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丛林激战(下)
突出重围后的第一件事,耿志军立马接通了卫星电话,与另外两支小队取得联系,并通报了此次行动失败的全过程。
另外两支小队的行军很不顺利,或许是运气不好,他们在丛林里遇到的危险比叶欢他们多了很多,不但受到多次毒蛇猛兽的侵袭,而且几天前宿营时何平那支小队竟然遇到了瘴气,一名队员中毒身亡,其他的队员身体也受到了影响,行程慢了下来,耿志军问了他们的位置才知道,另两支小队现在离他们居然还有两天的路程。
现在的形势很严峻,两支小队未能按原定计划会合,便意味着耿志军小队必须孤军面对数百名穷凶极恶的毒贩武装分子。
耿志军应该觉得很幸运,因为这次行动恰好带上了叶欢,如果不是叶欢临战前恰好抓住了脑海中的那一丝直觉,现在整个特战小队的下场恐怕很不妙。
这是一次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圈套的目标自然指向了整个特战小队,从今天四面八方的枪声来判断,这次毒贩至少动用了三四百武装分子,对特战小队形成了完全的包围,目的是要将他们全部歼灭在丛林中,其心可谓歹毒。
天幸特战小队虽然有几人受了枪伤,但伤势并不重,更没人牺牲,中了埋伏却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这是个天大的奇迹。
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部望向了奇迹的创造者,跟之前叶欢要求分兵时大家失望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的是,现在大伙儿的表情充满了感jī,把他们从死亡的深渊里硬是拽了出来,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
同一个锅里舀饭吃的战友,自然不会把救命大恩之类矫情的话挂在嘴上,脱出困境的战士们若无其事的互相包扎着伤口,没受伤的战友们则嘻嘻哈哈的勾住了叶欢的脖子,这个敲他一下,那个捏他一把,弄得叶欢脸上的油彩黑一块绿一块,刚从茅坑里钻出来似的。
叶欢任由他们敲着捏着,脸sè很淡定,只是扭过头对豺狼道:“你看看,早说别救这帮孙子出来吧,瞧瞧他们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一名特战队员站起来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笑骂道:“你***来晚了几分钟,害得老子手臂上被咬了一口,老子还没跟你算帐,你倒好意思称救命恩人了。”
此时距离刚才中埋伏的地点已经好几公里,大家窝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灌木丛中休养,耿志军统计了一下队员伤势情况以及弹药消耗数据,然后将大家召集起来,肃然道:“兄弟们,刚才那一仗打得多凶险,你们自己都体会到了,这里我要向大家做个检讨,是我错误的估计了情报的真实xìng,没想到那个情报根本就是毒贩们对咱们下的套儿,差点儿害得大家全军覆没,一将无能,害死三军,我向大家道歉,回去后我会把我的错误写成书面检查,上报军区首长和党委,自请处分。”
众人一楞,接着笑嘻嘻的连连摆手。
“政委,情报真不真实不关你的事,本来也是上级给你的,就算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你头上。”
“就是,政委你干吗非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兄弟们心里有数呢。”
“…………”
众人七嘴八舌为耿志军开脱,事实如此,责任原本不该由政委来负,金三角本来是个很复杂的地区,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金三角地区的人员成分变得复杂起来,中国人,缅甸人,泰国人,各占地盘,各称将军,贩卖毒品,走sī军火,这里几乎成了犯罪者的天堂,如此复杂的形势里,错误的判断某个情报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谁知耿志军是个喜欢较真的人,他执拗的摇摇头,肃然道:“带兵的人是我,在叶欢提出质疑的时候,我不但没有充分重视他的意见,反而以上级的名义责骂他,打压他,然后把大家差点儿带进了黄泉路,这个责任我无法逃避,都别说了,责任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扭过头看着叶欢,耿志军的眼中充满了歉意和感jī。
“在这里我还要当着大家的面感谢叶欢同志,是他提前对虚假情报提出了质疑,并且不惧上级训斥,勇敢坚持真理,坚持自我,当战友们陷入绝境时,也是他和红狼豺狼三位同志拼死解围,帮助大家突出重围,避免了我们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这里我代表特战小队所有队员,向叶欢同志敬礼!”
说罢耿志军啪地立正,向叶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所有被救出来的队员们此时神情也变得肃然,纷纷站起身,同时朝叶欢敬了一个军礼。
叶欢眼眶有点湿润,心中涌起万千感慨。
叶欢在福利院长大,小半辈子活过来,被人鄙夷过,被人奚落过,被人欺负过,也被人打骂过,这些坎坷的经历里,唯独没有被人如此郑重其事的尊敬过。
众人的这个敬礼,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敬的滋味儿,原来这种滋味如此暖心,感受着那些纯净清澈的目光同时,自己的心灵仿佛也得到了某种升华。
叶欢满面沉肃,站直了身子,朝大伙儿回了一个军礼,众人相视而笑,一种心灵上的默契仿佛愈发刻骨。
“见外了,见外了……”叶欢放下手之后又恢复了一脸的不正经,嘻嘻笑道:“都免礼,别举着啦,原本琢磨着大伙儿欠我的人情欠大发了,回去后还不得一人请我喝顿酒呀?结果你们一敬礼,人情全抵了,以后老子喝酒照样还得自己掏腰包儿,你们说我卖命卖得冤不冤呐……”
众人一楞,接着纷纷气笑了:“这***一张嘴准吐不出象牙来。”
一脸严肃的耿志军这会儿也lù出罕见的笑容,拍着叶欢的肩笑道:“我那里有两瓶藏了十五年的茅台,回去后全送你了。”
叶欢乐得眉眼不见,一个劲儿的道谢,笑闹一阵后,叶欢看了看天sè,道:“政委,事儿办砸了,直升机也该来接咱们回去了吧?”
耿志军的笑容渐渐敛起,瞟了他一眼,慢吞吞道:“谁说咱们要回去了?”
叶欢呆了一下,期期道:“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干嘛?”
耿志军淡淡道:“出发前何大队长和我已向沈司令立了军令状,完不任务,提头来见。现在不但任务没完成,还在这丛林里狠狠栽了个跟头,差点让人包了饺子,你说,咱们有脸回去吗?”
叶欢脸一垮,差点哭出来:“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吧,生命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能不要,但是脸皮这种东西真的很虚无飘渺,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耿志军气结:“刚刚夸过你,你又故态复萌,你这贪生怕死的模样哪像个坚定的革命战士?敌人如果抓到你恐怕用不着对你动刑,你自己就什么都招了……”
“胡说,不准侮辱我的人格!”叶欢气得面红耳赤:“……至少也得使个美人计再招吧?”
…………
…………
“军人的神圣使命是完成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不把那伙毒贩收拾了,咱们死也不回去!”耿志军斩钉截铁道。
众人仿佛也受到了感染,纷纷大声赞同,一时间群情振奋,战意昂扬。
叶欢缩着脖子四下环视,哭丧着脸喃喃道:“这他妈哪是军人呀,分明是一伙亡命之徒,就他妈剩我一个正常的……”
“报告政委!……我可以请个病假先走不?”拼过一次命的叶欢胆怯了,于是厚着脸皮申请当逃兵。
谁知耿志军这回很大方,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你一个人先回去吧,作为你的政委,我有责任告诉你,这个丛林很大,而且危机四伏,你一个人如果能活着走出去,我以后跟你姓!”
叶欢yù哭无泪,这一刻他有一种被人绑了票的感觉,而且绑匪不要赎金,铁了心想撕票儿……
…………
…………
“政委,说说吧,到底打算怎么收拾那伙毒贩,我这一百多斤今天撂这儿了。”叶欢有气无力的叹息。
十一个人端着几把破微冲对付几百个武器精良的武装分子……叶欢严重怀疑耿志军出发前是不是刚失恋,有一种找死的心态,顺便拖着大伙儿一块垫个背……
耿志军从随身背囊里掏出一幅军事地图,仔细瞧了半晌,指着地图沉声道:“大家看看,咱们现在处于丛林的西北位置,出发前我仔细研究过地图,根据卫星地图标示,这个地方,西南方的深林里,有一个小村落,军区参谋部分析过卫星拍下的照片,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村落很有可能是毒贩头子,当地人称为‘猛古将军’的大毒枭洪巴的驻地,而这个洪巴就是我们这次任务中要消灭的毒贩头子,也是他布置了埋伏让咱们栽了大跟头。”
“猛古……洪巴……政委,这***到底姓猛还是姓洪?”
“猛古是缅甸的一个地名,洪巴是他的名字,而且是音译名,外国人取名跟咱们中国人不一样……总之他叫洪巴,但他不姓洪。”
“洪巴是近几年缅甸新窜起的大毒枭,他的名字大家或许不熟悉,但提起缅甸嚣极一时的大毒王坤沙,相信大家都有印象,这个洪巴曾经是坤沙手下最得力的部下,此人xìng情yīn狠歹毒,而且因为他那个同样是毒贩的父亲丧命于我边防缉毒武警枪下,所以洪巴极度仇视中国人,近年来好几次狙杀我边防武警的事件都出于他的授意,这也是军区下定决心要消灭他的最大原因。”
耿志军指着地图道:“这次行动的情报已被证实是个圈套,所以我们的原定计划全部取消,我的意见是,从我们现在所处的丛林西北面进行大迂回,绕开后方正在对我们追击的武装分子,我们在这个丛林里转一个大圈儿,然后……”
粗糙的手指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狠狠插在地图上的西南方,耿志军脸上lù出几分凶悍之气,狞声道:“……我们直接把洪巴那***老窝端了!”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呆呆的看着耿志军那张凶相毕lù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耿志军的凶相很快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一脸的和颜悦sè:“大家觉得我的意见怎样?都说说想法,畅所yù言,各抒己见,百花齐放才是春嘛……”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叶欢面孔狠狠抽搐几下,眼眶很快涌上泪花儿,仰头望天带着哭腔喃喃道:“亲爹啊,五叔啊,老天啊……老子八字走背,带兵的是个神经病啊……”
耿志军头顶冒起几缕黑烟:“…………”
…………
…………
窝在灌木丛里等着和另外两支小队会合显然不现实,毒贩武装分子仍在附近搜寻他们,大家随时都有暴lù被人家当枪靶的危险。
于是耿志军思量再三,终于咬牙拍了板,丛林迂回,端了洪巴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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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群体xìng动物,所谓“群体xìng”,就是指当大部分人突然发了疯,决定做某件很二乎的事,那么剩下那个唯一神智清醒的人也不能独善其身,甭管你愿不愿意,必须跟着大家一起干这件很二乎的事情。
八天的丛林行军,一个念头一直在叶欢脑海中萦绕,那就是“众人皆疯我独醒”,然而他却不得不装疯卖傻跟大家一块儿干这件十死无生的二乎事。
不是他不想当逃兵,而是当了逃兵也是死路一条,因为这个丛林靠他一个人是绝对出不去的。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叶欢只好跟着大伙儿一块儿死了。
十一个人端着破微冲进攻大毒枭经营多年,固若金汤的老巢……
叶欢这几天感觉自己也快疯掉了。
老天爷很给面子,八天的丛林行军后,特战小队十一个人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洪巴所驻村落的外围地带,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望远镜里,村落内戒备森严,无数端着各式武器的武装分子来回走动巡梭,村落外的田野间,种植着一大片红紫相间的美丽小花儿,颜sè鲜艳亮丽,搭配上那紧凑有致,极具异域风味的农家小屋,这幅宁静怡然的画面唯美得可以当成文艺青年的电脑桌面了。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那些美丽得近乎妖艳的红紫小花儿,正是世间万恶之源,所有毒品的制造原料——罂粟。
而那些看似宁静怡然,与世无争的农家小屋,里面住着的却是一个个杀人不眨眼,xìng情歹毒如蛇,凶悍胜狼的毒贩武装分子,这些武装分子到底有多凶狠叶欢不清楚,他只知道这帮家伙吃荤不吃素,如果落到他们手里,恐怕真会被他们连皮带骨活活煮着吃了。
村落背山而据,沿着外围设有好几处高塔观察哨,西南两面的制高点上架着四tǐng高射机枪,机枪后面的射手翘着二郎tuǐ,悠闲的吸着烟,好一派“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神态。
更让叶欢胆寒的是……村落正中的一块空地上,居然***停着两辆涂着mí彩的装甲车!
叶欢颤抖着放下了望远镜,递还给耿志军,表情仿佛死了亲爹一般怆然……
这仗……怎么打呀?用“螳臂挡大车”来形容他们吧,好象都是严重抬举了他们这帮“螳臂”。
“政委,最后问你个问题……”叶欢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问吧。”
“……出发前你是不是真的失恋了?所以导致你有这种找死的想法……”
“我儿子三岁了,而且我和老婆也很恩爱。”耿志军看都没看他,淡淡回答道。
“那就是你被小三儿甩了,或者你突然发现你儿子长得像隔壁的王叔叔……”叶欢固执的为耿志军的找死行为找理由。
其他几名队员闻言噗嗤一声笑开了。
“叶欢,你***嘴也忒损了,当心回去后嫂子冲进军营拿擀面杖揍你……”
耿志军气得脸都绿了,狠狠指了指叶欢,怒道:“等着,回去老子好好收拾你!”
扭头环视众人,耿志军沉声道:“同志们,经过八天迂回行军,我们顺利的到达了洪巴村落的外围,如果能端掉这个村落,击毙大毒枭洪巴,我们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现在大家都说说,有什么办法能端掉它?”
众人互视一眼,挠着头半晌没人吱声儿。
一旁的角落里,叶欢那欠揍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建议政委同志脑袋上绑根红布条儿,然后抱着炸药包冲向洪巴,高喊几句口号后与洪巴同归于尽,一个小时后我们会向世界媒体宣布,蓝剑特种大队对此次袭击事件负责……”RO!。
第210章 夜袭(上)
.叶欢帚不讳言他对此次行动的悲观态度。
从古至今的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不是没有,很稀少,而且或多或少都占着几分侥幸成分,战争靠的是实力,双方的兵员素质,武器,战术等等对比,决定一场战争胜负或许其中有着偶然的因素,但实力才是最大的决定因素。
十一条破枪跟几百号武器精良的毒贩们相比,叶欢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如果非要套上一句俗话,那么就是“杀鸡用牛刀”当然,自己这方是那只可怜的鸡。
“政委,端掉洪巴的老窝真的不太现实,咱们老祖宗传下来一个ting精辟的词儿叫“人心不足蛇吞象”眼下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再考虑考虑吧。”叶欢苦口婆心的劝着。
“用不着考虑,只要战术部署得当,蛇照样可以吞下象。”耿志军的态度很坚决。
“要不咱们等何矢队长他们会合以后再商量个办法?人多一些行动起来也更有把握呀……”
耿志军瞪着叶欢道:“商量什么?这是手事行动,我下命令,你们执行,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哪来的时间等何队长他们?”
叶欢哀叹,政委这是镂了心一条道儿走到黑呀。
“同志们,自古以来的战争,以少胜多的〖真〗实战例很多,人数和武器都是死的,毫无意义,我们真正要重视的是战术,在恰当的时机用上恰当的战术,十一个人端掉洪巴的老窝并不是不可能,我需要你们给自己坚定的信心!”耿志军目光灼热的看着众人。
特战小队的队员们此刻有些迟疑。
经历过的战斗次数不少了,除了叶欢,其他的人都可以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特种作战并不像大规模的两军对垒,一旦交上火,只能一往直前,特种部队作战很多时候都讲究一个“趋吉避凶”这个说法其实跟建国以前的游击战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甭管打不打得赢,打完了都要跑。
话很直白,不过这却是事实,他们干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以小博大,当然不能跟正规野战军那样明刀明枪的跟敌人正面冲突,于是偷袭mo营往往是特种部队干得最多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特战小队的战士们也没把握了。
对方实在太强大,要想端掉戒备如此森严的毒贩老巢,难度太大了。
耿志军看出了大家的担心,于是分析道:“大家别小看了自己,
或许人数和武器上我们大大不如对方,但我们现在有两个优势却是他们比不上的,其一,洪巴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潜伏在他们村落外围,以有心算无心,我们的胜算并不小,其二,八天前针对我们的埋伏可以肯定是洪巴策划…的,我们在那次行动中栽了跟头,但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好处,那天围剿我们的武装人员高达数百人,几乎是洪巴手中一大半的兵力了,而且我估计那些人至今还在埋伏点周围搜寻我们的下落,并没有回来,所以这个时候正好是洪巴村落兵力最空虚的时候……”“我们只要使用常规战术,mo营,伏击,狙杀,只要配合得当,行动一定能成功!”
众人听得入神之时,叶欢暗暗撇嘴。
这政委当兵前肯定干过传销,语气太他妈盅huo了,他仿佛刻意忘了一个事实,事实是,不管自己这方有多少优势,真正的实力跟毒贩们相比仍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强大的火力支持,靠鬼鬼祟祟的mo营和伏击能干掉好几百人吗?扯淡!
耿志军指着远处的村落,接着道:“刚才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很久,他们的高塔观察哨有四处,高『射』机枪有四ting,装甲车两辆,据我估计,可能还隐藏着一些比如口径100mm以下的小山炮,数十年前军火市场上淘汰下来的轻重机枪,火箭筒,榴弹炮等等,总之,敌人的火力很猛,但我们仍有机会战胜他们,胜利的关键我刚才已经说了,以有心算无心,敲掉他们几个重武器点,整个村落就在我们火力的覆盖范围之下,解决洪巴并非难事。”叶欢听了半晌,才算是听明白了,一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明白”
政委的意思,大概就是搞几样重武器,然后朝毒贩们一顿『乱』扫吧?
耿志军说完站起身,肃然道:“现在我来下达作战任务,红狼,
你负责敲掉东南面的高塔哨上的探照灯,然后把上面的重机枪控制住,苍狼,你负责敲掉西面的高『射』机枪,『射』狼,你负责干掉东边村落那栋*啡sè木屋的守卫,我注意到那栋木屋周围戒备特别森严,很有可能是洪巴的住所,当一切都控制住的时候你再开始行动,所有控制住的重武器都会给你提供火力支援,叶欢……”
叶欢抬头萌萌的看着耿志军,语气里透着一股可怜劲儿:“政委,我就负责为自己好好活着,可好?”
耿志军嘴角一勾,接着又恢复了严肃,道:“你把南面的高『射』机枪干掉,然后你再好好活着吧。
叶欢脸一垮,又急忙拿过耿志军的望远镜朝南面看了半晌,接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政委,发现新情况!”
“什么情况?”
“南面控制高『射』机枪的是个女人!”
耿志军紧张的表情顿时松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女人不是人吗?金三角的毒贩老巢里,女xing武装分子比比皆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报告政委,我拒绝执行这个任务!”“为什么?”
“那女人太丑了,不但又黑又壮,脸还长得跟他妈…包包似的,老子下不了手!”叶欢回答得理直气壮。
“何谓lv包包?”“驴呀!政委!”众人轰笑。
耿志军一把揪住叶欢的前襟,压低了声音怒道:“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要你干掉她,不是要你干她!她长得是美是丑毫无意义,她是敌人,敌人懂吗?”
叶欢苦着脸唉声叹气。
他对女人一直都是怜香惜玉来着,何曾试过辣手摧huā?尽管那huā儿又黑又丑,可宅毕竟也是huā儿呀,没准在那帮审美观扭曲的毒贩们眼里,那黑胖女人是他们村子里的村huā呢……
拿起高倍望远镜再次观察了一下控制南面高『射』机枪的女人,叶欢只看了几秒钟,再次惨不忍睹的闭上了眼睛。
这女人她老妈是不是被山里的黑熊强暴过?瞧她那个黑,那个胖,那个丑,给她换套古装整个儿就是一现代缅甸版的粱山泊宋江呀……………,
耿志军继续分配完任务,最后肃然道:“现在是下午六点,所有人原地休息,进食,养好精神,我们将在凌晨四点正式开始行动!”顿了顿,耿志军语气有些异样:“这次行动吉凶难料,我们中或许有人会死去,但请大家记住,舍身报国是军人的神圣归宿,国家的尊严要靠我们这些军人去捍卫,去争取!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当我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很多人都会铭记,有那么一群人,为了和平而战斗着,奉献着,我们的奉献也必将得到回报,那些在和平的国土上平静生活着的人们会铭记我们的名字,名传千秋,那座烈士的丰碑上会刻下我们的名字,与天同寿!”
………,………,………,………,………,………,………,………,………,…,…,………,………,………,………,……………,
入夜,深林中的温度骤然降了很多,一股寒气沁入〖体〗内,饶是一群生猛精悍的汉子也情不自禁的浑身轻颤,却一个个咬着牙硬撑着。
已是凌晨时分,距离行动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了。
前方灯火寥寥的村落里,执着手电筒的武装分子来回巡棱不断,高强的炽白探照灯不停在村落中扫来扫去,除了巡逻的武装人员和洪巴住所外的守卫,大部分武装分子已经入睡了。
四周静悄悄的,夜sè中的小村落跟国内所有的村子一样,都是那么的安详,宁静。
宁静即将被来自〖中〗国的一群特种兵打破。
凌晨四点整,随着耿志军断然一声令下,十一条人影像黑夜中觅食的灵猫,箭一般悄然无声的窜了出去。
近半个月的行军,战斗,策划,辗转迂回丛林中数百里,今夜将揭晓最后的结果。
潜行很顺利,没有惊动高塔哨,也没有惊动巡逻队,十一人飞快扑向各自的任务所在地。
叶欢在夜sè中轻悄的奔跑着,高低起伏的田陌夜sè在飞快倒退,他喘着细不可闻的粗气,眼中的焦点在奔跑中一直注视着南面的高『射』机枪,那是他今晚的任务。
干掉那个黑胖女人,然后控制高时机枪!
尽管对耿志军策划…的战术很有些不以为然,但叶欢还是选择了执行,没办法,只有干掉洪巴,自己才有可能离开这该死的丛林老山回到京城。
想要活着回到京城,而不是装在骨灰盒里被人捧回去,那么今晚就必须玩命的把活儿干好,干漂亮。
一只希望最后不要真的把自己的命玩掉了。
………,………,………,……………………,………,………,………,………,………,……………………,………,……………
夜风凛冽,冰凉。
无声潜行中的叶欢不忘回头观察了一下,西面的高『射』机枪后面两点暗红sè如烟头一般的亮点忽然灭了,没过几秒钟又忽然亮了起来,看来苍狼已完成了他的任务,控制住了西面的高『射』机枪,还悠然自得的点起了一根烟……
叶欢不禁有些羡慕起来,人家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瞧人家干活干得那叫一个洒脱,漂亮。
再想想自己马上要面对一个近两百斤重的女黑胖子,叶欢高昂的战意不由有些低落。
这他妈叫什么事呀!干掉了她,别人会笑自己不过只是干掉一个女人而已,被那个女人干掉,别人那话就更难听了,不管什么结果都没一个好听的。
不过任务就是任务,耿志军的命令叶欢必须执行。
此时离南面的高『射』机枪不足五十米了,叶欢心中的警惕心越发深重起来。
虽然控制机枪的是个女人,但叶欢仍不敢掉以轻心,千万别以为女人就好对付,女人捅起刀子来比男人狠多了,从古至今栽在女人手里的英雄好汉还少吗?
毒贩里面没一个面慈心善的,面慈心善的人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肯定活不长,这个女人养得那么胖那么壮,可以肯定她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怎么才能干掉她呢?
叶欢悄然潜行中,脑子里却飞快转动着。
一般来说女人的五感比男人灵敏,如果想悄悄接近,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她,难度比较高,如果被她发现,然后大声叫喊起来,今晚十一人的行动就算是完全失败了。
正想着主意的叶欢一个没留神儿,落脚忽然重了一点,脚下踩着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声音很小,但在叶欢耳里听来却不啻晴天霹雳。
叶欢的脸sè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紧接着,距离他十米处的南面高『射』机枪后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然后一道紧张粗重的难听女声传来。
“叽里咕噜?”
叶欢呆了一下,完全听不懂,应该是问他是什么人或者口令什么的。
幸好他的反应也不慢,嘴里平静的叫出了一串连他自己都不懂的火星语:“叽里咕噜我是你爹斯密达。,…
对面的女声愈发疑huo:“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叶欢索xing也不藏着掖着,ting直了身子大明大亮的朝高『射』机枪毒去,嘴里含糊不清跟女胖子对话:“叽里咕噜你妹,你妹跟老子叽里咕噜………”
对了几句后,对面的女声愈发严厉起来,朝叶欢厉声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叶欢也不示弱,语气也严厉起来,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表达出来的肯定是责骂的意思。
两人鸡同鸭讲了好几句,这个时候叶欢也走到了女胖子身前不足一米处。
夜sè中,叶欢只看到窝在高『射』机枪后面的硕大身影,像一座山,像一堵墙,像一只只有在网游里才能见识到的巨大怪兽boss
女胖子这时也看清了叶欢,楞了一下以后,接着lu出了笑容,黝黑的面孔徒然在夜sè中lu出两道白牙,分外瘪人。
接下来女胖子一反严厉的表情,反而亲热的拉过了叶欢,一双粗糙如蒲扇般的大手开始在叶欢身上游走起来。
叶欢悚然大惊,她想干什么?她在老子身上mo来mo去是啥意思?
“住手!臭流氓!”叶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往后弹了一步。
自从被高胜男那个过以后,他对女流氓特别敏感。
女胖子楞了一下,接着怒气冲冲朝他狠狠扇了一耳光,然后抽出腰侧的军用匕首朝他比划…了两下,神情很狰狞。
叶欢脸上火辣辣的痛,这些年他泡妞无数,可从没有女人敢甩他耳光,今儿在这毒贩的老巢里倒开了先例,叶欢心中顿时冒了火,一股杀意在xiong腔中翻腾不休。
反手按住腰后的匕首,叶欢正打算抽出匕首跟女胖子拼命,谁知女胖子却一手拿着刀,一手又把他拉了过来,一只手在他身上继续游移抚枷,…
叶欢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个古怪的念头在脑海中不住的萦绕。
这女流氓该不会把他当成慰安男了吧?
念头刚冒出来,女流氓便用行动直接告诉他这个念头的准确xing。
只见女胖子忽然把手中的匕首随意往地上一扔,然后两只手像黑熊的熊掌一般死死箍住他,一张又黑又丑的脸蛋使劲朝他凑过来,看那样子是想亲他……
叶欢yu哭无泪……
哪儿都有女流氓!哪儿都有鼻流氓!
难道老子真是蓝颜祸水,国sè天香,特别招女流氓眼红?
以前高胜男把他那个他忍一忍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个大美女,屈辱中看着她那美丽的脸蛋,妙曼的身材也算是赏心悦目,可现在呢?
如果被这只跟母熊差不多模样的家伙强暴了,自己哪还有脸回去见江东父老?一头撞死得了!
叶欢想到这里,立马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这样啊,亚买爹,别脱老子衣服!亚买爹”
一阵剧烈撕扯下,终究胳膊拧不过大tui,叶欢的衣服被女黑熊撕成了碎片。
叶欢急了,真的急了。
老子是来干掉她的,不是送上门让她干的!
“流氓,你再这样老子不客气了啊!”叶欢又惊又怒。
女胖子不管不顾,仍旧撕扯着他的衣服,或许在她看来,这个陌生的男人是洪巴给她送来慰安的礼物,供她发泄yu望用的工具。
当叶欢的衣服被她撕得几乎赤身luo体的时候,二人也推搡进了高『射』机枪后面的坑道中。
女胖子刚才扔下的匕首斜斜的『插』在叶欢眼前不足一米的泥土中,寒光毕lu。
叶欢一边挣扎一边探出手,稳稳的抓住了那柄匕首,眼中杀意一闪,接着拧身,出手!
冰冷的寒光掠过,女胖子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双手放开了叶欢,捂住自己的喉咙,肥胖的身躯摇晃几下,最后轰然倒地。
一刀抹喉,这个动作叶欢在训练中已练得炉火纯青。
吐了。口水,又狠狠在女胖子尸体上踹了一脚,叶欢喃喃低声道:“早跟你说亚买爹,亚买爹了,你还一个劲儿的撕老子的衣服,完全不顾老子的感受,没看过『毛』片儿吗?文盲!”!。
第211章 夜袭(下)
耿志军分配的任务,叶欢已干完了属于自已的这一份儿。于是清闲起来。
目前为止一切都没出意外,很好,但十一个人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所有的高塔哨和高射机枪干掉,难度并不小,虽然打夜战是我军多年来的强项,但毒贩们到了晚上也没变成瞎子傻子啊。
叶欢一手握紧了匕首,另一手点起了一根烟,坐在高射机枪的坑道后深深吸了几口。
神态很悠闲,只可惜他忘了刚才跟女流氓搏斗,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撕成了碎片,这会儿如果用高清卫星给他拍个照的话,就像是坑道里一坨白huāhuā的肉上面还插了根烟,祭祖的供品似的。
夜sè仍然很静,可是平静中酝酿着风暴,叶欢现在在等,等战友们干完属于自己的活儿,然后集中重武器火力,把洪巴的住所像犁地似的狠狠犁一遍,然后洪巴如果死了一切搞定,如果命大没死,大伙儿上去再补枪。
听起来儿戏,但这是叶欢对耿志军下达的任务的理解。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想想自己数月前还只是一个混在街头连居委会大妈都得朝她陪着笑的小混混,几个月过去,自己居然千里迢迢跑到异国他乡的丛林里合理合法的杀人,这种奇妙的人生际遇的转变谁能拥有?
等了大约十分钟,连吸了两根烟,叶欢还没等到东面传来信号。
叶欢的心有点悬乎了,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列在叶欢最怕的就是出现意外,意外代表着变数代表着行动暴lù,战友们包括自己在内,会受伤,会牺牲会死在这片陌生的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越想越担心,特种军营受训两个月,射击,格斗,野外生存等等科目叶欢一直都处于半吊子水平,半吊子水平的货sè,其心理素质自然高不到哪里去,五分钟以后,坐在坑道里等信号的叶欢已然坐立不安了。
玩命的事儿开不得玩笑,无论哪个战么失了手走了风,被连累的却是小队所有成员。
犹豫了很久,叶欢决定在这异国他乡玩命的紧张时刻来一次助人为乐……
不得不说,这世上有的人确实有着一副好心肠,当然不一定所有好心肠的人办出来的都是好事,满怀悲天悯人之心专干祸国殃民的事儿,这种人从古到今没见少过。
无组织无纪律的新兵蛋子叶欢决定行动了。
任务之外的行动,一个在耿志军计划之外的变数渐渐成形。
按原定计划,叶欢控制南面高射机枪后应该等在机枪后面,等待其他战友把各自的活儿干完后一齐朝洪巴住所开火。
叶欢离开高射机枪前还很细心他怕自己离开后又有毒贩武装分子控制了机枪于是从地上挖了不少石子泥土像外科医生做手术似的,很专心的将石子泥土塞进了机枪的枪管里,还用细树枝夯实然后叶欢挎着微冲便重新潜入了夜sè中,鬼鬼祟祟朝东面五百米左右奔行而去。
于是一具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的白huāhuā**在深沉的夜sè中luǒ奔而去……………,
他的目标,是停在村落正中空地上的装甲车。
一叶欢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特别是在战场上,他固执的认为把自己装进大铁盒子里比较安全……
反正装甲车配着机枪,战友们失了手他可以在车里帮忙打几棱子,风向不对也可以开着装甲车掉头就跑。
这真是个完美的想法。
只不过现在的他自信心有点太过盲目的乐观,他忘记自己连普通的汽车都开不好,更别提还要一边开装甲车一边打机枪,无照开装甲车被交警抓到不知该判多久?一个月没跑了。
奔行中的叶欢很奇怪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有如此无聊的念头。
村落毒贩的巡逻队不时经过,短短五百米的距离叶欢前行得很艰难,每有巡逻队打着明亮的手电筒经过,他就不得不把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这具赤身luǒ体的白肉太招眼,于是扯过一根枝叶繁茂的树枝当掩护,整个人以一种日地球的姿态小心的趴着,有了树枝的阻挡,居然也没人发现,委实是个不小的奇迹。
走走停停大约十分钟,这个时候耿志军那边的行动信号还没发出来,叶欢愈发觉得情况不妙,肯定是某个环节出问题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边走边停,像武侠片里飞檐走壁的高手一般,好不容易来到距离装甲车不到二十米的一堵矮墙后面,叶欢停下来,轻松的喘了几口粗气。
光着身子在敌人的地盘上玩luǒ奔,这辈子干过那么多疯狂的事儿,唯独今晚最刺?…
更刺jī的还在后面。
刚喘了几口气,叶欢像遇到危险的猫似的,浑身突然炸了毛。
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甚至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微微的热度。
叶欢第一反应便是握紧了匕首。
按无数狗血的情节来推断,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多半是半夜起chuáng嘘嘘的武装分子,没有公德,不讲卫生……
叶欢打算把那家伙的命根子割下来,好给世人做个警示,随地大小
便是怎样一个下场……
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矮墙的左侧出现一道狭长而暗淡的身影。
叶欢手执匕首,暴起发难,毫不犹豫的朝来人的脖子抹去,冷光掠过,留下一道低微的破空声,准确而快速。
然而一刀挥过,叶欢的心徒然一沉。
刀落空了,对方是个高手!
两个月的训练让叶欢的反应灵敏了不少一刀落空后,叶欢几乎同时跃起身子,然后朝来人的下体狠狠踹去,手下动作也不慢握着匕首的手蓄满了力,如果一脚再次落空,匕首仍将补上,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绝不能给敌人喘息呼救的机会!
很显然,对方确实是个高手,身手似乎比叶欢更强,叶欢连使出的两招都被对方不慌不忙的避了过去,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还手攻击也没开口叫人,沉默着任由叶欢一招接一招打了个痛快。
深沉的夜sè下,偏僻的矮墙边,两人无声的斗了十几个回合,最后叶欢受不了了越打越绝望,他发现对方在让着他,不论自己怎么攻击对方都能好整以暇的避开,这么打下去实在不会有结果。
于是叶欢把手里的匕首一扔,索xìng骂开了:“操你大爷!八字走背,碰到个哑巴高手……”
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居然开口说话了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国话:“操!你也是〖中〗国人?”
叶欢呆了一下道::“不是哑巴?,壮着胆子凑近一看,叶欢气得连二弟都差点尿了出来:“射狼?***怎么是你?”
这时射狼也认出叶欢来了,刚才一直没还手的他这会儿气得狠狠把叶欢踹了个跟头:“是你***!吓死老子了!你在这里干什么?衣服呢?”
叶欢不答反问,叹着气道:“哎,别提了,你呢?你跑这儿来干嘛?你的任务不是干掉洪巴屋前的守卫吗?”
射狼一撇嘴,道:“我一直在附近等政委信号呢,结果现在都没发出信号来,我估mō着是不是出纰漏了,转过来打算mō到东边的高塔哨上瞧瞧去呢。”
两人在夜sè下互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
看来不是叶欢的错觉,这次行动真出问题了,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沉默了一会儿,叶欢好奇道:“刚才我攻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还手?”
提起这个射狼就一肚子火,怒道:“你他妈还好意思问我,毫无来由的被一坨白huāhuā的肉攻击,老子差点被你吓得尿kù子,哪有心思还手呀?当时还心说这破村子忒他妈邪门儿,养的猪都成精了,一直都是人宰猪,这里的猪居然抄着刀子宰人,这不反了天了么?幸好宰人的手艺潮了点儿……”
叶欢不高兴子:“会说人话吗?老子哪里像猪了?你见过这么身轻如燕的猪吗?”
射狼浑然不觉叶欢不满的情绪,重重点头道:“说得也是,我也觉得奇怪呢,心说这毒贩忒他妈不是人,养的猪都这么瘦,毒窝里的猪该不会也吸毒吧?”
叶欢:咒……?
两人蹲在墙根下,压低了声音聊着天。
射狼上下打量着光溜溜的叶欢,忍不住问道:“兄弟,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叶欢叹气道:“老子流年不利,八字走背呀,这次根本就不该出门……………”
射狼顿时一脸恍然:“被抢了?这帮毒贩真不是异西,居然搞副业……………”
叶欢替毒贩辩解道:“那倒没有,毒贩们还是tǐng敬业的,可谓干一行爱一行,一般不搞兼职,我搞成这样子主要是因为碰到了女流?
?
说着叶欢把自己的悲惨遭遇说了一遍,最后悲愤叹息道:“这小
小的金三角果真是藏污纳垢,什么样的坏胚子都有,军区的决定是英明的,这样的地方就应该剿它个干干净净!”
射狼听完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叶欢不得不好心提骆:“这会儿别笑,不然咱俩都完蛋。”
“兄弟我真是开眼界了,蓝剑大队建立以来,我是头一次看见执行任务搞得这么窝囊的。”
叶欢不以为耻,反而哼哼道:“这回让政委好好瞧瞧,老子光着屁股连条底kù都没有还坚持干〖革〗命,这才叫真正坚定的〖革〗命战士,老子不但走在〖革〗命队伍里,还是领头扛旗的那一个……”
“得了吧,不许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光着屁股扛旗你也好意思说,〖革〗命队伍里不准耍流?
…“你丫才流氓,老子这是为了〖革〗命而光屁股”
二人贫了几句后,接着陷入了沉默。
离行动开始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按原定计划,十分钟之内就该正式对毒贩展开攻击,可到现在都没动静,政委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二人耐着xìng子又等了五分钟,越等越心焦。
良久,叶欢一咬牙,道:“不能再傻等了,否则大家都玩完。”
“你想怎么干?”射狼也有些意动,半个多小时没动静,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叶欢朝前方二十米处的装甲车努了努下巴:“咱们把那大铁盒子弄到手,给这帮毒贩弄点儿声响,政委不给信号,咱们来给,让这个夜晚嗨起来……”
射狼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人,闻言毫不迟疑的点头:“异,就这么办!”
偷装甲车对久经训练的两个特种兵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装甲车停在村落中间的空地上很显眼,但是或许是因为太显眼,高塔哨上的探照和不时巡逻而过的武装分子反而没怎么去注意,偌大两辆装甲车居然成了毒贩们视觉和心理上的盲点,俗称“灯下黑”。
二人猫着腰,趁着探照灯和巡逻队刚过去的当口,很轻易的便来到装甲车的车后。
叶欢一撸袖子:“我来开车,你负责车上的机枪扫射。”
射狼刚准备点头,忽然想到他曾经坐过这货开的车,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于是急忙拦下叶欢这种找死还拉垫背的卑鄙行为。
“还是我开车,你开枪吧。”
神不知鬼不觉,二人悄悄打开装甲车的车顶盖,钻了进去。
车里很宽敝,尤其让叶欢惊喜的是,这辆装甲车配置的机枪竟然是石式12丽m的高射机枪,这家伙火力很猛,打中人体能把人拦腰炸半截儿。
车厢里,射狼沉默着仰头朝叶欢看了一眼,二人肃然点头。
夜晚的静谧终于被打破。
毫无征兆的,装甲车突然发动起来,屁股后面冒着黑烟,在毒贩武装巡逻队愕然的目光中很快掉了个头,接着车顶的高射机枪枪口冒出了火huā。
嗒嗒嗒嗒……
东西两面的高塔哨在机枪的一顿扫射下轰然倒塌,接着枪口对准了懵然无措的巡逻队,一阵惨叫声中,巡逻队死伤大半,幸存者寥寥。
接着车子继续掉头,这回叶欢控制的高射机枪对准了洪巴所在的木屋,开始了疯狂的无差别扫射……
动静闹大了,各守岗位的特战队员们这时也冒出了头,情况变化令他们不得不赶紧聚在一起,只是人人张大了嘴巴,呆呆看着装甲车冷酷无情的收割毒贩们的生命,一时竟忘了反应。
耿志军满头大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顾不得擦汗,气得大声嚷嚷道:“都围着干什乒?当靶子吗?嗯?前面装甲车是谁开的?车顶开枪的那坨肉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怎么不上去配合行动?”
一名队员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政委,那坨肉一边打枪一边甩着人鞭,好恐怖……”
………,………,………,………,………,……………………,……………………,!。
第212章 行动结束
轰然震天的枪炮声中,耿志军竟然呆了几秒钟!。。何谐人鞭,?”
不待队员们回答,耿志军凝目望去,很快便明白“人鞭”的含义。
只见被火光映红的夜sè下,装甲车顶的那坨白huāhuā的肉疯了似的用高射机枪狠狠扫射着,扫射必须扭动身子,于是白肉下面那根黑乎乎的不文之物也随着身子的摆动而甩来甩去。
耿志军呆呆瞧了片刻,他也快疯了……
“那坨肉……是叶欢?”
“是啊,政委。”
“他……他这,这太……,………”
“连条小kù衩儿都不穿,有伤风化啊政委,回头您得让他写检查…?一名特战队员嘻嘻哈哈道。
耿志军狠狠瞪他一眼,大声吼道:“你们都站这儿看戏吗?都给老子上!把洪巴的老窝端了!”
说完耿志军当先一人便冲了出去,其余的战士嘻嘻一笑,跟着耿志军往前冲,耿志军一边跑一边朝各间农屋里涌出来的武装分子打了一棱子,然后动作娴熟的换上弹夹,继续点射了几个人,两棱子打完,耿志军也冲到了装甲车后面。
“叶欢,你***还要不要脸?〖中〗**人的形象都让你丢光了!”
耿志军一边开枪一边大声骂道。
叶欢站在装甲车顶控制着高射机枪摇摆扫射,头也不回道:“政委,你没病吧?这会儿咱们在拼命,又不是相亲,要什么脸呀”
耿志军:………”
二人说着话时特战队员们已围了上来,借着装甲车厚重的钢板掩护,三三交替开始狙杀从睡梦中醒来惊慌跑出屋外的武装分子们。
趁着混乱,两名头脑机灵的特战队员有样学样钻进了另一辆空着的装甲车,两辆装甲车在村落间游走,车顶的高射机枪喷射出炽红的烈焰,不停向四周扫射,无数武装分子们端着枪刚冲出门口,便被迎面而来的高射机枪子弹打得支离破碎,鲜血伴随着惨叫,无数内脏脑浆混成一片,画面如同修罗地狱一般令人作呕。
叶欢此时脑子已一片空白,手下的机枪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倾泄而出这个时候人命已不是命,而是一具具毫无意义的活动靶子,他们比猪狗比泥土还贱,眼看着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的枪下化为一滩红sè稀泥般的血肉,叶欢的心中却一片平静。
屠刀之下证得菩提,说的便是眼前这幅场景了。
冲天的烈火和凄厉的惨叫连成一片,从装甲车发动攻击到现在,
短短五分钟,特战队员们已陆续到位,刚才断掉的计划重新链接起来一切行动按原计划进展着。
两辆装甲车缓缓朝洪巴的住所移动高射机枪的有效射程是1000米以上在这个范围内,武装分子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机枪的高爆子弹会将他们打得粉碎,就算有漏网之鱼冲过来躲在装甲车后面的特战队员们也能很轻松将他们一枪爆头。
这场仗前面很惊险,但到了这个时候一切却是那么的轻松。
“叶欢,枪头转位,对准洪巴的住所扫射,今晚一定要把那***干掉!”兴许是见了血〖兴〗奋,一贯温和的耿志军今晚已不知骂了多少句脏话了。
“是!”叶欢没忘记今晚大伙儿就是冲着洪巴来的,这次的任务就是干掉他。
机枪向右摆了30度,叶欢对准那所*啡sè的农屋,然后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
木屋瞬间便被高爆子弹撕成了碎片,一栋精美的房子在火光中很快摇摇yù坠。
“停!装甲车把守屋前空地,其余的跟我进屋搜索,看看洪巴的下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耿志军端着微冲率先冲进了*啡sè的木屋中。
这是任务的必须程序,如果现场条件允许的话,特定的狙杀目标一定要真正亲眼确认死亡后才能撤退,如果没死就必须补枪,这跟武警枪决犯人的道理是一样,总之一定要目标死亡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七条人影交替掩护着,小心翼翼的进了屋。
没过多久,一个和叶欢一样赤身luǒ体,身形非常高大的中年男子被特战队员们拎了出来,当然,他已经成了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刚才叶欢的那通无差别的疯狂扫射下,木屋里的活人已全部变成了死人。
警戒外围的叶欢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接着眼睛徒然睁大:“这就是洪巴?明明是个老外呀……”
眼前这具尸体脸部轮廓很深,眼窝深陷,鼻粱高耸,金发灰眼,典型的欧美男人。
耿志军的脸sè有些yīn沉:“他确实是个老外,但他不是洪巴。”
“他是谁?”
“你听说过杜斯这个名字么?”
“我只听过杜蕾?…“杜斯,现年三十五岁,美军海豹部队退役士兵,退役后加入某雇佣军,专攻丛林作战,后来受雇于缅甸猛古将军洪巴,为他训练山地军,八天前我们中埋伏,那几百号山地武装分子进退有据,攻守兼备,单兵素质超出普通的毒贩武装分子许多,他们便是杜斯按美军海豹部队的标准训练出来的。”
“海猫部队也不见得怎样,几百人照样被咱们十几人打得晕头转向。”叶欢撇嘴,表情很不屑。
耿志军看他一眼,淡淡道:“杜斯受雇于洪巴,训练洪巴手下的山地军才短短半年……”
叶欢mō着鼻子不说话了。
短短半年能把那群黑猴子训练成如此难缠的对手,不得不说,海豹部队确实有他牛逼的地方,假如再让杜斯训练个一两年,恐怕缅甸的丛林里会多出几百号连〖中〗国特种兵都会头疼的丛林杀手了。
叶欢看着地上已是一具死尸的欧美男子,道:“他就是杜斯?”
耿志军点头:“对各国政府和情报机构头疼不已的头号丛林杀手,没想到死在这里,死在今晚……”
叶欢呆呆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这家伙死前光着屁股衣服都没穿,哇哈哈,真不要脸……”
众人黑着脸打量叶欢,杜斯光着屁股,你不也一样?居然好意思说别人不要脸……
“叶欢!”耿志军冷着脸大声道。
“到!”
“我命令你赶紧弄条kù衩穿上!
真不要脸!”
仔细搜索过后,特战队员又在屋子里抬出两具赤身luǒ体的女xìng尸体,屋子里却再没有人了,耿志军有些泄气,看来洪巴没死,失踪了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沉得住气,洪巴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能独霸缅甸猛古一方,确实有几分本事,这种本事尤其体现在大丈夫能伸能屈这一点上。
“政委洪巴找不到,现在是继续围剿武装分子,还是收队撤退?”
耿志军看着处处废墟的村落,狠狠跺了跺脚,不甘心道:“装甲车开路,把村子全部犁一遍只要碰到手执武器的人立马开枪击毙!
另外找两具喷火枪把这片害人的罂粟huā全烧了,所有已制成品的鸦片和海洛因全部销毁!”
此时战斗已接近尾声,两辆装甲车上的高射机枪当然不可能杀完所有的武装分子,但领头的洪巴没出现一众武装分子没人指挥,顿时慌了神黑夜中辨不清虚实,只听见震天的爆炸声和同伙的惨叫声,武装分子们不知到底有多少正规军来围剿他们,于是惊慌失措之下,有的扔了武器便往山里钻,有的拎着枪没头苍蝇似的的乱撞,1小小的村落被叶欢这十一人闹得鸡飞狗跳,没过多久,手执武器的人已基本肃清,只剩十几名武装分子仓惶朝南面跑去。
看着那十几人惊慌的跑向南面的高射机枪,耿志军脸sè一变:“叶欢,你没去守南面的机枪,怎么不把它炸了?”
叶欢不慌不忙的嘿嘿一笑,还没说话,那十几名武装分子已控制住了南面的高射机枪,叽里咕噜叫骂着将枪口对准特战队员们,然后狠狠一扣扳?
…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机枪不但没有射出子弹,反而在武装分子面前爆炸了,十几人被炸散的零件和飞溅的弹片炸得满地打滚,眼见不活了。
叶欢嘻嘻一笑,道:“这不就炸了吗?”
耿志军吃惊道:“你在机枪上动了什么手脚?”
“没什么,弄了点石子泥土,把枪膛堵了,那帮家伙智商太低,开枪前也不检查检查,结果炸膛了……”
耿志军笑骂道:“难怪别人都叫你麻子,真他妈坑人”
趁着在村子搜索残敌的当口,耿志军解释了为什么行动前迟迟不发信号的原因。
原来西面的高射机枪坑道旁竟然还有一个隐藏着的碉堡,害得负责西面任务的苍狼差点提前暴lù,碉堡的门都是钢筋混凝土所制,根本无法强行突破,苍狼又怕打草惊蛇,一直僵持在碉堡外等待机会,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叶欢和射狼偷了装甲车,闹出了巨大的动静,苍狼才趁着碉堡里的武装分子出来查看情况时一刀一个抹了他们的脖子。
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战斗。
原本处于指挥位置上的耿志军其实并没有发挥多少指挥能力,战斗的节奏却一直让叶欢这个新兵蛋子把持着,由他发起,然后打破僵局,最后夺得装甲车,用重型武器压制住敌人,有效的实施了歼灭整个小队十一个人,不知不觉甚至是糊里糊涂的让他牵着跑,一直到战斗结束众人才回过味儿来,一帮老兵油子怎么让一个新兵蛋子指挥了?
新兵蛋子这会儿其实tǐng害怕,尽管战机抓得很准确,可毕竟没听指挥,没有待在政委指定的战斗位置上,反而无组织无纪律的擅自行动,立功是别想了,只求回去别把自己关小黑屋里。
耿志军斜着眼瞟他,似笑非笑道:“这会儿害怕了?心虚了?刚才你光着屁股不是打得tǐng欢快的吗?”
叶欢咧着嘴陪笑:“为〖革〗命光屁股,光荣!”
“这次行动算你误打误撞碰对了,回去后我上报军区给你请功,但是…”耿志军顿了顿,道:“你离开任务岗位擅自行动也是事实,
回去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当着全队所有人的面念出来,还有,光着屁股打枪,有损我们〖中〗**人形象,回去自觉点儿去小黑屋里蹲两天。”
有赏有罚,耿志军处理得干脆利落。
叶欢啪地立正敬礼:“是!“两tuǐ一并,tuǐ间虎头虎脑的二弟也频频点头,上下摇晃。
耿志军叹了口气:“稍息吧,赶紧弄条kù衩儿穿上,我真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把你那根家伙割了还有,有空去匡院动动手术,包皮男!”
装甲车在村落间巡棱,不时响起几道零星的枪声,残余的敌人渐渐被肃清。
其实这更像一场大屠杀,然而这种屠杀却是正义的,不杀他们,世界上因他们而家破人亡的人更多。
世上最该杀的有三种人,政客,毒贩和军火商。
因为这三种人的利益是建筑在数以亿计的无辜生命之上的,有的人干了一辈子亏心事却仍能寿终正寝,有的人则遭到了报应。
今晚便是这帮毒贩们的报应。
肃敌行动很顺利,毒贩头子洪巴不知所踪,手下的人也没了斗志,叶欢他们搜索村落时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武装分子们死的死,逃的逃,村落里便只剩下了一群为毒贩种植罂粟的山民。
这些山民有的被毒贩雇佣,有的被胁迫,丛林里不与外界文明相通,这些山民实际上是一群民智未开的愚昧农夫。
特种兵不是刽子手,自然不会向这些普通山民开枪,耿志军看了看表,嘴角lù出了释然的笑容。
“算洪巴命大,让他跑了,不过咱们今晚端了他的老窝,击毙了他那么多手下,没个三年五载恢复不了元气,兄弟们,行动结束了,我们回家!”
众人顿时笑开了,眼中lù出向往和渴望。
折腾了大半个月,是该回家了。
众人笑闹时,山民的人群中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赤着上身,朝耿志军慢慢走来,神情有些怯怯,脸上却lù出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第213章 军人最好的归宿
.孙男孩走得很慢,走一步便挣着眼瞧着这些陌生的特种兵战士,一双清澈的眼睛里lu出天真和好奇。{ %绿『色』小说网%.首.发}
这实在是个很普通的小男孩,跟任何同年龄的小男孩没有什么不同,他的皮肤黝黑,眼小chun厚,头发微卷,典型的热带地区人种的模样。
小男孩走得很慢,像一只易受惊的小鹿,带着好奇的目光,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近。
耿志军正和叶欢他们开心的笑着。
他们有资格笑,十一个人的微弱力量,竟然以狮子搏兔之势,端掉了数百武装分子据守的毒窝,毁掉了数十亩罂粟,销毁了数以吨计的鸦片和海洛因,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次的任务都算是圆满成功了。
至于跑掉了洪巴,众人并不怎么介意,金三角是个崇尚实力的地方,洪巴的手下死伤大半,他本人仓惶逃跑,这位传说中的猛古将军的金字招牌以后恐怕没什么人买帐了,旧的将军倒下去,新的将军站起来,金三角本就是个luàn世,其中自然不乏更有实力的人出来接管洪巴的地盘,再说洪巴嚣极之时必然在金三角结下不少深仇,很显然金三角的将军们人品并不怎么高尚“以德抱怨”这种傻事儿肯定不会干,落井下石比较符合他们的价值观,洪巴就算逃出去了,能不能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政委,这回我的中尉军衔应该没跑了吧?”叶欢笑得很大声,掰着手指算了算,他发现这次丛林作战中,自己立的功劳是最大的,从提前预知埋伏,坚持分兵,使得整个小队免于全军覆没的命运,再到端洪巴老窝时发现情况不对,当机立断选择自己行动,控制了局势,这桩桩件件加起来,简直就是美国大片里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呀,别说中尉军衔了,封个将军也不过分吧?
耿志军闻言顿时敛了笑,板着脸道:“立了功军区自然会给你相应的荣誉,不过会不会授你中尉军衔,那得军区说了算。”
叶欢听这话里的意思不对,急道:“难道升中尉还不是板上钉钉?”
“鼻然不是,你刚入伍不到两个月便升到一级士官,这已经是军区罕见的破例了,一级士官的肩章还没戴几天,你又想升中尉,你以为军队是你家开的?坐火箭也没这般快法儿呀。”
叶欢呆了一下,道:“可……可沈老五说……”
耿志军眼睛一瞪。
叶欢立马改口:“沈司令说,只要我为国立功,他必不吝军功章和军?
…”
耿志军没说话,看向叶欢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叶欢居然看懂了他的眼神:“你的眼神告诉我,我被坑了”
耿志军一翻白眼:“我可没这么说。”
叶欢一时感慨万千,他忽然觉得自己没资格笑话那些被骗子骗了钱的傻冒儿,别人被骗顶多破财,他却被骗得傻乎乎千里奔bo去卖命,卖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政委你和沈老五熟不熟?知道他家孩子上学走哪条路吗?”
耿志军皱眉瞧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回去后把他家孩子绑了,然后扔井里去”
其余的队员们在打扫战场,归拢山民,耿志军一边盯着战士们干活,一边跟叶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小男孩就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完成了任务的耿志军此刻心情不错,被虚假情报误导中了埋伏的情况下,十一个人竟能全身而退,而且迂回百里丛林,出奇兵端了洪巴的老巢,回去后起码一个二等功是跑不了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肩膀上的能加一颗银豆豆,升为大校也不一定。
心情愉悦之下,耿志军的目光也柔和起来,看什么都顺眼。
不经意扭头一瞥,眼角余光看见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离他不到两米距离。
耿志军下意识把手mo向后腰,握住了腰后手枪冰凉的枪柄,目光随即凌厉的注视过去,却见对方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赤着上身怯怯懦懦的瞧着他。
耿志军一呆,神情只犹豫了一秒,便松开了握着枪柄的手,脸上甚至朝小男孩lu出了温和友善的微笑。
小男孩也朝他笑,笑容很天真,仿佛世界上最天真最纯洁的东西都包含在他的笑容里,令人心中生出无数好感。
叶欢也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这和谐温馨的一幕,军人与孩子双双相对而视,一边代表着鲜血和杀戮,一边代表着纯洁和善良,两种极端的产物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多么富有超现实主义的一幕呀,如果有摄影师将这个画面拍下来,简直是普利策新闻摄影奖的绝佳素材…
大人笑得温和,孩子笑得天真,人世间的两种极端互相绽放着最美的笑容。
对视笑了几秒钟,孩子的笑容渐渐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仍旧笑颜如huā,却渐渐变得跟罂粟huā一般妖yàn诡异,眼中的瞳孔忽然急促缩成了针尖。
意外的发生让人如此猝不及防,一米的距离,孩子忽然反手探向自己的腰后,手再伸出来时,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稚nèn天真的小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一抹冷光如闪电般掠过,快得连眨眼都来不及,光芒便已消失,凝目再看时,匕首已深深扎入了耿志军的左xiong心脏处,只剩一个刀柄微微颤动。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叶欢睁着眼,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然一片空白,脑海中仍不断浮现刚才那一抹冰冷雪白的刀光,快得如同追赶流逝的光yin“政委!”特战队员们悲声大叫,纷纷飞快冲上前,扶住了耿志军摇摇yu坠的身躯。
叶欢浑身一个ji灵,接着第一个动作便是出tui将那小男孩踹了个跟头,然后拉动枪栓,黑dongdong的枪口指住了小孩的脑袋。
“〖我〗日你亲妈!狗娘养的,敢玩yin的?活腻味了是吧!”叶欢眼球布满了血丝,像个疯子般狂躁,手指随即扣住了扳机,便待将他击毙。
小男孩被叶欢一脚踹得不轻,此刻躺在地上,艰难的咳了丹声,看到那柄匕首已然chā入了耿志军的心脏,1小男孩顿时lu出了妖异般的微笑,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天真的痕迹,此时的小男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狂变态的杀手,看到别人死在他手下便感到一阵由衷的心灵上的满足。
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脸上怎会出现如此令人颤栗的笑容。
“叶叶欢,住手…罢了,算了,我认栽。”耿志军虚弱的阻止了叶欢痛下杀手。
叶欢浑身一颤,犹豫了一下,终究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转身蹲在耿志军身前,看着chā在他xiong口的那柄匕首,半尺长的刀刃已然chā至没柄,不知小男孩到底是无意还是受过杀人训练,匕首刺入的位置非常准确,恰好刺在心脏正中,连叶欢自己都刺不出如此漂亮利落的一刀。
叶欢的心徒然下沉。
之匕首chā在这个位置,而且如此之深,恐怕耿志军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了。
出泪水不由自主涌出了眼眶,叶欢蹲在他身前哭道:“政委,…你他妈傻呀!你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怎么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七尺高的汉子竟被一个孩子放倒了……”
耿志军软软倒在战友的怀里,脸上的血sè正迅速裢去,面孔瞬间变得惨白,xiong口的刀柄处,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来,战友们流着泪,使劲用手按住他的xiong口,妄图止住鲜血外流,然而一切救治动作都是那么的徒劳无功。
耿志军眼睛内的瞳孔急促的放大,又缩小,如此反复,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虚弱的叹着气道:“大意了,这次真的大意了我忘了这里是金三角,是我们的战场,战场没有仁慈和善良,大意了,大意了?
?
叶欢垂着头,任泪长流:“不该大意呀!你不是新兵蛋子,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耿志军的目光渐渐涣散,却仍旧盯着前方躺在地上的那个小男孩,表情不怒也不怨,反而lu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笑容:“心软了,是我心软了,看到他,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我那三岁的儿子,心软了,怎么都无法保持警惕。”
伟岸的身躯阵阵颤抖起来,耿志军口中忽然呛咳出一块块的鲜血,脸sè越发灰败惨白。
“政委,你振作点儿!我们这就叫直升机,把你送到医院”
叶欢哽咽不能自已,身旁的战友们早已放声痛哭起来。
耿志军摇摇头,虚弱的笑道:“别,别他妈安慰我了,这一刀扎得如此专业,神仙都救不活了,千古艰难事,不过一死而已,没有牺牲哪来的胜利?”
眼前已是一片朦胧的光影,耿志军的眼眸越发涣散无神,弥留之际,脸上lu出不舍和愧疚。
“老婆,老婆……和儿子……,唉!”
“政委,你放心,嫂子和你儿子我们会帮你照顾,绝不让娘儿俩生活上受到任何委屈,我发誓!”叶欢哭着紧紧握住了耿志军渐渐冰冷的手。
耿志军艰难的点点头:“多谢,拜托拜托你们了”
努力的撑起上身,他仿佛希望自己像个尊严的军人一样死去,涣散无神的眼睛直楞楞的盯着身前数米处躺着的小男孩,良久,耿志军呢喃叹息:“孩子……只是个孩子啊……”
叹罢耿志军身躯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口中不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痉挛几下以后,气绝身亡。
战友们顿时哀恸大哭起来,叶欢却呆呆的跪坐在耿志军的遗体前,表情一片木然,久久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叶欢的眼中掠过一道杀机,左手熟练的一拉枪栓,上前两步顶住了小男孩的眉心。
“叶欢!你住手!”shè狼伸手拽住了冰冷的枪管,流着泪瞪住他:“你想干什么?”
“血债血偿!”叶欢从齿缝里迸出四个字。
“你在杀平民!”shè狼瞪着他一字一句道。
“你他妈没长眼吗?这个平民刚刚杀了政委,他能算平民吗?手里拿着武器的就是敌人!”叶欢疯狂大叫。
shè狼暴烈大吼:“政委走前说了,他只是个孩子!”
叶欢呆住了强烈的矛盾感令他内心剧烈挣扎,煎熬着,心脏一chou一chou的,跟中了刀一样的痛。
二人对峙许久,叶欢终于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耿志军的遗体前嚎啕大哭。
“政委,你他妈死得冤啊!连仇都没法报十二个战友,土狼死了,你也死了,我们回去怎么见土狼的父母怎么见你的老婆儿子,没脸见啊!没脸见啊……”
………,………,………,………,……………………,………,………,………,………,………,………,………,………………
武装直升机卷着巨大的风làng缓缓升空。
叶欢抱着枪呆呆坐在机舱里,眼睛出神的盯着直升机下方越来越小
的人群和房屋,眼中lu出一股深深的悲怆。
终于还是放过了那个小男孩,战友们甚至没有对那些山民采取任何报复行动只是默默的将政委的遗体抬上了直升机,静静的离开。
是对是错,是fu人之仁还是人xing中尚未泯灭的良知?
叶欢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很想闭上眼睛就这么躺下来狠狠睡一觉也许一觉睡醒睁开眼一切都没变,他还在宁海那间老楼的破chuáng上,乔木也没有离开,带着温柔娴静的笑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叫他起来吃早餐所谓的蓝剑特种大队,何平,耿志军,诸多战友,以及那火光和枪声jiāo织成一片的修罗场屠杀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以前那个小hunhun,过着穷日子,但没有忧愁,没有烦恼,辛苦,艰苦,但不痛苦,没有那么多的肝肠寸断,更没有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
都活着该多好,都不曾失去该多?
……,
眼泪顺着叶欢的脸庞缓缓流下,痛苦不由人选择,说来便来,命运bi着自己接受这些无法挽回的哀伤,笑也好,哭也好,痛苦就是痛苦,出现了便一直深印在生命里,仿佛强行在心尖烙上的一个印子,想忘都忘不了。
shè狼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指着飞机下方一片郁郁葱葱的绿sè,哽咽道:“叶欢,看见了么?这就是丛林,真正的丛林。”
“政委曾经说过,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政委果然走上了这条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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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一直飞到西南军区的军再机场,众人抬着耿志军的遗体,神情悲痛的下了飞机。
先行回来的另外两个小队在机场迎接,何平看到耿志军的遗体时,神情仿佛有些木然,机械般伸手掀开遗体上覆盖的白布,仔细看着他安详的面容,何平的眼眶顿时泛了红,又使劲忍住,连面部表情都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伙计,咱们终于还是分别了。”何平红着眼眶,盯着耿志军的遗体喃喃自语。
三十余人排着整齐的队列,静静注视着耿志军的遗体,chou噎声此起彼伏。
仍旧出神的注视着耿志军,何平头也不回道:“老耿怎么死的?”
语气很平静,却仿佛酝酿着风暴。
shè狼上前一步,啪地立正,流着泪道:“打扫战场时,被一个孩子用匕首刺死。
“报仇了吗?”
“没有。”
何平目光一凝,飞快转身,啪的一声扇了shè狼一记响亮的耳光,yin森森道:“你们手里拿的是烧火棍?”
shè狼挨了一记耳光,眼泪仍旧流个不停:“报告队长,政委临走前说了,那只是个孩子。”
何平楞了楞,接着长叹出声:“一直都是这仁慈的xing子,到死都没改。”伸手抚上耿志军业已僵硬的脸庞,何平眼中泪光迸现,喃喃道:“老伙计,你倒走得干脆,给我留了个难题啊,我怎么跟你父母老婆说?怎么有脸见他们?你儿子才三岁就没了爹,以后谁教他养他?老伙计,你走得不仗义啊……”
平静的话语里,蕴含着深深的哀痛,不知是谁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传染了众人,耿志军的遗体前顿时一片哀恸的哭声。
何平使劲眨眨眼,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沉声大喝道:“全体都有!立正!向我们的政委送别,敬礼!”三十多只手齐眉而举,向这位平凡而伟大的军人致以最后的礼敬。
英雄纵逝,浩气长存!
当晚全部特战队员们留在西南军区的营房里休整,叶欢躺在硬板chuáng上双手枕着头,眼泪一直没停过。
静谧的营房外cào场上,隐隐传来悲痛的大哭声,是何平的哭声。
卸下了白日的故作威严,此时的何平哭得像个孩子!。
第214章 未尽的责任
第二天,军用运输机静静等在西南军区机场,何平的特战队准备备回京城了,随行的还有耿志军的遗体,遗体被特制的水晶冰棺保存着,战友们将他小心翼翼的抬上了飞机。
临行前,西南军区的程司令特意前来送行,并向耿志军的遗体长长敬礼。
这是一次代价巨大而且无法对外公开的行动,36人的特战队,一共牺牲了5人,除了土狼和耿志军,另外两个小队也有伤亡。每个小队都打了两场丛林遭遇战,这次剿灭毒贩的战斗打得极其惨烈,除了情报虚假给了己方错误的判断以外,对方毒贩武装分子被杜斯训练了半年,其单兵战斗能力大大提高也是一大主因,从战略层面上来说,击毙那个美军海豹部队退役队员杜斯的意义,其实比击毙大毒枭洪巴更重要。
另外,这次是两大军区联合行动,西南军区方面的特种大队也深入丛林,剿灭另一伙毒贩武装,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同样是碧人出动,回来只剩25人。
牺牲的人当中,大部分并非与敌战斗中牺牲,而是被丛林的各种危险致命,瘴气,毒蛇,毒虫,以及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沼泽等等,有的连尸首都来不及抢回,眼看着就这么没了。
西南军区的程司令来送行,郑重朝蓝剑特种大队的战士们敬礼,并且上前一个个为战士们整理军容。
和平年代里,军人照样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种代价是不被世人所知的很多人牺牲后甚至只能秘而不宣,他们的名字上面除了“烈士”这个称号,根本没有别的光环,有的战士执行秘密任务牺牲连他们最亲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牺牲的,为了什么而牺牲的,家人能知道的,只有“烈士”这两个字而已。
英雄之所以为英雄,是因为他们的事迹是广为人知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为什么会被称为英雄。
烈士不是英雄,但烈士比英雄更高贵,更干净。
程司令是个五十多岁的军人,皮肤很黑长着一副标准的国字脸,他面sè沉静的一个个为战士们整理军容,此时他的心中有着怎样的感慨,谁也不知道,他一直沉默不语眼眶微红,走到叶欢面前时,他目光一凝,仔细看了看叶欢的模样,道:“你,你是不是叫叶欢?”
叶欢啪地立正,大声道:“是。”
程司令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这鼻的行动我都听说了不错,你干得很漂亮,不愧是将门虎子,沈家有后了。”
除了何平众战友不由纷纷朝叶欢看去,目光很好奇。
叶欢从没向任何战友说过自己的身份别人只知道他有个很有钱的老妈,不停的向军营送东西,面他与沈家的关系,战友们却从不知道。
叶欢直视程司令,淡淡道:“首长谬赞了,我是我,我干得漂不漂亮,与沈家没关系,更谈不上将门虎子这四个字。”
程司令大为赞赏:“好,好汉子!回去代我向沈老将军问个好,以后休假来西南,住我家里,我让大院里那帮靠着父母长辈余荫混日子的败家子们好好羞愧羞愧。”
叶欢勉强一笑:“有空一定叨扰。“运输机载着战士们直『插』蓝天,向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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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以后,飞机在京城卫戍军用机场降落。
叶欢重新踏上了京城这块土地,一别京城大半个月,这里没什么变化,可是叶欢自己却隐隐变了不少。
在血与火的浇铸里,叶欢如佛陀悟道般,忽然间懂得了很多。
关于生命,关于价值,也关于人世间除了爱情以外的情感叶欢没回军营便直接请假了,何平看着他极度疲惫的脸sè,什么都没问便准了他的假。
叶欢不想回军营,至少不想现在回去。
他讨厌看到那种亲属在牺牲的战友遗体前悲伤痛哭的场面,生离死别有过一次已经足够,没必要回去再经历一次。
连mi彩军服都没换,叶欢只身来到了名流si人会所。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会所里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正来往寒暄,一派欢多笑语,歌舞升平。
叶欢站在会所的前台,呆呆看着眼前这幅盛世场景,忽然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般的落差感。
边疆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和京城的似锦繁华,纸醉金mi,眼中的画面和记忆中的画面两两交替,反复纠缠,他使劲甩甩头,闭上眼,又睁开,那一幕枪炮隆隆和死亡前无数惨叫的幻像才从眼中消失。
我大概是病了。
叶欢lu出了苦笑。
“叶欢?你怎么来了?”柳眉惊喜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叶欢扭头望去,见柳眉一身庄重正式的黑sè职业套裙,脸上略描淡妆,眼中lu出欣喜的光芒瞧着他。
叶欢嘴角一咧,笑了:“我是老板,来视察视察你的工作,干得不好我得扣你工资。”
柳眉走到他跟前,狠狠捶了他一下,嗔道:“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人都说男人忙起来把家当酒店似的,你倒好,连酒店都懒得回了。”
说笑两句,柳眉这才发现叶欢跟以往有了一些不同,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那种嬉皮笑脸的神态下,隐藏着一副很深沉却不易被人察觉的面孔,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仿佛也变了很多,就像就像一柄锋利的剑尽管收于鞘中,但她仍感到剑上传来的隐隐寒光,以及一丝淡淡的如铁锈般的血腥味。
出身黑帮的柳大小姐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杀过人手上沾过人命的人才会有这种味道。
柳眉心中一紧,他最近干什么去了?
柳眉皱起了眉:“叶欢,大半个月不见,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你干嘛去了?”
“我执行任务去了。”
“你?你能执行任务?”柳眉怀疑的上下打量他。
叶欢很认真的点头:“这回我去了西南丛林,跟他妈长坂坡的赵子龙似的,端着高『射』机枪打毒贩,那叫一个血肉横飞,惊天动地,杀了上百号人呢……”
柳眉大笑!“接着吹!你还敢杀人?…
“本来是不敢的,后来差点被一女流氓强暴,叶某心情甚是不爽,于是大开杀戒嗯嗯“……柳眉笑着捶了他一下:“得了吧,越吹越没边儿了,编故事哄人家都不肯好好用点心思编……”
叶欢无奈苦笑,男人说假话哄女人,哄得女人一楞一楞的,说真话女人反倒不信了,世上那么多女人控诉男人多么无情,多么虚假,可男人认真的时候你们却不信,怨得了谁?
当下叶欢也懒得解释,咧嘴笑了笑,道:“你就当我瞎吹解闷儿吧,柳眉,这回我来找你有事……”
柳眉拉过叶欢略显粗糙的手,笑道:“有事也不能站前台说呀,去我办公室吧。”
柳眉的办公室在会所的四楼,这里原本不属于会所,后来楼上有家小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柳眉便趁势将那家二百多平米的写字楼租了下来,然后进行了大装修,全部改建成办公室,不过装饰最豪华的,还是叶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面每一件摆设,每一件家具都是柳眉亲手布置,尽管叶欢从没来过,但他的办公室柳眉仍旧每天坚持打扫,而且是她亲手打扫。
柳眉表达感情的方式很温婉,很细腻,但它一直都在,不曾远离。
这个男人有着让她着mi甚至着魔的魅力,他值得她等,值得她为他做每一件从来不曾做过的事情。
拉着叶欢进了她的力公室,柳眉把他按坐在柔软舒适的大沙发上,然后双手环臂,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叶大少爷找我有事,这事儿一般都跟钱有关,这次我也没猜错,是吗?”
叶欢干巴巴的笑:“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现实吧?”
柳眉挑了挑眉,一双美丽的晋凤眼lu出了然的目光:“难道不是?”
叶欢一本正经的指责:“小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眉啊,我得批评你,整天在商界打滚,你看看你都变成啥样了,满身铜臭?
?
榫眉不怒反笑:“哟,今儿我可真是走眼了,叶大少爷居然不是为了钱的事儿来找我,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起来了?”
“高尚是高尚者的机动车年检通行证”叶欢面不改sè道:“我来找你就不能因为别的事吗?认识这么久,我们还没有聊过人生,谈过理想呢。”
柳眉两眼大亮:“哟,你居然来找我聊人生,谈理想?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叶大少,……你没发烧吧?”
“老谈钱多俗气呀,聊人生谈理想就不一样,这叫清雅脱俗,咱们这样的成功人士追求的就是这种脱俗的境界”叶欢越扯越高尚。
柳眉啧啧赞叹:“士别大半月,令人刮目相看,你最近进唐里被菩萨开过光了吧?这何止是清雅脱俗呀,你整个人都成一件超脱世外的法器了………”
“柳总,你这嘴可越来越损了啊”叶欢脸有点黑了。
柳眉这会儿却来了兴致,坐在叶欢对面的沙发上,两条修长的黑丝悠然一架,翘着tui盯着叶欢,笑道:“别说,咱们认识大半年了,可还真没聊过人生,谈过理想,来,今儿咱们先聊十块钱的人生理想”
叶欢tiǎn了tiǎn干巴巴的嘴chun,道:“谈这么高尚的话题之前先给我划五百万周转周转吧。”
柳眉一呆,接着气结:“你不是说来找我不是为钱吗?”
“当然不是!我来聊人生和理想的顺便说说钱的事儿。
”叶欢理直气壮道。
“你还说谈钱俗气……”
“可我本来就是一俗人呀……”
柳眉瞪着他,没好气道:“得了,我算明白了,敢情你老人家把会所当银行取款机了吧?要用钱的时候才舍得来一回。说吧,这回你要多少?”
“五百万。”
柳眉奇道:“你要这么多钱干嘛?我知道你huā钱可不是大手大脚的。”
叶欢的笑容很快变得黯淡,声音低沉道:六心意,给战友们的一点心意,我也只能做到这点心意了。”
这次行动蓝剑大队牺牲了五名战友,烈士家属都有国家补助的,然而对那些穷困的家庭来说,国家的那点补助很明显帮不了他们多少,叶欢在回京城的飞机上就已打定了主意,给那些战友的家属们每家送一百万。
土狼和耿志军牺牲前,弥留之际念念不忘他们的家人,叶欢当时和众多战友一起向他们做了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这是男人对死去战友的承诺,叶欢今天来会所就是为了兑现承诺而来。
他要代逝去的战友担起未尽的责任,供养他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就像对待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一样,绝不让他们的生活受到半点委屈。
柳眉本想开几句玩笑,但看到叶欢脸上忽然间涌出的黯然和疲惫,柳眉的心一疼,于是很爽快的点头:“行,我这就出去给你划款,五百万够不够?不够再多划一些给你。”
叶欢笑道:“够了,钱够用就行,不必太多的,多了反倒不是件好事。”
柳眉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叶欢,我办公室里面有个单独的休息间,你就在我的房间里睡一下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你的样子太累了。”
叶欢『揉』了『揉』眉心,漫声应了。
柳眉出门前回头深深凝望了他一眼。
她越来越确定叶欢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说不清楚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但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很不平凡的故事。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去西南丛林杀毒贩?
柳眉心一跳,不敢再想下去,她连后怕都不敢承担。
临出门前,叶欢叫住了她,深深道:“柳眉,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是会所的大老板,划的钱也是你自己的钱。你都已经是亿万富翁了,该不会以为我还给你贴钱吧?”
叶欢笑了:“回头咱们好好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没空!我得忙活会所的事儿,一门心思赚钱。”吃过亏的柳眉断然拒绝。
叶欢一脸脱俗的批评道:“俗,太俗了,俗不可耐”!。
第215章 回家
柳眉出去后,叶欢没跟她客气,打开她办公室内间的休息间房门,衣服都没脱便躺了下去。
他太累了,这半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内心震撼,身心俱疲,很想,很想好好睡一觉……
柳眉的chuáng很香,chuáng头摆着几个hellokitty公仔,好象还特意在上面洒了香水,粉粉的,香香的,看来黑帮大小姐的内心其实是纯真的粉红少女,就是揍人的时候下手有点毒……
mímí糊糊中做了一个梦,梦里枪炮隆隆,土狼和耿志军扛着枪不停向毒贩扫射,后来他们被高射机枪击中,整个人爆开,温热的血肉溅了他一脸。
叶欢被吓醒了,醒来时额头冷汗潸潸,眼泪不知何时挂满了脸庞。
睁开眼,喘了几口粗气,便看见柳眉坐在chuáng边痴痴的盯着他,目光中含着几许担心。
“叶欢,你做噩梦了?”
叶欢脸有些苍白,擦着汗勉强一笑:“是啊,梦到你说要嫁给我,太恐怖了,瞧把我吓的这满头汗……”
柳眉气得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那你怎么还哭了呢?”
“梦里我哭着跪下来求你放过我,你不干……”
“你……”柳眉当即有一股暴走杀人的冲动。
这家伙的嘴为什么一如既往的欠抽?每当她想对他表示一下关心的时候,他那张嘴里便不知道会冒出什么损词儿,让人满腹的关怀瞬间变成无边的杀气,恨不得当场把他杀了才解恨。
“觉也睡了,钱也拿了,叶大少爷,你该滚蛋了!”柳眉语气顿时变得很冰冷。
事实证明柳眉的观感并没错,叶欢那张嘴确实很欠抽。
叶欢mō了mō鼻子,道:“这话说的,好象我是被你嫖过的鸭子似的,而且还是嫖完了就一脚把我踹出门的那种,多少给个好评吧亲……”
柳眉:“…………”
回答他的,是柳眉的一记暴踹,直接把他踹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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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名流会所的大楼,叶欢站在街上,看着来往如梭的车水马龙,忽然间对这个都市感到无比的陌生。
这次深入丛林作战,他没有受丝毫的伤,可不知道为什么,回了京城后,他总感觉hún不守舍,仿佛自己的hún魄还留在丛林没回来,而且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狂躁,脑子里不停浮现出幻像,有时候这种幻像居然跟现实纠缠在一起。
叶欢感觉自己好象快疯了。
街边买了一瓶矿泉水,不顾街上行人的瞩目,叶欢拧开瓶盖,白花花的水对着脑袋淋了下去。
冰冷的刺jī令他的脑子顿时一清,暂时抛却了那些一直折磨着他的幻像,头脑清明了,思维也跟着活跃起来。
旁若无人的蹲在马路边,点上烟深深吸一口,叶欢开始掰着手指算起帐来。
当然,这帐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牺牲战友的家人的。
原本打算一家给一百万,估mō着一百万怎么也该够一家子吃喝几十年了,可仔细一想,帐不能这么算。
现在的物价贵,猪肉都十几块钱一斤,一家子有老有小,老的要赡养送终,小的要吃饭上学,将来还要读大学,读完大学出来找工作,然后谈恋爱,准备结婚,房子也该买一套吧?现在的房价这么坑爹,普通的老百姓买得起吗?一百万如果在京城,也只刚够付个首期的,这还不说这些年下来他们家里的各种开支……
一百万看着tǐng多,实际上这笔帐一算,真的不够,很不够。
想让战友走得了无牵挂,不为家人担忧,叶欢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些责任担起来,不能让他们的家人失去了顶梁柱,还得为生活奔bō发愁。
叶欢穷过,穷了二十年,他知道穷日子是怎样一种辛酸。
英雄的亲人不应该承受这种辛酸。
这笔帐算完,叶欢把烟头掐灭,转身便打算折回名流会所,让柳眉再划五百万给他,一家两百万估mō着差不多了。
走了两步叶欢又停下,柳眉今儿脾气tǐng暴躁,估计来大姨妈了,这个时期的女人很莫名其妙,千万不能招惹。
掏出电话,叶欢干脆打给了周媚。
周媚接到他的电话有些惊喜,声音却依旧软软糯糯,颇有江南女子的风味。
“叶欢,你回来了?这回执行任务没受伤吧?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过去,又担心你在军营接电话违反纪律……”
“你怎么知道我执行任务去了?”叶欢好奇道。
周媚笑道:“我也算半个沈家人,卫戍军区的风吹草动怎么瞒得过我?我可是求了沈五叔很久他才勉强透了一点口风给我……”
叶欢喃喃骂道:“这个革命队伍里意志不坚定的老兵痞……”
周媚嗔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五叔呢?”
“提起这事儿我一肚子火,拿军衔把我忽悠上战场,结果仗打完了才发现他给我的那张饼其实是画出来的,看得见吃不着……”
“你五叔说是你自己哭着喊着非要上战场的,别人拦着你你还跟人急……”
“咳,见过乡下人赶驴吗?驴前面吊着一根胡萝卜,甭管驴怎么卖力的往前跑,那根胡萝卜总是吃不着……”
“什么意思?”
“我就是那驴……”
“头一回看到有人损自己都损得这么狠的……”周媚笑着叹息。
…………
…………
“言归正传,周媚,我找你有事。”
周媚的声音立马充满了警惕:“借钱?我没钱!”
叶欢:“…………”
为什么女人们对老子总是这个印象?
“周媚,咱能清雅脱俗一点吗?”
“雅不起来,除了钱,什么都好说,你找我不是为了钱吧?”
“其实还真是为了钱……不过不会打你的主意,周媚,现在欢乐基金是你管着,你帮我添上五户待资助家庭,每个月给这五户家庭每家定时划一万块钱过去,就说……就说是国家补助好了,先发个十年再说吧,十年后他们家庭如果没有起sè再继续发……”
叶欢的盘算很细,每家给一百万,都存成定期,这样银行的利息十年加起来估mō有四十来万,然后每家每月发一万,生活开销应该没问题,十年后还能从银行取回一百四十万,那时战友的孩子也长大了,娶媳fù生孩子压力肯定不会太大……
至于政委耿志军的家人,只剩下他的孀妻和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孤儿寡母过日子肯定比别人更艰难,叶欢打算sī下再送一百万给她。
这样差不多够了,对逝去的战友也算有了个交代。
“这钱由欢乐基金出还是腾龙集团出?”周媚对待公事一向很严谨。
“由我sī人出,下个月我给欢乐基金划一千万过去。”叶欢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电话那头,周媚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叶欢,这笔钱……是给你那些牺牲了的战友的么?”
周媚跟柳眉不同,柳眉不明白的事情,周媚则清清楚楚,基本上她也是游走于沈家核心周围的人物,这回西南丛林执行任务的行动细节自然瞒不过她,她知道这次的任务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
叶欢也沉默了,半晌,深深叹道:“对,这是我给战友们的一点心意,走得安心,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周媚立马道:“好,我马上去办,另外,我再给每家补五十万,这笔钱我sī人出,算是……我给英雄们的一番敬意吧。”
叶欢心头涌起一阵感动,自己认识的姑娘都是这么的善良,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福,好象世上最好最美的姑娘都跟自己有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你刚刚不是说没钱吗?”叶欢笑着问道。
周媚哼了哼,道:“你借的话,我还是那句话,没钱!但如果是资助烈士家属,我一个人足够养活他们五家。”
“不必了,钱够用就行,多了并不是件好事,人xìng不患贫,而患不均,一家子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笔钱,恐怕以后扯皮骂架的事儿也多了,这是战友们在天之灵不愿看到的,我会时刻关注他们,谁家有个急事难事的,我还会另外出手拉他们一把。”
“叶欢,你越来越成熟了,难为你为战友的家人想得这么周到细腻,我都没想到呢……”
叶欢叹道:“我穷过,也富过,我知道这两种极端互相转化时心理落差有多大,不管什么人,拥有的财富越多,他的贪yù也就越重,这是人xìng。”
“叶欢,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周媚的声音透出一种深深的期待。
“我在城里,打算去大四居瞧瞧猴子和张三那俩货……”
“我也去,你在那里等着我……”
“知道地方吗?”
“知道,你上次跳楼的地方呗,印象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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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风尘未洗便又直接来到猴子和张三的大四居。
猴子没在家,张三正盘着tuǐ看电脑里的毛片儿,一边看还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的二弟,估计在跟岛国倭男们比长短,神情很专注,一脸纯学术研究的表情。
叶欢一进门便道:“甭比了,你若连xxx男人都比不上,不如直接拿刀切了它泡酒,省得给咱中国爷们儿丢人现眼……”
张三回头楞了一下,接着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xxx搭着个帐篷直接冲过来打算拥抱叶欢,叶欢动作灵敏的赶紧跳开,一脸嫌恶道:“别用你mō过二弟的手碰我,恶心的玩意儿!”
“欢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大半个月上哪去了?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张三欣喜道。
“叶某心情不爽,跑到西南丛林杀了几个人……”
张三的反应和柳眉一样,满脸的不信,呵呵笑道:“欢哥就是欢哥,编瞎话儿都这么霸气……”
叶欢干脆懒得解释,战争离他们太遥远,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永远不会相信这个歌舞升平的时代里,还有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惨烈战争,战友们以生命为代价的奉献,其目的不就是让和平更久一些,让和平年代里的人们活得更单纯一些吗?
探着脖子瞧了瞧电脑屏幕,屏幕上的画面已定格,松岛老师一脸销hún的翻着白眼儿,估计已经到了“一库一库,一么鸡”的紧要关头。
“龌龊!”叶欢瞪了张三一眼,目光充满了鄙夷,然后冷不丁道:“长短如何?”
张三一楞,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叶欢朝电脑屏幕扬了扬下巴:“你不是跟xxx男人比长短么?谁赢了?”
张三顿时一脸自豪:“幸不辱命,赢了他们一点点,好险呐!”
…………
…………
“猴子呢?”叶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扔给张三一根软白沙。
“去他那游戏工作室了,最近招了七八个人,据说都是人才,高薪聘请的,猴子说他的工作室很快就会开发出一款新游戏,绝对独霸江湖,欢哥你是不知道,猴子说这话时表情特欠抽,就跟你每次掏出二弟凝视它时的自豪眼神一样,让人恨不得yù除之而后快……”
叶欢狠狠咬住了烟嘴儿……
他现在很想把张三除之而后快……
“猴子和那大明星现在进展怎样了?生米煮成熟饭了没?”
外出太久,叶欢一直记挂着兄弟的感情事。
张三撇嘴:“反正我觉得没戏,那柳菲是什么人?人家是大明星,万人拥戴,一呼百应,简直是女神呀,猴子什么人?穷挫矮**丝一个,欢哥你想想,这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女神和**丝凑一起能有好结果么?我真看不得猴子现在这模样,每次跟柳菲在一起表现得跟她的马仔似的,拎包,开车门,比他妈孙子还孝顺……”
叶欢也有些发愁:“谁叫他偏偏mí上了这个女神呢,鬼mí了心窍似的,拦都拦不住。”
柳菲所属的娱乐公司恰好是腾龙集团名下,其实叶欢完全可以用腾龙集团太子爷的名义逼着柳菲嫁给猴子,可以前他是从穷人过来的,最痛恨的就是仗势欺人,如今易地而处,反过头来欺压别人,叶欢真的很不愿意这么干,介绍柳菲和猴子认识已然是动用了一点点权力,现在这两人的关系是好是歹,叶欢都没有理由再干涉了。
张三犹自滔滔不绝道:“欢哥,你得出面管管这事儿,干脆棒打鸳鸯把这对儿拆了得了……”
“为什么要拆了他们?”
张三一拍大tuǐ,道:“欢哥你想呀,人家是大明星,娱乐圈里的人sī生活是出了名的混乱,指望柳菲是粉木耳是指望不上了,猴子将来如果娶了柳菲,光是房事就很不和谐……”
叶欢好奇道:“房事怎么可能不和谐?猴子又不是太监……”
张三瞧着叶欢,半晌才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猴子和柳菲同房的时候,那种在太平洋里涮拖把的感觉?”
叶欢两眼顿时发直:“太……太平洋里……涮拖把?”
这二货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损了?
“三儿啊,这事我真管不着,爱情这种东西是不容外人插手的,哪怕再亲密的外人,也还是外人,我若强行把猴子和柳菲拆了,猴子会恨我一辈子,到时候咱们和他兄弟都没得做了……”叶欢愁眉不展的叹息。
张三有点急了,他对猴子和柳菲的事一直旗帜鲜明的反对,他是真不看好这一对儿。
“欢哥,你不能眼睁睁看着猴子入了魔障似的,生生把自己给毁了呀。”
叶欢淡淡一笑:“毁不了,人这一生必然会经过一段刻骨铭心但却没有结果的恋爱,经历过以后才会成长,破而后立就是这么个意思。”
张三撇嘴道:“我就没经历过,可不一样成长起来了吗?”
“你的成长是残缺的,所以才这么二乎。”
二人说着话,门口传来清脆悦耳的门铃声。
张三一撇嘴:“拖把回来了。”
叶欢开门一瞧,回来的不是拖把,而是周媚。
周媚仿佛刻意打扮过才赶来,她穿着一套白sè的连衣裙,蕾丝花边像铅笔画里的素描线,从衣袖到领口再到裙摆,整个镶嵌了一遍,简约而不简单,活像十七世纪欧洲宫廷油画里走出来的皇室公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
只有真正形貌俱佳的绝世美女才能把一件平凡的连衣裙穿出公主出巡的效果来。
叶欢定定瞧着她,半晌才充满了赞叹的长出一口气:“如果我是童话故事里的巫婆,一定不会给你喂毒苹果,干脆给你下砒霜毒死你拉倒……”
周媚气坏了,嗔道:“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没好话,我这么招你不待见呀?”
“不是不待见,而是太待见了,你想呀,如果毒不死你,将来被人救醒了,你活着得要了多少男人的命呀……”
周媚苦笑:“虽然听着别扭,我就当你在恭维我吧,收下了。……怎么样,这回出任务没有受伤吧?让我检查检查。”
说着周媚一双白净的纤手便抚上了他的双臂,眼睛盯着他日渐精壮的身躯,看得很认真。
叶欢不忍拂了美人的好意,于是自己动起手来……
周媚动作一滞,接着失声叫了起来:“停!不用脱kù子……啊!快穿上,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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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心理疾病
周媚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看叶欢,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心里便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她只想看到一个从丛林战场中下来的士兵完整囫囵儿的站在她面前,依旧带着没心没肺,毫不正经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周媚便安了心。
“真的没受伤吗?”周媚仔细打量着他。
“真没有,战场上子弹绕着我飞,如有神助啊。”叶欢嬉皮笑脸道。
周媚这才点点头,放下了心,幽幽一叹,道:“乔木临前走托我好好照顾你,可是……”
提起乔木,叶欢的脸sè顿时有些黯然。
周媚是个聪明女人,立马不再提这个让他伤心的名字。
“叶欢,回来后给夫人打过电话报平安了吗?”
叶欢点点头:“刚下飞机便给她打了电话,不过老妈在电话里的语气有点古怪……”
秋水般的美眸一转,周媚抿嘴笑道:“夫人的语气当然古怪,她当时肺都快气炸了,又舍不得骂你一句,你倒是没事,不过你的五叔可有事了……”
“他怎么了?”
“直到今天你回京给夫人打过电话,夫人才知道沈五叔把你派上了丛林战场,吓得眼泪都下来了,一阵后怕过后,便亲自跑到了卫戍军区……”
“老妈去找沈老五了?后来呢?”
“后来……夫人把沈五叔的办公室砸了,连他肩上的中将肩章都扯了下来,指着沈五叔的鼻子骂了他半个小时,那么多警卫和秘书。楞是没一个人敢拦她。五叔脸都气青了,却一句话都不敢顶撞……”
叶欢呆了一下,接着感到一阵神清气爽:“该!沈老五就是欠骂,老妈干得好!”
周媚叹了口气,苦笑道:“男人上战场为国杀敌是本分,夫人原本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可凡事关己则『乱』,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沈五叔把你送到那危险致命的丛林,事前连招呼都没跟她打过,夫人这是怒极了啊。”
叶欢神情有些怔忪,沉默片刻,道:“其实说起来也不能怪沈老五,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参加行动的,当然,我参加行动是想立个战功,升升军衔……”
周媚失笑道:“这倒是实话,如果你一脸大义凛然说什么为了祖国的明天更加美好之类的话。我反倒不信了,为了升官儿而征战沙场,这才像你嘛……”
叶欢脸有点黑:“损我呢?我就不能伟大一回,高尚一回吗?升军衔是小目的。大目的还是为了报效祖国……”
二人一直站在门口聊着,刚说了几句,叶欢忽然一阵头晕,耳中听到一阵炮火轰鸣和数声惨叫,眼神一片空洞,周遭的景sè仿佛全变了。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和惨叫声中,高『射』机枪开火时的嗒嗒声像铜钟一般在脑海里不停回dàng。
叶欢皱紧了眉头,神情很痛苦,那些该死的幻像和幻音又来了!
从西南丛林回来后,这些幻像便一直在他眼中浮现,一天总要出现好几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使劲甩甩头。叶欢甩掉了那些幻像,脸sè却苍白如纸。
“叶欢,你怎么了?”周媚焦急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眼前的火海瞬间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叶欢疲惫中lu出勉强的笑容:“我怀疑自己在丛林里中了邪,最近几天老是出现一些幻觉,眼前总是浮现一些杀人放火的画面,很黄很暴力……”
周媚轻轻蹙起眉,道:“一天出现几次这样的幻觉?”
“不一定,三四次,四五次都有……”叶欢凝神想了一下,接着悚然一惊,望向周媚忐忑道:“……该不会是我们行动的时候忘记拜当地的土地公了吧?你知道有些神仙很小气的,不给他烧香火他就不让你好过,跟他妈山大王似的,你说我是不是被西南的土地公讹上了?”
周媚哭笑不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年纪轻轻怎么mi信这些东西?”
叶欢挠头道:“我就觉得这几天很不对劲儿,大部分的时候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一天里面有好几次情绪很低落,一旦低落,眼中就会出现幻觉,这难道不是中邪吗?”
周媚的脸sè渐渐变得凝重:“叶欢,你说的是真的吗?从西南丛林回来以后,你的情绪低落,经常出现幻觉,是吗?”
叶欢瞧着她的脸sè,心里也有点打鼓了:“我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周媚严肃道:“没那么严重,但你这种症状可大可小,如果不治疗,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吓我……”
“这种症状叫战争心理创伤……”周媚定定注视着叶欢,缓缓道:“从战场回来情绪低落,出现幻觉,正是战争心理创伤的典型症状,这还只是初期,到了中期,你的情绪会渐渐陷入绝望,时刻有『自杀』的念头,而且出现幻觉的次数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长,你整个人的思维都将陷入这种幻觉里,根本回不到现实中来,xing格也会越来越暴躁,嗜杀,发病的时候连身边最亲密的亲人和朋友都不认识,很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就是在发病的时候选择了『自杀』……”
叶欢脸sè越来越苍白:“你说的这种症状……好耳熟啊,我以前住的老城区有个女孩没考上大学,也是这种症状,不过别人对这种病的叫法不一样……”
“别人管它叫什么?”
叶欢没答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刚接通,叶欢便哭丧着脸骂道:“沈老五你这王八蛋,非要送老子上战场,现在好了,老子得了神经病。赔钱!”
“叶欢。你有病!”周媚坐在他对面,语气笃定的道。
叶欢张了张嘴,接着颓然的低下头。
这是生平头一回别人这么说而他没法反骂回去,太憋屈了!
“对,我有病……”叶欢索然长叹。
“有病就得治!”周媚步步紧『逼』。
叶欢一脸惧意:“不会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吧?神经病也有人权啊……”
周媚无奈的扶着额头:“叶欢,战争心理创伤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但它不是神经病。”
“这一点我和你有着学术上的分歧,……我坚持认为我得了神经病。周媚,神经病打人不犯法吧?”
周媚神情严肃道:“叶欢,不要不拿它当回事,这种病真的很可怕,意志力稍微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走上绝路,当战争的场面不再是电影里那些虚拟的影象,而是活生生出现在你眼中,并且你自己也亲身参与了,那种真实的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你眼中一幕幕发生,你会从心底里感到恐惧。害怕,想逃离,并且否定了以往对战争的看法,从而感到mi茫。畏惧,甚至完全丧失自我……叶欢,心理上的疾病有时候比身体里的病菌更可怕,它像个魔鬼,引you你坠入地狱,你要重视它!”
此时的周媚表现得像个博学多才的医生。那种权威的不容置疑的语气令叶欢不得不仰望。
不说不觉得,当周媚很严肃的分析出叶欢的病状时,叶欢确实感到了害怕。
他最清楚自己这些天的感受,土狼和耿志军就牺牲在他眼前,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永远逝去,令叶欢产生了一种非常消极甚至是绝望的情绪,脑子里甚至偶尔闪过诸如“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样的想法。当周媚明明白白剖析以后,叶欢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自杀』倾向,很危险。
叶欢急了:“周媚,救我!我该怎么治?”
周媚俏生生翻了个白眼,给出了一个很大众化的答案:“有病当然得去看医生,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心理医生也是医生的一种,这种医生不把脉,不开刀,跟病人扯几句不着边际的瞎话,然后开点儿镇定剂,治病的过程就算完了。
这是叶欢对心理医生的理解,不客观,但多少也靠点边儿。
被周媚半拖半请的带到这个据说是京城最有名的心理医生的诊所,叶欢满脸不大情愿。
他不认为患了这么严重的病,只靠心理医生几句瞎扯淡能治好,具有如此神奇能力的人估mo着不大可能当医生,早去联合国维护世界和平了,剩下那些开诊所的都是méng古大夫。
叶欢想治病,但他不认为心理医生能治好他的病,想法很矛盾。
周媚还是执拗的拖着他来了,对于战争心理创伤,她所知也只是一知半解,还需要专业的医生来做出判断。
像蓝剑特种大队这种经常执行生死任务的部队,军营的医务室都是配备专门进行心理辅导和干预的心理医生,但叶欢犯了拗劲儿,死活不肯回军营,回去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牺牲的五位战友,心情会变得很低落,周媚觉得也有道理,干脆带他另找心理医生。
这家诊所位于京城繁华地带的写字楼里,大约两百多平米,诊所四面装饰着『毛』边玻璃,前台站着两位穿着粉红护士装的可爱小护士,一见二人进来便朝他们lu出甜甜的微笑,叶欢忍不住盯着护士妹妹那两双穿着白丝袜的长tui瞧了半天,直到周媚狠狠剜了他一眼,才讪讪mo着鼻子坐在前台休息区的长沙发上。
“真不知道你是真病还是假病,我,得了战争心理创伤的人每天痛不yu生,情绪极度压抑,不断自残自虐,而且暴力倾向很严重,而你居然还有心情偷瞄护士的身材……”周媚对叶欢感到很无语。
叶欢好整以暇道:“对神经病人不要那么苛刻,我表现得正常你应该高兴才是,难道非要我朝自己肚子捅几刀你才嗨皮?有没有人xing?”
周媚几乎快哭了:“叶欢,我再次重申一遍,你得的不是神经病……”
“胡说!我得的肯定是神经病,只是这会儿没犯病而已,……待会儿叫那医生给我开个证明,证明我是神经病。”
“你都神经病了,开证明对你有什么用?”
“以后我带着证明上街,看谁不顺眼揍一顿,然后掏出证明给他看,神经病打人不犯法。”
…………
…………
前台大厅的休息区里不止他们两个人,看来这位医生的生意不错,零零落落坐着十来个人候诊,叶欢等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于是站起来,走到护士妹妹面前,闲着没事开始调戏护士。
“妹妹的制服真xing感,把你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瞧瞧这白皙的皮肤,这纤细的小蛮腰,这稚nèn的小手,这手感……妹妹喜欢神经病吗?”
周媚捂着额头重重叹气,伸手把叶欢拎回了沙发上:“叶大少爷,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这哪儿像得了心理创伤呀,根本就一流氓。
等了没多久,笑得甜甜的护士妹妹便叫了叶欢的名字,轮到他瞧病了。
叶欢嘿嘿一笑,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里。
周媚看着他一摇一晃走没走相的背影,秀眉轻轻蹙了一下。
这种心理疾病很危险,可他却毫不在乎的样子,这样的态度医生肯定无法深入治疗,患者若对医生心存疑虑或戒备,不愿对医生敞开心扉,医生怎么可能治得好他?
掏出电话,周媚准备打给周蓉,号码拨了一半又把电话放下,然后幽幽叹了口气。
还是等医生判断出病情程度以后再说吧,沈家和腾龙集团的太子爷患了心理疾病,传出去不大不小又是一场风bo。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立场已渐渐站到了叶欢这一边,为他排忧解难,为他思前想后,为他喜,为他悲……
他曾经说过,乔木是他的影子,失去乔木他就是个没有影子的人。
周媚很想跟他说,只要他愿意,很多女人愿意做他的影子,包括她。
然而这些话终究只是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她怕说出来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尴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相处下去。!。
第217章 你很重要
叶欢并没有怀疑周媚的话。
战争心理创伤这个名词早在十几年前美国打伊拉克时便有权威医学人士提出来了,人xing中的yin暗面,比如自si,恐惧,懦弱以及绝望等等,这些负面的情绪往往在战争中无限放大,让人的心理渐渐崩溃,继而走上绝路。
军营里住同一宿舍的『射』狼跟他说过,蓝剑大队里曾经有几个战友执行任务回来,前后都发了疯,甚至有人心理崩溃后,直接朝自己的脑袋开了枪。(作者按:这是〖真〗实事件,时有发生,并非作者杜撰。)[.]
联系到周媚说的那些话,叶欢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每天出现那几次幻觉时,自己确实有一种生不如死的绝望感,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没准真如『射』狼说的那样,某天心理的压力达到了临界点,直接朝自己脑袋开一枪……
有病得赶紧治!晚治不如早治!
叶欢走进心理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就跟xing病患者瞧见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似的,那叫一个患得患失。
办公室很安静,一名头发微秃的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坐在书案后埋头写着什么,听到脚步,中年男头也不抬道:“坐吧。”
叶欢战战兢娄坐下来,没等医生开口便惶恐不安道:“医生,我有病!”
“废话,没病谁来我这儿呀,你有什么病?”
“神经病……”
医生呆了一下,抬起头来,目注叶欢瞧了半晌,集悠道:“能对自己有如此清醒的认识,你这病还有救……”
症状说出来,叶欢两眼盯着医生,等着他下结论。
再生不慌不忙的在书案上记着什么,然后抬头看着叶欢,笑道:“周小姐没说错,你的这种症状确实叫战争心理创伤,不过幸好发现得及时,症状还只表现为初期,愿意配合的话,想治愈并非难事,如果你信得过我,咱们可以现在开始治疗了……”
叶欢闻言站起身,默默朝身后的长沙发上一躺。
医生楞了:“你躺下来干嘛?”
“不躺下你怎么治病?“医生无奈道:“谁告诉你治病就一定得躺下?”
“电影里不都这样吗?病人一躺下,医生拿个破怀表在他眼前晃啊晃,然后就催眠了,问他银行卡密码他都得老老实实告诉你话说你们干这行其实ting赚钱的呀,比干无本生意强多了,%绿『色』小说网%不定还有艳遇呢,我曾经看过一部『毛』片儿,里面的心理医生那叫一个爽啊,晃几下就把女病人催眠了,让她干什么她都没二话”叶欢躺在沙发上滔滔不绝像个话痨。
医生脸有点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会是装病吧?我就没见过哪个心理创伤患者还有像你这么好的精神胡说八道”
叶欢干笑,坐起身道:“没我真有神经病,不骗你。这不是恭维您嘛,如今这年头挣钱不容易,人家挣钱都是跪着,趴着,或者躺着,您是我见过挣钱挣得最有尊严的,、让别人躺着,您把钱挣了,在我印象里,只有那些经常被人求着办事的贪官跟您有得一比”
医生脑门开始渗汗,他渐渐意识到,今天这位患者不是善茬儿,如果不打起精神小心应付,恐怕最后病没治好,他自己反倒得了心理创伤……………,
“战争心理创伤这种病,其实自古就有,直到上个世纪才被权威医学专家发现,这种心理疾病跟行为心理学有关”医生端正了态度,拿出自己的专业知识缓缓解释:“弗洛伊德说“潜意识的惧怕与yu望,启动我们意识层次的思想及行为”也就是说,决定你行为的因素最主要的是心理,而心理却能反过来影响行为,惧怕与yu望都是心理活动的一种情绪,它们能主宰你的行为……”
叶欢听了半晌,冷不丁『插』嘴道:“这话ting有道理的,这个姓弗的也打过仗?”
“第一,弗洛伊德不姓弗,第二,他没打过仗。
你可不可以保持安静?”医生渐渐有点失去耐心,他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嘴碎的患者了。
“您继续……”
医生顿了顿,努力平复了情绪,刚待张嘴继续说,叶欢又冒出一句话来。
“难道这姓弗的也跟我一样是神经病?”
医生有抓狂的迹象:“弗洛伊德是十九世纪伟大的精神病医生,他不是神经病,他是治神经病的!尼采才是神经病”
“尼采和尼玛是啥关系?”
医生紧紧闭上嘴,脑门青筋暴跳:气………”
叶欢这时也发现医生脸sè不对了,于是急忙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您继续说,我保证不『插』嘴“……“所谓心理创伤,就是“……“等等,医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医生从齿缝里迸出俩字,那眼神就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人。
“…你们收费ting贵的吧?咱们这样唠嗑你收多少钱一个小
时?”
医生:咒……?
不知过了多久,叶欢一步三摇慢慢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周媚急忙迎上前,关切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周媚,下次介绍个好点儿的医生,这个医生我觉着不大靠谱儿,………”
周媚表情一呆:“为什么?“叶欢扭头偷偷朝办公室看了一眼,然后凑在她耳边悄悄道:“我觉得这个医生是神经病假冒的,而且他看起来比我严重多了,有很强的攻击?
…”
周媚支着额头叹气,无力道:“我再给你找一个心理医生”
“不用了,我的病完全好了……”
“真的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本来有点抑郁的,刚刚知道心理医生的收费价格,心情居然慢慢好了起来……”
………,………,………,………,………,………,………,……………,…,…,………,………,………,………,…………………,
不论医生有多大的本事,若患者瞧他不顺眼,这病好不了。
很显然,叶欢的病在这位心理医生那里肯定治不好了,周媚暗暗留了心,打算回去好好找一找国内有名的心理医生,请过来给叶欢治疗。
“叶欢,多跟人聊聊天,多出奔〖运〗动,多晒晒太阳,保持乐观开朗的情绪,这些你都要记住,千万不可当儿戏。”周媚看着叶欢,表情无比认真严肃。
叶欢赶紧点头:“开朗,我一直开朗着呢”
周媚想想这货的表现,觉得也是,于是幽幽叹息:“确实很开朗,开朗得有点过分了,我就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理受到创伤?”
“这叫什么话?你就不许像我这样的纯爷们儿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么?”
周媚噗嗤一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横生jiāo媚,秋
o一转平添无数风韵。
怕走,周媚叫住了他,朝他张开了双手,笑道:“叶欢,你整天忙东忙西,下次见你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能给我一个拥抱么?”
叶欢嘿嘿笑着双臂伸开,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只要称嗨皮,献身都没二话。”
周媚jiāo笑着投入他的怀里,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静静抱了片刻,忽然幽幽道:“叶欢,你要好好珍重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很重要,真的。
叶欢搂着温香软玉在怀里,此刻看不到周媚脸上的表情,可听到这句话,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乔木离去后仿佛死掉的心,这一刻如同注入了一泓清泉,唤醒了一丝丝的生机。
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一对年轻的男女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活着,并且快乐,很简单的生命真谛。
叶欢拥着周媚,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被乔木占得满满的心,怎么可以走进另外一个女人?男人的心,有那么大吗?
………,………,………,………,………,………,………,………,………,…………………,………,………,………,…………………,……………
与周媚道别后,叶欢正打算回大四居跟猴子和张三他们混几天,然后回军营销假,回去的半路上却意外的接到沈老爷子的电话。
沈老爷子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中气十足一口一个王八崽子,执行完任务回京城也不说回家看看爷爷,最后用命令式的语气大声叫他赶紧滚回去见驾。
叶欢只好回沈宅,做人要有觉悟,在资历还没混成爷爷时,就得老老实实当孙子。
沈家,让叶欢又恨又爱的百年望族。
恨它,是因为这座宅子里藏着太多的污垢,权力和利益包裹而成的门楣透着冷酷无情,无情到容不下彼此相爱的人。
爱它,是因为里面有着他的血脉亲人,这种失而复得的亲情成功阻止了叶欢想一把火把它烧成灰烬的疯狂冲动。
进了家门,穿过葱郁的竹林,叶欢蹲在老爷子柴扉外的池塘边,呆呆注视着水里欢快游动的鱼儿出神。
“离我的池塘远点儿,甭想再祸害它!”老爷子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欢愕然回头,却见老爷子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叶欢乐了:“哟,老爷子,我又不是外人,何必亲自出来迎接我……”
“呸!迎接你?想得美!老子特意出来防着你祸害我的鱼!”
“您老宽心,今儿我肚子不饿,让您老的鱼儿多活几天…”
老爷子闻言不但没有宽心,反而更担心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后老爷子该睡不着觉了。
“王八崽子,过来让老子好好瞧瞧!”老爷子使劲瞪了他一眼,动作有些粗鲁的拉过他,然后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错,上了一趟丛林战场,没缺胳膊少tui儿,这就够了。”老爷子对囫囵着的孙子很满意。
当年从尸山血海里滚过来的沈崇武对孙子上战场这事儿表现得有点轻描淡写,但能报效国家,就算孙子牺牲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并非老人家无情,而是见多了生死,于是看淡了生死。
沈崇武看着叶欢,满意的点点头:“听老五说过这次丛林作战的经过,你的表现可圈可点,不愧是我老沈家的种,没给老子丢人,不错!”
从这位开国上将军嘴里说出“不错“两个字的评语,可谓分量十足。
叶欢tiǎn了tiǎn有些干枯的嘴chun,淡淡道:“您老过奖了,其实我原本没打算上战场的,只想送送战友们,结果我们队长这人有点混帐,不由分说一脚便把我踹下了飞机,这下不玩命也得玩命了”
沈崇武呆了呆,接着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笑骂道:“我看你小子才有点混帐!明明ting好一出英雄事迹,你非得说成这样来恶心老子!”
叶欢『揉』了『揉』屁股,苦笑道:“老爷子宝刀未老呀,这身手旧沈崇武面有得sè:“矫健不?”“不是一般的贱”叶欢一记马屁飞快送上。
………,………,………,……………………,………,……………………,…………………………………,………,………,………,………,……………
叶欢回来看他,沈崇武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拉着孙子的手,唠唠叨叨走进里屋明朗的光线顿时有些暗淡,叶欢眯了眯眼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发现屋里赫然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很年轻的人,他面lu微笑,表情淡然,眼中散发出的目光从容且淡定,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整个人就像一个超脱于俗世外的儒雅君子,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无yu无求的味道。
叶欢楞了一下,接着堆起了笑脸:“原来是堂兄啊,这黑乎乎的屋子你往里面一坐,我还以为是老爷子请的土地公现真身了呢”沈睿哭笑不得:“我真分不清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爷爷,您说句公道话。”
沈崇武哈哈大笑:“别理这混帐东西,他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连狗牙都吐不出。”
沈睿目光带着笑,上下打量着叶欢,道:“刚刚听爷爷说,你前些日子上战场了?没受伤吧?”沈睿说这话时,带笑的目光很怕透出几分关切的神sè,非常诚挚。
叶欢也表现得很感动:“堂哥有心了,总算是我命大,囫囵着回来了。”沈睿叹了口气,喟然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古人又谓“家国天下”想劝你不要再上战场,又怕违了大义,想劝你报效国家,又罔顾了血脉亲情,在你面前,我倒不知该怎么张嘴了。”
叶欢眨眨眼,笑道:“那就什么都别说,堂哥的心意我记在心里呢。”沈崇武看着眼前一派兄友弟恭的温馨气氛,不由老怀开慰,乐得哈哈大笑:“我沈家的男人没一个孬种,都是好样儿的!像我,哈哈,像我!”叶欢斜睨了沈崇武一眼,笑道:“老爷子,作为晚辈,我就假装您老夸的是我们,假装听不出您在拐弯抹角往自己脸上贴金,瞧瞧您这孙子多厚道……”沈崇武面容一滞,大声呛咳起来。
这下连温文儒雅的沈睿都噗嗤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上前细心的为老爷子抚背。
“今天叫你们俩小子过来,有个事情想跟你们说”沈崇武神情有些严肃。
沈睿不自觉的ting直了上身,身躯微微前倾,一派恭谨聆听的模样。
叶欢则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tui,两条tui不住的抖啊抖……………,
“沈家你们这一代人丁不旺,男丁只有你们二人,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因为我这辈子造过太多杀孽,遭了天谴吧”沈崇武索然喟叹:,”
你们父辈的恩怨不必再提,揭过去罢了,今天我叫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沈家最近多了一份产业,我年纪大了,不可能打理它,而你们的父辈身在高位,也没精力打理,我想来想去,你们年纪不小了,可以试着接手这份产业,江山需要传承,家族同样也需要传承,若想家族长盛不衰,就应该让小辈们出去磨砺一番”
伸手指了指叶欢,沈崇武笑道:“你母亲很能干,一个fu道人家能创下腾龙集团这么大的家业,很不容易,si心里我还是很佩服她的,前些日子腾龙集团对外公开宣布你为继承人,这事儿我也关注了,想必你这辈子不缺钱huā,不过你母亲的家业是给称的,沈家作为百年望族,对你自然不会毫无表示……、,又指了指沈睿,沈崇武接着道:“你呢,从小没了父亲,母亲也死得早,虽然在沈家长大,其实跟吃百家饭差不多,难为你小小年纪xing格坚毅,懂得独立自强,老天垂怜,你们两兄弟还算争气,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我很满意,这份产业交给你们,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老爷子,您说来说去,到底是份什么产业值得这么郑重其事?”
叶欢不解的问道。
沈崇武看着兄弟二人,缓缓道:“是一份矿产”
“切!”叶欢大失胃口,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以为多了不起的产业,搞得跟皇帝登基似的这么郑重,闹半天原来是个小煤窑”沈崇武勃然大怒,难为这大把年纪,出手却仍快如闪电,一把揪住了叶欢的衣襟,怒喝道:“王八崽子,老子话没说完你别『插』嘴行不行?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那是小煤窑了?嗯?”
叶欢艰难的道:“……难道是金矿?”“金矿算个屁!比金矿还值钱!”
叶欢两眼一亮,立马lu出谄媚的笑脸:“爷爷,您老撤手,别累着您了,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亲爷爷,以后甭跟我客气,把我当孙子得了……………”“废他妈话!你本来就是我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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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矿产来由
比金矿还值钱的是什么矿?
叶欢满脑袋的问号,在他不多的贫瘠知识里,貌似只有钻石才比金子值钱。
“钻石矿?”叶欢两眼惊喜的放着光芒。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是金子就是钻石,你小子想钱想疯了?”
“到底是什么矿?”
就连沈睿这时也直起了身子,显然对沈家的这份矿产颇感兴趣了。
沈崇武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铀矿。”
叶欢茫然:“…………”
沈睿却敛起笑容,『露』出震惊的神情。
“老爷子,铀……是个什么东西?”叶欢使劲挠头,头皮屑漫天飞舞。
沈崇武一瞪眼:“不学无术!连铀都不知道,当什么兵?”
沈睿很快已收起震惊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铀,是一种放『射』『性』元素,是自然界目前能找到的最重的一种元素,它的原子序数是……算了,这些太深,简单的说吧,这东西经过核裂变以后能够用于核燃料,同时,也可以制造核武器,原子弹知道吧?它的主要装『药』就是铀235,一颗原子弹爆炸,足以毁灭一个城市……”
“堂哥,您说慢点儿,我只有中学文化,而且上学那会儿老师也没教过我们怎么造原子弹……”叶欢把沈睿的这番解释消化了半天,终于一拍大tui:“铀其实就是原子弹里面的炸『药』,对不对?对不对?你们如果解释得直白一点我不早就明白了。”
“原子弹……炸『药』?”沈崇武两眼发直,楞了好半晌才苦笑道:“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其实我也不大懂。反正是个可以爆炸的邪『性』玩意儿。”
沈睿扭头对沈崇武道:“爷爷。铀矿可是国家严格管制的战略矿产资源,不可能给某个si人家族吧?”
沈崇武点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咱们家的铀矿却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
“哪个国家?”
“北非一个小国,北非『乱』呀,常年战火不断,那个小国去年发生了一场政变。一个名叫马雷斯?乔治的人率领**军攻占了首都,夺得了政权,成立了新的『政府』,一年过去,国内局势渐渐稳定,这个乔治于是派了特使来到咱们中国,送给咱们一个储藏量非常丰富的天然铀矿。”
叶欢眼睛都直了:“老爷子,您这是在讲故事吧?那个叫乔治的家伙千辛万苦闹革命,夺政权,其目的就是特地送给咱沈家一个铀矿?”
沈崇武瞪他一眼。接着呵呵一笑,道:“这事儿啊,里面的恩怨可长着呢,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六十多年前,正是抗战时期,我当时是晋北根据地的游击队队长,有一回领着手下端鬼子炮楼的时候,发现炮楼里面绑着一个黑人……当时我和手下们都没见过黑得跟煤炭似的家伙,以为是鬼呢。大家吓得tui都软了,一个手下当时端着刺刀上来就准备给他来个透心凉,幸好被我拦住了,当时跟着我的都是一群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客观的说,我还算文化最高的。少年时在老宅里埋头读书,勉强也称得上‘闻知渊博’,我记得书里曾经提过一些海外逸趣,世界上确实有浑身黝黑如炭的人种。”
“我叫手下把那黑人松了绑,黑人ting有文化,居然懂英语,一个劲儿的用英语跟我说感谢,手下不放心啊,没办法,我只好委屈了那黑人,让人给他身上泼了一盆黑狗血压了邪,手下们才敢接近……后来我把他带回了营地,找来了留过洋的懂洋话的同志当翻译,一问才知道,原来那黑人是从上海英租界逃出去的,那个时期虽然明面上早已废除了奴隶制度,可是欧洲人根本还是没拿海外殖民地的原住民当人看,那个黑人就是被英国佬带到中国来的劳工,黑人受不了了,于是趁英国佬不备,逃出了上海,结果刚出虎xué,又入狼窝,那时的中国已被日本鬼子占了,黑人那模样在中国多显眼呀,简直跟一盏明灯似的,刚离开上海租界就被鬼子逮了个正着,把他关在炮楼里,我和手下如果晚来一步,这家伙就要被送到鬼子的生化部队当猪一样解剖了。”
“黑人得了救,对我感ji涕零,我对他也不错,吃的喝的管饱不说,还给他治伤,教他学中国话,黑人是个厚道人,没几天便拍着xiong脯要求加入咱们的游击队,帮我打鬼子,这就应了一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不过我考虑很久,还是没答应,主要是黑人那模样太瘆人了,我跟他说,他加入游击队的局限『性』太大,白天不能上战场,太显眼了,他那肤『色』只适合夜战,夜战还不能笑,一笑就只见两排白牙飘在半空中,不但吓人,而且还暴『露』了目标……”
叶欢噗嗤一笑,老爷子年轻那会儿嘴也够损的。
“黑人兄弟很失望,我想把他送走,毕竟那时我们游击队也不富裕,不可能让这个家伙整天白吃白喝费粮食,可他说什么也不肯走,总说欠了我一个天大的恩情,一定要报答,当时的抗战局势很严峻,鬼子对我根据地扫『荡』了很多次,我那时心情很烦,一心只想把他打发走,于是托了地下党的同志把他送上了去非洲的远洋轮船,就没再管他,不过临走还是交代了几句场面话,我告诉他,中国正在轰轰烈烈的闹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你赶紧回你的非洲,也把革命闹起来,争取解放全世界的黑人同胞,大家一齐奔向**……”
叶欢听得眼睛都直了,吃吃道:“您就用这理由把他忽悠走了?”
沈崇武叹了口气,目光很深沉:“事实说明,黑人兄弟还是很纯朴的……”
“不是黑人纯朴,而是游击队长太狡猾。老爷子。您这是坑爹啊……”
话没说完,沈崇武一道凌厉的目光瞪过来,叶欢急忙改口:“……坑兄弟也不行,多好的黑人兄弟,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没想到最后栽在中国游击队队长手里,你随便几句忽悠就把人家打发回了非洲,造孽啊……”
沈崇武闻言破例没发脾气。脸上反而有了一丝惭『色』。
“世事无常,诡谲莫测,当时我没想到那个黑人回到非洲真的拉起了队伍,从我这里学了几分游击战的战术皮『毛』,跟殖民地里的英国佬打起了游击,闹腾得英国佬头疼不已,二战结束二十几年后,英国彻底退出了北非殖民地,他又跟新『政府』作对,这仗一打就是几十年。至死不易其志,可谓响当当一条非洲黑好汉……”
“死了?”
“废话,那黑人年纪比我还大,非洲人的平均寿命普遍很短。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撒手西去了。”
“那现在在北非成立新『政府』的是什么人?”
“新『政府』领袖马雷斯?乔治是那个黑人兄弟的孙子,他们一家三代都投身于**武装,直到去年才守得云开见月明,真不容易啊……”沈崇武颇为感慨。
“老爷子,您这孽可造大了,几句话忽悠得人家当了三代的反贼……”
沈崇武眼一瞪。怒道:“什么叫反贼?那叫投身革命!自古成王败寇,本就是这么个道理,老子几十年前照样也是反贼,如果当年革命没成功,你小子现在就是反贼小崽子!”
一句怒冲冲的话,却道破了世间千年征战的本质,叶欢一想觉得也是。撇了撇嘴,没再吱声儿了。
沈崇武咳了两声,继续道:“……黑人兄弟委实厚道,我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他一直念念不忘,并且教育他的子孙,这份恩情迟早要报还,他孙子乔治成立新『政府』后,第一件事便是派出特使,请求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并且将他国家内一个已探明储量的铀矿的开采权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中国,而铀矿这种战略资源,咱们国家自然不允许si人拥有,但这件事因缘由咱们沈家而起,国家也不能亏待咱们,前些日子,一号首长来探望我,说起这事儿,提出开采这个铀矿由国家负责所有的前期投资,占80%的大头,而我们沈家,则不用出一分钱,占20%,我答应了。”
叶欢和沈睿恍然,原来此事的由来如此这般,这份突然多出来的产业倒真是无心『插』柳的结果,谁也没想到那位黑人兄弟居然如此厚道,等了几十年终于把当年的恩情还上了,说出去还真是一桩佳话。
当年种下的善因,今日收获了善果。
叶欢喟叹道:“那位去世的黑人老爷子也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没熬出头,他孙子倒比他争气……”
沈崇武呵呵一笑,道:“前人若不栽树,后人怎能乘凉?有因才有果啊,建国到如今,其实我和他的联系一直没断过,……若非如此,他孙子哪来的本事坐了北非那个小国家的江山?”
叶欢和沈睿同时一楞,两人都不笨,立马品出了这两句话里的味道。
二人同时朝他望去,却见沈崇武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和狡黠之『色』。
叶欢明白了。
听这话的意思,估计那些**武装分子用的武器,军队训练什么的,恐怕跟老爷子和『政府』的幕后推动脱不了干系,原来沈老爷子才是夺取那个北非小国政权最大的幕后黑老板,难怪人家一建国就屁颠儿屁颠儿把那么重要的铀矿送过来,哭着喊着求老爷子收下。
这会儿叶欢瞧老爷子的眼神都变了。
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其实ting阴险的,一大把年纪还不肯安分,肚子里的坏水儿漂洋过海祸害到人家非洲去了。
老头儿大大滴坏了,良民滴不是。
沈崇武缓缓道:“这20%的份子,我打算分给你们两个,沈睿,你是国家干部,铀矿的事不要跟人说,传出去影响不好,股份你少拿一点,给你9%,叶欢当兵无所谓,他可以多拿,再说这二十年来叶欢流落在外,受了不少委屈,沈家一直没给过他照顾,比你多拿一点也是应该的,这碗水我自问端平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沈睿赶忙直起腰,恭敬道:“爷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没意见,我比叶欢大,而且我是公务员,要那么多钱也没处花,给不给我都无所谓的。”
沈崇武赞许的点点头,转头望向叶欢:“你呢?有没有意见?”
“老爷子,你们老说战略资源啊,股份啊,我听不大懂,能不能具体点儿,这个矿到底值多少钱?说实话,非洲那么远的矿,如果只值个几百上千万的,我还真没兴趣要它,爱给谁给谁,我现在不差钱。”
沈崇武瞪起了眼睛:“混帐东西!几百上千万也值得我特意把你们叫回来说这半天的故事?一千万连它的零头都不够!”
沈睿在一旁笑着解释道:“铀矿是各个国家的战略管制资源,严禁出口,有钱都买不到的,如果非要用价值来衡量,嗯……这个矿起码值上百亿,而且还是美金……”
叶欢眼睛徒然睁大:“…………”
这可真他妈是非洲老汉跳高——黑(吓)老子一跳。
如果是一百亿美金,那么自己占11%的股份就是11亿美金,折合rmb七八十亿……
就算不继承老妈的腾龙集团,福布斯富豪榜上也应该能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吧?以后吃油条……算了,还是别买油条了,买跑车,买兰博基尼,买100辆兰博基尼,一会儿排成s型,一会儿排成b型……
沈崇武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哼道:“不知道这十几亿美金你看不看得上眼呢?”
“太看得上眼了!”叶欢重重点头。
人品好啊,昨儿无非就是逛论坛的时候看帖回帖了,没想到今天人品爆棚,从天而降一场泼天富贵……
沈崇武点点头,道:“股份的事情说清楚了,但是这件事必须有个名目,叶欢,把你母亲的腾龙集团拉进来吧,以后国家对铀矿的投资,全部由腾龙集团的帐面上走,国家不方便出面,那个矿也由国家的工作人员接管,一切事宜由他们负责,但你和沈睿可以派人员驻守,公是公,si是si,毕竟除了国家,你和沈睿是最大的股东,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具体事宜,你们商量着办。”
叶欢和沈睿一齐点头。
叶欢心里美滋滋的,一分钱不出,白捡了几十亿,无缘无故居然就有了一笔海外资产,而且还是合理合法的,军火商人神马的弱爆了,叶欢这会儿真恨不得给自己印张名片,上面写着“核武器原料制造商”,见人就发,见人就发……
…………
…………
沈崇武说了半天也累了,疲倦的闭上了眼。
叶欢和沈睿很识趣的告辞。
临走,沈崇武忽然单独留下了沈睿。
“睿儿,关于铀矿股份的分配,你真没意见吗?”
沈睿淡淡一笑:“爷爷,我真没意见,叶欢受过不少苦,沈家也该多给他一些补偿的。”
沈崇武浑浊的老眼忽然『露』出精光,锐利如刀的眼神在沈睿脸上转了一圈,然后闭上眼,缓缓点头道:“没意见就好,沈睿,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你们这一代不要再延续这些恩怨了,放得下,看得透,人生才豁达。”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令沈睿悚然一惊,接着脸『色』立马恢复如常,恭谨的躬了躬身子,道:“爷爷的教诲我记住了。”
走出门口,暖暖一阵春风拂过,吹动池塘边几棵垂柳的枝条随风摇曳。
沈睿微笑的表情却渐渐起了变化,温文儒雅的脸变得狰狞可怕,双手的拳头紧紧握住,因用力过度而颤抖起来。!。
第219章 回营
第219章 回营
出了竹林居所,叶欢又去了一趟沈笃礼的书房,老爹很忙,没在家,亲儿子打电话过去还得他的机要秘书转接,就跟安排访问活动,聆听领导指示似的,每次『弄』得叶欢很扫兴。
转念想到自己发了一笔横财,叶欢不由心『花』怒放,当即便掏出手机,给猴子打过去。
“猴子,最近有什么特别想吃又舍不得吃的东西吗?”叶欢压抑快乐的声音很低沉。
电话那头猴子明显楞了一下,道:“……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小时候不懂事,有几回想试试吃屎是啥味道,长大以后才发现这玩意儿不能吃……”
叶欢叹气:“我在问你想吃什么特别贵的东西,龙肝凤胆什么的,至于吃屎,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带你找家公厕,不但管饱,而且免费。”
猴子笑道:“欢哥,你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发财了?”
叶欢笑道:“你小子猜得真准,老子确实发财了。”
“你开的会所赚了好几个亿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如今多少钱在你眼里才称得上‘发财’二字?”
“钱对我来说已经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了……”叶欢深沉的模样很装『逼』:“……以后咱哥们儿只看福布斯排行榜的名次。”
猴子吃了一惊:“看来你真是发横财了,难怪打电话的语气嚣张得跟王八蛋似的,特欠『抽』……”
叶欢哈哈大笑:“说,想吃什么欢哥请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用钱买得到的都没问题!”
猴子自然不会跟他客气,闻言张嘴便道:“听说京城饭店不便宜,我要吃谭家菜,还有阿一鲍鱼,再开两瓶82年的拉菲装装『逼』……”
叶欢为难道:“谭家菜,鲍鱼没问题,不过82年的拉菲有点难度,真正的82年拉菲据说都被富豪们珍藏着,市面上那些没准都是兑了红糖水的,……给你开两瓶82年的青岛啤酒怎样?”
让猴子叫上张三,约了晚上京城饭店吃饭,叶欢收起手机便乐滋滋的往外走。
想想以前在宁海的时候,三兄弟连顿大排挡都吃不起,今日坐拥几十亿身家,这日子可真叫突飞猛进啊。
高兴之余,叶欢的神『色』忽然有些黯淡。
如果乔木不曾离开,一直还在他身边,一切就完美了。他真的很想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昂贵的珠宝首饰,别墅,名车……他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给她,然后看着她美丽的笑容,那种让心爱的人绽放笑容的感觉,比拥有全世界的财富更让他有成就感。
出了沈家老宅,叶欢刚走到状元牌坊下,身后传来沈睿的声音。
“叶欢,等等。”
沈睿快步走上来,脸上的微笑依旧儒雅,这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像一个极为守礼温和的正人君子。
叶欢从不喜欢君子,因为君子这个行列里,自古以来便良莠不齐,有真君子,但更多的是伪君子,不像他,他是小人,从古到今,小人就是小人,真小人,从没听说过有伪小人。
世上有两种人活得最快乐,真小人和真君子,为什么快乐?因为他们把自己的人生角『色』扮演得很真实,小人就是小人,君子就是君子,小人钻营,自『私』,为利益而活,君子豁达,无『私』,为仁义而活,无论真小人还是真君子,他们活得不累,因为他们只需要扮演一种角『色』。
明明是小人,却非要扮出一副君子的模样,内心贪婪自『私』,对外却一脸与世无争,不但要利,也要名,人前人后两种模样,两种角『色』不停变换,时日越长,『性』格越扭曲,这样的人已被无尽的**所『操』控,怎么快乐得起来?
叶欢一直看不懂沈睿这个人,他的气质太恬淡了,如果给他换上一套古装,那简直就是从书里走出来,满嘴之乎者也的儒雅书生,可他那恬淡儒雅的模样究竟是真是假?或者,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那时的他又是怎样一副面孔?
这些并非叶欢的胡思『乱』想,虽然不了解沈睿这个人,但他可以从旁推证。
当年沈家内斗,兄弟阋墙,沈睿的老爹可以说是死在老大沈笃礼手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换了他是沈睿,早就抄刀跟仇人拼命了,可沈睿却仍旧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当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如此『胸』襟气度,恐怕得道高僧也做不到吧?
因为这一点,叶欢一直对沈睿抱着相当大的戒备心理。
严格说来,他和沈睿并非嫡亲堂兄弟,而是仇人之后。这样一对人,怎么可能像寻常兄弟那样亲密无间?而沈睿却偏偏表现得亲密无间。
“堂哥,回城上班吗?”叶欢堆起了笑容。
沈睿摇摇头,笑道:“今天不上班,叶欢,你回沈家好几个月了,我们兄弟俩好象还一直没怎么打过『交』道吧?”
“堂哥忙嘛,你是国家干部,我只是一个穷当兵的,这不是在你面前自惭形秽吗,所以只好绕着你走……”
沈睿失笑,亲昵的用手虚指了指他,道:“早听爷爷说过,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今日一领教,果然名不虚传,兄弟间搞什么身份比较,这不见外了么?更何况现在咱们还是生意合伙人,怎么样,今天咱们哥俩儿找地方坐一坐,就当是开铀矿股东大会行不行?”
沈睿一番话透着亲热,丝毫没有兄长架子,而且话说得滴水不漏,本来想对他避而远之的叶欢只好答应了。
…………
…………
沈睿的座车是朴实低调的奥迪a4,算是比较老款的车了,相比那些在京城里住别墅,开跑车,动辄呼朋唤友,横行跋扈的纨绔子弟来说,沈睿的做派简直可以算是圣人了。
坐在沈睿的车上,叶欢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从认识沈睿到现在,沈睿的表现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找不出他任何一丝缺点,那种儒雅的谈吐,亲切的微笑,以及时刻表现出来的豁达气度,令叶欢一度产生错觉,自己对他的戒备是不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堂哥,你这车可有点旧了,要不我送你一部新车?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你尽管说,我不差钱。”叶欢咧嘴笑道。
沈睿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注视前方,双手沉稳的握着方向盘,笑道:“这可使不得,我和你不同,有钱也不能『花』在这种奢侈品上,我一个副处级干部如果开着兰博基尼满大街『乱』窜,纪委立马就会派人下来查我,虽然我没贪污,可是影响太坏了,沈家也会感到面上无光,公务员啊,最忌讳的就是出风头。”
“照你这么说,有钱都不能『花』,哪怕身家数十亿,你也只能开着破奥迪,住着单位房,吃个饭都只能按国家标准吃个四菜一汤,其实当官儿也『挺』可怜的……”叶欢面『露』同情之『色』。
沈睿哈哈一笑,道:“确实『挺』可怜,不过咱们中国自古以来便是官本位,男人一生努力奋斗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能当官儿,虽然官场诸多限制,可它有一样最神奇最有魔力的东西,那就是权力,一言而定国运气数,一言而定他人生死,那种『操』控一切,俯视众生的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沈睿说这番话时,不知为何脸『色』忽然微微发红,目光仍旧注视前方,可眼睛里却『露』出几许狂热的光芒。
这种目光令叶欢感到很不舒服。
内心充满**的人,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叶欢忽然很想告诉沈睿,他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
…………
…………
车进了城,沈睿找了家咖啡厅,和叶欢一起进去坐下。
打着领结的『侍』者端上咖啡,彬彬有礼的退下后,沈睿将背靠在沙发上,换了一种舒服的姿势,然后面带微笑注视叶欢。
“叶欢,部队的生活习惯吗?前些日子听说你上战场了,老实说,当时我还为你担着心呢,五叔也真是,虽说军区司令应该大公无『私』,可不同情况也得不同对待呀,咱们老沈家这一代就剩你和我两个男丁,他还狠心把你往战场上送,有点不近人情了……”
叶欢连连点头,反正一切关于沈老五的坏话,他都很乐意听。人家是将军,动粗自然奈何不了他,但叶欢不介意口头上虐他几句,画圈圈诅咒他虽然消极,但也解气。
“就是,太不是东西了,如果说他是强制『性』给我下命令倒也罢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嘛,最可恨的是,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居然连哄带骗把我骗上了战场,许过的诺回来便不算数了,人品如此恶劣的人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难道是靠送红包?人民军队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滥竽充数之辈,好好的一锅汤让老鼠屎给搅和了……”
叶欢一说起沈老五的劣迹便有滔滔不绝之势,看来对沈老五怨念颇深。
沈睿两眼有些发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刚起了个话头儿,便引来叶欢满腹的牢『骚』,天可怜见,刚才他真的只是起个话头儿而已啊,就跟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开场白是一个『性』质。
“……你帮不帮忙?”叶欢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后,冷不丁问沈睿。
沈睿一呆,回过神来:“嗯?什么?”
叶欢耐着『性』子重复道:“我是说,今晚咱们到军区大院『门』口堵他,我拿麻袋,你拿棍子,找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敲他闷棍……”
沈睿顿时冷汗潸潸,立马回绝了这个无法无天的构思:“不!”
“……你拿麻袋,我拿棍子?”
“不!”
叶欢叹了口气。
果然,对他的戒备心不是毫无来由的,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平时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这样的兄弟能信么?
沈睿不停的擦着汗,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早已化作无尽的苦笑。
面对面接触以后,沈睿才渐渐发现,他对叶欢其实了解很少,而且他很难跟上叶欢那种如天马行空般的跳跃思维,前一秒还发着牢『骚』,下一秒便商量着敲长辈的闷棍,这样的人怎么捉『摸』得透?
“叶欢,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沈睿深深叹息。
“刚才那不是正事吗?”
“不是。”沈睿很肯定的摇头。
叶欢叹道:“除了敲沈老五的闷棍,我现在对别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人生总会发现一些比敲闷棍更有意义的事吧?”沈睿的笑容越来越苦。
“比如说?”
“比如说,铀矿……”
“铀矿怎么了?”叶欢楞了一下,接着道:“堂哥对老爷子的股权分配不满意?回头我跟老爷子说一声,咱俩还是一人一半吧,或者我拿9,你拿11,几十亿的收益,多一点少一点对我来说没任何影响。”
沈睿赶紧摇头道:“不,股权是爷爷定下的,我没有任何不满意,我是想说,爷爷要咱们各派代表去北非驻守,我想了想,打算跟单位打个病休报告,先去北非看看,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代表人选?如果有的话,过几天和我一起走吧。”
叶欢笑道:“我就一个光杆司令,哪来的代表呀,堂哥,咱们是亲兄弟,我信得过你,有你在北非,我还用得着派代表吗?”
“亲兄弟……”沈睿面带微笑,眼中的光芒很莫测:“……这词儿『挺』窝心的,我从小到大都没兄弟呢。”
“以后就有了……”叶欢笑得很开心:“兄弟,正事儿说完了吧?”
“说完了。”
“……你真不打算和我一起敲沈老五的闷棍?再考虑考虑……”
沈睿抬手看表,神情非常的日理万机:“……晚上我还有个会,很紧急的会,下次,下次啊。”
沈睿匆匆忙忙走了,身影仓惶得跟逃命似的。
干部就是干部,觉悟比叶欢这普通人高多了,可以想象,他在单位里的形象一定非常伟岸,瞧他开会如救火般的英姿就知道,这年头开会如此雷厉风行的领导委实不多了。
叶欢嘿嘿一笑,目注他的背影消失,脸上竟也『露』出莫测的笑容。
电话突然响起,叶欢接通。
豺狼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传来,很神秘的样子。
“叶欢,你在哪儿呢?”
“京城里闲逛呢。”
“叶欢,没事的话赶紧回营地,大队长发飙了……”
叶欢一楞:“他发飙关我什么事?”
“你……队长发飙啊!很恐怖的!”
“稀罕吗?老子是神经病,发起飙来更恐怖……他吃错『药』了?没事发什么飙?”
“你算算日子,离开军营几天了?”
“我从西南回来根本就没回过军营,几天……四五天了吧?”叶欢也记不大清楚了。
“兄弟,你过分了啊,明明说好只请三天的,结果请了四五天,队长不高兴了,这会儿听说他正准备去军区的军事法庭,要把你逮起来,当逃兵处理呢。”
叶欢呆了一下,接着怒发冲冠:“何平个***够『阴』险的啊,超过假期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得了么?用得着闹上军事法庭吗?老子只是超过假期两天,他***就把老子往军事法庭送……”
“得,兄弟,该说我都说了,回不回来你看着办吧,不说了,这电话还是我偷偷给你打的呢。”豺狼说完便挂了电话。
叶欢那个气啊,何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损了?难道政委牺牲以后他整个人『性』情大变?
回不回去?
当然得回去!
叶欢是有着正式军籍的军人,正儿八经的一级士官,肩膀上不『混』两颗金豆豆,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些日子来近乎自虐般的训练和实战?从小到大难得一次『胸』怀远大志向,怎么能让何平把自己扫地出『门』?
出了咖啡厅,叶欢拦下一部出租车,风驰电掣般朝蓝剑大队驻地赶去。
…………
…………
气急败坏进了军营,叶欢军装还来不及换便冲进了何平的办公室。
“何平,你***……”
话刚出口,叶欢楞住了。
满满一办公室的人啊,全都是认识的战友,一个个穿着简易的背心短『裤』,围在何平办公室里的几台电脑前大呼小叫,热闹得跟赶集似的,仔细一看,这伙人都在玩cs呢。
叶欢满腔的怒火和斗志瞬间消逝于无形。
很显然,自己目前的愤怒状态跟现场的欢乐气氛很不合拍,让叶欢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双手环臂站在人群外观战的何平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看了叶欢一眼,然后挑挑眉。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多休息几天呢。”
叶欢顿时有些搞不清楚状态。
战友们这时也看到他了,一个嘻嘻哈哈上前跟他打招呼,这个捏他一下,那个踹他一脚,很亲昵。
豺狼搂着叶欢的肩贼眉鼠眼的笑:“不好意思啊,刚才电话里是忽悠你的……主要是你这几天不回来,弟兄们都想你了,这才把你骗回来。”
叶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这帮缺德货整天『混』在一起,看来以往的纯真岁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都闪开!让老子玩!”叶欢撸着袖子便将占着电脑的战友挤开。
战友也不介意,嘻嘻哈哈的让出了位置。
叶欢一肚子闷气不敢找别人发,因为理论上来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很轻易的把他揍趴下。
于是他打算在cs里面狠狠发泄一把。
输入帐号,密码,登陆游戏……
还没开始正式开打,一直站在叶欢身后笑『吟』『吟』观战的何平脸『色』忽然一变,接着便伸出大手把叶欢从位置上拎了出来,直接拎到『操』场上,狠狠揍了他一顿。
这顿打挨得一点儿也不冤,满腹怨气的叶欢当时忘记自己游戏里的id名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尤其在何平眼里,更上不了台面。
——“卖身葬何队长”,这是叶欢的游戏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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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逃兵
第220章 逃兵
为什么这么恨队长?
因为队长不是人!
叶欢趴在营房宿舍的『床』上,委屈的唉声叹气。
老子玩个游戏你管我取什么名儿?——下回注册一个“何平他爹”试试。
豺狼和红狼蹲在叶欢『床』前,幸灾乐祸的笑。
“该!你小子为什么总喜欢干这种蚍蜉撼大树的蠢事?咱们队长是全军区排名第一的头号杀神,寻常人多看他一眼就害怕得浑身哆嗦,你倒好,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的招惹他……”
红狼瞧着叶欢嘿嘿怪笑:“你丫该不会存着挑战生存极限的变态想法吧?”
叶欢接着叹气,他发现当兵的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豁达宽容,从沈老五到何平,一个个小气得紧,就跟少林寺的梦遗方丈似的。
既然已被骗回了军营,叶欢只好销了假,跟着战友们一起继续每天惨无人道的训练。
耿志军等五位牺牲战友的遗体已被送入了烈士陵园,蓝剑大队全体战士列队敬礼,庄严的将战友们安放在那块常年寂静的陵园中。
整个大队唯独叶欢没有参加送行。
他不敢送,不忍送,不想看到一次又一次生离死别的场景,也不想让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揪扯着一般的痛。
战友们都很理解叶欢的想法,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如今却『阴』阳两隔,一个躺在冰冷的棺椁中长眠,另一个只能站在墓碑前向他默默敬礼,这种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不明白其中的痛楚。
逃避或许是最好的方式吧。
然而逃避的毕竟只是送别,战友逝去后该他承担的责任叶欢却一点都没逃避。
欢乐基金的特别资助项目很快启动起来,资助的对象便是五位逝去战友的家人亲属,每户家庭每个月能固定从欢乐基金拿到五千元的生活费,另外,基金的工作人员也代叶欢将一百万的定期存款送到了每户家庭,未来的日子里,战友家人的生活能够保证温饱之余还略有存余,将来孩子上学,买房结婚等等都不愁了。
几天以后,五位牺牲战友的家人们再次来到军营,找到何平的办公室,拉着何平的手一个劲的感『激』,甚至痛哭流涕,感谢军队,感谢政fu没有忘记他们这些烈士家属,给了他们一个安稳无虞的未来。
耿志军的孀妻带着三岁的儿子,坐在耿志军曾经的办公桌前哭得泣不成声。
五个垮了脊梁的家庭,重新被叶欢默默的扛了起来,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烈士家属们一片『混』『乱』的感『激』和哭泣声中,满头雾水的何平不经意间看到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偷瞄里面动静的叶欢,何平眼中顿时闪过几分明悟,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这臭小子!
被家属们围着不停感『激』的何平含着泪,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叶欢鬼头鬼头窥探了一番,然后朝何平龇牙一笑,悄悄的闪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
“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何平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叶欢干笑:“队长,你别恶心我啊,如今社会不一样了,说别人高尚那是骂人呢。”
何平哈哈一笑,然后拍了拍叶欢的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叶欢,谢谢你,我代表那五位牺牲的战友亲人谢谢你。”
“队长,我也代表一千多名活着的战友请求你……”
“请求什么,尽管说。”
“……以后不准揍我。”
“驳回!”
“……以后不准用冷兵器揍我。”
“可以考虑。”
叶欢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成长环境决定『性』格,你不能指望一个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满足的人傻乎乎的无『私』奉献,这有点不现实,物质永远是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才能有更高的『精』神追求。
叶欢的奉献『精』神不是没有,但很少,而且只针对身边最亲密的人。
学雷锋?对不起,没那功夫,社会节奏这么快,人们这么忙,诚信缺失的年代里,各人只能顾着自己,谁愿把闲余的时间和金钱奉献给别人?
叶欢是俗人,俗人总是随『波』逐流的。
烈士家属们千恩万谢的走了以后,何平命令蓝剑大队紧急集合。
当然,集合的目的并非表扬叶欢的做好事不留名,人家不愿意公开,何平也就没必要非得让他扬这个名。
千余名特种兵战士齐刷刷的站在『操』场上,何平板着脸宣布,三天后,卫戍军区和西南军区正式开始陆空军种联合对抗演习,而蓝剑特种大队则将在这次演习中充当尖刀部队的关键角『色』,所有士兵全部取消休假归队,准备对西南军区作战。
何平刚宣布完毕,静谧的队伍中便传来一道很悲愤的叫骂声。
“日!又打仗?有完没完?”
“谁?谁『插』嘴?给我站出来!有没有纪律观念?”何平厉声大吼。
人群里一阵寂静,刚刚『插』嘴的人死活都不出声儿了。
何平自然不是傻子,一双凌厉带着杀气的眼睛狠狠瞪了叶欢一眼,然后环视一圈,大喝一声“解散”,转身便走了。
…………
…………
当天深夜,叶欢悄然无声的逃出了军营。
是的,他这回打定主意当了逃兵。
虽然演习不会死人,但他讨厌听到枪炮声,讨厌战争,讨厌战场上的硝烟味……
西南丛林里的『阴』影一直在他心中不曾消散,现在的他已经很害怕战争了。
不得不说,新兵蛋子叶欢同志在部队纪律这方面真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此时的他根本没想过,军事法庭对逃兵的惩罚力度将会多么的严厉。
虽然害怕战争,但叶欢这两个多月练出来的一身本事却没丢,逃出军营的过程很轻松,现在的他已非吴下阿『蒙』,身手已然很不弱了,何平现在揍他都必须跟他拳来脚往好几个回合才能得逞,这样的身手想逃出蓝剑大队的营地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潜入电配房,悄然断了围墙铁丝上的高压电,然后身形利落的几纵几跳,丝毫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敏捷的翻过了围墙,鬼鬼祟祟的消失在夜『色』中……
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在京城环城高速公路上放肆的咆哮着。
车子的时速已达到令人恐惧的240码,这样的速度普通的车手根本无法驾驭。
驾驭这部超速跑车的车手是个年轻人,他穿着高档的阿玛尼衬衫,『胸』前两颗扣子解开,『露』出苍白瘦削的『胸』膛,年轻的脸庞颇为俊朗,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斜飞入鬓的剑眉,亮如星辰的双目,以及嘴角那一抹仿佛永远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的叛逆,叛逆得令所有『女』人着『迷』。
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里,一道急促惊怒的叫声传来。
“宋彰,你他妈疯了!开慢一点,小心出事!”
宋彰哈哈一笑:“我开车什么时候出过事?既然是飙车,当然要把油『门』踩到底,不然飙个什么劲儿?”
“宋彰,你别犯浑,现在你已经是第一名了,用不着那么快……”
宋彰哼道:“别罗嗦了,我不可能慢下来,我讨厌看别人的车尾灯,更讨厌看那些二世祖们的车尾灯!”
“你……你他妈自己不也是二世祖?”
宋彰眼中叛逆之『色』愈浓,狠狠摘下耳朵上的耳机,朝车窗外一扔,注视前方公路的眼睛里冒出愤怒的火『花』。
“我不是二世祖!我和他们不一样!”宋彰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嘴里喃喃自语。
脚下狠狠一踩油『门』,兰博基尼喷着愤怒的黑烟,咆哮着冲向远方。
叶欢逃出军营时已是凌晨,身上穿着的军装脏兮兮的,脸上也污黑一片,看起来就像在垃圾桶里捡了身军装穿在身上的叫『花』子。
他走在深夜无人的马路上,打算拦部顺风车去大四居换身干净衣裳,然后回宁海躲几天,等军事演习结束以后找沈老五求求情,再回军营继续当兵。总而言之,叶欢给自己的定位是,训练没问题,多么艰苦都能接受,打仗免谈!
——让神经病上战场是不人道的!
深夜的京城街头空无一人,偶尔几辆的士经过,可的士司机一看叶欢那脏兮兮的叫『花』子模样,便丝毫不停的呼啸而过,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车尾灯光影。
叶欢不由有些凄苦,心里酸酸的。
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命运多舛?
这就是了。
老子穿着像个叫『花』子,可老子是亿万富翁好不好?咱们国家的核武器原材料都是老子提供的呢!凭什么连出租车都坐不上?
悲愤的叶欢朝身边经过而不停留的出租车不断的亮出中指,这时的他看起来不但像叫『花』子,而且更像个疯子。
——要不,干脆抢一部出租车算了?
叶欢恶狠狠的想着。
身后,又一道汽车的远光灯打来,雪亮刺眼。
叶欢毫不犹豫的弯腰卷起了『裤』管,『露』出『毛』茸茸的一条大『腿』,单『腿』独立,另一条『毛』『腿』则朝着车灯方向凌空招摇,扭动,如同风『骚』的站街『女』郎拉客。
“泰克西——”叶欢『骚』包的大叫,顺便还朝车灯扔了个鬼神退避的媚眼儿。
…………
…………
刚刚结束飙车的宋彰开着车,索然无味的打着方向盘,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
车速并不快,他的另一只手支在车窗边,手里握着手机。
“宋彰,你小子可以呀!今儿又是第一,你是没看到那帮孙子开支票时的表情,那幽怨劲儿就跟他妈被抛弃了的窑姐儿似的,别提多爽了!对了,五百万的支票在我这儿,明天你过来拿吧。”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兴奋,仿佛这个第一是他拿到的一般。
宋彰意兴阑珊的笑道:“赢那帮二世祖毫无悬念,真没意思……支票先放你那儿,我有空再去拿。”
“放心,我绝不卷款『私』逃,哈哈……”电话那头爽朗的开着玩笑。
“有没有格调?区区五百万值得你卷款『私』逃吗?五千万恐怕你都看不上眼吧?照我说,咱们应该把赌注再提高十倍,让那帮孙子知道什么叫『肉』疼……我靠!”驾驶座上懒散笑着的宋彰忽然睁大了眼睛,刚才200多码的时速都淡然处之的他,现在却失声大叫起来。
“怎么了?”电话那头紧张了。
“前面有人朝我亮出大『腿』勾引我……”
“哟,今晚有『艳』遇呀……”
“『艳』遇你妹!是个男的,『腿』上好多『毛』……”宋彰两眼发直,表情很惊悚。
“啊?”
“日啊!老子要吐了!那家伙居然朝我扔媚眼儿……”宋彰双手痛苦的抱头,受了酷刑一般惊骇大叫,跑车顿时失去了方向,在路上左摇右摆起来,宋彰赶紧下意识一踩刹车……
吱——
深夜京城街头的宁静被刺耳的刹车声划破。
砰!
黑『色』兰博基尼狠狠撞在路边一根路灯柱子上。
…………
…………
叶欢欣喜的表情渐渐凝固,那条『性』感修长的『毛』茸茸大『腿』也讪讪收了回来,瞧了一眼那辆前盖冒着黑烟的豪华跑车,叶欢失望的喃喃自语:“……这家伙的技术怎么比我还烂?难道也是无照驾车?”
跑车里,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宋彰使劲摇了摇头,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接着脸上『露』出愤怒到极点的表情。
他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不要脸的『混』蛋,然后扒光他的衣服,把他绑在车顶上游遍整个京城!
扭头朝窗外一看,那个『混』蛋居然没跑,还站在原地注视着跑车发呆。瞧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军装,一脸的邋遢落魄,不知是哪个部队拉练落了单的军人。
宋彰顿时火冒三丈,脑『门』三尸神暴跳。
——你还有脸发呆?
怒不可遏的降下车窗,宋彰当即朝叶欢痛骂道:“喂!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我只想搭个顺风车而已……”
“顺你妹!你哪个部队的?想下地狱吗?老子送你一程!”宋彰说着便怒气冲冲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动粗。
叶欢脸『色』一变,大声提醒道:“喂!别下车!你车『门』下面有个……”
话没说完,今晚出『门』没看黄历的宋彰忽然感到脚下踩空,接着一声惨叫,掉入车『门』下方一个没了井盖的下水道中,整个人瞬间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惨叫声在夜『色』下传扬,飘『荡』,有一种遥远的悲伤……
直到这时,叶欢才期期艾艾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洞』哎。”
…………
…………
浑然不知自己是这场事故的肇事者,叶欢走到『洞』口,小心翼翼朝里面张望了一番,里面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喂!你没事吧?”叶欢朝『洞』里大叫。
『洞』里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洞』里遥遥传来一句虚弱而悲愤的回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下地狱的是我?”『洞』里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叶欢点点头:“这个问题问得好,很有深度,都深到下水道了,不过现在这场合恐怕不大适合探讨人生……你真没事吗?”
“……没事!”『洞』里的宋彰咬牙切齿道。
“没事我先走了啊……”
不能说叶欢没心没肺,他只是对别人的戒备心太重了,现在的人心多脏啊,或许人家故意撞车呢?或许人家故意掉进下水道里,其目的就是为了碰瓷呢?……类似的事情他以前不是没干过。
“啊?你!你回来……”『洞』里的宋彰有些惊恐了,他万万没料到这个肇事者居然说走就走,毫无对此次事故负责的意思,连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救援都不肯。
叶欢说走就走,对宋彰的叫声置若罔闻,一边走嘴里一边喃喃念叨:“没听到,没听到,我耳背,什么都没听到……”
“解放军同志……救救我……”宋彰不得已求救道。
叶欢脚步一顿,心头一颤。
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这身军装,虽然脏兮兮跟垃圾堆里刨出来似的,可是……再脏的军装也是军装,穿上它自己就必须对得起它。
叶欢悲愤的大声叹气,然后重重跺了跺脚:“……早知道老子穿便装了!”
…………
…………
解下腰间的皮带,叶欢紧紧抓住一头,另一头伸进下水道里,然后没好气道:“抓住皮带!”
宋彰毫不犹豫的抓住了皮带的一端,然后他在下面使劲往上攀,叶欢在上面奋力拉,一点一点的,便将宋彰拉出了下水道。
逃出生天的宋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码归一码,虽然叶欢害得他出事故,可人家毕竟也救了他出来。
宋彰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于是头也不回的抬手推了叶欢,喘息道:“喂,哥们儿,谢谢你啊……”
这一推便坏了事。
瘫坐在下水道『洞』口也喘着粗气的叶欢竟控制不住身形,被宋彰推进了下水道里。
“啊——”
叶欢的惨叫声明显比宋彰有底气多了,那叫一个凄厉,冗长……
宋彰呆坐在『洞』边,傻眼了……
这……这是个什么状况?
下水道的『洞』里,叶欢凄厉大叫。
“军民鱼水一家亲……亲!救命!”
第221章 水冲龙王庙
第二卷 回归]第221章 水冲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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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水冲龙王庙
沈睿搂着林姗,赤『裸』而苍白的『胸』膛微微泛起几分『潮』红,粗重的喘息渐渐恢复平静。
除了在『床』上,任何时候沈睿都是冷静的,他的意志像一块铁,坚不可摧,一个别有目的的人活在沈家这样的环境里,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否则他将万劫不复。
当然,如果他能一直保持他的冷静,永远不走错一步,那么万劫不复的将是沈家。
林姗也在喘息,这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一只疯狂的野兽,强劲的力量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彻底将她淹没,征服。
“睿,你好厉害……”林姗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静静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安全,仿佛置身宁静的港湾。
沈睿笑了笑,爱怜的轻抚她的秀发。
“林姗,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
林姗笑道:“很多人说过。”
“那我再说一遍,你真的很美……”
“我喜欢听你说,这世上唯独你的话,我才当真,才真正把它放在心里……”林姗喃喃叹息。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情侣的呢喃低诉,林姗皱起了眉,她不喜欢别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任何人都不行!聚少离多的日子,令她对他们相处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倍感珍惜。
沈睿却不得不接电话,他有太多的羁绊,他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他的肩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喂?”
“沈睿,你……还在忙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怯怯的,弱弱的。
“宋佳,我在开会,有事吗?”
“沈睿,孩子好象发烧了,我……”
“发烧了带她去医院,家里有司机和保姆,这点事情难道不会做么?”沈睿皱起了眉,神情有了几分不耐烦。
“孩子一直在叫爸爸……”宋佳明显带了哭腔。
沈睿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他和宋佳的婚姻其实并无感情,至少他对宋佳没有感情,他们的婚姻是沈宋两家利益联合的祭品而已。
“我……这就回去。”
沈睿挂了电话,站起来穿衣服。
林姗赤『裸』着身子,看着沈睿由『激』情变回冷硬的脸庞,幽幽道:“睿,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和她……能离婚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林姗,再等等,很快了……”沈睿的神情渐渐起了变化:“……很快就要收尾了,我要做的事情很快会看到结果。”
“你总说要做一件大事,究竟是什么事?”
沈睿的笑容变得愈发诡异,诡异中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我要让整个沈家付出代价!我想让沈家的每一个人都去死!……不过现在我的计划稍微有了一点点小改动,一笔数十亿的财富莫名其妙送到我手里,天予不取,反受其疚,我要拿到这笔财富!每一元,每一分都是我的!……有了这几十亿,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林姗看着沈睿那张忽然变得扭曲的狰狞笑脸,心里闪过强烈的不安。
“林姗,愿意帮我吗?”沈睿的声音如蛊『惑』人下地狱的魔鬼。
林姗咬了咬牙,几乎毫不考虑的,便重重点头:“愿意!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杀人放火都不怕。”
有句很有名的俗话,“同样的坑不能掉进去两次。”
意思就是说,掉进去一次是不小心,掉进去第二次便是愚蠢了。
叶欢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愚蠢,因为第一次掉进去的毕竟不是他。
坐在『洞』口还没喘过气儿的宋彰也楞了。
刚才……貌似是自己把他拍进去的?
“喂!你没事吧?”宋彰朝『洞』里大喊,连台词都跟刚才叶欢的一模一样。
“没事?”叶欢在里面虚弱的哼哼:“……你跳下来试试!”
宋彰慢吞吞道:“我刚刚跳下去过,确实没事,……你忘了?”
叶欢:“…………”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的『洞』口处『射』下一道圆柱型的路灯光线,雪白刺眼,就像电影里那些快死的人被天堂『射』下的光芒笼罩了一般,圣洁而……恶臭!
这该死的下水道太臭了!
“哥们儿,有个成语说得好,‘投桃报李’……”
站在『洞』口的宋彰挑挑眉:“所以?”
叶欢生怕他听不懂似的,竟然好心的解释起来:“所谓投桃报李,顾名思义,我刚给你扔了个桃子,你如果没坏到头顶流脓,脚底长疮那份儿上,至少该给我扔回个李子,表示一下礼尚往来……”
宋彰似笑非笑:“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找李子去?再说你刚才没扔桃儿呀。”
叶欢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这家伙开着那么名贵的跑车,怎么跟自己一样不学无术?爹妈怎么教的……
“哥们儿,投桃报李的意思,并不是指字面上的意思,你看啊,刚才我把你从险境中救出来了,我呢,真想学学雷锋,做完好事不求回报,可谁叫我八字走背呢,自己也掉进坑里了,这大半夜的,除了你恐怕真没别人能救我,哥们儿,你看是不是施个援手什么的?”
宋彰慢吞吞道:“本来呢,施援手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别忘了,今儿是你先害得我掉进『洞』里去的,这会儿你遭了报应,照我的脾气,没往『洞』里再扔块石头已经算得上纯朴厚道了……”
“哥们儿,你这脾气跟我很合得来啊,真的!”叶欢带着哭腔道。
宋彰失笑:“哟,大半夜的居然找着知己了,缘分呐。”
“兄弟,既然是知己,咱认识一下吧,我姓叶,叶欢,卫戍军区当兵的。”
宋彰笑了笑,接着表情一变。
“叶欢……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呆呆想了一会儿,宋彰两眼忽然睁大,惊异道:“叶欢?你……你是那个叶欢?”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叶欢,但我……真的就是叶欢。”
“你是沈家的?”
“你怎么知道?”
宋彰大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合着咱们自家人差点儿掐起来了。”
叶欢悚然一惊:“自家人?妈的……你是沈笃礼和外面小三儿生的?我就说吧,这老家伙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
宋彰苦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宋家的……靠!宋家你没听说过?”
“虽然不熟,但你的语气很牛『逼』的样子……”
“我们宋家和你沈家是亲家,我姐宋佳嫁给你堂哥沈睿,现在明白了吧?”
叶欢顿时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是沈睿的小舅子?”
“不错。”
“我和沈睿是堂兄弟,他的小舅子就是我的小舅子……”叶欢在『洞』里喃喃自语。
宋彰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喂,关系不能这么论吧?”
『洞』里沉默了许久,接着传来叶欢惫懒而得意的声音:“喂,小舅子,赶紧把我从这『洞』里『弄』出来,不然我叫我堂哥一天打你姐三顿再加一顿宵夜……”
宋彰:“…………”
…………
…………
救人的过程很不顺利,不知道是宋彰故意出工不出力,还是纨绔公子实在没干过体力活,总之……半个小时过后,叶欢仍旧困在下水道里动弹不得。
叶欢已感到有点头晕『胸』闷,下水道的气味实在难闻,他感觉自己被那股无法形容的恶臭熏得快休克了。
“小舅子,你再不使把劲儿,你姐姐要挨打了……”
宋彰那张白皙俊朗的面孔已渗出汗,闻言怒道:“别叫我小舅子!不然我拍屁股走人了啊!”
“那你赶紧把我拉出来,我请你吃宵夜……”
宋彰满腹怨气的咕哝道:“不知道我倒了什么霉,你害我撞了车,又害我掉进『洞』里,我还没报仇呢,现在反倒要救你……这他妈什么世道!”
嘴里咕哝着,手下使劲儿,然后……
啪的一声脆响,拉着叶欢的那条牢固的皮带生生被绷断……
宋彰呆呆看着手里半截皮带,半晌无语。
唯一的救命稻草断了。
“叶兄弟,你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我帮你完成……”宋彰趴在『洞』口,语气沉痛道。
“有!我想你下来陪我……”叶欢在『洞』里抹着眼泪『抽』噎道。
“这个不大现实,换一个……”
“那就麻烦你帮我打119报警啊『混』蛋!你眼睛长着出气儿用的啊?”叶欢怒道。
“靠,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叶欢:“…………”
真怀疑这小子故意整自己,否则这么低的智商绝对驾驭不了那么高级的兰博基尼……
…………
…………
消防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连电视台的采访车都来了,看来如今的社会国泰民安,老百姓的目光由伊拉克撤军已渐渐转移到国内的『鸡』『毛』蒜皮上去了,比如某个倒霉鬼掉进下水道,就是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
武警把浑身恶臭的叶欢抬上救护车,叶欢被下水道里的臭味熏得有点神智不清了,一把抓着担架边的医生,胡言『乱』语道:“知道雷锋怎么死的吗?知道雷锋怎么死的吗?他做好事帮战友倒车被晒衣杆子砸死的……好人做不得啊!我今晚如果不救那纨绔败家子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宋彰满头黑线,恨恨咬着牙:“…………”
医生呆了几秒,扭过头问宋彰:“你是他的家属?”
“勉强算是吧。”
医生满脸严肃道:“……我建议先把他转到『精』神科检查检查。”
只不过在『洞』里困了两小时,叶欢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不过现在的医院很黑,甭管有事没事,你既然打了120急救进了医院,就必须做个详细而昂贵的检查。
这家医院尤其黑,只是掉进了下水道,他们连爱滋病都检查了一遍,『花』了两千多块钱的检查费以后,医生才不甘不愿的承认,叶欢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机能指数均正常,除了包皮过长以外,实在找不出任何挑剔的地方了。
宋彰把叶欢送到了医院,预付了几千块钱检查费以后便打算离开,虽说勉强算是一家人,但毕竟两人不大熟,而且叶欢这揍『性』很难让他产生惺惺相惜的亲近感。
临走前,叶欢的神智如有神助般清醒了,死死拉着宋彰的手不让他离开。
“你不能走!你走了万一我检查出个好歹来,谁赔我医『药』费?别想抵赖,是你把我推进『洞』里的,你这一走叫肇事逃逸。”
宋彰急忙宽慰道:“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逃逸呢?你想想,凭咱们现在这『交』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欢想了想,还是放开了他。
宋彰跟家里着火了似的,身形化作一道黑烟,眨眼跑了个没影儿。
叶欢咂『摸』咂『摸』嘴,忽然觉得不对味儿。
“凭咱们现在这『交』情”……
同掉一个坑算什么『交』情?臭味相投?
这孙子果然是跑了,官二代富二代真没一个好东西。
——幸好,从小跟贼偷儿一起长大不是没有收获的……
叶欢坐在医院走廊边的长凳上,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了一个棕『色』的男式钱包……
小舅子生活习惯不错,钱包里不但有现金银行卡,还随身带着避孕套,就是身份证上的照片丑了点儿。
各项检查做完刚准备离开医院,却见一辆军用悍马车呼啸着冲进了医院,穿着军装的何平一脸杀气的出现在叶欢面前。
“队……队长,你怎么来了?”叶欢吓得脸都白了。
他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逃兵,而且瞧眼前这架势,逃得很不成功。
何平咧嘴一笑,杀意腾腾:“晚上闲着没事看电视里的本地娱乐新闻,呵呵,真巧,又看到你『露』脸了……”
叶欢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上回跳楼是社会类新闻,这回是娱乐类,你跨行跨得『挺』远呀……你猜猜下回是什么类?”
“队长,我说实话,以我目前的潜力,我也很难预测到下回会上什么类新闻……”
“我猜是突发类新闻。”
“……突发?”
“对,标题就叫‘某军区逃兵叶某无故惨死京城街头’……”何平的笑容仿佛一阵『阴』风拂过。
“队长,我错了……”叶欢觉得自己比俊杰更识时务。
“要不要我雇八抬大轿把你抬到演习战场上去呀?”
“……太高调了,影响不好,我自己上,自己上。”
ps:这两天感觉脑子有点打结。。。正在挣扎犹豫是不是要休息一天。。。
*
第222章 临战夜话
第222章 临战夜话
叶欢就这样被何平再一次逼上了战场,尽管只是演习战场。
蓝剑特种大队千余名官兵,有幸享受被大队长亲自威逼上战场的,目前只有叶欢一人。
一个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蛋子,各项训练科目顶多只能算是勉强达标,性格更是离经叛道,荒诞怪异,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令相当于正团级别的何平亲自相请?
虽然叶欢诸多缺点,可他的入伍以来的事迹却不得不令人另眼相看。
且不说最初以一个普通人的体质,硬是咬牙将那些艰苦残酷的训练科目坚持下来,单论他为了离开军营而干出那一番惊动军区高层的举动,还有参加过的两次任务,每次任务都有令人刮目咋舌的表现,入伍才三个月,这位一级士官的名气在特种大队里却已是如雷贯耳,再加上军区司令沈笃智也非常期待看到这位侄子在战场上究竟能发挥多大的潜能,桩桩件件加起来,何平不得不压下叶欢当逃兵这件事,亲自来医院堵住了叶欢,只当放了他一晚的假,补了一张假条。
当然,何平来接叶欢,并不代表叶欢的日子好过。
回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何平把叶欢拉到了操场,放开手脚狠揍了他一顿,军区第一杀神的拳脚自然不是那么好挨的,叶欢勉强抵挡了十来个回合便被何平放倒,打得他口吐白沫儿,差点儿又进医院急救。
第二天,叶欢连伤都没来得及养,便上了演习战场。
卫戍和西南两大军区的正式陆空联合对抗演习开始。
卫戍军区命令蓝剑大队全体出动,开赴西北某平原地带,两大军区辖下6个建制野战师,共计5万余人参加此次演习。
演习的目的是为了协调陆空两大兵种联合作战能力,突出战斗过程的自主化和实战化,并论证我军基本战役军团构建联合作战的指挥机构运行模式等等。
此次演习属于公开性质,大约70多个国家的外军留学生和外国军事观察员受邀现场观摩,可谓声势浩大,一时间各国风云涌动,欧美强国的军事卫星一齐对准了中国西北那片贫瘠广袤的平原,无数情报以及对中国的军力分析估测报告不停飞向各国的最高权力机构。
演习代号——“钢矛”。
运8军用运输机上,叶欢穿着迷彩服,脸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油彩,苦着脸唉声叹气。
战友们坐成两排,看着叶欢痛苦的模样,不由纷纷笑出声来。
“咱蓝剑大队建队至今,挨揍挨得最多的恐怕就是你了吧?”豺狼拍着他的肩,嘻嘻哈哈个没停。
叶欢愤愤捏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当我的身手超过姓何的,一定每天揍他三顿!”
“你说你这是何苦,出发前朝脸上画个油彩你都出奇冒泡儿,说实话,队长不揍你,我都想揍你了……”
另一个宿舍的战友凑过来道:“这小子这回又为了什么挨揍?”
豺狼指了指垂头丧气的叶欢,笑道:“凌晨5点出发,咱们收拾完毕正朝脸上画油彩呢,这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嫌花花绿绿的油彩涂在脸上不好看,非要把一整张脸涂成全黑,还顶着一张黑炭脸去上厕所,结果一进厕所,大伙儿全吓坏了,你想啊,当时天还没亮呢,就看见一套衣服飘进了厕所,跟他妈闹鬼似的,咱们队长一手把着二弟,另一只手当时便准备掏枪了……”
战友哈哈大笑:“这货不是找揍吗?”
“谁说不是呢,咱们队长脸都绿了,狠狠收拾了他一顿,他非说什么谨以此战向非洲人民致敬,感谢非洲人民让他发了一笔横财,队长让他换,他还不乐意,没办法了才在额头上描了一个黄色小月亮,这下好了,大伙儿一看到他就拱手,口称‘包大人’……”
叶欢撇嘴:“你们不懂爷的黑……”
运输机内众人轰笑,临战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舱内其乐融融,就跟远游踏春似的一派祥和。
…………
…………
一个多小时后,军机抵达西北某军用机场,离正式演习还有三天,蓝剑大队先行到达,奉命原地休整,并对演习战场地形进行勘察,以为后方野战部队的作战参考。
集合后,队伍解散,然后就地搭起军用帐篷,派出警戒哨以后,大伙儿便轻松的自由活动了。
这些都是在真正战场上亲手杀过不少敌人的特种兵,演习这样的行动自然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是轻敌,而是他们都很清楚,真正的战场跟演习是绝然不同的,那种血与火的战场是怎样的残酷血腥,演习战场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所以对于军事演习,特种兵们都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轻松感。
叶欢无所事事的在营地周围逛了一圈,结果一圈逛回来,不少战友看着他纷纷打起了呵欠,钻回帐篷睡觉去了。
叶欢大惑不解,豺狼睡眼惺忪的告诉他,本来大伙儿精神挺矍铄的,但是看到他那张比煤还黑的脸以后,都犯困了……
…………
…………
夜晚的营地一片寂静,野外蚊虫肆虐,叶欢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出了帐篷,点了一根烟,仰头看着头顶那一片浩瀚的星空。
出神的望着天上的繁星,叶欢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如果一切不曾变过,此时的自己,应该在做什么?
也许正躺在宁海市那栋老楼的旧床上睡觉,也许正和猴子张三他们坐在网吧里打cs,更也许缺钱了,正趴在路边的草丛里等着哪部倒霉的私家车,准备窜上去碰瓷……
那时他的圈子很小,小得像坐在井里的蛤蟆,抬头只看得到一片狭隘的天空,生活里经常出现的人只有猴子张三和乔木。
叶欢甚至想过,也许这辈子就是这样了,昏昏噩噩的过着每一天,有兄弟,有爱人,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却快乐,永远没有远大的志向,没有比天还高的野心,正正经经的找份工作,一个月一两千块钱便已很满足,再过一两年,和乔木水到渠成,结婚,生子,过着算计油盐酱醋的日子,闲暇时便拉着猴子张三跑到商场自动扶梯下,偷窥一下各路美女裙子里面的内裤颜色,然后一脸满足的回家,等着乔木端上香喷喷的饭菜,哥儿几个整两瓶二锅头,一边喝一边吹着牛皮,直到大家轰然醉倒,乔木再一脸无奈,一脸好笑的把自己扶上床……
从没想过现在能拥有这么多,经历过这么多,也没想过会失去那么多……
经历越多叶欢却越发现,想与命运抗争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就像唐吉可德挥舞着长矛跟风车作战一般,可笑,却有一种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悲壮。
叶欢一直努力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由自己来掌控,然而得到的注定该得到,失去的也注定会失去,经历了这么多,回过头来再看看,命运真的掌控到自己手里了吗?
连最心爱的女人都失去了,谈何掌控?
叶欢苦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着缭绕的烟雾被风吹散,一阵茫然袭上心头。
身前突然出现一道魁梧的影子,叶欢一惊,不经丝毫犹豫便弹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便一个扫堂腿横朝身后横扫而去,接着便是一记重拳击出。
数月的训练令叶欢的身手非常敏捷,反应也很迅速,只可惜那道影子的反应比他更快,叶欢出手的同时,那道影子也跟着动了起来,腿一抬,手一挡,轻而易举便封住了叶欢的杀招,接着两手一错一搭,叶欢的双手便非常神奇的被制住。
“啊——啐!”不肯吃亏的叶欢毫不犹豫的面朝那道影子吐了一口口水,接着便张开嘴准备大叫。
嘴一张便被某块臭哄哄的布堵住了,何平冷酷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行了,大半夜的别瞎嚷嚷,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么?”
叶欢睁大了眼睛,表情却如释重负:“呜呜呜呜——”
何平松开叶欢,扯下堵在他嘴里的布,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日你妹,原来是你这***……”
何平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布发呆,很明显,他在犹豫是不是该把这小子的嘴再堵上……
“队长,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干嘛?”
何平狠狠拍了叶欢后脑勺一记,道:“我巡视一下营房,结果看到一套衣服飘在营房外,还冒着烟,差点没把我吓死,你***怎么还涂着满脸黑?”
“我只想让别人看到我深沉的内在,而非俊俏的外表,所以……”
何平在叶欢旁边坐了下来,笑道:“别自吹自擂了,有烟吗?来一根。”
二人点起烟,坐在营房外,呆呆看着浩瀚的夜空出神。
“队长,都说当兵吃粮,你当初当兵的目的是不是也为了吃粮?就跟找个工作的性质一样?”
何平嗤笑:“当兵吃粮?那是多少年前的说法了,现在是和平年代,有手有脚不愁吃穿,相比之下当兵的津贴太微薄,如果把它当工作,全家人都得饿死,就算是连级团级军官,津贴高一些,但也不值得为了这份津贴去把命搭上吧?如今这社会各行各业,五花八门,找什么工作不能养家糊口,非得找这种玩命的职业混饭吃?”
“那你当兵是为了什么呢?”
何平深吸了口烟,目光变得深沉,缓缓道:“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个理想,有个信念,有的人理想很渺小,吃饱喝足就可以,有的人理想远大,立誓成为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人上人,而我们这群人,理想不小也不大,维护世界和平那是扯淡,我们仅仅只希望战争能够离国家和百姓们远一些,越远越好,百姓们生在和平年代,想象不到战争是多么的可怕,一说起历史总觉得痛恨,纷纷叫嚣着今天灭了日本,明天屠了美国,实则这种论调是典型的盲目自大,可笑之极,不可否认,百年之前我们这个拥有千年文明的民族已被世界远远的抛到了后面,如今这个时代正是国家咬着牙奋起直追列强的时代,科技,经济,民生,国力,这些我们当兵的不懂,但这些我们不懂的东西,却是我们军人必须全力维护守卫的,若说我当兵的目的,一开始只是为了进军队锻炼自己,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战斗,见过无数战友前赴后继倒下后,我突然发觉,原来我的信念已不止是锻炼自己了,而是战友们用生命和鲜血完成或未完成的使命,我们活着的军人必须继续维护它,完成它!”
何平淡淡一笑:“这个信念谈不上伟大,只是对逝去的战友有句交代而已,将来如果某天我死在战场上,九泉之下见到战友我可以毫无愧色的告诉他们,你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我也一直在用生命维护着,至死方休。”
叶欢静静的听着何平这番罕见的言论,心底却翻起了惊涛巨浪。
一直以来感到迷茫困惑,感到失去方向的他,此刻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景色豁然开朗。
信念。
原来是信念!
认了亲人,有了事业,有了钱,骤然间生活里仿佛什么都有了,唯独以前那份信念却渐渐失去了,哪怕那种信念只是简单的吃饱喝足,平淡度日,如今竟也不复存在。
原来信念这两个字对一个无所追求的人来说,竟是如此重要。
叶欢的信念是什么呢?
迷失的他此刻在何平这番平凡却伟大的话语找到了方向。
“队长,你觉得我现在算不算一个合格的兵了?”
“不算!”何平断然道。
“部队这个大熔炉虽说没把我炼成精钢吧,至少不是一块废铁了吧?”叶欢只好退而求次。
“比废铁还是强一些。”何平的回答很实事求是。
叶欢深吸一口烟,仰望苍穹时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
“队长,我想,我要离开部队了。”
何平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扭头瞧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深深吸了口烟。
“人生的每一处停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程,一个落脚的驿站,军营也是,当我觉得自己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的风景,我会启程走向下一站,每一站给了我人生中的很多不平凡的经历,也教给了我人生中的很多道理,让我走得更加从容……”
叶欢深深注视着何平,道:“队长,谢谢你。”
何平淡淡一笑,道:“谢我什么?谢我经常揍你?”
“谢谢你和战友们,教给了我很多人生的道理,如果军营对我来说是一个落脚的驿站,在这个驿站里面经历的一切,将会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财富。它让懂得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信念。”
“真的打算离开军营了?”何平望着叶欢的目光很复杂,有释然,也有不舍。
曾经拿这个新兵蛋子很头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可现在听到他说要离开,何平的心里骤然涌上许多的不舍。
叶欢不是一个合格的兵,所谓部队纪律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所言所行都是那么的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然而这段日子何平也亲眼见证了叶欢的成长。
不合格的兵却是一个合格的有情有义的男人。
何平释然一笑,这就够了,当初那个刚进军营如同痞子一样的年轻人,如今已变得坚毅,懂得了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男人,这就够了,进军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如今看来,已经达到了。
叶欢笑道:“这次的军事演习,就当是我在军营里的最后一战吧,嗯,谢幕之战,一定天下闻名……”
“谢幕?”何平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叶欢,你太小看军营的魔力了,你以为离开军营你就不是军人了吗?只要曾经当过兵,军人的烙印将一辈子都印在你的身上,你的心里!现在说谢幕还早着呢,只有当你七老八十,躺在床上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你曾经的军人身份才叫真正的谢幕。”
叶欢一呆:“队长,我怎么觉得被你下了降头似的……”
何平哈哈一笑,道:“进了军营可不就是被下降头了么?好好打完这一仗再走吧,别让我失望,也别让送你进军营的首长失望,我们蓝剑大队就等着看你为咱们露脸呢。”
ps:“从军行”这一卷很快要结束了,即将开始新的一卷,正在思考给这一卷做一个怎样漂亮的结尾。。。
这几天状态有点差,我会尽快调整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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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演习(上)
第223章 演习(上)
军事演习这种事,其实就像国家高层提供给军人们玩的一个游戏,这个游戏动用了整个国家最先进的国防科技力量,将残酷的战争真实的模拟出来,然后让军人们从游戏中学会怎样面对真实,应对真实。
这是叶欢对军事演习的理解,当经历过枪林弹雨之后,军事演习在他眼里已看得很轻松。
第二天,两大军区共计6个野战师,5万余人全部按指挥部命令准时到达指定区域待命,随着总指挥部沈笃智司令和程司令的一声令下,代号“钢矛”的陆空联合演习正式开始,在演习导演部的命令下,5万余军人在西北这块广袤贫瘠的平原上,开始了正式演习。
蓝剑特种大队接到的命令是敌后侦察,穿插,并有计划的对敌指挥部或重要电子通讯设施进行突袭。
整个大队被划为若干个中队,每中队分化为6个整编12人小队,以小队为单位向敌纵深穿插。
叶欢和豺狼,红狼等人又一次被分在一个小队里。
这群在丛林里一起并肩浴血奋战过的战友早已有了相当的默契,分配任务之后便扛着枪嘻嘻哈哈出发了。
营地里,何平瞧着叶欢的背影,不由苦笑数声。
“为了出军营火烧战友屁股,营救人质给绑匪闻臭袜子,丛林歼毒贩光着屁股抢装甲车……这回演习真不知道他又会把天捅出多大的窟窿。”
何平淡淡一笑,眼中有了一股异样的神采。
其实……还真有些期待呢。
叶欢小队接到的任务是穿插至敌某装甲师活动区域进行敌前侦察。
这个任务并不轻松,敌前侦察是最容易暴露的,一旦被发现,如果中了敌军士兵的空包弹,那么演习裁判部将会宣布他们死亡,直接退出战场。
叶欢却一直笑得很轻松。
“相比西南丛林那一战,这回的军事演习只当是过家家了吧?”叶欢说这话时,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浓郁的骄兵悍将的味道。
豺狼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这次他被任命为这个小队的队长,首次担负起小队领导责任。
“过家家?叶欢,你最好别抱这种想法,否则一露面就被敌人干掉,你丢了面子没什么,咱们何队长丢了面子,可全会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什么意思?”
豺狼慢悠悠道:“咱们虽然是特种兵,可你别忘了,西南军区也有特种兵大队,而且单兵战斗素质很不弱,上次丛林剿毒贩,两个大队各有伤亡,总体实力上来说,可谓不相上下,这回咱们最主要的敌人,就是对方的特种兵,叶欢,你入伍执行的三次任务里,这一次的敌人是最强大的。”
“最强大?他们那头有野生奥特曼吗?”
豺狼正色道:“如果你不把它当成一场演习,而是真正的敌我双方较量,从这个角度去衡量敌人,你还会这么轻敌吗?”
叶欢顿时凛然。
是啊,如果这不是一次演习呢?
虽然是一场国家级的游戏,可不论任何游戏都是有规则,有输赢的。自己一直没拿演习当回事,是明白这场游戏并不残酷,没有死亡,因为盲目的无惧,所以心底里便看轻了几分,如果一直以这样的心态参战,恐怕最终会沦为一出场就宣告死亡的炮灰角色,既然参加了这场游戏,若不认真的玩一把,参加游戏的意义何在?还不如干脆打退伍报告走人呢。
“明白了,豺狼,虽然是游戏,但我会认真的玩下去。”叶欢正色道。
豺狼还是有点不放心:“一定要认真啊,不然你若太早被干掉,丢的可是整个蓝剑大队的面子,平时跟何队长开开玩笑不打紧,关键时刻敢给他掉链子,他一定会把你吊起来毒打的。”
“姓何的口味真重……是!保证认真!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事实证明,男人对女人发的誓并不一定能当真,而男人对男人做的保证,也不一定能算数。
叶欢小队刚接近敌区,还没到达某装甲师驻地,行军途中叶欢便不小心暴露了形迹,导致整个小队都被敌军暗哨发现,于是乎……只见漫山遍野的士兵端着枪,追鸡撵狗似的,追着12人小队满山跑,12人则抱着脑袋狼狈逃窜,那模样就跟12只过街老鼠一般。
一直跑到一处无人的山谷里,暂时甩掉了追兵,12人这才松了口气,瞬间瘫软了一地,或坐或趴大口喘着粗气。
“西南军区那帮王八蛋讲不讲理?老子借个道儿打个酱油都不行么?都不行么?”叶欢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悲愤大骂。
“你***还好意思骂别人,咱们十几个人差点被你害死!”豺狼喘着粗气怒道:“这就是你他妈给老子保证的‘认真’?叶欢,叶爷!老子求您了,拜托您再认真一点好不好?别再给大伙儿出幺蛾子了,咱们玩的是游戏,不是玩的心跳,行不行?”
叶欢一滞,自知理亏,接着恶声恶气道:“老子以后一定会认真滴!”
一旁的红狼翻了翻白眼儿,一脸严肃的朝豺狼道:“队长同志,你是头一回当小队长,别怪兄弟我给你泄气,从营地出发前,老子问天买了一卦,卦象上面显示的信息不大妙呀。”
豺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装神弄鬼!……你啥时候懂算卦了?卦象上说什么?”
红狼正色道:“古时候大军作战之前,不也讲究个刻木算签占扶乩吗?咱这是继承老祖宗的光荣传统……我占了一卦,卦象上面很复杂,研究了很久才得出结论,此卦为天地否卦,卦象曰:‘诸事不宜,谋事不易,出行不利,有去无回’,大凶之卦啊!”
叶欢好奇道:“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象很犀利的样子……你用什么占的卦?”
“一块钱硬币,正面为赢,反面为输,我抛了个反面……”
众人擦汗:“…………”
豺狼悲哀的仰头望天,喃喃自语:“头一回当队长,瞧瞧都给我分了些什么货色,这仗没法儿打了!”
叶欢也垂头丧气道:“我真是越来越迷茫了,难道每个小队都配了一根神棍?这是咱人民军队的最新标准配置吗?”
红狼笑道:“哪能呢,你以为别的小队都有这么好的待遇?我的正职是小队的突击手,副职才是算卦,这个属于买一赠一,超值的。”
经过一次打草惊蛇后,大伙儿的行动小心了很多,为了不惊动敌区巡逻和暗哨,小队基本都是夜间行军,速度虽慢,但这种方式却是相对最安全最保险的。
两夜急行军后,小队神奇的穿过重重敌区,到达他们任务的目的地,某装甲师活动区域外围地带。
半人高的茂密草丛里,队员们匍匐在干燥的泥土中,目光注视着前方一辆辆轰然鸣响的坦克和装甲车喷着黑烟,以营连为单位缓缓朝各自的待命区域移动着。
叶欢瞧着来来去去的坦克装甲车,当即兴奋道:“看到这些铁疙瘩,让我不由自主产生一种亲切感……”
豺狼撇嘴道:“还他妈惦记着丛林里偷装甲车那事儿呢?我可告诉你,这里不比丛林那一次,这儿的坦克和装甲车可不容易偷,他们的戒备比丛林那帮毒贩武装分子森严多了,别说是偷,咱们就算稍稍接近外围地带都有可能被暗哨发现……”
红狼点头附和道:“不错,再说了,就算让你偷到一辆坦克有什么用?你一个人能干过这里成百上千辆坦克吗?人家一人一泡尿就……好吧,一人一泡尿可能淹不死你,灌死你总没问题吧?不要小看军人的尿性……”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小叶同志太鲁莽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做事冲动……”
叶欢越听脸越黑:“都他妈闭嘴!三娘教子怎么着?老子用得着你们教?”
豺狼正色道:“你别误会,绝对不是三娘教子,老实说,我们如果有你这样的儿子,保不齐一生下来就掐死他,绝对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叶欢脸都绿了:“老子真想掏枪把你们都干掉,然后叛变投到西南军区去,你们几个就当是老子的投名状了……”
…………
…………
虽然接近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地,可大伙儿此时却趴在草丛里动弹不得,越接近腹地,这里的戒备越森严,附近的地形开阔,除了丛生的杂草再无别的掩护,杂草丛中不知潜伏着多少敌人的暗哨,稍一动弹便有可能触动敌方警备,而导致全军覆没。
草地里趴了三个多小时,叶欢最先耐不住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能在草丛里趴三个多小时不言不动已然是他耐心的极限了。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叶欢声音沙哑道:“我说,各位兄台,咱们千辛万苦跑到这儿,该不会就是为了趴在草丛里欣赏夜景吧?总得想法子动一动呀。”
豺狼叹气道:“怎么动?队长交给咱们的任务是摸清这个装甲师的动向,以及具体的战术安排,这些情报必须要潜入敌方师部才能得到,现在咱们连这个装甲师的外围都突破不了,想完成任务谈何容易。”
叶欢愁绪万千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怀疑咱们队长是不是故意整我们,大家知道,队长这人一向很小气……”
红狼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道:“除非咱们都能隐身,然后大摇大摆走进敌方师部……”
豺狼笑着指了指叶欢,道:“隐身也容易,这小子不就画了一身漆黑的油彩吗?只要他脱光了一路潜行过去,这么黑的夜色,这么黑的人,没准敌人真不会发现他……”
叶欢深沉道:“脱光我不介意,老实说,为了革命光屁股这事儿,我干过不止一次了,可谓驾轻就熟,但有个事情咱们得考虑到,万一人家发现我了,然后把我像耶稣似的吊在师部的旗杆上,这脸面丢了算谁的?……当然,我是不怎么要脸的,就怕队长和我的看法不大一样。”
大伙儿纷纷唉声叹气,草丛里的气氛一时陷入颓靡。
左思右想拿不出办法,又不甘心撤退,叶欢烦躁的抓了抓头皮,然后从草丛里站起身,半弓着腰缓缓朝后退。
豺狼眼皮一跳:“叶欢,你干嘛去?”
“老子撒尿行不行?进不得退不得,趴在这地方三个多小时,窝囊死老子了,撒泡尿发泄发泄。”
豺狼撇了撇嘴,扭过头没再理他。
…………
…………
小心翼翼后退了大概二三十米,叶欢找到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灵敏的窜到树后,然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开了裤子拉链。
“什么破任务,我还想着最后一战给大队露露脸呢,结果竟落到这般光景,演个狗屁习,干脆冲过去投降,领盒饭退场得了……”
哗啦啦的急流倾泄而下,叶欢舒爽的长出一口气,有种想吹口哨儿的愉悦感。
今天唯一顺心的事儿大概就是这泡尿了……
刚刚长出这口气,叶欢忽然听到一道同样的舒气声。
长期的军事训练和寥寥数次的实战经历让他此刻如同感应到危险的猫儿一般,浑身炸了毛,连那泡顺心的尿都给生生憋住了一半……
小心将二弟放回鸟笼,叶欢猫着腰,悄然无声的围着大树绕了小半个圈儿,接着便发现了新情况。
大树的另一侧,一名穿着迷彩军服的魁梧汉子也把持着二弟,尿得酣畅淋漓,正可谓同一棵大树,同一泡尿……
借着微弱的夜色,叶欢凝目瞧了片刻,终于发现这个人穿着的迷彩服与两大军区士兵所穿迷彩服的颜色不大一样,总而言之……这位尿尿仁兄是个陌生人。
身处危机四伏的敌区,身前忽然多出个陌生人,那代表着什么?
非友即是敌!
如果不是演习,叶欢这会儿早就掏刀子抹他喉咙了。
来不及思索这家伙怎么会绕到他们小队的后方,还尿得这么惬意自在,现在该做的,便是上前把他制住。
小心翼翼朝陌生人走了两步,恰到此时,那位尿尿仁兄竟已完事,浑身哆嗦了两下,然后一脸满足的转过身,于是二人当即便来了个面对面……
寂静……
一秒,两秒……
微弱的夜色下,依稀只见那位仁兄竟和叶欢一样,从脸到脖子再到双手,裸露在外的全部都是一片乌黑,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漆黑的夜色下,两个同样黑得跟煤炭似的人呆呆对视,不发一语,画面很诡异……
“鬼啊——”叶欢当即便惊恐的叫出声来,当然,声音压到了最低。
他没想到把脸涂成全黑这么恐怖,难怪他顶着一张黑脸上厕所,何平都吓得要掏枪。
那位黑仁兄也叫出了声,声音同样饱含恐惧:“oh——fuck!”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砰!
叶欢当即欺身而上,一记手刀狠狠劈在黑仁兄的颈部静脉上,黑仁兄立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子叫,你也叫,你他妈丑成这副德性,还有脸叫!”叶欢愤愤骂道。
十来分钟后,叶欢拖着晕过去的黑仁兄,来到小队潜伏地点。
“抓了一个舌头,尿个尿都出状况,今天果然不宜出行……”叶欢低声朝豺狼道。
豺狼大吃一惊:“从哪儿抓的?没被人发现吧?”
“绝对没有,这哥们儿当时也在尿尿呢,你说现在的人素质怎么这么差,野外就可以随地大小便了吗?毫无公德,毫无廉耻,还把脸画得跟老子一样黑,害得老子以为见了鬼……”叶欢发泄着满腹牢骚。
一名队员上前仔细瞧了瞧晕过的黑仁兄的模样,然后惊异的“咦”了一声,伸出手指在黑仁兄的脸上使劲搓了两下,扭过头一脸古怪的盯着叶欢。
“好小子,你这舌头抓得挺大呀……”
“什么意思?”
“这家伙的脸不是画成这样的,而是天生就是这么黑……”
叶欢吃惊道:“天生这么黑?这哥们儿当兵以前在小煤窑干过?”
豺狼急了,上前仔细瞧了一番,然后重重叹气。
“叶欢,你知不知道这次咱们两大军区演习,请了70多个国家的外军留学生,外国军官以及外国军事观察员现场观摩?”
“知道。”
豺狼一脸哀怨的看着他,道:“你抓的这哥们儿是正宗原汁原味儿的外国非裔军官,还是少将级别的,……叶欢,你又闯祸了。”
叶欢:“…………”
良久,寂静的野外爆发出一道低沉压抑的悲愤怒吼声。
“老子干什么都闯祸,让不让人活了?非洲黑军官没事跑到中国大西北的野地里撒尿,有人管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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