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活在原始时代TXT下载活在原始时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活在原始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老山活着     活在原始时代txt下载     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半岭松声万壑传

    阚石牵手妻子走到坡顶上,让妻子平静下来。他极目远眺,田野一片金黄,忙忙碌碌的百姓川流不息。好一派丰收的喜人景象,春华秋实令人赏心悦目,身后的森林也果实累累,秋风拂过,松涛阵阵,江山如此多娇!

    阚石用马鞭指向这美景,他豪迈的说道:”看吧!我们是幸运的,这里的人民勤劳朴实,只要给他们土地,稳定的外部环境,他们就能创造出无尽的财富。几千年来,华夏从每次天灾人祸中,很快就能重新崛起,离不开这里伟大的人民……“

    ”……人民对政府的要求很低,前提是英明的领导者,新中国就不是这样吗?百年的耻辱,即使是西方社会不遗余力的围追堵截,那又怎么样?中国人只花了几十年,就从废墟上重新崛起!“

    阚石回过头来看着黎巧,坚定地说道:”黎巧,我们的民族真的很伟大,同样我们的民族也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我俩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王朝。既然儒释道都有缺陷,我们就完善它,创立自己的思想体系!现在是个好时代,就像一张白纸,现在的每一次规划,都有深刻的意义……“

    ”……记得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的故事吗?我们可以完善这些故事,让祖先成为华夏人的真正信仰,把道德规范加入到每一次祭祀中去。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想想看,如果每一次祭祀,进行一次道德说教,教诲众人遵守一定的道德规范,潜移默化,岂不很好。“

    “夫君,你是想建立基督教一样的宗教吗?那会不会出现宗教裁判所那样的教会势力。”黎巧问道。

    “不不不!我不想搞劳什子宗教,尤其是那些教会让我恶心,想想香港的动乱吧!这些狗东西不是什么好鸟,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道貌岸然的禽兽!嘿嘿,我只是想借用他们传播宗教的手段。”阚石连连摆手说道。

    酝酿了一下措辞,阚石继续说:“黎巧,信仰不必是宗教。我们中国人和西方人不一样,最信奉自己的祖先。这是后世的宗教所不具备的特点,那些所谓的宗教都不会让人信仰自己的祖先。我想说的是运用传播宗教的手法,比如成立一个像教会一样的组织,经常组织如基督教礼拜一样的祭祀。以祖先的名义宣讲我们的道德规范……“

    ”……当然仅仅是这一点还不够,我们要充分发挥我们的穿越优势。譬如你的医学技术,在这个时代很容易让人认为是神的力量,所以我把创立这种单一信仰的任务交给你……“

    ”……我希望你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比如说创立类似基督教《圣经》那样的教义,把它的一些理论、道德戒条借用过来,把中国先祖加入这个神学理论,就说盘古开天地以后,和女娲一起创造了人类,像伏義氏、燧人氏等始祖是地球上的首批人类……“

    ”……嗯嗯,还有大洪水说,就说是盘古为了惩罚人类罪恶行为,降下的灾祸。我们要让这些原始人都相信,人类都来自一个祖先,在躲避大洪水时,丢失了自己的文化及历史记载,并逐渐演化成各个部族……“

    ”千年后,天父盘古不忍他的孩子受苦,赐神力给先祖,使他消退了洪水,但由于文字丢失,先祖没传下盘古的教导等等。现在盘古感化了你,让你来传播创世者的声音,并赐你神之力——治疗技术……“

    ”……嗯,还有,我俩现在做的这一切,已经让人不可思议,有你这套说法,就可以解释我怎会有这些先进技术。凭我们的手段,在这个时代造出几个神迹来,易如反掌。我再为你推波助澜……“

    ”……我们的知识,可以说是创世者的赐与,并选定我们来揭开他创造的这个世界的秘密。这样我们就可顺理成章的把那些跨时代的知识传授给他们,随着今后的科技进步,每当他们证明这些知识的正确性时,都会产生新的热情,这信仰就会越来越坚定……“

    ”……我俩的子孙也要信仰这些,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要制定出帝位传承的标准,嘿嘿,要搞点太祖遗训那样的东东。当然光这样还不够,三权鼎立还是需要的,皇帝的权利还是要有所限制,我们既要民主又要集中。我现在还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嗯,以新中国做榜样,总归会找到合适的体制。哈哈,时间还有,我们俩商量着办……”

    “……这事我本打算晚几年再推行,但是这次关中平叛,让我感到这件事情迫在眉睫。那些部落利用宗教手段控制部众,愚弄这些原始人为这些酋长们谋取私利,有些人还执迷不悟。真是可悲又可叹!有些奴隶为了奴隶主,竟然不惜死战……”

    “……不过,我们的信仰不能成为一种迷信,不能成为愚民的东西,儒家这一点就最可恶。嗯,盘古可以描绘成天父一样的人物,我们可以信仰他,把他奉为创世神……“

    ”……但是要加上这一条:神的教义不是任何人都有权力向他人解说的,只有受过系统神学培训的人,传播者被类似最高教宗这样的机构所认可的人才有权利宣讲教义,就让礼部组建这样一种机构……“

    ”……这种类似神职的人员需要经过培训和考试,还需要有个监督机构。这项规定是为了防止以后的歪嘴和尚念错经。这个世界总是不乏野心家的,总会有人跳出来假借盘古的名义歪曲教义,把它变为宗教……“

    ”……嗯,儒释道教义中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好的有利的教义可以融入到新教义中。要保持我们自己的文化特色,这个解释权必须在我们手里。我们必须保证今后这信仰不被人篡改,保证我们信仰的本意不被人歪曲。”

    阚石滔滔不绝的把这番话说完后,夫妻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时间鸦雀无声,整个世界仿佛被阚石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呆了,连身旁的战马都表现得异常安静,只剩下半岭上松涛发出沙沙的响声。

    半晌之后,黎巧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说:“阚……阚大哥,您真是天才!可,可这……这项使命让我感到沉重,我真的好害怕!咳咳,想到今后自己要欺骗成千上万人,想到盘古成了万人膜拜的神,竟是我俩创造的骗局,我不禁毛骨悚然……”

    阚石伸手拦住她继续往下说,无奈的干笑道:“嘿嘿,夫人,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来,我也是一身冷汗。但只要想到这些年我们的民众富裕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人开始追求长生不老,搞一些迷信活动,有的人更为离谱,开始营造自己的墓穴……“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不一一举例了,有我们在,现在还不算严重,但是将来呢?我真的不敢想象!想想吧,我们创造的是一个道德准则,是一个约束大家行为的道德标准,是一个帮人摆脱死亡恐惧的信仰,是一个在迷茫的黑夜中前方指路的明灯,我就心中安详。你也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嘿嘿,老婆!干吧,咱俩夫妻一体,让我俩一起承受这份内心的煎熬!”

    ……

    华夏五年正月,由黎巧亲手组建礼部的宗教管理司,已经悄悄地运作了五个月。一本阚石和黎巧亲自编篡的《创世教义》终于新鲜出炉,立刻成为学校里的必修课,紧接着阚石颁下诏书,所有的官员定期必须组织学习《创世教义》。

    这是一本类似《圣经》的教义,它把儒释道的思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形成的一个新的思想体系。它吸收了儒家思想的精华,也提倡: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对人们的思想道德进行规范。

    尤其是仁,爱人是孔子思想体系的理论核心,它是孔子社会政治、伦理道德的最高理想和标准,也反映他的哲学观点,对后世影响亦甚深远,仁体现在教育思想和实践上是有教无类。当然新教义里面没有孔子什么事,提出这种观点的变成了盘古。

    儒家的中心思想是“仁”,至于“义礼智信”都只是仁的表现或修炼的途径。仁的最低标准是-----己所不欲,勿施与人;仁的最高境界是-----己所欲,施与人。

    新教义也提倡五伦:是人与人之间的五种关系,即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常:即仁、义、礼、智、信;四维:即礼、义、廉、耻;八德:即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三纲:即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即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阚石夫妇俩对儒家的教义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譬如:《创世教义》篡改了格物的意思,将儒家的格物思想解释为实践,还加入了科学的思想,他教育人们要亲力亲为,要用科学的精神去认知世界。

    《创世教义》摒弃了儒家思想的糟粕。譬如:儒家基本上坚持“亲亲”、“尊尊”的立法原则,维护“礼治”,提倡“德治”,重视“人治”,儒家思想对封建社会的影响很大,被封建统治者长期奉为正统思想,儒家的“礼治”主义的根本含义为“异”,即贵贱、尊卑。《创世教义》却提倡人生来平等,人的高低贵贱是由道德来评判的。

    《创世教义》吸收道家的精华部分,也提倡崇尚自然,有辩证法的因素和无神论的倾向,但不主张清静无为,反对斗争;提倡道法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但不提倡无所不容,无为而治。

    《创世教义》也以道为最高哲学范畴,认为道是世界的最高真理,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道是宇宙万物赖以生存的依据。但是,《创世教义》却提倡以科学的态度探索道,用实践出真知来探究自然、社会、人生之间的关系。

    这里也摒弃了道家的消极态度,把民间的“术、艺、技”都包含进来,假以盘古的名义得以弘扬。《创世教义》中的提倡各行各业都积极创新,每一次创新就是得道;道法自然包含了社会的各等大千世界,它是普通人的道。

    致于释家,阚石夫妻俩都不是佛信徒,对佛家的思想只是一知半解。他俩只吸收了很少的一部分。譬如:新教义里推崇佛的思想,克制欲望,佛认为,所有的痛苦来自于欲望,所有罪孽来自于欲望。教义中鼓励芸芸众生一心向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长风万里路迢迢

    华夏五年正月十六,秣陵城西幕府巷。一个在京城不太起眼的院子门口挂起了一块匾额,上书:金陵通讯社。

    翌日上午九点,秣陵城神殿广场耸立起一座巨型的纪念碑,阚石和政事堂所有成员参加了揭幕仪式。纪念碑是两艘飞剪船的浮雕,上面还有在这次海难中牺牲的两百零一名军官和水手的名字。

    这座纪念碑是航海博物馆的第一期工程,经过大朝会批准,由王国政府财政拨款。未来这些牺牲者每年将配享祭祀。同时,这里将作为以后遇难海员的安葬地。

    这个被命名为海洋博物馆的工程,表面上说是为了纪念航海的先驱者;但阚石心中一直很内疚,他觉得大部分人因为自己要调查苏美尔人,才导致了这些水手的牺牲,自己应该为这些人负责。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是心里默默想一想,然后去做一些于事无补的事情,让自己的内心能更平静。

    华夏五年八月,一则惊人的消息刊登在《金陵通讯》:失踪的秣陵号远洋帆船历尽艰辛万苦,竟然返航了。这次海难,船上的一百二十名水手和军官大部分幸存下来,不幸的是,有三十一名海员因为各种原因不幸遇难。

    这个惊天的消息一经披露,立即轰动了全国。众人为这些幸存者感到开心的同时,所有人禁不住想问: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们去了哪里?很快《金陵通讯》以连载的形式刊发了舰长方地的日记,逐步揭开了这个谜团。

    因为日记记录的经历,实在是惊心动魄,引人入胜。为此这份月刊在全国各地销量大增,一时间,这个时代的人们第一次体会到金陵纸贵,同时享受到催更的痛苦。

    ……

    八月的某天,洛阳城。獾兜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出了门。不过和平常不一样,他今天赶往工厂的步子特别快,几乎是小跑着就到了工坊,还没进工坊,他就直接冲到传达室对着门卫老头喊到:“老树根,月刊送过来没有?”

    门卫一见是他,满脸褶子的老脸立刻笑成了菊花,他张着缺牙的嘴含混说道:“獾大人,早就来了,给你准备好了。”

    “哎,谢谢啦!”

    獾兜口里说着感谢的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一把抢过老头手里的月刊,连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果不其然,刚刚藏好,巷子外面就响起马蹄声,不用说这是厂长来了。

    獾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他一转身加快步伐就走,头也不回的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反身就把门锁好。没过多久,门卫那里就听到厂长在破口大骂:“特么的,这臭小子手这么快!奶奶的,起个大早还扑了个空。獾兜,你这狗日的,快点看!看完了送到我那里。”

    泡上一杯茶,獾兜美美的喝上一口。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月刊,直接找到第四版,几个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秣陵号航海日记,作者方地。很快他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华夏四年六月三日,晴,持续十四天的风暴总算是消停了下来。今天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有两位受伤的船员牺牲了。迎着朝霞,我们在甲板上,为两位战友举行了隆重的海葬。

    截止到今天我们已经失去了二十二位战友,虽然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我们船上的三根桅杆全部断了。帆船失去了动力,大家只能随着洋流飘了。

    六月十五日,今天的天气不错,帆船已经在海上漂了二十六天,我再一次测定了帆船的方位。坐标显示的位置,我对照了一下海图,我们离家应该很远了,按照海图上的显示,我们是在太平洋上的某个位置。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一直没看到陆地,船上的淡水很少了,阿拉伯马早已经死光了。为了不浪费粮食,这一段时间我们吃的都是马肉,今天我们又送走了第二十三位战友。船上的气氛很不好,所有人都陷入恐惧中,没有办法,我只好和每一个水手谈心。鼓励他们,坚定他们的意志。

    ……

    就在獾兜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秣陵城王宫里,脸上有一道长长疤痕的方地也在政事堂叙述这一次不同寻常的历险。所有人包括阚石在内,都听得非常的认真,整个大殿里只有方地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他很平静地把这次历险娓娓道来:

    ……我们终于用船上的材料修好了一根桅杆,总算是有动力啦!可惜三天后,我们再一次遇到了风暴。所幸的是风暴不是很大,大家很高兴,因为风暴带来了倾盆大雨,有了淡水,我们能够活下去了。所有人都待在甲板上,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储存着雨水,大家都脱得光溜溜的,顺便清洗自己的身体。

    到了下午的时候,风暴变得大了起来。海浪拍在船体上,能越过十多米高的船舷,把甲板从头到尾洗一个遍,人人都是落汤鸡。操帆手们更惨,他们不光要忍受大风,还得时不时接受被船头击碎的水雾洗礼,而且他们还没地方躲没地方藏,时刻要注意脚下和手上,一个踩不稳抓不牢,整个人就被从十层楼高的桅杆上甩出去了。

    为了保住最后一根桅杆,即使再危险,操帆手也不敢离开横衍。在这种海况下,如果摔进海里,获救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掉进海里就啥也看不见了。

    秣陵号庞大的身躯在大海里顶多算片落叶,被强劲的飓风吹着一路向西南日夜狂奔,每分每秒、每时每刻、不分白天黑夜都是这种感觉。

    如果是新水手,此时会感到很绝望,甚至都睡不着觉,总觉得下一刻船就得沉。幸亏船上的人都是老水手,经历多了之后早就习惯了。

    弟兄们现在最渴望的是找到陆地,风平浪静的时候大家都蔫头耷拉脑袋的提不起干劲儿,风浪越大精神头越足,因为这意味着船可以跑得更快。帆船能够更早地找到陆地。

    为了节省体力,方天把所有人都重新调整了值勤的班次。他把所有人分成六组,每一组值班两小时后轮转。几天后大家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上勤两个小时之后,累得和孙子一样,吃得饱睡得着,躺下之后啥都不想了,好像船沉不沉全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听到这里,阚石也暗暗的为这些水手点个赞。这就是风帆航海远航水手的生活,每次出海都是一次对死神的挑战,同时也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这种日子又过了十多天,风浪突然变小了,一群领航鲸出现在船头,太阳出来了,水手们开始把自己的衣服、被褥从舱房里拿了出来,全都挂在横衍上晾晒晾晒,实在没办法,铺盖都开始发臭了。整艘船瞬间就变成了花子,像是一堆破烂漂在海面上。

    “右舷十五度,六海里前方发现岛屿!”

    接到水手报告的方地正在甲板上从海里打水洗刷身体,他顾不上冲掉满头的肥皂泡沫,急急忙忙地爬上了瞭望塔。随后他下达命令:“大副,调整航向到190,增加一个瞭望手,前面可能会有很多岛屿,我们要离它们远远的……“

    ”……命令,所有人取消休息,弟兄们都上甲板,用望远镜观察海面。这里的岛很多都在水下,如果撞上的话,我们就真回不去了。”

    在这趟远航中,方地充当了领航员的职务,所有的航线数据都是他亲自测量,拿着六分仪对着太阳再一次测得了数据后,他回到了指挥舱,从保险柜里他拿出了最高级别的航海图。这是一份后世世界地图,只有舰长这个级别才可以看到的最高机密。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经纬度:北纬31.51度,东经116.38度。然后在地图上寻找相应的位置,很快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他眼前:墨西哥阿卡普尔科。他对比了一下广州的位置,这里离华夏的距离绝对超过了上万公里。这时候他禁不住瘫倒在椅子上:我的天了!我们这是跑到了天边吗?

    方天他当然不知道,这里离后世墨西哥在太平洋上的主要港口恩塞拉达很近了。它位于墨西哥南部沿海,阿卡普尔科湾西岸,濒临太平洋的东侧,是后世墨西哥南部的主要港口之一。

    方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亲自接手帆船的导航。当前面出现了一大片陆地,航行了一整天还不见首尾的时候,方天终于放心了,这里果然是一片大陆,根据海图上的标识,他确定这段航线上没有什么密集的岛屿,秣陵号把唯一桅杆上的帆升起,终于满帆前行了。

    在南东风的推送下,一个时辰后,秣陵号沿着海岸线终于找到了一个海湾。这个海湾四周遍布高山小丘,可以提供良好的遮护,湾口容易进入,最窄处权两点五公里,是一个优良海港。

    见到陆地后,所有人都处在亢奋之中。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家两万多里,即使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乎。这帮海员个个都是傻大胆,在他们的心里,能来到这里就肯定回得去。

    “当当当……当当当……”

    秣陵号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地点下锚。正当大家放小艇的时候,还没等小艇下到海面,桅杆上警钟声就响了起来。

    “报告舰长,左舷海面上有两艘小船,岸边还有烟……距离四海里!”

    大副飞速的把旗语翻译过来,脸上没有一点儿担忧,全是惊喜和跃跃欲试。方地从望远镜里还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估计是对方的船太小了,否则瞭望手也不会都靠近到四海里才发现异常。

    “我命令,全体都有,立刻武装自己,加强戒备。”方地却不敢大意。他很谨慎,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他下达了小心戒备的命令。

    冒烟的地方不在正前方,而是在左舷。秣陵号一直到离岸还有一海里远,也没发现什么小船,按照瞭望手的说法,那两艘小船都钻进岸边的树林里看不见了,他们肯定是发现了秣陵号。

第一百八十三章天涯海角无断绝

    海岸上发现了人烟,而且跑进了密林里。听到瞭望手的报告后,方地撇了撇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方地不清楚此地到底是什么族群在居住,是否有敌意或者攻击性?既然是探险嘛,总不能待在船上,上岸是免不了。

    此刻所有的人都武装起来了,大副召集了三十名武装水手,放下三艘小艇。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装束:鲸鱼皮坎肩、护腿、手套,这是海军陆战队的标配。问题是这里的气温有点高,一名水手有些不满地嘟囔道:“长官,几个野人,没必要穿的这么夸张吧,这也太热了!”

    大副立刻斥责道:“闭嘴,费什么话!再热也比死了强。都赶紧的,划船!记住啊,没我的命令,不许随便攻击!”

    大副才不管热不热呢,第一次和当地土人接触,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上来就是一顿梭镖,几支毒箭啥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胆小活得久。三艘小艇升起小三角帆,支开三对船桨;大副一声令下,所有人在号子声中,整齐的划动船桨。小艇在水面上轻快的滑行,很快就抵达了海岸边。

    靠近了海岸,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时大副才发现,这特么的根本就不是海岸,而是和珠江一样的河流入海口,只不过由于这里植物太过茂盛,很多都直接长在海水里,把河口给挡上了,从远处看与其它海岸无异。

    “大家都听着,都把眼睛睁到最大,前后左右都要看仔细,尤其是树后和树上面。每条小艇上准备两个人,把弩上好弦,一旦发现有人要攻击咱们,立刻射死他!”

    面对着新情况,大副犹豫了半响,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他还是决定钻进这条河去看个究竟。不过警戒级别立刻提升,已经从不能随便伤人变成了主动防御。别看这条河的入海口植物很茂盛,钻进去之后立刻变得豁然开朗,河面也宽了很多。

    大副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两岸,河岸两边的树木有被砍伐过的痕迹,头顶上也没有了那么些藤蔓,航道宽了很多,一看就是被人故意修整过。这里有人居住是百分百的了,他们故意留着入海口的树木没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怕外人发现了他们的居住地。

    看样子这里的人非常警惕,这个地方部落的争斗少不了,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大副再次提醒大家提高警惕,大风大浪的都闯过来了,要是莫名其妙的在这里丢了命,那就太不合算了。

    在河道里行驶了大概两公里左右,前面又有了新情况,左岸出现了一片林间空地,不光树木被砍伐光了,地上还有烧过的痕迹。领头的水手长,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大副轻声说道:“长官,他们的船就在前面,左舷五百米,岸上还有草房子。没看见人!”

    领头的水手长发现了岸边停靠的船只后,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这家伙真是个傻大胆,不光是没有小心翼翼,还在船上站起身,伸着脖子四下张望,还嫌头盔碍事,直接摘了下来。

    “喂,吕奇,你特么的不要命了!带好头盔,他娘的坐下,坐下!加把劲,快……划过去,划过去!”水手长冒冒失失的表现,让大副惊出一身冷汗,他一边嘴中骂骂咧咧,一边催促着自己的小艇靠过去。

    “你他娘的敢不听命令!”两只小艇靠到一起后,大副立即给了水手长一巴掌。水手长也不敢顶嘴,只是憨笑着指指头顶,他的发髻在冒着白气,确实是热的受不了。

    大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已经进入洗桑拿的状态。他哪里知道这是热带雨林,雨林里更加的又湿又闷,光坐着啥也不干,汗就哗哗往外冒。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中暑。看到大家都热的成了狗,大副也不再阻止大家把帽子摘下,中暑了也是件麻烦事。

    船靠上左岸后,大副冲着水手长说:“吕奇,你狗日的,在这里待命!听着,你们两艘船停在这里别动,我带人上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意外,千万别犹豫,直接射击!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长官。”吕奇不敢犹豫立刻回答。

    大副带着九名武装水手上了岸,刚走了几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在船上拿了几个瓶子挂在腰上。靠近村子后,他让所有人都停下就地警戒。他自己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握住单刀,一步一顿地走进村子里。

    这个小村落,非常的原始简陋,让大副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当初他也住过这样的地方。用树叶子搭起来的圆锥形小屋只有十多顶,围成一圈,中间是个碎石堆砌的火塘。冒烟的就是火塘,里面堆了好多树枝,可能是因为潮湿的缘故,所以烟雾很大。

    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燃烧的火堆劈啪作响。大副不敢再往里面走,村子里的人肯定都藏起来了,说不定此时正有好几把弓箭瞄着自己呢,就算自己有盔甲,也怕那些带毒的玩意。

    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能自己走出来,大副从腰上取下那几个东西,这是三瓶果酒。他把其中一瓶酒打开,往自己嘴里倒了几口,拍了拍肚子,然后把酒瓶放在一间小草屋旁边的树干上,招呼所有人原路返回了河边,坐在船上等着。

    过了很久也没有动静,到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为啥?这狗日的地方蚊子太多啦!

    “啪“,“啪”

    ”操!特么的,好多蚊子!”

    水手长吕奇脾气急,坐在船上就没安静的时候,不是站起来向村子里张望,就是和一团一团的蚊子做斗争,边打边骂。雨林里的蚊子确实多,不光蚊子,还有不知名的小飞虫也跟着一起往脸上撞。

    “哎,长官,来了来了!有人来了,他们没穿衣服!”一名水手向后报告。

    有条船更靠近河中心,看得比这边远,大概过去了有半个多小时,他那边传来了低声呼喊,提醒大副注意岸边,大副立即举起了望远镜,朝那个方向张望。

    大副看清楚来人只有两个人后,立刻做出了判断:“都别动,把武器藏好。他们没恶意!”

    吕奇此刻也看清了来人,两张画得花里胡哨,棕红色的人脸也映入了他的眼帘。他顿时吓了一跳,手忍不住握紧了刀柄。这两个家伙长得实在太吓人了,他们手里拿着长矛,赤裸着身体,只在腰间围了些树叶。上身和脸上,不知是用什么颜料画的像个鬼怪,而且裸露的皮肤是棕色的。

    大副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作为前几届的学员,他也是阚石手把手教出来的。以前上课的时候听阚石讲过,这个世界上的确有棕色的人种,不过那是在遥远的美洲。靠!我们这都到了两万里之外了。想到这里,大副顿时心凉了半截。

    对了!这些人的打扮不正是老师说的印第安人吗?我们真的来到了美洲。老师说过:这种装扮都是他们族中的战士,谁的色彩鲜艳、丰富谁就是老大,这和有没有恶意无关。其实他是误会了,这时代可能还没有印第安人,只能说是美洲土著。

    大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再说:“大家都听好,你们都把弩箭准备好,但是别让他们看出来这是武器。我先过去聊聊看!”

    那两个土著战士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们走到离岸边二十多米远就停下了脚步,看着河面上这三艘对他们来讲过于庞大的船只发愣。过了好几分钟,其中一个人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冲着离他最近的船上的人连说带比划,顺带呲牙瞪眼发出奇怪的声音:“@¥$#……”

    大副虽然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他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印第安人凡是遇到陌生人,会先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借此让对方屈服,但并不是真的要开战。既然不是要开战,他下了船就迎了过去。

    两个土著人看到大副一个人过来了,也不再龇牙咧嘴了。他们表情轻松了下来,稍微放松了点警惕。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围着大副左看右看,好象对大副一身打扮起了很大的兴趣,尤其是特别喜欢皮甲上的铜扣。

    这家伙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没几下,就揪下一个铜扣来,然后就往他们脖子上戴着的饰品串上串,那个年长的土著人嘴里面还嘟噜着:“%¥¥……”

    他摘下一个动物的牙齿递给了大副,看样子是没打算白拿他的铜扣,这意思是打算交换。大副有点懵逼。他拿着那颗牙齿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我靠,谁说土人傻,我就跟谁急。特么的敢用破牙齿换我的铜扣子!”

    大副虽然心里在破口大骂,但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就盘算开了:”不错不错,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得了,你们喜欢亮晶晶的玩意,这好办!”

    想到这里,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玻璃珠子,这是跳子棋的棋子,刚刚他顺手塞到裤兜里了。听老师说过这玩意儿在这里好使,甚至可以换到一大片土地。换吧!以物易物,尤其是一方对物品价值并不太在意的时候,这种买卖做起来就非常容易了。

    嘿嘿,不一会儿,那两个土著人基本上是光着身子走的,身上所有的饰物连长矛在内,换了两颗玻璃珠子走了,尤其是那俩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明明穿着好几块黄金。

    大副这花了两个玻璃珠子,就换了几坨黄金,他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不地道。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印第安人也觉得这样交换不太公平,似乎觉得对方吃了亏。于是他们冲大副招了招手,示意跟着他们走。

    大副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跟着他们走,他还指了指地上,示意如果要交易就到这里来。在这里还有自己的兄弟可以掩护自己,进了人家村子,那可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大副无所谓交易成功不成功,他只不过想通过交易来取得对方的信任。

    他可不想让自己处于太危险的状况中,这可是有过深刻教训的,以前远洋舰队在印度就吃过这样的亏,一名前去交易的船员就成了人质,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把人抢回来。

    看到大副不肯进村子,两个土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其中一个从腰上掏出个东西放到嘴里,然后冲身后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有点像猫头鹰发出的嚎叫。

    不一会儿,村口又出现了几个画着大花脸的男人,打扮都差不多,他们和先来的这两个人交流了一下,拿起玻璃珠左看右看,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又扭头回去了。

    得!弄巧成拙了。这下大副彻底的傻眼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散向峰头望故乡

    大副正在发呆的时候,事情又有了转机。村子里跑出来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土著人,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堆不知名的东西。

    其中最多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另外还有黑乎乎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肉干,有木头雕刻的怪模怪样的面具和雕像,巨大的牛头骨,五花八门的挂件和一些杂物,全都放到大副的跟前,其中一个年长者冲他比划着叽叽呱呱说了半天。

    大副听不懂对方的话语,他蹲下身在这堆破烂里扒拉了半天,除了黄金以外,其中一个灰白色的小球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拿起那个球,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他在手中抛了两下,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那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远远的滚了出去,刚开始他还没太在意,但是那个球在地上不停的跳动,让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大副又用一颗珠子换了两件金饰和几个小球。一眨眼,这几个人又跑了,过一会儿不光他们回来了,还有一位更年长,头上戴着羽冠的老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这位老人看起来应该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他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大副。半晌,他指指大副腰上的短刀,然后递过来一块黄灿灿的石头。大副定睛一看,嗤,是狗头金!

    这块天然金块足足有七八斤重,金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由于经常被把玩,表面变得非常圆滑。现在老人把它拿出来,一副肉痛的样子递给大副,想用这个金块换他的开山砍刀。大副想了想,从腰上把自己的砍刀解了下来,抽出之后随手对着旁边的一棵小树,咔嚓一声就给砍断了。

    “@#&%¥……”

    果然那首领脸色大变,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他接过砍刀,满脸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砍刀立马成了这些土著人心目中最珍贵的东西,没有人再去关注那些亮晶晶的玻璃珠子。

    所有人围拢在酋长身边,他们开始传看砍刀,其中一个身上色彩最鲜艳的战士用刀试了试,一刀就砍倒了一颗小树,再一刀又砍倒一棵。激动得他手舞足蹈、连吼带叫,再也不肯给别人看了。

    交易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这帮土著人都是穷屌丝,特么的实在是太穷了!他们再也拿不出什么财物来交换中意的东西。最后大副和酋长经过比比划划的交流,还是做成了一笔交易。大副用两颗珠子和一把小刀换取了海湾边的一大块土地。交易的结果就是:双方都对这笔交易非常的满意。

    回到海湾,这里忙得热火朝天。秣陵号正在往岸上转运物质,一些人在森林边缘搭建营寨。大副心里有事,他急匆匆地找到船长,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舰长,我们是不是到了美洲?”

    正在查看海图的方地大吃一惊,脸顿时沉了下来。他走过去把舱门关上,这才厉声问道:“屠昚,你怎么知道的!消息有没有传出去?”

    屠昚一声冷笑:“哼,方地,这船上多少人是老师的学生?你还能瞒多久?我们已经见到了老师说过的印第安人,你能瞒得住吗?”

    “什么?和你们打交道的是印第安人!你敢确定?”方地更加吃惊。

    “嘿嘿,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印第安人?但那些部落的人是棕色人种,老师说这些人种主要分布在南美。你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我也没想瞒着大家,我只是怕……”

    “有什么好怕的!大家出来闯海,有几个会怕死?和你哥哥比,你真是差远了,特瞧不上你这样小肚鸡肠的样子;你连自己的袍泽都信不过,靠你单打独斗,能把这件事扛下来吗?”

    “那你说怎么办?要是军心乱了,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选的道路自己负责。召开全体大会,把真相告诉所有人。大家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共度难关。对啦,我们离家有多远?”

    “大约一万五千公里。”

    “嗤……我滴妈呀!这特么的太远了。”

    “是啊,屠昚,所以我不想告诉大家,怕把弟兄们吓坏了。我现在还指望着他们把船修好。”

    “方地!你错啦!这还真需要告诉大家。我们不光是要修船,还要储备粮食。整整三万里啊!这指不定要在海上漂多久。这可不能有差错。另外茶叶一定要集中保管好,老师说过这个可以防止败血症。”

    “嗯,是我欠考虑了。就按你说的办。对啦!你和那些土著打交道怎么样?”

    “嗯。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看看这是不是老师说的橡胶?”说到这里,屠昚从怀里掏出一个灰白色的小球递给对方。

    方地接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又在屠昚的示意下扔在地上,顿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兴奋地说道:“屠昚,狗日的。你立大功了!这肯定是橡胶,老师不是说过,这些土著喜欢拿这个东西当球玩,就是因为它有弹性。我们一定得找到这种树苗。”

    屠昚咧嘴一笑:“呵呵,这个应该不难,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储备粮食吧!这可是件大事。”

    ……

    “方地,你们这次带回来了橡胶吗?”阚石突然打断了正在回忆的方地。

    方地立刻回答道:“王上,我们这次带回来了一千株橡胶苗,现在全部种植在崖州岛上了,另外我们还带回来五百桶橡胶树汁,现在都存放在码头上。”

    “好!太棒了,呵呵,这可是件大功劳。王国要对你们重赏,你们这次功劳,有可能改变一个时代!对了,你们是如何搞到这些橡胶苗的,你接着往下说。”

    ……

    出乎方地的预料,就在新建的营寨里,方地公开了事实的真相后,大家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沮丧。所有人似乎都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大家非常平静地接受了当前的处境。会后,方地和屠昚两个人分别做了分工:方地主要负责维修帆船这一块,屠昚负责筹备粮食和搞到橡胶树苗。

    夜里,整个营地里静悄悄的。方地在营寨里巡查了一圈又来到海边,朦脓的月光洒满了海滩。在海滩边的方地望着天空的明月,思念油然而生,他思念那孕育自己的故乡,那如诗如画的故乡。或许故乡的妻子此时与他共赏明月。

    方地在月下是思念,可是故乡的她在月下可能是忧伤,情根深种,思乡尤甚,漂泊在外的游子你可还好吗?在家千般易,出门万般难,凡是多思量,尽量靠自己的,孤独无人的深夜,只有我们漂泊在外的游子,思念家乡的声音,在空旷的海边回荡。

    方地禁不住有些感怀,遥想多年前跟在老师的身边,小小的山寨,瓦屋门前,青山绕绿水;鸟鸣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天籁之音;稻花香逸馨,十里芬芳,如锦簇花海;清流声潺潺,沉鳞戏水,似桃源小溪;风景之优美,如诗如画,似欲界仙都。

    “家乡真美呀!”想到这里,方地禁不住呢喃出声。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笑,方地回头望去,只见屠昚穿着个大裤衩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方地不由得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道:“屠昚,找抽吧!你小子笑什么笑,跑到这里干嘛?”

    屠昚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一屁股坐在沙滩上,遥望着明月回答道。“呵呵,老方,跟你一样想自己的媳妇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真以为弟兄们都睡着了,我敢说今天夜里没有一个人能睡得安心。”

    方地听到这些也坐了下来,自我解嘲:“特么的!每天装硬汉。真特么的累。有时候真的撑不住了!哎,我真的比大哥差远了,连老三都比不上。”

    “啧啧,你呀!你这个人就是容易走极端,要不然就是自负的不行,要不然就妄自菲薄。其实你做的很不错了!嘻嘻,别不信!真的,在海上漂了这么久都没有垮掉。在我们这批人中你也算是一条好汉。”

    “哦,真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嘿嘿,你以为我时不时的打击你,就是轻视你吗?说实话,我那是嫉妒你。跟老师学习的时候什么都比我强,年纪还比我小几岁。你要是再优秀一点,你还让不让兄弟们活了?”

    “哈哈哈哈……狗日的,我特么的听着咋这么舒服,要不你再编几个理由夸夸我。”

    “得了吧!再夸你,你就要翘尾巴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了,弟兄们还指着你把大家带回去!”

    “行!你早点休息。”

    “嗯!”

    ……

    翌日,土著村落。

    屠昚和那酋长翻来覆去的猜了好几次,终于有个土著人明白他想干啥了,他指着屠昚手上的橡胶球喊叫了几声,又在地上画了一棵树的样子。

    “哎呦。我滴个妈妈咪啊!总算是有人搞懂了。”屠昚翘着大拇指,对着那人比划着。

    那个土著人拉着他走出屋外,指着河的上游比划,呲牙咧嘴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屠昚大致也猜到了,对方说的橡胶树应该还在河的上游。看他的动作,意思是橡胶林还有蛮远的距离。

    最后对方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他愿意带路,只不过手指着他新配的砍刀。得,他娘的还是个人精!屠昚立马摘下刀放到对方的手里,只把这家伙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看样子找到橡胶树苗不成问题,当首领也弄明白了屠昚的意思之后,很爽快的用两名族人充当向导,然后心满意足的拿走了两颗珠子,大家约好了明天早晨一起出发。屠昚三步两步跑回自己的船,然后指挥着三条小艇返回海边的营地。

    方地看着一脸兴奋的屠昚,忍不住泼了一把冷水:”喂,屠昚,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可能要深入他们的地盘了,这帮人是不是包藏祸心都难说。明天你可要小心一点,别中了对方的埋伏。路上加强警戒!”

    屠昚经过刚才一阵子激动之后,现在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河岸两边密集的丛林,他也有些忐忑不安。如果这些土著人想要伏击自己,只需要在回程的河岸两边埋伏好,这条河宽顶多有四十米不到,两边都能射到河中间,一顿毒箭梭镖下来,自己这边肯定损失惨重啊。不过为了橡胶这个很有前途的作物,屠昚咬咬牙没退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夜来有梦登归路

    屠昚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三只小艇,三十名武装水手在向导的带领下出发了。

    路程比屠昚想象的还要远,还好土著人也没方地想像的那么坏,沿着河流逆流而上,他们整整划了一天,直到黄昏的时候。右侧岸边就出现了一片林子,在向导的演示下,割开的树皮果然渗出白色的浆液。土著人表示,放在空气里,第二天就会凝固成小球。

    橡胶树找到了,屠昚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筹备粮食了,就地种植粮食是不可能的,他们既不熟悉当地的土地墒情,适合种植什么样的作物。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大部落,能交换的到最好,交换不到的话那就只有抢。这样的事情远洋舰队也没有少干,虽然华夏的舰队很少这样做。当天夜里就在这里宿营,这里什么都好,天气太闷热,还有就是蚊子太多。

    也是奇了怪了,那些土著人咋不怕蚊子叮呢,而且蚊子好像也欺生,很少去叮这帮土著。难道说他们还有防蚊的绝技?屠昚沟通了半天,可惜大家语言不通,太复杂的表述真是比划不明白。屠昚也泄了气,唉!防蚊药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考虑吧。

    翌日,三艘小艇顺流而下,中午前就回到了秣陵号的锚地。一靠岸,屠昚挠着满脸的疙瘩找到了舰长。他将橡胶林的情况跟方地作了汇报,那片橡胶林实在是太大了,肯定可以搞到足够的树苗。

    不过想要割胶的话,就要准备一些酒桶,要不然还没到家就会凝结成一团一团的,肯定拿回去没什么作用。听完他的汇报以后,方地立刻指派人手做木桶,争取在返航时有足够的木桶可以使用。

    有了第一次和土著人的亲密接触,还有了橡胶这样重大收获,这对舰长信心有很大的鼓舞,之后的日子船员和土著的来往增多了不少,大家彼此之间也没有了敌意。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是平静,只有一个倒霉鬼被巨蟒吞噬,不幸身亡。这事也给大伙提了个醒,没有必要的时候,大家都不敢随随便便进那片丛林。现在舰队面临着最大的问题是粮食危机,附近的野兽很多,海里的鱼货也很多,肉食基本可以保障。

    主食就成了大问题,屠昚找遍了附近近百里的地方,跟当地的部落换取粮食,还搞到了一种名叫土豆的玩意儿,这东西可以当做一种主食。因为没有发现一个像样大点的部落。小部落就是被抢光了,肯定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食,所以他的抢粮计划还没有施行过。

    屠昚满肚子的坏水不知道是不是遭了天谴,前天刚刚返回营地的筹粮队全部病倒了,屠昚病情最严重。晚饭前,军医突然闯了进来,表情很紧张,向方地汇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不仅是筹粮队的人病了,营地里也有人开始发病,人数接近一半。

    “什么!怎么回事!什么病?拉肚子?”

    方地因为三个桅杆都要修好了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船都修好了,人要是病了,那有个屁用!而且病倒了还是将近一半人,尼玛这明显是传染病啊!方地顿时紧张起来,他连珠炮的发出质问。

    军医也很紧张,他整天都在亲自关注那些病号,现在情况愈发不可收拾了,他无奈之下才来找方地求助:“舰长,不是拉肚子。病号浑身发冷,盖了好几条毛毯都不管用,冷得直哆嗦,从下午开始,又改成发热了,额头很烫,发高烧!大副最严重,他都开始说胡话了。这恐怕是……”

    “是什么,快说!”方地的眼睛顿时红了,他一把揪住军医的脖领。

    “我听过王后的课,刚刚又翻了王后最新的医书。这症状很像是……是疟疾!”

    “什么?我操!疟疾!糟糕,应该是蚊子!”军医的话让方地如坠冰窟,记忆深处阚石讲过的内容顿时浮现在脑海。他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忽冷忽热的气候容易感冒,可是身体要是忽冷忽热了,那就只能是一种病——疟疾!这是一种非常致命的传染病,死亡率非常的高。所有人都可能染上了这种病,他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军医让方地的绝望神情吓了一跳,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说到:“舰长,要赶快找到金鸡纳树,金鸡纳的树皮可以治疗疟疾!”

    “对!我想起来了,老师说过的金鸡纳树皮。你认识这种树吗?”方地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有办法就好。

    他放开军医,听他继续往下讲:这种传染病是很可怕,但疟疾这个东西好像传染性并不强,只能通过血液传播,蚊虫叮咬是主要传播途径。疟疾有潜伏期,具体几天会发作军医也不清楚,而且现在没患病的人不见得说就没事儿了,说不定哪天也得倒下。

    军医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到其中的一页。他指着上面的图片,告诉方地:“舰长,要赶紧找到药,否则整个队伍都完了。你派几个人给我,这里肯定有这种树。相信我,我一定找到它!”

    “不!你留下。把书给我。还是我去吧!这里离不开你,只有你懂得治病,你给我撑住场子,照顾好弟兄们。等着我回来!”

    “舰长!”

    “不要说了!这是命令。”

    “是!”

    ……

    两个人边说边匆匆赶到病房里,屠昚已经浑身打哆嗦,他不停出虚汗,又陷入了高烧,口中一直在说胡话。心急如焚的方地一整夜都守在他身边,不停的用硝制的冰块帮他冷敷,帮他把体温降下来,更怕把他脑子烧坏。到了下半夜,屠昚突然清醒过来,神情憔悴已经奄奄一息。

    “咳咳,方地,和我妻子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儿子还小,兄弟,你以后要护着他们母子,等我儿成年……咳咳,我……我怕是不行了!兄弟,谢谢你还能陪伴我。如果我挂了,把我烧成灰……带回……去,我……好……想家,家乡……真的好……美……”

    方地早已是热泪盈眶,他紧紧的搂住再一次昏迷的屠昚:“屠昚,你这狗日的。你给我挺住,你他娘的要是走了,谁还来挑我的毛病?我以后跟谁吵架?呜呜呜呜,你他娘的是不是个男人?你要是这样走了,老子看不起你……”

    “方……方地,你……他娘的松开点。憋……死我了。”屠昚再一次悠悠醒转,他强撑着笑容说道。

    “……呜……你这狗日的给我撑住。好兄弟,再忍一忍,相信我,明天我肯定能找到那种树皮,听着,你要不停对自己说,不能死!不能死!你老婆和孩子都在等你回家!呜呜呜……屠昚,别让我看不起你!”

    方地泣不成声,此刻早已失去了方寸。所有人都陷入悲伤和恐惧中,营寨里今夜无人入眠。所幸的是屠昚挺到了天明,只不过已经奄奄一息。再不得到药物,恐怕撑不过去了。

    天刚放亮,方地疯了一样划着小艇,把屠昚带去了土著人的村落。那个酋长过来看了病人的样子,很显然,这家伙见过这种病。他弄明白了方地的意思,他用手指着天,嘴里面嘟嘟囔囔说些什么狗屁。但也不像拒绝的样子,酋长拿出一个罐子在火上面煮水,又加了一些灰呼呼的东西。

    方地发现这老家伙做完这一切后,闭上眼不言不语,啥意思呀?方地搞不明白。他突然瞥见了一个土著战士身上的开山刀,顿时有了主意,他从随行的士兵身上收集了十把开山刀,往面前一放说道:“换药!……十把短刀!”

    虽然没听懂人家在说什么,但是方地觉得刚刚那灰色的粉末肯定是药材,至于为什么不再拿出来,肯定是价格没谈拢。这么金贵的药材,怎么可能随便拿出来给外人用呢?酋长看到眼前的十把刀,摇摇头又摊一摊手,方地明白是表示真的没有了,顿时脸色大变。

    就在方地处在爆发的边缘,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这时从人群里站出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土著女人,直接走到了酋长面前,和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又和旁边几位年长的土著大声说着,表情有点激动。

    在得到那几个老头的首肯之后,就从地上拿起一把短刀,直接在自己的小臂上割开了一个口子,用手掌沾着自己的血挨个和那几个老头击掌发誓,至于他们发的什么誓言,方地还是一头雾水。

    方地都快急疯了,真他娘的急中风遇到了慢郎中。可是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又在人家地盘上,只能等着他们折腾。土著女人发完了誓言,长老又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就从一个陶罐里倒出些红色的粉末,开始在那个女人脸上画线条。周围的人群高声嘶吼着,敲击着胸前,挥动手里的梭镖,有节奏的围着她转着圈的跳了起来,可能是个什么仪式。

    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酋长在那女人身上画完了图案,仪式总算结束了。方地都快崩溃了,这时候,酋长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给屠昚灌了下去。

    方地也不知道他灌下去的是什么,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也没有别的法子。过了一会儿,正当方地耐不住性子,指着图片再次询问金鸡纳树的时候。酋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和这个女人走,但只允许他一个人去。

    那女人从一间小草屋走了出来,她拿起一根梭镖,腰上还插着方地送的砍刀,方地跟女人走出了村子,沿着河滩的树林进发,方地心急火燎地跟在这个女人身后,那女人转过头来,突然开口对他说了一句:“伊雅……”

    “伊雅……”方地有些发愣,但模仿着对方的声音说道。

    那女人顿时露出甜蜜的笑容,虽然脸上涂都花花绿绿的实在是恐怖,但方地可以感受到她发亮的眼神分明充满着喜悦。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伊雅……”

    这句话方地听懂了,因为这个部落频频和船员打交道,会说一点简单的汉字也不太奇怪。方地现在需要她的帮助,哪里敢得罪她,连忙自我介绍:“我……方地!”

    两个人又确认了几次,得到女人的点头确认之后,方地总算松了口气。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吃一点东西。他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两块压缩饼干,这是仅有的几块了。他分给伊雅一块,让她按照自己的样子扔进嘴里。

    “方地!¥#¥#……”

    伊雅应该觉得饼干的味道不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过配上她的大花脸和一嘴白牙,比不笑还难看,那模样活鬼一样。看到眼前的一幕,方地差点背过气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方郎直贯兽咽喉

    方地是个结了婚的人,伊雅因为裸露着上身,只要看看胸大肌的形状,这个土著女人年纪并不大,准确说应该是个少女,肯定没生育过。她脸上画着浓重的粉彩,模样是真看不清楚。光看身材的话,确实很吸引人。想到这里,方地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呸呸呸!想起船上的弟兄们,他觉得自己有些荒唐。甩甩头摒弃胡思乱想,他侧头问伊雅:”我们去哪里?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需要走多远才到?”

    看到对方一脸的懵逼,方地顿时泄了气。身体语言不足以表达清楚这些意思。想想生死不明的屠昚,算了!反正也来了,走吧,弟兄们还等着救命呢!哥们刀山火海也闯了。

    进了雨林后,伊雅变得非常谨慎起来,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个多时辰,依旧还没到地方。雨林里有一条小径,应该很少有人走这条路,地上的藤蔓枝条不时把小径掩盖起来,如果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路。

    伊雅一直在前面挥舞着砍刀开路,雨林里又闷又热,伊雅全身都汗透了,脸上的油彩都被汗水冲花掉了。方地过意不去,觉得让个女孩子受这份累不太合适,就主动承担了开路这份职责。他在伊雅的指点下,在越来越密集的雨林里挥动的手中的砍刀。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条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方地砍得胳膊都酸了,可雨林越来越茂密,到最后森林把阳光都遮蔽了,光线越来越暗,雨林里阴森森的让人感到可怕,方地比划着手势好几次都想问问到底还有多远,可惜问了也是白问,基本上是鸡同鸭讲,双方几乎无法沟通。

    临近中午的时候,雨林中小径终于变得宽敞起来,森林中间不时还出现一些空地。方地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确信这些空地曾经是一些村落。不过已经荒废了很久,到处都是一人高的灌木和野草,就是没有大树,不知道原本居住在这里的部落跑到哪儿去了。

    方地虽然很着急,但他看见伊雅已经非常的疲惫,并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在这里休息休息。走了两个多时辰,两个人都很饿了,方地再一次拿出压缩饼干和伊雅分食。伊雅看样子很喜欢这种食品,脸上立刻露出微笑。汗水和雨水把伊雅脸上的油彩基本上都冲刷干净了,她露出了本来的容颜。方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伊雅长得很秀气,挺好看的。

    两个多时辰在雨林中跋涉,非常消耗人的体力。雨林里又闷又热,不时还下起莫名其妙的大雨。再加上还要对付那些藤蔓,一路走到这里真是费老鼻子劲。

    自打停下来休息,伊雅神情变得格外的紧张;她一边吃着饼干,一边不时的东张西望,似乎在担心什么。方地有些奇怪,他做了一个手势和伊雅沟通,对方很快就明白了方地的意思。她指手画脚的比划着,看到方地懵懂的样子,又呲牙咧嘴的弄出一副凶相,把双手弄成爪子的模样,四肢着地,像只猫一样来回爬动,嘴里还不时的发出类似虎豹的吼声。

    方地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制止了对方的动作。此刻他血往上涌,心跳的厉害,倒不是因为野兽的问题。主要是伊雅几乎是一丝不挂,加上身材非常的不错,浑圆的屁股和纤细的腰身,再加上漂亮的脸蛋,这样撅在地上实在是诱人犯罪,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方地忍不住有了冲动。

    伊雅倒是没有发现方地的神情有些异样,她明显是在害怕猛兽。她一只手里握着砍刀,另一只手还拿着梭镖,一刻也不敢放下。尽管这样吃东西不方便,可她依旧保持着如临大敌的姿势。方地见她竟然是如此的紧张,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

    方地立马从背包里把折叠钢弩拿了出来,上好弦后装好一支全钢的弩箭;然后把砍刀斜插在腰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方便自己抽刀。看到方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伊雅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捅了捅正在调整刀鞘位置的方地,又指了指那具钢弩。

    方地明白了,这女孩喜欢这个东西,想要拿过去看看。但现在真不是时候,方地连连摆手,表示现在不可以给她看。伊雅好像有些不高兴,冲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突然她的话嘎然而止,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左前方的灌木丛里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方地一听就知道来者是猛兽。

    从小生活在丛林里的方地非常机警,他动作敏捷的把伊雅挡在了身后,他双手端起了钢弩瞄准的野兽发出声音的方向。这时身后的伊雅动作却出人意料,她脸色惨白直接双膝跪伏在地上,连砍刀都放下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向神明祈祷。

    方地却没有一丝慌乱。他从小生活在阚石身边,接受过非常系统的特种兵训练,对自己的能力充满着信心。他的耳朵非常灵敏,能很快定位声音的范围和方向。就在他扫视左前方树林里到底有什么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某种短粗的呼吸声。

    方地心中警铃大作,他本能的猛一转身,瞥见一个黑影从树上向他扑来。说时迟那时快,方地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扣动了手弩的机括;几乎同时右手拔起的砍刀直指前方。双腿同时向下一跪,上身随之后仰,尽量避开黑影的攻击。

    “嗷呜……“

    ”啊……”

    那黑影发出一声嚎叫,方地也是一声闷哼,他被黑影强大的力量带翻在地。黑影凄厉的嚎叫声响彻整个雨林,回荡在雨林里。方地知道弩箭肯定射中了目标,至于有没有射中要害不知道。他现在也受了伤,脸上被野兽的爪子划开了一道豁口,血咕咕的正往外冒,很快就把身前染成了一片红色。

    方地知道还没有脱离危险,他根本无暇考虑自己的伤势,他一个翻滚站了起来,靠着一棵大树做出了防御的姿势。那黑影的动作也非常的快,身子一扭转过头来。这时候方地才看清楚自己的对手,那是一只全身乌黑像老虎一样的动物。

    方地不知道这是一支南美黑豹,是雨林里最凶猛的狩猎者。它让弩箭射中了,弩箭斜斜的插在它的左肩胛上,这一箭看样子并没有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刚刚这家伙一爪子扫在了方地脸上,然后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滚到了地上。

    一人一兽对峙了几秒,方地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知觉,血顺着下颔往下淌,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也许血腥味刺激了这个家伙,只见它身子一缩,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再次扑向方地。瞬间,方地同时有了动作,他一个侧步向右一闪,避开了对手的攻击,闪到黑豹的受伤的一边。

    右手的砍刀不管不顾的就捅了上去,也许是弩箭造成的伤害让黑豹的动作没有刚才敏捷,这一刀直接捅进了黑豹的肋下,方地顺着刀势直接压在它身上,恰好避开了黑豹扭头一口锋利的牙齿。刀一直没到刀柄,卡在肋骨里根本无法拔出来;方地很有经验,他顺势一搅。黑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热血喷了方地一头一脸,连眼睛都被糊上了,黑豹拼命的扭头就咬,它在做垂死的挣扎;此刻什么也看不见的方地也发了狠,他死死的把黑豹压在身下。

    不知道过去多久,黑豹终于不再动弹了。方地喘着粗气想从这个毛茸茸的家伙身上下来,他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家伙身上。已经脱力的方地用手背抹了脸上一把,感觉到脸上两道血口子很深,黑豹的爪子差一点就抠掉了他的右眼珠。

    黑豹在地上抽搐着,还没有完全死透。刚才的那一刀直接伤到了它的内脏。它两只绿油油的大眼睛还没闭上,看上去有点渗人。这家伙将近两米长,皮毛像缎子一样油光发亮。这家伙比老虎稍小,又喜欢从树上向下攻击,其实比老虎更加的危险。

    伊雅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刚刚短短的十几秒钟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被部落称为神兽的这只黑豹,居然被这个外族男人给弄死了。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这可是雨林之神啊,从来没有人活着见过它。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敢在这一带生活,更不要说捕杀这头猛兽。这家伙是不是人啊?武力竟然如此的恐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看样子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方地没有理会伊雅在那里胡思乱想,不过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其他土著人不敢带他来找药,因为他们害怕这只猛兽。这个女孩为什么敢带她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他也想不明白。

    方地没工夫去多想,他艰难地从背包里找出急救包。现在处理伤口非常的重要,要不然一个伤口感染就可能要了他的命。他用酒精赶紧对脸上的伤口进行消毒处理,这需要伊雅的帮助,他喊了好几声,才让这个傻女人清醒过来。

    伊雅理解得很快,估计她处理过这种伤口。开始往方地的脸上倒酒精,只不过酒精的味道让她有些诧异,伊雅把酒精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露出迷茫的眼神。

    方地再一次唤醒了伊雅,他靠在树上,仰着头比划着指导伊雅帮自己处理伤口。伊雅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她对处理伤口也挺在行,拿着急救包里的棉花团用酒精沾湿,开始擦拭伤口。

    伊雅遵照方地的意思在伤口上撒了药粉后,再用绷带把伤口缠上。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方地包扎好了。地上那只黑豹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再也没了动静。它那一身纯黑的毛皮乌光锃亮、膘肥体壮,看来它以前在这里的生活质量不错,可惜选错了对手,白白送了小命。方地也有些后怕,刚才要是转身慢一点,此刻躺倒在地上的就不是黑豹了。

    休息了一会,方地总算恢复了些体力,心中焦急的他催促着上路,两个人继续走向雨林深处。经过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伊雅好像啰嗦了很多。她不停的和方地说话,脸上洋溢着笑容;看来黑豹被杀死以后,她心中的恐惧少了很多。方地心里面还记挂弟兄们的病情,不时催促着她加紧赶路,早点找到那颗希望之树。

第一百八十七章雨林采掇获所愿

    两个人在雨林里走走停停,一直走到黄昏时分,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不用伊雅比划,方地也知道到地方了,他已经看见了金鸡纳树。这一刻,方地忘记了脸上的伤痛,大吼一声就跑了过去。

    这片林子里有十几棵这样的树。方地按照书中记载的办法,开始剥树皮。他发现这些金鸡纳树正好结着果子,便留了一个心眼,顺手采摘了一些成熟的种子放进了背囊里。

    两个人采了不少的树皮,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夜里是无法穿越雨林的。今天看样子是赶不回去了,两人在小溪边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点起篝火,方地把简易的帐篷支起来后,就开始做起晚饭。

    篝火晚餐还没结束,方地就坚持不住了。刚开始他以为自己是体力透支的问题,只觉得头晕、浑身乏力、骨节发酸。渐渐地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一摸自己的额头,不光是在发烧,伤口还一蹦一蹦的疼,这是伤口发炎了。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惨了!”,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方天仿佛回到了家里,自己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妻子在旁边忙碌着为他泡茶,看着妻子窈窕的背影,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一缕阳光正从没有封口的帐篷顶照进来,方地睁开了眼,原来是南柯一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影。朦胧中感觉是一个女人,她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她转过身来,原来是伊雅,自己还在美洲。方地感觉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来。他疲惫地又闭上眼睛。朦胧中,他意识到这女人正靠近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她正往自己伤口上吐东西,还在用手指涂抹。方地知道这可能是伊雅在用草药帮自己疗伤,这时候他才发现身上不再疼了,脸上也不再肿胀,这就说明人家的药确实管用。

    接下来的事情方地没法忍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方地醒了,伊雅抬起头,带着一嘴唇的绿色植物汁液,冲着他笑了笑,还是把嘴里的植物碎片吐出来,示意他自己吃。伊雅使劲点了点头,指了指她自己,又指了指方地,然后又把那团东西送到方地的嘴边,伊雅口中说道:“七,你七……方地……”

    方地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了,问又问不明白,心急如焚的他最终还是吃了,看样子不止一次吃伊雅嚼过的草药了,人家女孩子一番好意,自己也不能够好心当做驴肝肺。

    看到方地把草药吃了,伊雅很高兴,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方地此刻才发现伊雅把脸上洗的干干净净,露出了她姣好的面容。还真是个漂亮的女孩!方地心里嘀咕着,一阵困意涌了上来,看样子这个药很有效果,方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方地再睁开眼的时候,帐篷顶上透进来的已经是夕阳的余晖了,他心里着急,一挺身就坐了起来。伊雅已经不见了踪影,方地在帐篷里找了找,发现背包和金鸡纳树皮都在,自己的身体还有些疲乏,但比刚才好了很多。

    走出帐篷,方地远远的看见伊雅正在小溪边洗衣服,那些衣服是他自己的。此时伊雅赤裸着全身也看到了他,伊雅没有表现的惊慌失措,她裂开嘴露着大白牙笑了笑,虽然有点羞涩,她大方冲方地招了招手,好像让他一起过去洗洗。

    这下子方地有些为难,不过去吧,怕伤了女孩子的心,毕竟人家救了你。过去吧,家里还有老婆,虽然这个时代并不在乎男人有三妻四妾。方地没有犹豫多久,人家女孩子都这么坦然,自己也不能太怂。是吧!于是……

    当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了一个帐篷里。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心灵上有了某种默契之后,交流也变得顺畅了许多,原本一些不太容易通过肢体语言讲清楚的话,现在也可以通过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理解了。

    通过手势的交流,方地才明白金鸡纳树皮是伊雅部落的秘密,是不可以让外人得到的。再加上这一片地方是黑豹的领地,没有人敢闯入这片雨林。

    伊雅是酋长的女儿,也是部落的唯一继承人,他们的部落正遭受着一个强大部落的威胁。因为她看中了方地,看中了秣陵号的实力,伊雅主动站出来要嫁给方地,希望得到外乡人的帮助。在伊雅的据理力争下,部落的长老和酋长勉强答应下来。

    方地果然没让她失望,是一位真正的勇士,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对于这个在重病时看护过自己,还间接救了舰队所有人性命的女孩,方地从心底里是很感激的。即使没有夫妻之情,她一个女孩子,为了部落挺身而出,确实拥有莫大的勇气。他现在也愿意帮助她,成为这个部落的臂助。

    ……

    有了金鸡纳树皮,在军医的精心治疗下,舰队终于摆脱了疟疾的死亡威胁。军医没有办法提取金鸡纳霜,他治病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树皮放到石臼里凿碎,然后用凉水泡一天,等谁发病的时候,就灌下去一大碗。

    要说这药的效果真是不错,连续灌三天后,全都不发病了,再观察了三天,确实没有一个人再发冷发热。军医大赞这是一种好药,华夏非常需要。在向导的带领下,军医也去了一趟雨林,采摘了大量的种子。

    由于耽误了三天的时间,还是有五位兄弟没有抢救回来,被疾病夺去了生命。半个月后,秣陵号帆船的桅杆修好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的问题。不过眼前正好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帮助伊雅的部落消灭他们的对头,顺便夺取对方的粮食。

    伊雅部落的对头是人口超过千人的大部落,这个部落处在这块大陆的南面,从海上过去大概需要两天多的时间,也在一个河流的出海口上游。几天前,屠昚带着几个人和两个向导前去侦查,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等待期间,营地里举办了一个婚礼。方地又结婚了,只不过是在遥远的南美。南美土著人的婚礼很简单,彩礼、仪式、聚餐、跳舞,全部流程半天就够。彩礼什么都成,鹿、野猪甚至是猛兽的牙齿都能当彩礼。

    方地不至于这么小气。他的彩礼让这里的土著大开眼界。二十支钢尖长矛、二十面制式的盾牌、二十把复合弓以及大量的箭支;当然少不了一些丝绸棉布,以及大量的陶瓷器具,满满当当地堆满了村子的广场。

    十日后,秣陵号直接突袭了那个敌对的部落。短短的十几轮火炮就解决了战斗,这次战斗不光是把敌对部落给消灭了,抓获了大量的俘虏,同时把观战的伊雅部落土著人也吓得半死。火炮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以为方地这些人是来自神的地方。土著人对船员们更加的恭敬,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转眼就到了月底,这里马上就要进入雨季。有了充足的粮食,秣陵号必须返航了,伊雅无法跟随秣陵号返航,作为部落的继承人不能离开这里。面对伊雅的依依不舍,方地承诺两年后一定再来这里。

    华夏五年四月二十九日,失踪足足八个月的秣陵号告别了伊雅部落,踏上了归途。接下来的航程都是陌生的,秣陵号只能靠着摸索找到回家的路。所幸的是阚石画的海图对太平洋洋流有简单的描述,太平洋上的岛屿都有准确的经纬度。这对方天制定航海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方天的航海计划里面,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后世的夏威夷岛,这一段路就将近七千公里。帆船需要在那里补充淡水和水果。修好的桅杆肯定比不上原装货,秣陵不敢全帆前进。他们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不超过十节的平均速度,这是目前秣陵号帆船的极限,如果超过这个航速,桅杆可能承受不住帆面的压力而再一次断裂。

    每一名船员回家的心情是迫切的,即使帆船保持着低航速,也没有谁敢去挑战船长的权威。海上的气候瞬息万变,头两天还晴空万里,第三天,秣陵号就遭遇到第一次考验。船受到小范围低气压风暴的突袭,刚刚还晴空万里,一下子就变得乌云滚滚。海上最大风力达十一级,浪高超过三米以上。

    秣陵号的船员们时刻面临着危险,三米多高的大浪足以让人体会到什么叫远洋搏命。呼啸的海风夹杂在桅杆的咯吱声中,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海浪一声声打在甲板、船身、甚至船顶上,海水倾泄而下,扑向船员,冲进舱室。

    帆船早已经降下了帆,只能够随波逐流。秣陵号一路向前,海水越来越蓝,风浪也越来越大。在大浪上颠簸时,船体摇摆的幅度接近了三十度。越来越多的水手出现晕船,不少人头发涨,腿发软,行走都困难。风浪实在太大了,老水手都会因为晕船而不停呕吐。

    风暴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船仓外伸手不见五指,呼啸的海风夹杂噼噼啪啪的雨点声中,听起来格外恐怖,海浪一声声打在甲板、船身甚至舱顶上,海水倾泄而下,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头顶的甲板。

    除了值班的人员,其它人都躲进了甲板下面,到底都是久经考验的水手,大家慢慢适应了深海的风浪,可以在风浪中自由行动,也不再恶心呕吐头疼了,而这时候风暴雨持续了十六个小时。

    舵仓内,方地和屠昚两个人苦涩的看着窗外的世界,外面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现在大家又不知道到了哪里,这场风暴还要持续多久?屠昚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特么的!狗日的!怎么什么鬼天气都被我们遇上了。”

    方地正想调侃他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海面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右舷的海面上突然闪出耀眼的蓝光,两个人吓得张大了嘴,变成不可思议的表情。此刻,海面上如同白昼,笼罩在妖异的蓝光中。屠昚战战兢兢指着舷窗外,嘴唇哆嗦道:“老……老大,那……那是啥?”

第一百八十八章万里归船传长缨

    秣陵号随着波浪轻轻的起伏着,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甲板上。说也奇怪,此时此刻风暴骤停,狂风没有了,变得无比的温柔;暴雨也停息了;整个洋面呈现出诡异的平静。

    海面被蓝光笼罩着,光线似乎是从海底照上来的,仿佛右舷不远处海面下有一只巨大的灯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忐忑不安地等着下面的状况出现。方地咽了口唾沫,抬头向天空看去。天空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罩上了一层纱缦。

    正在这时候,所有人的耳朵里都被一种嗡嗡的声音吸引住;他们顺着声音的来源张望,可惜什么都看不到。脚下的帆船随着海浪一起一伏,轻柔的海风竟然带着一股暖意。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右舷的水面下跃出一个巨大的圆盘,它笼罩在炽烈的蓝光中,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它。

    圆盘缓缓的升到了半空,光线变得柔和起来。这时候大家都看清楚了,蓝光中有一个椭圆形的银盘。银盘边缘似乎有一道裂痕,蓝光自缝中发出。银盘腹中似乎横着一条金线,少顷它他就像张开的蚌壳,开口大如半幅草席,蚌壳中白光如银,中间的珠子大小如同成人拳头,耀眼的光芒让人不可正视。整个洋面被照的通明透亮,就像初升的太阳;远远的朝天上看去,半空中仿佛是着了火。

    所有人都吓瘫在地上,更有不少人朝着银盘跪拜。没有一点前兆,银盘倏然远去,它飞行的样子就像在水上漂浮,不紧不慢地朝远处飞去,渐渐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良久,所有人仿佛从梦境中醒来,大家禁不住议论纷纷。

    屠昚率先醒过神来,他一拍还在发呆的方地,大声的说道:“舰长,赶快清点一下人数!”

    方地霍然醒悟过来,他急忙宣布:“快!各部门清点人数!”

    “报告!操帆手人数齐全。”

    “报告!甲板水手人数齐全。”

    “报告!医疗组人数齐全。”

    “报告!后勤组人数齐全。”

    “报告!瞭望组少一人,年小六失踪!”

    “什么?谁失踪啊?”方地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急切地追问道。

    “年小六!”

    “大家在船上找一找,海面上也搜寻一下”

    “是!”

    ……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损失了第三十一名船员……就这样,我们抵达夏威夷岛后,又找到了爪哇岛。最后顺利地回到祖国。”方地说到这里,年轻的脸庞依然显得那么的平静。

    整个政事堂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秣陵号惊心动魄的历程中。良久,阚石感慨地说道:“方地,屠昚,你们很了不起!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秣陵号的每个人都是英雄,你们要把他们的事迹写下来……“

    ”……让更多的人知道外面的世界,让所有的华夏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需要我们去探索,我们这一代人做不完,那就传承下去,让我们的下一代,或者更下一代。子子孙孙一直探索下去……“

    ”……这一次我要亲自嘉奖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配得上这份荣誉。稆执政,那个纪念碑也不要改了,就让它树立在那里,把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刻在碑上。这将是我们华夏文明的丰碑,它将激励着我们一代一代人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稆貅赶紧出列,他上前一步稽首行礼道:“臣遵旨!王上,秣陵号遇到怪事的事情要不要报道出去?”

    “如实的报道!不用担心。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未知的领域,不管是神明也好,哪怕是海怪也无所谓。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世界的真相,我们如果回避,反而会让某些人横生事端出来。你们可以加上这么一句,对于鬼神,我们敬而远之!”

    “臣遵旨!”

    ……

    华夏五年十月某日,獾兜依依不舍的合上手中的《金陵通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感慨地对围在身边的工友们说道:“壮哉!秣陵号三万里,劈波斩浪,历尽艰辛万苦。船员们敢于牺牲,战友间不抛弃,不放弃。好生令人敬佩啊!这些人都是英雄!”

    “是啊!是啊!”所有人纷纷附和,唏嘘不已。

    一名年轻的工友有些艳羡的说道:“秣陵号这次可露了脸!封侯的就有三个人,啧啧,最差的也混了一个五大夫。真是让人羡慕啊!”

    一名老师傅啐道:“小七,你懂个屁!人家都是拿命换来的,王上不是说了嘛,他们配得起这份荣誉。现在朝廷鼓励发明创造,鼓励探索未知世界。你狗日的也读了不少书。你要是有心,把正在使用的机器改进一下,提高效率。说不定也会混个五大夫。总比你现在天天跟在大姑娘小媳妇后面强!”

    “哈哈哈哈……”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不少人调侃那名年轻的工人,把那小子臊得满脸通红。獾兜冷不丁的插上一句:“小七,其实这也真是一条路。你有这个机械基础,如果能为厂子里做贡献,说不定这事真能成!”

    老师傅也说到:“獾大人说的对!王上也说了,探索未知的世界不仅仅是航海。农民想办法提高粮食产量,工人想办法提高生产效率。这都是一种探索。说不定你们中也会出一个五大夫。”

    “说得好!是这么个理。”

    老师傅的这番话让很多人怦然心动,大家都沉浸在向往之中。就在这时,一个粗鲁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獾兜,你这狗日的。怎么又让你抢了先!看完没有?赶快拿给我。”

    “厂长!”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闯了进来,他两眼一瞪,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

    秣陵号的奇遇记在华夏全国引起了轰动效应。在朝廷的有意引导下,这种轰动效应转变成一种风气,一些胸怀大志的人悄悄探索身边的事物,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獾兜就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件事说来也巧,还得从铁路说起。这些年,獾兜在管理铸币厂原料验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严重影响产量的问题,就是运输。洛阳铸币厂的生产车间,距离洛河边还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沿途都是水泥路。

    运来的矿石只能用人从船上背到马车上,然后再拉回车间,这足足有两公里路,而且马车拉着都是重车,现在的水泥质量又不过关。路面经常损坏,车轮也损耗的厉害。而且常常无法及时保障生产。尤其一到下雨的时候,运输非常的困难,导致铜币产量降低了很多。因为就算卸了船,没有太多人手也运不进来,只能堆在码头边上慢慢背,占用了大量劳动力。

    面对这个问题獾兜想了一个办法,就是用硬木铺设轨道,然后用木制的小轨道车往外推。这样就能让矿石的运输变得容易很多,在不增加额外人手的情况下,可以把负责运输的部门节省三分之一的人员,这些人可以去干别的工作。这样下来,无形中就提高了近一倍的产量。

    獾兜在和厂长讨论如何建造这条木质轨道的时候,獾兜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和他说如果厂里舍得花钱,用铁轨做轨道更好。按照他的说法,如果能把硬木轨道变成钢制的,那就不用隔一段时间就去更换木制轨道了,钢轨可以用很久,而且阻力还小很多。

    獾兜说过以后也就忘记了,没想到厂长留了心。他向工部提出了申请,并且说使用钢轨更好。至于说钢轨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厂长不清楚,他也管不着,反正建议的意见提上去了。

    这份公文到了已经升为工部尚书的轮墩手里,立刻引起了他的重视。轨道具体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一种差不多形状,也可以用作轻型铁轨的型材,那就是造船用的工字钢。

    现在华夏的帆船全部都是铁肋木壳船。自从阚石提出这个概念以后,轮墩花了几年的时间突破了工字钢的制造技术。鉴于现在的工业实力,轮墩是用土办法来解决,就是靠锻锤来加工预热好的钢锭,相当于初步辊轧成型钢坯,然后再放入模具中一小段一小段的锻打,最终就能获得所需的钢制型材。

    此时华夏有了平炉钢,钢铁的产量逐年在提升。研发期间,轮墩还请教过几次阚石,工字钢的规格问题,阚石根据记忆就提供了后世工字钢的几个标准。当时阚石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当做一种研究的方向。没想到很快工部就拿出了成品,让铁肋木壳船很顺利的就投入了生产。秣陵号就是第一代铁肋木壳船,他经受住了远洋航行时极端天气的考验。

    这次铸币厂的这份报告给轮墩提了一个醒。工字钢不光是可以用到造船上,还可以用到轨道运输上面。他当即就请示了阚石,希望能在铸币厂新修一段工字钢的轨道运输线,试验一下效果。如果效果好的话,其他的矿山码头都可以用到。肯定将大大的改善运输能力,提高生产效益。

    阚石见到这份申请以后,他神情有些恍惚。这边刚刚搞回了橡胶,他有可能突破蒸汽机的技术。没想到轮墩就提出了轨道运输。尼玛,难道我的剧本拿错了?直接就要跨越到19世纪吗?这是要逆天啊!

    这天恰好在书房里的黎巧,也看到了这份申请,她苦笑的问阚石:“老公,咱俩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这还是原始时代,华夏就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了。这世界会变成啥样子?呵呵,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已经培养出青霉素菌液,估计提取青霉素已经指日可待了。”

    “你说的是真的!”阚石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表情激动地问:“老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嘻嘻,老公,现在还是实验室阶段,工业化生产还早着呢。你不是做了无色透明的玻璃嘛,正好这次方天又送来了橡胶,我们完善的试验设备。现在我们实验室不光能生产生理盐水,还能生产葡萄糖液。我本来就是理科生,化学基础非常好,再过一段时间,三酸两碱我都可以给你鼓捣出来。”

    “我的妈呀!这真是要逆天啊!特么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俺把铁路也给你弄出来,豁出去了。咱们大步迈进十九世纪,打造一个新世界。”

第一百八十九章华夏光景一时新

    阚石和黎巧两个人发了狠,要迈开大步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所幸的是,从楚国到华夏建国,夫妻俩培养了一大批具备初中文化水平的年轻人,甚至高中以上的也不在少数。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再加上现在地多人少,又有优良的种子,粮食生产根本就没有压力,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农业生产人口。可以抽掉大部分的劳力投入到工业建设中来。夫妻俩一合计,要控制这么大的国土,还真的得把铁路搞出来。哪怕是马拉的车厢也行。得了,干吧!

    现在国泰民安,政务上有新一届政事堂处理就可以了。夫妻俩做了分工,阚石负责蒸汽机的发明,哦,不应该说是发明,应该是复制。黎巧负责化学工业建立,首先是解决三酸两碱的生产工艺。

    秣陵城王宫后院摇身一变成了大型的试验基地,每天乒乒乓乓的响声,各种各样的怪味,充斥着王宫内院。工部各种各样的官员成了王宫的常客,频频出入后宫,这也成了华夏王宫的一道风景线。

    与此同时,第二次远洋舰队正式成立。方地成为了这支舰队第一任司令,这支舰队拥有六艘最新型的远洋帆船。这种新型的远洋帆船速度要比飞剪船慢,它有点像后世的盖伦船,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战舰。

    每条船都拥有六十个炮位,携带者六十门二十四磅拿破仑炮,每条船拥有各类人员四百多名,在这个时代是一种无敌的存在。华夏六年八月一日,方地率领第二舰队出发,再次前往美洲。这一次他们将以伊雅部落为基地,对太平洋沿岸的美州部分进行一次彻底的勘探,并完善详细的海图。

    ……

    华夏六年七月一日,第一台蒸汽机正式运行。要问阚石会不会制造蒸汽机啊?说实话他不会!阚石能够生产出第一台蒸汽机,这和他喜好历史有关,这主要涉及到中国19世纪的洋务运动。

    1769年,瓦特发明的蒸汽机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1807年,美国人富尔顿制造的明轮式蒸汽轮船“克勒蒙特”号在哈得逊河试航成功。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国门,强行划租界,建教会,开商埠,清政府被迫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中华从来不缺有识之士,国内一些有志之士深感中国工业技术落后,久受帝国主义侵凌,认为要想独立富强,必须发展自己的民族工业。当时中国国内优秀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徐寿、华蘅芳、徐建寅等人,立志实业报国,在技术资料缺乏、设备简陋的情况下,于清同治元年(1862)三月开始制造蒸汽机,3个月造成模型。

    后经过一年的反复研制、不断改进,于清同治二年(1863)七月,中国第一台蒸汽机在安庆诞生,创造了中国近代工业史的奇迹。后世阚石算是一个愤青,他从部队退役后进了勘探队,每次野外勘探的时候,晚上他总是找些书来读。

    这段历史他尤为深刻,也禁不住为当时中国人不屈不挠的精神感到骄傲,为此他很想知道当时他们生产的是什么样的蒸汽机。所以找过一些图纸和资料看过,他这具被改造过的身体,直接把图纸用人体3D打印了出来。那么这是一台什么样的蒸汽机呢?这还得从这段历史说起。

    1862年初,徐寿携次子徐建寅同往安庆湘军大营,参与筹建安庆军械所。4月,徐寿、华蘅芳和徐建寅接到试造蒸汽机轮船的任务。他们首先着手试制船用动力机,虽然在数、理、化方面有较深的造诣,但缺乏制造近代机械的实际经验和必需的技术资料,困难很大。

    徐寿与华蘅芳等技术人员,以《博物新编》中的图文等为主要参考资料,由华蘅芳负责“推求动理,测算汽机”,徐寿负责“造器置机”,制造小样。开始时,他们还曾到外国轮船上观察,“心中已得梗概”。他们仅靠当时能见到的关于蒸汽机的零星材料,用手工制成蒸汽机的每一个零件,经过反复试制和多次挫折,终于试造出中国第一台以煤炭为燃料的蒸汽机。

    该机缸径1.7英寸(43毫米)每分钟240转,结构与当时居世界先进水平的往复式蒸汽机相类似。蒸汽机的制造成功,具有推动中国机器制造业、农业和其他工业发展的作用,也为机动轮船的制造创造了条件。完成蒸汽机的试制后,他们开始研制轮船。对于新型轮船的知识,他们只是在安庆江边见到过行驶中的外轮,甚至没有见过轮船机动设备运转的情况。

    安庆军械所内没有建造轮船的技术资料和实验设备。在诸多的困难面前,徐寿以中国古老的造船技艺为基础,吸取中华船舶制造中的合理因素,同时,反复研究了,《博物新编》一书中有关船的每一个部分,反复测算,寻求合理数据,经过艰苦努力,逐步完成了船体结构的设计和有关数据的测算。先造出轮船模型,又在船模基础上造出一艘长约10米,时速为4.5千米的小火轮。

    曾国藩亲自参加了试航,在日记中写道:“新造之小火轮船,长约二丈八九尺,因坐至江中行八九里,约计一个时辰可行二十五六里。试造此船,将以此放大续造。”同治五年,在对小火轮改造、放大的基础上,他们制造出了长18.5米,重25吨,平均时速为22千米的木壳轮船“黄鹄”号。

    “黄鹄”号是中国自己设计制造的第一艘机动船,揭开了中国动力机械史和近代轮船制造史的新篇章。当这艘船在长江下水时,外国人办的《字林西报》以《中国人的机器技能》为题作了专门报道,说这艘船的“全部工具器材,连同雌雄螺旋、螺丝钉、活塞、气压计等,均经徐氏父子亲自监制,并无外洋模型及外人之协助”。

    经过努力和几次改进,1868年以徐寿为主的技术人员,为江南制造局造成了第一艘木壳明轮兵船,即“惠吉”号。这艘船“长180尺,宽27.2尺,吃水8尺,马力392匹,载重600吨,船上并装有大炮8门”。这艘兵船的船体、吨位、时速及制造速度等,都远远胜过了“黄鹄”号。

    “惠吉”号的制造成功,不仅拉开了中国近代造船工业的序幕,同时也标志着中国的造船工业开始朝着自立、自主的方向迈进。

    中国人从设计制造第一台蒸汽机和第一艘木壳轮船再到第一艘兵船,开始了中国自制船炮的重大转折,踏出了中国工业近代化的第一步。

    正因为这段历史在中国工业近代化史上的重要意义,阚石特意查找了大量的资料,不仅是蒸汽机的资料,连“惠吉”号的收集得七七八八。这一次他不仅3D出这种烧煤的往复式蒸汽机,连蒸汽船的图纸也完全复制出来。

    这台蒸汽机的生产,阚石和工部的人员几乎是完全复制了这一过程,全程手工打造。因为有了最详细的图纸,每一个零件配件,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徐寿穿越到这个世界,他一定以为是把原型机搬了过来。

    同年六月,黎巧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她的试验室已经可以生产三酸两碱。不仅如此,她还通过萃取法提取了金鸡纳有效成分,生产出抗疟疾的药片,为第二舰队远洋南美提供了保障。

    蒸汽机的成功复制,首先被运用到手工业最发达的羊毛纺织业和棉纺织业。华夏六年十月,阚石的学生机械师乐凯改进了飞梭,大大提高了织布的速度,纺纱顿时羊毛和棉花供不应求。同年年底,工部成功地复制珍妮纺织机,在棉纺织业引发了发明机器,进行技术革新的连锁反应,揭开了华夏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序幕。

    从此,蒸汽机开始带动在纺织业中的螺机、织布机等先进机器。不久,在采煤、冶金等许多工业部门,也都陆续有了机器生产。随着机器生产越来越多。对蒸汽机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朝庭在秣陵、马鞍山、洛阳连续创办第一第二第三机械装备厂,以工厂的形式扩大蒸汽机和各种配套机器的生产。

    随着工业生产中机器生产逐渐取代手工操作,传统的手工业无法适应机器生产的需要,为了更好地进行生产管理,提高效率,各个地方政府衙门开始建造工厂,安置机器雇佣工人集中生产。

    这样,一种新型的生产组织形式——国营工厂出现了。工厂成为工业化生产的最主要组织形式,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机器生产的发展,促进了交通运输事业的革新,为了快捷便利地运送货物、原料,工部想方设法地改造交通工具。

    华夏八年五月,金陵造船厂复制的以蒸汽为动力的女娲号汽船试航成功。同年八月,从秣陵到马鞍山第一条铁路铺设成功,阚石亲自驾驶着蒸汽机车,牵引一列拖有六节车厢的火车试车成功。从此人类的交通运输进入一个以蒸汽为动力的时代。

    华夏十一年前后,华夏南方的大机器生产基本上取代了传统的工厂手工业,工业革命基本完成。华夏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工业国家。工业革命逐渐从南方向北方传播。后来,开始扩展到华夏的其它地区。

    因为阚石和黎巧的胡作非为,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穿越者,把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搞得面目全非,从华夏七年开始,华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这个世界将走向何方?未来迎接夫妻俩的是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一百九十章幕府山头天接水

    ”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未知生,焉知死。”——孔子

    在一切心灵之上有一个更大的心灵。它是永恒,也是一瞬。它是太初,也是无穷。它是一切的一,也是一的一切。

    当我们感觉到自身的神性时,我们与它便是一体的。当我们沉迷于自身的动物状态,它便远离了我们。这就是原始人曾在他们的素朴生活中感觉到,而后被各种文明的恶习蒙蔽,最后被先知们重新发现的真理。——阚石

    ……

    华夏十年四月二十九日,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截止到今天,阚石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三十年了。黎巧来得更久,她来到这个世界超过了四十二个年头。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这夫妻俩身上却看不到时间的痕迹,他俩的年纪仿佛固定在了二十七八岁,人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貌。在这个时代的原始人心目中,这两位就是在世的神明。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这两位对华夏的统治越来越稳固。加上生产力越来越先进,物质越来越丰富,社会矛盾缓和。整个华夏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给人一种天下大同的感觉。

    在这个特殊意义的日子里,阚石偷得浮生半日闲,忽然有了踏春的兴致。阚石和黎巧一行人站在幕府山的巅峰处,朝西南方向,远远的可以看见长江上正在建造的长江大桥,这是华夏第一个特大工程。俯视幕府山北侧的长江,橙黄色的江水如练,向东奔流。长江中最大的江中之洲,八卦洲静卧于滔滔江水中。

    长江在此处被八卦洲的州头分为两支,主流的江面宽阔而相对的平静,从幕府山北麓的山脚下缓缓流过,支流的江水则细而窄,弯成了一个巨大的“弓”字形状,向西北再折向东,于八卦洲的洲尾下游处,汇合之后再向东,直至流入东海。

    夫妻俩站在山顶远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里哪里像原始时代,分明是刚刚解放时新中国南京城郊。站在山顶上往下看,江面上张满白色或灰色风帆的各式帆船,渔船,斗篷船,穿梭往来,百舸争流,一派繁忙。

    “呜……呜……呜……”

    主航道上的拖轮拉着后面长长的驳船船队伴随着特有的汽笛声从江面上驶过,其声悠扬,传遍大江两岸,虽有幕府山的相隔,也阻塞不了其鸣号声的远播。若值夜深人静,这种独特的鸣笛音响,至少可以远播到秣陵城的中心。

    陪着弟弟源儿玩耍的小文,突然指着山下的江面大呼小叫起来。

    “阿爹,阿娘,你们快看!”

    夫妻俩循声望去,从山顶可以看见一只只背部显得黝黑肥大的江豚成群结队的在江面上跃动,身影矫健。它们时隐时现,在水面嘻戏追踪,捕食着鱼虾,可爱之极。它们穿梭在船舶之间,游刃有余,这一刻原始时代和工业化竟然显得如此的和谐。

    阚石和黎巧都来自后世,对城市化的钢铁森林深恶痛绝,两个人都崇尚道法自然,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因此,在他俩的治国理念中,环保是抓的最紧的。

    秣陵城已经建立了十八年,日益变得繁华起来。城市的范围也不断地扩大,人口也越来越多,据统计秣陵城已经超过四十万常住人口,幕府山范围就有近五万人口在这里生活。

    尽管这样,幕府山的大部分都依然保持着原始的自然形状,山峰与山峰之间,遥相呼应,彼此山体紧紧相连。与幕府山北侧紧密相接的猪头山和乌龟山,更能显现出幕府山脉一脉相承的原生态独有的山形地貌。

    幕府山上生长着各色花草树木,春夏秋冬,四季不败。佛手湖一带的林木,依山傍水,阴森茂密。阚石一行人结队从中穿行,犹如行进在原始林莽之中,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林间密不透风。

    话眉鸟,白头翁,喜雀等,众多飞禽穿梭于树林里,发出动人的歌喉,欢快地鸣叫着,还有多种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从林间的树梢上飞过。春、夏季节,山间的坡地上,莆公英盛开着黄色,或白色的花朵,各色野花、野草攀比生长,竞相绽放,好一幅山花烂漫的迷人景象。

    文儿源儿在侍卫的陪伴下走在前面,荆棘伴随着每一条山间小径,时不时的传来兄弟俩的大呼小叫声。他们被三、五粒一种名叫苍耳,浑身带着钩刺的植物种子粘上他们的衣裤,或刺痛他们的肌肤,令两个小家伙挥之不去,叫苦不迭。

    野蒜,野枣,野荠菜,野草莓,野山笋等俯拾皆是。在遍布上岗低矮的灌木丛中,经常能够听到斑鸠发出“咕”,“咕”,“咕”连续的鸣叫声,其声音短促而清脆,间歇起伏颇有规律。

    令人奇怪的是分明听见它们就在你的附近,然而任凭你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去寻找,结果多半是无功而返,叫孩子们百思不得其解。仿佛斑鸠这种山地里的小精灵,天生就有着应对自然界天敌威胁的生存本领。

    它们声东击西,以假乱真,与人们玩起做迷藏来,其智商远远高于这俩个十多岁的孩童。小小斑鸠,体型远比家鸡小,善于在岩石、荆棘间跳跃奔跑,却不善于长距离的飞行,喜于草丛中捕食弱小昆虫,即便被人看见,你也无法捕捉到它们,真叫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少年望之兴叹。

    山间随处可见沟沟坎坎,清溪潺潺,水蛭、小鱼等水生物种游动尽欢。时常,众人也能看到一、两只灰色的野兔在不远处竖起它们大耳朵驻足观望,警惕地审视着这些不速之客对它们这些原住民的造访。

    当你试图走近它们示好企图抓住它们带回家打牙祭时,它们则飞快地消失于林间草丛、或乱石洞穴之中,不给这些顽童留下一丝可乘之机。文儿源儿兄弟有过一两次成功捕捉到野兔的经历,不过那是在三、四条猎犬的奋力围追之下,成功的那一刻,兄弟俩高兴的忘乎所以。

    此刻的幕府山,天高云淡。苍鹰静静地盘旋于幕府山脉上空,这是属于幕府山的一种特有的精灵。它们有着敏锐的视力,褐色的羽毛,宽大而有力的一双翅膀,锐利的双爪和强劲的喙。它们可以在数百米的高空看清地面上或山岗上的猎物,俨然是野鼠、野兔、麻雀等小型鸟类的天敌。

    苍鹰的巢穴均安置于陡峭的山崖上,众人唯有远远地观望,绝难有攀援偷袭的奢望。三三两两只苍鹰的身影经常出现在高高的山岗上,它们与蓝天结伴,共白云起舞,鹰击长空,蔚为壮观,它们是幕府山脉的骄子!这一幅幅美丽生动的画卷,此刻,让夫妻俩深深地沉醉在当中。

    从鸟部落到今天的华夏王国,一路上筚路蓝缕,历尽艰辛万苦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夫妻俩每当想起,禁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天地间,人世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夫妻俩有一个共识,人类很有必要,且持续地保持着对大自然的那一种敬畏的心理,不能无所顾忌,不能无休止的攫取,要合理地利用自然资源,与身边的山水和谐相依;山和水,又及人和动物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

    秣陵的春日里,天无三日晴,。回到王宫的时候已近黄昏,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安顿好孩子们,阚石习惯性地走进了书房,书桌上又多了厚厚的一叠文件。阚石不由对着黎巧苦笑了一下:”哎,难得平生半日闲啊!”

    黎巧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帮他泡了一壶热茶,端到了他的身旁。阚石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打开以后认真的看了下去。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黎巧见他神色有异,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嗯,也不算什么大事。我们一支在中东的探险队发现了这个。”阚石说罢,把文件递给了黎巧。

    黎巧打开一看,忍不住咦的一声。原来在苏美尔人的帮助下,华夏的一支探险队,在某个地方找到了一处被废弃的神殿。生活在当地的部落非常落后,还处在茹毛饮血的状态。而这个神殿即使在现在的华夏,也难以完成这么大的工程。

    随着文件来的还有图片,是探险队中精通素描的队员画下来的真实场景。图片上展示的是一座神殿和祭祀之地。平顶T形的巨石,雕刻充满想象。

    巨大石柱雕有奇特和精致的图案和纹饰,主要雕刻有野猪、野鸭、狩猎和娱乐的场面。盘旋的巨蛇是另外一个常见的图案。有的巨石上雕有小龙虾或者狮子。石头形状似乎是代表人形,有些甚至还有风格各异的“胳膊”,从侧面沿一定角度垂下。

    根据探险队留下的坐标,阚石在后世的地图上找到了它的位置——土耳其东部。黎巧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公,这些原始人是怎么办到的?我们好像没听说这个地方。”

    阚石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想不明白,据报告,那里还处在石器时代。石器时代的狩猎采集者们如果能建成这样的巨型建筑,我想他们的能力足以改变世界!”

    “可明明他们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呀!”

    “是啊,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探险队在那里找到了养绵羊和牛的部落,也发现他们种植黑麦和燕麦,已经有了一定的文明程度……“

    ”……如果假设是他们建造的这类建筑。这些古人必须万众团结,或许当初他们是因拜神而聚集这里。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常规的狩猎和采集无法养活那么多人。于是他们开始在山上耕种野草。也许信仰推动了人们从事耕种活动。”

    “这也说不通啊!他们没有金属工具,这些精美的雕刻是怎么来的?”

    “呵呵,人定胜天嘛!这也许是信仰的力量吧。”

    “哼,你上坟烧树叶——糊弄鬼啊!”黎巧嗔道。

    “哈哈哈哈……”

    阚石大笑着往座椅上一靠,搂住妻子说道:“老婆,《中庸》里有一句话说的好,你仔细品味一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你啥意思啊?”

    “嘿嘿,我的意思是能够坚持志向的人,一般都比较强大。也许这些原始人对他们的信仰无比的虔诚,所以才能够创造人间的奇迹。”

    “你就瞎掰吧!嘻嘻,《中庸》被你这样解释,孔夫子会和你拼命的。你也真会扯。”

    “哈哈,其实我很想说,我们俩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世界如此浩瀚,人类如此渺小,我们千万不要以有限的认知去判断宏大未知的智慧。”

    “嗯,这倒是很有道理。”

第一百九十二章横笛偏吹行路难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个不停,夫妻俩相对无语,书房里的空气有些压抑。最终还是黎巧打破了沉默。

    “阚大哥,我们应该怎么做?”

    阚石想了想,无奈的说道:“呵呵,说实话,这很难!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嗯,走我们华夏自己的路,为未来建立一个和谐的世界打下个基础吧,至少让这块大地成为一方乐土。让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家园……”

    “……嗯,还有中国传统文化的资源,尤其是儒家文化,应该好好的去挖掘。说实话,这与管理国家,我们俩只是菜鸟。最近我认真的研究了一下中国的传统文化。只有了解了传统文化,才知道能有什么用。而且对传统文化了解得越多,越知道中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是有大用处的……“

    ”……中国传统文化,无论是儒家还是诸子百家,都是建立在复杂社会管理基础上的学问。只要一个社会足够复杂,传统文化就起作用。还是伟人说的好,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让我们摸着石头过河吧!”

    “夫君,你的意思是从文化抓起?”

    “是的,这几年工业发展的很快,我们的教育有些滞后,接下来我们要好好抓一下教育。”

    “嗯,我听你的。”

    ……

    华夏十年五月大朝会,政事堂正式颁布《国民义务教育制度》,重新编定了从小学到初中的教材,增加了《德育》这一门学科。

    并从太学和州学选拔了一些优秀学子充实各地的师资力量。阚石明确提出教育必须延伸到最偏远的地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民族的长盛不衰,教育必须走在最前面。

    ……

    华夏十年十一月五日,关中同心县。

    关中的十一月已是寒冬,连续下了几天雪。冒彊顶着刺骨的寒风,冒着片片雪花,借着积雪微弱的反光,孤独前行。同心县城离虎岭屯寨还有二十里地,正处在六盘山脉中,是萧关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前在秣陵觉得二十里路很近,公交马车很快就可以到。可是今晚这二十里却仿佛远在天涯。

    冒彊紧了紧鞋带,抬头看看前面带路的向导,一条岔路通向远方。那该是通往深山里一条长长的路吧,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这个屯寨实在是太偏僻了,自己作为太学里最优秀的毕业生,竟然会被分配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

    “特么的,没天理呀!怎么把我分配到这么远?”

    他暗自嘀咕了一句,心中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些埋怨。此刻,向导正跺着脚正在等他,冒彊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他自顾自地笑了笑,将被寒风吹开的衣襟笼了笼,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天色愈发黯淡了,苍茫的暮色弥漫大地,远近更无一个行人,显出深沉的阒寂。冒彊已跋涉得太久了,身体的疲惫算不了什么,他有着强健的体魄,这点辛苦他还承受的了。

    可心灵的累,如千斤巨石,几乎要把他压垮。来这么个偏僻的屯寨做教谕,并非他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父亲是礼部的官员,对自己的期望很高,父亲对王上的话言听计从。王上说教育要延伸到最偏僻的地区,父亲就把自己安排到了这里。可真是大公无私啊!

    听老一辈人说过,天地间有一种鸟,生下来就没有脚,它只能不停地、不停地往前飞,飞着,飞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此刻,冒彊就觉得自己就像这样一只鸟,从小就为父亲的理想而四处奔走,为自己的前途而艰难跋涉,他的羽毛憔悴了,身体倦怠了,心灵枯寂了,可漫漫长路似乎没有尽头,可我温暖的巢在哪儿呢?

    冒彊心中暗自腹诽:我栖身的枝头在哪儿呢?华夏的盛世啊!我愿为你添砖加瓦,我愿为你尽瘁鞠躬,可王上啊!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太学生,文武双全。偏偏你把我远远地扔在这个穷山僻壤的边城屯寨,这让我如何甘心?

    “哎,在我们这一批毕业生里,这里恐怕是最偏僻的地方吧!”

    他嘴角微微苦笑。在这里教书育人,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阵透着寒气的风从衣袖间侵入,他微微打了个哆嗦。抬眼望去,是一片辽远的群山,便在这群山深处,却有一座孤零零的屯寨,寨墙都被重重的积雪覆盖。

    “到咧!大人,您看,前面就是虎岭屯寨。”憨厚的向导回头说道。

    “哦,就是这里吗?”

    “是咧!”

    远远的看到前面高大的寨墙,冒彊的心中忽泛起淡淡的涟漪,那是喜悦,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在长久地跋涉后终于见到绿洲般,那样的深切的喜悦。他顿时感到脚下的步伐轻松了很多,身体似乎也没有刚才那样疲惫。

    两个人加紧了步伐,往寨堡走去。屯寨不太大,寨墙却修得很高,各种防御设施很齐全,明显的是一座军寨。走进大门,里面也就百十户人家。清一色的木刻楞房子,排列的整整齐齐。屋顶也早已被昨日的积雪染成苍茫的白。向导带着他来到了一座最大的木刻楞房子,屋内忽走出一位老头,面容和蔼,见着他,先是微微有些愣神,然后便温暖地笑了起来。

    老头笑道:“远方的客人,您是新来的教谕吧?欢迎欢迎!先进去歇歇脚,这里很久没有文化人来过了。”

    “老人家,有劳了!”

    冒彊向老人拱拱手,也不会多话,他微微低着头,跨过高高的门槛。甫一进到屋里,便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原来屋间此时正生着壁炉,熊熊的火焰把屋里照的通亮。壁炉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灶台,上面是一个大大的陶锅,里面正熬煮着羊肉,屋子里飘散着浓浓的肉香。

    老人边将一碗汤水递给他,边说道:“俺们这里穷山僻壤,没甚好东西。知道您要来,这锅羊肉炖了整整一天,正热乎着了,客人将就着喝一些吧,也能暖暖身子。”

    冒彊有些迟疑地接过,看着老人和蔼的面容,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淌过,让已冻僵的四肢八骸重新有了知觉。太久了,太久没有体味这样的温情。太学里,大家为了出人头地,尔虞我诈的事情层出不穷。而这位陌生老人的暖意,太奢侈了。

    冒彊喝了几口羊汤,顿时感到浑身热乎乎的,舒服了很多,他放下碗问道:“老人家,这是屯长的家吗?怎么家中只你一人?”

    老头搓搓手说道:“俺儿子就是这里的屯长,早就听县里说你要来了,山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俺儿子就去山中捕猎了,嗯,恐怕还要晚一点才能够回来。”

    “老人家,这太危险了……”

    “没事,屯子里好多猎手都跟着去啦。大家知道您要来。呵呵,都高兴坏咧!”

    冒彊顿时觉得鼻子一酸,这里的人真是太淳朴了,城里面现在真的很难有这种体验。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言语。老人又拿起了刨子,专心做起了木工的活计。冒彊看了看那些木件,老人好像正在打造什么家具。

    而冒彊却在窗外苍茫的远山中,堕了心神。外面渐渐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越来越大。像轻柔的羽毛,一点点抚慰过他受伤的心灵。

    浩浩琼宇,莽莽群山,苍苍白雪,天地间的造化何等雄奇深远,相比较之下,自己那一点挫折的悲哀似乎再不足道了。

    他又看看壁炉的灯火下,正专心木工活的老人,想到某一座深山中,正涉足在厚厚的风雪间捕猎的猎人们,想到这苍茫天地间如自己一般为梦想跋涉的旅人,第一次感到心灵的释然。

    宇宙那样浩大,而人那样渺小,王国那样庞大,自己也不过微尘芥子,一时的失意与挫折,不是最最平常的吗?生活在偏远屯寨的人们,环境如此窘迫,不也在努力地生活?他们难道没有苦难与心酸?可他们选择坦然面对,与艰苦的环境达成和解。他们能够,我便不能够吗?

    想着想着,冒彊的嘴角终于现出了笑容。靠在壁炉边的藤椅上,身上被烤得暖洋洋的。他在胸襟的开怀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的睡梦中突然传来了犬吠声,接着是寨门被打开时的吱呀声。

    是屯长打猎回来了吗?他的身上一定裹了满身的风雪吧!有没有人受伤啊?希望这些人都平安吧!冒彊急忙爬起来走了出去,只见一群人正抬着野猪、野鹿进了寨子。寨子里顿时变得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大伙围着猎物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众人见到冒彊从屋里出来,顿时齐齐的看向他,眼光都是那么的炽烈。一个长得酷似老人的壮硕汉子,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他热情的张开双手拥抱了冒彊一下,大笑着说道:“欢迎欢迎!俺叫骆奇,是这里的屯长。您来了!这可太好了。我们可是盼了你好久啊!”

    他不待冒彊回礼,便转头冲着人群喊道:“乡亲们,俺们屯寨有教谕了,这位冒先生可是太学生,是王上亲自派来的!”

    “王上万岁!”

    “万岁!”

    寨子里仿佛就像开了锅,顿时沸腾起来。人们高呼着口号,纷纷过来拥抱冒彊。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发自内心的激动,是打心底里欢迎他。

    冒彊受的欢迎是空前的,山里人的热情难以想象。不多久,谷场上已经摆满了小桌子,每家每户都准备了不少吃食。冒彊仔细一看,发现桌子上都是各种山珍野味,浓郁的香味引得寨子里那些孩子一个劲地流口水。

    每一个人都轮流向他敬酒,邀请他品尝自家的吃食,同时又把跟在身边的孩子推到他面前,让孩子跪下拜见老师。这些粗豪的汉子纷纷大声的道:“教谕,您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孩子们交给您我们放心!不听话,您只管揍,就是要揍,学不会往死里揍。”

    月上中天,谷场上的火焰才熄灭,冒彊已经喝了不少酒。他踉跄着被热情的人们安置下来,这是屯寨中最好的木刻楞房子,是寨子里专门为他建的宿舍。屋子里面都是崭新的家具,尤其是那张书桌,是屯长他爹刚刚赶出来的。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冒彊呆呆的看着房顶,明天将在这里开始他的新生活。明天,他想,真好,人生有明天真好!一切仿佛都是新开始,一切仿佛都有了希望!明天会见到太阳吗?他期待着,闭上了眼眸......

第一百九十三章关外胡窥六盘山

    华夏十二年五月四日,华夏第一艘客货两运燧人号蒸汽海船正式投入使用,由秣陵城开往滨城的客运航班正式开通。翌日,皇家航运集团正式成立,正式将航运业务从海军中剥离出来。

    秣陵城的热闹和远在萧关的冒彊没有关系,他已经来虎岭屯半年了,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每天他需要教导八十多名七到十二岁的学生,说起来工作不算太累。这里的孩子非常的听话,很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屯长骆奇是一个很豪爽的人,令冒彊意外的是,骆奇的爵位竟然是个五大夫,担任过大王子的亲卫,在清剿叛乱时屡立战功。骆奇在固原很有威望,连固原城的县令见到他,也要首先行礼。洛奇本来可以留在长安,是他主动要求来到这里守卫边寨。

    虎岭屯寨是一座军寨,正好横在六盘山中的必经之路上。屯子里的寨丁都是三四十岁的壮汉,很多还是正规军退下来的老兵。这些人除了在这里屯垦,还要进行军事训练,装备的也是国内最好的武器,放下锄头就是一支精锐。

    六盘山中的道路非常的难走,很多地方狭窄又崎岖。冒彊发现在寨外十几里远的地方有一片开阔地,那里的地势非常的平坦。自五月起,供销社的人就在这里搭棚摆摊设点,关外零零星星总有人前来交易。六盘山里的蛮人和山外草原上的游牧部落的人都有,在那里交换货物。

    开始人少冒彊还没在意,没成想过不了多少日子,在这里的老人妇女也推着自家的独轮车,加入到摆摊行列。前来交易的蛮人越来越多,竟发展到天天都有人在那里交易。与此同时,屯寨里的寨丁也加强了戒备,骑兵也开始在草市周边巡逻。

    据骆奇介绍,与蛮人交易的市场不是随便开的,一个处理不当就会生出无数纠纷,必须有上面命令才行。此时华夏对萧关外的部落采取羁縻政策,根本谈不上有效管理,基本上是放任自流,只要不生事就行。

    虎岭屯寨的草市是官设的博易场,每年春末夏初,供销社都要在这里收购牛羊、马匹和羊毛。用经济手段慢慢同化关外的野蛮人。当然,屯寨的家属也可以参加交易,用自己的土特产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送到县城销售获取中间的差价。这也是国家对边关屯寨的一项福利政策。

    六月二日,今天是周末。这一天的大清早,天边的太阳还窝在山下,只是吐了口霞光把山顶抹亮,朦胧的晨光里和着清凉的露水,在粘粘的黄土路上洒满清新的气息。今天是休沐日子,在骆奇的邀请下,冒彊骑着马,与骆奇带着几个亲卫走在这条小路上前往草市巡视。

    冒彊是第一次来到这种草市,他既觉得新鲜也有些好奇。草原上生蛮椎髻左衽,长相和关中的人物完全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这个草市的主体,占了全部人数的十之七八。其他大多都是六盘山中熟蛮,他们的穿戴慢慢的有些接近关中的华夏人。

    骆奇一行特别显眼,身上的军服表明了身份,六盘山中蛮人看见都远远避开,躲躲闪闪地满眼都是警惕。这些避居在六盘山中的蛮人,都属于一些不愿意编户齐名的部落。

    不入国家版籍的蛮人当然不是自由自在,他们属于各个大大小小的蛮部酋长,世代为奴。他们及其子孙的命运完全操纵在部落酋长的手中,任打任杀,根本没有保障。

    蛮丁与编户相比命运非常悲惨,每次出来交易,家人都在酋长的掌握中,所以他们也不敢逃。与编户的朝廷管下丁口相对,六盘山中蛮部属下的人丁朝廷管不到。官府暂时也没有精力深入到山中进行清理,就采取了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这应该是农奴制在关中地区的最后残余。

    冒彊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他冷眼看着周围的蛮人。几个月来,他对这里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虎岭屯寨后面紧挨着一条小河,小河边土地肥沃,可以开垦出四五万亩耕地,他向屯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屯长骆奇也非常看好这个计划。可惜的是他的计划遇到了最大的难题,屯寨人力不足。

    人口的聚集才能形成规模经济,地广人稀的同心县城却不具备这个条件,骆奇和冒彊都是很有上进心的人,两人都很想建功立业。他们也不可能等着现在的人慢慢生孩子,自然而然地就把主意打到周围山里的蛮人身上。

    正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骆奇停下脚步,待冒彊跟上来,凑近他的耳朵悄悄的说:“冒兄弟,快看!那边有买卖奴隶的。这些奴隶都是部落冲突中的战俘,一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

    冒彊循声看去,果然有一些人被绳子连成一串,坐在草市的一角被人看押着。旁边一些蛮族部落的人在那里讨价还价,似乎正在交易这些奴隶。而供销社的人坐在远处不闻不问,一点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冒彊奇到:“怎么供销社的人不去收购奴隶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骆奇苦笑道:“教谕,朝廷明文规定不允许奴隶买卖,供销社的人岂敢掺和这种生意。谁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迂腐!”冒彊怒道:“这又不是在国内,我们收购的是外族的奴隶,这些人在国内生活几年,很快就会同化。这样既可以减少蛮族的人口,又可以增强我们的实力。一举两得的事情,怎么没人提出建议?”

    “怎么没有?俺就打过几次报告,每次都被关中供销社的经理驳了回来。他担心会让关中的一些旧权贵效仿,变象地开启蓄奴的风气;而且关中有一些旧部落的权贵死后喜欢用人殉葬,如果开了条口子,他担心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他就讲不清楚了。”

    “岂有此理!怕承担责任,推三阻四。国有国法,谁敢行差踏错?难道说朝庭的刀子不利否?不行!我要上书大王子,向他陈述这里的利弊。骆屯长,你可愿与小弟一起署名进言?”

    “没问题!哈哈,俺跟大王子倒是挺熟的,俺也早想写一封信,只不过俺讲不清楚。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是文化人,这件事你就好好的跟大王子掰扯掰扯。嘿嘿,大王子可是个精明人,他肯定能听得进去。”

    “行!屯长。”

    正在两人说得热闹的时候,突然一个骑士冲过来,向着骆奇叉手行礼道:“禀屯长,山道外面来了一只不明身份的队伍,人数大概二十几人。以前没有见过这个部落,他们携带的货物很少,人人都是骑兵,装备有马镫马鞍和弓箭。属下认为这伙人不怀好意,可能是哪个草原部落的哨探。是来草市打探消息的。”

    “嗯,我知道了!哼,这帮家伙又皮痒痒了。你们先不要惊动他们,派几个好手暗中监视。明白吗?”

    “明白!嘻嘻,老大你就看好了吧!”

    “小心点!不要轻敌。”

    “是!”

    等到那名骑士离开后,冒彊好奇的问道:“骆屯长,这些草原部落经常会打草市的主意吗?”

    “那倒也不是,这些年一般是草原遭了雪灾,这些人就会打这样的主意。他们攻不下寨子,往往会打草市的主意。经常是抢的就跑,但是一次派二十几个人先来打探消息的很少见。嗯,看样子这次来的部落来头不小。走!我们先回寨子。”

    “那这里供销社的人怎么办?”

    “不要紧,供销社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人可都是退伍老兵。况且附近还埋伏着我的人马,这二十几个人还出不了幺蛾子。呵呵,也许这次有个大买卖。”骆奇自信地笑着对冒彊说道。

    一行人回到寨堡,冒彊也随着众人进了屯长的公廨。骆奇神色如常,似乎刚才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热情的招呼冒彊坐下,一脸神秘兮兮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包。等他打开小包一看,冒彊咦了一声:“屯长,大手笔呀!您这里竟然有西湖龙井。”

    骆奇得意地笑到:“这可是宝贝,嘿嘿,这还是几年前王上赏我的。俺可一直不舍得喝。”

    “啊!屯长,这都几年,还能喝吗?”

    “瞅瞅,这都没开过封。”

    “哇!屯长,你真的从来没打开喝过。”

    “那可不!今天要不是你,俺可不舍得打开它。”

    “别别别,屯长,您可别打开!我可承受不起。”

    “说啥呢?不就是茶叶嘛,对了,以后不要这么生分。以后叫俺大哥。”

    “是,大哥。”

    “哎,这就对了。来,尝尝,看看咋样?”

    冒彊端起茶碗来,看着碗里碧绿的茶汤,轻啜了一口,把茶碗小心放在桌子上,对桌子另一边的骆奇道:“大哥,好东西呀!果然名不虚传,好久没尝到这种味道啦!”

    “喜欢就好,得,送给你啦!”骆奇将茶叶桶推到他的面前。

    “别别,大哥,这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让你拿着就拿着。”

    “那成,谢谢大哥。”

    “谢啥?一家人。”

    “对,一家人!”

    “哈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正在这时,一名哨探匆匆闯进来,神色焦急的报告:“老大,不好啦!有紧急军情……”

第191章风雨秣陵深夜谈

    窗户外依然春雨绵绵,夫妻俩依偎在一起倾听者外面的雨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良久,阚石有些感慨地说道:“老婆,从天坑里走出来到今天为止,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年了。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们对生命的重新认知,终其一生,其实我们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了解生命,探索生命的意义。”

    “老公,你到底想说什么,今天你怎么像个哲人?”黎巧有些疑惑的调侃道。

    阚石抚摸着妻子依然年轻的脸,幽幽的说道:“老婆,我们俩搅乱了这个世界,把华夏变得面目全非,第一次工业革命提前了几千年。但是这个时空依然平静如常。嘿嘿,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一直在沿着别人安排的路在走,而这个人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甚至对华夏也很友好。我们俩好像也是被对方特意选择的对象。”

    黎巧皱眉想了想,也点点头说道:“嗯,听你这么说,好像真有这个可能。”

    阚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老婆,秣陵号事件证明了一件事,外星人,必然存在。尽管宇宙浩瀚无边,文明的产生可能,极小极小。但是人类的存在就是一个证明。无论可能性多小,它产生了。无论产生概率有多小,不等于零。但是宇宙无限大,只要不等于零,就一定会产生。”

    “啊,老公,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外星人安排的?”

    阚石苦笑着说道:“嗯,有可能!嘿嘿,或许这仅仅只是一次试验,而我们俩只是两只小白鼠。”

    黎巧脸色大变,她声音有些颤抖:“为……为什么这样说?”

    “你听说过费米悖论没有?”

    “没……没有!”

    阚石顿时来了精神:“哈哈,来来来!今天老公就让你长长见识。嗯,我们还得从1951年开始说起,当时刚刚获得诺贝尔奖的费米,在一次和同事的午餐会上,大家对前段时间刚刚爆出的一个UFO目击事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而坐在一边的费米突然说了一句“他们都在哪呢”,这句话成为了科学界无解的一道命题,人们将它称之为费米悖论……”

    “……而简单来说,费米的这句话一共有两层意思,一是假设一个文明比人类文明早诞生一百万年的时间,那么这个文明就已经掌握了星际旅行的能力,他们应该早就来到地球了,这也是为何地球上早有UFO目击事件发生的原因,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有与我们正面接触罢了……“

    ”……而第二种推测是,他们之所以从未出现,或许是因为人类真的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他们并不存在,这也是我们从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原因。”

    “那你认为是哪种可能性比较大?”黎巧紧张的问道。

    “嘿嘿,别怕!这毕竟是一种猜测。这些年我一直在探究这个问题,发生在我们俩身上的事情太诡异了。首先就是宇宙的范围太大了,外星文明或许都存在于我们尚未探测到的领域里,并且他们的文明程度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高级,因为速度和时间的限制,他们飞抵地球也存在很大的难度……“

    ”……其次就是或许外星人与我们并不存在于一个空间之中,科学家们推测空间是存在维度的,而人类所处的三维空间是最低级的,即使四维空间的高等生命与我们面对面,我们也完全看不到他们……”

    “……而最后一个猜想则非常的恐怖了,有科学家们认为或许人类是高等文明的试验品,而我们看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一直处于暗中在观察我们,地球上之前出现的UFO之类的,或许就是他们的监视器,简单来说,他们是不会出现于试验品面前的,或许整个宇宙都是被他们设计好的,而他们所在的空间,早已没有了宇宙的概念。”

    黎巧沉默了半晌,才迟疑的问道:“那我们原来的世界又算什么呢?如果是真的话,岂不是也是一场试验,那结果……”

    “如果是真的话,那场实验已经结束了!”阚石打断黎巧的话,直言不讳的说道:“哼哼,我猜想结束这场试验的并不是外星人,而是我们自己——人类!”

    “你是说那个世界……”

    “是的!如果猜测是对的,那我敢肯定。”阚石回答得十分肯定,他接着说道:“那个世界,跟那些邪恶的势力分不开,这种人实在是太邪恶了,可惜啊!”

    “不至于吧?这太疯狂了!地球也是他们的家园呀!”

    “嘿嘿,黎巧你太幼稚了,你根本没看清楚他们的本质。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具有两面性,每个人的骨子里一面是贪婪和残忍,一面是知足和善良,所不同的是哪一面占更大的比例。从历史上看,这些邪恶的势力骨子里恰恰是贪婪和残忍占据了上风。你不信?我随手就可以举个例子……”

    “……自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引起了世界第三次移民高潮,欧洲人口持续不断地向美洲移民,各个欧洲国家相继在美洲建立起殖民地,而原美洲土著人印第安人,则不断的受到排挤……”

    “……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从16世纪就开始,一直到19世纪,印第安人濒临灭亡才逐渐收手。对于印第安人来说,殖民者从来没有遵守过他们的承诺,这是一群背信弃义、无耻撒谎的人。他们为了占领美洲,甚至将印第安人生存离不开的美洲野牛屠杀到濒危保护动物……”

    “……美洲野牛是印第安人主要的食物来源和生活必需品来源,不仅提供了食物,皮毛还提供了衣服以及居住用的帐篷,靠捕猎为主的一部分印第安人,经常要追踪野牛群,这就使得他们的居所随时在换地方……”

    “……野牛皮深受欧洲人的喜爱,所以引来了大量的捕杀,随着美洲城市化的发展,野牛的生存环境也受到破坏,尤其是到了后来美国政府针对野牛的捕杀,更是让野牛直接变成国家保护动物……”

    “……野牛的减少,直接影响到印第安人的生存,因此印第安人对欧洲人也是深恶痛绝,这也是后来引发种族战争的原因之一,最初殖民者只是驱逐印第安人,直到后来美国第二次独立战争结束,驱逐印第安人的行动逐渐演变成了另一场战争。……”

    “……美国总统安格鲁·杰克逊曾发表言论;“有必要灭绝全体印第安人部落”。南北战争英雄谢尔曼将军也说过:“我见过最好的印第安人,就是已经死了的印第安人”。南北战争后,军队闲下来无事可干,正好有了力量来对付印第安人……”

    “……但是印第安人的部落分布在全美各地,无论是草原还是群山,都有他们的部落,就算派出军队也难以将其迅速消灭,如果强攻还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美国政府便从印第安人赖以生存的野牛身上下手,野牛可好杀多了,没了野牛,印第安人自然好对付……”

    “……于是美国政府开始组织军队并鼓励民间消灭野牛,北美野牛从最初的1300多万头,迅速减少到不足1000头。到了1903年,美洲野牛只剩下21头。1905年,美国总统罗斯福颁布法令,把野牛变成国家保护动物……”

    “……失去了野牛的印第安人,不得不服从美国政府规定,搬迁到所谓的”保留地“,保留地的规定不断在变化,最后变成了几块互不相连的贫瘠土地,为了稳定印第安人,美国政府开始给印第安人提供食物,但是食物的量根本满足不了印第安人的需求,食品质量又低下,而且只提供10年……”

    “……10年后,印第安人必须自谋生路,美国政府希望他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固定的地方,于是派人教他们种地,无奈的是北美肥沃的土地都已经被欧美白人占领了,剩下这些贫瘠的土地,根本不适合发展农业,再加上环境被破坏,印第安人此时已经成了殖民者圈养的乞丐了,只能靠美国政府的施舍度日……“

    ”……印第安人从最初15世纪将近一亿人,到20世纪70年代,分散在美国穷乡僻壤的保留地,只剩下不到八十万人,这场持续几个世纪的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抹不掉的黑暗,人性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还不能让你清醒一点吗?……”

    “……殖民者利益的较量,引发了第一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眼见到中国崛起,新殖民主义能够放弃他们的利益吗?不!因为他们骨子里就信奉一条——赢者通吃!”

    黎巧瞠目结舌,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会这么严重吧?他们不是也有信仰吗?”

    “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这些人属于那种缺什么吆喝什么的人,因为他们缺乏仁爱,所以常常就吆喝仁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骨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而我们华夏人不一样,我们雄居东方两千年,却从来没干过这种龌龊的事情。华夏人骨子里就容易知足常乐,善良的一面占了上风;华夏人也不会天天把仁爱挂在嘴上,因为我们不缺乏这些东西。嗯,这也许是我们被选择为实验对象的原因。华夏人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有一点是那些人不具备的,那就是华夏的文化具有包容性。”

    黎巧呆呆地看着阚石,艰难的说出一句:“这么说,我们根本无法回去!”

    “嗯,恐怕是这个样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欲将轻骑逐凶蛮

    骆奇顺手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斥候,语气古井无波:“别急,先喝口水,天塌不下来。”

    斥候尴尬的笑了下,接过茶杯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这才用袖子一抹嘴巴说道:“弟兄们出了六盘山,去草原打探,发现山口外热闹得紧,有七八个蛮部聚集在山外草原上,各色人种都有。有鬼方、山戎、獫狁、荤粥等部落,满山遍野的都是牛羊马匹,人数不下七万……”

    “……我们抓了一个俘虏审问,才知道今年春天草原上遭了雪灾,现在又出现了旱灾,草原变得非常的贫瘠;很多部落牛羊冬天冻饿而死,现在草场没草,无法养育牛羊。于是这些人南下。想要进入关中放牧,顺势抢掠一把。”

    “你说有人数不下七万,那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发起进攻?”冒彊非常吃惊。

    “呵呵。没啥!女人孩子都算上了。”骆奇安慰道,说罢,他俯下身子,匆匆的写完一份信函交给一名亲卫,嘱咐对方:“立刻将书信送到萧关主将手中!”

    等亲卫匆匆离去,他这才对那名斥候说道:“立刻通知供销社结束草市,撤回虎岭屯。”

    “是!”

    冒彊等骆奇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这才焦急的问道:“大哥,屯寨里的老弱你不打算安排转移吗?尤其是那些孩子。”

    “没那个必要。”骆奇回答的十分干脆。

    “大哥!”冒彊有些着急:“外面可有几万敌人,万一……”

    骆奇抬手止住冒彊说道:“没有万一,敌人打不进来的。即使打进来了,守住边寨是每个人的责任,不管是男女老少。”

    “你!屯长,我不赞成你这样的说法。打仗是军人的责任,妇女和孩子都要走开。我请你下令让妇女和孩子撤往县城。”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你!你混蛋。为了自己立功,心咋这么狠?”

    ……

    冒彊气哼哼的走出官廨。走到晒谷场上,他这才发现寨子里的男女老幼都在这里,晒谷场上堆满了各种兵器,尤其是有大量的弩弓和箭支;不管是大人和孩子,他们脸色平静,并没有人因为大战即将来临而惊慌失措,反而认真的在整理那些武器。

    冒彊叹了一口气,他一言不发的也走了过去拿起一把弩弓默默地擦拭起来。旁边的一个孩子正是他的学生,他咧嘴一笑:“教谕,别担心。你错怪屯长咧。放心,蛮人打不进来的,俺们都是战士。”

    “你不害怕吗?”冒彊好奇的问道。

    “嘿嘿,有甚好怕的,蛮人比狼好打多了。屯长说过,蛮人可以全民皆兵,俺们华夏人咋就不能,再说了,俺们如果撤往县城,会引起县城人心不安的。到时候流言四起,反而会给蛮人有机可乘。嘻嘻,其实屯长有了万全的安排。”

    “哦,说来听听。”冒彊有些好奇的问道。

    “走!教谕,俺带你去看看。”

    说罢,这孩子就拉着冒彊进了旁边的木刻楞房子。他带着冒彊到了牛棚,在喂牛马的食槽上鼓捣了两下。食槽中间竟然露出一个洞来,底下还有一块石板。那孩子掀起石板,竟然是一个地道的入口。

    冒彊探头往下一看,那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那孩子取过一只火把,冒彊这才看清楚里面有一个往下的楼梯。跟着那孩子进了地道,地道里竟然非常的宽敞,连冒彊这样高大的身材,也可以在里面直着身子行走。

    长长的甬道通向远方,走了足足二十几分钟还不见尽头。地道里隔几十步就有一个藏兵洞,武器、粮食里面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地下的城堡。地道的出口竟然在峡谷里,如果此时敌人在进攻屯寨,那他俩就已经绕到了敌人的背后。

    回到地面上,冒彊舒了一口气,刚刚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转而他又有些恼羞成怒,这骆奇是在故意逗他。他再一次来到官廨,对着骆奇的大腿就是一下:“骆奇,你混蛋!枉我还把你当做大哥,你竟敢戏耍于我。”

    骆奇哈哈大笑,指着满脸涨红的冒彊说道:“兄弟,俺就想看看你着急的样子,你还别说,刚才你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教谕脸都红了。”

    “哈哈哈哈……”

    官廨里顿时爆发出更热烈的笑声,整个屯寨里大战来临的气氛一扫而空。

    ……

    翌日,同心县城就派来了一支援军。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徐徐的凉风中,就连天上的星星也显得格外明亮。屯寨官廨的后院,高大的榆钱树下,摆开了两桌筵席,骆奇指派几个的亲卫军士上酒上菜。桌上摆的都是大碗,军士上来一一倒满了酒,骆奇端起了来道:“来,诸位弟兄,路上劳苦,这一杯酒为你们接风!”

    桌上坐着的几人一起站起身来,端起碗谢道:“谢长官酒!”

    众人喝罢,骆奇道:“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弟兄们不必拘礼,今夜只管畅饮开怀!”

    喝过三巡,暂停下来,骆奇又道:“哈哈,俺这里也没什么好吃食,都是弟兄们打的野味。诸位担待!大家没必要拘束,你们只管依着平时的性子,要拼酒也随你们。”

    这话说完,却没有人起身。第一次与上官见面,这些军官都是各屯寨的治安官,最多就是个公民。骆奇可是位五大夫,人虽然随和,毕竟爵位摆在那里。再没脑子,也不会由着性子乱来,给上官留个不好印象。骆奇也没说什么,只是闲聊两句,继续喝酒。

    今晚请的都是同心县周边屯寨治安军的军官,这次前来援助的五百人都是从当地屯寨抽调的治安军。关中的治安军相当于后世的武警部队。这些军官职位最高的相当于队正,而五大夫这个爵位已经相当于县令。

    目前在华夏军队中,队是最基本的编制单位,很少会打散。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拥兵自重,上面的营一级则是变幻莫定,下辖指挥经常变动。指挥的下一级编制是都,目前调来的这些部队,临时由骆奇指挥,这也就是说,骆奇现在相当于他们的都头。

    有长官在一起喝酒,下面的人都不会很自在。老于军伍的骆奇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喝了两巡酒后他便起身道:“哈哈,诸位,我衙门里还有些事,去去就来,让虎子陪着你们饮几杯。他的酒量好,你们尽管放开了!”

    众人都站起身来,高声道:“送长官!”

    目送骆奇离去,虎子搬个凳子在下首坐了,最高长官走了,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后院里,众人高声呼喝,喝将起来。

    日子又过去了五天,山外的蛮人部落似乎都没有动静。他们盘踞在峡谷口外的草原上,既不离去,也没有发起进攻。这样奇怪的事情,骆奇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和冒彊聊起这件怪事,两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两人疑神疑鬼的时候,长安留守府送来了一份信函。

    骆奇打开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他对着冒彊说道:“呵呵,冒老弟,大王子调动了三个骑兵营,亲自带队出了萧关。说是要俘虏这些蛮人。说是要修铁路……冒兄弟,啥是铁路啊?”

    “真的!关中要修铁路啦,这可太好了。哦,铁路就是两条轨道。上面跑着火车,可以日行千里。”

    “啥?日行千里。拉火车是啥动物,什么东西能跑这么快?那它吃啥呀?”

    “哈哈哈,大哥,火车是火车头拉的,那是一种机械。它是烧煤的烧水的,只要有煤和水就可以一直跑下去。”

    “哇!吃煤呀,那玩意黑漆马虎的能吃吗?不懂。得得得,哈哈,大王子让我们配合作战,负责前线的后勤补给。明天我就要带队押送补给去草原。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看好家。”

    “喂,大哥,能让我一起去不。我也练了很多年的骑射,还没有上过战场,要不?带上我!”

    “不行!你可是俺们这里的文化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俺们损失不起。”

    “大哥!”

    “别说啦!这是军令。”

    ……

    清晨,站在屯寨的望楼上眺望远山,冒彊心中有些失落;骆奇带着近千名治安军一大早就出发了。五百余辆独轮车终于融入到茫茫群山中,与连绵不断的群山相比,车队显得渺小而孤寂。

    六盘山中道路崎岖,越靠近山外越发的荒凉,很多地方植被所剩无几。山风吹过,骆奇的将旗在风中漫卷,被风吹起来的黄沙尘打在脸上生疼,骆奇不得不把脸上的面巾掩上,半眯着眼睛,看前面的路。黄土高原上,有些地方寸草不生,风又很大。

    在高原上长时间行走,经常会遇到沙尘暴。所以眼睛必须有遮盖物,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眼睛都会被蒙住。好在临出发时,骆奇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找了一些纱巾,发放给士兵,让大家遮在脸上遮挡灰尘。虽然有些妨碍视线,却对眼睛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

    只是形象差了点,整支队伍在山路和沟壑中默默地快速行军,人人脸上蒙着纱巾,就像是一支强盗队伍。跟在最前面一辆独轮车旁边的小兵,是一个新兵蛋子。他不停的掀开面纱,好奇地看远处滚滚而来的沙尘暴,被老兵一巴掌抽头上才消停下来。

    “三叔,俺们干嘛要在脸上蒙纱巾,俺又不是女人,干嘛蒙脸?”小兵有些不安分。

    “狗子,好好地把纱巾蒙好,你没看见来了这么大的沙尘暴吗?这样的天气,呸呸,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沙子……长时间的睁眼睛,沙尘会迷住你的眼睛,眼睛会瞎的!狗日的,这关外的风沙真是越来越大了!听说草原上已经干旱了好几年,草都枯死了,到处是黄沙满天……”

    ”……你要是不想眼睛有事,就老老实实的戴好纱巾,把耳朵支起来听仔细了,现在是在行军。少特么的没事找事。”三叔唠唠叨叨的边说,边给狗子把纱巾重新绑好,最后又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前面的斥候负责侦查开路,后面的车队紧紧跟上,轮子下的黄土被压出一到车辙,后面的车子沿着车辙行走,行走起来更加轻松;一道蜿蜒的痕迹从峡谷慢慢向远处延伸……

第一百九十五章平沙莽莽黄入天

    华夏十二年六月三日,六盘山陇山谷口,后世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山区。

    骆奇一众军官站在高坡上远眺谷口方向,草原方向看不到任何人影,不管是蛮人,还是从萧关出发的骑兵,都不见任何踪影。此刻,骆奇非常担心大王子阚武的安全,他想率领治安军直接进入草原。

    可是他接到的命令是押送后勤补给,责任重大。其余军官无论如何也不肯让队伍往前再走一步,万一中了埋伏,治安军受损事小,万一丢了补给,那可是百死莫赎的大罪。骆奇只好下令车队隐藏在山坳里,探马派出去了三波,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依然没有一波人回来。

    太阳已经偏西,探马依然没有回来报告。这让骆奇心急如焚,更加担心阚武的安全。终于他忍不住问旁边的斥候队正:“会不会是出事了?怎么现在也不见人回来?”

    “都头莫急,您瞅瞅,这么大的范围。他们才出去了两个时辰,回来还早呢,您先去帐篷里睡一觉,养养神,昨夜您一宿都没睡。”

    “哎!我哪里睡得着啊,大王子生死不明,我现在心急如焚,万一出了事,如何给大王交代?”骆奇忧心忡忡的说道。两人正在交谈,忽然间斥候队正把骆奇推下山包,自己立刻趴在地上。

    骆奇正感到纳闷,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皮在跳动,一阵闷雷般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发生了啥事?”骆奇大声的问。

    “都头藏好了,有大批的骑兵过来了,人数最少两三万,这不是大王子的军队,大王子没有这么多的骑兵。”听完斥候队正的话,骆奇脑门一下子就木了,难道说大王子他们遭到了埋伏?阚武出事了!

    众人趴在山包上往远处看,只见滚滚的烟尘从天边漫卷过来,前面有几个黑点在拼命地跑,不用说那是派出去的斥候,骆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只盼着自家的斥候可以跑快些,好躲开那些疯狂的骑兵。

    咦,不对,自家的斥候不是在逃命,更像是欢呼,最前面的家伙全身银盔银甲,骑在高大的阿拉伯马上,手持丈八长矛。特么的,那喜欢装逼的样子,除了阚武还有谁?

    远远的欢呼声传来,斥候的大呼小叫居然压过了马蹄声,那破锣一般的嗓音在骆奇听来犹如无上纶音,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内,这家伙平安就好!

    作为阚武曾经的亲卫,骆奇当年为他实在伤透了脑筋,这大王子总喜欢效仿他的父王,每次骑兵冲锋都喜欢一马当先。更何况这家伙根本就不听劝,只要离开长安力牧和大鸿这些老臣的管束,就和脱缰的野马是一个德行。

    山坡后的临时营地里,马蹄声惊动了守军。治安军早就在山坡后面摆好阵势,只要敌兵一到,就会发起攻击,弩兵在坡上架起了几十架巨大的床弩。

    每架床弩上面有三根粗大的弓弦,每根弓弦都足有指头粗,在两个士兵的帮助下,正在用绞盘给床弩上弦,令人牙酸的吱格声就让人知道,这种新床弩的威力巨大,绝对不可小觑。攻城凿就安放在滑道内,尺余长的凿刃反射着暗乌的寒光。

    这可是真正的杀人利器,六百米之内无坚不摧,它的强大动能甚至可以把一匹战马带的飞起来,至于人在这样的利器之下与纸扎的没有丝毫的区别。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宋代攻城床弩,提前几千年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还不算什么,其余的弩兵用脚踩着神臂弩弓臂前的铁环,双手用力拉住弓弦,身体往后仰,在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吱声后,弩弦终于挂在扳机上,一支三尺长的铁箭被弩兵安放好,把弩平端着对准了小山的外面,骆奇相信如果现在有敌人出现,等待他的将会是极其可悲的命运。

    高大的阿拉伯马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阚武的战马就汗津津的停在骆奇面前,粗大的鼻孔喘着粗气,战马的嘴角都有了白沫。他从马上跳下来,托住正要下拜的骆奇,紧紧地和他拥抱在一起,良久阚武才放开对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哈哈,老骆,几年不见你可见老啦!哈哈,这次你可来迟啦!昨晚上一场夜袭,我军已经把蛮人一网打尽。嘻嘻,不好意思,哥们连汤都没给你剩下,这次你没有功劳,只有苦劳了!”阚武还是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架子。

    “嘿嘿,大王子,俺不稀罕什么功劳。老天保佑,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这人上了战场,太不让人省心了!”骆奇口里依然抱怨着。虽然他很想知道战况,但是他更关心阚武的安全。阚武处处模仿王上,却又没有王上的武力值,这让远在秣陵的阚石也很头痛,不得不把最好的侍卫派在他的身边。

    “哈哈哈,这场战可真痛快呀!痛快!你不知道,我们这次是和山西联合作战,方艾将军带领四个营绕过草原,千里奔袭,我们两面夹击。七万多蛮人一个都没跑的了。嘻嘻,这下子好了,修铁路有人了!”阚武连说带比划,开心的几乎手舞足蹈。

    阚武边神采飞扬的描述战场的情景,边拉着骆奇走上坡顶;他指着山下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牛羊马群,得意洋洋的说道:“瞅瞅,这次可赚大发了。三万匹马,五万头牛,十多万只羊……“

    ”……哈哈,咋样,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可惜喽!这些年草原年年干旱,牛羊少了很多啊!父王说,俘获十几万头牛羊不算什么。年景好的时候,一个大一点的部落就有这么多。”

    看着兴高采烈的阚武,骆奇心中有些感动。骆奇从小就陪伴在阚武身边,看着他一天天成长。如今这位二十多岁的王子,已经长得虎背熊腰,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现在他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依然像当年一样视自己为兄长,并没有为担任一方留守而变得趾高气扬。

    ……

    秣陵城的阚石接到关中的战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他对现在的通讯手段深恶痛绝,很想把无线电报弄出来。但是他对这玩意儿不太熟悉,唯一的无线电知识还是源自小时候自制的矿石收音机。因此到现在为止,无线电报的研制还遥遥无期。

    战争的结果并不出人意外,但是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据被俘的蛮人供述:后世的甘肃宁夏等地,这些年一直发生干旱,冬天也变得越发的冷,冻死饿死无数的牛羊。很多部落已经开始向西迁徙,寻找他们新的家园。

    阚石放下战报陷入到沉思当中,前段时间,据驻扎在辽东和华北的军队报告,内蒙古大草原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气候异常,冬天里变得格外的寒冷,夏天发生干旱,降雨减少了很多。很多地方开始变得寸草不生,有严重的沙漠化迹象。

    难道说内蒙古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形成五大沙漠,四大沙地。他上一次前往内蒙古大草原的时候,很少看见不长草的地方。难道说新一轮的小冰河时期开始降临。这就是个严重的问题,这关系到现阶段华夏是向南发展,还是向北发展的问题。

    如果要尽量的保护北方的环境,给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财产。开发南方就需要提到日程上来,尤其是湄公河流域,可以作为华夏的粮仓。

    想到这里,他在文件上批示道:“请政事堂立刻派遣农业专家,前住北方和西北做实地调查,此乃华夏百年大计,请务必有详细的数据。另外,从今年开始,严禁西北和北方地区饲养任何品种的山羊。请御史台开始订立相关的法律,交由政事堂和元老院审批。”

    阚石放下手中的笔,又打开一份文件。这是华夏十一年的人口普查报告,数据是非常喜人的。目前华夏人口已超过五千万,这主要是建国以来国泰民安,人口增长的非常快,比刚刚建国时增加了近千万人口。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但是也有一个问题,近三分之二的人口生活在北方,南北两地非常的不均衡。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主要是北方人认为南方是瘴疠之地,北方人无法在那里生活。因此即使更好的条件,许多人也不愿意移民。

    阚石心想,这还得想一个办法,迁涉一部分北方人去南方,要不然北方人口密度过大,开发太早,到后世还会变成黄沙漫漫的世界。阚石站起身来,看着现在的全国地形沙盘,盘算着未来的规划。需不需要做一些调整?

    目前全国在建的工程有九个之多,北方就有五个项目,洛阳至长安铁路年底将会竣工,下一步将连通长安至萧关段。洛阳至秣陵的铁路已经完工,现在处于测试状况。同时洛阳至青岛,洛阳至燕京等铁路今年也正式开工。燕京至滨城段的也会开工。这就是北方的五大工程。

    南方因为水网密布,丘陵起伏,修筑铁路的难度比北方大,现在主要开建的有秣陵至汉口;汉口至鹰潭;鹰潭至杭州;杭州至上海这四个工程正在开工。去年,上海至秣陵;秣陵至马鞍山再到枫都已经全线贯通。这是国内最早开始营运的铁路。

    阚石来自后世的经验表明,西北、华北等北方地区都是因为过度的开发,导致黄河泛滥成灾,水土流失严重。尤其是西北大地,变成了后世黄土高坡那副鬼样子。阚石可不想留给后世子孙的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既然我来了,这个世界一定要有所改变。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271/ 第一时间欣赏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老山活着所写的《活在原始时代》为转载作品,活在原始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活在原始时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活在原始时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活在原始时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活在原始时代介绍:
《活在原始时代》作者是个喜欢读史的家伙,这个故事讲过一位老兵穿越在黄帝末期的故事,里面描述了作者自以为是的三皇五帝形象,也许不那么美好。
作者以为:《史记》中记录上古那段历史,太过于的理想化,似乎远古的先民们,比后世的人们更加的文明,这未免太不真实。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人类的发展,绝对不会是从文明走向野蛮,由儒雅走向血腥。历史的车轮或许会有短时间的停止,或者些许的倒退,但绝对不会逆向而行。活在原始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活在原始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活在原始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