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大拖把(羞羞羞)
但凡涉及到床啊、榻啊之类的话题,这位拓跋王子的智商都蹭蹭的涨,分分钟就能明白苏羽清的弦外之音,并且在此基础上再自己过分脑补。
比如这会儿他想的就是,只要他洗白白了晚上就能香喷喷的搂着媳妇睡觉了。
几步赶上了苏羽清,拓跋殇一把将人抱住,往肩上一扛就往河边那边去了。
一手拽着苏羽清恐她跑了,另一只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给扒了个精光:“媳妇,你爱干净,你给我洗吧。”
“谁是你媳妇!少浑说!”
“不是我媳妇你还说让我上你的床,羞羞羞,真不害羞。”
“……”
拓跋殇嘴上占了便宜还不见好就收,继续道:“反正我晚上肯定是要去你那睡的,你要给我洗呢,还能把我弄的干净点,要是我自己洗你,倒是洗不干净你可别怪我啊。”
“……你不讲道理!”
“我是要跟你过日子的,谁要跟你讲道理啊。”
“不和你一个蛮子一般见识!”皱眉丢下这一句,苏羽清转身就又跑了。
这次拓跋殇没再阻拦她,他就是盲目的自信,认为他媳妇给他拿换洗的衣裳去了。
事实上,还真是!
当然了,苏羽清拿回来的不止是新衣裳,还有一把剃刀,她看拓跋殇脸上的胡子不顺眼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就想给他刮了,只是从前没有立场那么做,如今既然被他叫了媳妇,她自己也没想再继续躲躲藏藏的,那不如大大方方的同他在一起。
连九公主都会在人前给拓跋聿擦擦汗,同他拉拉小手什么的,她也要像九公主学习,变的勇敢一点,左右这里的民风就是如此,从不会过多束缚女子。
她前面十几年已经被家里管束的够够的了,如今总算能有一件事是由自己做决定了。
再说拓跋殇见她去而复返,一脸得意的表情,眼中仿佛写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可视线下移,落到苏羽清手里的剃刀时,他莫名觉得下巴一痛。
他警惕的往水里缩了缩:“媳妇,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洗的干干净净的吗?难道你反悔了?”
“不是啊……我是说让你帮我洗,可你拿剃刀做什么?”
“给你刮胡子。”
“不行!”拓跋殇一副要他命的样子:“别的什么都好商量,就是不能动我的胡子,你要是打我胡子的主意,我可就……”
苏羽清掂着剃刀,等着他后面的话。
可拓跋殇就这么卡住了。
他能把她怎么样呢?
打是肯定不能打的,他连别的女人都不会打,更不用说是自己媳妇了。
骂也不行,他看着她根本说不出一句重话。
既不能打也不能骂,他最后就只是十分没气势的来了句:“我就再也不给你讲故事了。”
“拓跋聿都能为了九公主把胡子刮了,你为何就不能呢?”
“那公主还让阿聿搂着睡觉呢,你让我搂吗?”
这话直白的叫人脸红,可苏羽清还是倔强的回道:“前提是你让我把你胡子刮了,我就答应你啊。”
于是,拓跋王子陷入了天人交战。
一边是觊觎多时的媳妇,一边是跟随他多年的胡子。
两个他都爱,为何一定要有取舍呢?
最后,拓跋殇咬牙选择了苏羽清,放弃了相伴多年的胡子,结果非但没失去胡子,反而被他媳妇亲手伺候着把胡子给洗了一遍。
拓跋殇双手交叠着放在河边的石头上,乖乖的扬起脸任由苏羽清的小手在他头上和下巴那里抓抓挠挠,莫名让他有种她在逗狗的错觉。
他懒洋洋的闭上眼睛,问:“媳妇,你怎么忽然不刮我胡子了?”
“我本来也没想刮。”无非就是试探他一下罢了。
易地而处,倘或拓跋殇定要减她头发,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听她这样讲,拓跋殇心里更美了,心说她果然爱我爱的不行了,我的一切她都能包容且接受。
心里一个激动,他搂住苏羽清就是一顿狂亲。
一开始苏羽清只是脸红的微微躲闪,甚至还忍不住笑着说痒,可后来就是真的在推拒他了,唇周红红的说有点疼。
拓跋殇猛然想起之前拓跋聿把胡子刮掉之后,自己曾问他抽的什么疯,拓跋聿回说胡子太硬了,扎人疼得慌,他那会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眼下倒是清楚了。
回过神来,他瞧瞧他媳妇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忽然操起旁边的刮刀就往脸上招呼,把苏羽清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想不开了要抹脖子呢。
“诶!你干嘛?!”她忙拉住他的手。
“刮胡子啊。”
“你不是喜欢吗?怎么忽然就舍得了?”这倒是奇了,方才她主动说要刮他胡子他表现的就跟她要他命似的,这会儿她不提了吧,他自己倒改主意了,这是什么操作?
拓跋殇抬手摸了摸她被磨红的下巴,说:“为了你,多喜欢的东西我都舍得下。”
他以为自己这话一出,苏羽清还不得感动的献吻啥的,结果这姑娘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板正经的说:“你别这么和我说话……”
“怎么?害羞啊?”
“不是,我觉得腻歪的慌,怕你再多说两句我就后悔答应同你在一起了。”方才那一幕,她莫名就想起了阿离故事里提到的“油腻”一词。
拓跋殇自以为的大放魅力遭到了苏羽清的无情打击,以至于他后来都不敢瞎说话了。
他背过身去让苏羽清帮他擦背,被她涂了满背的胰子,他心说这会儿她怎么就不嫌他满身的香味腻歪呢?
将人泡在水里一洗再洗,期间苏羽清不止一次将脸凑到他头上和颈间闻了闻,几时确定他身上香喷喷的才允许他上岸。
之前拓跋殇都坐在水里,身前的水面上还被她铺了一块布,是以什么也没瞧见,这会儿眼见他要起身了,她便先一步跑了。
但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了腕上,拓跋殇果然还是闯进了她的帐子。
苏羽清以为她今晚注定要失身了,结果拓跋殇却出乎她意料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抱着她睡觉,而且躺下就睡着了。
当时她还忍不住在想,这人也不完全是蛮人做派,还挺讲究的嘛。
结果她后来才知道,拓跋殇当晚没办了她那可不是因为懂礼仪、守规矩,他就是单纯太累了困的睁不开眼睛,担心发挥失常被她笑话是以才心无旁骛的睡觉,想着养好了精神再好好收拾她。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第二天鸡还没起呢,他就先起来了,把本该昨晚就发生的事情通通补了回来。
若非临门一脚苏羽清将人踹开,定要等到洞房花烛夜,那她这天白天压根就出不了帐子。
拓跋殇虽着急,但他的确像自己说的那样脾气好,媳妇既然要个名正言顺,那他就给她个名正言顺,到时候等她没了话对付他,他才好为所欲为呢。
就这样,在拓跋殇严令“三日筹备不完婚事就把负责的人都剁碎了喂狼”之后,不过短短半日的工夫,一切事宜便已安排妥当了。
翌日他就和苏羽清举办了大典,甚至都没有等凉族大君回来。
苏羽清倒是提了一嘴,结果拓跋殇来了句:“我娶媳妇,定要他回来干嘛?”
苏羽清:“……”
就这样,两人白日里成了婚,到了晚上,苏羽清忽然搞懂了一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那就是之前在傅汐婼的帐中拓跋聿对傅汐婼说的“自己吃,都要吃进去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557章 大拖把(终章啦)
苏羽清同拓跋殇成婚之后,日子还是照常过,较之以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些微不同,或许就是拓跋殇总是试图管着她,不许她干这、不许她干那,反正无论什么事儿都要跟着掺和一脚。
苏姑娘一开始没太在意,想着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听他的也不妨,实在犯不着因为那些吵架。
可后来她就发现,两口子过日子哪有那么多大事啊,都是小事,日积月累下来,小事不会变成大事,但小埋怨却会变成大埋怨。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惯着他了,于是在这日两人针对“苏羽清可不可以对别的男人笑”的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这场战役以苏羽清离家出走而暂时结束。
第一次,苏羽清一气之下离家,拓跋殇没有出来找她,想着她无非就是去相熟的小姐妹那待着,到了晚上自个儿就回来了。
结果到了晚上拓跋殇连个人影儿都没瞧见。
这下他有点慌了,心说她该不会是扔下他一个人回长安了吧。
他赶紧准备带人去找,结果却被拓跋聿告知,苏羽清在傅汐婼那边呢。
拓跋殇去接人,但苏羽清不肯跟他回去。
苏姑娘心说你管我管的这么严,我好不容易闹这一次要是这么轻易就跟你回去了,那以后这家庭地位还怎么搞,日子还怎么过,于是说死都不肯跟他回去。
当着拓跋聿和傅汐婼的面儿,拓跋殇心里怪没面子的,丢下一句“你爱回不回,我告诉你别后悔”,然后就拂袖而去。
接下来,他就开始了永久的等待。
其实只有短短三日。
到了第四日,伺候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拓跋殇的情绪低落,知道他想媳妇又好面子,于是只得给他个台阶下,说:“大王子,王妃都不着家三日了……”
拓跋殇还在死撑:“嗯,她知错了吗?”
“没有呢,听说王妃在研究咱们凉族的和离书怎么写呢。”
“……”
仆从话音方落,便感觉一道劲风从自己面前扫过,定睛一看,帐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帐幔被风带起又缓缓落下。
这件事,最后以“拓跋殇向苏羽清郑重道谢”结束。
原本去接人的时候,拓跋聿还调侃他:“大哥,怎么着,待会儿还得跪下?”
拓跋殇立刻板起脸来教训人:“说的叫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当间跪父母,跪媳妇算怎么回事啊?”
“是吗?”
“我告诉你你也学的硬气点,这女人就不能太惯着了。”
结果一扭脸,将苏羽清接回家后,帘子方才撂下,他“扑通”一下就给她跪下了。
苏羽清都愣住了。
拓跋殇一脸后怕的跟她保证:“媳妇,以后有啥话咱们好好说嘛,你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还写什么和离书,怪吓人的。”
“你方才不是还挺淡定的吗?”
“这不在外人跟前嘛,我多少要点面子,要不日后怎么服众啊,你说对不对?
不过我答应你,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面子是管别人要来的吗?难道凉族上下甘心为你统领就是因为你能踩在媳妇头上作威作福?”
“……这、这自然不是。”
“我以为真正让人敬佩的大英雄当是于外平定天下,于内呵护妻子,难道疼爱妻儿有什么丢人吗?依我看,倒是那些笑话别人夫纲不振的人才是真正的草包一个,在外没有威信可言,才会回家和妻儿逞威风,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我当然不是!”
“嗯嗯,我就知道你不是,你怎么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
“对对,我不肤浅,我这人最有内涵了。”
被苏羽清一番高帽扣下来,拓跋殇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自这日后,他在人前就再没了顾忌,苏羽清说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连个“不”字都没有。
而苏姑娘呢,在凉族这边待的久了,性子也是越来越爽利,认识了一帮小姐妹,没事儿大家还在一起玩玩摔跤什么的,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好。
有两次,甚至带头领着小姐妹和人打群架。
族里的人知道了向拓跋殇告状,说苏羽清身为王妃如此任性实在不妥,结果这位爷来了句:“有什么不妥的,她发起脾气来连我都捶。”
“……”哦,是吗,那打扰了。
等告状的人走了,拓跋殇开始默默的在屋里转悠。
嗯,得先把新衣裳备好,打完仗衣裳肯定脏了,回来得换。
还得烧热水,他媳妇爱干净,得先沐浴。
他看看还得准备些什么……
第558章 符四公子(真香)
段音薇嫁给符焱的那日,截止到掀盖头之前,她都认为他是不愿意的。
符焱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手拿着喜秤挑起段音薇头顶的红盖头时,他的脸还臭的跟谁借他黄豆还他黑豆了似的。
所有人几乎都可以预见段音薇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难堪处境,包括段音薇自己。
可盖头一掀,她抬眸望去,看到的却是符焱惊艳的目光。
四目相对,她心里就有了谱,也许这日子并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符焱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忘了,直到婢女将合卺酒端到两个人面前,他才伸手接过,视线却依旧凝在段音薇身上。
喝完了酒,下人三催四请才把他叫出了喜房,临走之前符焱还盯着段音薇一看再看,活像怕有人把他媳妇拐跑了似的。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金吾卫那些人各个都没安好心,轮着番儿的灌他,缺了大德了。
他喝的醉醺醺的,是被小厮搀回来的。
他一见了段音薇就往她身上扑,吓得下人赶紧都退了出去。
段音薇原本还想努力搀着他去榻上躺下休息,结果反被他打横抱起脚步虚浮的走向里间,行至榻边,直接搂紧段音薇向后倒向床榻。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呼吸比平时要急很多,拥着段音薇胡乱的亲,还问人家:“媳妇……你叫什么名字?”
“音薇。”段音薇微垂着眸子,嗓音温柔:“知音的音,采薇的薇。”
“音薇……”符焱跟着她重复了一遍,忽然变成了“夸夸焱”:“这名字真好听,衬你。”
闻言,段音薇红着脸笑笑。
符焱一脸痴迷的看着,活像一个好色之徒:“媳妇,你长的可真漂亮!你是仙女吗?”
“我不是。”
“你骗我,你长的漂亮还说自己不是仙女!”符焱一骨碌就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说:“我告诉你,你是仙女也不能走了,我不会让你再回天上去的!”
“……嗯。”
“安心留下与我过日子,可好?”
“好。”
得到段音薇肯定的回答,符焱这下高兴了,抱着她又亲又啃又扒衣裳,可事到临头却遇到难题了,“小符焱”怎么都不给面子,导致他本人在段音薇面前十分没面子。
符四公子急的呀,满头大汗,无计可施之下试图语言唤醒:“喂!该是你上场的时候了你干嘛呢?平时不是很能耐吗?”
“你特么给老子起来!听到没有?”
“老子媳妇还等着呢,你快点醒一醒!”
一旁的段音薇:“?”
她微微侧过身假装去看帐幔上的花纹,眼睛并不敢四处乱瞄,唯恐看到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把耳朵都堵上。
洞房花烛什么的,这毕竟是段姑娘头一回,没经验的很,虽然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眼前的这情况属实是让她有点懵。
她也不敢问,她也不敢说,只能安静的躺着。
符焱自己在那叨叨咕咕的捅咕了好一会儿,最后甚至拉着段音薇的手去捅咕,但依然没什么效果,吓得他以为自己是得什么病了,一时也顾不得许多,穿上衣裳就往外跑,只来得及对段音薇说了一句:“媳妇我马上就回来,你等我一下。”
话落,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次间的珠帘后面。
段音薇初时一愣,随即缓缓的从榻上坐起身,也没睡,听话的等他回来。
再说门口上夜的婢女见新郎官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往外跑,结合起之前符焱扬言不愿娶段家姑娘的话,便只当是符焱不喜段音薇是以才愤怒离去的。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居然又回来了。
这下下人看不懂了,心说四公子这大夜里的折腾什么呢?
再次回到喜房的时候,符焱的脚步明显轻快了几分,虽然可以看出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眼里的担忧已经不见了。
他脱鞋上榻,抱着段音薇同她保证:“媳妇,你别怕,我没病。”
“……嗯。”
“郎中说了,我这许是喝酒喝多太醉了,等酒醒就好了。”说完这话,符焱大抵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清醒,于是脑袋一低就压在了段音薇的肩膀上:“啊,我醉了。”
段音薇:“……”
人人皆言符四公子性如烈火,慧比明珠,可她怎么感觉传言有失呢?
虽说没办法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搂着自家香喷喷的媳妇你让符焱就这么睡去他肯定是不乐意,因此抱着段音薇又亲又啃,好一番折腾。
“小符焱”无福享受那就换别的嘛,总有那有福气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符焱才总算消停下来有些昏昏欲睡,准备养好精神酒醒之后进行下半场。
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又或许只是单纯因为身边多出了一个人,符焱睡到后半夜就醒了,看着已经支棱起来的“小符焱”,他二话不说就翻身压住了段音薇。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并且来势汹汹。
符焱活的这二十来年,小的时候只一心练武,长大了当了金吾卫便只想着除暴安良,对娶媳妇这种事压根没太上心。
平阳侯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丫头都被他丢在一旁落灰,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人家。
如今忽然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又天仙似的媳妇,只觉得怎么爱都爱不够,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什么腻歪放浪的话都敢往外冒。
“媳妇,你怎么跟块豆腐似的,嗯?又白又嫩,让我想一口一口把你给吃了。”
“嗯……吃豆腐,从今往后我最爱的菜就是豆腐。”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媳妇,你不光是豆腐,你还是块水豆腐。”
顿了顿,他看着两人眼下的状态,眼底忽然跳动着兴奋的光芒:“媳妇,你说我是什么?”
段音薇哪接得上他的话,低吟的不回答。
符焱捧着她绯红的小脸一下下的亲,说:“是杵。”
说完,他也不管人家想不想知道就自顾自的解释说:“因为杵能把豆腐捣烂。”
话落,还身体力行的给她演示了一下。
段音薇恍然明白他的意思,一张脸顿时爆红。
偏她越是害羞紧张,就越是能在不经意间刺激到符焱,让他乐此不疲的逗她:“媳妇,我说你像豆腐你不喜欢吗?那我换一个?
其实我还觉得你像樱桃树,树上结了果。”
符焱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段音薇红透的耳垂轻轻揉了揉:“你看,多像两粒熟透的小樱桃。”
他视线下移,忽然笑了:“还有两颗。”
他的目光不停,巡逻似的,最终停在了某处故作惊讶道:“呀!这里还藏着一颗,被我发现了!”
段音薇早羞的不敢看他了,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那些歪理邪说,结果却被他扣住手腕动弹不得,只能被迫面对眼下的处境。
符焱就是恶趣味的喜欢一边用身体爱她,一边用言语逗她。
时不时啄着她的唇,压低声音同她咬耳朵:“乖乖,樱桃没熟也没有关系,为夫有办法。”
将人好一番欺负之后,他求鼓励似的说:“你看,樱桃都熟了,可以摘了。”
“夫君……”
“音薇,你是在邀请为夫吗?那我可不客气喽。”他将人卷进怀里,挑逗的话不停:“你说我是先吃樱桃呢还是先吃豆腐呢?”
段音薇螓首微摇,眸中含水。
符焱看的心里一软,低头在她眉间吻了一下,说出的话却十分破气氛:“哦,为夫懂了,你是让为夫两个一起吃!”
第559章 符四公子(护短)
一个晚上,符焱成功让段音薇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性如烈火?
的确,热情的让人难以招架。
慧比明珠?
确实,领悟力和行动力强大的令人感动。
反倒是外界的那些传言,段音薇并没有在符焱的身上看到任何体现,单从他这一晚上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对她还挺满意的。
回过神来,段音薇迎视上符焱虎视眈眈的目光,她忙伸手抵在了他的身前阻止他再靠近自己。
“天快亮了,待会儿还要去给婆婆敬茶呢。”
“迟一些也无妨,放心,有我在,没人敢说你什么。”他媳妇是仙女!谁敢言三语四他把他们舌头割下来!
不想,昨晚对他百依百顺的段音薇却难得坚持:“哪有新媳妇才进门就让婆婆等的道理,况段家本就较之侯府势微,我若哪里做的不合规矩,旁人说我倒也罢了,却恐会牵连家里,只让人觉得段家的女儿皆像我这般不懂礼数呢。”
“那你躺下眯一会儿,我不闹你就是。”
“嗯。”
谁料,符焱刚扶着她躺下,便听屋外传来了婢女的声音:“四少夫人,是时候该起身了,晚了恐去夫人那请安就迟了。”
说话之人,就是平阳侯夫人当日给符焱安排的通房中的一个,香兰。
她自诩身份和普通丫鬟不同,又兼符焱不满段音薇,平阳侯夫人也瞧不上段家,她便也觉得段音薇高攀了符焱,不怎么将这个刚进门的主子当回事。
何况她本就得了侯爷夫人的吩咐,仔细盯着些这位四少夫人,看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是以她方才才故意喊了那一声。
段音薇若就势起身,日后便少不得被他们这些下人辖制。
相反,若她是不起身,那香兰便可以将此禀报给侯爷夫人,届时夫人又岂会给这位新媳妇好脸!
再说段音薇在房中听见这道陌生的声音,转瞬间便考虑到了一切,她立刻便作势便起身,故作随意的问符焱:“不知说话的这位是何人?院里管事的通房丫头吗?”
再说符焱本就因为香兰那一嗓子打扰她媳妇休息而感到不悦,这会儿又见段音薇将香兰误会成了他的通房,生怕她为此不高兴,于是只沉声丢下了一句“你等着”,然后便怒气冲冲的起身走了出去。
段音薇安静的坐在榻上,侧耳听着,屋外传来了符焱怒火中烧的声音:“不要命的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主子的事儿也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四公子……”
“来人,把她交给管家即刻发卖出去!”说完,符焱转身欲回屋,想到什么脚步又顿住,对廊下候着的下人叮嘱道:“日后你们服侍少夫人都给我仔细着,再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符焱脾气暴躁,对下人动辄打骂,侯府中的人多是害怕他,如今见他忽然一改常态对少夫人多加维护,心里不禁犯了嘀咕。
符焱回屋之后,段音薇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他:“我听你在外面说什么发卖的话,是怎么了?”
“你不用管,处置个没眼色的奴才。”符焱坐在榻边握住她的手,说:“媳妇,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好,不过白日我当差不在府里,倘或有人不听你的话你把人记住了,等我回来给你做主。”
段音薇笑笑:“我是你的妻啊,他们不敬我便等于不敬你,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敬主子的奴才呢,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我娘爱唠叨,她若说了什么你爱听的,你别同她理论免得她趁我不在为难你。
你告诉我,我去同她说,绝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这次段音薇倒是没再说“不会发生那种情况”之类的话,而是主动伸手环住了符焱的脖子,撒娇似的同他道谢:“多谢夫君。”
“谢什么,你不是我媳妇嘛。”
折腾这么一出儿,段音薇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
符焱素日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便同她一起梳洗一番,领着她去给平阳侯夫人敬茶。
这侯府说大也大,可他们院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侯爷夫人这。
她一听说自家儿子忽然转性对段音薇格外看重,心里就莫名觉得吃了亏似的,等见了段音薇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段音薇给她请安她也不叫起,段音薇身为儿媳妇自然不会跟她对着干,可架不住符焱浑啊,一把拉起段音薇就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用行动跟平阳侯夫人对着干。
第560章 符四公子(疼人)
平阳侯夫人有意给段音薇立威,于是便拿腔作调的说:“我们家呀规矩大,想来你们小门小户……”
符焱一听这话茬儿不对,立刻便打断她的话问:“咱家有啥规矩啊?”
平阳侯夫人瞪了他一眼,不悦的数落道:“娘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孩子怎么没规没矩的!”
“这不正好说明咱家没规矩嘛。”
“……”平阳侯夫人的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偏偏这个倒霉儿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让自家娘亲下不来台。
段音薇安静乖顺的坐在符焱身边,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诚然,也许符焱护着自己会加深自己和平阳侯夫人之间的矛盾,可依照这位夫人的性格,纵然符焱不帮自己,她也不可能给自己好脸,说不定还会更加变本加厉。
如今这样,好歹她还会忌惮一下她儿子。
平阳侯夫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一个话题被打断那就开启下一个嘛,于是她说:“音薇啊,侯府这地界大,你初到此地……”
结果毫无意外的,说到一半再次被符焱给打断。
他说:“哎呀,娘您提醒的正好,音薇刚嫁到咱们家我还没好好领她逛逛呢。
您还有事没事?要是没啥要说的了那我可就领我媳妇逛园子去了。”
平阳侯夫人:“……”
这到底是不是她亲儿子?
就这么一晚上的工夫,这臭丫头究竟给她儿子灌什么迷魂汤了?
不舍得朝自家儿子嚷嚷,平阳侯夫人继续将火力对准段音薇输出:“他想逛园子就让他去,音薇啊,你肯定是想留下来陪我说说话的,对吧?”
这话明显就是在给段音薇出难题。
若她回答“是吧”,那接下来平阳侯夫人就会将符焱给支走,然后对着她冷嘲热讽,虽不至于少块肉,但那些刺心的话终究没人爱听。
可若她回答“不是吧”,难免叫人觉得她没有教养,更加不通人情世故。
段音薇方才启唇,不想也一样被符焱给截胡了。
他一把拉住段音薇的手,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娘,这是我媳妇,我去哪儿她就得跟我去哪儿,她得听我的!”
闻言,段音薇便顺势道:“婆婆在上,媳妇自是愿意多听您教诲的,只是夫君的话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不如婆婆和我们一起去园中逛逛?”
段音薇这回答不可谓不高明。
她一副小媳妇做派,将那娘俩都捧的无限高,让平阳侯夫人心里畅快了不少。
符焱再旁边瞧着,担心自家娘亲再起幺蛾子为难段音薇,于是忽然皱眉按着额角:“哎呀,媳妇我头疼,你快扶我回去给我按按。”
一听说自家儿子可能病了,那平阳侯夫人的嘴脸分分钟就变了:“好好的怎么会头疼呢,需不需要找个郎中瞧瞧啊?”
“哎呦,娘您少说两句吧,一听您说话我脑袋更疼了。”
“……”
“媳妇、媳妇,赶紧扶我回去躺着。”
段音薇看了平阳侯夫人一眼,见她并无阻拦的意思,便朝她施了一礼然后扶着符焱起身离开。
她心里很清楚符焱是为了避免她被平阳侯夫人刁难才会假装称病。
果然,等两人一回屋,符焱瞬间就变的生龙活虎了。
他这才开了荤,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逮着段音薇便不肯轻易放手,段音薇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好说话,可实际上心里有主意的很,她说不肯那就是真的不肯,半点都不会给符焱得手的机会,除非他硬来。
他倒是想扛了人就丢榻上,想着依照她昨夜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样子到了榻上也就从了,谁知段音薇却神色认真的望着他说:“若夫君真心疼我,还望你敬我。”
符焱不解:“此话怎样?”
“这府中上下皆认为我出自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如今既嫁与夫君为正妻,那一言一行便都该万分注意。
倘或叫人知道我与夫君白日便腻在一处胡闹,他们不会说夫君一心疼我,只会说是我使出狐媚手段引诱夫君不不务正业。
夫君身兼要职,乃音薇钦佩的人物,心下倾慕自然也愿意亲近,只是有些体己话,我想留到夜里再与你说,可好?”
符焱被段音薇这番话哄的晕晕乎乎的,乐的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迷迷糊糊的就点了头,还保证道:“好,媳妇你说什么都好。”
段音薇弯唇,眸中柔波轻漾,倾身在符焱颊边轻轻碰了一下:“多谢夫君。”
一句话、一个吻,段音薇就将符焱摆弄的明明白白的。
*
午膳时分,夫妻二人一同用膳。
一道道菜摆上桌,段音薇默不作声的看着,眸光越来越淡,却始终不发一言。
符焱口重,尤其喜欢吃辣,几乎每道菜里都有辣椒。
偏偏段音薇口轻,最不能吃辣。
今日晨起之后,她的陪嫁丫鬟就曾去跟厨房那边说过她的口味,不过眼下看来,很显然厨娘她们同样没把她当回事。
段音薇并未因此恼怒,嫁过来之前这种种情况她就已经料到了。
但不生气归不生气,她却不会就此委屈了自己。
见小丫鬟在旁边要向符焱告状,段音薇却用眼神制止了她。
等到用膳的时候,段音薇自己并不吃,只一味给符焱布菜,符四公子一开始是很开心媳妇惦记他的,可后来见她迟迟不动筷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他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她,问:“怎么不吃?”
“还没怎么饿,夫君先吃。”
“不饿就少吃点,垫垫肚子也是好的,不能一点都不吃。”说着,他径自夹了一口菜喂给她。
段音薇面露纠结似是拒绝不了,最后只能用自己的筷子欲接过符焱嫁给她的。
见状,符四公子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媳妇,你嫌弃我啊?”
“没有啊。”
“那就直接吃啊。”
“可是……”
“不吃那就还是嫌弃我!”
最后,段音薇微微启唇吃了一口,方才咀嚼两下便掩唇开始咳嗽。
她赶忙喝了两口茶想往下压一压。
符焱这才留意到,她给她自己倒了两杯茶搁在旁边,电光火石间,他这才恍然:“你不能吃辣?”
“……嗯。”
“那怎么不告诉我呢?”符焱面露懊恼。
段音薇温柔的笑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嘛。”
“你要先告诉我,这样我就不会逼着你吃了,瞧瞧辣的,都咳嗽了。”
“我吃是因为想要告诉你,我不曾嫌弃你啊。”
“傻媳妇。”
符焱神色动容的和她轻轻撞了下额头,然后转向门口面对下人时瞬间换了一副神情:“告诉厨房,再做一桌子合少夫人口味的菜来,有一个是少夫人不喜欢的就让她们卷铺盖走人。”
“是。”
小丫鬟应了一声,很快就跑去传信了。
段音薇看着这一幕,一双小手轻轻握住了符焱的:“夫君如此待我,倒叫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想报答啊……那你喂我吃,啊。”
段音薇一愣,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符焱以为她又要说这般行径容易惹人非议,结果却见她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随后忽然就倾身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丝丝酒香传了过来,仿佛在轻叩他的唇,让他不自觉的就放松了牙关。
醉人的烈酒渡了过来,让他尝到了不同以往的甘甜。
符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烈酒入喉,他却无心细品其中滋味,只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女子。
段音薇微微退开,脸蛋儿红扑扑的,唇上盈动着一丝水光,十分诱人。
第561章 符四公子(很乖)
她笑盈盈的望着符焱,柔声问:“这样可算报答吗?”
符焱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不许她再往后退,而是将人往自己怀里拽:“算!”
“那你这是……”
“我还要。”
段音薇笑的眼睛微微眯起,偏偏不肯再让他如愿,而是拿筷子夹了一口菜喂给他:“用膳的时候要好好吃饭,夫君身强体壮才能保护我啊。”
符焱一口吃下,觉得她喂的菜的味道都和自己吃的不一样。
然而甜头也就到这了,段音薇不肯再给了。
就这么着,一直耗到了晚上符焱才如愿抱到了媳妇。
他一次又一次的缠着不肯让她睡,段音薇虽不似白日里那般坚定的拒绝,但她的确有些退缩,几次跟他提起明日还要早起去平阳侯夫人那请安,叫他适可而止。
符焱满心都想着怎么哄媳妇心无旁骛的跟他亲热,于是忙安慰她说:“无妨,往后你去向娘请安我都陪你一块去。”
“这样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当儿子的去给娘请安难道还不行吗?
好了好了,媳妇你别想那些了,你看看我,多想想我行不?”
最后,到底又是不依不饶的拉着段音薇闹到了后半夜才算罢了。
翌日起身,他果然像他昨晚说的那样陪段音薇一起去给平阳侯夫人请安,搞得这位侯爷夫人一时也说不上自己是更欣慰还是更心酸。
临走之前,符焱还对平阳侯夫人来了句:“娘您要是没事儿吩咐音薇就让她赶紧回去吧,我让她给我缝身衣裳,得赶快弄完。”
但凡涉及到自家儿子的事情,那平阳夫人从来都跟变了个人似的,没有犹豫的就让段音薇走了,往后两日皆是如此。
到了第四日,段音薇该回门了。
符焱亲自备下了好些礼物,平阳侯夫人得知后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呦,这么多呀。”
“多吗?这我还担心少了呢。”
“……”
平阳侯夫人心说,这要不是因为是亲生的,看她怎么鞋底子抽他。
她掩饰好情绪,转而看向段音薇:“音薇你可别多心啊,我倒不是不舍得这点东西,只是恐你家里人觉得太贵重,愈发觉得咱们两府……”
“娘您要没事儿就回去歇着吧,不用送了,外面风大。”说完,符焱拉着段音薇就准备上马车。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平阳侯夫人的声音下意识拔高,结果被旁边的平阳侯狠狠瞪了一眼。
平阳侯不悦道:“没听你儿子说嘛,让你回屋去,外面风大,仔细扇了舌头。”
平阳侯夫人:“……”
这爷三爷俩的是都要气死她嘛!
*
话分两头。
却说符焱和段音薇回了段府后,他和段嵘他们在前院聊天,段音薇则在后院同老夫人还有周氏她们说体己话,主要就是告诉她们自己在侯府一切都好,符焱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叫她们放心。
周氏忧心忡忡,明显不完全相信:“我听人说,那符四公子性情爆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娘是恐你被他欺负又不敢说。”
段音薇笑笑,眉宇间一派温和:“娘,您误会了,他对外人是有些凶凶的,但他对女儿很好,很听话呢。”
“听、听话?!”
“嗯,很乖的。”
“……”周氏心说,闺女啊,咱俩说的是一个姑爷吗?
段音薇知道口说无凭,是以在后来一家人用膳的时候,特意当着众人的面支使符焱:“夫君,你能帮我夹一下那个虾吗,我够不到。”
符焱立刻将虾夹到自己碗里,剥干净了才放到了段音薇面前的碗中。
这还不算,见段音薇偶尔在和老夫人他们聊天,他便默默坐在旁边给她布菜,别说,夹的菜还都是合乎段音薇口味的。
老夫人她们看着这一幕,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还有一点,就是平阳侯夫人委实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这让段家的一群“女将”忧心不已,拉着段音薇是千叮咛、万嘱咐。
好在,段音薇自小就聪明,不像段音挽似的是个傻白甜。
她虽看起来柔弱可欺,实则却也藏着自己的一点小心机,自她入府后这短短几日和平阳侯夫人的几次交锋,她没有一次不是占了上风的。
段音薇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她能把握住符焱的心,平阳侯夫人就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无意当个恶媳妇搅的侯府上下鸡犬不宁,她是想要安心同符焱过日子的,偶尔耍些小手段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罢了。
段音薇原本以为,她要费些工夫才能让符焱对她另眼相看。
为此,她在出阁前还特意找师父学了舞剑,想从一些其他方面入手制造共同话题也好、让符焱对她感到惊喜进而好奇也罢,总之是提前做了些准备的。
谁知,他竟那么轻易就对她改观了。
后来呢,她担心符焱喜新厌旧,是以她就想着不能一次满足他太多,要让他时时对自己有神秘感,求而不得才会勾的心痒难耐。
这份心情,至少要持续到她有孕生下一个孩子。
可她又一次没想到,原来根本都不需要她特意做什么,符焱就已经欲罢不能了。
最初的时候,其实段音薇心里并没有很喜欢符焱,只是因为嫁了他才去对他好,那份心情的转变是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发生的。
她惊觉爱他超过自己时,是在她小产的那次。
素日那般刚强的一个人,刀架在脖子上都面不改色,可却在得知他们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倏然泪落。
他连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向她道歉说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说他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段音薇以为自己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旁人了,可看着符焱发红的眼眶,仿佛一只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猛兽,她的心不可抑制的揪痛了一下,很想像平时那样亲他一下,看他像吃到糖似的那么开心。
*
说回眼下。
回门之后,段音薇和符焱回了侯府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符四公子的院中多出了一位女主子,日子肯定会从前不一样了,感受最直观的就是那院中的下人了。
平时犯了错,四公子下令杖责那都是轻的,可自从四少夫人嫁过来,四公子便越来越少发脾气,即使偶尔动怒也都是下人没伺候好少夫人,只要少夫人能开口求情,那准备能逃过一截。
再比如说,除了性格,他们发现四公子的生活习惯也变了。
往年夏日,他出门时总要咒骂一声:“这毒日头!真烦人!”
可今年就不是了。
起因是那日,四少夫人在廊下纳凉,手中团扇轻摇,她同身边的四公子说:“阳光明艳一些真好,照的各处都亮堂堂的。”
当时他们家四公子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我最喜欢晒太阳了。”
下人:“……”
四公子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还比如说,言辞举止这方面。
某一日,小厮向四公子禀报一些事情,言辞间是深思熟虑,想了又想,结果毫无疑问被四公子给骂了一顿:“做什么娘们唧唧的!有什么话不能痛痛快快的说,咬文嚼字的干什么!考状元啊?”
“回四公子的话,小的往日胡咧咧惯了,不妨那日被四少夫人给听见了,她告诉小人不好这样讲话,小人便改了,可如今这嘴上忽然要忌讳着些吧,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正说着呢,就见段音薇端着参汤进来了:“忙什么呢?”
符焱一脸认真的说:“哦,这小子说脏话,正被我教育呢,让他嘴里干净着点。”
小厮:“……”
他看嘴里最不干净就是四公子!
第562章 符四公子(终章)
随着段音薇嫁到平阳侯府的时间越长,她在府里的地位就越是难以被撼动。
在符焱护着她的基础上,她和妯娌之间的关系也处理的非常好,平阳侯因为当日曾受段嵘的救命之恩,是以对这个儿媳妇也是相当的满意。
府中下人觉得她性格好,好伺候,又都曾受过她的恩惠免于被符焱责罚,是以都很喜欢她。
到后来,就只有平阳侯夫人一个在孤军奋战。
段音薇小产那次,平阳侯夫人原本想趁机给符焱塞人的,不料外面接连传出了段音离和段音娆的婚事,她就有些犹豫,紧跟着又被平阳侯敲打了一番,便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再之后,段音离和段音娆相继出阁,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嫁给了王爷,段家跟着水涨船高,那两姐妹又格外看重段音薇,平阳侯夫人便愈发不敢轻看了这个儿媳妇。
何况这时段音薇已经第二次有孕,平阳侯夫人简直恨不得打板将她供起来。
当然,这也就迎来了第二个问题。
平阳侯夫人一心盼着来个大孙子,平阳侯虽然也喜欢,但他不会像侯爷夫人这样整天有事没事去人家小两口跟前念经。
每次她一念经,符焱就怼她,然后她惹了一肚子自己气呼呼的走了,去跟其他几个儿子或是闺女抱怨。
那符焱其他的兄弟肯定是不会站在平阳侯夫人这边的,一来是他们当兄弟的不好去讨论兄弟媳妇生男生女,二是他们恐自己将来会步符焱的后尘,是以决定要统一战线。
最后,还是符笑规劝了她两句:“娘,您就那么喜欢男孩儿啊,那当初女儿出生的时候,您岂不是失望死了?”
“胡说什么呢,娘还不够疼你啊!”
“那您就像疼我一样疼您孙女不就好了嘛,否则您试想一下,若他日女儿嫁到婆家去,婆婆定要我生个女儿出来才算,生闺女就不受待见,您会怎么想?”
“岂有此理!那我叫你爹和你哥哥们去他们闹,还反了他们了!”
闻言,符笑静静的望着她笑,不再说话。
平阳侯夫人自觉自己前后矛盾,不禁有些心虚:“唉,娘这不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嘛,你说你二嫂和你三嫂肚子都没有动静,剩下那三个至今还没娶媳妇,如今你四嫂好不容易怀了,这要不是个男孩那咱们家得几时才能有后啊。”
“那这事儿也不是催四嫂就能催出来的呀,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日后呢,咱们就多多行善,老天爷一高兴,没准儿就给你安排了一个大乖孙呢。”
符笑这话原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在不久之后反向应了这话。
在她和傅云辞大婚当日被人下毒之后,平阳侯夫人脑袋“嗡”地一下,当场就昏迷不醒了。
后来得知符笑中毒难解,即便解了日后也恐难再有孕,平阳侯夫人下意识就想起了当日母女俩的对话,在想是不是自己苛待儿媳所以一切才报应在了她女儿的身上。
打这以后,平阳侯夫人待这几个儿媳妇那简直了,真真可谓是掏心掏肺,和当初对待符笑别无二致。
后来符笑顺利生下了傅深,平阳侯夫人便觉得是自己善待儿媳起了作用,让老天爷看到了自己的诚心,这之后,她便愈发掏心窝子的待人好。
她这一不作妖,平阳侯看她也顺眼了不少,平日也不会再去几个小姨娘那躲清净了。
再说符家这个儿媳妇都是本分人,见婆婆待自己如亲女儿一般,那自然也都像孝顺自家亲娘那般孝顺她,也变相让原本夹在中间的几位符家公子日子更加顺遂。
最如鱼得水的,那就还是要属符焱,老婆孩子热炕头,他都占足了。
段音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叫符星渊,小家伙长的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样貌多是随了段音薇,因为嘴太急所以性子更像符焱。
对此,符四公子表示:“我什么时候像他这么没出息了!”
见段音薇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他忍不住动手拍了拍自家儿子肉乎乎的屁股蛋子,半是宠溺半是嫌弃的嘟囔:“臭小子,你这位置本来该是我的!我的!”
段音薇失笑:“你怎么还和自己儿子较劲啊,真羞。”
“他抱着别人媳妇,他才羞呢。”
“……”
自打符星渊出世之后,他和符焱他们爷俩就开始了长达数年的争宠,一直到符星渊四五岁大步入学堂的时候,这场争端才得以告终。
符焱十分积极的送自家不情不愿的儿子去学堂,满脸写着的都是:哼,臭小子,把你送走你娘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符星渊:“……”
他宣布,爹爹将是他今日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第563章 莽夫宁王(逛街)
即使是在和傅云澜相认之后,贺鸢时心里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怕他的。
大概是两人重逢之后他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是有些大。
尤其是到了晚上,贺鸢时见天一暗就发愁。
傅云澜粗中有细,向来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见她眉间似有愁色,便猜测是不是自己如今表现的不似当日那般好,让她失望了。
他暗暗告诉自己,果然还是应该表现的更热情一些。
而这位王爷表达热情的方式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力气越大,代表他的心意越深沉。
而他的心意越是深沉,贺鸢时越是表示承受不住。
偏偏这会儿她的嗓子还在治疗当中,并没有彻底恢复,还处在不能说话的阶段,是以只能攀着傅云澜的手臂无声的望着他,想让他别这么疯狂。
结果也可想而知,他们俩的脑回路永远是搭不上的。
傅云澜见她主动靠近自己,心想一定是自己的表现取悦了她,然后更加卖力气,直到最后贺鸢时被他弄的昏昏欲睡,没了意识。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貌似热情过头了。
抱着媳妇洗洗涮涮,等两人再回到榻上的时候,贺鸢时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拥着被子坐在榻里,拉过傅云澜的大掌在他手心上写字。
【你以后不能老是这样。】
她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很是严肃。
傅云澜一只手垫在脑袋后面,饶有兴致的望着她:“我怎么了?”
【就……】
一个“就”字过后,贺鸢时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写。
【像刚才那样,不好。】
“你说抱你啊?”
贺鸢时的小脸蓦地一红,却还是坚持点了点头。
这要是遇上那会哄媳妇的或是装傻充愣的,三言两语就将人哄的高高兴兴的了,可傅云澜那就是铁憨憨,哪里会那个。
他也同样严肃脸看着贺鸢时,认真的问她:“我抱你怎么不好了?让你不舒服了?”
贺鸢时一时语塞。
这种问题谁好意思回答啊,又不是简单的点头摇头,是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
偏偏傅云澜那是个认死理儿的人,有什么事那得弄明白,于是定要拉着贺鸢时问个清楚:“怎么个不舒服法?轻了?”
这话吓得贺鸢时疯狂摇头。
她心说这还轻!那他要是重起来是不是得把她给弄散架子了?
傅云澜还在那边自我检讨:“不是轻了,那就是我技巧不够,你想让我多学学其他的。”
结果贺鸢时头摇的更厉害。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会说话。
【不是轻了,是我希望你放轻。】
闻言,傅云澜这才了然。
贺鸢时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好意思写下这句话,她瞧傅云澜那个神色原以为他会爽快的应下,谁知他却一板正经的告诉她:“那可能有点困难。”
贺鸢时歪头:“?”
“如今不再出去带兵打仗了,一身的劲没处使。”
“……”贺姑娘心说那你就霍霍我啊。
【那你总这样,身体吃不消的。】
“吃得消,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傅云澜一脸的跃跃欲试,结果毫无意外的遭到了贺鸢时的拒绝。
他还在极力证明自己:“我不是每日都要练剑嘛,强健体魄这一块我一直都没有落下。”
【那你不能多练练剑吗,那样劲儿就有处使了。】
“不要。”
【为什么?】
“练剑没有你好玩。”某位王爷一脸坦诚。
“……”
沟通失败。
贺鸢时抿了抿唇,松开他的手躺回了被子里,下一瞬就被傅云澜从后面拖进了他怀里,几个数的工夫身后之人便睡着了。
贺姑娘当时更无语了。
这位爷倒是吃得饱、睡得香的,却害的她无心睡眠。
*
翌日傅云澜去校场练兵,贺鸢时闲着没什么事儿便去街上逛了逛,她来长安有段时日了,却一直没能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宁王府的管家得了傅云澜的吩咐,见她出门便让两名手持长枪的府兵在后面跟着她。
见状,贺鸢时拿出傅云澜叫人给她磨的炭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我只是随意逛逛。】
老管家笑眯眯的点头:“是,您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他们就随意在后面跟着,您不用管他们,当他们不存在就行。”
【会不会太招摇过市了?】
“不会不会,您就放心逛您的,保证没人敢对您指指点点。”
【那好吧,有劳了。】
“哎呦,您客气了,这可是折煞我们了。”
老管家心说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你就是宁王府的女主子没跑了,我们当然把您伺候周到了。
就这样,贺鸢时带着两名打手上了街。
她在前面走,两名打手在后面跟着,然后贺姑娘就发现,老管家还真就没有骗她,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可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人理会她。
见状,贺鸢时忍不住在心里想,长安的百姓都还有素质啊,不像南阳城里的一些人,碰到点大事小情都盯着猛看热闹。
而贺姑娘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心无旁骛的在前面逛街时,身后的两名护卫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盯着周遭的百姓,这谁还敢往他们这边看啊,生怕一个对视就被他们按住爆捶一顿。
邵凝远远瞧见了这一幕,问身边的丫鬟:“那人谁啊,出门不带丫鬟居然带着两名府兵,长安城中几时跑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小丫鬟也一脸懵懵的摇头,最后一问才知道了贺鸢时的来历。
“小姐,打听清楚了,那是宁王府上的府兵,他们跟着保护的那个女子想来就是宁王从南楚带回来的那位公主。”
闻言,邵凝一脸不屑:“呵,什么公主,不过是个落难的贱婢罢了。”
“小姐!”丫鬟一脸惊恐的望着她:“她如今的确不再是公主了,但陛下给她和宁王赐婚,她不日就要当宁王妃了呀。”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么说宁王媳妇你还要命吗?
果然,邵凝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傅云澜为人,傲上而不辱下,你看百姓要是在背后说他两句什么被他知道或是听到了,他从来都不会计较,但见要是换了朝中那些专管生事的大臣,他料理起来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
虽说这么多年他也就只捶过一个御史大夫,但你说他连言官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说是“一战成名”毫不过分。
邵凝很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于是刚想趁没人听见偷偷溜走,结果不知是谁突然嚷嚷了一句:“此人胆敢在背后议论宁王,对宁王大不敬!”
话音方落,一个烂白菜蒡子就砸了过来,紧跟着什么烂菜叶子和臭鸡蛋都来了。
最后还是寻街的捕快及时赶到,将这主仆二人解救了下来。
贺鸢时是听到有人提起傅云澜的名号才过来瞧瞧的,结果邵凝的婢女还以为她是代表宁王来兴师问罪的,吓得都要跪下了。
“宁王妃……”
一听这称呼,贺鸢时忙红着脸摆手。
她和傅云澜还没成亲呢,哪能担得起这声称呼。
一旁的百姓得知她就是傅云澜要娶的那位南楚公主,赶紧向她告状说邵凝方才在背后讲她坏话,听得邵凝和婢女错愕不已。
长安的百姓对贺鸢时的接受度很高,皆因傅云澜对外声称贺鸢时曾救过他的性命,这让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就不一样了。
得知邵凝在背后对自己言三语四,贺鸢时虽不大高兴但到底也没责怪对方什么,毕竟百姓已经算是帮她出气了。
不想,宁王府的府兵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不好直接动手捶人家千金小姐,于是就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怂恿百姓:“诶,大嫂子大嫂子,筐里还有臭鸡蛋吗,砸呀砸呀。”
听到这句悄悄话的贺鸢时:“……”
怎么说呢,居然还有点可爱。
第564章 莽夫宁王(乖宝)
未免这两位仁兄一言不合拿臭鸡蛋砸人家,贺鸢时赶紧带着他们回了宁王府,也不敢再在外面瞎逛了,怕一个不小心给傅云澜惹出什么祸来。
她原以为她不追究邵凝背后议论她的事便算完了,谁知晚些时候等傅云澜从校场回来,安国公竟带着邵凝来登门拜访,说是来给她和傅云澜赔礼道歉的。
最后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可那爷俩还不张罗走,贺鸢时心里就不免犯了嘀咕:这是啥意思呢?难道还想让他们管饭?
没等她这边想出个所以然来呢,就听傅云澜那边声音沉沉的来了句:“还有事?”
安国公被问的一愣,轻轻摇头。
傅云澜起身,拉着贺鸢时就走,只没什么温度的给他们丢下一句:“不送。”
然后就真的走了。
贺鸢时跟安国公和邵凝他们一样懵,等走出一段路后她才看向傅云澜,用眼神询问他就这么把人赶走啦?
然后她听到的回答是:“否则呢?我还得管他们饭?”
贺鸢时:“……”
她发现,他们之间这种没用的默契越来越深。
*
打发走了安国公和邵凝,贺鸢时和傅云澜小两口准备用膳。
贺鸢时吃饭的时候习惯细嚼慢咽,像她做许多事一样都是慢条斯理的。
但傅云澜不是。
这位王爷吃饭大概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风卷残云”。
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两个人用膳,都是傅云澜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就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贺鸢时吃,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肉、夹肉、夹肉,再夹肉……
每次贺鸢时都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满眼都写着“我吃不下那么多”,然后就会被教育说:“浪费粮食可不好,荒年那老百姓可是要啃树皮的。”
贺鸢时知道他说的对,于是只能乖乖听话。
然后这时候宁王殿下又说了:“实在吃不下就给我吧。”
闻言,贺鸢时顿时眼睛亮亮的望着他,想也不想的就夹起一块肉喂给他。
傅云澜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白帮你啊?”
贺鸢时眨眼,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傅云澜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晚上多干两回。”
话音未落,便被贺鸢时一筷子肉给堵住了嘴巴,她皱眉红着脸瞪他,显然是不许他说那么露骨的话,好家伙,再使劲点那筷子都要戳到他嗓子眼儿了。
眼见媳妇臊的脖子都红了,换了有眼色的人那就别说了呗,诶,宁王偏不,还说。
“我是帮你吃的这肉,怪撑得慌的,你纵是不谢谢我,可也得帮我把它消化掉啊。”
“……”贺鸢时心说原来你也知道撑得慌不好受啊,平日撑得慌的那个人都是我!
这明显不划算的买卖贺姑娘坚决不上当。
她心说不就几块肉嘛,她自己吃。
瞧她那呆呆的劲儿,傅云澜轻笑,好心提醒她:“你就算自己把肉吃了,我要非得干,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这话成功止住了贺鸢时的动作。
瞧她被吓得那样,傅云澜笑的更欢了,他一边示意她把剩下的肉喂给自己,一边琢磨着自己还得怎么努努力,让她变的和自己一样乐衷此事。
吃完了饭,小两口照例逛花园消食。
消完食回屋,傅云澜看兵书,贺鸢时看他。
其实只要不是在榻上,贺鸢时就怎么瞅傅云澜怎么顺眼,眼睛都冒小桃心的那种。
偶尔傅云澜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她,她的小眼神“嗖”地一下就转到别处去,可红红的耳垂却会出卖了她的内心。
几次之后,傅云澜就坐不住了。
将书一扔,转而将她抱了起来。
贺鸢时一惊,不解的看着他,心说他看书不是看的好好的吗,这是干嘛呀?
傅云澜说话不懂得含蓄委婉,直白道:“一直看我,想要?”
贺鸢时疯狂摇头。
他也不将人放开,更加直白的说:“我想。”
贺鸢时:“……”
那他还问她干嘛,假装一下他很礼貌是吗?
和平时一样,贺鸢时一开始是乖的,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同他亲热她是愿意的,但这份愿意只能持续到她身体和精神承受得住的临界点,过了那个点她就不愿意了。
而通常那个点,只是傅云澜的小试牛刀,他的重头戏往往都在那个点后面。
贺鸢时被他欺负的惨了,又说不出来,只能试着在他身前写字,不过想也知道不会有作用,这个时候就是她会说话他都未必听得进去,又怎么会有精力去分辨她究竟写了什么。
别说写了什么,傅云澜压根都没意识到她是在写字,他以为她那小猫似的左挠一下右挠一下是挑逗他呢。
结果可想而知,贺鸢时的情况更惨了。
傅云澜抱着她下地了!
身体忽然悬空,心好像也坐着秋千忽然荡到了最高处,吓得她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
这时候宁王这大体贴上线了,安慰她说:“别怕,我下盘很稳的。”
贺鸢时:“……”
大概是担心只这一句还说服不了贺鸢时,傅云澜又补充道:“我一直都有好好练,最近又加强了一下,你验收一下成果。”
“……”她并不想。
这一晚上,贺鸢时被“吊打”。
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傅云澜欺负的太惨,以至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过没几日,傅云澜率军去清剿一伙南楚余孽,结果意外受了伤,刚好就伤到了腿。
虽不是致命伤,也不会对今后的行动造成什么不便,但流的血很多,太医说要将养一段时日才能彻底恢复。
当时贺鸢时只顾着但心里,倒是没想别的,直到傅云澜的腿伤恢复期已过了一半了,贺姑娘才有闲心去想,这下他下盘应该就不稳了吧。
后来她发现,到底还是她年轻了。
晚上她帮傅云澜擦身子,这位王爷没羞没臊的说:“这里也擦。”
贺鸢时下意识别开眼睛,将帕子打湿了塞进他手里让他自己擦。
傅云澜不接,说:“你帮我,你不帮我的话那我直接来了,你不嫌我脏?”
贺鸢时美眸微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心说你都这样了你还要闹腾?是在故意吓她吧?
傅云澜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她:“你觉得我这样像是在逗你吗?”
贺鸢时肯定不同意啊,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在她心里,自然是他的身体更重要,于是只能退步哄他,拉过他的手写字。
【等你伤好了,我都听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先消停养伤,别作妖。
不过想也知道,傅云澜肯定不会听。
平时他是真惯着贺鸢时,惯到什么程度呢,他自己穿衣裳都要穿贺鸢时喜欢的颜色,可到了床笫间的事儿他就说一不二。
譬如此刻,蛮劲又上来了,搂着媳妇就啃:“乖宝。”
贺鸢时一听这称呼腿就发软。
他平时不会这么叫她,同她说话的时候连她名字都很少唤,多是“你”字开口。
可唯有这个昵称,她也不知他是打哪学来的,每每两人在床笫间亲热他都这么喊她,她不止一次抗议过,但都被他无视了。
傅云澜那边还在自力更生:“乖宝,好多日子了,我憋得慌。”
贺鸢时挣扎着摇头。
他那啥上脑,她可没有,这要是因为这种事害伤口裂开,那她真的可以不用见人了。
傅云澜还在试图同她讲道理:“这些日子剑也没练,感觉整个人筋都是僵着的,你总得让我活动活动。”
贺鸢时拉着他的手急急的写着。
【你身上有伤,太医说……】
还没写完,就被他按住了手,这位王爷说:“别忙活了,待会儿有你出力的时候。”
贺鸢时:“……”
说是对牛弹琴,再恰当不过了吧。
第565章 莽夫宁王(不够)
因为傅云澜的蛮不讲理和自说自话,贺鸢时意识到自己再和他掰扯下去肯定没有结果,于是端了水盆就准备走,结果被他一拽,水盆“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她人被他抱上了榻。
廊下伺候的婢女听到里面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只当是怎么了,忙问:“王爷、姑娘,可要奴婢进去伺候吗?”
贺鸢时好像回应这道天籁之音,可惜她说不出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云澜启唇道:“不用,你们都退下。”
“是。”
外面隐隐传出了几道脚步声,再然后,就彻底归于平静。
贺鸢时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因为担心傅云澜的伤,她不敢放任他胡闹,所以只能由她来掌舵,被迫接受她并不感兴趣的知识。
傅云澜明明受了伤,贺鸢时以为他行动多少会受到限制,后来却发现,原来是她对他的认知受到了限制。
他用实力给她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等他闹腾完,她感觉他们俩比起来,她更像是受伤的那个。
她不懂,男人都这样吗?
不久之后,那时贺鸢时已经和傅云澜成了亲,成为了宁王妃,某次赏花宴上她意外听到几位诰命夫人在聊天,有人说其中一名夫人气色不好,那位夫人回答说:“唉,近来夜里都睡不消停,气色哪儿好得了!”
贺鸢时一听当时就顿住了脚步。
她心说“夜里睡不消停”,这不和她同病相怜嘛,自打认识傅云澜,她除了小日子的时候能歇歇,旁的时候几乎就没睡过安稳觉。
她想再听听那位夫人是如何应对的,结果就听对方说:“我们老爷啊,又纳了一个小妾进门,这又有好多日子没到我那去了,愁的我呀,哪里还睡得着。”
贺鸢时:“……”
打扰了呢。
意外听到人家的对话后,贺鸢时莫名想起了一句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而且,她还注意到了一个之前都没想到的事情,那就是傅云澜的需求量这么大,她自己一个人感觉都应付不来他,那他有想过去找别的女子吗?
这个想法才冒头,贺鸢时就下意识否定了。
她觉得傅云澜不似那般好色之人,也未见他对别的女子有多上心。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贺鸢时回府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门前停着一辆别的府上的马车。
她才进门,就见管家迎了上来。
“哎呦,王妃您可回来了,您快去瞧瞧吧,王爷发脾气了。”
闻言,贺鸢时眉心一低,忙提起裙摆去寻傅云澜。
她原以为他是在书房,不想竟在正厅会客。
来做客的人她也不陌生,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国公。
贺鸢时方才走到阶前,便见安国公捂着一只眼睛骂骂咧咧的一溜小跑出了宁王府,傅云澜面沉如水的自厅内走出来,看到贺鸢时的那一瞬眸子才暖了几分。
她看了一眼安国公离开的方向,拉着傅云澜的手问他。
【安国公可是来给那位邵姑娘说亲的?】
傅云澜眸光微动,倒也没瞒她:“嗯。”
【你拒绝了?】
他点头。
【为什么?】
他皱了下眉,好像她问了一个什么本不该问的问题:“我有你啊,要别人做什么?”
【那要是没有我呢?】
“你是说等你死的时候吗?”
“……”你才死了呢!
贺鸢时抿唇,抬手照着他的手心打了一下。
傅云澜顺势握住,话虽不中听,却句句窝心:“生老病死总归会有那一日,要真到了那天万幸你先走,我将一切安排妥当,随后就来。”
【……那要是我后走呢?】
“我到底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走之前总会安顿好你的,你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这话听的贺鸢时皱眉,她心说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随他去了呢。
要是他死了,那她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回过神来,贺鸢时回想起方才听到那夫人说过的话,再想想刚刚安国公的来意,心里便隐隐打定了主意,这晚在被傅云澜摁倒前,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有满足你吗?】
这换了会来事的肯定得立刻点头然后把媳妇好顿夸啊,但咱们这位宁王也不是,他还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才一板正经的回答:“满足了,但不够。”
【不够?】
“你一到后面不是晕了就是想跑,急了还总打我,我总要顾及着你不敢完全放开手脚,所以不够。”
“……”他这还没完全放开手脚?!
贺鸢时原本因为他专一心里很感动,想今晚主动一些哄他开心的,但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她觉得自己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第566章 莽夫宁王(终章)
贺鸢时很小心的不敢轻举妄动,可傅云澜却蠢蠢欲动,不许她按兵不动,而是想让她顺时而动,以至于到最后闹了个天惊地动。
后面贺姑娘都忍不住开始咬人了。
事后,傅云澜搂着她休息,指着胳膊上清晰的牙印给她看:“乖宝你看,我说你一急了不是打我就咬我,没骗你吧。”
贺鸢时心说我咬你还不是因为我说不出制止你的话来。
当时意乱情迷的她也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会儿见傅云澜胳膊上的齿痕不浅,她便有些心疼的,刚想着要不找点膏子药给他抹抹,就听这位王爷语气好不得意的来了句:“不过一点都不疼。”
贺鸢时:“……”
看来她还是下口轻了,该咬死他才好。
*
又过了一段时日,段音离彻底治好了贺鸢时的哑疾,嗓子是好的彻彻底底的了,只是贺鸢时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过话,一时间有些发不出声音来。
段音离安慰她不用急,每日尝试着一点点发声,慢慢的就好了。
她还说,一开始说话的声音可能会有些哑,多吃些润喉的东西随着话说的越来越多声音就会恢复了。
段音离恐她着急,还特意告诉她有可能需要个五六七八天,结果,包括贺鸢时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当天晚上就把本该在五六七八天之内完成的事都给完成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晚上的时候,傅云澜照旧锁门撂床幔。
她还没准备好,蓦地疼了一下便低低的惊呼一声,瞬间便止住了傅云澜的动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好一会儿,傅云澜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抚过她的唇,神色虽未有大的变化,但眼睛是亮的:“乖宝,你说话了!”
贺鸢时还是懵的,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启唇欲再言却像白日里一样没能再发出声音。
见状,她不禁微微蹙眉,看来果然是急不得,得慢慢来。
可她不懂,刚刚怎么就发出声音了呢?难道是因为突然受到了刺激?
傅云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底不觉划过一抹深色。
这位爷那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一点工夫都不带耽搁的那种,所以就在贺鸢时那边还云里雾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继续刚刚的事情了。
贺鸢时推他,心说这会儿不是应该先关注她说话的事儿嘛,怎么又来了?
等到她第二次因为失控而意外发出声音的时候,她才明白了傅云澜的打算。
那么贺姑娘会因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欣喜吗?
答案是不会!
傅云澜要是指望用这个办法刺激她说话,那等她哑疾好了,身子肯定就废了。
贺鸢时急急的拉过他的手写字。
【阿离说着急不得,你别胡来。】
傅云澜不赞同她的说法:“我没胡来,我这不是想帮你嘛。”
【不用,顺其自然就好。】
“好,那就顺其自然。”
闻言,贺鸢时这才松了口气。
可显然,她这口气松早了。
事实证明,她理解的“顺其自然”和傅云澜理解的“顺其自然”根本不是一个顺其自然。
他到底还是变相辅助她说话了,且手段百出,让她招架不住。
一开始贺鸢时只能发出一些单音,短而急促,到后来才能真正说出完整的话。
从前不能说话的时候,贺鸢时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若有朝一日自己能开口讲话,那么她第一句话一定要说给傅云澜听。
她也许会问他,自己的声音好不好听。
也许只是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
可贺鸢时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开口和傅云澜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太重了”……
傅云澜当时就乐了:“乖宝,这样才有用。”
贺鸢时也不确定他到底是指在哪方面有用,她也不敢问。
反正这个晚上,她被傅云澜拉着“特训”,把话讲的简直不要更流利,初时声音还是有些哑的,因为久未开口的缘故,不过后来就好了,因为话说多了适应了,但最后又哑了,因为劳累多度。
事后傅云澜将她搂在怀里,帮她擦拭额角的汗,还在那说:“乖宝你一下就说了好多话,真棒。”
“……你棒,你才棒呢,你最棒。”贺鸢时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傅云澜压根没听出来她这语气的不对,还真当她是在夸自己,美的呀,还低头在她眉间吻了一下。
翌日,傅云澜独自去见了傅云墨和段音离:“鸢时她嗓子哑了,吃点什么药?”
段音离一惊:“她说话了?!”
“嗯,说多了。”
“……”奇怪,鸢时不像是不遵照医嘱的病人啊。
不过甭管是怎么回事吧,能开口说话了就是好事儿,段音离只能将其归纳为医学史上的奇迹。
她本想开个方子给傅云澜让他照着去抓药,结果傅云墨竟提前准备好了一份,直接递给了傅云澜,甚至还体贴的问:“光治嗓子?”
傅云澜看了他一眼,哥俩忽然打起了哑谜:“条件。”
“南边水患,你去。”
“……成交。”
话落,傅云墨轻笑着递上了另一个药方。
傅云澜拿了就走,行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回府后,亲自将药熬了端给贺鸢时喝。
贺姑娘这会儿还不怎么想理他呢,结果一听说他不日要动身去南边料理灾民一事,顿时便把什么都丢到脖子后头去了,剩下的就只有担心和不舍。
傅云澜也放不下她,但他同样不能置北燕和百姓不顾,再是不舍也得咬牙离开。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
灾地百姓都对傅云澜赞誉有加,说他治军严整,与百姓秋毫无犯,夸他是顶顶好的将军。
三个多月后,傅云澜等再回长安的时候,已经变了一季了。
他回府那日,贺鸢时知道日期,但不确定具体的时辰,大清早起来她便开始等着,明明都已入冬了,外间的门却敞开着,一眼就能望到院门。
饶是如此,贺鸢时竟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傅云澜归来。
她正低头给他缝制冬衣呢,忽然一股寒气逼近,头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不等她抬头去看,便被人一把拉起搂进了怀里。
婢女窃笑着关上了房门,确保无人去打扰他们。
傅云澜没回来的时候,贺鸢时甚至想过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还不得进屋就扒她衣裳,谁知他这次竟转了性,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说话。
贺鸢时乖乖任他抱着,想着打从自己会说话以后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同他说上一句呢,刚想开口,就听他说:“我护完了国,回来护你了。”
傅云澜从不会说甜言蜜语,只这一句便听红了贺鸢时的眼眶。
她想,她家的这位夫君不怎么靠嘴说爱,永远靠行动,而她呢,偏偏行动不起来,那就用嘴弥补一下吧,于是她说:“傅云澜……我很想你。”
声音轻轻的,似雪落屋檐,让人安心。
正常情况下,那肯定是要回一句“我也想你”之类的,哪怕是个“嗯”也好,可到了这位王爷这,分分钟会错了人家的意思,略皱了一下眉头就说:“我急着回来连夜赶路不曾歇过,这会子有点累,虽也想狠狠疼你但恐表现不好让你不舒服,你若是不急,容我歇一歇,待晚上再来,可好?”
贺鸢时:“……”
真的,感动什么的可见鬼去吧。
傅云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有些失望不高兴了,更想晚上好好表现了,沐浴后用了膳,然后就准备眯一会儿养精蓄锐。
贺鸢时瞧着他躺下的这个诡异的时辰,直觉没好事儿,不想让他睡吧又不忍心打扰他。
到了夜里,果然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傅云澜不是没惦记要扒她衣裳,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时机到了,那都不是扒,那是直接撕。
嗯,她给他做衣裳,他撕她衣裳,真是一位与百姓秋毫无犯的“好将军”呢……
第567章 傅小太子(二伯)
“睿王府幼儿园”会正式开业投入使用,长安城中的人谁都没有想到。
一代贤王,远离朝堂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带孩子的日子。
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往睿王府跑的孩子其实就只有一个傅湛。
平心而论,傅云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傅湛,毕竟傅湛是傅云墨生的,傅云竹一看到他那张小脸就能想起傅云墨那张大脸。
第一次和傅湛对弈输了一扇屏风之后,傅云竹就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果然跟他爹一样讨厌,阿离招人稀罕的样儿是一点没随着……”
再后来,傅湛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睿王府跑。
那不知道的以为是傅湛跟他这位二大爷有多亲呢,可真实原因却是:睿王府里宝贝多!
傅云墨那一辈兄弟姊妹就不少,到了傅湛这就更是了,除了他自己平辈的兄弟姐妹,还有爹娘双方两边的长辈。
今儿你过生辰了,明儿他过生辰了,各个都要送礼。
就傅云墨那个性子,想也知道不会提前帮傅湛把贺礼准备好,全让傅湛自己忙活。
可傅湛从小就被自家爹爹教育将来长大娶媳妇要自己挣聘礼,是以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收起来,就留着将来给媳妇呢。
于是,他就把邪恶的小目光瞄准了傅云竹。
傅湛事先都打听清楚了,当年他二大爷被从南楚接回来的时候,皇爷爷可是开了库往二大爷府里送了好些好东西。
而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东西从睿王府倒腾进东宫。
最初傅湛还要点脸面,不好意思直接要,变着法儿的去讨傅云竹开心,想着二大爷心情好就一定会送给自己一些。
殊不知,因为段音离的缘故,傅云竹是咋看他们爷俩怎么脑壳疼。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为了尽快赶他出去,所以才拿好东西出来哄他,打发他赶紧回宫去。
这一来二去,傅湛心里就有了两点认知:第一,二大爷是真疼他;第二,二大爷是真有钱。
仗着这两点,傅小太子后来干脆就不要脸了,也不耍什么小心思了,看啥什么都直接开口要:“二伯,湛儿想要那个白玉太平有象摆件。”
“拿拿拿,赶紧拿,拿了赶紧走。”
傅湛乖乖鞠躬:“谢谢二伯。”
再后来,他甚至都不事先和傅云竹说了,到了睿王府直奔库房,看上什么直接捧了就走。
最后,他索性对傅云竹说:“二伯,不然您把库房钥匙给我一把,我来往搬东西也方便。”
傅云竹:“……”
怎么着,如今该明抢啦?
管家在旁边拼命给傅云竹使眼色,就怕他没注意到一口答应下来,他们府里如今可不富裕了,可经不起小太子霍霍了。
万幸的是,傅云竹注意到了管家的小动作,没有答应傅湛这看似无理实则更加无理的要求。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傅深生辰在即,就这么空手走了傅湛总觉得不甘心,于是他转换思路道:“二伯,咱俩来玩游戏吧,你输了就把那座象给我。”
“什么游戏啊,不玩。”
“是我母后新发明出来的游戏,宫里都玩疯了。”
一听傅湛提到了段音离,傅云竹的态度立马就变了:“可以一试。”
一旁的管家:“?”
王爷您能有点立场吗?
傅湛将游戏规则道来:“玩法很简单,就是数数,每次最多可以说两个数,谁先数到三十谁就输。
我要是赢了的话,二伯您就将那座白象送给我,说好了可不准反悔的。”
“好。”
“那就开始啦。”
“我先来,一。”
“二。”
……
傅湛:“二十六。”
傅云竹:“二十七。”
傅湛:“二十八,二十九。”
傅云竹:“……”
啊咧?就输啦?
傅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蹦蹦跶跶的就跑了:“二伯我去搬大象去啦。”
管家在旁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过没几日,傅云澈家的傅瑶生辰,傅湛照旧又来睿王府上货了。
老规矩,玩游戏。
结果当然毫无疑问,傅云竹还是个输。
管家看得后来干脆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又过了几日,段音薇家的符星渊过生辰,傅湛又挎着个小篮子来了。
见傅云竹又答应了和他比试,管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心说王爷您这叫啥知道吗,人菜瘾还大!
赶巧,傅明朝的儿子傅沉也不知道该送符星渊点啥,傅湛秉持着“好兄弟一家亲”的原则,领着傅沉就去了睿王府。
三个人斗地主,傅湛和傅沉合伙打黑牌,又赢走了傅云竹一样宝贝。
自此,睿王府幼儿园已有开张之势。
第568章 傅小太子(出巡)
傅云墨那一辈,除了宣王傅云澈家有两个闺女之外,其他兄弟一股脑的都是小子,而且年纪多是仿上仿下,都是一起长大的。
除了同辈的,傅湛还有一位小王叔,那就是湘王傅云辞的同胞兄弟,傅云逸。
傅云逸也就只比傅湛他们这群侄子侄女大个一两岁,甚至比傅瑶这个大侄女还要小呢。
因为同在宫里,傅云逸和傅湛便常混在一处,若没有辈分在中间横着,不知道的还只当二人是兄弟呢。
因此后来在傅湛有事儿没事儿就往睿王府跑时,傅云逸也会跟着一起去,那睿王总不能给了侄子却短了兄弟的,于是损失加倍。
偏偏傅湛已经将他的好人人设给立出去了,惹的傅沉和傅深他们都一窝蜂的往他这扎。
久而久之,睿王府便成了傅湛他们几兄弟的另一个家。
在家挨打了,去睿王府。
偷懒不想背书了,去睿王府。
爹娘出门去玩不带自己了,去睿王府。
手头不宽裕了,还去睿王府。
一群四五岁大的小男孩,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能把人烦死,愁的傅云竹啊,后来没了办法他索性开始闭门装病。
原以为这样就能避免他们再登门,岂料他那大侄子孝顺啊,发动一众兄弟来府里探望他,围在他榻前盯着他看,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喂饭,察觉到他要起身就给他摁回去让他歇着,结果导致傅云竹硬生生在榻上生躺了小半日,躺的浑身难受。
再后来,他就再也不敢装病了。
见小的这头说不通,那就去找老的聊聊吧,傅云竹于是去找傅云墨谈了谈,让他好好管管太子,别有事没事跑出宫去。
擒贼先擒王嘛,傅云竹想着只要拦住了傅湛那其他人估计也就消停了。
结果,傅云墨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分神道:“管不了。”
“你这么大个人还治不了那么点个孩子?”
闻言,傅云墨静静的扫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就仿佛已经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见这条路行不动,傅云竹便换了个主意,他心说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呢,我离了这地方总行了吧,于是他主动向傅云墨提出要去南边视察,看看水患之后重建当地官员可有作为。
当然这只是一个说辞,南边水患当日傅云澜是料理清楚才回来长安的,他当时留下任用的也都是实干派,去与不去无甚影响。
既然无甚影响,傅云墨也就没必要阻拦,点头应允。
傅云竹很开心,立刻回府收拾小包袱,准备翌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去。
结果第二天一出大门,好家伙,浩浩荡荡的一条队伍,太子驾撵里挤着一群小子,争相从窗子里露出头来激动的朝他招手:“二伯,快上车咱们动身啦。”
傅云竹:“……”
就很离谱。
傅云竹当时搂着他怀里的小包袱在风中凌乱:“你们……你们这是干嘛?”
傅湛跳下马车,脆声道:“父皇说要我跟二伯您一起去那边体察民情,湘王叔他们听说了便让阿深他们同我一起去。”
傅深和傅沉他们在车上点头附和:“是的,二伯快上车吧。”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就没通知到他是吗?
那他这还叫什么暗访民情,这不就是换个地方带孩子去了嘛!当这是集体踏春啊!
但既然已经说了要去南边,傅云竹也不能失言,只能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启程。
路上这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授意还是自己突发奇想,竟然要给傅云竹找媳妇,在街上瞧见顺眼的姑娘便去问人家愿不愿意给他们二伯当媳妇。
别说,还真有那姑娘动了心思,把傅云竹给气的呀,恨不得扒了这群小王八蛋的裤子把他们吊在树上打屁屁。
不过烦归烦,毕竟是实在亲戚,傅云竹自然得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
夜里这几个熊孩子定要一起睡,还不让宫人伺候,非得傅云竹陪着他们,结果到了夜里一会儿这个踢被了、一会儿那个滚下榻了,傅云竹是顾完这个顾那个,生生忙活到天亮一宿没闭眼。
就这么闹闹腾腾的过了两个来月,他们才终于回到了长安。
将这些小崽子送回府的送回府,送进宫的送进宫,傅云竹才回了自己的王府,他本以为洗去一身疲惫夜里该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稳觉才是,可往榻上一躺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啧,别说,没了那几个小崽子还觉得有点冷清呢。
第569章 傅小太子(终章)
傅云竹领着家里的这些捣蛋鬼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后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又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有大臣琢磨,睿王殿下这是喜欢孩子呀,可那些兄弟外甥什么的就算再亲那也亲不过自己亲生的去,于是又有人打起了给他塞人的打算。
笨一些的呢,直接奔着傅云竹本人去。
但有聪明的,人家就懂得曲线救国,先去和太子啊、世子啊他们打好关系。
其中,靖国公府上有位小姐呼声最高,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品貌才情都堪配傅云竹。
说来也是巧,那日傅云竹领傅湛和傅深他们出去玩,正好碰上这位姑娘中暑晕倒,于是便让人帮了她一把,结果这姑娘就定要以身相许报恩。
傅云竹肯定不干啊。
许是见他一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太可怜了吧,这下人人都成了助攻,家里甭管谁见了他总要劝上一两句,委婉些的呢,说是日后娇妻在畔、儿孙绕膝是天大的福气,那不委婉的直接说他日后死了都没人哭,这把傅云竹给气的呀。
可到底,他还是拒绝了人家姑娘的一片情意。
他真的做不到,他心里满满登登的,根本装不进去别人。
就算勉强跟别人凑了对,那也是害人害己,将来万一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他们也不会过的好,倒不如他自己一个人,这日子便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心里愿意惦记谁就惦记谁,无非就是不敢让她知道罢了。
最初的时候,傅云竹还觉得苦,如今年岁愈发大了,反而看开了。
*
这一年元宵佳节的时候,傅云竹在宫里喝了上半场,到了下半场回府的时候,他听到来接他回府的楠萧坐在马车外面唠叨他。
“唉,您说说您,属下孩子都生了,您还打光棍呢,这下知道苦了吧,人家中秋佳节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围在一起,再瞧瞧您。”
傅云竹皱眉:“怎么他们团圆晚上都不带睡觉的啊?你以为是熬鹰啊!”
“……就算是睡觉那也不能说睡着就睡着啊,回去之后您就自己一个人,多冷清啊。”
“守着你我还能感觉到冷清?”
“属下……”
“你闭嘴吧你,多跟你媳妇学学,少说话。”
楠萧说几句被怼几句,最后之后多抽了拉车的马几鞭子。
回到王府之后,楠萧扶着傅云竹进了屋,吩咐丫鬟仔细伺候着,然后就准备走了。
傅云竹一愣:“诶,你这就走啦?”
“啊,这就走了,为了能让您深刻的体会到冷清的滋味。”
“……”
楠萧一走,傅云竹紧跟着便将婢女挥退了。
他多饮了些酒,本以为自己会倒头就睡的,结果还真应了楠萧那个乌鸦嘴,根本就睡不着,他索性便去院里逛了逛,坐在梨花树下的秋千上赏月。
这树是他亲手栽的,秋千也是他在得知阿离喜欢玩秋千时亲手做的,虽然她一次都没来玩过,但傅湛来时经常荡着玩。
这会儿傅云竹自己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看着那轮圆月在头顶上前前后后的游荡,不觉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傅湛不知几时出现在了院中,拎着两坛酒和食盒蹲在不远处看着他。
傅云竹惊讶的起身:“湛儿,你怎么来了?”
“来跟您喝下半场啊。”傅湛指了指自己从宫里带来的点心:“这是我母后指挥宫人做的新鲜玩意,原是要给我父皇吃的,听说我过来找您喝酒便给我装了一些。”
“那看来我是借了你的光,你又借了你爹的光。”
“说真的二伯,您为何一直不肯娶媳妇呢?我瞧我爹每日可开心了,有媳妇疼的话您也不至于连吃个下酒菜都借我的光啊!”
闻言,傅云竹勾了勾唇:“你还小,哪懂得大人的心思。”
“切,您不说我也猜到了,您是喜欢男的怕被人笑话吧?”
“……”小崽子你把屁股撅起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傅湛捧着酒坛子笑的前仰后合的,末了才来了句:“都您玩的,我知道您为何迟迟不娶妻。”
“哦?那你说说为何呀?”
“您心中已有佳人。”
“噗!”傅云竹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
见状,傅湛一副“你看,不打自招了吧”的表情。
傅云竹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这谁告诉你的?!”
“您自己啊,方才我说您喜欢男的,您不是要脱鞋抽我嘛,那不是男的肯定就是女的啊。”
“……”差点被这臭小子给糊弄住。
醉意微醺时,傅云竹遥遥望着院中的梨花树,眼神迷离:“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
安庆三十一年。
帝后同葬皇陵。
同年五月,睿王薨逝,终身未娶。
第570章 我是大师父残空
我叫残空,是阿离的大师父。
你们对我的印象可能是容貌看起来已有天命之年的小老头,满头白发、胡子拉碴,脸上有道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身量略宽,个子不是特别的高。
生的并不慈祥,眉宇间戾气很重,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杀气。
当然,极有可能你们对我压根就没有印象,所以上面那段话算是我对自己形象的一个复盘,以便于你们从现在开始对我有印象。
你们肯定会猜测,像我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年轻时一定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沧桑的眼中写满了这世间的炎凉世态。
其实并没有。
我这辈子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打架,另一个就是养娃。
年轻的时候我逞凶好斗,心情不好了想打一架出出气,心情好了还想打一架乐呵乐呵,因此居然莫名其妙的在武林中混出了一些名头。
后来,架打的越来越多,我的武功也就越来越厉害,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担心我被那些邪魔外道拉拢去对付他们,所以先一步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说什么可以让我破格去竞选武林盟主。
我合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此大海捞针似的在江湖中寻找对手,去武林大会上跟人比划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关键是那地方听说包吃包住。
就这样,我去竞选武林盟主了,结果去没两天,我发现有人在背地里讲究我,说什么我大字不识一箩筐不能当武林盟主,我心说你们这不就是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聚众茬架嘛,当自己是选状元啊还挑三拣四的!
这还不算,还有人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说我长的就不像正派人士,无法撑门面,容易给正道人士招黑,我心说我可去你们的吧,老子还不伺候了呢,然后我把背后说闲话的那几个人胳膊腿卸了就走了。
我的第一次求职生涯就这么短暂而又迅速的结束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这辈子最想弄死却怎么也弄不死的几个人。
和老二结仇,完全是因为我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他的轮椅,害的他不得不自己走路,我没钱赔给他,又不愿驮着他,最后被迫决定干脆把他杀了。
没想到,这小子武功不算太高,但手段却诡异的很,我不慎中了他的蛊,险些一命呜呼,当然他的小命也被我握在了掌中。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到老三了。
老三与苗族中的一位长老是故交,受其所托来取老二的性命顺便拿回被老二偷走的万蛊之王麒麟蛊,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如果老二死了那中蛊的我也会随之死翘翘,所以为了保护我自己我不得不保护老二转而去对付老三,因此与他结了仇。
在我们三个人互相牵制谁也弄不死谁的时候,老四登场了。
这个老道士神神叨叨的骗我说他能给我解蛊,但操作一番之后我觉得屁用没有为此要杀了他,而他也因为自己费心变戏法最后没有得到应得的银子而要与我理论一番,正好老二也因为老四冒充苗疆人毁了蛊术的名声欲和他算账,老三又因为我们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想把我们通通杀了了事。
结果就是,我们这个阵容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尤记得那时我们打的累了,身上染血,各据一角躺在地上休息,老五从旁边经过以为我们死了,十分好心的给我们唱了一段安魂曲,气的我们不约而同的起身又掀了一波小高潮。
老六原本是被老五的歌声吸引来的,却不想来了之后被老三那张俏脸蛋吸引了目光,追着赶着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老三不愿意,想把人杀了脱身,但他体力被我们几个消耗的太严重勉强能和老六打个平手,无法直接将人杀死。
老六呢,竟还要帮他,甚至说要帮他杀了我们,我们其他几个人一听那就别客气了,还手吧。
乱斗之中,老六的身上佩戴的首饰掉了不少,被路过的老七给卷进了自己兜里。
那老六肯定不干啊,摁住老七一顿捶逼他交出来,老七不甘被她打,于是选择和我们联手,结果竟趁我们打斗之际偷了我们的东西溜了。
为此,我们六人一方面窝里斗,一方面还要一致对外收拾老七,最后成功让所有人都结下了梁子,任意两人组队都能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种。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分别是苗族御蛊奇才白骨、冷面杀手幽冥、苍山神道浮尘、名角儿清音、玉面狐狸慕香、千面书生梅乾。
再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们其实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傻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