里还是不相信她不愿意的,毕竟她之前那么黏着他,还老是朝他笑,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他呢。
他觉得她多半就是怕羞爱面子,不好意思承认,说白了,就是跟他俩搁这玩欲擒故纵呢。
再加上眼下没名没分的,是以才不肯。
这好办,其实成亲的事他这两日就已经吩咐下去了,不日就可以成婚。
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拓跋殇大大方方的放人,甚至配合她往下演:“行,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他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就走了。
苏羽清愣愣的起身,不敢想象方才那么惊心动魄的危险境地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化解了。
不过化解是化解了,苏羽清却没有立刻动身,她决定看看拓跋殇是来真的还是骗她的,别她前脚刚动身后脚他就让人给她抓回来了。
可她这迟几日动身的打算落在拓跋殇眼里就变了意思,他一瞧,心说:你看,果然舍不得我,小东西就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第553章 大拖把(祖传的)
苏羽清收拾行李规划路线的这两日,拓跋殇也没闲着,他一是在监督婚事筹办的进程,二就是在到处搜罗新鲜故事。
这日苏羽清在联系骑马,他去了,到那任何寒暄客套没有,上来直接“嘡嘡嘡”给人家讲了个故事。
讲就讲吧,他还不一气儿说完,非得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下,定要讲一半留一半,勾得苏羽清心里痒痒的,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等到了第二日,他又去给她讲故事,不把昨天剩下的那一半讲完而是讲新的。
苏羽清不解:“昨天那个还没讲完呢呀?”
拓跋殇忽然一笑:“你想听啊?”
“对啊。”
“啧……这事可能有点麻烦。”
闻言,苏羽清更懵了,她心说就是讲个故事能有什么麻烦的。
那位爷慢悠悠的来了句:“你有所不知,这故事是我们家祖传的,不能随便给人讲,要听后面的除非你得成我们家的人,死了入我们家的祖坟。”
苏羽清:“……”
说真的,她竟一时没有辨明他是不是在诅咒她。
苏羽清毕竟不笨,看出拓跋殇是故意的,便索性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拓跋殇策马慢悠悠的跟上,继续自言自语的讲新的故事。
苏羽清告诉自己不要听吧,可又实在忍不住,结果就又一次中招了,险些被这刚讲到重点就没了的故事折磨到疯,夜里她烙饼似的在榻上翻,心里无比坚定明日一定不上当。
结果明日依然被算计。
一脸好几日,她好像都忘了自己要走的事情,满心都是在凉族各处打听那几个故事的后续,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知道”。
苏羽清失落的往回走,迎面碰到了拓跋殇,她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倒不是怕他又非礼自己,而是怕他又讲一半的故事。
不过她没跑过拓跋殇,没几步就被他给拽住了。
苏姑娘一下捂住自己的耳朵,态度坚决:“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拓跋殇:“……”
总感觉在这待了一段时日,她已经将大家闺秀的包袱扔的干干净净了。
拓跋殇坚定的拉下她的手,正色道:“我不给你讲故事,我就是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什么话?”
“我是凉族的大王子,日后父君退位,凉族便由我统领,你跟着我,日后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你看这片草原,这牛、这羊、这马还有这狼,都可以给你。
而且我这人脾气好,尤其是对媳妇,言听计从,绝不会惹你生气。
我听说北燕的男子多是三妻四妾,我们不兴那个,你跟了我,我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媳妇,他日若有违此诺,你尽可以将我五马分尸,尸身散于野狼野狗,让我不得好死。”
苏羽清怔怔的眨着眼睛,迟迟没有回应。
拓跋殇静静的看着她,信心满满,那个眼神,仿佛眼前的这个姑娘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好半晌之后,苏羽清才缓声道:“那牛、那羊、那马还有那狼,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想让你把故事给我讲了。”
“你嫁给我我就给你讲。”
“那我不听了。”说完,苏姑娘转身就走。
其实即使是当日被拓跋殇轻薄过,苏羽清心里倒也没有怎么厌恶他,大概是觉得他偶尔有点小蠢吧,那份蠢就平添了一丝可爱,让他看起来没有讨厌,但这绝不代表她就喜欢他,特别是还要嫁给他。
未免夜长梦多,她当晚就悄悄离开了凉族。
骑着马猛跑一日之后,她意外在路上遇到了同乡,也是长安人,于是两个人很自然的便结伴前行了。
为了行路方便,二人便谎称是兄妹。
路上途径一处,他们意外遇到了几匹狼,那位仁兄倒好,竟将苏羽清推下马想让她成为狼的美餐她然后趁机逃跑。
好在苏羽清身上带着拓跋殇以前给她的药,那是用狼血制的一种药,戴在身上在外面碰到野狼能避免被咬,但她也不敢跑,就小幅度的挪动,并且趁机一弯勾击中了那人的马腿,让他从马上跌下瞬间被几匹狼包围。
见状,苏羽清别开眼虽有些不忍心看但并不后悔自己这么做。
若对方只是丢下她一个人逃跑,她是没权利责怪的,可问题是那狗男人竟然想害她,这她就不能忍了,好在之前跟着拓跋殇偶然学了两招,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能救命。
想起拓跋殇,苏羽清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的动作一顿。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男音:“想起我来了?”
第554章 大拖把(爱惨了)
苏羽清闻声望去,神色惊讶:“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吗?”
“你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嗯。”
闻言,苏羽清一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默然一瞬她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来抓我回去啊?”
她原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逃跑怒不可遏。
不想,拓跋殇竟然但笑不语,心说还装!还装!
他暗道你折腾这么一出儿不就是为了让我来追你嘛,现在我来了,足以证明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了,这回开心了吧,美了吧,偷着乐去吧。
拓跋殇走到苏羽清面前,俯身将人一把抱起。
身体忽然悬空,苏羽清下意识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得到了拓跋殇一记“你看,又被我抓到了”的表情,搞得苏姑娘一脸莫名。
拓跋殇既然跟上来了,那理所当然的便将苏羽清带回了凉族。
路上两人共乘一骑,拓跋殇霸道又强势的将人圈在怀里,心里琢磨着就她这小腰这么细,那婚服是不是做的大了点。
苏羽清则想的是,若方才拓跋殇没有来,自己会怎么样?
她想离开拓跋殇但遇到危险时还是需要他的帮助才能保住性命,要是没有那几包药,她刚刚就被那群野狼给吃了。
低头看了一眼拓跋殇握着缰绳的手,苏羽清发现他的手生的厚大而粗糙,手背上有几道红红的刮痕,还有几个已经结痂了。
他不似长安城中的那些富家公子各个生的细皮嫩肉,一开始只觉得他像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一点也不讲究精致,如今也不知是看习惯了还是为何,竟觉得他这般表现很有男子汉气概。
苏姑娘甚至忍不住在想,他倒的确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脾气很好。
她都背着他跑了,他居然没有一点反应,难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就不怕她以后再接着跑?
回了群居地,拓跋殇直接把苏羽清抱回了自己的帐子,将人往榻上一放便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方才摔了那一下,这会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羽清摇头。
“真的?”
她点头。
拓跋殇皱眉:“怎么那一跤是把你舌头摔打结了吗?不会说话了?”
苏羽清:“……”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抱膝缩在榻上:“我饿了。”
“那你等着,我让人做一些你爱吃的饭菜给你送来。”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拓跋殇一副“这我还能不知道”的表情,然后得意道:“凉族的食物你吃不惯,没几日便腻了,我去和九九说一声,让她把从长安带来的厨子借我用用。”
听他这话,苏羽清鬼使神差的来了句:“那日后天长日久,你难道老是去管公主殿下借厨子吗?”
“天长日久”这四个字令拓跋殇露出了笑模样,自以为安排妥当的说:“我可以让人学啊,学会了长安的厨艺不就不用再管她借了嘛。”
“叫别人学,何不干脆自己学呢?”
拓跋殇会错了意,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说:“行,那你学吧,学好了做给我吃。”
苏羽清错愕:“……我学?是你学!”
“我学?”
“对啊。”
“你的意思是,我学好了做给你吃?”
“没错。”
拓跋王子先是惊讶,随后忽然拿起了乔:“我为什么要做给你吃啊?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还要特意为了你去学,除非你嫁给我当媳妇!”
“你……”
“成了亲,什么都好说,不成亲,一切免谈。”臭丫头,想的倒挺美,一点不付出光想着空手套白狼。
说完,他掀帘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苏羽清以为他终于是被自己激出了一点脾气,结果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去找北燕的厨子学做饭去了。
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等苏羽清把拓跋殇亲手的菜尝了一口之后,瞬间所有的感动都消失殆尽了。
她觉得他就是在变相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
如果她有罪,请他直接制裁她,而不是用如此噩梦般的饭菜来惩罚她。
偏偏某位王子殿下还不自知,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味道如何?好不好吃?”
天地良心,苏羽清真的不想不知好歹,她也想表现出一副饭菜很香的样子,但那味道实在是冲击力太强,让她想伪装都伪装不出来。
而拓跋殇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的猜测道:“怎么?好吃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苏羽清原想哄着他开心点点头算了,结果这人紧跟着便来了一句:“那以后我日日做给你吃。”
苏羽清:“!!”
大可不必!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苏羽清没说话,只默默夹了一筷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这可把拓跋殇给乐坏了,心说日后果然得多多下厨,瞧着他这才第一次做饭她就感动的主动喂他,那多来几次还不得投怀送抱啊。
他美滋滋的张口吞下,结果转瞬就变了脸:“呸!呕!”
见状,苏羽清这才不再伪装,露出了一副痛苦至极的表情:“说真的,日后你若再抓到什么坏人要折磨对方,根本无需动刀动枪的,只要给他炒盘菜就行了。”
拓跋殇:“……”
苏羽清倒了杯茶给他,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咕噜”直叫了。
这声音无疑是在打拓跋殇的脸,于是他一股脑的将饭菜都倒了,气呼呼的就走了出去。
苏羽清估摸着,他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结果没一会儿他就又端着一托盘的饭菜回来了,“哐啷”一声搁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
“北燕来的那个厨子做的,你吃吧。”声音紧绷绷的,不大自然。
苏羽清那个迫不及待端起碗的反应再一次深深的伤害到了拓跋殇高傲的自尊心,搞得他坐在旁边好几次都想掀桌了,好在最后忍住了。
事实证明,耐心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吃完了饭,苏羽清轻轻擦拭嘴巴,忽然对他说:“其实你做的饭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闻言,拓跋殇目露期待:“那你说说,优势在哪?”
“优点就在于……能让吃的人感觉到你满满的恶……满满的心意。”
“真的?!”
“嗯。”苏羽清盯着他忽然扬起微笑的一张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好好练吧,做好了我吃。”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要是拓跋殇如今对她还有意,她愿意和他试试。
结果这位爷的重点都搁在了做饭上,压根没领悟到苏姑娘的意思,瞪着眼睛来了句:“我当然不愿意啊,你以为做饭是什么轻松的活啊。”
“……哦。”打扰了呢。
拓跋殇是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渐渐回过味来,隐隐明白了苏羽清的意思。
可待他细问时,她却又不肯明说了。
不过这下大王子殿下心里更有底气了,原来苏羽清没那意思他自己都能脑补出那么大一场戏,更何况她如今有点松动了。
他觉得完了,这姑娘一定是爱惨了自己了。
于是,他开始催命似的催手底下的人准备二人的婚事。
对于凉族收复其他周边各个部落的事情他是这么表现的:“阿聿,这次收复鹰隼部比较危险,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去吧。”
拓跋聿:“??”
他是听错了吗?什么叫“比较危险所以还是你去吧”?难道自己去就不危险了吗?
迎视上拓跋聿错愕质疑的目光,拓跋殇眼神坦荡的回道:“太危险了,我不能去,万一我有个好歹的你嫂子怎么办,她没我不行的。”
拓跋聿:“……”
就特么离谱。
第555章 大拖把(坑爹吗)
拓跋聿忍不住吐槽:“那我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呢?婼婼没我也不行啊!”
“诶,阿聿此言过谦了,你向来骁勇,区区一个鹰隼小族,一定不在话下。”
“小族你怎么不去呢?”
“为兄刚刚不是说过了嘛,为了媳妇不能去。”
“呵呵,就你有媳妇啊?”拓跋聿如今反正是全无斗志,一点也不想和傅汐婼分开:“我不管啊,反正我不去,我有媳妇。”
说话间,就见他们的父君凉族大君走了进来:“你们兄弟俩在这说什么呢?商量好了没有啊,到底谁去攻打鹰隼?”
兄弟俩闻声看向自家父亲,随即忽然对视了一眼,心里的潜台词都是:没媳妇的来了。
大君浑然不知自己被两个不孝子给盯上了,还在追问:“嗯?怎么无人回答啊,到底谁去?”
两人齐齐转向大君,异口同声道:“孩儿觉得,还是您亲自前去最为稳妥。”
大君:“……”
这叫什么?坑爹吗?
拓跋殇解释道:“孩儿马上要娶媳妇了,诸事缠身,实在是走不开。”
闻言,大君将视线转向拓跋聿,后者也赶紧表态:“诶,您别看我啊,我也不行,我媳妇初到凉族不久还不适应呢,我走了谁照顾她呀。”
拓跋殇接茬儿道:“是以孩儿觉得还是您去最合适。”
拓跋聿拼命附和:“对对对,反正您也没有媳妇,无牵无挂的,老了老了不赶紧发挥光和热还等啥呢。”
大君:“……”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可当个人吧,说那是人话吗?
大君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最后怒声来了句:“滚!”
兄弟俩忙不迭的离开了帐子。
他们俩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了,结果到了第二日忽然被下人告知,大君离家出走了。
拓跋殇、拓跋聿:“?”
一把年纪了玩离家出走这一套,搞笑呢?
后来他们发现,“离家出走”什么的,当爹的是认真的。
大君不光自己走了,还带走了好些银票,还给他们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为父昨日深刻的检讨了一下自己,并且仔细考虑了一下你们说的话,我终于明白你们是故意通过这样的举动来提醒为父,该给你们找个娘了。
这些年,为父因为要照顾你们,顾全全族,是以从未离开过凉族,因此也就错失了得到慕香的机会。
如今有了你们的支持和鼓励,为父决定勇闯天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倘或一切进行的顺利,说不定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能给你们领回来一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
家中一切就交给你们了,要乖乖的,勿念。】
拓跋殇、拓跋聿:“……”
就……挺突然的。
那老子走了,儿子就得上啊,于是无法,兄弟俩只能立下字据,一替一次的出去收复周边部族。
很不幸,第一次要出战的人是拓跋殇。
临行前他对苏羽清说:“你且等我几日,待我平了鹰隼便回来娶你,先别急。”
苏羽清一脸茫然,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着急了?
拓跋殇上马离开,走的时候只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策马飞驰而去。
那一瞬,苏羽清的心里不可否认的有些空落落的。
拓跋殇走后,她的日子看似没什么变化,却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回来的那日,是被人抬回来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远远看去,竟不知是死是活。
苏羽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好像落跳了一拍。
“他……”
只说了一个字,接下来的话她就再也问不出口了。
素日跟在拓跋殇身边的手下掩面啜泣,嚎的惊天动地的,把旁边的狼都吓着了。
苏羽清没感觉自己心里掀起了什么波澜,可眼眶莫名就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惊得方才那位大汉都不哭了,只看着她哭。
正哭的伤心呢,不妨躺在担架上的人忽然“哈哈”一声坐了起来,吓得苏羽清花容失色。
拓跋殇一把拽住她激动道:“以为我死了就哭的这么伤心,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看你还怎么耍赖,还说你不想嫁给我!”
苏羽清:“……”
她刚刚心里怎么就萌生出当初后悔没有嫁给他的念头了呢?
大概就是因为脑袋里进水了吧,这会儿把水化为眼泪流了出来,她就还是觉得没嫁给他是对的,整个一大智障。
一把甩开拓跋殇的手,苏羽清转身就走。
拓跋殇没去追她,而是赖在担架上扯开嗓子喊她:“媳妇!你别走啊,等等我!”
旁边围着一堆人跟着起哄,狼崽子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嗷嗷叫唤。
拓跋殇头往脑袋后面一枕,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来来来,都别耍赖啊,之前谁说我自作多情来着,都把银子给老子掏出来。”
刚刚带头演戏的那名壮汉不情不愿的在欠条上按了个手印。
哄闹一阵之后,才将拓跋殇给抬回了帐子。
他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倒在榻上就那么睡着了。
他倒是没受伤,只是太累,再加上想确定一下苏羽清的心意所以才让人用担架给他抬了进来。
如今鹰隼也打下来了,媳妇也是他的了,心里一安稳这觉就睡的格外的熟。
期间苏羽清放心不下他还是来看了他一次,见他睡的香呢就没打扰,安静在旁边坐了一会儿。
结果就是这么一会儿,拓跋殇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还没等高兴媳妇连睡觉都陪着她呢,就见她在那淌眼抹泪的,瞬间把他仅剩的睡意都给吓没了,赶紧起身解释:“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不是告诉你了我没受伤,刚刚是逗你玩的吗?”
苏羽清懵懵的:“我没哭啊。”
拓跋殇帮她拭去眼泪,拿沾着泪滴的手指给她看:“还说没哭?那这是什么?”
“流眼泪也不代表就是哭了呀,我是方才瞧你睡的太香也困了,打哈欠的打的。”她本来就不是爱哭的人,更何况都知道他安然无恙了她怎么可能还哭呢。
但是拓跋殇压根不信她的话,他觉得这就是她的借口和托词。
他一脸“我已经把你这个小东西看透了”的表情,笑的很是有些意味深长:“好好好,你说没哭就没哭,信你行了吧。”
“……你要是不信,我还有一个理由。”
“什么?”
苏羽清掩着口鼻略微往后退了退:“被你熏的。”
说完,她拔腿就跑。
拓跋殇在榻上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心说不就一点汗味嘛,哪有那么夸张,他媳妇真能逗他。
可事实却是,他连日里打仗行军条件又艰苦,哪有条件让他们洗澡啊,身上不脏才怪呢。
他自己是习惯了所以才不觉得,换了别人闻一下都上头。
他本以为媳妇就这么跑了,谁知就在他准备去河里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的时候,苏羽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样东西,是胰子和猪苓。
苏羽清递给他:“呐,拿去好好洗。”
拓跋殇还没接过来呢,就闻到了一股香气,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像个小娘们似的用这种带香气的东西,不用不用。”
“你到底用不用?”
“不用,用了还不被人笑话死,打死不用。”
“好,那你就别用,也永远别想上我的床!”话落,苏姑娘拿着东西就原路返回。
拓跋殇坐在榻上愣愣的眨了一下眼睛、两下、三下……四下之后,他腾地一下跃起跳到地上,连鞋都没顾上穿就跑去追苏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