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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山活着     活在原始时代txt下载     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择其善而从之

    阚石在朝会上提出了开发南方的议案,引发了很大的争议。绝大部分人并不反对增加南方人口,但是认为现在还不到时机,国王的提案过于操切。

    副相元甫认为北方人口并不算太多,很多地方还是百里无人烟的状况。再加上平定时间不长,当地的人民刚刚融入进华夏,对华夏的认同感没有南方人强,已经习惯当地的生活。另外北方土地肥沃,易耕种,如果强行迁涉,恐怕会破坏现在安定团结的局面。

    元甫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阚石将心比心,也觉得应该考虑那些人的感受,自己有些操切了,整个北方地区充其量才三千多万人,对环境的影响还不是很大。最后在大朝会官员以及元老院投票中,这个提案便被政事堂否决了。成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被否决的提案。

    令人意外的是,国王的提案被否决却引起了轰动,很多官员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国家的政策是有影响力的,这些官员开始踊跃献计献策,各种提案开始增多。几次高质量的提案在朝堂得到通过以后,立刻得到了落实。

    朝庭官员和元老渐渐有了参政议政的意识,在阚石夫妇俩有意的推动下,逐步形成了政事堂负责日常管理,国家重大决策集体商议,最后由国王审批的形式。华夏政坛慢慢形成了比较初级民主和集中的管理制度。

    ……

    秣陵城的消息通过《金陵通讯》传到了长安,在当地留守府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这里的官员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们现在正忙着一件大事,那就是把俘获的草原部落安置下来。

    俘虏中青壮约三万人很好安排,直接编入筑路队参加劳动,为关中的铁路建设做贡献。如何安置俘虏中占绝大多数的妇女儿童就成了迫在眉睫的难题。给这些人分配土地,这些人又不懂得农耕,肯定没有办法安顿下来。把妇女强行分配给当地人,不符合现在的礼制,如果让他们放牧的话,这些人又是逐草而居,需要到处游荡,这样会留下隐患。

    留守府议事大厅,此刻官员们正各抒己见,大家争论不休,一下子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力牧和大鸿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觉得这个事情有些棘手。大家就齐齐的看向高居首位的阚武,整个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阚武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封信放在书案上,这才对众人说道:“今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一位年轻的官员提出来的方案,我看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下面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信中的内容……”

    “……这位官员提出,关中平原有很多地方适合放牧,可以将这些人以家庭单位编户齐名,让他们成为在编的牧民。当然这种牧民不允许游牧,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放养牲畜。”

    力牧立刻提出疑问:“留守大人,如果这样的话,牧民养不了多少牛羊,因为每块草场的承载能力有限,这样这些牧民无法安定下来……”

    阚武哈哈一下,打断了力牧的话说道:“哈哈,老大人,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这位官员当然也考虑到这些问题,他提出了几个解决的办法……“

    ”……第一是种草,农业司很多年前就成苏美尔人手里得到了苜蓿种子,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牧草,牛羊马都很喜欢吃。而且这种种子长得非常的快,在辽东已经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当地已经大量采用这种定牧种草的办法,效果非常的好……”

    “……第二就是牧草青贮,这是一种牧草储存的办法。夏天和秋天可以大量的收割牧草,用青贮的办法储存起来,可以让牛羊安全的过冬,而且还不会掉膘。这个办法在辽东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第三大量推广养殖绵羊,在关中可以兴办羊毛纺织厂,这个我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效果怎么样。第四推广养殖奶牛,对奶制品深加工。比如开办奶酪生产作纺。这样,这些牧民很快就能富裕起来,不仅增加了我关中的人口。还增加了关中的收入。大家对这几个方案议议吧。”

    大鸿立刻表态:“留守,我赞成这个办法。此人大才,又非常熟悉农牧,可以请此人出山负责管理这件事情。”

    力牧也点头说道:“我也赞成,这些妇女老幼安置下来,那些青壮也会安心改造。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今后对我们管理游牧部落很有借鉴意义。留守,不知这位大才是何人,可以引荐一下吗?”

    “呵呵,老大人,这个没有问题。我已经通知他这几天过来,现在他远在萧关,名叫冒彊,是一位太学生,目前担任虎岭屯教谕。”

    “哦,原来是王上的门生啊!果然不凡。”众人纷纷赞叹道。

    ……

    华夏十二年六月二十日,冒彊正式调任长安留守府充任农牧司官员,主要负责牧民的安置工作。在他的再三要求下,俘虏中的青壮先安置好后,再征召到筑路队去。

    这样既可以安定人心,让俘虏们看到希望,又可以先让这些人建设好安置点,把他们的家属安置下来。这等于是抓住了他们的人质。为了支持冒彊的工作,阚武非常大方的抽调了大批懂得游牧部落语言的官员,配合冒彊的工作。

    八月份某日,渭水河流域荒原上。清晨,冒彊从帐篷里出来,稍微梳洗了一下,又赶到一个安置点。

    刚到屯民点,冒彊就发现现场闹哄哄的,显得有些杂乱无序。新来的俘虏主要是原来部落的牧奴,连排队意识都没有,当治安军抬出热气腾腾的饭桶后,他们蜂拥而上,围住了抬桶的士兵,连数名官员的桌案也被掀翻。

    “啪啪啪”,清脆的鞭子凌空炸响。一名懂得蛮语的治安军官员跳起来挥舞着鞭子抽开人群。

    “排队,排队。特么的,给我排好队!”

    那军官叫嚷着,手上的鞭子不时指来指去。牧奴不知道“排队”是什么意思,有些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名官员唿哨一声,与几名士兵一起上前,生拉硬拽的将牧奴塞进队列。

    “领户口簿和号牌,以户为单位,先领号牌,再登记户口本。”这名官员继续叫嚷着。

    所谓号牌类似于后世的居民身份证。华夏王国每一名百姓都有一个自己的编号,这个编号将伴随他们终身。牧奴们没有经历过这阵仗,茫然地随着官员的指点排成了一个长队。那些官员经过了前段时间的磨合,对牧奴收容工作早已轻车熟路。

    十几张桌子一溜排开,每个桌上四五名誊写手,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士兵,他们边登记边高声唱和:“库列,编号安15XXXX,三丁两女,登记已闭,号牌发讫——”官员们拖着长长的尾音喊完这话。

    牧奴们领上一个木制的号牌,上面用烙铁烫着一连串弯弯曲曲的阿拉伯数字,紧接着走到下一张桌子,向官员出示号牌。那张桌子上的官员立刻高声唱道:“库列,三丁两女,领餐具五套,收讫——”

    冒彊站在场外,静静的看着官员们的操作。刚开始,他见到牧奴们受鞭挞时,脸上还露出不忍之色,觉得这帮官员办事有些蛮横,正想出言阻止。

    旁边的一名官员很善于察言观色,他连忙解释道:“冒大人,这把俘虏原来都是牧奴,习惯了被鞭子赶着走,如果对他们太客气了,这些蛮子还会蹬鼻子上脸。哈哈,您是读书人,可能看不惯这个。其实您不用担心,等这帮蛮子尝到好处后,根本不会计较这些。只会对大人感激涕零。”

    “嗯,你说错了。不是对我感激涕零,是对朝廷感激涕零。”

    冒彊说完后继续看着场中的情景。果然,等牧奴们排好队列后,分发食物的工作开始有序而快捷的进行,他面色稍缓,冲着那名官员点点头,然后也来到分发食盘的桌案边。

    刚刚说话的那名官员招手唤过一名士兵,小声地嘱咐了几句。不一会,那人抱着整叠的餐盘,殷勤的给冒彊及其随从发放着餐具。这餐盘类似后世大学生食堂所用的餐盘一样,在一块铁皮上,冲压出盘子碗的形状。

    冒彊等人也拿上餐盘,顺着牧奴的队伍排在队尾,向第一张发放食物的餐桌缓缓移动。前方,已发到食物的牧奴不时地发出惊呼。

    “啊,好香!”

    “咦,有肉啊!”

    “这简直是酋长家吃的食物……”

    库列耐不住好奇心,焦急的探头张望。那个热气腾腾的大桶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越靠近掌勺的厨师,越觉得空气中充满了甜甜的肉香。

    库列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带有这样浓郁香味的食物究竟是什么。可他前面还排着很多不认识的牧奴,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打乱分配到这个地方。

    他看到其他人也伸长脖子,向饭桶处张望,似乎也很急切。况且他前面排着冒彊等人,这些人明明都是华夏的高官,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排在这里。冒彊不慌不忙地随着队伍移动。

    冒彊身后的库列等牧奴也只能忍受着香味的煎熬。这顿饭是土豆炖鲸肉。现在滨城的捕鲸船已经全面升级,安装了蒸汽机带动的冷柜,再加上现在捕鲸的地方已改到了后世的北海道,现在称作鲸海,产量大幅度提升。

    大量的鲸肉来不及消化,只好制成冻肉,销往全国各地。自从洛阳至长安铁路的开通,再加上鲸肉便宜,大批的鲸肉被运送到关中地区。关中人的肉食非常丰富,他们并不是很喜欢鲸肉,在这里的销售情况不好。阚武大手一挥,这批鲸肉成了安置牧奴的口粮。

    这群俘虏的到来,正好帮助消化滞销的鲸肉。所以饭桶里,鲸肉的分量远远超过了土豆的数量。鲸鱼是一种哺乳动物,它的肉比小牛肉还要细嫩,比鹿肉还要香滑。

    华夏王国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早觉悟到食用香料烧饭做菜的国度,这样香嫩的肉添加足够的香料,辅以辣椒佐味,配上土豆,要淀粉有淀粉,要蛋白质有蛋白质,简直是一个营养全餐。

第一百九十七章己欲达而达人

    牧奴们乍一吃上这样绝美的,超越当时时代几千余年的食物,也难怪他们认为这是酋长吃的食物。即便是蛮人酋长,也不可能尝过这么美味的食物;牧奴们很快就吃完了盘中的食物,他们舔干净餐盘,意犹未尽的望着分发食物的餐桌,眼里充满了渴望。

    此时,治安军的士兵还在紧张的搬卸着成箱成箱的物资。华夏的运输有点类似后世集装箱式的运输,只是每个箱子小了很多。所有的货物都装入箱中,整整齐齐的码在四轮马车上。库列刚刚吃完,他坐在餐桌旁看着那些军人在忙碌,却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吃饱了没?”

    库列正在愣神时,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看到正是前面的那位高官,立马吓得趴伏在地。冒彊用生涩的蛮语询问库列:“起来吧!看样子你还没有吃饱,许多牧民也还没吃饱,你去做个表率,带着你的女人和孩子再去要份饭。”

    库列本来紧张的要命,他的女人和孩子也在一边瑟瑟发抖。等听懂冒彊的话,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着对方温和的再次告诉他,这才相信对方是认真的。

    他心中感动得难以自禁,眼泪忍不住都流了下来。在部落里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他磕了一个头,他站起身来抹了一下眼泪,招呼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向分发食物的那张餐桌走去。

    牧奴不知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看到库列一家人再次领到饭食时,顿时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其中一个年长牧奴惊讶的问旁边的同伴:“吃了还可以吃吗?这样一顿饭开销多大,俘虏的人有这么多,……这个部落可真富有,他们的酋长可真是大方啊!”

    等库列回到餐桌,又想给冒彊磕头。冒彊伸手拦住库列一家人的举动,他温和的拍拍库列的肩膀,鼓励说道:“库列,以后不要跪来跪去了,你做得很好!在这里好好工作,靠着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孩子养大。”

    库列泪流满面,他嘴巴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的点点头。库列一家的行为,顿时引起了牧奴们的议论纷纷。有几名大胆的牧奴也腆着脸,端着餐盘过去,又领上了一份饭。

    见到他们没受到拒绝,没受到呵斥,许多牧奴也纷纷效仿起来。不一会儿,那张餐桌边有围拢了一大堆人。这次他们知道排队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排起了一条长龙,表情也变得轻松很多。

    一炷香后,牧奴们已吃完了这顿丰盛早餐,那三张桌子上的官员收拾好东西,抬走了桌案。几名牧奴犹豫着,端着空餐盘不知所措。

    那名官员站在桌子上大声宣布:“羊角村的牧民,你们听着,把手中的餐盘洗干净收好。下顿饭还要用,自己的餐具自己保管。”

    库列一愣,看着手中精美的餐盘,有些不敢置信。正在此时,像是配合那名官员说的话,另一名官员已准备完毕,他站在桌子前高喊道:“羊角村的居民排队了,以户为单位领取个人物品。然后跟着你们的村长去修建自己的房屋和畜圈。抓紧时间修好,可以早一点领到自己的牛马羊。”

    牧奴们顿时轰动起来,他们立即围拢了过来。长桌排成长长一列,所有的木箱都已打开,帮忙的士兵站在桌后,等待牧奴的到来。

    冒彊一指那一长列桌子,对旁边一位年轻的官员说道:“马村长,以后就是你的事了,请把这些牧民组织好,要赶在冬天来临之前,把屋舍羊圈建设好。冬天里组织这些青壮去参加铁路建设,赚取工钱。早些让他们自食其力。”

    “属下明白!”马村长答道。

    “嗯,治安队会配合你的工作,对那些不服管教的,你也不要客气。另外把草籽发下去,让他们早点学会种植牧草。现有的牧草也可以收割起来,教会他们青贮草料的办法。这样那些妇幼冬天也有事做,免得闲起来生事。”

    “是!”

    经历了一次发饭,这些牧奴们已不需要村长组织,自觉地排好队伍,只听有官员唱到:“库列,三丁两女,领铁铲5把、铁锄5只、锅一口,菜刀一把;粮三袋,土豆……请依序领取——”

    库列满脸震惊,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赶紧走近那些分发个人物品的桌子,惊疑地看着桌后成箱成箱的铁铲、铁锄、锅等物品。经过刚才的餐盘事件,他已经明白,这些东西发给个人后,将不再收回。

    这个部落真是太好了!他激动的浑身发抖,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他先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这才起来领取自己的物品。后面被点到名的牧奴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此起彼伏,跪拜的人连成一片,现场的情形颇为壮观。

    ……

    华夏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离春节正旦越来越近了,长安一片平和,大街小巷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已经有了节日的气氛。

    筑路队也在这一天开始放假,原先的牧奴,现在的铁路工人们今天也领到了自己的工钱。刚来的时候,因为他们还不懂得怎样使用货币,工程部决定,由治安队的军官组织他们几次集体购物,总算让这些曾经的蛮子学会了使用货币。

    新一代的铁路工人都开始踏上回乡的路。各地出现了一股股流动的人群,官道沿线的车马行全部都加班挣钱。拜朝廷的大力扶植,这帮人的收入并不算低,他们都在途中购买了不少东西,有沿海便宜的鱼干和虾仁,有沿途屯堡收获的玉米,有长安生产的棉布和毛呢,还有成衣、烧酒、腌肉等等。

    虽然关中已经是冰天雪地,但供销社依然从全国各地调集商品,长安各地的经济都出现了活跃的迹象。身在蓝田工地的库列和同村青壮也已经放假,他们也加入到返乡的人潮中。此时此刻的华夏各地政府,组织了大量的公交马车,为返乡的人提供保障,新成立的运输部门提前几千年体会了春运的繁忙。

    羊角村的村口,库列的婆娘带着自己三个孩子早早的等在这里。十天前库列捎来口信,说这个月有探亲假,腊月二十八就要到家,她从收到信就开始张罗,准备好精面,在供销社买了十斤冻鲸肉,又咬咬牙买了几根鲸蜡,把家里布置一新。

    眼看着太阳就要西下,官道上始终没有动静。库列的婆娘禁不住有些焦急,北风呼呼的刮个不停,三个小孩子已经冻得满脸通红,这婆娘只好带着孩子躲在寨墙里。正在这婆娘胡思乱想时,大儿子突然说道:“娘,爹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马车。”

    “真的,在哪里?我咋没听到铃铛响。”

    库列的婆娘忙走到村外的大道上,呼啸的北风中,隐约的铃铛声远远传来。

    “我的天嘞!可算是回来了!”

    这婆娘健步如飞,等孩子们出得村口时,便只看到母亲的背影往客马车来的方向绝尘而去,对面一群大汉喧闹着迎面而来。

    ……

    夜幕降临后,羊角村里基本没有了动静,这年月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家里人不是聚在壁炉前烤火,围在一起唠嗑。要不就早早睡觉,做些延续血脉的运动。屯子里不时几声狗叫,表明村里的治安队刚刚路过,这些人非常尽责。

    库列家灯火通明,婆娘破天荒点了两根蜡烛,寻常的日子她可舍不得。烛光下,刚出锅的饺子冒着热气,库列大口吃着饺子,脸上鼓得像个包子。婆娘借着灯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黑黝黝的脸上似乎都反射出喜悦的亮光。

    “娃他爹,你回来就回来,还买那许多东西干啥,那羊毛围巾多贵啊,你就不知道省着点给娃将来娶媳妇用。”

    婆娘喜爱的摸了摸肩上的围巾,又对库列道,“娃他爹,多吃点,你在工地上干了这么久,能吃饱饭不?”

    库列抬头咂嘴看着他媳妇笑道:“说啥咧,俺在工地上每天都有肉吃。娃子们和你也吃些扁食。呵呵,还会做扁食了,这啥时候学会的?”

    婆娘连连摇手,“俺不吃,俺中午吃过了,娃子们也吃过了。村子里面组织学习做饭,俺是跟包扁食的师傅学会的。”

    “呵呵,还做的真不错。嗯,这么多……俺吃不完。你们都吃点。”库列边给孩子们分扁食边说着。

    婆娘笑眯眯的道:“他爹,这次回来俺可合计好了,你不是有二十多天假么,俺们是不是把羊圈扩大一点,明年多养几头奶牛。听说奶酪买的老好了!一年能挣不少。大小子也能帮上忙了,以后就不要上学了!让他回到家里放牛呗。“

    “啥,大娃不上学?你昏了头啦!”库列顿时一阵暴怒,呼地站起来,两盏灯火随之一阵摇曳,周围的暗影也跟着灯火好一番晃动,似乎整个房子都被库列的暴怒吓了一跳,孩子们吓的一缩脖子,他婆娘也吓得目瞪口呆。

    见到孩子们都吓到了,库列按下心头的怒火,放缓了语气说道:“娃他娘,你这女人见识短,什么不懂就瞎咧咧。你知道不,俺们工地上,一个识字的半大小子,每天挣到的钱是我们这些下体力的四五倍耶,工作还比我们轻松很多……“

    ”……冒大人来看我们的时候说过,再穷不能穷教育,俺可告诉你,别人家俺管不着,俺库列的娃都要去读书,说不定将来还可以成为公民。听冒大人的都不会错!”

    “嗯呢,俺听你的。可是俺们家这么大的草甸子,可不能荒废了。这么多牛羊,俺……俺一个人忙不过来。”库列的婆娘有些委屈,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库列顿时没了火气,他有些愧疚的说道:“娃他娘,俺知道你辛苦!要不,家里少养一点,少挣点就少挣点。牛先转给别人,等明年七八月份筑路的活干完了,俺们赎回来。现在在工地上也挣的不老少,大不了到时候再买回来。”

    说到这里,库列的语气变得坚定:“娃他娘,俺是看明白了,将来要过的好,一定要有文化。听冒大人的,现在虽然差一点,但以后俺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现在俺们的日子比草原上好过多了,华夏像长生天一样,从来不会骗俺们。”

    “中,俺听你的。”

    ……

第一百九十八章何人泉下泥销骨

    华夏十三年五月八日,秣陵城。皇家太学院实验室。

    实验室外的走廊上,阚石透过窗户往里面看,黎巧正给学生讲课。这是一场实验课,黎巧正在手把手的教学生们进行化学试验。阚石在学生中无意中瞥见一人,正是自己的二儿子阚文,他现在也混在学生中,好像还是正式的学员。

    黎巧一边演示一边说道:“同学们记住,烧瓶里是浓硫酸,把无水乙醇装到分液漏斗里,先加热浓硫酸。一点一点加热,让它稳定在一百四十度左右,然后再少量的添加无水乙醇进去。这一步关系到底能不能产出我们需要的东西,如果温度过高,达到一百七十度以上,就会变成另一种东西,叫做乙烯……”

    “……这里面有咱们要的东西,但还不纯,加一些烧碱溶液,摇一摇,放在这里先让它分层。下面的溶液留下来,再加入饱和食盐水和饱和氯化钙溶液,把液体里的乙醇除掉,不再出现白色的沉积物时就可以……”

    “……还差最后一步,就是要把它再蒸馏一遍。注意啊,这时候不能用明火,它在常温下就会沸腾,非常容易挥发,气体见火就爆燃,用热水就足以让它沸腾出来……它就是乙醚,无水乙醚!是外科手术中重要的麻醉材料。好啦,今天的时候就上到这里。大家收拾好自己的试验器材,下课。”

    终于等到黎巧把课讲完,她早已经看见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等自己,下课后马上走出来问阚石:“什么事情这么急,怎么找到学校来了?”

    阚石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车在外面等着,等会儿就告诉你。对了,怎么文儿也在这里学习?”

    “亏你是个当爹的,怎么孩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去年文儿就已经考入了皇家化工学院,这孩子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

    “是嘛,我怎么不知道?”

    “你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算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上了车再说。”

    “嗯!”

    出了试验大楼,一辆四轮马车正等在楼下。阚石夫妇上车后,阚石马上吩咐:“去火车站!”

    车夫答应了一声,马上启动了马车。看着满眼疑惑的黎巧,阚石也不废话直接递过来一份文件。黎巧打开一看,顿时咦了一声惊呼出来:“枫林!飞碟?”

    “嗯,这应该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地方,这是修铁路的民工发现的。武儿已经将那块地方封锁起来了!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阚大哥,怎么这里那么多死人骸骨?这有点像是殉葬的殉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地方再说吧。”

    “嗯”

    ……

    库列这几天过得很不好,他们这个小队都被软禁在工棚里不能到处走动。虽然衣食无缺,每天还有好饭好菜,但是他的心里依然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源自十天前无意中刨开的一个墓地。

    库列心情烦躁的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由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通往萧关的铁路要经过一片枫树林,已经成为班长的库列带着他的班组,一大早就开始砍伐那里的枫树。也不知是不是头天晚上着了凉,库列肚子十分难受,他就对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自己打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众人眼看着他刚进林子,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发出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立即拿着工具跑了过去,现在可是蛮荒时代,林子里常常有猛兽出没。难道库列遭遇了猛兽?

    库列并没有遭遇野兽,他刚刚走入林子,没几步就掉进一个坑里,这个坑非常的深,被荆棘遮的严严实实。坑里有个长长的甬道,坡度非常的陡。库列根本停不下来,身体一直向下坠落,直到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一块硬物上,当时他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库列才悠悠的醒转过来。地洞里并不太局促,空间很大。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是头疼的厉害。他摸了摸刚刚自己磕到的地方,那里硬硬的好像是一块金属制品。

    库列喘匀了呼吸,他虽然很害怕,但是他更怕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咬咬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晃动的火折子燃起了一团火苗,借着火光,他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顿时毛骨悚然,被吓得魂不附体。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地洞,中间有个很大的灰黑色金属物体。这倒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四周全部都是死人的骸骨。

    这些死去的人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已经成了累累的白骨。即使是这样,依然可以看着他们都是捆绑着被活活杀死的。每一个骷髅都面目狰狞地张大嘴巴,库列恍惚中似乎听到他们的嘶吼。

    ……

    回想到这里,库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时工棚外突然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那个喊他的人非常熟悉。哦!应该是那位冒大人。他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穿好衣服走出工棚。

    迎面过来的正是冒彊,他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伸手拦住正要行礼的库列,关切的问道:“库列兄弟,听说你受伤了。头上的伤好了一些没有?身体有没有问题呀?”

    库列依然恭敬的行礼答道:“冒大人,不打紧,俺好的呢。”

    “嗯,那就好!待会儿有位贵人来问你情况,你不要紧张,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实话实说就好。”

    “嗯呢,俺听大人的。”

    “那好,你跟我来。”

    库列跟在冒彊的身后,战战兢兢的走过很多军士组成的警戒线,这才看清楚,里面停着一辆很大的马车。马车前面摆着一些桌椅,一个年轻人正和一对夫妇在说话。只听那位年轻人在说:“阿爹阿娘,我亲自下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就是这个样子。很奇怪,这个东西根本找不到门,连一条缝都没有……”

    那个被称作阿爹的人看到他们到来,他抬手制止了年轻人继续往下说,那年轻人跟着一起回头看向两人。只听冒彊说到:“臣冒彊,参见王上王后,参见大王子殿下。”

    “呵呵,不必多礼。冒彊,第八届太学毕业生。当过虎岭屯的教谕一年,现在又成了长安留守农业司司长,完美的做好了七万俘虏的安置工作。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不错,好好干!朝庭就需要你这种踏实肯干的人。”

    “学生谢过王上夸奖!王上,这位就是首先发现殉坑的库列。”冒彊表现得非常沉稳,他侧身让出背后的库列介绍道。

    库列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早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他立马匍匐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库……列,叩……叩见大王!”

    “呵呵,库列,你不要害怕。这不是太大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把你当时见到情况说一下,不着急,慢慢说。”

    库列见对方脸色温和,心中稍安,他稳定了心神,把当初发现这个地方情形娓娓道来……

    翌日,整片枫林被围了起来,一群修路的民工在库列的指点下,开始对殉葬坑实施挖掘。枫林中很快就出现一片空地,所有人这才发现这里实际上是一个墓葬。而且很明显是一个大部落酋长的墓葬,墓葬的规格大得令人发指。

    先拿建造大墓挖掘的土方来说吧。这座墓面积有三百四十平方米,容积有一千六百多立方米,深达八点四米,可以想见,在生产工具十分简陋的原始时代,一铲铲地把土掘起来,再一筐筐地把土抬出去,这样繁重的劳动,不知要花费多少奴隶的血汗!

    打开大墓,奴隶主残害奴隶的情景,就活生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正中央是墓室,既大又深,是酋长葬身的地方。四壁用一根根粗大的木头平整砌成。墓室的下面挖了一个小腰坑,里面埋葬着一个手持武器的奴隶。

    显然,这是为了保卫已经死去了的奴隶主,把一个奴隶活埋在那里的。墓室的前后两端是宽敞的成阶梯形的两条通道,一条朝北的通道里摆着陪葬的犬马。在墓室左右的二层台阶上,放着杀殉的奴隶和陪葬品。

    这位酋长死了以后,杀害了一批奴隶殉葬。不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连小孩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他们有的是杀死以后,再按一定的姿式放到墓里去的,有直身的、侧身的、仰身的、俯身的。

    力牧和大鸿也来到了这里,他们见到墓中的情形,也禁不住骇然变色。此时耳边传来阚石幽幽的声音:“嘿嘿,这就是黄帝治下的有熊国,姬轩辕难道不知道这些吗?这就是他所谓的“礼”!哼!这些酋长对自己的奴隶予取予夺,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漠世生命到如此地步,难道他们的心是石头吗?作为一个上位者,务民之义,应该敬鬼神而远之;哼,有熊国却盛行人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恶!”

    力牧和大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前的场景让他们也无言以对,他们曾经是这些酋长的一份子,当年对这种事情也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华夏提出以人为本治国理念,尤其国王对自己的子民爱护有加。自己以前效忠的有熊国,却充斥着人殉这种丑恶的现象。想到这里,两人不由面红耳赤,他俩齐齐下拜:“臣等惭愧!”

    “唉!两位爱卿请起!以前的风气就是这样,这些事也怪不到两位。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将来的事情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阚石扶起两位老臣又温言安抚了一番。建国以后,阚石对那些残民的行为零容忍,处理了一大批死后用人殉葬的贵族,十几年下来,华夏总算杜绝了这种荒唐的行为,至于华夏之外,他也管不着。

    大墓里那些殉葬的奴隶有的是杀死以后,把头砍下来埋到墓里去的。这个所谓的酋长,实际上的奴隶主大墓单在墓室内杀害的奴隶就有四十多人,另外还有人头三十四个。

    挖开的地方越多,越发的让人不寒而栗。除了这些,在墓的外围还有一排排杀害奴隶的土坑,里面有许多奴隶的骨骸。他们有的被砍了头,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全身分为两截,显然都是被惨无人道的肢解以后再胡乱地扔到坑里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惟有幽浮自来去

    清理了五天以后,奴隶主大墓的里里外外加起来殉葬的奴隶一共有二百多人。另外按照有熊国奴隶制的“礼”,每年祭祀奴隶主的陵墓,还要杀掉一大批奴隶作为祭品。为时的有熊国,奴隶主阶级生前作威作福,压迫奴隶,死后还想在墓坑里,让殉葬的奴隶来护卫和侍奉。

    看到这里面的情形,阚石和黎巧感慨万分。他俩既感到气愤,又暗自欣慰: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到来,提前几千年建立了一个新华夏,提前终结了奴隶制度,在这块大地终结了这些罪恶的行为。这也是他俩对这个世界的贡献。

    ……

    三天后,墓葬的西面一个巨大的金属蚌状的物体终于被清理出来,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是一个直径六米左右超大的圆盘,它酷似后世影视片中的UFO,但也不完全一样。它就像一只的河蚌,只是表面特别的光滑。阚石走近后仔细观察,发现它竟然连条缝都没有,任何角度看上去都是一个整体,也找不到任何标记。

    黎巧内心也非常激动,很可能就是它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也许它能把自己带回去。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冰冷的金属表面,手上顿时感到微微有些刺痛,有些触电的感觉。她心中不由一紧,立刻把手拿开。突然,那个金属物体的表面,刚刚接触过的地方出现一束蓝光,蓝光像水波一样在金属表面迅速荡漾开来。

    “快退!所有人后退。”

    就在黎巧一愣神间,阚石一扯黎巧,几个纵越就到了百步之外。所有人也纷纷向后躲避。那蓝色的光芒越来越炽烈,已经刺激的所有人不能直视,少顷,它开始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阚石把惊魂未定的妻子揽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不好,它被启动了!”

    “我……我只是摸了一下表面,怎么会这样?”黎巧依然浑身在颤抖。

    “别怕!有我在。嘿嘿,恐怕你就是开启它的钥匙。不好,它起飞了……”

    黎巧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圆盘冉冉升起,她不由大惊失色,急切地问道:“怎么办,能让它停下来吗?我去试试!”

    说罢黎巧就准备冲过去,阚石紧紧的拉住她:“别过去!危险!”

    黎巧挣脱不开,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圆盘越升越高,最后成了一个光点,然后光芒一闪,圆盘向南面飞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都看着浩瀚的天空,一时间不知所措。

    ……

    这件事情在关中传得沸沸扬扬,渐渐的蔓延到全国,各种神怪志异被传得神乎其神,一时间国内人心惶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利用人们对神明的敬畏兴风作浪,有的装神弄鬼,蛊惑民众趁机敛财,有的胆大包天,竟然把手都伸进了军队,一时间喧嚣尘上。

    面对这股妖风,《金陵通讯》及时的将这一次挖掘墓地过程做了十分详细的报道,大墓实际上是奴隶主阶级残酷屠杀奴隶的一座万人坑。

    报道特别指出:有熊国的奴隶殉葬坑中,发现奴隶的牙齿大多数都被磨平了。医学工作者曾经对这个问题做过仔细研究,发现奴隶的牙齿普遍患有严重的牙病,这显然是由于他们的饮食极端粗糙恶劣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奴隶生前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最后还要被人当做祭品。

    报道特别指出:从发掘出来的一些精美的陪葬器中,就是这些卑微的奴隶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创造出来的物质财富和灿烂的文化,可是,这一切财富和文化都是建筑在奴隶主对奴隶敲骨吸髓的剥削和压迫的基础上的。

    奴隶主榨取了奴隶们创造出来的全部财富,纵情挥霍享受。奴隶主为了死后的安葬,还在生前驱使成千上万的奴隶去建造规模宏大的坟墓。相对于过去,今天的国王主张每个人天然就具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人不得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存权。这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

    报道的最后提出了严厉的警告:有些不法之徒,假借神明装神弄鬼,妄图再一次奴役人民。朝廷将对这些人进行严厉的打击,华夏决不允许开历史的倒车。

    文章对UFO现象也没有回避,作者提出,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事物,需要我们探索,不要因为我们不明白,就把这些现象归咎于鬼神。文章最后引用国王的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应该专心致力于倡导人民遵从仁义道德,尊敬鬼神,但要远离它,不可沉迷于靠鬼神求福;要做到敬鬼神而远之,这才是真正的明智。

    同时,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击邪教,破除迷信的运动在全国各地展开。一大批装神弄鬼的神汉巫婆被捕,一些别有用心的旧贵族也被揪了出来。这些人经过公审后,被绳之以法。与此同时,一件新鲜的事物在全国各地普及开来,转移了民众的视线。这就是最新的科技成果——有线电话和广播。

    阚石虽然没办法制作出无线电报来,但是因为他做过矿石收音机,具有一定的电信知识。在他的指导下,工部研发部门首先复制出矿石电话。

    其实原理很简单,阚石把金属片连接在电磁开关上,在这种状态下,声音奇妙地变成了电流。由于金属片因声音而振动,在其相连的电磁开关线圈中感生了电流,利用这种原理,最简易的电话机就诞生了。

    由于有了橡胶,电线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诞生了;至于简单的直流式小型手摇电机,这对阚石根本不是难度。至于那种乡村的小广播,只是电话的衍生物。不过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时代妥妥的是黑科技。尤其是乡村小喇叭,成为了政府手中宣传的利器。

    这种矿石电话的传送距离有限,超过几十公里就需要建一座信号中转站,否则信号会变得很弱。即使这样,这种土电话也大大的提高了通讯的效率,首先从军队开始普及,然后逐步地向民间开放。

    第二年,一家庞大的电信器材厂在秣陵正式投产,开始满足全国日益增加的需求。随着电话线不断的延伸,军队也开始往外扩张。

    枫林事件让阚石夫妇不安了很久。尤其是黎巧,她无意识的举动启动了那个家伙,这个UFO不知是飞向何方,它将带来怎么样的后果?灾难或惊喜!两个人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这一刻的降临。还是阚石心大,一句“是祸躲不过,是福不错过”就把这件事甩在了脑后。

    ……

    有两个不安分的穿越者在,这个世界平静的日子总是很难长久。自从阚石发现黎巧实验室能够生产无水乙醇和无水乙醚以后,他便督促黎巧把火棉生产出来。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拍即合,回到秣陵后两个人就钻进了实验室,开始鼓捣起来。

    火棉的生产并不复杂,但是火棉要投入使用先必须把它钝化。无水乙醇和无水乙醚正是最好的钝化剂,让火棉变成火棉胶,不再那么敏感,这样才能正常生产出来,也才能用于火枪和火炮的发射药。

    没有钝化的火棉就是再好,阚石也不敢投入实用中,不知道它啥时候就会轰的一声,还没打到敌人,自己先玩完。要控制好发射药的爆燃速度,还有两个关键的地方需要考虑,一个是棉花的脱脂程度,一个是火棉的含氮量多少。

    含氮量过高,火棉的爆燃速度太快,就会变成炸药,装进枪炮百分百炸膛;含氮量过低,燃速就太慢了,不能当发射药使用,只能去做油漆或赛璐璐。制作火棉的棉花,纤维越细越好,脱脂脱得越干净越好。

    夫妻俩在实验室里一点一点把棉花里的杂质摘干净,用清水浸泡洗涤,再放到烧碱水里加热煮,最后拿出来用清水反复漂洗,把烧碱水洗干净之后,再阴干。

    至于说需要用烧碱水煮多久,两个人也不太清楚,还得是用笨办法,两人慢慢试,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各弄出来一批备用。火棉做出来后,哪个效果好,就用哪个。

    含氮量的问题主要取决于硝酸的浓度,如何确定多少浓度合适,还是笨办法,慢慢试!弄出十个不同的浓度,具体数值无法测算,但这没关系,只要最终知道哪种最合适就成了,以后就照着这个浓度调整硝酸。

    十多天后,化学实验室的院子里终于传来了夫妻俩的笑声,外面警戒的宫中侍卫只看见试验室的大门一开,已经两眼通红的夫妻俩并肩而行,阚石抱着一个木箱子走了出来。两个人一身疲惫,却满脸喜悦的回到了寝宫,然后夫妻俩相拥在一起呼呼大睡。

    临近黄昏,放学回家的阚文兄弟俩发现自己的父母还在睡觉。就偷偷的溜进寝宫,想看看父母到底做出来什么东西,兄弟俩很快发现了桌上的箱子。这个箱子里有阚石夫妇弄出来的好几种含氮量不同的火棉胶。

    硝化棉这个玩意,会被醇醚混合液溶解,变成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物,此时它就不会因为含氮量升高而自燃,抗打击程度也增高了许多,需要用锤子用力砸,才会燃烧。

    而且经过胶化之后,火棉的氧化反应就很慢了,更容易保存和运输。箱子里的火棉就是塑料碎屑一般的颗粒,这是夫妻俩把火棉胶向面团一样用擀面杖压扁、切条、切碎之后晾干的成品。

    两个小家伙忍不住好奇心,抓耳挠腮的正想打开箱子,看一看自己的父母鼓捣出来什么东西。突然背后传来父亲的声音:“文儿,源儿,把你们的手拿开,不许动!”

    两个小家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父亲穿着睡衣站在身后。源儿比较胆大,立马拉住父亲的手撒娇道:“阿爹,箱子里装了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像电话一样好玩。”

    “调皮鬼,就你聪明。”

    阚石在源儿头上弹了一下,轻轻的在箱子上拍了两下说道:“这可不是电话,这可是毁天灭地的东西。很危险的……”

    两个小家伙顿时吓得把手缩了回来,文儿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阿爹,是炸药吗?”

    “咦,你小子不错啊!竟然被你猜出来了。”

    “是硝化甘油?”

    “不是,咦,小子,你怎么知道硝化甘油的?难道你偷偷地做出来了。”阚石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阚文满脸得瑟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炫耀。只听见身后一声暴喝,黎巧举着鸡毛掸子就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臭小子!你敢私自做实验,硝化甘油,你不要命了!我抽死你!”

    黎巧的棍子刚刚落下,阚文立马就像装上了马达,火箭一样向外就跑,抱头鼠窜。寝宫里顿时乱作一团,在黎巧的暴怒声中,夹杂着阚文的鬼哭狼嚎……

第二百章惠政兴邦千家乐

    阚石夫妻俩搞出了火棉炸药,还没兴奋多久,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早把硝化甘油弄了出来。这两种大杀器还处于实验室阶段,不能大规模生产。

    鉴于这个世界敌对势力的武器水平,现在战场上有黑火药已经足够应付。火棉和硝化甘油的问世实在有些太超前了,阚石也不急于用在军事上。

    作为技术储备,阚石在金陵建设了一个小小的试验工厂进行试生产;产品主要用于开矿和修路,同时皇家直属卫队专门成立了一支爆破大队,专门从事这些产品的试用。

    华夏的军队目前除了火炮以外,主要还是以冷兵器为主。阚石一直没有开发出燧发枪之类的单兵武器,军队的远程火力依旧以弩弓为主,主要原因是没有那个必要。这个时代目前还找不到对手。

    不过轮墩的一份报告,让阚石有了新的想法。这份报告讲的是国内的机械加工能力取得了飞速的突破,一大批新式的机床陆续被发明出来。请注意是发明出来,不是复制出来的,这说明华夏人的创新能力是很强的。

    华夏目前的机械加工能力是阚石奠定的基础,他的机械知识也是在部队学习的,算不上特别的精通。机床主要是按加工方法和所用刀具进行分类,根据阚石制定的机床型号编制方法,机床分为十一大类:车床,钻床,镗床,磨床,齿轮加工机床,螺纹加工机床,铣床,刨插床,拉床,锯床和其他机床。

    在每一类机床中,又按工艺范围,布局型式和结构性能分为若干组,每一组又分为若干个系列。华夏国内的第一台机床,是阚石拼凑出来的一种四不像。根据记忆,他制成了第一台螺纹车床,这是一台全金属的车床,拥有能够沿着两根平行导轨移动的刀具座和尾座。

    导轨的导向面是三角形的,在主轴旋转时带动丝杠使刀具架横向移动。这是后世车床所具有的主要机构,用这种车床可以车制任意节距的精密金属螺丝。

    洛阳制币厂一个名叫董芟,绰号小七的工人受到远航舰队的事迹鼓励,他暗下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出来。经过他的潜心研究,三年以后,他制造了一台更加完善的车床,上面的齿轮可以互相更换,可改变进给速度和被加工螺纹的螺距。

    他的这项发明引起了工部的兴趣,董芟被调到了金陵工业实验室,并组织了专门的研究团队。随后新一代机床问世,新机床采用了四级带轮和背轮机构来改变主轴转速,无论是精度和效率都提高了很多。

    不久,更大型的车床也问世了,董芟的团队为蒸汽机和其他机械的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由于蒸汽机的大量投入使用,机床的更新速度是空前的,可以称得上是日新月异。

    各种专用车床的诞生提高了机械化自动化程度,华夏十一年,工部一位余姓工程师发明转塔车床;华夏十二年,董芟发明回轮车床;同年,工部制成一台单轴自动车床,不久又制成三轴自动车床。

    普通车床的加工对象广,主轴转速和进给量的调整范围大,能加工工件的内外表面、端面和内外螺纹。这种车床主要由工人手工操作,生产效率低,适用于单件、小批量生产和修配车间。

    转塔车床和回转车床具有能装多把刀具的转塔刀架或回轮刀架,能在工件的一次装夹中由工人依次使用不同刀具完成多种工序,适用于成批生产。

    自动车床能按一定程序自动完成中小型工件的多工序加工,能自动上下料,重复加工一批同样的工件,适用于大批、大量生产。

    多刀半自动车床有单轴、多轴、卧式和立式之分。单轴卧式的布局形式与普通车床相似,但两组刀架分别装在主轴的前后或上下,用于加工盘、环和轴类工件,其生产率比普通车床提高三到五倍。

    镗床的进步主要源自于火炮的生产。阚石设计的镗床是以水力或脚踏板作为动力,镗削的工具紧贴着工件旋转,工件则固定在用起重机带动的移动台上,镗床专门用来对中空铸件进行精加工。这也为第一台蒸汽机的生产打下了基础。

    轮墩根据第一台原型机,在它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发明了新一代镗床。这种镗床利用水轮使材料圆筒旋转,并使其对准中心固定的刀具推进,由于刀具与材料之间有相对运动,材料就被镗出精确度很高的圆柱形孔洞。

    当时为了生产蒸汽机,工部的技师用镗床做出直径为一百八十厘米的汽缸,误差不超过五亳米的厚度。用后世技术衡量,这是个很大的误差,但在此时的条件下,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是很不简单了。经过不断的努力,现在已经发展到工作台升降式镗床,精度已达到毫米以内。

    就在这几年,铣床、刨床、磨床、钻床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以阚石的眼光看来,目前,华夏国内的机床水平已经达到了后世十九世纪末的水平。

    而且达到现在这种水平,是在阚石没有干预的情况下,由这些原始时代的人们取得的进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取得这份成果最大的原因还是军功赏爵和《专利保护法》的充分落实,最大限度地鼓舞了人们的主观能动性,同时和二十几年来打下的教育基础分不开,一大批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走入了工作岗位,成为了这一轮爆发式增长的主力军。

    华夏诞生了一大批的新贵,先不说轮墩已经身处宰执中的一员,像獾兜改进交通方式、董芟改进机床这样牛人层出不穷,同时这些人也名利双收。

    獾兜、董芟这些人不仅仅被授予了爵位,同时在专利法的保护下还获得了经济收入。这引起了众多的莘莘学子争相效仿,创新的积极性得到了进一步挖掘。

    ……

    华夏十三年八月某日,美洲某地,方地的望远镜中出现了一个城寨,说是城寨,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村子。两年前,第二远洋舰队再次回到美洲,他们目的就是要征服这片土地。

    阚石的命令是征服这片土地。这种征服是温柔的,它并不会像欧洲人一样是去杀戮。阚石和黎巧制定的目标是把太平洋沿岸都征服下来。不管后世的子孙如何不争气,至少会多一些人口,同时也可以提高美洲地区土著的生产力。

    不过这个时代,人口真是太少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到人烟,一直到这里才发现土著人的居住地。第二舰队来到美洲以后,以伊雅部落为基地,建立了一个海港城市,并命名为华美城。在伊雅部落的配合下,舰队开始向周边扩张,俘虏大量的人口来充实华美城。而眼前的部落是舰队需要征服的第四个目标。

    这里位于墨西哥东部的东马德雷山脉北端,正处于中部高原和东部沿海平原的分界线上,守着为数不多可以连通高原和平原的山口,有点自然天堑的意思。

    要想从沿海平原进入中部高原,这里就是个重要通道。说是城寨,其实并没有高大的城墙,美洲土著人的建筑风格更倾向于自然。

    除了城寨中心的神庙、祭坛和雕塑之外,大部分居民都很分散的住在中心区的周围。如果阚石来到这里,会发现这些人很可能是玛雅人的先祖,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传说中的玛雅人很相像。

    他们的房子并不是一间挨着一间,更像后世北美富人的居住形式,房子周围还有地,上面种着各种植物。这些民居之间用石板路相连,而铺设这些石板路的全是黑曜石片。

    这种石头是火山喷发形成的,在中部高原到处都是。盖房子用它、做农具工具武器也用它、雕刻巨型雕像用它、铺路还是它。这个时代,美洲土著人的社会结构,更像是华夏的新石器时代,都是一个个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

    他们没有青铜器,只会冶炼一些黄金、白银、铜,铅和锡只用于祭祀。更没有牲畜和车轮,可以算作家畜的只有三种动物,无毛的墨西哥狗、无毛的豚鼠、带毛的火鸡。这里的生产力实在是太低下了,也不可能有形成国家的基础。

    经过斥候的侦查,这里最大的部落不过一两千人。两三千人凑在一起,形成一个村寨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广阔的土地他们也掌控不了,运输就是个大问题。美洲大陆虽然有大批的野牛,似乎没被当地的土著人驯服。而且这块大陆连马都没有。连牛马都没有,这些土著人的运输只能够靠肩挑手提。

    根据了解的情况,这个时代美洲土著已经有了阶级概念,酋长、祭祀、武士们相当于贵族,他们的土地无需上贡。而其他人则算作平民。

    村寨被划分成一种叫做斯卡普的社会结构,斯卡普就是一种族规。有点像华夏后世的农村宗族社会,酋长就是这个寨子里的族长。土地归斯卡普的所有人共有,但是必须向酋长上税,用来支付统治集团的开支。

    在这个社会结构里,祠庙是高等教育机构,同时也是执法机构,祭祀们的权利非常大。他们通过口口相传,学习部落流传下来的古老的智慧。

    这里的文明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祭祀会一种奇怪的象形文字,反正方地他们不认识。祭祀平时负责朗诵赞美神灵的诗歌,举行祭祀活动,甚至还要充当医师,权力非常大。而且他还懂得历法、天文、教义、占星术等等。

    平民只有成为勇士并在战斗中发挥出色,才有可能进入贵族武士阶层,从而成为贵族。眼前的这个村寨里大概只有两千多人,在这一带已经算是不小的部落了。

    据斥候的调查,这里方圆三百公里之内,最多的不是人类,而是野牛,这附近至少生活着近二十万头野牛。而生活着的土著人不超过三万人,真正的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土地也非常的肥沃。真是一块天赐之地呀!

第二百零一章布局美洲谋万世

    阚石为什么这么早布局美洲,这和他对美国历史有所研究是分不开的。他始终认为,美国的历史就是印第安人的血泪史。而早期的印第安人和华夏人的性格很相似,淳朴而好客,同样崇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当年第一批达到美国大陆的欧洲移民乘着五月花号,飘洋过海而来。这一百零二名清教徒,下船时几如乞丐,是破衣烂衫,饥寒交迫。

    过了冬之后,只剩下五十人。这时候,附近的印第安部落却派人送来了火鸡肉与土豆泥和一些生活用品,还教这些白人狩猎和耕地,在他们的帮助下,白人移民渐渐地丰衣足食了起来。

    自此就有了感恩节。可这些淳朴的印第安人哪里想得到,这帮子欧洲人心里面的真实想法:人家感恩的是上帝,他们认为是上帝让印第安来拯救自己。

    等他们缓过气来,欧洲人很快就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而这个帮助了最早的一批美国移民的印第安人,却迎来了他们百年的血泪史。

    而欧洲人为什么会在美洲得逞,却在亚洲只能是逞强一时呢?这和印第安人自身还是有关系的,那就是美洲从来没有靠自身发展出强盛的文明。

    美洲为什么无法孕育出强盛的文明呢?一个地区总会孕育一个地区的文明,不少地区性强大的文明总能在史书上留下彪炳史册,浓墨重彩的一笔,比如伊朗高原上的波斯帝国,两河流域的阿拉伯帝国,当然还有咱的中华文明。

    可这印第安人呢,却好像不是很受历史青睐。事实上,南北美,非洲和大洋洲后世强大的文明几乎都是白人移民建立的,而原住民似乎总是不尽如人意。资源和地理条件,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文明的走向。

    在美洲的早期自然中,印第安人缺乏适合驯化的种植物和动物,无法形成强大的农业。没有农业,也没有成熟的政治和社会制度。所以印第安人只能建立小而分散的部落城邦。

    而直到白人移民到来之后,改良了作物品种,一种高产而富含营养物质的作物玉米,就应运而生了。有了这种作物,印第安人的人口数量的增长才开始迎来了一个高峰期。

    另外美洲的地理条件又好死不死地不适合交流。美洲大片大片的雨林隔绝了交通,这一大片“死气沉沉”的绿色,让印第安部落无法连结,从而没办法做到类似中国这样的统一文明体。

    缺乏交流的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科技无法发展,比如说掌握了炼金术的部落无法和掌握采矿技术的部落交叉影响。而在我国古代,由于交通上的便利,可以将全国各地的资源集中发展,比如说西汉时期我们就有了七十多个先进的冶铁官窑,相当于欧洲中世纪的水平。

    印第安没有成熟的炼金和冶铁技术,就无法砍伐雨林,就无法建设道路,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就把印第安人困在了“石器时代晚期”,青铜器时代遥遥无期。

    虽然中美阿兹特克和南美印加帝国相对而言较为发达,生产出了青铜器,但无法大规模生产,还是只能原地踏步。青铜器主要是用来祭祀,大概就和中华文明的商代一个水平。

    再者就是动物驯服的有限性。咱们古代有个说法叫三百里加急,这个加急就是快马。而对于古代印第安文明而言,马是什么玩意儿啊?他们没有见过。所以国王只能用双腿统治全国。

    不少关于印第安文明的史书都说了,印加,阿兹特克和玛雅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就没了战国时代。没有时代的跨步,文明就只能原地“过家家”。

    而阚石的计划就是要把美洲这块大陆的短板补齐,把先进的工具,和优质的农作物引入美洲。当然他也不是个圣母,不会只是付出不求回报。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阚石的目标是把这块土地的人都同化成华夏人,想想这块土地曾经生活着一亿印第安人,如果未来这1亿印第安人都成了华夏人。欧洲人在美洲还有出头之日吗?再说印第安人和华夏人相貌区别都不大,不像欧洲人红毛绿眼的,很容易融入到族群中来。试想一下,如果全世界近半人口都是华夏人,我看谁还敢对着华夏龇牙!

    ……

    不到半个时辰,一场索然无味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方地的舰队不出意外的就击败了这个部落。敌我双方都没有付出多大的损伤,华夏的军人就一个人崴了脚。

    几轮火炮,吓蒙了的土著人以为天神降临,立马就投降了。陆战队一拥而上,将这个部落解除了武装。战利品除了金银,其它的东西都不值一提。俘虏中的平民和贵族被分开关押,平民会送回华美城,充实那里的人口。

    送回去的平民很快会编入屯寨,在华夏成熟的管理制度下,这些人学会新的农耕方式,同时还会组织学习,告诉这些土著人他们是华夏伏羲部流落在外的兄弟,华夏人是帮助他们来认祖归宗的。

    等这些平民学会普通话后,屯寨马上会给他们分田分地分房子,让他们享受华夏平民同样的待遇。这种办法一试就灵,几乎没有例外。这些部落的平民过上幸福的生活后,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华夏子民,你不承认他还跟你急。再过去一两代人,美洲土著是什么东东?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至于那些贵族,不好意思,这些人可是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本着以人为本的精神,华夏也会很宽容的对待他们。这些人将被送回华夏,在秣陵城接受再教育,为丰富华夏文明的结构做贡献。

    比如可以相互交流一下历法、天文、教义、占星术等等,去其糟粕留其精华,从此这就是华夏的文化之一。如果运气好,这些贵族还可能诞生一两个专家教授,成为华夏文化的鼓吹者。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啊!

    ……

    华夏十三年九月一日,六艘新式的大帆船徐徐地开进了海湾,以前秣陵号的锚地附近的海岸,已经矗立起一座城堡。说城堡都不确切,因为这里不光是有港口码头,还有船厂和农庄。应该说是矗立起一座新城——华美海港城。

    华美城早已今非昔比,巨大的栈桥从码头一直延伸到海面。码头上塔吊林立,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里的城市周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遍地雨林藤蔓的世界。城堡周边三里范围内的雨林被砍伐一空,树木变成了屯寨的材料,空出来的地方变成了大片的农田。绿油油的水稻和玉米一眼望不到头。

    华美城经过了两年的施工,目前基本竣工。伊雅部落的土著人是最早被华夏同化的部落,因为方地和伊雅的特殊关系,而且两人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部落的族人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对华夏的认同非常强,现在伊雅部落的族人非常适应华夏式的生活,他们也成了华美城的首批正式居民。

    说来好笑,去年城堡刚刚落成,伊雅部的土著人就迫不及待的搬进新居。住在砖瓦水泥大石头建造、还有壁炉的大房子里,肯定比住草棚子要舒服多了。

    按说华美城地处南美,这里的房子根本没必要弄壁炉。但由于这里有漫长的雨季,方地还是要求每座房子都要安装壁炉,楼上楼下都有烟道,这不是为了取暖,而是要烘干房间里的潮气。

    作为一个习惯了华夏生活的人,方地和远洋舰队的船员们能忍受大海上的湿热,但忍不了这里漫长的雨季,尤其是一到雨季房间里潮湿阴冷,让人浑身都难受。所以舰队成员宁可热得光屁股,也得要有一间干燥的房间。

    你问伊雅部的土著习不习惯有壁炉的房子?那太习惯了!他们原来的草棚子不也点着火塘,烟熏火燎的也得住着。现在新房子里有这么漂亮的壁炉,屋子里还没有烟气。实在是太满意了!

    华美城里的民居只有一种样式,两层小楼前后花园,除了伊雅部落的人,大部分居民都是舰队的海员和船厂的工人。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当地找了女人,当然是以伊雅部落的女人为主,所以整个城市里,一两岁的婴幼儿特别的多。邻居之间至少隔着五米远,排列得非常整齐,一排又一排,和棋盘一样。

    华美城城市的行道树很特殊,清一色的金鸡纳树,这都是从雨林中移栽过来的,当年大家可吃够了疟疾的苦头,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城市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比较大的建筑,除了政府的办公大楼,其他的都是学校、医院和供销社的商店,这些建筑物分散在不同的街道上,方便当地居民的生活。

    城市中最高大的建筑就是华美总督府。它是淡褐色的,全部用花岗岩大石条垒成,模样和后世的政府大楼基本相同,总共有四层。除了办公和住宿,这里还存储华夏弄来的书籍,每个成为华夏正式居民的人能进入阅览,当然现在书籍有限,目前还只许看,不许借走。

    方地下了马车,走进总督府,迎面就遇到了第一任总督,原户部侍郎蓝坤。总督蓝坤一见到方地,立刻露出了笑容。方地连忙行礼报告:“报告总督,末将奉命清剿莫迪部,顺利完成任务。俘获二千一百零三人,我军没有损失。报告完毕!请指示。”

    蓝坤立刻回礼:“很好!我代表总督府,感谢方司令大力支持。你们辛苦啦!好了,这正事谈完了,咱俩就谈谈私事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嘻嘻,昨天伊雅为你生了一个儿子,六斤八两重。你可要请客哦!”

    方地顿时大喜过望:“真的!这可太好了,哈哈哈哈……请客,没问题。老蓝,我先走一步。晚上一起喝酒。”

    “行!你先去吧。余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那谢谢啦!先走了……”方地余音未落,人已经钻进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街道里。

第二百零二章庭院把酒话金城

    蓝坤看着方地火烧火燎的离去,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继续往外走,上了另一辆马车,对着一位皮肤黝黑的车夫说道:“走,去码头。”

    “好咧!驾!”那汉子一抖缰绳,立刻启动了马车朝码头驶去。

    相比起华美城来讲,河口北岸新开辟出来的码头区倒是更热闹些。由于国内将远洋贸易这一块,从海军中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了远大海洋贸易公司;远大公司开始吸纳民间资本,主要是勋贵的资本开始参与远洋贸易。这几年远洋贸易蓬勃发展,远洋船队发展的很快。

    此刻码头上除了海军的舰船,最多的就是远洋贸易船。华美附近发现了大型金银矿和铜矿,最重大发现是离这里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沥青湖。

    华美发现天然沥青湖,这个消息可把阚石乐坏了,沥青这玩意好啊!国内正在大肆的修路,水泥虽然好,但生产水泥对环境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有了沥青铺路,事半功倍啊!因此他大笔一挥,立刻组织了五十只大型货运帆船专门来这里运输沥青回国。

    现在码头上每天都有海船进出港,平均每周至少有十条远洋帆船靠港,正因为如此,华美才发展的如此之快。由于城里不允许开设客栈和饭馆,所以那些对外的饭馆、旅舍就都只能开在这里,因此码头立刻成为了华美最繁华的地区。

    这里的店铺鳞次栉比,其中最大的一家饭馆叫做得月楼,三层砖混结构的建筑,就坐落在码头旁边,他的老板叫桑巴,原来是伊雅部落的大祭祀,是最早融入华夏的一批人。

    桑巴这人忒有意思,他为人聪明伶俐。而且非常认同自己是华夏伏羲的后裔,经常主动在当地土著人大肆的宣传,他提出的最大证据就是华夏的文字和他们的祭祀文字很相近,他认为华夏文字是从这种象形文字中发展出来的。这充分证明美洲的土著和华夏同宗同族。

    这样一位有能力的带路党很受总督府的欢迎,因此给他的礼遇也是空前的,这家最大的酒楼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看见总督的马车过来,楼上的桑巴立刻下楼,迎了出来。只见桑疋有模有样的躬身施礼,用流利的普通话说道:“欢迎欢迎!蓝总督莅临小店,可是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

    蓝坤也是满面笑容,抱拳还礼道:“桑老板,生意兴隆啊!今天需要借贵地招待一下本人的同窗好友,叨扰了!”

    “哪能呢?您可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你今天能来,鄙人深感荣幸,蓬荜生辉呀!请!”桑巴用非常流利的普通话回答,同时侧身请对方入内。

    “哈哈哈哈,桑老板的普通话真是越讲越好。可喜可贺啊!”蓝坤跟着桑巴的引领进入了酒店的后花园,看见后花园的亭阁笑道:“嗯,不错。这里就挺好!”

    寒暄了几句以后,桑巴就很有眼色的退下,只留下两个婢女在这里端茶递水。蓝坤四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得也有些咂舌不已。后院的建筑,别有洞天。酒店的后庭风格和前面不一样,里面的建筑大多数是木质结构,很像华夏如今流行的四合院。

    屋顶不但华美壮丽,使屋面形成了巧妙的曲线,门窗和宽阔的花岗岩台基组合在一起,展示了华夏的齐整,对建筑起到了固定和防止雨水腐蚀的作用。

    屋顶层层飞翘的屋檐和屋角、朱红的木制廊柱,金碧辉煌的大屋顶,不但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还保护了木造的建筑不受雨淋。大屋顶上装饰的鸟兽,雨水从屋顶流下,会被排得更远。

    后院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两亩多地。建筑大都采用大屋顶,两侧的建筑整齐而对称,主要房舍都建在一条南北中轴线上,总之这里很华夏!见此情形,蓝坤不由自主的露出诡异的笑容。

    蓝坤心里有数,桑巴作为一个土著出身的原住民,哪儿来的钱开这么大的酒楼,还雇佣了不少国内来的厨师专门做华夏风味菜;如此的大手笔,这得去问朝庭里掌管暗卫的官员。

    这里名义上是桑巴的产业,实际上是派驻海外的情报站。得月楼里很多服务员和厨师都是暗卫中的情报人员,专门负责在这里收集美洲的资料和情况,汇总之后记录在案,作为资料库使用。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按照华夏的习惯,一天是早中晚加夜宵四顿饭,正是饭点儿,前面酒楼里已经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尤其是位置最高的三层,连一张空桌子都没有。由于前面主楼是平顶,还是用水泥框架结构盖的。

    主楼的四面都是大窗户,除了中间少部分桌子之外,全是靠窗的观景座。坐在那里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居高临下的看一看外面的海外风光,对这些国内过来的海员和客商来说,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正在这时,桑巴引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大汉走了进来。桑巴指了指庭院一角的花亭,说了几句什么以后就躬身退下。只见那大汉就朝这边走了过来,蓝坤立刻起身相迎,大笑着说道:“哈哈,郎老弟,经年不见,风采依然,让兄弟好生羡慕啊!”

    “嗤,坤子!少特么的跟我酸,能不能好好说话呀?别整这些没用的。”

    “哈哈,你这只臭屁狼!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一点官场的礼节都不讲。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兵部的三品大员的。来来来,哥们相逢在万里之外,也算是有缘。咱俩先坐下说。”

    来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蓝坤的对面。他端起早就泡好的茶,喝上一口。这才砸吧着嘴说道:“坤子,你别说兄弟挺服你的。一帮子同学就属你最有眼光……“

    ”……堂堂的户部侍郎不做。敢于不远万里来到美洲,担任华美的第一任总督。在这里打下一片偌大的事业,眼瞅着华美蒸蒸日上。王上对哥哥的评价非常高啊!将来回到华夏,政事堂肯定有兄弟的一席之地,小弟在这里先预祝哥哥高升!来,先干为敬。”

    “呵呵,借你吉言!来来来,这可是御赐的汾酒,我今天借花献神,替兄弟接风洗尘。也祝兄弟一帆风顺。来,干了!”

    两只酒杯碰到一起,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郎坦放下酒杯,回味了一下酒中的滋味,不由悠悠的叹道:“果然是好酒啊!兄弟我这些年东奔西跑,可是有段日子没尝过这种滋味了。听说这种酒产量不高,没想到远在万里之外,倒是能一饱口福。”

    “嘿嘿,这可是两年前的存酒。想当年,王上送我上船的时候,临别时赐我一箱汾酒,我可是一直舍不得喝呀!没说的,一辈子两兄弟,有福同享。既然兄弟喜欢,我就分两瓶给你。”

    “真的!这可有点不好意思啊。”

    “呸,你啥时候不好意思过?”

    “哈哈……多谢,多谢!还是哥哥了解小弟啊?”

    酒过三巡后,两个人喝得满脸通红,这才有点酒酣耳热的感觉。蓝坤放下筷子俯身问道:“郎坦,邸报上说简如去了金城,成了什么金城总督。这金城是啥地方?”

    郎坦也放下筷子,他翘起嘴角调侃道:“嘻嘻,早猜道你会打听这些。还行,忍了这么久。怎么,有压力了!嘿嘿,你们枫都五杰,一个一个的憋着劲相争,总想压过对方一头。都是亲亲的兄弟。我说,你们累不累呀?”

    “少特么废话!说说金城是啥情况?”

    “呵呵,成,那我就说道说道。这金城在西北,现在属于甘州。它紧挨着黄河的上游,下游就是关中,那里水草肥美,水网密布不让于江南啊!听说很快就要通火车了。将来肯定是西北重镇。”

    “啧啧,这狗日的简如,华美他没有争过我,果然不甘寂寞呀!王上说不是要往南发展吗?咋又去了西北了?”

    郎坦放下酒杯,蓝坤立刻很有眼色的给他满上。郎坦哈哈一笑说道:“嘻嘻,要蓝大人伏低做小,可不容易啊。得,看在你很有诚意的份上,小弟今天就跟你详细的说说。”

    “少废话!快说快说。”蓝坤有些急切的催促。

    “这件事说来话长,这跟北方的天气不正常很有关系。你知道这些年,北方一直偏冷,草原都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干旱。很多游牧部落纷纷南下,前几年大王子打了鬼方、山戎、獫狁、荤粥这些北蛮部落,还俘虏了七万多人;这些部落很多就来自甘州……”

    “……一年前,兵部派人出关再去侦查。这一查不要紧,你猜怎么着?啧啧,甘州又聚集了大大小小两百个部落,人口近三十万,什么样的人都有,既有和我们长相差不多的,还有一些高鼻深目的怪人;这些部落之间相互厮杀,征战不休,把个关外搅的周天寒澈……”

    “……简如就上书进言,他说如果任由关外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优胜劣汰。肯定会有人把这些部落统一起来,如果这三十万蛮人整合在一起,凭借甘州这么好的条件发展起来,那关中的压力就太大了。而且这帮蛮人都是游牧部落,来去无风,让人很难提防……”

    “……王上也认可了简如的看法,于是聚集十五万人马,由仡牛大将军亲率大军出关作战。嘿嘿,枫都五杰之首果然出手不凡,在山西岩龙、关中大王子阚武的配合下,三个月将甘州蛮人清剿的干干净净。俘虏的人口高达二十六万……”

    “……其中有一个部落非常强悍,他们自称雅安部落,这些人白皮肤,高鼻深目,嘿嘿,尤其是里面的女人特别漂亮,人数高达三万。最后被仡牛大将军杀得不足两万才举手投降。战后,朝廷再关外设甘州,建金城开始编户齐民,大功臣简如顺理成章的成了第一任总督。哈哈,羡慕吧!”

    蓝坤把桌子一拍,傲气的说道:“哼!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什么好羡慕的。华美也不弱。”

    郎坦见他言不由衷,不由得调侃道:“呵呵,老蓝,简如那里可是有三十几万人口了,你这里可不到十万哦。这差距可大了去了。”

    蓝坤也不由的神情一窒,哀叹道:“是啊!狗日的运气真好。他娘的这地方野牛比人都多,要赶上金城,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嘻嘻,兄弟,哥们不是过来帮你了吗?”

    “哦,计将安出?”

    “王上说,这地方有人。只不过都在高原,呵呵,小弟这次带了五百最新锐的火枪兵,可不是来旅游的。”

    “火枪兵?”

    “对。火枪兵!”

第二百零三章莫西谷地战未休

    华夏十四年五月初,华美城。

    凌晨,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而此时此刻,码头上却灯火通明,人喊马嘶的好不热闹。华美城的军队一大早就开始登上三十条大帆船,远征军已经整装待发。五百名火枪兵分成了十个中队,每个中队五十人。火枪兵的士兵每人配有一匹马、一支后膛装火帽步枪,正副队正的腰带上还多了一把左轮手枪。每个中队有五名狙击手,每人一支加长步枪,也是火帽击发式的,全装药可以在千米以上还有足够的杀伤力。

    不过这种加长的后膛枪后坐力非常大,一般在二三百米的距离上,使用半装药子弹就够了。另外狙击手每人配有一架单筒望远镜。阚石也曾试过把单筒望远镜固定到枪支上面充当光学瞄准镜,为此还开发出来了简易安装轨道,可是试验了几次之后,这个装置就被放弃了。

    主要原因是导轨加工精度不够,还达不到纹丝不动的效果,稍微有点变动,打出去的子弹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靶场这种环境下都不能保证稳定性,到了环境更复杂的战场上,基本就没有实用性了,还不如直接用眼睛瞄准管用。

    配发给狙击手的单筒望远镜就是给他们发现目标用的,个头很小,平时挂在脖子上就成。这支火枪部队里还有支工兵中队,他们只配备左轮手枪,平时不参加战斗。但是这五十人每人都有两匹马,还有一支二十多匹驮马组成的驮队。

    工兵除了补给品和弹药之外,他们携带的更多是专业的工具,如斧、锯、绳索、滑轮之类等等。工兵部队的任务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作战时甚至要往前线运送弹药,这和阚石当年在老山作战时运送补给的前线军工很类似,都是膀大腰圆,身体强壮的大汉。

    火枪兵装束和现在华夏军队有所不同,他们并不装备铠甲,更像一只后世的军队。军官和士兵装束除了领章有些不同,其它的都一模一样,黄绿色夹克式的亚麻军装非常的贴身,野牛皮的高帮仿后世陆战靴能够给脚提供最好的保护。

    每人一套仿五六式单兵携行具,可以携带一百发子弹、战地急救包和五枚木柄手榴弹。每人背后还有一个双肩背包,里面携带五天的口粮,主要是压缩饼干和罐头,另外存放着换洗衣服、袜子、毛毯等用品。

    如果后世有人看到这支军队,真的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子弟兵很类似;除了没有红领章和五角星,军靴甚至还要好些,不是那种胶底的解放鞋。当然武器也有一些差距,使用的是一种单发步枪。这种步枪还是火帽击发,但是它的威力不可小觑。

    这款枪是阚石仿制美国的夏普斯M1874运动型步枪,他的一位老首长家里收藏着一把,他曾经亲手把玩过。这款步枪原来有多种口径,前世作为一名军人的阚石当然知道士兵最需要什么武器。他采用的是其中威力最大的一款,是配用0.5英寸夏普斯弹的枪型。

    这种枪弹装有九克的黑火药,枪口初速达到431m/s,足以让猎手在九百米内猎杀一头体重九百公斤的北美野牛。想想吧,一枪可以干掉一头体型庞大的北美野牛,这种威力谁敢小觑?

    步枪的子弹采用纸包弹,这样可以最低限度的节约成本。华夏虽然能够生产无烟火药和铜壳子弹,但成本实在太高,国家需要用铜和炸药的地方很多,主要是修路和电话线的架设需要这两样东西。为了节约成本,枪弹发射药依然还是使用黑火药。只有手榴弹使用的是烈性炸药,以弥补火力输出不足。

    庞大的舰队在海面上重新集结,在旗舰的率领下,舰队向南方航行了三天,才在一处海岸登陆。这处海岸位于北美洲大陆的南部,是后世危地马拉的太平洋海岸。经侦查发现,地图上标注的佩滕低地地区生活着大量的土著人,至少有二三十个部落,有的部落人口超过万人。

    而且这里的美洲土著很不简单,他们已经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据侦查员报告,这片雨林中建有许多城寨,里面有很多奇怪的金字塔,只不过令人头痛的是,这些部落都在雨林深处的山脉之中,要到达那个地方,需要穿过莽莽的雨林。这将是一段艰苦的行军。

    在临时的码头营地休整了两天,远征军才开始出发。队伍进入雨林以后,雨林中泥泞的道路,无处不在的蚊虫和暖房一样的湿度折磨着每一个士兵。最辛苦的可以说是开路的工兵,他们每天都要在前面开辟道路。

    即使是给他们分配了百多名当地的土著,开路的工作依旧非常辛苦。虽然有了马匹代步,远征军每天的行进速度也只有十公里不到。

    这种热带湿热的气候,士兵们很不适应,脱水中暑的现象屡见不鲜,每天都有人病倒。幸亏医疗队准备的非常充分,要不然不用打战,这支队伍就会遭到重大的损失。

    一百二十公里的路程,为了绕过沿途的几片沼泽地,硬是多走了五十多公里,十五天才出了平原雨林地带,前边隐隐约约的山脉就是佩滕低地所在的位置,那些部落就隐藏在山中的谷地中。

    仔细的观察了前面的山脉,郎坦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放下望远镜对传令兵说道:“命令,全体都有。原地扎营,先休整两天,后天一早出发。”

    “是!”

    传令兵立刻下去传达长官的命令。少顷,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指挥官开始寻找合适扎营的地方。

    此地已经是山脉的缓坡了,气候和雨林里完全不同,这里的阳光充足,湿度小,风力大,温度却低了好几度,不再像雨林里那样的闷热潮湿。但是环境突然变化,人很容易生病,尤其是容易感冒。

    虽然远征军的战士都来自华夏的南方,又在这里训练了半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但是从平原雨林换到山区,郎坦还是决定安全第一,宁愿速度慢一点,也要保证部队的战斗力。附近正好有个比较平整的地方适合扎营,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

    指挥官选定扎营的位置以后,士兵们开始组装行军帐篷,很快就把几十座绿色的行军帐篷搭了起来。这种帐篷都是用帆布抹上了一层橡胶制作,外表刷了一道绿色的油漆,有点味道。不过它比较轻便,防水性也比较好,就算湿了之后也容易晾干,很受部队的欢迎。

    士兵们搭好帐篷以后工作并没有完,搭好了帐篷还得挖排水沟和厕所,然后围着帐篷撒硫磺粉驱虫驱蛇,紧接着还得生火烧水,准备餐饭,不光要准备人的,还得准备马的。

    行军期间,是不允许生火做饭的,只能吃自带的压缩饼干和罐头。不过扎营之后就可以小小的奢侈一把了,弄点炒米粥,把肉干放到里面煮一煮,总比干啃着好吃。如果附近有水果之类的,也可以切碎了放到一起吃,反正同行的一百多土著吃得挺香。

    蓝坤点燃了酒精炉开始烧水,准备泡上一壶茶。此刻他浑身黏糊糊的很是难受,汗水不停地往外冒。可惜这是在野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郎坦安排好一切后就走了过来,看到对方疲惫的样子就笑道:“总督大人,让你别跟着来,你偏偏要找罪受。咋样,能不能挺得住?”

    “说什么了?想当年……”

    “你别想当年了!四十多岁的人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以为你是王上啊?”

    “哎,的确不像年轻时候喽。喂,你说奇怪不奇怪?这王上夫妇俩总是这么年轻,多少年都没有变化了。”

    水很快就开了,蓝坤泡好了两杯茶。郎坦端起来呷了一口,笑着说道:“呵呵。羡慕吧!你也不想想,王上是什么人,当年可就是神子啊。喂,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上是什么时候?”

    蓝坤陷入回忆,喃喃自语:“这哪能忘记,当时我都快冻死了。那天的雪真的好大呀!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王上赶来了,我记得我当时坐在牛背上。王上塞给我几块饼干,我是和着鼻涕一起吃下去的,真香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不了当初的滋味。现在我的孩子都十五六岁了,可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郎坦也有些动情:“是啊!第一批人里面我年纪最小。那时候才六岁,牛背上都坐不住。嘿嘿,我比你们幸运,我可是老师背回去的。哎,当年老师的寨子真是漂亮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

    蓝坤也点点头:“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快乐,老师手把手的教导我们,每天晚上还要帮我们盖好被子,有时候我都感觉他就是我们的父亲。臭屁狼,你那时候可给老师添了不少乱啊!”

    “说啥了?我咋就添乱了。”

    “还好意思问,三天两头的尿床,可把老师愁坏了。”

    “我咋不记得啦?”

    “切!……”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少顷,郎坦开口说道:“蓝大哥,你说王上怎么让我们跑这么远来抓土著人,难道这些人真的是伏羲的后代?看上去也不太像啊。”

    蓝坤沉呤了一下,想了一下措辞。这才答道:“老师曾经说过,我们这一代人是开拓者,要为华夏打好基础,给子孙留下一个太平的世界是我们的使命。这些美洲土著不管是不是伏羲的后代,王上说是那就是,不是也得是;其中的深意,也许我们看不懂,后世的子孙肯定能够获益。”

    “嗯!”郎坦用力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反正听老师的话总不会错,老师想给子孙后代一个太平的世界,俺就用心尽一份力就好了。嘻嘻,俺只是有些想自己的媳妇和儿子了。”

    “哈哈,想不到原来的跟屁虫,现在也有儿子了!不知道会不会跟你当初一样的臭屁?”

    “嘻嘻,今天让你开开眼。瞅瞅!这就是我儿子和媳妇。”

    “哇,这是啥玩意儿?谁画的这么好?”

    “相片!嘿嘿,土豹子了吧,这可是最新的玩意儿。还没有上市了。嘻嘻,这还是老师亲自帮我拍的。瞧,这张是俺的。咋样?神气不。”

    “哇!这这这。啧啧,跟真的一样。瞧你笑的这个鸟样,好东西呀!咋都是黑白的呢?”

    “目前还只能拍黑白的,老师说以后的身份证都要用这个。”

    “啧啧,真好!国内真是日新月异啊!这以后调回去,这还不知道会变成咋样。”

    “是啊!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夕阳下,两个人沉浸在深深的向往中……

第两百章日新月异华夏殊

    阚石夫妻俩搞出了火棉炸药,还没兴奋多久,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早把硝化甘油弄了出来。这两种大杀器还处于实验室阶段,不能大规模生产。

    鉴于这个世界敌对势力的武器水平,现在战场上有黑火药已经足够应付。火棉和硝化甘油的问世实在有些太超前了,阚石也不急于用在军事上。

    作为技术储备,阚石在金陵建设了一个小小的试验工厂进行试生产;产品主要用于开矿和修路,同时皇家直属卫队专门成立了一支爆破大队,专门从事这些产品的试用。

    华夏的军队目前除了火炮以外,主要还是以冷兵器为主。阚石一直没有开发出燧发枪之类的单兵武器,军队的远程火力依旧以弩弓为主,主要原因是没有那个必要。这个时代目前还找不到对手。

    不过轮墩的一份报告,让阚石有了新的想法。这份报告讲的是国内的机械加工能力取得了飞速的突破,一大批新式的机床陆续被发明出来。请注意是发明出来,不是复制出来的,这说明华夏人的创新能力是很强的。

    华夏目前的机械加工能力是阚石奠定的基础,他的机械知识也是在部队学习的,算不上特别的精通。机床主要是按加工方法和所用刀具进行分类,根据阚石制定的机床型号编制方法,机床分为十一大类:车床,钻床,镗床,磨床,齿轮加工机床,螺纹加工机床,铣床,刨插床,拉床,锯床和其他机床。

    在每一类机床中,又按工艺范围,布局型式和结构性能分为若干组,每一组又分为若干个系列。华夏国内的第一台机床,是阚石拼凑出来的一种四不像。根据记忆,他制成了第一台螺纹车床,这是一台全金属的车床,拥有能够沿着两根平行导轨移动的刀具座和尾座。

    导轨的导向面是三角形的,在主轴旋转时带动丝杠使刀具架横向移动。这是后世车床所具有的主要机构,用这种车床可以车制任意节距的精密金属螺丝。

    洛阳制币厂一个名叫董芟,绰号小七的工人受到远航舰队的事迹鼓励,他暗下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出来。经过他的潜心研究,三年以后,他制造了一台更加完善的车床,上面的齿轮可以互相更换,可改变进给速度和被加工螺纹的螺距。

    他的这项发明引起了工部的兴趣,董芟被调到了金陵工业实验室,并组织了专门的研究团队。随后新一代机床问世,新机床采用了四级带轮和背轮机构来改变主轴转速,无论是精度和效率都提高了很多。

    不久,更大型的车床也问世了,董芟的团队为蒸汽机和其他机械的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由于蒸汽机的大量投入使用,机床的更新速度是空前的,可以称得上是日新月异。

    各种专用车床的诞生提高了机械化自动化程度,华夏十一年,工部一位余姓工程师发明转塔车床;华夏十二年,董芟发明回轮车床;同年,工部制成一台单轴自动车床,不久又制成三轴自动车床。

    普通车床的加工对象广,主轴转速和进给量的调整范围大,能加工工件的内外表面、端面和内外螺纹。这种车床主要由工人手工操作,生产效率低,适用于单件、小批量生产和修配车间。

    转塔车床和回转车床具有能装多把刀具的转塔刀架或回轮刀架,能在工件的一次装夹中由工人依次使用不同刀具完成多种工序,适用于成批生产。

    自动车床能按一定程序自动完成中小型工件的多工序加工,能自动上下料,重复加工一批同样的工件,适用于大批、大量生产。

    多刀半自动车床有单轴、多轴、卧式和立式之分。单轴卧式的布局形式与普通车床相似,但两组刀架分别装在主轴的前后或上下,用于加工盘、环和轴类工件,其生产率比普通车床提高三到五倍。

    镗床的进步主要源自于火炮的生产。阚石设计的镗床是以水力或脚踏板作为动力,镗削的工具紧贴着工件旋转,工件则固定在用起重机带动的移动台上,镗床专门用来对中空铸件进行精加工。这也为第一台蒸汽机的生产打下了基础。

    轮墩根据第一台原型机,在它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发明了新一代镗床。这种镗床利用水轮使材料圆筒旋转,并使其对准中心固定的刀具推进,由于刀具与材料之间有相对运动,材料就被镗出精确度很高的圆柱形孔洞。

    当时为了生产蒸汽机,工部的技师用镗床做出直径为一百八十厘米的汽缸,误差不超过五亳米的厚度。用后世技术衡量,这是个很大的误差,但在此时的条件下,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是很不简单了。经过不断的努力,现在已经发展到工作台升降式镗床,精度已达到毫米以内。

    就在这几年,铣床、刨床、磨床、钻床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以阚石的眼光看来,目前,华夏国内的机床水平已经达到了后世十九世纪末的水平。

    而且达到现在这种水平,是在阚石没有干预的情况下,由这些原始时代的人们取得的进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取得这份成果最大的原因还是军功赏爵和《专利保护法》的充分落实,最大限度地鼓舞了人们的主观能动性,同时和二十几年来打下的教育基础分不开,一大批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走入了工作岗位,成为了这一轮爆发式增长的主力军。

    华夏诞生了一大批的新贵,先不说轮墩已经身处宰执中的一员,像獾兜改进交通方式、董芟改进机床这样牛人层出不穷,同时这些人也名利双收。

    獾兜、董芟这些人不仅仅被授予了爵位,同时在专利法的保护下还获得了经济收入。这引起了众多的莘莘学子争相效仿,创新的积极性得到了进一步挖掘。

    ……

    华夏十三年八月某日,美洲某地,方地的望远镜中出现了一个城寨,说是城寨,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村子。两年前,第二远洋舰队再次回到美洲,他们目的就是要征服这片土地。

    阚石的命令是征服这片土地。这种征服是温柔的,它并不会像欧洲人一样是去杀戮。阚石和黎巧制定的目标是把太平洋沿岸都征服下来。不管后世的子孙如何不争气,至少会多一些人口,同时也可以提高美洲地区土著的生产力。

    不过这个时代,人口真是太少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到人烟,一直到这里才发现土著人的居住地。第二舰队来到美洲以后,以伊雅部落为基地,建立了一个海港城市,并命名为华美城。在伊雅部落的配合下,舰队开始向周边扩张,俘虏大量的人口来充实华美城。

    这里位于墨西哥东部的东马德雷山脉北端,正处于中部高原和东部沿海平原的分界线上,守着为数不多可以连通高原和平原的山口,有点自然天堑的意思。

    要想从沿海平原进入中部高原,这里就是个重要通道。说是城寨,其实并没有高大的城墙,美洲土著人的建筑风格更倾向于自然。

    除了城寨中心的神庙、祭坛和雕塑之外,大部分居民都很分散的住在中心区的周围。如果阚石来到这里,会发现这些人很可能是玛雅人的先祖,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传说中的玛雅人很相像。

    他们的房子并不是一间挨着一间,更像后世北美富人的居住形式,房子周围还有地,上面种着各种植物。这些民居之间用石板路相连,而铺设这些石板路的全是黑曜石片。

    这种石头是火山喷发形成的,在中部高原到处都是。盖房子用它、做农具工具武器也用它、雕刻巨型雕像用它、铺路还是它。这个时代,美洲土著人的社会结构,更像是华夏的新石器时代,都是一个个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

    他们没有青铜器,只会冶炼一些黄金、白银、铜,铅和锡只用于祭祀。更没有牲畜和车轮,可以算作家畜的只有三种动物,无毛的墨西哥狗、无毛的豚鼠、带毛的火鸡。这里的生产力实在是太低下了,也不可能有形成国家的基础。

    经过斥候的侦查,这里最大的部落不过一两千人。两三千人凑在一起,形成一个村寨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广阔的土地他们也掌控不了,运输就是个大问题。美洲大陆虽然有大批的野牛,似乎没被当地的土著人驯服。而且这块大陆连马都没有。连牛马都没有,这些土著人的运输只能够靠肩挑手提。

    根据了解的情况,这个时代美洲土著已经有了阶级概念,酋长、祭祀、武士们相当于贵族,他们的土地无需上贡。而其他人则算作平民。

    村寨被划分成一种叫做斯卡普的社会结构,斯卡普就是一种族规。有点像华夏后世的农村宗族社会,酋长就是这个寨子里的族长。土地归斯卡普的所有人共有,但是必须向酋长上税,用来支付统治集团的开支。

    在这个社会结构里,祠庙是高等教育机构,同时也是执法机构,祭祀们的权利非常大。他们通过口口相传,学习部落流传下来的古老的智慧。

    这里的文明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祭祀会一种奇怪的象形文字,反正方地他们不认识。祭祀平时负责朗诵赞美神灵的诗歌,举行祭祀活动,甚至还要充当医师,权力非常大。而且他还懂得历法、天文、教义、占星术等等。

    平民只有成为勇士并在战斗中发挥出色,才有可能进入贵族武士阶层,从而成为贵族。眼前的这个村寨里大概只有两千多人,在这一带已经算是不小的部落了。

    据斥候的调查,这里方圆三百公里之内,最多的不是人类,而是野牛,这附近至少生活着近二十万头野牛。而生活着的土著人不超过三万人,真正的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土地也非常的肥沃。真是一块天赐之地呀!

第二百零四章天外飞仙神转折

    黎明前的雨林是宁静的,微风轻拂,连虫鸣声也出奇的轻,似乎怕吵醒熟睡中的人们,一切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丛林被大雾覆盖着,而天空则覆盖着大雾,远远望去,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天地一色,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黎明前的黑暗渐渐退去,天地之间透出一抹亮光,像是点燃的火把,燃烧着墨绿的森林、灰色的云絮。

    渐渐地,整个东方的天空有了一丝鱼肚白。就在这天要亮未亮的时刻,警戒的狗突然狂吠起来,一声枪响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瞬间整个雨林沸腾起来,大批手持弓箭、战斧、标枪,戴着羽毛和各种动物面具的土著武士就从三个方向围了过来。

    他们很像黑夜里的幽灵,很多人走路都不发出声音,而且仅仅凭借月光,就能用弓箭和标枪准确的击中几十米外的人和动物。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本地的土著,而是装备了步枪和左轮手枪的现代化军队。更主要的是,这支军队还训练有素。

    土著武士来得快,去的也快,他们连营地的外围警戒哨都没突破,就扔下一地尸体和伤员,借着夜色向山上撤去。不是这些丛林武士不够勇敢,而是藏在各种掩体后面的步枪威力太大了。

    在各种交叉射击下,无论你跑得多快、跳得多高、站着还是趴着,致命的铅弹都会击中身体。土著武士只见到对面火光闪成一片,自己这边的人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一地,这实在太诡异;那巨大的轰鸣声更是夺人心魄,难道对方使用的是雷神的武器?于是他们崩溃了,很快就撤进了雨林中。

    蓝坤也是第一次看见火枪的威力,他站在满是尸骸的营地外,看着一具倒毙在地的尸体,那名死去的土著武士是胸前中弹,后背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豁口。见此情形他不由轻叹:“哎,在火枪面前,个人的武勇只是笑话。战争的形式改变了,落后就会挨打!”

    郎坦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呵呵,蓝大人,难道你忘记了老师说的,决定战争的是人而不是武器。武器不是万能的!”

    蓝坤耸耸肩说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对面的土著,面对着这样的火力,只会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那倒是。”……

    太阳升起的时候,部队登上了前面的山梁。莫西谷地的地形就像个烂葫芦,四面环山,中间是两块平原连在一起。只有东南和正西有两个山脊间的小缺口,西北角平原是一片地势较高的台地,土著的城寨就坐落在这片山间平地上,最令人诧异的是,平原上有三座五六十米高的金字塔,呈品字形排列,位置非常的对称。

    这里的部落在很多方面都很落后,但是他们的农业技术并不弱,山谷里梯田、灌溉系统非常完备,也不知道他们用简陋的工具是怎样做到的。更让蓝坤吃惊的是,城寨建设的并不像别的部落那么随意和杂乱无序,这里看样子经过了精心的规划。

    这里的庙宇和房屋沿着整齐的街道排列得错落有序。在街道两边有完善的排水沟,房前屋后还种了很多低矮植物装饰,此时鲜花盛开,就像是处于花的海洋。蓝坤和郎坦相互对视一眼,看得出来两人都对这里感到十分的惊讶,轩辕黄帝的有熊城,与之相比也不逞多让。

    远征军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迹,土著人已经知道敌人来临。城堡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的武士,他们并没有什么阵型,只是简单的聚集在一起。就在郎坦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对面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那个人装扮与土著人格格不入,那家伙明显的穿着一身海军制服,对!是华夏的海军制服。

    郎坦和蓝坤两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怎么会有一位华夏的海军士兵。只听对面的那人高声喊道:“不要动武!我是秣陵号上的瞭望手年小六。”

    “年小六?秣陵号!”一位海军的军官失声惊呼。

    “怎么回事?”蓝坤喝问道。

    那名军官结结巴巴的回答:“报……报告总督,年小六失踪已经将近四年了。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失踪的?”

    “报告,就是四年前,秣陵号从美洲返程时,在海上遇到风浪,后来出了一件怪事,一个神秘的飞行物出现,年小六是当时唯一失踪的人员。”

    “哦,我想起来了,这件事曾经有报道过。”郎坦恍然大悟,大吃一惊问道:“他不是被怪物带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我哪里知道?”那军官委屈的说道。

    蓝坤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他立刻下令:“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年小六顺着山道爬了上来。只见他满脸错愕的表情,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真的是……华夏军队,呜呜呜呜,你们总算来了!呜呜呜呜……”

    好不容易等年小六平静下来,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原来那天晚上,年小六正好值班。他站在桅杆的瞭望塔上,也看到了那个怪物,当时他只觉得脑子一晕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出现在这里。

    刚开始他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对他非常的恭敬;直到他学会了这边的语言后,才从本地的土著口中的得知,自己是某天夜里被神送到这里来的,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神使,因此土著人才会崇拜自己。

    四年来他一直想要回去,可是他一个人根本无法走出这莽莽的雨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醒来时就出现在这里。据年小六介绍:在这里,他和大祭祀拥有一样的地位,这里生活着大约两万多土著人。

    战争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年小六用伏羲的后裔的那套说辞,说服了当地的土著人加入华夏族群。有了年小六居中联络,佩滕低地三十六个部落召开了一场盛会,在友好协商下,有二十一个志愿回归华夏,剩下的十五个部落在获得了玉米种子以后,也派出了贵族子弟前往华美城学习。

    一场围剿战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除了留下的十五个大部落,其他的小部落共九万人口被迁往华美城定居,留下的部落也和华美城,建立了合作的关系,从此双方之间开始发展贸易往来,因为这边有大量的橡胶林,在华夏人的指点下,橡胶成了这里与华夏贸易的主要产品。

    华美城人口增长到近二十万人,大批的雨林被开发出来,沥青、橡胶、金银铜源源不断地送回国内,又从国内运来大量的丝绸,棉布和各种日用品。几年以后,在那些附庸部落宣传下,美洲各地的土著纷纷来到华美城交易,在刻意的宣传下,美洲的土著越来越认为与华夏是同宗同祖,他们是流落海外的游子这种观点,对华夏的认同越来越强。

    针对这种情况,总督府及时改变策略,以商贸和宣传为主,以武力为辅,开始同化美洲的土著。在总督府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政策下,淳朴的美洲土著把华美当做了心中的圣城。十年后,蓝坤卸任总督时,华美城已经变得异常的繁华,人口超过了四十万,成了华夏在海外的第一颗明珠。

    年小六成了一个传奇,他回了一趟华夏,一年后他又回到了美洲,选择定居在华美城,成了华美的一名地方官。至于他被外星人掠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他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年小六活了九十六岁,去世时,子孙后代多达八十三人,在这个平均年龄不到四十岁的原始时代,可谓是一个奇迹。

    ……

    华夏十六年四月,长安向甘州去的土石路上,因为下雨和视察工程的原故,元甫一行共走了九天;听说快到金城了,所有人精神就为之一爽,总算要到传说中的西北明珠——金城了。

    这里离十里亭约三十里,到猪嘴子,经过三角屯寨一带,新修的柏油马路非常平整。放眼望去,屯寨村落相望,小河一道道清水滚滚冲动那磨房外的水车,很有点江南意思。

    再行十里,到马家屯河。河面很宽,乱石嵯峨,流着一线清水。两岸的屯寨人家,用白杨树作篱笆,大青石堆墙,也是大家行了一千多里路所不曾见的风景。

    过河五里,是阎王沟,又叫仰望沟。土山中裂开一条小缝,仅仅能让一辆马车过去。两道山峰,中间隔着一个深谷,是用一道长梁渡了过去。长梁下面,有太极图式的流水暗沟,在里面点灯走,由沟南门进去,北门出来,在暗洞里走二三百步,出来却是原处,工程很巧妙。

    阎王沟再西行十里,是东岗坡,远远已可看到金城外的皋兰山了。再行二三里,抵达十里亭。十里亭北面,是甘州大营,营门筑着城堡,气象森严。由这里到金城东门,大约十里,道路平坦,车走如飞,看到秣陵城式的四叠城门箭楼,所有人更是神气飞扬了。

    远远的可以看见十里亭非常的热闹,二十多辆马车在路旁排列的整整齐齐。见到元甫一行人的到来,前面顿时有人迎了上来,来人簇拥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二品官员走在前面,这人正是金城总督简如。

    元甫下了马车,只见对方人还没靠近,远远的就传来简如的朗声大笑。只见他快步迎了上来,边走边拱手说道:“哈哈,元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有失远迎,怠慢了首辅大人,惶恐之至啊!”

    元甫捋须笑道:“哈哈,简总督,客气了!短短的三年,金城就有了如此的格局,可见阁下的能力不错,当得起枫都五杰的称号吗!”

    “惭愧惭愧!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这么吹嘘,跟几位哥哥相比,小弟是望尘莫及呀!”简如故作谦虚的样子,怎么也掩饰不住得意的表情。

    元甫捶了对方一下,调侃道:“哈哈哈哈!臭小子,说你胖还喘上了,看把你得瑟的。听说你媳妇又跟你生了一个儿子,真是好福气,这顿酒是免不了的啊!”

    “没问题,御赐的汾酒管够!”

    双方的官员又在十里亭寒暄了一下,这才登上了马车向金城驶去。元甫和简如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启动后,两个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简如轻声问道:“元哥,这个消息确切吗?”

第二百零五章积石高峡出平湖

    元甫神色非常凝重,他点点头答道:“王上亲自和我密谈,要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恐怕此次的灾难不会小,你要有心理准备。”

    简如脸色难看之极,恨恨地说道:“特么的!我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四年的心血啊……”

    两个人相对无言,马车进了金东关以后,便直奔总督府。金城和关中山西各城一样,在城墙之外,另有一道关,东关、南关,都是很大的城圈。

    金城只有北门,出门就是黄河,才没有关。由东门到总督府,是个干字形的街道,非常的开阔,足足有五十米宽。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很有一种大都会的景象。

    两个人却无暇欣赏街景,心中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无比的沉重。此刻简如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他手上拿着阚石的亲笔信,阚石在信中告诉他,有迹象表明,一场猛烈的大地震把黄河拦腰截断,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阚石为什么会这样肯定这场灾难呢?这还得从年小六说起,年小六神秘回归后,回到国内阚石第一时间接见了他,年小六本身没有一点记忆,根本不知道他晕倒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身体的后背,多了一些奇怪的图画和文字。

    这些图案和文字对临摹了下来。交到了阚石的手中。夫妇俩一起研究,图案很像一副地图,文字竟然是简体字,上书:”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翌夏地陷,九州阏塞,四渎壅闭。”

    夫妻俩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黎巧破译了第一组文字,她指着“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说:“老公,我想起来了,这是尚书里面的话,我读过。这是记录了4000多年前的一次日食。4000多年前,不就是我们这个时候吗,上个月十五日,不正好有日食吗?这个翌夏地陷,应该说的是地震。”

    “大禹治水!”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一时间两人脸色煞白。阚石看过清华一位考古学家的论文,他描述了大禹治水的来龙去脉,文章根据考古发现的证据,推测大禹治水的大洪水是由地震引发的,而且还给出了确切的地址。

    一场猛烈的大地震把黄河拦腰截断,位置在后世的青海省循化县积石峡一带。这里将形成了一个纵深1.3公里、高于古黄河河道二百一十米的超级堰塞湖。黄河水被蓄积了九个月以后,蓄水量达到170亿立方米!

    这个水量是什么概念呢?举一个最直观的例子,被称为二十世纪最大的科技灾难的驻马店板桥水库溃坝事件,1975年8月,由于超强台风导致的特大暴雨引发淮河上游大洪水,蓄水量是7亿立方米,这个堰塞湖是板桥的20多倍。

    而阚石所知的驻马店水库溃坝事件,导致河南省有29个县市、1100万人受灾,1700万亩农田被淹,其中1100万亩农田受到毁灭性的灾害,倒塌房屋596万间,冲走耕畜30.23万头,猪72万头,纵贯中国南北的京广线被冲毁102公里,中断行车18天,影响运输48天,直接经济损失近百亿元。

    试想一下,积石峡堰塞湖崩塌后,170亿立方米的大洪水汹涌而下,黄河流域、长江流域、淮河流域几乎被瞬间淹没,整个北方大地一片汪洋。古书上曾经这样记载:九州阏塞,四渎壅闭。

    这场超级灾难带来的灭顶之灾,导致了在大洪水中幸存的氏族部落南下,从山西转移到了河南。在之后长达两百年的时间里,华夏文明几乎不复存在。这才有了后面的大禹治水的故事,大禹用了足足十三年,依靠简陋的工具,才让黄河水入海。

    这是华夏历史上的一次巨大灾难,阚石决不能让它发生在自己的时代,把自己几十年来的成果毁于一旦。既然知道了灾难的源头,疏通积石峡的堰塞湖就成了首要的目标。

    事不宜迟,夫妻俩立马分工,黎巧亲自督促炸药的生产,明年夏天之前,一定要有足够的炸药使用。阚石将前往第一线现场指挥。同时山西、关中、甘州接到命令,调集各类物资。组织军队和民工前往青海积石峡,参加抗震救灾的工作,才有了金城的一幕。

    华夏十六年四月九日,阚石动身前往青海,车站内黎巧握住阚石的手说道:“阚大哥,你一定要小心。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总觉得有些诡异。我很担心你出事,不管怎样你一定要保住自己。”

    阚石拍拍妻子的脸微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也要保重,炸药一定要跟得上。好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义无反顾的就上了火车。看着远去的火车,黎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此刻她心悸的厉害,有种不好的感觉,又说不出原因来。

    ……

    积石峡又叫孟达峡,位于循化撒拉族自治县与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交界,整个峡道长25公里,两岸大山插云、峭壁耸立,谷中滔滔黄河由西面奔腾而下,水声湍急,声震如雷。

    这里地处青藏高原边缘地带,南高北低,四面环山,山谷相间,气流回升,夏无酷暑,冬无甚寒。平均海拔2200米,是青海省海拔较低的地区之一。河谷地区平均海拔1850米。其中黄河在此流经七十六公里。

    站在谷口的山坡上,眺望则犹如水槽的峡谷。阚石不敢想象这条峡谷若是被堵上了,这将是一个多可怕的场景。这么高的海拔如果出现一个平湖,170亿立方米,这样可怕的数据。堰塞湖一旦溃堤,将携带着大量的泥沙倾泻而下,那将是排山倒海,毁天灭地的力量。整个北方会变成一片泽国。

    山西、关中和甘州共十万抢险大军,已经陆续抵达这里。这也是能动用的最大力量,人太多了,后勤也供应不上。首先选择好扎营之地就是重中之重,营地必须选择地势较高平坦的地方。要保证人员在地震中不会受伤。

    在地震没来之前要把谷口先要扩大,加大泄洪的面积,阚石亲自对这里的地质做一些调查,根据这里的地质结构,将可能垮塌的地方提前做出预判,做好应急预案。

    十多万抢险人员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们非常服从安排。已经根据阚石的预判,在一些地方提前开挖通道。这些人只以为是要在这里搞一项水利工程。

    大家的表情都非常轻松,出役官府是要给工钱的,这样能够给家里增加收入的好事,大家的干劲都很足。与民工相反,阚石不知道发生灾难的具体时间,所有的知情者只能在等待中煎熬。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运上来的物资也越来越多,知情者有些怀疑王上的判断。阚石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那位考古学家也只是一种猜测。万一他的判断是个错误,这可就成了劳民伤财的坏事了。

    华夏十六年八月二十日,眼看着马上就要立秋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很多官员已经沉不住气了,每天在这里人吃马嚼的耗费很大,很多人开始生出各种怨言,矛头纷纷指向官府,元甫也承受巨大的压力。

    这天凌晨,元甫走出帐篷,见阚石站在坡上远眺河谷。犹豫了一下,他走过去正想开口劝一下王上。突然,大地开始震动,山岳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无情地飞向山谷中,所有人开始四下奔逃,可跌跌撞撞的根本迈不开步子。

    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整个世界就面目全非,更可怕的是,河谷中一座近千米的高山,从峰顶一直轰然塌下,把沿途的一切夷为平地,最后,把整个河谷堵得严严实实,筑起了两百多米高的坝体,河水顿时被截断了。

    地动山裂,瞬间灰尘漫天。时间停格在那一瞬间,哭声、哀嚎声。地震最大时,多数人哭喊成一片,有个别的求天拜神的,有个别惊傻了呆如木鸡。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尤其是知情者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阚石不顾一切的奔向山谷,朝着那个堰塞湖跑去,所有官员都醒悟过来。他们纷纷组织手下的民工,清点好人数,然后带着他们跟了过去。

    阚石爬上高高的坝体,也不禁为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泥土和岩石在河谷中筑起了一个长约三百多米、高约二百二十米的土坝,如果要疏通它,需要开挖的土石方量至少超过100万方。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凭借着手中简陋的工具。这是一个不可思议巨大的工程量,而且必须在六个月内必须完工。据记载,这个堰塞湖就是在第九个月垮塌的,如果不能及时往下游排水,上游的水将在这里越积越多,到时候灾难肯定会越来越大。

    最不利的因素是余震不断的发生,大家人心惶惶。阚石站在高高的木台上,面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对着下面的人群高声讲话。

    “……刚才我把问题的严重性跟你们说清楚了。乡亲们,是的,你们没有猜错,我的确早已经知道了会有这场地震,而且我知道这是一场浩劫。如果我们不尽快疏通河道,这场洪灾将顺流而下,九个月内将冲毁整个北方地区……”

    “……北方将不会再有一座城池,一间房屋,一片庄稼地。我们幸福的生活将会被彻底的摧毁。想想吧,失去了家园,我们的家人和孩子将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挽救我们的家人,我带领你们来了……“

    ”……我将和你们一道,疏通这条河道,将这场大洪水消灭在萌芽状,让灾害远离我们的家园!是的,这里余震不断,到处都是危险。但是你不冒险,我不冒险,那谁来保卫我们的家园?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洪水肆虐我们的家园吗?……“

    ”……乡亲们,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拼了!我向你们保证,我阚石,作为你们的王,我将冲在最前面,撤退我也会走在最后一个。是男人的,都给我拿起工具,我们一起战天斗地,开创人间的奇迹。”

    说罢,阚石就拿起锄头,分开人群。他第一个走向坝体,元甫和简如也紧紧的跟随在后,义无反顾的朝着堰塞湖走去。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人都默默地拿起手中的工具,迈着坚定的步伐跟了上去。他们迎着两边坡顶滚下的落石,没有任何人退缩。一种悲壮在所有人心中升起……

第二百零六章同来何事不同归

    余震不断,虽然现在是旱季,可堰塞湖里面的水位,依然以每天近一米的速度上涨,一个高原上巨大的湖泊开始形成。

    堤坝上巨大的岩石夹杂着泥土,要把它们清理出去,必须要实施爆破。因此堤坝上每天轰隆隆的爆破声不绝于耳,所有人也奋力的拼搏。阚武和岩龙得知这边的情况后,又组织了近三十万人运送粮秣物资。

    幸亏铁路已经修到了金城,再加上这些年风调雨顺,府库还支撑得住这么大的工程。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到了十一月份,经过近三个月的抢险,堤坝上已经开出了一条宽五米、深一百五十米的引水渠,大大的缓解了险情。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拖到雨季的话,不把这里的水道清理干净,依然还是有溃堤的危险。阚石为了稳定军心,保持民工的体力,就让三十万民工每十万人轮换去抢险,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士气。

    最难熬的是天气越来越冷,这样的天气在山谷里挖泥挑土,不少人的手被冻伤。得知前线的情况后,长安紧急赶制了一批羊毛手套,阚武亲自押送物质赶到前线。当他看到父亲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认。

    阚石脸上手上满是冻疮,浑身都是淤泥,跟民工没有两样。小武忍不住热泪扑簌簌的往下流。他一把抢过父亲手上的锄头,自己挖了起来。他哽咽着说道:“阿爹,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是王上啊!呜呜呜……娘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怨我。”

    阚石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小武子,这是我们的责任!欲戴王冠,先承其重,这里如果垮了,整个北方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这时候我不冲在前面,谁冲?别哭了!你去管好后勤,要让这些民工在工地上吃好睡好,那就是你的责任。明白吗?”

    说罢便重新拿回锄头,继续干了起来。在场的人目睹着这一幕,眼睛里都噙着眼泪,干的更加的卖力。老百姓的心中都有一本账,王上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坚持在第一线,其他人都可以轮换,只有他足足的干了四个月。

    人心都是肉长的,堂堂的华夏国王为了自己的子民可以拼命,这些老百姓哪敢放松下来。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很能吃苦,凭借着手中简陋的工具,他们硬是一点一点的把堰塞湖的堤坝一层层地剥了下来。到了第二年的一月份,眼看着第二条引流渠马上就会贯通。

    华夏十七年正月初七,简如亲自押送则一批炸药,再一次赶到了前线。迎面正好遇见刚刚下工的阚石,他赶紧迎了上去。就在这时突发变故,因为最近的雨雪较多,本身这里的土质松软。山坡下一个巨大的岩石松动了,从上面滚了下来。

    眼看着简如就要性命不保,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简如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是王上救了他,可是王上并没有完全避过那块岩石,胸口被重重的砸了一下。虽然被改造过的身体无比的强悍,但毕竟是血肉之躯。阚石当时就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阚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天。醒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妻子,黎巧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上眼。她面容憔悴,眼泪早已经哭干。几个孩子都在身边,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政事堂的大臣也在。

    阚石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呼吸困难,浑身无法动弹。他感觉自己恐怕熬不过去了,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他忍住胸口的剧痛。强打着精神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咳咳,元甫,你起诏!”

    “是!王上。”元甫擦干自己的眼泪,忍住心中的悲痛,拿起了笔墨和诏书。

    ”本王命:吾儿阚武,英果稳重,即日继承王位,一定要将堰塞湖治理好……夫人……”说到这里,阚石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

    二十多天了,阚石再也没有醒来。他的胸骨断了,断骨刺进了肺部,其它的脏器也受到了损伤。黎巧想尽了办法,甚至冒险做了手术。可惜现在的医疗条件,她根本没办法把他抢救过来。眼见着他的脉搏越来越微弱,看样子很难熬过去。

    外面下起了漫天大雪,她蹲在雪地里。哭得浑身颤抖,像个孩子。如果时光倒流,她不会让他上火车的,绝对不会!哪怕是洪水滔天,哪怕是全世界都已经毁灭。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丈夫,黎巧的心如刀绞,泪水朦胧了双眼。从神农架到秣陵,两个人一直扶持着走到今天,而此刻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他,黎巧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离不开他。

    这些日子来,黎巧把所有人都赶的远远的,最后的日子就让我陪伴着他。烛光下,黎巧凝望着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心中竟然有些埋怨他:两个人一起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一同来的,为何不一起回去呢?人世间最悲伤的,莫过于物是人非呀!你去逞英雄,却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份痛苦和孤独。

    靠在床边,黎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整整二十多天,每天睡眠不到两个时辰。按照黎巧的行医经验,今天很可能是丈夫的最后一夜。她要撑到那个时刻,最后送他一程。一道蓝光闪过,她就昏睡了过去。

    ……

    黎巧觉得自己飘起来了,她回到了那个神农架的板房,她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用苗语说道:“你好!我是阚石。”

    对面的小姑娘立马睁大了眼睛,阚石又重复了两遍,小姑娘兴奋地回答他:“你好!我叫枫。”

    阚石费力的又听了两遍,迟疑地指指她:“枫?”……

    ……场景一换,秣陵的王宫里,小枫主动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阚石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

    “这当然很重要!至少我有权利知道我嫁给了谁,还为他生这么多孩子。你还想要瞒我多久?”……

    ……一幕幕仿佛电影一样在黎巧的脑海中闪过,不知不觉中,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

    睡梦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正在轻抚她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眼泪。这只手好熟悉呀!它是那么的温暖,黎巧情不自禁的就要去抓住它。蓦然,她真的抓住了它,黎巧猛然惊醒,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与她相握的手,抬头看去,阚石竟然醒了过来。

    奇迹真的发生了!黎巧手忙脚乱的替阚石检查了身体,肺部没了杂音,其他的内脏出血好像也开始慢慢的恢复。只是阚石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做完这一切,黎巧趴在阚石的胳膊上放声大哭。

    阚石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妻子的脸庞,似乎有话要说,黎巧凑近丈夫,只听见阚石微弱的声音:“老婆,我很幸运!此生能够遇到你,与你相知相守相爱。我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真,最纯的爱。我愿意陪你到老,看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风景,直到生命的尽头。”

    黎巧的眼圈红了,她用力的点点头:“老公,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愿意一生陪你到老,无论爱有多苦,只要有你在,我也无怨无悔陪你到天涯海角。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冒险了,就是要冒险也要把我带在身边,不要把我单独留在这里。”

    阚石握住黎巧的手紧了紧,表示明白了。黎巧继续说道:“这个国王你也不要当了,武儿已经大了,就让他挑起这副担子吧。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在背后帮助他就行了。”

    阚石的手又紧了紧,表示他也赞同。其实阚石早就不想当这个国王了,现在王国已经走入了正轨,自己夫妻俩当个太上皇也挺不错的。

    经过这次生离死别的体验,夫妻俩才感觉到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如此的重要。这个世界中就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制度已开始完善。后面的路应该尊重这个时代人的选择。

    阚石醒来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工地,顿时整个峡谷沸腾起来。形容枯槁的简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王上救他导致重伤,让他内疚得喘不过气来。这下好了,天佑吾皇!一个念头顿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简如用沙哑的嗓子高呼:“天佑吾皇!吾皇万岁!”

    众人怔了一下,随即也跟着响应:“天佑吾皇。吾皇万岁!”

    “天佑吾皇。吾皇万岁!”

    ……

    一百多亿立方米水的排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顶替阚石治水的是他的大儿子阚武。第二条泄洪渠挖通后,水位保持在八十多米就不再上涨,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溃堤的隐患降到了最低,剩下的工作就是把河道清理出来。

    阚武已经在工地上干了二十多天,他现在也有二十七岁了,长得英武不凡。他现在也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越发的显得成熟;如今他和自己妖孽的父亲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两个人是兄弟。想到这些,阚武也有些无奈。

    阚武得知父亲醒来后,不由得大喜。下了工,他就匆匆赶到战地医院。烛光下,阚石虽然很虚弱,但明显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见到儿子来了,阚石艰难的招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阚石拉着小武的手说道:“小武,这个国家今后就交给你了……”

    阚武忙摇头说道:“不不不,阿爹,我不……”

    阚石抬手制止儿子的话,严肃的说道:“你不要忙着拒绝,这个位置总归要交给你的。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关系。你在长安也锻炼了这么久,我和你娘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国家的法律制度也健全了,作为王室首先要遵纪守法……”

    阚石艰难的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本日记,把他交到儿子的手里说道:“小武,这一本是我的执政心得和一些未来的计划。可以给你当做参考。这些年我忙来忙去,没有好好的陪陪你娘,对她实在是亏欠的太多。这下好了!总算可以好好陪陪她了。”

    黎巧听到这些,也禁不住露出笑容。她朝着阚武微笑着说:“武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爹的身体已经没办法承担这些工作了。你爹的想法是你爹的想法,你把这本日记当做参考的意见,善待你的兄弟姐妹。放开手去干吧!我们相信你。”

    “嗯,阿爹阿娘,我一定会好好干!”

    阚武捧着那本日记,心里感觉到沉甸甸的……

第二百零八章菰湖长啸绝人群

    华夏二十年六月,神农架菰米湖畔,虎啸山庄。

    几辆漂亮的四轮马车从枫都火车站出来,就出了北门沿着一条溪边小道向西而去,车队就进入了一个峡谷。阚舜把头伸出窗外,看着两边高耸如云的峭壁,不由得咋舌。

    他对着旁边的阚源说道:“三叔,这里如此的荒凉,爷爷奶奶住在这里能习惯吗?住在这里多不方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里哪有京城好。”

    阚源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假寐,听到舜儿的问话,这才睁开眼,斜睨着他回答:“舜儿,你爷爷奶奶都是神仙中人,他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猜得到,嘿嘿,你这只皮猴子,在学校里无法无天。这次你爹把你送到这里来,就是想让爷爷奶奶好好管教你。”

    听到了阚源的话,阚舜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他不服气的说道:“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去美洲看看外面的世界。当初姑姑不也偷过船吗?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朵朵揪着耳朵嗔怒道:“臭小子!竟敢编排姑姑,姑奶奶抽不死你。”

    “痛!姑姑放手,小子不敢!”阚舜嬉皮笑脸的连声告饶。

    朵朵的女儿稆杏儿拍手大笑:“娘揍他,揍他!这小子在学校里竟敢看不起女孩子,眼睛都长到额头上去了。还大言不惭的说女孩子就要在家里面相夫教子,出来读书就是浪费资源。”

    朵朵一听,立马杏眼圆睁:“真的!还反了天了。小子,你这一套跟谁学的?小小年纪竟敢重男轻女,你不知道你奶奶活人无数,现在全国的医生都出自她的门下吗?我抽不死你。”

    “哎呦!别打。那只是开玩笑,姑姑饶命。杏儿姐,你竟然落井下石,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阚舜在狭小的空间里左躲右闪,可哪里躲得过身手一流的朵朵。杏儿在一旁幸灾乐祸,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大姐,别闹了!行了行了,差不多就是算了,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没心没肺的。好了,马上就要到了。”阚源看不下去了,赶紧劝住朵朵,他可知道自己的姐姐和可儿舅妈可是号称华夏双煞的母老虎,轻易招惹不得。

    好说歹说,大家才安静下来,车厢里恢复了平静。此刻,车队已经出了峡谷,视野变得开阔起来。连绵不绝的森林中出现了一片旷野,旷野上有一个很大的湖泊,山庄就在湖的南面,山庄倒映在湖面上,与青山绿水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的静谧。

    车队行驶在湖边的小路上,阚舜你忍不住被外面的景色陶醉。太阳初升,湖面像隔了层模糊的水气,氤氲弥漫的湿度紧紧粘在浅滩的水草上。水草在逼仄的湾沟里任凭湖水推动。在铅色沉重的云朵上,阳光兀自穿越了天空悠长的曲谱,把光一点点揉进湖水。湖面上金光闪耀。

    圆圆的水纹延伸开来,“叮咚”,水珠在水草尖上下落,草野蹦跳起来,水珠特有的清脆响声,迷恋着耳廓久久不肯散去,响起朦胧的回声,“叮咚”,“叮咚”,“叮咚”……没有落雷般的轰鸣,只有轻快跳动的节奏。

    车队终于停在了山庄的门口。山庄有些不同寻常,红色的砖墙在林中时隐时现,说是山庄,不如说是精致的中国式庭院。车队在山庄门口停下,众人纷纷下了马车。一位穿着军服的虬髯大汉迎了出来,正是侍卫长邹桐,邹桐是翠花的儿子,和朵朵阚源都是老熟人了,从小陪伴着这俩人长大,朵朵和阚源也把他当做家人。

    三个人都很随意,寒暄了几句,朵朵就把两个小家伙叫过来,介绍给邹桐;阚舜和稆杏儿小时候也见过邹桐,知道这是长辈。两小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施礼,口称伯伯,早就没了刚才古灵精怪的样子,此时要多乖有多乖。

    见到皇室的新生代,看得出来邹桐非常的开心。山庄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阚石夫妇俩一直隐居在这里,不太愿意管外面的事情。他对着两个孩子鼓励了几句,就引领着大家进入山庄。舜儿和杏儿跟在众人的身后,眼睛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进了山庄的大门,邹桐边走边骄傲的介绍,这座山庄是他们卫队和太上皇一砖一瓦亲手建造的,所有的设计都出自太上皇夫妇之手。所有的景致都是太后指导下,侍卫们亲手布置的。

    山庄落成后,它与众不同的建筑形式和独特的魅力,引起了许多有钱人的效仿。现在华夏经济发展的很快,商业发达,人民生活大幅度提高。人们对生活不再满足于温饱,对于居住条件有了更高的要求。很多私人的庭院,纷纷参考这里的设计,对自家的庭院进行改造和装饰。

    阚舜和杏儿听到邹桐的话,也有同感,现在国内日新月异,交通也越来越方便。连续几年的科考,诞生了一大批新贵,这些人眼界开阔,生活也有自己的品味,他们崇尚自然,国内刚兴起的旅游度假之风就是新贵们引领的风尚。阚

    舜和稆杏儿听了颇感惊奇,他俩四下打量,想看出这里有啥不一样来。跨过山门,迎面就是正门五间房,这里是卫士的居所,上面桶瓦泥鳅脊,非常的古朴。

    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俗套。

    进了圆形的拱门,只见迎面一带小山挡在前面。一块白色的岩石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进入山口。抬眼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上面刻着四个苍劲的红色大字——虎啸山庄。

    又进了一个山门,竟然别有洞天。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岩,石桥三港,兽面衔吐。出亭过池,一山一水,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

    穿过一片桃林,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杆翠竹遮映。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有两三间房舍。

    竹林之中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门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绕过竹林,山庄的主体建筑就座落在林间,这是一栋水泥和岩石搭建的别墅。众人穿过拱门进入别墅,所有人都啧啧称奇。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对于父母的品味,朵朵和阚源心里有数,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精美的细雕书橱,无不体现出巧思。

    阚石夫妇俩此刻并不在山庄,朵朵问过邹桐,这才知道父母去了后山。虎妞前不久死了,被埋在后山的山坳里。失去了虎妞,阚石伤心了很长的时间。

    每天上午,只要是天气好的时候,阚石夫妇俩都会去那里坐一坐,顺便打理一下后山中两人开辟的菜园,夫妻俩倒也自得其乐。卫士前来报告,两人正坐在岩石上,在泉水边洗脚。孩子们来了,夫妻俩很是高兴,穿好鞋子,背上锄头就往家中赶去。

    ……

    阚舜对爷爷奶奶没什么印象,小时候他一直居住在长安,被母亲带在身边。曾外祖力牧对他非常重视,经常亲自教导他。阚舜对爷爷阚石的印象都来自力牧的教导;在力牧的口中,自己的爷爷就是个神仙,能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今天一见阚石一副农夫的打扮,他的内心不由有些失望。

    在阚舜的眼中,阚石今天葛衣草履,头上还戴着斗笠,妥妥的一副农夫的样子。虽然他头发有些斑白,脸上看上去并不太老,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到四十的中年大叔。奶奶黎巧就太令人惊讶了,她和朵朵姑姑站在一起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是母女俩,分明就像一对姐妹。

    阚源在背后推了他一下,阚舜这才醒悟过来。他赶紧上前跪下磕头:“孙儿阚舜,叩见爷爷奶奶。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黎巧笑呵呵的一把扶起阚舜,对着阚石笑道:“哈哈,这小家伙嘴巴甜的不得了,将来肯定是个讨女孩子喜欢的主。来来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几岁了?”

    “回奶奶的话,九岁了。”阚舜规规矩矩的回答,眼珠子却咕噜噜的乱转。

    黎巧揉揉他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嘻嘻,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倒是蛮有灵性。”

    稆杏儿坐在阚石怀里扭过头来插嘴:“外祖母,你不要被舜哥儿骗了,他在学校里没有这么老实,还想学母亲偷船出海,说要仗剑走天涯,将来做一个海军司令,要带着舰队征服世界。”

    阚石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他招手唤过阚舜,摸摸他的小脑袋问道:“嘿嘿,舜儿,你小小的年纪,为何想率领舰队去征服世界呢?”

    阚舜恼火地瞪了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杏儿一眼,这才规规矩矩的答道:“回爷爷的话,孙儿是看了方大将军的航海日记,很羡慕海军能够纵横四海,探索新大陆……“

    ”……我一直想报考海军学院,可阿爹阿娘都不同意,母亲说孩儿是未来的储君,不允许轻易犯险。可是爷爷,孙儿并不想当什么储君。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不是上朝,就是批阅奏折,每天都在皇宫里打转转。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这样孙儿会发疯的。”

    “哈哈哈……”

    所有人听到阚舜孩子气的话,不由得放声大笑,阚石笑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舜儿……

第二百零九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华夏二十年八月一日,《金陵通讯》首榜发表了阚石的一篇文章,这是太上皇退位后第一次在公众露面。

    这篇文章的标题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文章非常严厉的批评眼下不正常的社会风气,文章重点批评一些官员和勋贵,对他们溺爱自己的孩子,生怕孩子受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艰苦的环境中得到历练的错误做法。

    阚石在文章中回忆了从鸟部落开始,大家艰苦创业的过程,同时也缅怀先祖们筚路蓝缕创建华夏文明的苦难过程。阚石指出未来传承文明的重任,需要的是意志坚定有理想有抱负的人,需要的是脚踏实地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

    阚石提出:皇位和勋位决不会交给那些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他建议没有军队经历,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子弟将取消他们的继承权。他号召年轻人要去基层锻炼,要去军队锻炼。这样来激励他们的心志,使他们性情坚忍,增加他们所不具备的能力。

    文章最后指出:一个国家,如果在国内没有坚守法度的大臣和足以辅佐君王的贤士,在国外没有实力相当、足以抗衡的国家和来自国外的祸患,这样的国家就常常会走向灭亡。

    阚石还严厉的警告那些安于现状,追求享乐的错误观念,富足的生活让民族失去了上进心。那些自以为别人永远会停滞不前,永远落后的民族,总有一天会被其他民族超越,成为落后挨打的民族。忧虑祸患能民族生存发展,而安逸享乐会使民族走向灭亡。

    这篇文章引起了朝野的轰动,阚武匆匆忙忙赶到虎啸山庄请罪,父子俩经过一夜的谈话,阚武第二天就赶回秣陵。华夏二十年十月一日,华夏公民代表大会通过《皇位继承法》和《爵位继承法》。

    《皇位继承法》规定了皇位继承的条件,安排了皇位继承的顺序。华夏帝国皇位的继承由长子继承权来决定的,即皇位应先由现任君主的长子继承,然后才依次序轮到其他儿子,最后才轮到女儿。

    但是根据法律,皇位的继承不是自动的,《皇位继承法》规定,皇位必须传给与阚石有血缘关系的后代,皇位继承人必须得到公民代表大会的认可。

    法案规定:皇位的继承是由公民代表大会来决定的,君主本人享有提名权,如果候选人没有从军的经历或者基层工作经验,提名则无效。继承人能力或道德达不到要求,公民代表大会可以予以否决,再按照继承序位,从剩下的候选人中选取皇位继承者。

    皇位的继承被掌握在公民代表大会手中,这样虽然有利又有害,某种情况下甚至会出现权臣,操纵民意。但至少最大可以避免皇室成员为了皇位同室操戈。即使将来皇权变弱,皇位成为象征,对于皇家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

    同时出台的《爵位继承法》更加严厉,除了比照长子继承法以外,还多出一项内容,那就是每次继承爵位,爵位自动下降一级,法律规定所有的继承人必须有从军或者基层工作经验,如果所有继承人道德和能力都达不到要求,将彻底取消爵位的继承权。换一句话说就是宁缺毋滥,决不允许尸位素餐之辈身居高位,空占着职位而不做事,白吃饭。

    翌日,公民代表大会通过新的《商业税收法》和《遗产继承法》,新税法规定了任何人都必须纳税,只要你从事商业活动,从皇室到平民无有例外;《遗产继承法》则规定要继承遗产,将根据遗产的多少收税。遗产越多,收税比例越高,有的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

    几部法律的出台,引起了天下的轩然大波。那些纨绔子弟顿时倍感压力,一时间勋贵子弟哀鸿一片。那些妄图靠着父辈的恩荫,过上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人顿时慌了手脚。社会风气也为之一转,许多有雄心壮志的人更加的努力。

    ……

    华夏二十一年十月,秣陵城皇宫御书房。

    “毘尚书,你看看这份申请,这是怎么回事?廉政公署调动皇家海军的战舰做什么用?”阚武对着匆匆赶来的毘虎问道。

    毘虎接过皇帝递过来的那份文件,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交还给皇帝:“陛下,这个问题我无权知道,虽然我是刑部尚书。通常廉政公署不会调动军队,但如果有特殊事件,有了兵部的同意,也是可以的。”

    毘虎也是阚石的学生,出身于航海学校,算是阚武的学长。和他的前辈们比起来,这一代官员更习惯军队中的作风,也更习惯于遵守命令,上级就是上级,哪怕你上学时候天天揍他。朝堂上,只要对方的爵位或职位比自己高,就得百分百服从,更何况阚武现在是华夏的皇帝。

    “毘尚书,能不能问一问,他们两艘护卫舰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没有经过内阁审议,就直接就到了我这里。”阚武并不满意毘虎的答案,皇帝当久了,他习惯性的希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抱歉,陛下,我没有权利询问这件事儿,它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观风使都是由廉政公署亲自掌握。”毘虎没想到阚武会这样问,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前这位皇上显然不像太上皇那么好说话,自打登基之后,阚武慢慢变得喜欢大权独揽,对权力更加的迷醉。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御书房,批阅各种文件。阚武不是个喜欢说笑的人,所以回答的时候还得绞尽脑汁。

    “什么,我也不能知道,这是谁规定的?我可是帝国的皇帝?”阚武顿时勃然大怒。听到毘虎肯定的回答,阚武脸色不太好看,他死死的盯着毘虎。

    “抱歉陛下,这是帝国法律规定的,除非有廉政公署的直接授权,否则,观风使的调查工作任何人都无权过问。”毘虎这次没辙了,不得不用法律来给自己当挡箭牌,看来这位皇帝对廉政公署享有独立调查权的事情还不太熟悉。

    “皇上,不要再问了。您不要为难毘尚书了。毘大人,您去忙你的吧。”书房门突然打开,这时皇后力嫣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止住了还要继续发火的阚武。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陛下,臣告退。”毘虎对着皇后躬身施礼后,这才离开了御书房。

    “嫣儿,帝国法律里明明写着皇帝有知情权,我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元首,为什么还有我不能知道事情?”待毘虎走出去关上门,阚武依然愠怒,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

    “陛下,这件事儿得去问太上皇了,他弄的这套法律太复杂,少知道一条都不成。廉政公署是太上皇亲手组建的部门,享有独立的司法调查权,和一般部门不一样。既然毘尚书说了是法律规定,他就不会是在骗你,你逼他没有用……“

    ”……您非要想搞清楚,可以私下去问廉政公署负责人,他应该明白该不该跟你讲。记住我爷爷嘱咐的话,太上皇还在呢,您要多听、多看、少表态、少插手。千万不要行差踏错,否则。您将来怎么把皇位传到舜儿的手中。“力嫣作为力牧的孙女,从小耳濡目染,不能说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吧,基本的东西还是明白的。

    “夫人,我有点怕,你爷爷要我大权独揽,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可我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我不想因为一个皇位,而伤害了兄弟的感情。”听到妻子如此直白的和自己谈论皇位的事情,阚武露出了他平时隐藏得很深的另一面,力牧再怎么熏陶,他毕竟是阚石亲自教导过的。

    “陛下,怕什么,舜儿又不是让他明天就登基,日子还长着呢。太上皇说的对,舜儿也确实应该多出来锻炼,既然太上皇说让他按照自己的兴趣学习。那就让他学!只要哄得太上皇开心就好。哎呀,您就别忧心了!”

    力嫣靠在阚武的怀里,摸了摸阚武皱在一起的眉头。对着他娇媚的一笑,阚武心中一荡,心中的不快顿时抛在一边。

    ……

    十二月十二日,上海港码头灯塔上,几个黑衣人正举着望远镜眺望港口外的海面上。凌晨五点,北面的黄浦江里钻出一艘货船,静悄悄的远离了海岸,然后掉头向南驶去。

    当港务大楼的瞭望塔和在附近游弋的巡逻船见到这艘船桅杆顶上那面海鸥旗帜时,只会看一眼近几天的出航表,确认上面有一艘舷号为三十八的货船在表上,就视它为无物了。要是赶上一位老瞭望手或者老舰长,连出航登记表都不用看,只要算一算当天的日子,还会把这艘船忽略掉。

    这是一艘隶属于上海远洋捕捞队的渔船,它每个季度都会从黄浦江里出来一次,前往鲸海捕鱼。它持有户部特许免检文件,可以不进行诸如检疫、货物报关之类的手续。其实就算没有免检特权,巡逻舰也不会去检查它的。

    驾驶这艘渔船的人比较特殊,他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名叫力维,毕业于皇家航海学院渔业系,船上的水手都是原来力牧部的族人,这在华夏是不被允许的,但在力维的操作下,竟然把这件事办成了。

    力维小心翼翼地观察海面,生怕会出什么纰漏。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主要是他心里发虚。底仓有大批的军械,除了钢制的马刀和矛头,还有大批的马镫马鞍。

    是的,力维正在走私军械,一次偶尔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草原上部落的首领,这个部落有大量的黄金,他又非常需要武器。这让他找到了一个发财的捷径,第一次成功的交易后,他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富人的生活,也才算明白,原来日子是可以这样过的,原来手中的权利是可以这样用的。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贪婪已经让他迷失了自己。

    “特么的,再干最后一次就收手。以后就可以享福了!”

    最近风声较紧,力维暗暗的对自己说。天光大亮的时候,渔船已经到了外海。总算是有惊无险,看看平静的海面,力维松了口气,转身进了船舱……

第二百一十章一卷云袖镇魍魉

    华夏二十一年二月某日,虎啸山庄。

    “呯”的一声,坐在客厅绣花的黎巧循声看去,只见阚石坐在书桌旁,一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气得满脸通红。黎巧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来阚石很少这样发怒,看样子这次来得急报问题很大,触及了他的底线。

    黎巧叹了口气,心里也感到非常的郁闷。去年年底,廉政公署揪出了一个内外勾结的走私军械团伙,竟然涉及了皇族和勋贵,最可恶的是现任皇后的弟弟竟然是主犯。在阚石的授意下,廉政公署公开了案情,这件事引起了朝野的震动。皇后弟弟的肆意妄为,严重影响了皇室的形象。

    黎巧端着一壶茶走进了书房,阚石见妻子进来,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那样子比哭还难看。黎巧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别憋着了,知道你不开心。想那么多干嘛,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管一时,还能管一世。”

    阚石神情有些黯然,他凄然地说道:“哎,我并不是为这些案子而感到烦恼,我伤心的是我们的儿子变了。因为当上了皇帝,变得无情无义了。”

    “什么?阚武出什么事了!”黎巧忍不住手一抖,手上茶壶中的水都溅了出来。

    阚石把一份文件扔到桌上,指指文件说道:“看看吧,小武子真是一个好皇帝啊,帝王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黎巧打开文件一看,越看越是害怕,看到最后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忍不住泪如雨下:“武儿,他……他怎么敢……这不可能是他做的!谋杀自己的亲弟弟,这种事情他绝干不出来。”

    阚石幽幽地说道:“你不用伤心,这不是他干的。这只黑手已经暴露出来了,哼哼,有些人贼心不死啊!妄图挑拨皇室的关系。力牧,哼,还真是轩辕黄帝的好臣子!想浑水摸鱼,他把自己估计的太高了!”

    在华夏的国内,皇室里除了阚武,就以阚文的名声最好,成就最高。阚文是一个化学天才,他不仅制作出硝化甘油,硫化橡胶,他最伟大的发明就是合成了磺胺,这项发明运用到医疗上以后,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因此,阚文在华夏国内获得了再世神农的名声。

    二儿子的成就让夫妇俩感到骄傲,也让大儿子倍感压力。走私案爆发以后,舆论开始对阚武更加的不利。恰在这时,阚文就莫名其妙的遭遇了车祸,幸亏护卫的人得力,阚文只是受了点轻伤。

    刚开始阚石还没有在意,但是暗卫的报告让他大吃一惊,这是一起有意安排的谋杀,而背后的黑手正是力牧等一些权贵,阚石在位时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阚武登基后,这些人就产生了非分之想,竟然安排出挑拨皇室,以达到他们夺取胜利果实的目的。

    阚石握住妻子的手说道:“我原以为原始人是淳朴的,应该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哈哈,我真是太天真了,这力牧竟然学勾践,卧薪尝胆。二十多年了,他还想妄图复辟奴隶制,竟然如此的可怕……“

    ”……前不久我和舜儿聊天,这才发现这老家伙主意都打到我们的孙儿身上去了。这老东西从小就给舜儿灌输他们的那一套,妄图给我们的孙子洗脑,幸亏舜儿是个聪明的小子。小小年纪就察觉他的曾外祖父不怀好意,这才让他露出狐狸的尾巴。”

    黎巧详细的看完报告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抹去眼泪说道:“其心可诛!这帮老家伙心太歹毒了,哼,可惜他功亏一篑。要不是力牧的儿子这次出事,恐怕他还不会这样狗急跳墙吧!”

    阚石点点头:“是啊!其实问题还是出在我们身上。现在国内其实不像表面上那样歌舞升平,贪污、以权谋私,尤其是对平民的盘剥手段层出不穷。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下,帝国法律中有一个大漏洞,它忽视了保护大多数人利益的那部分规则。作为社会的基础,平民还是占帝国的绝大多数啊!”

    “哎,可惜你我都不是法律专家,无法制定一套完善的法律。”黎巧有些不甘心。

    “哈哈,没有必要。你要相信这个时代人的智慧。这个时代毕竟是属于他们的,我们不可能包办一切。我们华夏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总会有几个智者出来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着上层建筑。总归是有办法的。”阚石自信地答道。

    ……

    华夏二十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走私案爆发没有多久,关中勋贵谋反案就占据了《金陵通讯》的头版头条。紧接着各种营私舞弊,贪污受贿和欺压平民的案件层出不穷,涉案的对象以勋贵和公民为主。

    面对这些乱象,一些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学子开始对国家的体制有些迷茫,找不到奋斗的方向。老百姓对官府也不那么信任,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对立情绪越来越强烈。一时间全国笼罩在风雨飘摇之中。

    针对这种情况,《金陵通讯》再次刊登了阚石的文章,文章的标题是《让我们携起手来,努力建设一个规则社会》,文章充分分析了这一段时间的各类案件,文章中阚石提出:勋贵和公民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之所以会犯这些严重的大罪,有他们个人的原因,同时也有制度上的问题,不能全归罪于他们本人。

    阚石第一次提出:人之初,性本恶。他认为人性中天生有邪恶的一面,这是与生俱来的,谁也不可能免俗。一个人这一辈子,到底是善还是恶、是忠还是奸、是好还是坏,只有很少一部分取决于自身的努力,大部分还是周围环境造成的。其中制度、法律和社会道德,才是对人影响最大的环境因素。

    假如一个人想要做坏事的时候,发现做坏事要比不做坏事难,那他很可能就会打消掉这个念头。通俗地说,这就叫犯罪成本高昂。阚石不认为有什么完美的体制能完全消除犯罪,因为这是人性,消除了犯罪就等于消除掉了人性。

    不过阚石提出,可以通过更完善、更具有自愈能力的规则,把这种行为降低,其中最有效的办法就增加犯罪成本。文章中阚石拿贪污来举例,目前朝庭中内部官员的贪污很普遍,已经不是犯罪率高低的问题了,而是渐渐成了一种社会现象,成了一种流行趋势,成了官场里的潜规则。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就很难改变了,因为这不是某任官员的问题,而是规则缺陷。这个缺陷把人性中恶的一面全调动起来了,却把善的一面打压了下去,想依靠某个人或某几个人来改变这种现状,是不现实的。

    要是规则这么容易改变,那它就不是规则,不管是好规则还是坏规则,除非是新建立,否则总是特别顽固,大幅度的改变比推翻重建还难。想推翻它也是很难的,需要各种时机巧合,非人力可控。贪污的官员为何如此猖狂呢?就是因为规则允许他们这样干,换句话说,就是犯罪成本太低了,或者根本没有犯罪成本。

    上行下效!官官相护!官员们之所以敢这样干,就是因为规则在制定时留有后门,这个后门就是某些国家高层为了自己以后破坏规则用的。一个规则一旦有了这种严重缺陷,那它天生就是有致命伤的,失去了自愈、自我进化的能力。

    用简单的话概括,这种规则就是个一次性产品,临时凑数用、用完了就扔的东西,没有很长的生命力。到底能持续多长时间,这里有人的因素、周边环境的因素等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它崩溃之后,再出来的规则还是这套东西,除了伪装的技术更高一些、迷惑性更大之外,本质上不会有任何差异。

    这个答案不用时间去证明,只需要看看建国以来发生的各类案件就明白了,已经证明了无数次。如何减少贪污这种现象呢?是减少,而不是杜绝,因为这是人性恶的一面,不可能完全杜绝,除非能从根本上改变人性。

    这个任务太艰巨了,目前还无法做到。想要减少贪污,不让它变成一种社会现象,唯一的办法就是完善规则,去掉规则的后门,抬高犯罪成本。当任何一个人想要去贪污集体财产时,都会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比如说身败名裂、倾家荡产、遗祸后代等等,那他就不会随便伸手,至少在伸手之前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试问,有多少人能想出这种万全之策呢?实际上,聪明人、智商足矣挑战集体智慧的人,比例是非常非常少的。这样就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被迫压制自己心中恶的那一面,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趋利避害,也是人性中一个重要元素,用人性来制约人性,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规则也好、法律也好,并不是要压抑人性,正相反,只有充分体现人性,让人性被人性制约,从而达到某种平衡时,这个规则才是更趋于完美的。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东西,完美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不平衡、失去了制约,它就不该存在于规则之中。

    阚石指出:一个好的规则,是不该追求完美的,而是要尽量平庸,在平庸中满足大部分人的利益,舍掉少部分人的权利。而在这种规则之下,大家就会自然而然的趋利避害,尽量去当大部分人,而避免去做那少部分人。话又说回来了,这不就是人性嘛。

    文章的最后指出:帝国的法律制度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它忽视了保护占人口绝大部分平民的利益这部分规则。

    文章中阚石第一次把平民改称为人民,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假如贪官污吏们在剥夺人民的权利时,人民可以利用法律赋予的权利反抗,贪官们说不定就会因为犯罪成本过高而收手,或者说有一部分贪官会收手,这就已经达到了平衡的目的。

    剩下那些人性太恶的贪官,就是这个社会的少部分人,也就是可以舍弃的。把他们无情的消除掉,大部分人都不会反对。把这个问题再引申一下,假如贪官不是去剥夺平民的权利,而是去剥夺帝国人民的权利了。

    只要赋予帝国人民法律上的反抗权利,尽量提高犯罪成本,贪官照样会只剩下可以被舍弃的少部分。

    那如何把这个权利赋予人民呢?能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办法来弥补规则的缺陷吗?阚石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他相信帝国的人民,有充分的智慧解决这些问题。阚石最后总结:和谐的社会要靠你我他,需要帝国的人人参与,是等不来,靠不来的,是所有人撸起袖子干出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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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原始时代介绍:
《活在原始时代》作者是个喜欢读史的家伙,这个故事讲过一位老兵穿越在黄帝末期的故事,里面描述了作者自以为是的三皇五帝形象,也许不那么美好。
作者以为:《史记》中记录上古那段历史,太过于的理想化,似乎远古的先民们,比后世的人们更加的文明,这未免太不真实。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人类的发展,绝对不会是从文明走向野蛮,由儒雅走向血腥。历史的车轮或许会有短时间的停止,或者些许的倒退,但绝对不会逆向而行。活在原始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活在原始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