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章 回来顺手
回去的路上……
崔英明醉醺醺地领着生菜,也是一路上走来十分之吸引人的目光。
“季常兄、邦熠兄,今日就送到这里吧!”
他提着个装着生菜的为此而淡皇色当中透着一丛绿色的篮子,这东西尤其引人注目。
李季常与周邦熠一听,也是朝着他拱了拱手。
而且,两人的手上也拿着两个篮子。因为宴会当中,写得最好的崔英明得到了十颗生菜,而李季常与周邦熠也不差,分别得了五颗跟六颗。
虽说这少是少了点吧。
可毕竟是太子殿下送的,这也算是对他们极大的加赏了。
而路过的人一看,其中自有不少人是认识这三人的。
毕竟,这三人这一次都一起科举及第了,甚至,三人的事迹已经成为城中的美谈而逐渐地流传了开来。
然而,路人看着这三人,每人都提着一个篮子,也是觉得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这些及第士子,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篮子。”
“而且……那上面又是什么蔬菜?”
“似是熟悉,可又仿若从来都没有见过。”
而与此同时……
在其他地方。
类似的事情,也在发生着,而且几乎人手永不落空,写诗不行,那就表演才艺,而若是连表演才艺都没有,那就参加游戏,比如说投壶。
第一名也可以获得五颗生菜。
只能说,在宴会期间,李承乾也是变着法子把生菜塞到这些人的手上。
最后争取每人都至少能拿到五六颗。
毕竟,一两颗太少,可若是十多二十颗,又好像太多了。
一时间……
这今年登科的及第士子,每人手上都提了一个篮子,也是在辰都中,俨然成为了一道风景。
直到有人壮着胆子,上前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是由太子殿下赏赐给他们的珍贵蔬菜。
名为生菜,而且这蔬菜颜色翠绿,口感清脆,入口香甜,实乃是果蔬中的珍品。
而且……一般人可很难吃得到。
这不管是路过的陌生人,还是熟人,听到了这话后,都纷纷投过来羡慕的神色。
其中……
绮菱跟程怀默也在人群中。
两人默默地看着这路过的陌生人,还有熟人,都向这些登科的及第士子投过去羡慕的目光,立刻,两人便又有了新的决定。
绮菱脱口而出地说道:“如此一来,只卖五枚铜钱一颗,好像太便宜了。”
程怀默也是点了点头:“对啊!太子殿下都这么卖力了,若是只卖五枚铜钱,那这不就是打了太子殿下的脸吗?怎么也得卖二十枚铜钱一颗吧。”
绮菱原本却是想说十枚铜钱的,但是没想到,这程怀默居然比她还贪。
“可若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贵了?我怕没人买得起。”绮菱无不担心地道。
“那你想卖多少?”程怀默。
“十文吧。”绮菱说着,随后又道:“可我还是觉得十文太多了,夭夭姑娘曾说过,薄利多销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更何况,生菜并不能算是主食,它不像是其他肉一样,只能说是一种很不错的配菜。”
“那七文吧,不然若是再低,就真的有点瞧不起太子殿下了。”
七文钱,如今什么东西能够卖到七文钱。
大概是在不常种竹子的地方,挖出的一两上等竹笋的价钱吧。
而一两,等于五十克。
但一颗生菜肯定是不止五十克,怎么也得两百五十克到五百克之间吧。
只能说,这价钱还算是比较公道的了。
“那就暂定七文钱吧,既不能太低,太低就没有利润了,也不能太高,太高有的人就不能天天吃。这样有可能会导致生菜都烂在地里。”
定好了价钱以后,接下来……
自然便是回去通知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明日一大早,她们便要开工,采摘生菜。
只不过……
这第一批的,其实剩下来的也不多了。
解决了价格的问题后,绮菱与程怀默紧接着离开了街道。
……
与此同时……
皇家别苑这边。
因为喝了酒,所以也是不便直接找来,李承乾便只是在一座宫殿的面前,问了问夭夭如何,得知夭夭估计还在睡着觉,也是自己倒了旁边的偏殿,便跟着休息。
而等到李承乾刚离开,左卫率郑秀飞也是带着东西回来了。
刚刚,趁着李承乾饮酒作乐,夭夭也是借此机会,让郑秀飞去帮仓库帮她把一样东西取回来。
因为是装在箱子里,所以,郑秀飞自然也不知道是何物。
只不过,你说它很重吧,倒也不重,你说它不重吧,它又好像有点分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等郑秀飞把东西取回来了以后,接下来,夭夭便让人去找李承乾,毕竟,总不能宴会都散了,她们还呆在这里过夜吧,还是趁着在日落之前,赶紧回宫吧。
于是……
在一名女官的传话后,李承乾这还没有躺下来多久,便又不得不醒了过来。
紧接着,一行人踏上了回宫的路。
路上……
两人分开不同的马车坐,而且,夭夭让郑秀飞带回来的箱子,也是被放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所以,李承乾倒也没怎么发现。
等两人终于都回到宫中。
绿篱伺候着李承乾睡下,夭夭这才让人来把箱子打开,而且,从里面取出外层用冰裹着,里层,则是放着一个个用塑料盒装着,叠起来的芒果千层蛋糕。
秋儿、苒儿两人何曾见过这样的东西。
更别说,这芒果千层蛋糕的上面,还放了火龙果、草莓、芒果以及猕猴桃。
之前上元之夜,夭夭不是说过要奖赏那些宫女么,却一直都没什么下文,正好,今日趁着李承乾喝醉了,一时片刻,估计是醒不来了,而且今日又是难得出去了外面一趟,正好,就顺手把这奖赏给领回来了。
同时,她还下令,给东宫所有的宫女这个月的俸禄加一成作为奖赏。
把箱子里的蛋糕都取出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说道:“你们俩让人把这糕点送去给所有的宫女一起分了吧。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处,而且把她们的上官也都叫上,让她们的上官来分。”
第两百七十章 取笔墨来
因为东宫的女官、宫女有点多,加起来足足有快两百人。
所以这蛋糕的尺寸,自然也是极大的,单一个就足足有二十四寸。
这里用的是英寸。
而且,箱子里装的自然不止只有一个。
而是有七个。
每个大概
当夭夭把话跟秋儿、苒儿两人说完了以后。
虽说她已经明确地把这个是‘糕点’,然后也把分蛋糕的权利交给了掌管宫女的三司。
但最后,她似乎又有点不太放心。
因为怎么说,因为她怕她们会不怎么怎么分。
所以,末了也叫住了秋儿跟苒儿两人道。
“算了!”
“你们先让三司过来吧。”
“算了!”
“再把九掌也都通通叫过来。”
其实……
秋儿跟苒儿也都还愣在原地呢,因为她们看着这比胡饼还大的新奇东西,而且在这新奇的东西上面,还放置着各种颜色新鲜的果肉,也是一时间失了神。
终于,过了没多久。
三司来了。
九掌也通通来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太子妃的召见,所有女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同到了太子殿下寝宫。
这才看到了被放置在了外面,颜色缤纷,色泽诱人的蛋糕。
七个比胡饼做的还大的蛋糕,而且每一个蛋糕,厚度都超过十厘米,当然,现在还只拿出来两个。
这时……
接下来夭夭也是遇到了一个让她很是棘手的问题。
是的!
没错!
那就是这蛋糕该如何分的问题。
“参见太子妃!”
所有人来了以后,都很自然地给夭夭行了礼。
“嗯,都免礼。”
夭夭说完,又在人群中找到了秋儿、苒儿两人,问道:“这人都到齐了?”
秋儿、苒儿两人便看了看,说道:“回太子妃,都齐了!”
然后……
夭夭接下来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上一次上元之夜,与你们玩了小游戏,之前说过要奖赏你们,现在这奖赏就放在这里。”
说完,夭夭又接着说道:“这里有做好的七个大糕点,要分给东宫每一个宫女,你们说,这要如何分?”
当夭夭把这句话说完了以后。
下头……
随后也是鸦雀无声。
“嗯?没人知道吗?”
夭夭也是道。
直到她这么说,这才在三司当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正是三司当中,专门负责饮食的司馔,一个年纪看上去有些大,但是还不算太大的女人。
毕竟,对方的年纪看上去,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岁,不过,在这个时代,却也是这样。
这个时代,十四岁大部分都可以嫁做人妇了,再过个两三年,就可以生娃。
而到了二十五岁的话,那都结婚算是十个年头了。
这叫一声大婶,都怕是不为过。
司馔此时也是站出来说道:“太子妃您是要把七个糕点,都分给东宫的所有宫女吗?”
“对!”
这时司馔也是道:“我们东宫上下,有宫女一百八十人,若是七个。那就是要让这糕点……”话说这是糕点吗?这是她们以前极少见过的样式,不过,“那就是要让这糕点分成一百八十份。”
这时夭夭又道:“要把你们也算上。”
“若是把我们也算上的话,那就是有女官、宫女加起来总共两百零一人。”
“嗯!所以你知道如何分?”
其实……
如果是人少的话,比如说只有十个人,那看着分就行了。一眼望过去,在心中就能有一个大概,即便分得不一定每一块都一般大小,但是,就感觉让人分得很有把握。
可现在……
这七个芒果千层蛋糕,要分给两百零一个人,夭夭其实是算过的,每个人差不多都能分到不到一百平方厘米的份,这样既不多,也不少,每个人都能勉强吃个半饱,也能尝到口福,可问题是……
她现在没有参考系,甚至,她都不知道一厘米多长。
好像是这么长……
大概是这么长吧。
那万一切错了,若是分下去了,有的人可能就吃多了,有的人则是吃少了。
其实……
夭夭也有一个大概的想法,那就是既然是七个大蛋糕,要分给两百零一个人,那也就是说,一个蛋糕,就要分大概二十九个人。
算她三十个人好了,那就是每一块蛋糕都切下来角度都是十二度的就好了。
这绝对省时省力。
可问题是……
这切下来还能吃吗?
半径就是三十厘米,那这不跟长条一样了吗,关键这样也不好看啊。
所以,夭夭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办法。
那就是按照越是靠近圆心的切的角度就越大,而越是远离圆心的,那切的角度就越小。
其实……
真不是她跟这个杠上了,她只是想得到一个最佳的,分蛋糕的方法。
否则……
她其实也怕自己好心干坏事。
万一再要是有个女官,克扣宫女蛋糕,那就不好了。
因此……
这才把所有女官都喊了过来。
今天!
在这里!
她必须把这蛋糕给平分了。
即便操刀的时候,依然不可控,肯定还是会切多切少。
可至少……
在理论层面上,她们还不能输。
如果理论层面都输了,那误差也就更大了。
只见司馔女官听得夭夭的话,也是一时间有点茫然,不过好在,她毕竟遇到这样的加减乘除的情况也不少,所以,也是很快就跟夭夭想到一块去了。
她回道:“七个糕点,要分给两百零一人,那一个糕点,就是分给大概三十人。”
三七二十一,司馔女官显然也是背过《九九乘法歌诀》的。
可接下来……
一个蛋糕要如何分给三十人,这个……
“那接下来呢?”
夭夭又问。
这时,司馔女官便只能是与她说:“这个……臣不知了。”
一开始以为简化为三十份,已经变得简单多了。
但实际上,当你看着那一个比胡饼还大的糕点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夭夭便看了看对方。
又问其余人道:“还有谁知道如何分?”
下头,所有女官也都在思索着。
夭夭一看。
再这样下去,蛋糕都怕是要放到融化了。
果然!
这事最终还是要她来算。
夭夭随后便对秋儿、苒儿两人说道:“去,给我取些笔墨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 最好的太子妃!
随后,秋儿、苒儿两人很快便是取来了笔墨。
磨好墨,夭夭拿起笔。
接下来又问众人道,“圆的面积公式是什么?”
当夭夭问出这话的同时,也是将目光的焦距放到了远方。
其实……
这话与其说是问这些女官们,不如说,是问她自己。
苒儿似乎学过一些跟数术有关的东西。
她既知道“径一周三”和“径一围三”,也知道“术曰:径自相乘,三之,四而一”。
只不过,她唯独不知道太子妃所言的面积,何谓‘面积’,而‘公式’又是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夭夭便已经在纸上写上了S=πr平方。
然后接下来就是开始计算了。
夭夭先试着计算半径为10的圆的面积,再均分为三份,每份的面积是一百零四点六。
这个数字很显然已经接近她要平均分的面积了,也就是每个人差不多都能分到不到一百平方厘米的份。
也就是说……
夭夭在纸上画了半径为10的一个圆,而若是将这个圆平均分为三等分,那就差不多满足条件了。
而她的每个蛋糕,半径却有三十厘米,那也就是说,接下来,她还要继续分第二层。
“第二层的面积等于半径为20的圆的面积,减去前面半径为10的面积……”
夭夭一边算,一边自己喃喃地说道:
“最后的结果……是九百四十二,也就是说,若是能够平均分成十份,那每份就是九十四点二平方厘米。”
这个却是比之前的那个要少了许多。
不过此时已经管不了了。
夭夭接下来又开始算第三层的面积,“第二层的面积等于半径为30的圆的面积,减去前面半径为20的面积……”
“最后的结果……1570,是1570啊。”
夭夭脑海中先是白蒙蒙了片刻,因为这个数字不如前面的九百四十二那么好理解,但紧接着,夭夭还是想到了。
“1570,可以分成十六份,那每一份都应该是差不多。”
果然!之后她一算了算,最终可得每一份是九十八点一二五,跟一百平方厘米也十分接近了。
最后,夭夭又再验证了一下3+10+16,正好加起来,便是二十九份,也就是正好把一个蛋糕分给了二十九个人。
二十九再乘以七,最终的结果是两百零三。
东宫原本女官加上宫女,就有两百零一人,正好,秋儿、苒儿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至于绿篱,则是本就是东宫的女官,现任掌正。
专掌文书出入,录目为记;并闺卜管钥,纠察推罚。
当然,这只是她的挂职,她真正的职位,应该是李承乾的贴身侍女。
这样一算下来。
那就妥了!
就按照内圈三等分,中圈十等分,外圈十六等分来切割就好了。
当然,因为内圈三等分面积肯定是超了。
所以接下来,夭夭又重新仔细算了一遍,又算了如何才能把一百零四点六再分点出去,看看能不能给内圈稍稍地割一下,让一些出来给中圈,那就完美了!
最终……
夭夭十分确定,这应该是最可行的了。
于是她又重新画了一个圆。
并且,在上面标示道:“你们就按照半径三等分,再内圈三等分,中圈十等分,外圈十六等分这样来分就好。”
为了让众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还有一些小细节,要去调整,紧接着,夭夭也是亲手操刀。
给众人分起了蛋糕。
在分内圈的时候,显然,必须要用到割圆术,再分出一点来给中圈。
其次,三等分跟十六等分还好操作一些,十等分,就真的只能是凭感觉了。
在夭夭的一步步比划、切割之下,很快!
这一份份即便形状不完全相同,但看着就觉得大小差不多相仿的蛋糕,便被一块块地分割了出来。
这过程在众女官看来,简直可以称之为神奇。
只见太子妃在一张纸上,随便那么比划几下,这肉眼可见的大饼,便被分成了一块一块。
而且正好一块大饼,就可以分成二十九份。
苒儿看到这个,都直接双眼发光了。
前面也说了,她也是懂一些数术的,只是没想到。
太子妃竟然这般轻而易举,便将事情给办到了。
再加上,太子妃又是曾与她还有秋儿说过那些数字的妙用。
而方才,太子妃所运用的这些数字,便正好解决了这个切蛋糕的难题。
夭夭切完了以后,也是说道:“好了!现在切好了,你们方才都看明白是如何切的了?”
众人皆是毫无反应。
因为……
她们还处于震惊当中。
夭夭也是看着她们道:“反正,就按照我这个切好的来切就行。最里面的三等分,应该难度不高吧,中圈十等分,先在脑海中画个八等分,然后每一个往里缩一点就好,外圈十六等分就更简单了,八等分再平均就是十六等分了。”
“这样分出来总共有两百零三块,而东宫女官加起来有两百零一人,再加上秋儿、苒儿你们两个,正好!”
估计两人也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还想到了她们吧。
听得了太子妃这话。
两人都不禁愣住了。
“怎么?还没看明白?”
见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夭夭也是再次问道。
“额……不!”秋儿、苒儿便道,同时还问道:“太子妃你自己不吃?”
夭夭此时也是道:“这东西是甜品,我有身孕,就不吃了。也不用给太子殿下留了。下次想吃,我自然会再给自己跟太子殿下做。”
“是。”
众女官便是回道。
等到夭夭一离开。
随后,其余的蛋糕也是被切成了一块块。
而且……
这一块块的蛋糕也是很快便被分配到了每一位女官、宫女的手中。
众女官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皆是对太子妃佩服了起来。
苒儿更是拿着那些太子妃所做的草稿,看了又看。
所有人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至于宫女们,突然每人都能分到一块虽说喊不出来名字,但是看着就觉得精美,吃进嘴里更是觉得香甜的糕点时,也是有些意外。
直到有女官与她们说,这是太子妃体谅她们,有的人本来是吃不上的,而且还把太子妃方才是如何分蛋糕的给说了一遍,众人这才对这样的太子妃又是敬佩了起来。
第二天。
又到了领俸禄的日子。
俸禄是另外有人发的,不在三司九掌职责范围之内,那些得知这个月自己俸禄竟然涨了两成,而其余大部分的人也多了一成,那发俸禄的说了,这是之前上元之夜的赏钱,众人便更是激动。
甚至那发俸禄的,都对这些东宫的宫女们羡慕了。
“所以说,跟着太子妃好啊!”
“太子妃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太子妃了!”
第二天醒来。
李承乾看到似乎所有人都在夸太子妃,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第两百七十二章 谈心聊天
“夭夭,为何她们都好像在夸你?”
今日,李承乾休息一天,毕竟就算是监国,也需要喘口气。
“有吗?”
夭夭此时也是装作不知道的道。
然后李承乾用明显有的目光看着她。
夭夭便只好眼珠子往左上方斜了斜,紧接着,又来到右上方,回道:“那应该是今日她们领了赏赐吧,你不记得了?之前上元之夜说好的要给她们赏赐,一直拖到了今日才发。”
“是吗?”
不过他的确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有一点也是极其奇怪的。
明明这份赏赐在上月都可以发的了,可不知为何,夭夭却一直拖到这个月才发。
又打量了下夭夭那飘忽不定的眼睛。
一时间,他竟然感觉,夭夭有时也太好懂了。
这肯定又是有什么瞒着他了。
可若是与赏赐有关,她还能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似乎……
也根本没有那样的必要。
除非……
本来他想,要不来个打草惊蛇,吓吓夭夭,只需他现在就说,让绿篱来,我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其实,事情就肯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到得最后……
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很简单。
一个大概是信任,另一个,则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后,则是因为与其把这样的好氛围破坏了,不如,还是好好欣赏夭夭现在的样子。
这飘忽不定的眼睛,一看就像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不过不管是干了什么坏事,都有他来替她兜底也就是了。
见李承乾并没有反应……
也没有问下去。
这反倒是让夭夭觉得没有意思了,开始自爆地对他说道:“你为何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我好奇什么?”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
“当然是我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这就叫什么,这就叫不打自招。
这时,李承乾也是完全顺着她的意,往下说道:“那你干了什么坏事?嗯,最好是从实招来,不然……”
“不然如何?”
夭夭便道。
但他为何感觉,对方居然还有点好奇呢。
“不然,就必须惩罚你!”
“惩罚什么?”
这时夭夭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
当两人的聊天到得这里,李承乾为何脑海中忽然生成一种感觉,她似乎还恨不得他惩罚她一样。
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咬咬牙,挑了一个实施起来并不难,难度也并不高地,说道:“那就惩罚你闭门思过一天。”
之后便听到夭夭一声啧的不屑的声音。
咳!只能说这还真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顿时便不禁想,接下来……若是不真的惩罚惩罚她,他估计还真的难以重振夫纲了。
两人闹腾了一会以后。
毕竟夭夭还有着身孕,所以两人也没有做太激烈的事情。
最后……
夭夭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挠痒了,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投降了!我要坦白!”
“说吧。”
李承乾也是道。
夭夭便回他道:“我也就是趁着你昨日喝酒睡着的时候,请了所有宫女吃了糕点而已。”
“而已?”
李承乾继续道。
“嗯,而已。”
夭夭紧接着小鸡啄米似地点了两下头。
“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吧?”
李承乾。
“你为何知道!”
说着,便是她自己都笑了。而且……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的笑。
希望通过这笑来弥补尴尬。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直接问道:“说吧!吃完糕点之后还干了什么?又或是那糕点有何特别之处?”
不等夭夭说话。
秋儿、苒儿这边已经替夭夭给说了。
秋儿道:“那是奴婢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糕点。”
苒儿:“对!而且还特别好吃!”
李承乾:“哦?”
李承乾便好奇了起来。
苒儿接着又道:“而且,太子妃还给我们亲自示范了如何把七个糕点,分成两百零三块。平均每个糕点,要分成二十九份。”
李承乾也是觉得奇了。
一个是这些数字奇,并非整十整十,另一个,则是两百零三块,这数字乍一下,听下来,还给人感觉挺多的。
而若是再细想下去的话,那这七个糕点,要分成两百零三块。这要怎么分?
一时间,他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有时候便是如此,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想。
不过……
苒儿却没有停下来,她紧接着说道:“答案是把圆径三等分,然后从里到外,分别三等分,十等分,十六等分。”
说实话。
乍这一听,李承乾还是没有多少感觉。
只不过……
反正觉得很高深也就是了。
“是这样?”
他问夭夭。
夭夭便只好眼珠子又往左上方斜了斜,代表了她在回忆,紧接着回过头来,低头在李承乾的怀里,李承乾坐着,她站着回道:“我也忘了。”
数是她算出来的不错,但,她明显是不会记这种东西的人。
不过说完以后……
她这才又似乎回想起来了。
是这样没错!
反正,加起来是二十九,那应该就是对的。
然后……
越想,夭夭也便越是有一种感觉,说不定以后这题目会进到古籍,至于来源,就是源自于一次太子妃分糕点。至于答案嘛,上面苒儿已经说了,要按三等分,十等分,十六等分来分,然后后世的人若是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猜她究竟是如何算出来的。只是很可惜,这计算方法早就失传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当时的计算过程是怎样的。
然而,即便如此,已经足可见当时的古人有多么聪明了。
至于那七个能分给两百零三人的糕点究竟是什么糕点,而且一个多大,这就无人能知了。
但那糕点据说还很好吃。
“我也忘了,不过,苒儿说得应是错不了。”
李承乾听得她的话。
也是静静地欣赏着她。
他甚至都没有去想那个糕点到底是什么形状的,虽说前面苒儿的确是有说了似乎有那么一个圆径,的字眼,但这重要吗,这根本不重要,关键是,他得多多抽空陪她才是。所以,能看到她活生生的、宛转蛾眉、绰约多姿地站在他眼前,便已经足够了。
“你说,程怀默那生菜能一下子就卖的好吗?”之后,他便又道。
第两百七十三章 你全家才是商人!
其实……
这话题转得挺突然的。
不过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跟夭夭聊的。
直到他话已脱口而出,他这才似乎反应过来,此时,她们或许不应该谈这样的事。
而夭夭听到他这么问,整个人也是明显得在原地愣了愣。
捕捉到了夭夭的反应,忽然停在了那里。
此时他也是道:“今日休沐,本不应该说这些的。你若是不喜欢听,我们可以再聊聊别的。”
不过,就在他以为夭夭是不喜欢听到这些,所以才愣在那里的时候。
很快,夭夭便回他道:“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李承乾此时便望着她,也是问道。
夭夭便看着他,回他道:“只是有些意外,你一个太子殿下,也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事情,都似乎没什么兴趣。”
“……”
李承乾这时也是停了下来。
他好好地想了想。
你还别说……
还真有那么一点,当然,其实他现在也不能说对这些事情真的感兴趣。
只是……
“只是多嘴顺便提两句。我以为你会想听的。”对啊!夭夭最擅长的难道不就是这个吗?
然后也是听到夭夭回他道:“谁会想听啊,我才不想听。”
“额……为何?”李承乾有点意外。
夭夭便思索了片刻,这才回道:“怎么说呢?说不出来。”
“……”李承乾。
“不过既然你说到了,那我还是想说,应该不可能一下子便卖得好。”夭夭说完了以后,又接着道:“因为……这影响力应该还没有扩散开。”
……
事实,也跟夭夭所说的差不多。
明明今天采摘了不少,可是当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拿到西市去卖的时候,结果,要么是问了价买不起的,要么,就是可以买得起,可不知道为何这东西能卖如此之贵。
她们总不能说,这可是太子殿下指定宴会必备菜蔬吧。
那只能说,这就跟斗地主一开始就出王炸一样。
是最最没用的出牌方式。
只不过……
让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一起尝一尝失败的滋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
现在,就在一个摊档之前,有两个姐妹就在拍着苍蝇。
这都还不止,从日中开始,一天下来,不但没卖出去一颗,甚至,还把摆摊费给亏了。
一直到了太阳下山。
所有人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而在摆摊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也是饱受白眼。
其实这生菜作为稀缺品,在这里卖七文钱,还真不算贵。
毕竟,物以稀为贵。
可问题其实也就出在这里,正因为物以稀为贵,可与此同时,名声没有完全打出去,这才是关键。
看着满满两大车的生菜。
十字路口,一行人也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绮菱看了看,这生菜摆摊都摆得有的叶子都萎蔫了,只好说道:“只能是带回家里去吃了。”
“额……”
虽说这生菜是很好吃不错。
但是,她们可是觉得钱比菜更重要。
但如今这情况,似乎也只能是如此了。
最后……
还是程怀默道:“这样卖不行,会去街市的,都是一些贵勋府上的下人,他们自己都很难拿定主意,我们要是真的想卖,看来,还是要走熟人这一道。这样!反正如今这些都卖不出去,而且摘下来也放不久了,不如,便直接送人,或者是请人到家里来吃。”
绮菱便道:“问题是……送给谁?”
程怀默便道:“那个谁来着,小晴之前不是与公主府很熟么?”
绮菱:“她以前是经常出入公主府,但那是因为太平公主遇到了难题她才会去的。”
程怀默:“都一样,今晚就让小晴去拜会,如果能拿下太平公主这个顾客,你是不知道,公主府家大业大,天天吃都不成问题。”
这时绮菱又道:“可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熟人,这样不好吧?”
程怀默便道:“既然是熟人,那就只卖五文钱、甚至要是量大的话,四文钱一颗,这样,我们就不单单完成了买卖,与此同时,见从我们这里可以拿到更低的价钱,对方也有面子。”
绮菱:“你这么说,似乎又有些道理。”
程怀默:“再就是,今晚我让我哥去把他的几位好友也一起叫上,晚上,在家里开一个生菜宴,再让他们到处宣传宣传。”
绮菱:“可是……如此会不会太直接了?”
程怀默:“做生意,若是放不下面子,怎么可能做大,只能豁出去了!而且,像是我们这样的价,本来就不应该摆在西市上卖,得专门订购才行。不过,这一次摆摊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绮菱:“嗯,至少,以后知道该如何卖了。只不过……公公是三品以上的官,若是你把人都找过来,那会不会……”
对啊!北辰是不允许官员经商的,怕的就是官员利用自己的官身,进行强卖强买。
其实,她身为卢国公府的儿媳妇,本身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十分敏感。
弄不好,她公公得被陛下少则杖四十,重则发配外地,去别州当刺史。
程怀默便道:“没事,咱们可以说,这是自家种出来的菜,吃不完拿出来卖,这便不算是与商人勾结,而且也没有强迫着别人来买。再不行,让我爹不认我这儿子就行。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绮菱:“……”
绮菱也只能说,这一家都是奇葩。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尤其是这自家种出来的菜,吃不完便拿出来卖。
这就跟自己织的布,拿出去卖是一样的道理。你为何要说我是商人,你全家才是商人!
更何况,她们户籍登记的也是平民啊。
只不过,感觉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要解决的。
尤其是她与青竹两人的身份。
她跟程怀默,倒是可以再不行就与断绝父子关系,可问题是,青竹应该不行吧,毕竟李弘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继承靖王府。不过靖王府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官就是了,他们好像只能算是皇帝亲戚。
绮菱:“若是有时间,你还是与李弘成一起进宫吧,这问题感觉还是得问问太子殿下。”
第两百七十四章 讨论准确的定位
士农工商,其实自古以来,就不建议当官的经商。你若是想发财,那你就一心一意地干自己的工商业。你若是想当官,那就别想经商发财。
假如一个人既同是当官,又同时是商人,边当官边做生意,那好家伙,这人什么好处都给占了,甚至连权钱交易都省了,百姓还活不活?当着官员还经商,这是与民争利,从百姓口中夺食,因此,即便是到了后世,在公务员法以及党章规定当中,都仍然有这样的规定。
只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在历朝历代,这样的情况也都是屡禁不止也就是了,其实……
原本女子三十二乐坊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的,但自从青竹跟绮菱都分别嫁入了靖王府跟国公府后,这样的事情,便不得不考虑了。
第二日,正好也对此有疑问的程怀默,便带上了李弘成,来见李承乾,将这事给稍稍地提了提,而为何他们必须重视呢,这是因为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
陛下两年前似乎还在说着这事,而且重点强调了官员不得经商,不得与民争利,别到时候拿他们当做典型来惩治,那就不好了。
而且……你说小打小闹,没被发现那还好,可程怀默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颗菜就能卖七文钱,那肯定很多人会眼红,到时候,他爹搞不好还真的有可能会被御史台弹劾。
关键是,你赚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赚的实在是太多了!
程怀默拿起杯子,将杯子里的清水一饮而尽:“所以说,绮菱让我还是入宫先弄清楚情况。”
李弘成听了程怀默的话,也是觉得很有道理,还有,他也想知道,“而且,我这个靖王世子,算不算官?”
当然,李弘成这话大概就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了。不是事实上也是如此,他自己确实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三个大男人便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了一番讨论。
李承乾:“你说是吧,可这的确好像只是自家种出来的多出来的蔬菜,可若是你说不是吧……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专门从事商业的地方。”
这样的问题,你还别说,李承乾还真的被问住了。
不过后面他却也是说道:“不过这样的小打小闹,想必,父皇是一定不会在意的。更别说,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卢国公了。”
程怀默:“那你的意思也就是接着干?”
李弘成:“其实,谁家没有个经商的远房亲戚,若是想杜绝,无异于痴人说梦话。区别只在于,你有没有被人记恨,若是你被人记恨了,那可能就会有人来弹劾你。”
李承乾:“这却是实话。”
正当三人说着话的时候,有宫女也是在外面道:“太子妃驾到!”
“……”
因为这里是外殿,所以夭夭一般都不会过来,毕竟,容易碰上东宫的其余外官,但今天听说程怀默跟李弘成两人来了,那……她感觉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来一趟的。
等两人说完了‘参见太子妃’以后,李承乾也是问她为何出来了,夭夭也是回道:“就总感觉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而且,肯定跟我有关。”
李承乾便道:“虽然不能说完全有关,但也不能说半点关系都没有。方才,我们讨论的是,青竹跟绮菱这算不算为官经商。”
夭夭也是道:“这当然算。”如果夭夭说不算,那也是骗她自己而已。
毕竟,本身创建女子三十二乐坊这个组织,夭夭走的就是企业的路线。
本来,她还想把女子三十二乐坊变成国企的,但很显然,目前她们所经营的范畴,都与国企基本上没啥关系。
看看后世那些是国企,银行、电网、中石化、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卖给全国国民的,但是她们现在卖的胭脂水粉、生菜,那都是卖给贵族的。
若是这样的话,给人的感觉不就像是皇帝自己禁止官员做生意,但是皇帝自己却是在做生意,而且还是一颗菜卖七文钱的那种暴利的生意吗?
甚至,若是说得言重一点,这搞不好,就是皇帝在强买强卖了。
这是在逼迫官员们造反啊!
因此,夭夭这才断了这个念头。
只不过……
在这个时代,也并非全然没有这样的情况,比如说:捉钱令史,因为北辰立国之初,经过了多年的战乱,所以以至于全国上下都没钱,甚至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那怎么办,便在各州县设置公廨本钱,设置九名捉钱令史,每人以五万作为本金,给商人放贷,这属于高利贷,因为利息高的吓人,放贷一年基本上就等于赚回一倍的本金作为利息,不过现在却是好多了,三年前,皇帝曾听了大臣的建议,取消了这种制度,只不过,前段时间,似乎又被大臣建议,又得以重新恢复了这种制度。
这其实就是官府强买强卖了,不过,大家却都对此并不反对,为什么,因为……这是对所有官员都有利的事情,有了这种制度,官员们就能够有钱收了。
那为何前面,又取消了呢?
这是由于,官府曾规定,捉钱令史,每司九人,做得好了,补于吏部,岁满授官,也就是说,这当官的途径来得太容易了,有过统计,若是真的按照这么去做,那一年之内,他们北辰就可能会在吏部多出六百多名后补官员,因此,正因为这制度太过于夸张,而且,这些捉钱令史的业务都干得太好了,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贴了钱进去的,总之,因为这样,才一度废置,那为何后面又设置回来了,还不是因为没钱发俸禄,而且底层官员都穷啊。
这些,夭夭都能从李承乾之前带回来的那些牓子上见到。
这或许也是近些年来,慢慢地官员有些控制不住,纷纷都跑去经商的原因吧,谁都知道,商人其实是最赚钱的,往往一赚就能赚很多,因此,在北辰的官员当中,像是这种放贷的现象,其实也不少。
比如说太平公主,家中就有经营放贷业务。
之所以皇帝要禁止,那肯定是因为,已经有人那么做,而且,还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此,才会发布诏令禁止,古人虽说聪明是聪明,但也不能把他们想成是未卜先知,只是恰好他们遇上了,然后,才选择了这么做罢了。
如今……
正好被提到了,夭夭也是在想,到底该如何给女子三十二乐坊一个准确的定位。到底是让它成为私企,还是变成国企?又或者是国有相对控股?
第两百七十五章 最王道的办法
夭夭接着说道:“如今,我们这经营范围还小,尚且还可以用只是卖卖自家多种出来的菜蔬。”
“可若是日后一旦真的做起来了呢?甚至,日后还会请很多帮手的伙计,再一个,到时候若是我们的生意开始遍布全国各大州县。”
“不管如何说,我们是商人的本质都不会改变,除非……你们也觉得,她们到此就可以停止。”
“我的这个‘她们’,指的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其余姐妹,青竹跟绮菱已经上岸了,自是不必再为生计而发愁。”
“然而,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曾经一起朝夕相处过的姐妹,总不能,就此弃她们而不顾吧?”
“你们两个,是如何觉得的?”
夭夭忽然便问两人道。
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挺讲义气,在只是短暂地愣了愣后,便回她道:“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停止。”
“不过这光是种生菜,就已是暴利,想必也都应该足以养活她们了。”
这时夭夭也是道:“这就要看养活的标准是什么了?是勉勉强强地混个温饱,还是锦衣玉食。太子殿下觉得呢?”
然后她又问李承乾。
而李承乾则是立刻在想,夭夭这么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测试他对她的姐妹之情的重视程度?
但其实,他压根没什么想法,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些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我觉得……唯有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不过既然女子三十二乐坊之前一向都过的是锦衣玉食,那自然还是至少保持着比较好。”
夭夭这时便道:“我这里有三个方案!”
程怀默:“太子妃请说。”
李弘成:“臣弟愿闻其详。”
夭夭:“第一个方案,让青竹、绮菱退出女子三十二乐坊。没有了她们两人,那不管女子三十二乐坊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受限制。而作为退出的补偿,青竹、绮菱都能拿到属于自己股权的补偿金,如今的女子三十二乐坊价值几何,她们就能分别领的这个的百分之一,当然,你们两个也一样,我记得你们两个也是有的。”
说完,夭夭先是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这才又接着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程怀默立刻便回道:“太子妃说的那里话,若是太子妃觉得这样更好的话,我们退出,也无妨。”
不过想想的话,这一颗菜能卖七文钱的生意就这样没了,也还是挺可惜的。
这时夭夭也是看向李弘成:“你们可想清楚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生意,可都是暴利的生意。即便你们现在退出,我想,大概也都能分得至少不低于五百贯。”
五百贯,这是一个啥概念,一开始他们的本金才五百贯,所以现在女子三十二乐坊已经翻了一百倍了?
两人虽说出身贵勋,但五百贯,也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此时,听得以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夭夭此时也是道:“当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翻一百倍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有信心,它在日后一定会翻一百倍,所以,这是把未来的钱也一起折算给你们了。”
大概便是李承乾,都不会想到,夭夭竟然如此看好女子三十二乐坊,五万贯到底是多少,连他这个太子殿下,都没有亲眼见过。
这时,李承乾也是道:“夭夭你不是说有三个方案?”
夭夭便回他道:“嗯,不过这第二个方案,却是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跟你倒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李承乾一脸疑惑。
夭夭回道:“没错!这第二个方案,就是将女子三十二乐坊收归国有,使之成为为国经商的典范。而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则是授官的授官,封赏的封赏。”
程怀默:“成为为国经商的典范?”
程怀默如此说道,李弘成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夭夭。
夭夭便回道:“嗯!我朝历来不是有捉钱令史,而且设有公廨本钱,以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赚钱能力,完全可以避开捉钱令史的弊端,而且,赚钱的速度一点都不比捉钱令史来得慢。”
“只不过……”
这时夭夭却又是道。
“只不过什么?”
李承乾问道。
“只不过,以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经营范围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到时真的成为了为国经商的典范,那么,女子三十二乐坊就应该想着的是如何赚突厥、吐蕃、波斯、大食、胡人的钱,而不是自己人的钱。若是只是为了赚自己人的钱,那样的话格局太低了。”
然后……
夭夭也是上下打量了下程怀默跟李弘成的身体。
两人被她一顿打量,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夭夭在打量了好一会这才说道:“到时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当然不可能以女子之身,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进行行商,那这带队的任务,就极有可能落到你们二人的身上。万一你们二人哪天惨死在商道上,又或者是被他国的人抓起来,丢进牢里……我在想,我该怎么向青竹还有绮菱交代。”
“……”
“你们认识那个谁吗?就是出使西域,前后共用了十三年时间,出发时一百多人,回来时却只剩下他和翻译官两个人了。”
“……”
听了夭夭的话,连李承乾也都沉默了。不过他跟她不是说了吗,那个人叫张鸾,为何夭夭就是记不住。
“所以啊!不过也不是说女子就不能出去,只是相对来说,这引人犯罪的可能性更大。再有,出到了外面,可谓是生死难卜。不知你们是否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见两人脸上一副哇凉哇凉的样子,夭夭这才又道:“当然!也不是说一定就必须要你们去,其实,我们也可以雇人,雇那些不怕死之人。”
程怀默:“那这个办法好!”
李弘成:“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程怀默:“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听着程怀默耍宝的话,夭夭也是道:“算了吧!我敢说,若是真让你去,你也一定会去吧。毕竟,我可听说,程家就没有一个子辈是贪生怕死的。”
程怀默:“太子妃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一定有误。”
夭夭也是毫不掩饰地道:“在我还在美凤院的时候。行了,这些还是不多说了。这是第二个方案!只是若是打着这样的旗号去行商,那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若是与周遭诸国的关系一旦恶化,可能我们的商队就是有去无回,十分凶险。而且,当明明白白地把这个放到台面上,很多时候,就容易带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多事情不容易缓和。”
李承乾:“那第三个方案呢?”
夭夭此时也是道:“女子三十二乐坊还剩下至少六成的股权,你可以获得这六成的股权,也就是太子拿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六成的股权,而太子要做的,就是一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开绿灯。”
“何谓绿灯?”李弘成。
“就是,任何事情,比如过关文牒之类的,全部都不用审批,可以轻松通过,再比如说,对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商队不用进行收税,若是到地方上发展商事,遇到了困难,甚至说不定还能请求地方上的官员进行配合。”
“那这个……”程怀默便道,“这个不是更过分吗?这是打着太子的名义在行商。与官员行商,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吧。陛下能同意?”
夭夭这时也是回道:“现在父皇连给底层官员发俸禄都做不到,若是说将这些赚到的钱,都拿来给官员发俸,想必阻力不大。”
程怀默:“我懂了,这是女子三十二捉钱令史。”
夭夭:“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李承乾:“可这与第二个有何不同?”
夭夭便道:“第一,女子三十二乐坊赚钱更有积极性了,若是收归国有,到时便只能是发放固定的俸禄,容易磨灭人的积极性;第二,则是经营范围更是灵活了,既可以经营国内,也可以经营周遭诸国。关键是,名义上是赚来的钱都拿来发俸。那贵勋大臣们来买我们的生菜的时候,也就更舍得花钱了,毕竟,这头买完了生菜吃完,之后又把钱再还给他们。只不过……当然不可能真的把赚来的钱,都给他们发俸。应该这么说,若是平常无事,可以拿来发俸,但若是我朝需要,比如说出征钱粮的筹集这些,自然也是可以征用的。如此,百官也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为我朝,每人都出一份力。”
程怀默跟李弘成两人听了夭夭的话……
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对于那些底层官员而言,这应该是一条让百官都不得不同意的最王道的办法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十日后。
等到皇帝跟皇后从外头散心回来,李承乾也是第一时间前往问候。
不过,皇后却是想起夭夭来了,疑惑着问李承乾道:“夭夭呢,为何不见与你一同过来。”
李承乾还在担心着她母后到底还有没有走出丧子之痛,也是显得有些犹豫。
“这……”
皇后却是哪里看不出来李承乾心中的顾虑。
便说道:“放心,你母后是那种会将自己的事迁怒于他人,且蛮不讲理之人吗?不过不过来也好,若是把本宫身上的晦气也染了去……我们北辰已经没了一位皇子,再也不能没了这位皇孙了。”
皇帝听她这么说,也是赶紧制止道:“诶,皇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儿臣这就去让人把夭夭叫来。”
皇后本想说不用了,可似乎到了这种地步,想再撤回来,也不行了。
便只能是等着夭夭一会过来。
期间……
皇后也是道:“放心,你母后如今已经好多了。更何况,也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母后也早都习惯了。”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其实夭夭也早就想来看母后,只是,这宫中的规矩。”
与其说是宫中的规矩,不如说这宫中的亲情,从来都是最渴求不来。
即便夭夭想表现出来,也得先想想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时皇帝也是道:“我记得夭夭从前都是一上来就直接喊我父皇的。这时候,倒是跟朕还有皇后讲起规矩来了?”
皇后却是说道:“陛下,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这证明了,夭夭还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且,像是喊你我父皇、母后这样的能讨你我欢喜的事情,尽可去做无妨,因为像是这样的事情,本就百利而无一害。可若是明知道有可能会惹得你我不高兴的事情,这时她也会反思自己,不肆着你我是她父皇、母后而任性,我觉得这样便很好。”
皇帝却是道:“只是如此一来,却是显得太过于见外,不像是一家人了。”
……
东宫。
当夭夭听到李承乾让自己去父皇、母后寝宫的时候,夭夭那雪白的脖子也是从书架上往外探了探。
今天无聊,所以她就看看这书架上都有什么好东西,结果看到这上面,还收藏了不少的字画,就比如说这一副,画着两只老虎,一大一小,只能说画功并不咋地,说不定是李承乾小时候自己画的。
不过一想到李承乾那嫉妒的性格,似乎也就一点都不意外了,毕竟,有着如此强烈的嫉妒之心的男人,当然在小时候也说不定常常会幻想,自己要成为像这只大老虎一样,成为对方一样威武的存在。
只可惜啊,估计画完了以后,又过了没多久,他便发现根本不行,于是,慢慢地,这幅字画最后便只能是被丢放在一个角落。
夭夭听到了那来传话的女官的话,又看了看这幅字画。
再一联想到,似乎喊父皇、母后都已经不能给她免死金牌,就好比这一次,皇子新丧,再怎么样,只要是但凡还有点良心之人,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可这一次,她却就是对要不要去探望皇后,显得很是犹豫,不知道那个度在哪里。
所以,如今忽然听到传召,她也是灵机一动。
干脆,就拿着这幅画,再一次把这深宫当中关于亲情的桎梏打碎。
事实上……
她也渴望亲情。
就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天若是塌下来,要是有个大人能去上面顶一顶那该多好。
而毫无疑问,皇帝跟皇后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
当涉及到皇子新丧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之前的父皇、母后,就显得还是太过于单薄了。
像是这种口头上的东西,平时所说还行。
为了加强这种关系,她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再做点什么。
让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可以第一时间依于皇帝、皇后的膝下。
……
“太子妃,太子殿下让你此时去皇后寝宫一趟。”
听得了这传唤女官的话,夭夭接下来也是道:“嗯!我知道了。”
不过说是说她知道的了,但下一刻,又让秋儿、苒儿先给她磨墨。
而她自己则是把那幅画了两只老虎的画在桌案上摊开,等两人帮她磨好了墨以后,她这才在上面题字。
题完字了以后,还顺便给墨水吹吹,让它早点干。
如此,又花费了一小会,人这才来到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的寝殿就在太极殿旁,原本像是这种后宫的寝殿,肯定不能放在办公区的旁边,就好比夭夭的寝宫,就属于是单独的一片小区域,外臣连它的门都可能没见过。不过皇后自然是不同的,而且皇后不单单寝宫就在上朝地方的旁边,关键是,她还有一定的参政议政的权利。当然,这都无不与她深谙皇帝的脾气性格,而且总能让在气头上的皇帝压制住雷霆之怒有关。可以说,若不是有皇后一直在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以及劝谏,想必,大臣们的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颗了吧。
来到皇后的寝殿前。
先是等人去通报,然后,夭夭这才带着手上的画进去。
“回禀陛下!太子妃已经在殿外。”
听了女官的话,皇帝此时也是道:“让她进来吧。”
说完,又过了一会,夭夭这才终于进来了。
进到里面后。
第一时间,自然是行礼,“儿臣参加父皇、母后。”
皇帝:“免礼。”
皇后也是看着夭夭,似乎夭夭的气色还不错,顿时她也就放心了。
夭夭说完了上一句以后,紧接着又说道:“请父皇、母后赎罪。”
皇帝:“你何罪之有?”
夭夭接下来也是道:“本来皇子新丧,我就想去探望母后,可最终,儿臣还是犹豫了。就是怕母后若是见到了儿臣的肚子,会睹物思人。说不定会更伤心。”
皇后也没想到,夭夭竟然会这么想。与皇帝互相看了一眼以后,也是道:“太子妃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能够这么想,便已经是对母后最大的关心了。”
夭夭:“不,本来我是想来亲自安慰母后的。只可惜……正好肚子里又有孩子。若是儿臣肚子里还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事情想必倒是好办了。我听说其他妃嫔都来安慰过母后了,可我这个东宫太子妃,明明也知道此事,却仿佛一直不闻不问,这让儿臣很是觉得羞愧。”
皇后听着,也是觉得夭夭委屈了,便说道:“夭夭你大可不必自责,毕竟这又不是你的错。”
夭夭便回道:“可儿臣还是觉得,这有些不对劲。而且,儿臣最近也一直都在反思,到底是什么,让儿臣不敢来安慰母后。最终!儿臣得出了一个答案!”
皇后:“是何?”
夭夭:“那便是这里是皇宫,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若是放到民间,那即便是大着肚子,想必,我也还是会亲自来安慰母后的。可当我身为太子妃,用如此身份去思考问题的时候,那母后所生下来的皇子,便不单单只是普通人家的一个小儿子,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子,说不定,还会威胁太子之位。只能说……这宫中,就是如此地让人不得不避讳。”
“咳!”
皇帝也只能是说,夭夭你还真敢说啊!
“咳!”
李承乾也是赶紧跟着咳嗽了一声,让夭夭闭嘴。果然是父子!
但夭夭那里会听他的话,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驯服她呢,只见夭夭接着又道:“为何在这皇宫之中,就不能真的有亲情呢?为何明明母后失去了一个骨肉,儿臣却不敢亲自过来安慰?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儿臣肚子里也有了骨肉吗?这恐怕还与这宫中的亲情淡漠有关吧?所以,为了避免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儿臣今日把‘免死金牌’带来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希望儿臣能够完全毫不避讳,不管是死了皇子也罢,还是死了公主也罢,都不用想那么多,若是真的想关心母后,那就直接过来安慰母后。而不用去想着,母后是皇后,而儿臣是太子妃。我们只是很简单的母女关系。也根本不必避讳,儿臣是否怀有身孕。”
说完,夭夭便把手中的画送到了皇帝跟皇后的手上,说道:“这是儿臣的‘免死金牌’,若是日后再有发生任何类似的事情,而儿臣又鲁莽莽撞,希望父皇、母后都不会怪罪。如此一来,像是这种不敢来安慰母后,甚至还顿觉疏远的感觉,便是应该可以打消了。”
然后……
当皇帝与皇后一起摊开了那画以后,便可以看到那幅画上面一大一小的老虎,以及一大一小老虎的旁边还题了一首诗。这首诗表面上是写的父子情深,但在这里,却是被夭夭用作了另外一种用途。
只见皇帝低声地吟着:“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第两百七十七章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原本这首诗出自一个叫做解缙的人之手,原意是老虎为百兽之王,没有任何动物敢触怒它的威严。但它对孩子却依然含情脉脉,每走一步就要回头看一眼。
这首诗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老虎与幼虎之间的父子之情,又或者说,假若它是一只母老虎,那就是母子、母女之情。
然而,事实证明,当一首诗出现在不同的背景之下时,其意思,也是会略有变化的,之前的《青玉案·元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夭夭拿出这首诗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显然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不如说,夭夭是想借这字面间的意思,在说,老虎是百兽之尊,谁才敢触其怒,唯有中间附带着亲情,我才敢这么做。
夭夭为何不敢去看望皇后,是因为她们母女还不够情深,她觉得她若是去见了,可能会触到她丧子的怒气。
但若是夭夭将皇后视为自己的母亲,而皇后也将夭夭视为自己的女儿,那么,夭夭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因为她知道,皇后必然会有着对她一步一回顾的亲情。
只能说,这首诗给了两人以极大的震撼,皇帝跟皇后在看完了以后,两人互相对望时,这两人的眼睛都瞪得跟牛眼似的,心中,自也是跟着一起翻着滔天的巨浪。
难怪夭夭说,她把‘免死金牌’给带来了,虽说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免死金牌’这么一说,不过丹书铁券却是有的,只不过丹书铁券也不顶用,该死的人还是死了,但夭夭此时能够拿出这样一首诗……这依然让皇帝跟皇后两人,都觉得极其难得。皆因……本身出生在帝皇之家,像是亲情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奢侈的一件东西。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皇帝的儿子无法享受到普通人家的人伦之乐,而皇帝也挺可怜,则是时时要防着自己的哪个儿子害自己。
然而,夭夭的这首诗就写得很好,纵然是老虎这样的百兽之尊,也是有亲情在,那他们当然也可以有。
皇帝:“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好!写得好!一步一回顾,写得极为传神!只不过……这后面是不是还少了几句?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跟皇帝是穿同一条裤子的,立刻就明白皇帝想说的是什么了,“臣妾也觉得,后面的确似乎是少了那么几句,譬如说:皇后后宫主,谁敢触其怒,唯有成母女,丧子才敢顾。”
皇帝此时也是道:“额……皇后你这样写,就没有前面意境那么好了。”
皇后便道:“请陛下恕罪,臣妾写诗确实不怎么擅长。”
说完,皇后接着又道:“不过!太子妃这诗却是写得极好的。就是这意思吧,稍稍地绕了点。不过既然太子妃今日都写诗这么说了,那陛下……不如臣妾今日就将太子妃视若自己的亲生女儿,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此时也是道:“其实……既然已经嫁给了太子,那本身就应该视作是皇后的亲生女儿,只是如今这亲生女儿尚有疑虑,那便也罢!就随便皇后好了!”
得到皇帝的同意,皇后也是再次把目光放到夭夭的身上:“太子妃!”
“嗯?”夭夭也是不由得愣了愣,主要是你俩唱双簧,我没反应过来。
“此时,还不叫我母后?”
“额……”夭夭在愣了愣以后,这才笑着说道:“那儿臣见过母后。”
“你可知,如今的母后,与之前你所叫的母后,已有什么不同?”
“知道。”夭夭也是道,“之前是我厚着脸皮自己叫的,你们俩也没说同意不同意,所以遇到事以后,才会忽然变得生疏,因为从一开始,实际上就并没有多亲近。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你认了,那日后也就不会再觉得生疏了。而且……日后我便可以任意妄为,随便触怒你与父皇了,我如此理解对不对?”
皇帝听后也是不禁笑了出来,说道:“莫非你还真想触怒起朕与皇后的威严不成?”
夭夭也是一点都不怕,回他道:“这难说,看情况。一般时候,自然是没必要的。否则,白白挨打的可能性会更大。只不过,以后像是之前那样的情况……我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孩子两三岁以后,再与皇后见面,否则……以免惹火烧身。”
皇后听到在夭夭眼中,自己竟然是那样的人,也是说道:“夭夭你难道就觉得母后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就此一蹶不振,而且还容易把怒火迁怒到别人身上的人吗?”
夭夭便回道:“难说,我与母后一共也没有接触过几次,尚且还不知道母后的性格。”
皇后便道:“宫里的人难道就没有与你说的?”
夭夭便道:“母后是皇后,谁敢在背后偷偷地议论你,更何况,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若是谁要议论,我肯定也会让她们收嘴的。”
听了夭夭的话,皇后也是跟皇帝对视了一眼,说道:“陛下这太子妃果然没有看错。”
皇帝:“这是太子带回来的。”
皇后接下来也是看着太子……愣了一会,这才说道:“乾儿。”原本是想说太子的,因为感觉那样更为正式,而且,太子如今也长大了,开始担负责任了,再叫乾儿,又仿佛不太恰当,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乾儿,因为这样不会显得太过于疏远。
李承乾:“儿臣在。”
皇后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你都在监国,辛苦了,正好,如今你父皇也回来了,你就抽多点时间,来陪陪夭夭吧。”
夭夭便赶紧道:“我不用。”
可当她说完了以后,又顿时觉得,这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其实真实的情况也是这样,一般来说,太子监国肯定是有时间限制的,到期就停止,比如说皇帝如今终于有空了,那监国就应该要停下来,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承乾正处于想做出政绩的时期,这时候若是让他别监国了,那岂不是等于说……
当然,这却是可能夭夭自己想多了,就算是她说不用,也不可能因为她的这句话,皇帝就一直让李承乾监国,如今这天下,始终还是皇帝的天下,而且就算是如此,李承乾也同样可以做出点什么事来,只不过,李承乾从此便从一个能够掌控满朝文武的人,又变回了那个只能掌控自己东宫一隅的人。
“儿臣明白。”李承乾此时已经回皇后说道。这对他来说,很合情合理,而且正好,他也想静下心来,多多陪陪夭夭,反正,这监国对他来说,大多也都不过是些琐事罢了。他真正想做的事,却是没几件。不过,他接下来可没有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因此……
接下来他也是说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第两百七十八章 拍案而起
既然家事已经谈完了,那接下来,是时候说说国事了。
皇帝听得李承乾的话,也是道:“你有何事要奏?”
“儿臣以为,经营公廨本钱是不错,可以让各府自己解决百官俸禄的问题,然则儿臣还是想说,此种办法,于皇运之初,务革其弊,记本收利,确是不错,但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且据儿臣所知,经营公廨本钱虽收利数多,然破产者,也有不少。”
看着李承乾在下面侃侃而谈,皇帝不知为何有一种十分安慰的感觉。
毕竟男人嘛,当然不可能常常把爱字放在嘴边,但他依旧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太子的成长。
其实……
不管太子说的对不对,可只要是太子说的,他就喜欢听。
而且,他还希望太子能够经常说给他听。
听完了一番太子对‘经营公廨本钱’的评价后,接下来,皇帝也是问道:“那太子你有何要奏?是想让父皇取消了?抑或是……”原本他应该说‘朕’,可最后心一软,便又改成了父皇。而且还是在如此议论国事之时,用了父皇。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道:“不,儿臣深知公廨本钱的重要。”
这时……
见两父子已经开始聊起了正事来,皇后也是看了看两父子,然后对夭夭招了招手。
夭夭一看皇后对她招手,她就知道,她接下来没法再继续偷听下去了。
不过也罢,反正,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够把事情给说清了。
便悄悄地随着皇后一起来到立政殿外面了。
李承乾在两人出去了以后,也是接着道:“儿臣并非是想让父皇取消了公廨本钱,儿臣是想让父皇可以在经营公廨本钱之外,再尝试别的方式。”
“哦?那太子你有何建言?”皇帝说实话有点小小的意外。
李承乾便回道:“儿臣以为,朝廷可以与大商人进行合作,通过入股的方式,让经营公廨本钱从一种粗暴的方式,变为可持续的方式。”
“如何说?”
皇帝也是道。
李承乾回道:“父皇已经看过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合伙人制度?”
皇帝点点头。
李承乾:“儿臣以为,父皇可以通过入股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方式,将公廨本钱但不仅仅只限于公廨本钱,投入到女子三十二乐坊来进行经营。”
这时,皇帝似乎看出来什么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夭夭的,即便夭夭可能会不承认。
但太子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做出这种肥自己口袋的事情,实在是有点不应该啊。
但皇帝并不作声,他接着听下去。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虽儿臣、太子妃与女子三十二乐坊相熟,然则,儿臣、太子妃却并非是为了一己之利,而是,儿臣确实十分看好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若是入股女子三十二乐坊,将来经营的收益,儿臣以为,绝对不会比经营公廨本钱的收益来得少,而且,对民间来说,完全属于民间经营,也不会有像经营公廨本钱那样,虽收利数多,然破产者,也有不少。”
皇帝一幅你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何我总是不信的神色,不过好在,他的这种神色是暗藏在心中,而绝对表现在脸上。
李承乾继续说道:“儿臣接下来想给父皇说说,这详细的入股条件以及收益分配。”
简单地说……
就是皇帝入股却并没有经营权,只有分红权。
而且……
为了获得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分红股权,皇帝还必须答应很多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条件。
比如说……
前期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提供必要的土地,而且所有州府都有,关键是这些地还不少。
单位都还是用顷来算的,而一顷等于一百亩。
另外,皇帝还的答应要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巨额的贷款。
这个巨额贷款到底是有多巨额,北辰如今一年的铸铜,也不过三十万贯,而太子张口就要至少十万贯。
这若是让这些铜钱都流到市面上,那就极容易造成钱不值钱。
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皇帝都有点看不懂太子了。
此时李承乾也是接着道:“这只是一个比喻,前期肯定用不着那么多。”
皇帝这才心中说道:‘还好,还好只是个比喻。’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可若是当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这就不太好说了。”
皇帝这时也是好奇了,“那女子三十二乐坊到底做的是何种生意?”
然后……
李承乾便把初步拟定的计划,给呈了上去。
只见上面写着包括修路,搞规模粮食种植,甚至皇帝还从上面看到了漕运这样的字眼。
“这修路……”
知道皇帝一定会有疑问,李承乾也是上来解释道:“以往,我朝修路,都只需直接征发百姓,然而,这样的坏处是,导致了民间颇有怨言,而且容易破坏农事生产。若是拿钱的话,一些若是有多余人力之家,便可视家中的情况,看是否要参加,如此积极性也会高很多。”
“可……”皇帝不懂。
毕竟,免费的东西,为何还要花钱?
此时北辰还是租庸调,凡丁,每年服役二十日,若不役,则收其佣,每日三尺。
李承乾此时也是不得不再次跟他父皇解释道:“父皇难道你忘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民间组织,她们没有让百姓租庸调的权力。”
“哦。”
如此一来,皇帝便懂了。
但皇帝还有一事不明,“可路一般都是由我朝官员来主修,还不用花钱,为何要把修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来做。而且……女子三十二乐坊若是把工部的事都做了,那谁来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发修路的款项?户部可不会为此而拨款。”是的!户部如今自己都穷得叮当响,每年二十日的服役不用,还给你让你修,是你傻还是户部傻,有时候皇帝想说修个宫殿,户部都说没钱。
李承乾只好说道:“父皇,这路,不是修给所有人用的,而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用的。”
皇帝:“这又是何意?”
李承乾:“简单地说,女子三十二乐坊所修的路,只是为了自身所产的货物能够更快地运输到各地,而并非是父皇所想的官道。”当然,官道肯定也在夭夭的考虑范围之内。
皇帝:“那这规模粮食种植,以及这漕运又是何意?”
李承乾:“规模粮食种植,恐怕一时间也很难与父皇说清,不过,女子三十二乐坊如今已经在做了。”
皇帝:“哦?”
李承乾:“父皇若是想知道是如何模样,明日,甚至今日,就能够见到,只是……必须出城。儿臣以为,还是等明日吧,因为时候也不早了。至于漕运,女子三十二乐坊是有这个想法,想统一漕运标准,降低漕运损耗。如今每年从江南各地运到辰都的粮食当中,在最后到得辰都之时,往往只剩十之一二,要运一百万石粮食,就必须事先征发五百万石,而若是能将漕运改革完成,不但能不需要再消耗民间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且每石粮食的运输成本,也会大大降低,保守估计,至少能降低十倍以上。”
“此话当真!”皇帝一时间也是有些激动了起来,拍案而起。
因为终于是听到了有一个他比较关心的了。
李承乾此时看到他父皇如此激动,也是赶紧说道:“父皇!此事尚在讨论之中。成与不成,如今还不太好说,不过,成功的把握至少应该有三成。”
其实夭夭跟他说的是五成,而且要是夭夭想的话,十成都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在于,她跟李承乾说五成,自然是谦虚,而李承乾跟他父皇说,又再砍掉两成,则是怕办不成。先给夭夭找好退路。
“三成!好!即便是三成也够了!就冲着这一点!这事你就尽管去做。不过,你先说说如何改革?难道只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改为民间经营?”皇帝又道。
此时李承乾也是说道:“请父皇恕儿臣不能立刻说出。”
“为何?没想好?”皇帝。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不!因为这是商业机密,是女子三十二乐坊赚钱的底气,若是都让父皇知道了……”
对啊!你要是知道了,你就可以自己干了,还要什么女子三十二乐坊。
“既是如此,罢了,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这事就交由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办吧。”
李承乾:“儿臣谢过父皇。”
第两百七十九章 生菜堪比肉价
果然!若是不拿出一些有利于民生的事情来,皇帝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到了第二天,接下来也是更加震撼,李承乾直接带他父皇去参观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那一片菜地。
此时,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筹备,这大规模种植,已经初初露出它的面目。
在菜地中,有规律地分布着大小形制一模一样的水车,而且围绕着这些水车,在整片菜地上,还放着摆放成不同角度的竹竿。
这些竹竿往往依托于水车而出现,而且上下高低,各不相同。
让人乍一看,看似有些凌乱,然而内心当中,却又知道,这必然不简单。
事实上……
也正如皇帝所想的那样,这些竹竿之所以那么设置,都是有理由的。
而且,经过了这些天来的研究,此时这片菜地的灌溉已经从之前夭夭提出来的1.0,升级到了如今的3.0。
3.0与前面的前面的1.0,2.0的区别就是,水车所需的数量变得更少了。
而且,所覆盖的灌溉的面积也变得更大。
皇帝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大规模种植的方式,这一日初初见到,也是觉得十分稀奇。
只见这田间的人所需并不多,拢共也就三四十人,但是,一人很轻轻松松,就能灌溉一大片的区域。
要知道翼国公的这一片地,可是差不多有将近三百亩,若是要挑水来对蔬菜进行灌溉,你就是挑一天也浇不完,关键是浇完了以后回去估计还得腰酸背痛。
可这片地却是如何,水是通过水车自己送上来的,然后灌溉的时候,也是精准地把水浇到每一颗青菜的上面。
更重要的是,这一排若是浇完了,那就挪一挪竹竿的位置,继续在原地等就行了。
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弯腰,可以说,这菜地被这些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女子给玩弄的,感觉即便是三岁小孩,都能完成。
此间,程怀默与绮菱以及那位张木工,自然也是充当起了解说这片菜地灌溉的人。
一开始,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是陛下,张木工还有些紧张,但随后当他一说到自己的这一手杰作的时候,也是不免有些激动了起来。
“这套灌溉方式,是由草民带领草民手下的徒弟,另外还又雇了数十名专门负责打下手的百姓按照东家所提供的设计图纸,后又经过多次改良而完成。利用这种方式来对菜地进行灌溉,可以说,几乎不用如何费力。便是三岁小孩,都能一天灌溉数百亩,而且……这些东西若是不用了,要整地了,竹竿什么的,也都是可以拆卸下来,留到下一次使用。”
事实上,这菜地上并没有什么秘密,所有的秘密,只要走近了一看,就全然可以明白,更别说,这还是一名英明神武的皇帝,寻常事都糊弄不了他。然则,让他脸色微变,深深地觉得惊讶的并不是因为这些水车以及这些输水的竹竿,而是能够提出这种构思之人。
“这是谁第一个想出来了?”皇帝随后便问道。
“这……”张木工便不知了。他只知道这图纸是绮菱这位东家提供的。
这时,被问到是谁第一个提出来的时候,绮菱也是不得不跟上,站了出来,道:“民女回禀陛下,这是太子妃提出来的。后又经过张木工多次改良,当初的设计图纸,此时还在民女这里。”
“哦?那拿出来让朕瞧瞧。”一听到是太子妃,皇帝便不觉得意外了。甚至,下面还接着说道:“难怪!朕就说,寻常人,应该不会想出这种事情来。也就是只有夭夭。”说着,便从绮菱的手上接过那张设计图纸,而且还把设计图纸打开来看了看。
只见……
上面就是一堆鬼画符,不过好在,这图上还有图例,而且还有文字注解,所以也是十分清晰易懂。
只见上面又是横竖的线条,又是水车一个圈圈再打一个叉叉,还有像是一朵朵的小花,代表的就是一颗颗的生菜。
而且,生菜长成了以后,就是绽放的花朵状,这一看现场的生菜,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这幅设计图的上面,还写了几个字,名为菜地田块的设计图。
当然,这图上所画的,跟这眼前所看的,当然是不同的。
现实中,为了节省水车的数量,以及竹子的消耗,所以做了不少的改良。
“夭夭这图还真是浅显易懂啊。”
“只不过,与现在这所看到的已不是一个模样。”
这时绮菱听到了皇帝的感慨后,也是道:“太子妃曾与民女说过,让民女可以按实际情况来进行改动,太子妃自己也说,她只是提供一种想法。”
“不错!”皇帝此时也是道,“你也同样冰雪聪明,看来,老程家,也是娶了个好儿媳啊。”
程怀默赶紧上来道:“谢陛下夸奖!”
“你还真不知道谦虚!”皇帝便道。当然,却是丝毫没有半点要怪罪的意思,之后皇帝便又道:“只是……这灌溉的问题是解决了,那其他又如何解决?”
程怀默:“请陛下明示!”
皇帝便道:“比如说这若是种了一茬以后,翻土,施肥,甚至,接下来还有采摘,售卖,最后还是运输呢?这离辰都也不远。到时候,必然也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吧。”
这时程怀默也是解释道:“翻土、施肥、采摘我们都会通过月钱或者是临时雇用,请人来做,售卖我们将来会采取订购的方式,至于运输……还好这里离官道不远,所以,也很方便。这些我们都会通过雇人的方式。”
皇帝:“如此一来,其实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皇帝沉吟了片刻,之后又道:“说起来,这是什么蔬菜?朕为何之前从未见过?”
李承乾便道:“父皇,这叫做生菜!”
皇帝:“生菜?”
李承乾:“嗯,就是可以生吃的青菜的意思,而且,比一般的野菜都要口感爽脆,而且还要更加清甜。十分适合在宴会上,拿来食用。”
然后,皇帝便直接摘了一颗,再次确认地问道:“直接拿来生吃?”
“对。”李承乾赶紧让人取水过来,洗了洗,皇帝这才放到嘴里,有些疑惑地生嚼了起来。
一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后面慢慢地,的确里面蕴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可比其他任何的青菜,都要好吃得多了。
如今但凡是吃叶子的青菜,除了大白菜,其余就没什么青菜口感是好的了,更别说,在这口感好之余,还能带着淡淡的甜味。
“唔…这生菜吃着还不错!”
皇帝当即也是夸赞道。
李承乾便道:“其实,这么单独吃,口感会显得有些单调,这菜既可包着饭团吃,也可以包着肉,乃至蘸酱吃,配上不同的食物一起吃的时候,可以增加其余食物的鲜味,届时效果会更佳。”
“这一片地能种多少这样的生菜?”皇帝随后又问道。
绮菱此时也是上来回道:“回陛下,保守估计,应该不下于十万颗。”
“那你这生菜售价几何?”
虽然其实皇帝还有些震惊于这十万颗的产量,这数字还是很大了好吧,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这生菜的售价,也就是,这一片菜地,能赚多少钱。
“回陛下,这生菜一颗卖七文,不过若是一次订购的量大,可以降价。”
“什么?七文!?”
便看到皇帝眉毛都竖起来了。
“就这么一颗,就卖七文?”
这哪里还是青菜啊!
这都至少是牲畜的肉价了吧。
拿这七文钱去买栗米吃不香吗?
皇帝再次不敢相信地问道:“一颗卖七文?”
绮菱再次肯定地点头回他道:“对!因为这是稀缺品,北辰除了我们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再种有这种蔬菜。这是物以稀为贵!”
皇帝便看了看这菜地,还有之前她说的十万颗,都能种出十万颗的东西,这还能叫物以稀为贵?
物以稀为贵是这样用的吗?
但若是想想辰都的人口的话,感觉又很合理了。
毕竟十万颗,每人就算他吃十颗吧,也才一万人。
但辰都有吃这个能力的贵族或者是有钱人,肯定不止一万。
十万颗看似很多,可分配到每人,这样就很少了。
而女子三十二乐坊这样一茬,才赚个七百贯,而且这七百贯,肯定还要扣除人工、运费,所以即便再节省,可能最终留下来能有一半,也就是三百五十贯就差不多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赚了!
皇帝看着这么一片菜地,一年就能产生七百贯的收益。
只能说……
其实也就勉勉强强吧,毕竟,他的捉钱令史肯定收益更高。
皇帝以为这生菜只能种一茬,其实,生菜一年四季都能种,而且最快两个月就能收一次,所以现在唯一限制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就只有这土地肥力了。
但不管再怎么说,一年肯定不止只有七百贯。
按照夭夭原本的想法,一年赚个上万贯,都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这还是她不提供化肥,让绮菱、让女子三十二乐坊自生自灭的情况下。
只是……
现在绮菱根本没有按她说的来做,所以,这种植的数目,就不能用她一开始的来算了。
第两百八十章 什一之税
皇帝:“虽说这生菜一年下来,才只赚七百贯,与捉钱令史相比起来不多。但若是与种植其他蔬果相比,这却也已经是十倍、百倍的暴利了。”
李承乾听到他父皇这么说,也是回道:“父皇,一年七百贯这只是一茬的收入,若是土地的肥力能够跟得上,这生菜一年至少能种三四茬……”
绮菱这时也是说道:“因而,我们一年的预计总收入,应该在两千到三千贯之间,其实种生菜两个月就能成熟,这蔬菜长得很快。”
“两个月?”皇帝。
绮菱便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两个月,那皇帝便无话可说了。
参观了一圈整片菜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与其他所见到的百姓的菜地不同,一看过去,就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
不过好在,这种不同寻常却也是可以理解的,因而,即便是有百姓在田间耕作的时候,也见到这边的情况,只是,或许他们都有点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这么有钱。
竟然在一片三百亩不到的田地上,就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尤其是这水车,一台一台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不要钱一样。
这难道不是在败家?
顿时——便也是使得这片菜地,不由得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或许在更多的百姓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早上参观完了菜地之后,中午,自然也是来了一次生菜宴。
当生菜与其他食物一起配合着吃的时候,皇帝这才觉察出这生菜的妙用来。
皇帝:“这生菜确实不错!不但增加了食物的口感,也让食物变得不怎么油腻。而且入口生津,大大地增加了朕的食欲。”
李承乾:“父皇喜欢吃就多吃点。”
皇帝:“太子你明知道有这样的好吃的,为何不早点告诉你父皇、母后?”
李承乾:“咳!这是因为儿臣其实也没吃过两次,上一次吃,除了怀默跟弘成将种好的第一茬送进宫,就是儿臣招待那些及第士子的曲水流觞宴的时候。”
回到了宫中。
因为去程怀默他家里也不好。
所以,最后,这生菜宴,便被直接带回到宫里来。
宴会中,程怀默、绮菱,包括接下来青竹、李弘成,也都被召进了宫里来。
如今坐在这里的,大体上,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主要掌权人了。
当然,夭夭此时也在。
而且……
夭夭还见到了小晴跟大琴。
这两人,因为之前在田地里浇水,现在竟然也被带回来了。
第一次进宫,两人正襟危坐。
却也是让夭夭看得觉得好不搞笑。
毕竟,这两人何时正经过。
皇帝把所有人都召进宫里来,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顿了顿,皇帝随后便说道:“你们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大规模种植,朕今日是见到了。看上去,也不像是糊弄人,而是实实在在地能够种出粮食以及蔬菜。不过朕更加在意的却是这漕运,你们真有把握?”
然后……
所有人的目光当中,便既有疑惑,也有问询。
而这问询,当然都是看向夭夭的。
因为是夭夭说的要搞漕运,其实他们都不是很清楚,不管是程怀默、李弘成他们,还是绮菱、青竹她们。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夭夭也是心里想着,你们别这样啊!
你们都这样看过来,那不就跟我好像有着很大的关系一样?
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种思路,思路懂吗?
唉,不过最后,夭夭还是不挣扎了。
因为若是说到对漕运改革的理解,她自然比这些人都要深许多。
此时……
也是从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当然,皇帝自然是让她不必起来。
可孕妇坐久了,其实也不好,所以站起来活动活动,对夭夭来说,也并非完全无益。
夭夭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道:“父皇,这漕运是关系到我北辰经济财政命脉的重中之重,如果说有一天北辰不行了,那一定是这漕运废弛了。像是这种国家大事,儿臣当然不敢信口开河。不过,依据儿臣的理论,改革后,漕运比以往效率高十倍,是绝对可以办到的。”
皇帝便道:“你是依照何种依据?真的不能透露半分?”
夭夭回道:“不能。不过若是父皇现在就答应下来,那儿臣可以保证,三年,不,是两年之内,父皇即刻便可以看出成效。”
皇帝便道:“我已经答应过太子,若是真的能成,这事就交由你们去做。”
夭夭便道:“儿臣,不,应该说,女子三十二乐坊,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但接下来,我觉得还是得好好地谈谈这利益分配才行。”
其实这利益分配才是重中之重。
究竟该如何抽税,女子三十二乐坊到底是直接拿实物,还是钱为好?
其实这些,夭夭也都还没有考虑好。
但既然是漕运,那肯定大部分都应该是实物。
比如说栗米、稻米,还有绢、绫、布这些。
那假若是一船的谷子,她们到底抽多少税比较好?
十分之一?还是二十分之一?
她得至少保证女子三十二乐坊不会亏才行。
毕竟,这运输也是需要成本的。
而若是抽得太多了,夭夭又怕女子三十二乐坊成长得太快。
不过……
最后夭夭一咬牙,总得要有人先富带后富吧,大家都租庸调,全国上下都穷得叮当响,打个仗就支撑不住,战的战死,饿的饿死。这样固然是最有利于国家的统治不错……
但她的目标,是让李承乾成为千古一帝。
所以,要完成这个目标,那她就必须要有一个财力巨富的幕后大财主来支撑。
因此,夭夭最后便说道:“儿臣以为,日后朝廷漕运所得,女子三十二乐坊与朝廷最好是采取什一之税。”也就是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多吗?
这肯定很多。
因为朝廷若是得一百万石粮食,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抽走十万石,但日后女子三十二乐坊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分分钟上亿的项目,所以,前期拿多点,也没什么毛病。
“咳!”饶是李承乾怎么想,都没想到,夭夭竟然要这么多,也是差点被呛到。
还好,夭夭接下来也是补充道:“前十年,采取什一之税,再而,十五税一,再而二十税一,五十年后,三十税一。”
皇帝的脸色也是这才稍稍地好上了一些。
宴会结束后,皇帝回去跟皇后聊天,也是不由得有些疑惑道:“朕都怀疑夭夭到底是不是咱们李家的了。这怎么合着像是帮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在宰朕?”
皇后当然也觉得疑惑,不过,她却不认为夭夭是那种贪财的人。不过……
皇帝这么一说,这倒是让她想起了,这月,夭夭倒是给自己东宫的女官以及宫女打赏得挺大方的。
“陛下许是多虑了。”皇后最后还是说道。
“也对!这前期改革,花费自然得多不少。”
第两百八十一章 四大改革方案
皇帝答应了以后,接下来,女子三十二乐坊自然便要开始有所动作了。
首先,是写信把小狼狗给叫回来,夭夭已经写好了,让青竹带出宫去了。
只见信上,只有两个字,速归,下面则是夭夭留。
夭夭的字体因为有别于大部分的字体,极具个人风格。
因此,小狼狗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不是她写的。
写完了信让青竹带出去以后,接下来,夭夭自然也是把漕运改革的所有细节都敲定下来。
桌案前,她一边想,一边写,前面是草稿,后面才重新整理,将之排版好。
李承乾也是在旁边看着。
只能说,认真的夭夭是最美丽的。
就仿佛给人一种成熟的知性美。
而且说起来……如今夭夭也算是少妇了,虽说是年幼的少妇。那这韵味就更是让人不能自已。
“写好了?”见夭夭终于是停下了笔,李承乾也是低头看了下来。
“嗯!”夭夭点点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遗漏的了。”
李承乾随后也是拿起这改革的方案给看了起来。
夭夭对漕运改革提出了总共四大点。
第一是沿途建立仓库。
因为总不能一条船直接从江南一路到辰都吧,先不说这河运也有枯水期,到了枯水期,他们就只能是把粮食都暂时存储起来,等到了平水或者是丰水期,这才重新开始运输。
另外,这仓库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歇脚点。
第二是建立专业的运输队伍。
这支队伍,夭夭将之命名为漕卒,人数将近一万。
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什一之税肯定是有道理的,毕竟,这要养一万人,没有点底气还真不行。但李承乾还是觉得,这步子是不是有点跨大了。
“漕卒到了需进行漕运之时,便进行漕运,而不需要漕运之时,则负责清理河道淤塞,而且,兼具进行日常的战时训练,如同士卒一般,以防河道两岸水匪、山贼。”
李承乾读完……‘这大概就是夭夭吧。’
她总能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去。
第三,改散装为袋装,同时建立起标准化的作业流程。
下面,也是详细地讲解了,何谓标准化的作业流程。
首先,船是统一打造的,麻袋是统一定制的,船上的船工人数,包括岸上的纤夫这些都有明确的数量,包括便是纤绳,那都是统一规格。
因为李承乾自己也没有去看过漕运是如何的。
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夭夭这么做的意义。
不过,这并不重要,这看着就很标准。
第四,通过江南的船厂,分河段根据不同河段的情况来定制大船。
至于江南到底有没有船厂,夭夭还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肯定是有的!
所以,通过这四项改革,就可以看得出来,女子三十二乐坊前期的投入将非常大。
建立仓库,要钱,漕卒,也要钱,配套的麻袋,这些虽说是小钱,但后面要打造大船,这又要钱。
这一项改革丝毫不亚于让女子三十二乐坊,去组织人挖一条运河了。
而以往,像是这种如此重大的工程,自然是交由举国之力去完成,然而,现在,却是被一个之前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子三十二乐坊给接了,关键是,她的后缀还是乐坊。
所以,在看完了这改革方案后,李承乾也是不无担心地问夭夭道:“这真的能成吗?”
他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而夭夭此时也是回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父皇可是已经把这事的督办工作都交给你了,这日后的功劳,自然也会算到你的头上。其实……”这时夭夭也是道,“我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改革漕运的。”
“为何?”李承乾此时也是问道。
“因为,我想等你当上皇帝以后,再做这件事。”夭夭很认真。
只不过……
这反倒是让李承乾有点不理解了。
“这又是何意?”李承乾。
夭夭便解释道:“因为现在改革了漕运,最大的功劳只能是算在父皇的头上,而不会算在你的头上。我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一件能在史书上大书特书的事情,而若是由你来完成……”
夭夭看着他,便说道:“那你就会成为所有人都仰慕的皇帝。”
夭夭肯定是有私心的,如今的皇帝,文治武功,已经足够多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会再在历史上多添什么。
但李承乾不一样,更别说,若是从父皇跟夫君中间选一个,她肯定是选太子殿下。
夭夭的话,让气氛一度变得有些怪异。
不过在仔细地揣摩了一番夭夭的想法过后,他似乎也是明白过来了。
只是……
他显然并不觉得,这改革漕运,对他来说会有多大的好处,但夭夭竟然也会嫉妒父皇,这却是李承乾也没有想到的。
该说她这种嫉妒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从他身上感染而来的。
一时间……
这竟是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夭夭竟然也与父皇有了对比的心理。
其实,如今他与父皇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而且时间一长,他也逐渐有些忘了自己与父皇之间的竞争关系,他只是有点没想到,夭夭也会感染了他的风气。
甚至……
还用这种大事,来与父皇作对比。这让他想想都不由得觉得后怕。
然而此时此刻,他又没有办法去呵斥夭夭,只能是把夭夭揽在身前,坐到自己的怀里,说道:“别想那么多,只要是于国有利的事,不管是我做的,还是父皇做的,都一样。”
夭夭也是看着他,嘴角在不知不觉中,透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在她看来……
都不知道皇帝啥时候死,要想等到那一天估计还有很远。
而她又想不遗余力地助他成为能够名留千史的帝皇,自然也就会心急一些。
是不是很凉薄?
不!倒不如说,其实她与皇帝的关系,或许也就那样吧。
其他小说当中的穿越者,都喜欢舔皇帝,然而,她不一样,她是从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就有若是谈判不利,就一枪把皇帝给崩了的想法的人。当然,她其实也是一个守底线的人,只要你不对我太坏,我也不会做出那些太过分的事情。
见夭夭竟然是诞生出了如此想法,李承乾也是不得不开始考虑,要不,提前准备出去散心?
第两百八十二章 皇帝的疑惑
事实上,每年一进入四月,这辰都皇宫之中,就开始慢慢变得酷暑燠热。
如果是计算着日子,夭夭的产期将会在七八月份,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产期还没有到来之前,夭夭就要面临这辰都的酷热的天气。
为了夭夭不至于受罪,自然而然,还是趁着现在夭夭吃好睡好,尚且还利于出行之时,早做准备。
现在若是不走,那接下来夭夭就要在皇宫中难熬地熬三个月。
这皇宫之中的燥热的天气,真的是让绿篱带人搭梯子往宫殿顶上浇水都降不下温来。
这也就是他父皇为什么每次一年当中,常常会有半年不见人影的原因。
而且……届时,满朝的文武,有一部分的人,也都会跟着皇帝四处巡幸。
不然,若是遇到了好看的景色,皇帝总不能自己提诗作赋吧,最后,还不是这些大臣们的活。
当然,大部分的大臣还是留守的。
正是因为如此,若是放到往日,李承乾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还年轻,面对这酷暑的天气,还能忍忍。
可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与夭夭一同避暑,而这离辰都不过百里,位于绣岭之北,渭河之南的汤泉宫就不错。
第一,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近的行宫了。
第二,汤泉宫虽说是以汤泉而有名,但因为背山靠水,所以夏天也并没有那么燥热。
当李承乾去到他父皇、母后的寝宫将这事说出来了以后……
先不说皇帝反对不反对,就光是皇后,那肯定也是会有意见的。
皇后皱着眉头道:“如今夭夭怀有身孕,不便于远行,为何你还要到百里之外的行宫?”
李承乾此时也是深知要让两人答应,必然困难重重,不过还是回道:“母后,每年一到了立夏,辰都就会燥热难耐,而且至少要有三个月的时间,都待在皇宫之中,儿臣倒是受得了,可就怕夭夭受不了。因而,儿臣这才想把夭夭移驾到外头的行宫避暑。趁着如今夭夭身体稳定,而且前三个月的症状也消失了,此时正是最适合的时机。”
“那路上怎么办?”皇帝深知这天气难受,偏偏他又是最受不了这种燥热天气之人。
所以,此时听了自己太子的话,倒是突然间仿佛感同身受了起来。
李承乾一见有戏,也是赶紧说道:“儿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车舆之内加装了多层的褥子,还有皮毛。另外,为了减少颠簸,更是以蒲裹轮,儿臣已经试过,坐在里面并不觉得起伏、摇晃。”
皇后仍然觉得还是胡闹,而且这可是夭夭第一胎,万一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
李承乾抬头一看,赶紧又说道:“母后,太医儿臣也都会带上。母后~”
没办法了,只有把小时候的撒娇也都用上。
其实……
他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害怕他母后的,因为在这宫中,他父皇反倒是不太会与他说什么重话,倒是他母后,总是会经常让他不能做这事,不能做那事。对他是相当得严厉。
在他父皇眼中,这出行什么的,可能会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自己没事也到处跑,可到了他母后这里,可能就会觉得他有点大手大脚了。
毕竟,这一次出行,不用多说,肯定不下五六百人。
当然!因为考虑到这一次,的确有夭夭在。
所以,皇后最终也不得不重新思量。
若是光是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出去,那是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但是有夭夭在,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皇后不体谅太子,但是夭夭还是会体谅。
见皇后也在考虑,同时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立刻拒绝,此时皇帝也是道:“年轻人,的确会贪图享乐一些,这都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乾儿这一次也不光是为了贪图自己享乐,这夏天的天气的确是炎热不少,即便是到了七月末,也不见得暑气就完全散去,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乾儿也算是监国勤恳,夙兴夜寐,不曾有过一次懈怠。这一次,就当做是给太子监国的嘉奖吧,皇后以为如何?”
此时皇后也是慢慢地放下了成见,回道:“就按陛下说的吧。只不过,路上一定要小心,宁愿走慢一点,也不要走得太快。而且,把太医都带上。”
聊完了这个以后,接下来……
皇帝也是问道:“夭夭的改革方案做好了?”
李承乾便回道:“已经有了大概的纲要,只是……如今还需一名对漕运十分熟悉之人的意见,才能将改革的预算统计出来。”
皇帝:“需要父皇帮忙?”
李承乾:“不用,因为夭夭已经有了人选。”
皇帝:“哦?是谁?”
李承乾:“是夭夭认识之人。”
皇帝也是好奇了,“难道,夭夭除了认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还有别人?”
李承乾便道:“儿臣并未多问,不过,之前表演的时候,也有对方的帮忙。”
皇帝也没有追问下去,只道是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随后,也是把左领军卫的人叫了来,让人查查这人的底细。
之前其实他也见过,只是,他没想到会跟夭夭有关系。
就感觉对方只是像是孔齐那样的不值一提的人物。
没想到……
这一次漕运改革竟然也与他有关系。
恐怕……
这漕运夭夭早就已经布局谋划了吧。
过了没多久,他让去查的人就回来了,却是给了他一个颇为意外的答案,敢情这人是夭夭在美凤院时的一个奴仆。因为一场意外,结果便成了船老大的义子。这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呢?
但夭夭现在也都已经是太子妃了,不管如何说,也都是他的儿媳了,这样的猜疑却倒也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把这些都告诉了皇后,让皇后也来给他出谋出谋。
皇后听了以后……
倒是觉得,夭夭也不一定是因为有什么私心,毕竟,夭夭的行事总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而且,大概也正是由于有个仆人在做漕运相关的事,所以才会有改革漕运的想法吧。
说到这里……
皇帝也是觉得奇怪地说道:“左领军卫说,这位夭夭的仆人是上一年大概六月的时候才回来的,所以……难道夭夭只是用了九个月,甚至比九个月的时间还少,就把这改革方案给想出来了?”
皇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帝此时也是道:“可问题,夭夭既没有到过江南,更没有出过辰都……”
皇后:“你如何得知她没有出过辰都?”
皇帝:“也是!说不定她师父早就曾带她游历过天下。”
第两百八十三章 可我焦虑
得到了皇帝跟皇后的同意,接下来,东宫上下也是开始为期三日的准备。
三日时间一到,这浩浩荡荡的近千人的队伍,就开始往行宫出发。
汤泉宫离辰都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里,若是按照驿马的速度,当然最快一个上午都不用就能走完。
只不过……
这太子的车驾,尤其是太子妃的车驾,自然速度就不可能有那么快了。
感觉,两人这一路上,也更像是在游山玩水。
北辰在主要的主干道上,几乎每二十里,就会设置一个驿站,所以,从辰都出发,要到行宫,则必须至少途径三个驿站。
当数日前,这驿站的驿卒得知太子殿下会经过时,也都是颇有些意外,因为再怎么说,这太子殿下也不像是喜欢干这种事的人。
像是这种到处巡幸之事,也就只有当今皇帝经常干。
然而……
他们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太子殿下之所以这一次要巡幸到汤泉宫,主要是因为太子妃有了身孕,提前到汤泉宫进行避暑。
当即,便有一名驿卒,不由得臭骂了太子。
要知道,这花费的可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啊。
旁边一人赶紧让他闭嘴,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妃有了身孕,这毕竟是第一位皇孙,所以兴师动众一些,也实属正常。
更别说,太子这一次出行带的人都算是少的了,也才五六百人,而陛下哪一次不是上万。
当然!
若是少了,也还真的不行,皆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路上被劫了,也不好。
而这一次的出行中。
除了带了必要的东宫率卫,还有专门侍候的宫女以外,李承乾当然也带了其他人。
比如说,孔齐的侄子孔奂。以及还有李季常,你说带这些人来干嘛,反正这些人刚刚及第,目前也还没有分配具体官职,便随时带在身上,感觉总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另外……
除了这个目的以外,李承乾多多少少也有让他们熟悉官场氛围的意思。
而且,若是夭夭让他作诗,他就把这些人传召来,让他们作。
对了!
既然孔奂的画技如此了得,他自然也想让孔奂把这一次的出行给画下来。
这随行的及第士子,便足有十人。
其中,让李承乾印象比较深的,一个自然是孔奂,这个是蠢得比较深。另一个,就是李季常。李季常的老家在山西,说起来,跟他们皇室也算是同宗了。
只不过……
李季常很有可能是那种早就没落,又或者是他只是一样的姓,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除了这两个人,是给了李承乾颇深印象的,其他的人,却也是暂时来说感觉一般般。
这些都是夭夭挑选出来的人才,本着爱屋及乌,他自然也会更为看重一些。
不过……
也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排这些人的困窘。
马车中。
马车内的空间因为足够大,用的是最豪的豪车,就是就连这车轱辘上的装饰,那都是镶了白玉石的,所以,此时夭夭也是能够得以直接躺在车上,当然,即便再怎么大的车,也必然不可能跟床完全一样,所以,她还是得稍稍地弯曲着就是了。
对于如此大的阵仗,夭夭也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说,这有钱就是好!
而且,在民间即便你再怎么巨富,因为身份的缘故,也肯定没有办法享受这样的待遇。
不然,说轻了你就只是僭越,说重了,就是想谋反。
“如何?身体有任何不适?”
刚刚出了辰都没多久,李承乾便问她道。
“还行。”夭夭此时也是道,而且,她哪有那么金贵。
说完,夭夭也是无不调侃地道:“直到今天,我才觉得,我的确是一个太子妃。看看这阵仗,看看这排场。”
李承乾也是眉头便微微一皱,无不担心地与她说道:“我记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夭夭这是也是道:“不不不!以前那是没有体验过,现在就认为很不错。”
她说完了以后,接着说道:“虽说我对这些珠宝玉石什么的,车内的装饰,以及家具,还有这身下的皮毛什么的。不,是除了这身下柔软的皮毛,其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觉得它们有多大的价值,但如今如此氛围之下,还是觉得,有比没有要更好。”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你喜欢就好。”
夭夭便道:“你这样宠着我,就不怕我养成了骄奢淫逸之风?我记得父皇,却是似乎不怎么提倡这种风气。”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这车都是父皇的。若是东宫,可拿不出这样好的车来。当然,这是最新找匠人订做,还没有来得及使过。所以说……你看,父皇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这时的夭夭便也是思考了下,这才说道:“我为何觉得你话中有话呢?”
李承乾:“没有,可能是你多虑了。不过我确实有话想说……”
夭夭:“那你说。”
李承乾:“我想说的便是,也不必将我与父皇的事太过于放在心上。”
夭夭便仰着头,枕着他的大腿,看着他。
似乎就那样思考了一会会以后……
李承乾本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很快就被夭夭的话给打断了,只见夭夭说道:“你是不是被我之前的话给吓到了?”
只能说……
谁不可能被吓到呢,瞧瞧夭夭这说的都是什么,‘因为现在改革了漕运,最大的功劳只能是算在父皇的头上,而不会算在你的头上。’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要分得那么清呢?
接下来,却是又只见夭夭说道:“怪只怪我就只会那么点东西,若是我懂得更多的话,那这件功劳随便给父皇便给了。”
李承乾不明白,为何夭夭突然便又自怨自艾起来了。
立刻便宽慰她道:“你怎么能说你自己只会那么点东西呢?你会的东西比我想象、认识的任何一个朝中大臣、饱学诗书的大学士都要多。你看,你会写诗!你还会编曲!你会……”
李承乾把一堆她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夭夭便道:“可我焦虑。”
李承乾:“你因何事焦虑?”
夭夭:“我焦虑我不能让你成为千古一帝。”
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