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近况
入夜，天剑宗如今所有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一个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萧玉寒，叶青云身子虽弱，但在陆元的搀扶下，行动无碍。
不远处柳剑棠抱着剑，目光冷厉，就算他在极力克制着杀意，但也能让人感受到不安。
沈淮如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尽管知道萧玉寒成了这般模样后她没什么反应，但她却是一直坐在床边，眉头紧皱。
叶青云环顾一周，眼神也变得冷厉，“我现在已是废人了，你们若还认我这个掌门的话，就听我的，这次的事情先就这样，咱们此时需要的是重振士气，养精蓄锐，特别是柳师弟你，我再强调一次，这段时间，你不准离开天剑宗。”
要说知弟莫若兄，毕竟也是看着这些师弟师妹长大的，他也知道柳剑棠是什么性格，这些天看似柳剑棠寸步不离在保护叶青云，实际上是叶青云想要盯着他，以防他一个不注意就杀到御魔长城之外，去找天魔涧的那些人报仇。
一众人没有言语，叶青云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我们天剑宗虽然败了，但我也弄明白几个事情，现在在这儿跟你们说一下，天剑宗的护宗大阵毁了，当时我发现，这并非因为我和那凤凰对战之后的意外，而是他们本就冲着天剑大阵而来，还记得之前的李文若吗？他对灵苏城的阵眼很感兴趣，知道灵苏城为什么叫灵苏城吗？因为那里有灵气的枢纽，底下是灵脉，乃是天地灵气最浓郁之地，原有灵枢之意，另外一个意思也就是灵气复苏，整个灵苏城地界，有一条灵脉，灵脉之上有两个枢纽，一个在灵苏城之内，一个就在天剑宗，而我们天剑宗的护宗大阵便是建立灵气的枢纽之上，若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所以天魔涧的人是冲着灵气枢纽来的，至于为什么，我还没有弄懂，但自从这次大战之后，我发现咱们天剑宗的灵气似乎比以前更加浓郁了，沈师妹，你应该有所察觉吧？这才多久，你就已经突破到还虚境第八重了。”
此时柳剑棠也点了点头，“的确，咱们天剑宗的灵气更加浓郁了，而且我能感觉到，天道之中有什么限制松动了，可能这和我之前能顺利合道也有关系，你们仔细想想，天下多少年没有出过合道境高手了？天魔涧的人就不说了，他们很多都不能算是人，一个我，一个雪寒刀宗的南门遗恨，难道这是巧合吗？”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也点了点头，“不过雪寒刀宗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他们那儿宗门的护宗大阵绝不简单。”
此时叶青云开口打断道：“扯远了，我们说回灵脉的事情，如果我记得不错，之前萧师弟去昆仑仙宗回来后也跟我说过，昆仑的灵气很是浓郁，所以我就生出了一个猜想，那些天魔涧的人，兴许是想要对灵脉动什么手脚……”
叶青云的话还没说完，南宫铃儿突然制止了他说下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说道：“等等！师兄，你刚才说我们天剑宗的灵气越发浓郁了对吧？咱们天剑宗就建立在灵脉之上对吧？”
“是啊怎么了？”
南宫铃儿神色激动，当即说道：“师兄！我想到医治你的办法了，还有，或许灵脉对于萧师兄的情况也能有帮助！”
此话一出，叶青云眉头一皱，“小师妹，你的意思是……”
不过听到这儿，南宫铃儿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摇头说道：“这个先不急，也只是我的猜想，师兄你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还需要验证之后再说，今日天色已晚，我明天亲自去灵脉处看看！”
听到这儿，叶青云想了想没有问下去，继续说道：“首先，我大概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是灵脉，而且还不仅仅是咱们灵苏地界的，甚至还有其他地方，我已经书信与其他仙门，让他们注意各地灵脉的动向，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我收集了已经现世的魔徒信息，准确来说是那几位实力超群的魔君，最初出现的，应该是萧师弟在昆仑遇见的一个叫千羽的九尾妖狐，此妖狐实力绝对在合道境后期，再然后就是那位在魔宗围攻我们宗门时出现的文啸，和柳师弟交过手。”
说着，叶青云看向了柳剑棠，只见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人的剑出神入化，是剑道的强者，剑道造诣应该在我之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柳剑棠如今的实力有目共睹，一剑斩龙，名扬天下，而且柳剑棠一生不愿服输，竟能承认自己最擅长的剑道不如人，可见那位文啸是真的有这样的实力。
此时叶青云继续说道：“再然后就是那位加入道门的江意宁，这次北原的事情她也去了，可是听小师妹回来说的那些，这个女人一开始还露面，但后来竟是失踪了，北原的事情上也没有出任何的力，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这个人的实力我也不清楚，更重要的是，她的立场也是模棱两可，要小心一些。”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的脸色有些难看，“本非同道，她做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指望她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叶青云制止南宫铃儿继续说下去，“小师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江意宁的事情之后再说，让我把话说完，还有两人就是秋星痕和林渊，一个鬼道高手，一个幻道高手，再然后就是苏离，虽然萧师弟之前说他已经杀掉了苏离，但从你们刚才说起的北原经过来看，苏离应该是有夺舍他人的力量，而且慕容致也没有回来，也不知如今去到了何处，看来他被夺舍一事，十之八九是真的，最后就是你们在北蛮龙城遇见的妖龙，还有这次袭击我们天剑宗的凤凰。”
说到这儿，叶青云拿出笔墨，一一写下这八人的姓名，“苏离、千羽、文啸、秋星痕、林渊、江意宁、妖龙还有凤凰……”
突然，白瑶开口说道：“妖龙叫白玉，那凤凰，应是叫丹朱。”
“你是如何得知的？”叶青云有些疑惑。
白瑶想了想，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忆中跳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确信。”
叶青云想了想，没有计较，随即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基本掌握了敌人的信息，现在看来，那苏离实力一般，但能力却是可怕，而其他的人基本都是合道境之上的高手，任何一人都能将我们毁宗灭门，这次我们天剑宗的护宗大阵已毁，那凤凰……丹朱重伤，但这也不能说明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所以诸位一定要加强防御，若是他们再来上一次，估计咱们天剑宗是扛不住了。”
此话一出，柳剑棠轻哼一声，“这次也就是我回来晚了，若不然我定要亲手斩下那些畜生的头颅！”
叶青云瞪了柳剑棠一眼，“师弟，你如今的实力我不担心，但你的性子该改一改了，骄傲和冲动是你最大的毛病，你应该明白，高手之间的战斗，这些都可能成为你失败的因素！”
这世上，也就叶青云能治得住柳剑棠，他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但也只能乖乖回答道：“明白了师兄，我会注意的。”
叶青云有些无奈，他知道柳剑棠也就是说说，真能改，这些年早改了，但也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于是继续说道：“接着我刚才的话说，现在敌人的目的虽然不明确，但我们知道一定是和灵脉有关系，关于这一块儿我会让各大仙门关注一下，咱们现在没有主动开战的资格，光是他们存在的高手就已不是我们能轻易抗衡的，所以现在只能积蓄力量，还有一事，就是萧师弟的事情，今天咱们也聊过了，只要有思路那就是好事情，天剑宗所有人都会配合你，你尽管放手去做，需要什么跟你师姐说一声，现在我已经吧天剑宗的事宜交给她在打理。”
沈淮如看了南宫铃儿一眼，“铃儿，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就行了。”
南宫铃儿点了点头，“师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还有一件事情。”
叶青云问道：“什么事情？”
“关于白瑶师侄的事情，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也说过了，关于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想必你们也注意到了。”
此时柳剑棠看了白瑶一眼，其实关于白瑶身上的妖气，他早就发现了一丝端倪，这自然也瞒不过掌门师兄，只见师兄弟二人并不意外，一同问道：“师妹你想说什么呢？”
此时南宫铃儿拉着白瑶来到所有人的中央，“瑶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管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相信她，所以我先在这儿问问大家的态度，顺便也表个态，不管瑶儿身上的妖力是怎么一回事儿，哪怕她就真的是妖，我也不会舍弃他。”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沈淮如的变化
叶青云起身看向了南宫铃儿，“小师妹，你这话说的，瑶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难道就会舍弃她不成？”
南宫铃儿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师兄师姐们为人正直，但我知道你们对妖是怎样的态度，我只是想要强大，瑶儿不是妖，她就是瑶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瑶儿。”
此时，不远处的柳剑棠眼神锐利地看向了白瑶，似是在观察着什么，他一语不发，反而让人有些不安。
沈淮如同样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愿表态，还是在思虑着什么。
南宫铃儿之所以在此时提起这件事，想的就是要师兄师姐们表态，可现在看来，似是有些不合时宜。
毕竟天剑宗这次被妖族破坏得满目疮痍，从祖师爷辈传下来的训诫且不论，那御魔长城之上对抗妖族的主力，至少有四成和天剑宗有关系。
而且因为丹朱袭击天剑宗，又死了无数的弟子，当然，他们都恩怨分明，知道这和白瑶无关。
但也只是这几位看着白瑶长大的人，此时到外面去看看，多少天剑宗弟子亲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师长朋友死在自己面前，死在妖族的手里。
此时叶青云盯着白瑶说道：“丫头，你……能控制身上的力量吗？”
白瑶想也未想，直言道：“我能控制！各位师叔师伯，瑶儿生是天剑宗的人，死是天剑宗的鬼！”
叶青云此时也明白了小师妹的顾虑，当即说道：“大家都听到了？既然小师妹今日想要我们表态，那我身为掌门，也说一句，白瑶师侄是我天剑宗的弟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只要她不做出背叛宗门的事情，就算她身上掌握了妖族的力量又如何？她是不是妖难道我们还不清楚？我天剑宗说她不是妖，那她就不是。”
此话已经说得如此明显，在场的宗门核心人物都纷纷明白了掌门的意思。
沈淮如对着叶青云行礼，“我也赞成师兄的话。”
唯独不远处的柳剑棠什么也没说，但他还是对着叶青云行了一礼。
这次大战之后的宗门会议，就这般结束。
……
第二天，南宫灵儿早早来到灵脉处查看情况，在沈淮如师姐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剑冢后山断崖之下的湖水前，沈淮如指了指湖水的正中央，“师妹，就是那儿了。”
南宫铃儿有些惊讶，其实在昨天师兄说出宗门还有一个灵脉之前，她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别说她，就连如今代理掌门事宜的沈淮如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南宫铃儿缓缓走到水边，伸手捧起湖水，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谁能想到，这人迹罕至的后山无名湖泊竟是如此灵力充沛，以前小时候还经常跑到这儿来玩，都没有发现。”
沈淮如站在岸边，盯着湖水中央，“以前这儿也只是普通的湖泊，师妹，你真的有办法救师兄？”
南宫铃儿起身看向湖水正中央，“之前只是有把握让师兄的伤势稳定下来，不再为其困扰，但现在看来，让师兄恢复如初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这灵脉的灵力好浓郁啊……”
说着，南宫灵儿的目光变得深邃，只见她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一颗种子看了看，犹豫片刻之后一扔，直接扔到了水泊中央。
突然之间，那种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生长，一株藤蔓渐渐长大，二人就在此站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株藤蔓已经是长出了水面，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它的根茎已经扎到了湖底。
湖面之上开出一朵妖异的红花，花蕊处很快结出了一枚赤色的小果子。
南宫铃儿见到此状，内心震撼之余，立刻挥剑斩下了藤蔓上的花朵，随后将红色的果子取下，“师姐，帮个忙，把这东西连根拔起吧！它生长太快，留着不是好事！”
沈淮如点头，一袭白衣身影飞入湖面上空，随手一抓，藤蔓结冰，但湖水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之间那藤蔓顷刻之间化作粉尘，融入湖水之中。
南宫铃儿脸色煞白，一脸心疼的模样，“师姐……我说拔起来，没说毁掉了它啊，它全身都能入药，我是看它这么快长成熟了，再让它毫无止境地吸收灵力会成妖，所以才让拔了它……”
沈淮如回到岸边，“你自己没说清楚，这是朱痕果对吧？传说千年才能开花结果，没想到在这灵脉之中竟能顷刻间成熟，这灵脉之中的灵力还真是强大。”
“唉……我的朱痕果藤蔓啊……性寒，温润，生血的好药材啊……”
沈淮如眉头微皱，“行了，你不是已经摘了朱痕果吗？那藤蔓不要也罢。”
南宫铃儿依旧很是心疼，但现在毁都毁了，她也没有办法，随即只见她拿出朱痕果在沈淮如面前晃了晃，“师姐……这东西给师兄服下想必能有奇效，此物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啊，当年我为了寻这三枚种子，可是跑遍了整个沿海地带，却都没能看到一株活的，本想种下，但这东西需要的时间太长，如今得此神果，师兄的伤势定是没有问题，不过这灵脉却是强大，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沈淮如冷冷看向湖面，她有些惊讶，转头看了小师妹一眼，“小师妹，你也觉得这不是好事情？”
南宫铃儿想了想说道：“一处能让朱痕果快速成熟的灵脉，凭什么只能我们天剑宗独有呢？师姐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吧？”
“小师妹……你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沈淮如欲言又止，随后又沉默了片刻，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说道：“现在想想，师妹小时候也算是古灵精怪，聪慧过人，怎么可能越活越单纯呢？”
南宫铃儿似笑非笑，“师姐，这话我权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对于这灵脉，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没想好。”
“那师妹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说来听听！”
南宫铃儿微笑道：“建立一个锁灵大阵，让这成为我天剑宗的禁地，将此地的灵气封闭于此，不让它往外泄，门中天赋好的弟子可以有机会来此修炼，说不定还能造就一大批高手出来，不过……人和植物不一样，大成若缺，太过盈满也不是好事，还是要加以限制，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弟子们听，还有诸位师兄师姐也是，我知道，如今宗门面对的敌人都很强大，不仅仅是师姐您，还有两位师兄也是心急如焚，只是他们不表现出来而已，但这湖泊就算能提升灵力，也得人体能受得住才行。”
沈淮如目光冰冷地看向湖泊，微风吹动她的白发，一时之间她竟是有些恍惚，“若是没有纷争就好了……我多想如从前一样，安安心心修行问道，可这半生求道，又为了个什么呢？”
南宫铃儿眉头一皱，“师姐，你这话题转移也太快太突然了，别想这么多了，活着最好。”
此时沈淮如话锋一转，“这里建立锁灵大阵，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这是天地的灵力源头，不该只属于我天剑宗，我隐约曾经天下出不了合道境修行者和灵脉有关，所以……”
南宫铃儿一拍脑门，“师姐，这个话题跳来跳去我有点懵，不过你说的这件事儿从我的角度看，没有任何问题，别说合道境修行者了，这天下除了大宗门，就连还虚境修行者都难找，这难道也怪天地灵气不足？既然咱们天剑宗有这样的地利，而今正是需要力量的时候，应当把所有资源集中于天剑宗，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把以后留人话柄。”
“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这个地方灵力充沛，我想到办法治疗萧师兄了。”
沈淮如想了想，再次问道：“萧师弟和白瑶师侄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成今天这样？”
“师……师姐？咱们不是在说治疗萧师兄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又转移话题了？”南宫铃儿有些疑惑，以前师姐也不是这样啊，如今好像总是心不在焉。
那感觉就像她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根本不在乎此时正在说什么做什么。
可当南宫铃儿为此疑惑的时候，沈淮如又沉默了起来，似乎不回答她，她就会这么一直傻站着，南宫铃儿有些无奈，“萧师兄应该是被天魔涧的人盯上了，理智来分析，萧师兄被他们抓走之后竟是又放了回来，如果只是寻仇或者敌对立场，那师兄应该没有机会再活下来，关于这一点我没有想明白，至于瑶儿……说起瑶儿，我想知道师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淮如神情平静，清冷的容颜下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我怎么想的不重要，但我相信师妹，也相信萧师弟。”
“不，师姐，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沈淮如一愣，神情中闪过一丝疑惑，渐渐化作了不解，最后尽是流露出一丝痛苦，她似乎有些难受，但不知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苗小蝶的建议
南宫铃儿有些担忧，“师姐……你这是？”
沈淮如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她运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转头看向南宫铃儿的时候，露出了一丝微笑。
师姐很少笑，至少印象中是那样，她似乎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所有的师兄弟中，她是最像世外高人的一个，超凡脱俗，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来形容她似乎也不够，更准确来说，她好像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于这天地，世间，都是那么格格不入，南宫铃儿以为，这是超然物外，这是真正修行的境界。
可此时看师姐的神情，她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
师姐的笑容竟是有一些凄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宫铃儿好像看到了师姐眼中闪烁的雷光。
“师妹，我……不知道怎么说，你问我怎么看到白瑶的事情，可是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丝毫波澜，若是以前的我定不会这样吧？可最近我发现，随着我的道法精进，我竟是越发的性情凉薄，掌门师兄重伤垂死之际，我的心里竟是没有一点波澜，这不是像我，也不该是我，可刚才你问起白瑶师侄的时候，我心里闪过的念头竟是生死有命，她是善是恶，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
一听这话，南宫铃儿愣住了，并非因为师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是师姐的变化让她感到不安，师姐到底是怎么了？
这状态好像不对，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对，可还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师姐，你是因为修行上的问题吗？”
突然，沈淮如指着湖泊，“师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仿如一潭死水，我感受不到喜悦，也感受不到痛苦，在我眼里，只有自然，道法自然。”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不再说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心里有些为师姐高兴，却又有些落寞。
高兴的是，她知道师姐走在了一条他们都没能看到的道路上，落寞的是，师姐也许从今往后，都不再是曾经那个人了。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师姐，既是道法自然，那一切都是注定，何必为此苦恼？”
沈淮如也不再言语，只是平静的盯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明明是两个人站在湖泊前，她仿佛看到了彼岸，但南宫铃儿却只能看到湖泊对面的树林。
明明就在彼此身边，却又好似身处于不同的世界。
……
离开后山的湖泊之后，南宫铃儿心情低落来到了戒律堂，找寻一周，发现这里只有被焚毁留下的残骸，她一路打听，才终于找到了那位萧如。
她知道，这小姑娘不是师兄的女儿，而是南疆的苗小蝶，所以看到她的那一刻，她找了借口将苗小蝶带到了后山的凉亭。
后山也就这么一个凉亭还能幸免于难，南宫铃儿坐在石桌前，直接说明了来意，“苗教主，近来可好？”
“什么苗教主？师叔……我是戒律堂的弟子萧如啊。”
南宫铃儿轻声一笑，“你上山那天师兄就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若我有什么坏心思，你藏不到今天。”
苗小蝶其实在萧玉寒那儿听说了，也清楚南宫铃儿是另一个知情者，只是有了苏离的前车之鉴，她很是小心，所以小意思试探了一下，好在眼前这人没什么问题。
“南宫长老，有啥子话就直说吧，单独将我叫来，应该是有啥子重要的事情。”
南宫铃儿打量了一下苗小蝶那小姑娘的体型，“你的伤势明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是如今模样？”
“这个你就不用晓得了，你有事情就直接说嘛！不要拐弯抹角的，我最不喜欢别个试探来试探去。”苗小蝶此时已经恢复了她往日的做派。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啥子忙？”
“救人！”
“救哪个？”
“救我萧师兄，他昏迷不醒。”
“那我又能帮上你啥子忙？”
南宫铃儿停顿片刻，随即很是认真问道：“苗教主可懂鬼道？”
“不懂。”
“西南地带的御尸手段呢？”南宫铃儿追问道。
“也不懂，你直接说需要做到怎么样就行了嘛！”苗小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保护灵魂不散能做到吗？”
苗小蝶思索片刻，“南宫妹儿，你这个就有点为难人了不是？鬼道手段可能得行，但我最擅长的毒和蛊，除非……他能学习我的独门绝学天蚕蛊，或许有效果。”
南宫铃儿摇了摇头，“师兄昏迷不醒，若是能醒来，也用不着学什么天蚕蛊了。”
“那就没得办法咯。”
南宫铃儿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这苗小蝶多少还是一门之主，南疆之地一直流传着很多秘法，也就是江湖人常说的旁门左道，原本她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想试试，不过苗小蝶都想不到办法，那估计是真的只能去寻鬼道高手帮助了。
不过此时苗小蝶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了一句，“要不……你把他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下，我帮你参考参考？”
南宫铃儿直接将萧玉寒此时面临的问题说了一遍。
苗小蝶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已经找到了能解除他灵魂上禁制的办法，当时就怕伤到他的灵魂对吧？你有没有想过用巫祝的手段？”
“巫祝？我不会啊，这东西苗教主可会？”
“我倒是懂一点，但不是很精通，不过这个东西也不难，说白了就是信仰之力，三清殿的三清神像你晓得吧？你们天剑宗常年供奉，道门弟子又是天下弟子最多的，那这世间的天道法则之内，有一股力量就是信仰之力，听说过请神没得？”
“那不是装神弄鬼的手段吗？”南宫铃儿追问道。
“那啷个叫装神弄鬼也，那是本来存在的好吧？”
南宫铃儿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利用三清神像的信仰之力？那能做什么？”
“不是！三尊的信仰之力哪里是我这种小角色能调动的？我的意思是，用巫祝的手段，请信仰之力护住他的灵魂，或许能帮上忙。”
“那……你能做到吗？”南宫铃儿问道。
苗小蝶摇了摇头，“做不到。”
“那你做不到说这么半天干嘛？”南宫铃儿有些生气。
“那不是给你出主意嘛，我虽然做不到，但可以试一下嘛，不要着急，先带我去看看萧玉寒！”
南宫铃儿皱着眉头，随后带着苗小蝶去到了掌教别院。
二人进了临时安置萧玉寒的房间，白瑶正守在萧玉寒床边悉心照顾。
刚一进门，苗小蝶的注意力就被白瑶吸引，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你这个小姑娘，不对头啊，这一身妖力好吓人哦，你啷个回事哦？莫非被妖族夺舍了？”
白瑶也是有些懵，“萧如师妹，你来了，师父他……”
白瑶还有些不安，回来之后一直瞒着苗小蝶，因为她是真的以为这“萧如”是师父的女儿，看着她年纪小，怕她伤心，也就一直瞒着。
这种事情上，白瑶还算心细，可此时见到小师叔将她带来，白瑶有些不安，凑到南宫铃儿身前小声嘀咕道：“小师叔，我故意瞒着师妹呢，您就不怕她看到师父这模样伤心过度吗？她年纪还这么小……”
南宫铃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轻伸手抚了抚白瑶的脑袋，似笑非笑说道：“傻丫头，她不叫萧如，也不是你师父的女儿，更不是她自己给你编的那样，是什么萧师兄故人之女，以前咱们在南疆见过的，她是苗小蝶，五仙教教主。”
白瑶一愣，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南宫铃儿则是继续说道：“丫头，别多心，之所以瞒着是要保护苗教主，这件事除了我和师兄，谁也不知道，你也要保密知道吗？”
听到这儿，白瑶似是才反应了过来，想起以前自己还因为这么一件事儿跟师父闹小情绪，白瑶也是只能无奈苦笑，但她也没有当回事儿，很快开口问道：“苗教主有办法救师父吗？”
苗小蝶走到萧玉寒床边，一翻手，手中出现一只五颜六色的蜘蛛，这蜘蛛咬了萧玉寒一口，白瑶本有些担心，但被南宫铃儿拦下，许久之后，苗小蝶起身说道：“奇了，真的是奇了，如果他不是你们天剑宗的长老，可能我会想尽办法将他弄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他身上的秘密还真的是多，我好像晓得我啥子那个夺舍过我的人要和他不死不休了。”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一怔，“什么意思？”
苗小蝶说道：“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但我搞不懂那些是啥子，当时我晓得，那是那个将我夺舍了的人留下的，她占据我身体的同时，我的身体也在适应她的灵魂，记录她灵魂之中留下的记忆，有很多，也很奇怪，而且自从我来到天剑宗和白瑶生活在一起之后，我更加确信了一些东西，那个虞徽，和白瑶之间，应该有着一些联系，你得等我好好捋一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找到救治的办法
南宫铃儿点了点头，“不急，你慢慢说。”
苗小蝶走到一旁坐下，目光一直落在白瑶的身上，打量了许久之后才又看向南宫铃儿说到，“咱们先说说萧玉寒的事情，他身上有一个枷锁，或者叫天道法则，也可以说是一种其他的力量，在虞徽的记忆中，应该是叫系统，虞徽对这个东西有着很大的仇恨，不对……也不能叫仇恨，只是她好像有啥子理由不得不将这个系统毁灭，而我觉得其中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小姑娘。”
说着，苗小蝶指了指白瑶，白瑶也有些惊讶，“我……我吗？”
“没错，她的记忆很混乱，但出现过很多次和你一样的容颜，有一件事我得说一说，她的记忆中有一个和小姑娘长得一样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强，她是妖族的首领，是世间最初的王。”
听到这儿，就算是还不理解白瑶体内妖力源头的南宫铃儿也好似明白了什么，“莫非这丫头和你说的妖族首领有关系？”
苗小蝶又仔细打量了白瑶两眼，“说不好，但想来他们两个应该是已经被天魔涧盯上，不过说来说去，这虞徽可能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布下这一场大局，我们五仙教是最早被盯上的，南荒之地的灵脉和你们中原可一不一样，灵气充沛，人烟稀少，他们之所以一直在找我，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解开灵脉封印的钥匙在我手中，不管是天剑宗还是昆仑仙宗，亦或者是雪寒刀宗、莲华寺，还有我们五仙教，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大派，咱们的宗门所在皆是占据了灵脉，所以他们的目标在明显不过就是灵脉。”
说到这儿，白瑶有些疑惑，“说起来南疆的灵力确实要比中原充沛，这也是灵脉的原因吗？”
苗小蝶摇了摇头，随即看了南宫铃儿一眼，“你没有教过这个小姑娘吗？这世间的灵力是有限的，生灭轮回，只是灵气的转移，并非消耗，但不管是人或者妖，在索取灵力的同时，也是在净化自身，最后湮灭，回馈天地的灵气又会更加纯粹，所以我们这些占据了灵脉修建的大派可以在江湖上被称为一流，因为我们本就索取得更多，但是……从历史记载来看，荒古大战之前，世间有很多比我们强大的高手，可是渐渐到今天，我们却是连合道境高手都很难见到，那么……如果世上没有存在过大乘期的修行者，甚至是仙人，为什么有这样的记载留下呢？”
南宫铃儿虽然听得入神，但此时也觉得她有些扯远了，“你说这么多，和救我师兄有什么关系吗？”
苗小蝶脑袋一歪，“恩？难道不该先弄清虞徽的目的，我们才能对症下药吗？首先，你不晓得她为啥子要用手段困住萧玉寒，那么这困住萧玉寒的手段我们就找不到任何头绪。”
“那你有头绪了吗？”
苗小蝶皱了皱眉头，“我有一个猜想，你们在北原的遭遇我也听说了，如果信息没得错，这小姑娘和萧玉寒都是被抓走之后又放回来了对吧？”
“是啊，然后呢？你的猜测是什么？”南宫铃儿有些不耐烦地追问道。
苗小蝶想了想，“还是先说萧玉寒，既然我猜想她是为了对付萧玉寒体内那个叫系统的东西，但都已经抓到人了，却没有动手，我觉得更像是她暂时没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你这个猜想对不对？”
“暂时没有能力做到？倒是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她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苗小蝶微微一笑，“都说了是猜测嘛，姑且当她是没得办法做到这件事情吧，那如何才能做到呢？”
南宫铃儿眉头紧皱，越发搞不明白这苗小蝶想说些什么。
只见苗小蝶抬手指了指白瑶，随即继续说道：“虞徽应该是力量不够，他身边这么多高手，而且有一个当初一剑就将我击败，如果说那样的力量都做不到，那只能是更加恐怖的力量，从你们北原经历的事情来看，这个小姑娘身上可能有这样的力量，可是她也抓到了这位小姑娘，为什么要放回来呢？这一身妖力，应该极其恐怖吧？”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转头看了白瑶一眼，沉默良久，“你别管她身上的力量如何，瑶儿是我们天剑宗的人，出了任何事情我来担着。”
“哦？你担着？你能担得住？听说他能将那合道境之上的妖龙击退，这种实力，怎么说也是在合道境后期或者更上一层的境界，而且龙族的战斗力本来在同境之中就是最强大的，这样吧，我提出个假设，如果这个白瑶成为一个不可控因素，你怎么办？”
南宫铃儿犹豫片刻，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她成为那不可控的因素。”
此时白瑶也说道：“我能控制自己的妖力，所以苗教主，您不必为此担忧。”
苗小蝶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讥讽地笑了一声，“这世上最大谎言就是我以为我得行，最愚蠢的事情也是我以为我能把控得住，实际上呢？你们看看我，当初在南疆的时候，我只要向你们开口寻求帮助，那么控制住五仙教会很容易，但那时我认为我得行，我可以，所以我现在成了一条丧家之犬，明白吗？两个小姑娘！”
一听这话，南宫铃儿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所以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到重点，如何解决问题。”
“还要啷个解决嘛？南宫铃儿，你的医术这么好，说实话，你是最有可能将你师兄救醒的，难道敌人不晓得？我如果是虞徽，那么敢把萧玉寒放回来，就说明不怕你救好他，就算能救好也不会影响后续计划，这样我才会把人放走。”
南宫铃儿知道她说得在理，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不去努力救治师兄的理由。
可此时苗小蝶继续说道：“放白瑶回来，证明这应该是她接下来计划的一环，所以我之所以帮你分析虞徽的想法，是害怕你救治萧玉寒这一环，也会成为被算计的一环。”
这些话，南宫铃儿听到心里去了，但她还是不会被说动，因为此时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师兄，虽然之前用过的手段能维持师兄的现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不早点找出治疗的方案，后果难以估量。
“行了！苗教主，你的那些话我听够了，你直接说，有没有办法救人！”
“有！我用巫祝的力量帮你护他灵魂，但需要的强大的灵力支撑，所以我之前提起过一个信仰之力，但很显然你是没办法提供的，虽然我现在的伤势已经恢复，但我依旧做不到凭着自身的灵力做到这件事。”
“早这么痛快不就行了？灵力的事情好解决，灵脉行吗？”
苗小蝶眉头一皱，“灵脉？你们天剑宗的灵脉？行是行，但你敢让我进到灵脉之中吗？那相当于你们天剑宗的命脉，如果我念头一动，将它毁掉，那么你们天剑宗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南宫铃儿想了想，“师兄敢信你，我自然敢信你，更何况咱们之间的交情……”
“停！别说什么交情，交情这个东西是最不保值的，这种涉及宗门根基的事情你最好理智一点，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正道中人，你也不了解我，也不晓得我会不会为了灵脉跟你们翻脸，你晓不晓得？灵脉的力量是可以夺取的，如果我这么做了，以我如今的修为，可能更进一步得见大道，到时候莫说啥子天魔涧，就算是上次那位剑客我也不会再放到眼里，但是如果灵脉没得了，整个灵苏地界都会变成死地，此地会变成人间炼狱，这里的生灵也会活不下去，就像那西凉之外，曾经的妖族领地一样。”
南宫铃儿不以为然，“南疆也有灵脉，你也说了灵脉封印的钥匙在你手上，那你为什么没有夺取南疆的灵脉力量？”
“呵，那里可是我的家乡，但我对灵苏城，并没得啥子感觉，对了，南宫铃儿，你我同为修行者，应该清楚，啥子正义慈悲这些都是唬人的鬼话，我手上也沾过的血不少，如果舍弃一方水土，能让我窥探无上大道，那我会毫不犹豫，所以现在，你还敢为了救人，将你们天剑宗灵脉交到我手上吗？”
南宫铃儿犹豫了，但此时白瑶却站出来说道：“为什么不敢，我会全程跟在苗教主身边，您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苗小蝶看了看白瑶，随后微微一笑，心知这是小姑娘想要盯着自己，的确，以白瑶如今的实力，有这个资格，但实际上苗小蝶并没有想着夺取什么灵脉，她只是想看看，这南宫铃儿是不是真的能信任自己。
“行吧，后生可畏，刚才的话就当我胡言乱语，但帮你们可以，事成之后，无论萧玉寒是不是能醒来，我都要留在你们天剑宗的灵脉前修行，这是我的条件。”
此话一出，南宫铃儿直接答应下来，都这种时候了，苗小蝶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突发的变故
灵脉是个好东西，谁都清楚，若不然南宫铃儿之前也不会跟师姐提议在灵脉附近布阵将灵气封锁于天剑宗地界。
既然聊到了这儿，南宫铃儿直接答应了下来，准备了片刻，三人去到了剑冢后山断崖之下的湖泊前，闻讯而来的沈淮如为他们准备的小舟，游至湖心。
待一切准备就绪，南宫铃儿看向了苗小蝶，“可以开始了吗？”
苗小蝶点了点头，也不多言，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之内拿出了一枚权杖，只见她伸手探了探湖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于小舟之上打坐凝神。
而此时收到消息之后赶来帮忙的柳剑棠也落到了小舟之上，眼见苗小蝶运功，南宫铃儿看向柳剑棠嘱咐到：“师兄，之前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吧？当今天下，能破开萧师兄体内幻道禁制的只有你一人，可你要千万小心，不要伤到了萧师兄。”
柳剑棠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对苗小蝶在这儿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等在一旁。
此时苗小蝶突然睁开了双眼，只见她的双眼闪耀着金光，身上流露出一丝圣洁的气息，只见她开口说道：“这是我苗疆七十二洞窟信仰的生命女神，凝聚她的信仰之力，很耗费心神，赶紧动手吧！”
苗小蝶身上流露的圣洁气息不假，但南宫铃儿却犹豫了起来，她总觉得此时苗小蝶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说不出哪儿不对，但就是心里不安。
可转念一想，此时柳剑棠师兄在这里，她应该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而且南宫铃儿之前那句话没有说错，她还是相信和苗小蝶之间的交情，毕竟当初在南疆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
于是南宫铃儿小心翼翼取下之前为了刺激师兄神智而埋下的银针，随后运气作为中枢将苗小蝶身上的力量引导入了萧玉寒的体内。
这是一件精细活儿，要让苗小蝶的灵力完全护住师兄的灵魂还有气海，必须要避开他体内的要穴，不然苗小蝶的力量就会阻拦柳剑棠师兄的力量。
而柳剑棠师兄的力量才最是关键，那才是用来破解幻道禁制的最直接力量。
三人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南宫铃儿满头大汗，许久之后看向柳剑棠说道：“师兄，你感觉到了吗？那金色符文和红色符文混杂在一起的禁制，击碎它！”
柳剑棠原本还挺有信心的，但此时在感受萧玉寒那虚弱的灵魂之后，心里开始没底儿，“苗小蝶真的能护住师弟的灵魂吗？小师妹，可要想清楚，我这剑气一旦进入师弟的体内，若是出了差错，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啊！”
南宫铃儿神情凝重，只是她的呼吸开始渐渐急促，“师兄，顾不得这么多了，这已是最后的办法，如若不然，咱们就只能去天魔涧诛杀林渊，相比较之后，只有这个方法还可行一些。”
柳剑棠想了想，也没有犹豫，并指一点，一道剑气入了萧玉寒的气海，柳剑棠没有收手，小心翼翼控制着剑气袭向萧玉寒体内的禁制。
下一秒，一道强大的震荡将南宫铃儿震飞，只见她飞出了小舟之外，“坚持住！师兄，禁制未破你不得松手，至于苗教主，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
说着，南宫铃儿还打算再一次靠近，只不过以她的修为，却是再难进一步，与此同时，白瑶不愿离开，她用上了她的妖力抵抗这碰撞的力量。
“瑶儿，退出来！莫要滥用你体内的妖力！”南宫铃儿提醒道。
但白瑶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守在师父身边，万一发生了什么状况，我的力量或许能帮上忙。”
白瑶这般说着，可是她却没注意到，此时她颈部的妖纹开始变得越发明显，最后甚至爬上了脸颊，一眼就能看清她脸上独有的妖纹。
僵持了许久，苗小蝶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白瑶一眼，轻声问道：“丫头，你身上的力量影响到我了，躲远一些。”
此时听到苗小蝶这么一说，白瑶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不远处南宫铃儿，南宫铃儿直接开口说道：“丫头，撤出来吧！苗小蝶不会胡来的！”
白瑶想了想，这才离开了小舟，只不过刚一来到南宫铃儿的身边，她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南宫铃儿这才察觉到白瑶的异常，“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身上的妖纹……”
一听这话，白瑶这才意识到，此时的她是利用灵力悬浮于水面，当即低头一看，那赤色的妖纹已经蔓延到脸颊，她也不知为何，但总觉得身体有一些不舒服，“小师叔，我没事儿，先救治师父，不用管我。”
南宫铃儿伸手为白瑶把脉，发现她的力量又变强了，但似乎依旧能控制，白瑶的神智也还算清醒，眼下这种紧要关头，她没有去多想，“你要不先到岸边休息一下？”
白瑶连忙摇头，“不要，我要守在师父身边。”
其实南宫铃儿知道她不会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小舟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柳剑棠开口说道：“成了！禁制已破，苗小蝶，接下来交给你了！”
苗小蝶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她还是开口说道：“放心吧！我这儿没什么问题，现在你只需要慢慢撤出自己的剑气。”
话音落，柳剑棠点了点头，“我收剑的时候会有一阵剑气激荡，你一定好看好了！”
苗小蝶点了点头，随即更加专注地运气，可就在柳剑棠准备收剑之际，苗小蝶却突然开口叫停，“等……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柳剑棠怒目看向她，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刚准备收回的剑气，“这种时候你别给我出问题啊！”
苗小蝶没有回答，但她的双眼突然充血发红，口鼻也开始溢血，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朝着不远处的白瑶看了一眼，但眼下人命关天，她也不敢松懈，立即大喊道：“柳剑棠，收剑！”
柳剑棠听到她这么一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收剑。
下一刻，苗小蝶被剑气所伤，顿时口吐鲜血倒下，柳剑棠脸色一变，再低头一看，面前躺着的萧玉寒也开始七窍流血，脸色越发苍白。
“小师妹！赶紧过来看看！”
南宫铃儿察觉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当即跑到了萧玉寒面前，为其检查。
此时苗小蝶瘫坐在地，捂着胸口很是不可思议地看向白瑶，“你……你做了啥子？”
不远处的白瑶愣住了，“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放屁！你身上的妖力从一开始就在影响着我身上的信仰之力，他萧玉寒不是你师父吗？这个时候你居然对我动手？难不成你也是天魔涧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色变，柳剑棠转头看了一眼白瑶，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苗小蝶身上，“别的事情我可能会相信，但你说白瑶师侄会伤害萧师弟，我不相信，她更没有理由阻拦你救治萧师弟！苗小蝶，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耍花样？柳剑棠，你们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我之前就跟南宫铃儿说了，这小姑娘的力量可能不受控制，你们不相信。”
柳剑棠皱着眉头，他上前检查了苗小蝶的伤势，发现她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就算内心相信白瑶，但他还是转头盯着白瑶问道：“白瑶师侄，真的是你做的？”
白瑶惊慌失措，摇了摇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瑶……瑶儿真的没有……柳师伯……请您相信瑶儿……”
不过很快，白瑶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飞快来到小舟之上，看着七窍流血的萧玉寒，顿时红了眼眶，已然方寸大乱，“小……小师叔，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南宫铃儿神情凝重，一个劲儿地运功为萧玉寒救治，只见她冷声说道：“柳师兄，不管怎样，先把苗小蝶，还有……还有瑶儿，一同看住，她们谁也不能离开，萧师兄命悬一线，我要专心为师兄救治，期间谁也不能打扰！”
此话一出，柳剑棠也明白了小师妹的意思，随即一只手一个，拎着苗小蝶和白瑶就飞去了岸边，“小师妹！你安心救治，我会看着她们，不管到底是谁在搞鬼，接下来不会有人打扰你！”
此时的岸边，白瑶忧心忡忡，但苗小蝶却是无比警惕地盯着白瑶，柳剑棠观察着二人的反应，发现都很正常，谁也不像是在伪装，他的心里越发疑惑。
但他还是不能就这样把刚才的事情视而不见，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若是苗小蝶真要搞什么花样，那在自己准备收剑的时候她为何会突然叫停？
难道想害死萧玉寒还不容易吗？只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收手就行了，可苗小蝶明显是被自己的剑气所伤，她为什么要说是白瑶影响了她呢？
白瑶身上的妖力明明那么收敛，也没有半点袭击过苗小蝶的迹象，这让柳剑棠更加疑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怀疑
柳剑棠也是从小看着白瑶长大的，从关系而言，他更加信任白瑶，但如今出现在白瑶身上的事情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从理智上看，她不是没有嫌疑。
于仙门多年，什么奇异怪事他没有见过，他当然相信这个打小就爱粘着师弟的小丫头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说不定她被什么力量影响了呢？
而苗小蝶，看似很可疑，但那种情况下，自己的剑气说不好就能带走她的性命，当今天下，敢在自己剑下拿命来赌的人没有几个，就算苗小蝶有这个胆子，似是也没有这个动机。
思来想去，柳剑棠沉默了，他在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白瑶的担忧写在了眼神中，苗小蝶死死盯着白瑶，似是在提防着她。
不过眼下，还是等小师妹那边的情况，等到深夜，小舟之上有了动静，一行三人看着萧玉寒在南宫铃儿的搀扶来到岸边，见到萧玉寒醒来，白瑶喜出望外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师父。
但南宫铃儿的神情却很是难看，柳剑棠注意到了小师妹的神情，又打量了一下萧玉寒，此时的萧玉寒虽然是能自己行动了，但眼神依旧是那般空洞，他试探性喊了一句，“萧师弟？”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此时南宫铃儿对着柳剑棠摇了摇头，“师兄的本能掌控了身体，现在行动无碍，但也都是基于本能，或者别人的命令，就像我现在让师兄跟我们一起回去，他会跟我们一起回去，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甚至还没有恢复神智。”
柳剑棠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之前没能彻底把禁制击碎？”
南宫铃儿摇了摇头，“不是，师兄中的手段已经解开了，但他的神智似乎依旧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出现的状况导致师兄变成了这个样子，但现在最棘手的是，师兄的之前留下的剑气还是残存在了萧师兄的体内，现在他的身体开始急速衰竭，恐怕不出三年，就会自然老去，直至死亡。”
柳剑棠皱起了眉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铃儿叹息道：“这个可以确定是你们刚才出的差错，导致现在师兄体内有四道气劲在相互纠缠，一道师兄自己本身的灵气，一道是柳师兄的剑气，一道是苗小蝶的灵力，还有一道……”
南宫铃儿眯起了双眼，转头看白瑶，“是瑶儿的妖力，瑶儿……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南宫铃儿的声音很是冰冷，谁都能感觉到她言语夹杂的杀意，此时的她已经开始怀疑白瑶，尽管她是这么认为这丫头不会伤害萧玉寒，可事实摆在面前，白瑶甚至没有参与到这次救治萧玉寒的行动中，但此时萧玉寒体内却残留了白瑶的妖力。
不管是白瑶出手袭击苗小蝶还是出手影响了这次救治行动，事实就是她的妖力已经出现在萧玉寒体内，甚至还在和苗小蝶的灵力进行对抗，而此时的萧玉寒体内多种灵力交织，稍有不慎就会毙命，爆体而亡。
白瑶有些慌乱，“小师叔……柳师伯，瑶儿真的没有动手，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出手呢？瑶儿又怎么会伤害师父？”
此时的南宫铃儿脸色一愣，“哼！瑶儿，不管是什么原因，事实摆在面前，你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但在那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白瑶想了想说道：“瑶儿哪儿也不会去，我就守在师父身边。”
此时南宫铃儿思索片刻，“不行！从此刻开始，你自己去死牢待着！”
话说到一半，柳剑棠突然打断道：“算了，小师妹，让他守在萧师弟身边吧，如今萧师弟住在掌教别院，我也随时在掌教别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南宫铃儿见柳剑棠这么说，才终于松了口，其实她也并不是想要责罚白瑶，只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关入地牢之中，兴许也是一种保护，可既然柳师兄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吧，不过苗教主，您是不是也该跟我们一起去好好聊聊？”南宫铃儿目光一转，盯着苗小蝶。
苗小蝶知道他们在怀疑自己，无奈苦笑两声，“要得呀，身正不怕影子斜。”
南宫铃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身边的萧玉寒，那满头白发，面容枯槁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无法接受，“萧师兄，走了，咱们回家！”
……
掌教别院内，萧玉寒呆坐在桌边，盯着桌上的茶壶发呆，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南宫铃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萧玉寒身上的禁制已经消失，按理来说就算现在出了状况，身体在一点点衰竭，但神智应该清醒了才是，不应该还是这般模样。
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处理师兄身体内被多种灵力影响的伤势，此时四种不同属性的灵力在体内相互制衡，也就是这四道灵力的力量相差不大，但凡有一点儿失衡，那这具身体就得崩塌。
南宫铃儿盯着苗小蝶再次问道：“你确定只是用了苗疆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话说你们的生命女神到底是什么？”
苗小蝶思索片刻后问道：“我觉得你们该好好问一下那小姑娘，我在为萧玉寒治疗的时候，一点也不敢走神，开始还没注意，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和我身上的信仰之力对抗，直到最后关键时候，信仰之力甚至消失了，这让我很不能理解，最后我还是强行用自己的灵力去补充被化解掉的信仰之力，因此重伤，难道我都这幅模样了，你们还是不肯相信我？”
此话一出，南宫铃儿犹豫了起来，此时柳剑棠却冷声说道：“你和白瑶都有嫌疑，苗教主，我天剑宗敬重您是一号人物，咱们之间也算有些交情，希望您能配合一下，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
苗小蝶看了柳剑棠一眼，心里还是有些忌惮，她知道这柳剑棠和天剑宗其他人不一样，而且这个男人也是此时天剑宗之内，除了白瑶以外唯一能威胁到她生命的存在。
她思索半天之后说道：“生命女神的名字早就不可追溯，但她是我们苗疆传说中的一位女神，当然最初她也只是苗疆儿女，只是因为她的医术超群，拯救过无数苗疆儿女，而且心地善良，后来苗疆的人为她塑像，封为女神，或许对她你们并不熟悉，但对于枯落女神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
此话一出，柳剑棠变了脸色，当即说道：“血神教信奉的生命就是枯落女神，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苗小蝶继续说道：“她们二人应该都是同一个时代之人，一人为苗医，一人擅巫蛊，这位枯落女神和生命女神同世，只不过两人的性情差了很多，但在传说当中，这位枯落女神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只不过治病救人的手段很是诡异，加上为人性情也古怪得很，所以很多人对她是忌惮大于崇敬，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位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都是纯粹的，不会在这次救治萧玉寒的时候出现什么端倪，刚才南宫铃儿也检查过了，怎么样？我没有说谎吧？”
南宫铃儿越发疑惑，因为苗小蝶说得没错，她那所谓的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她更加不安，她害怕问题出现在白瑶的身上，因为那样可能意味着一个她不愿看到的答案。
那就是白瑶的力量不受控制，虽然以前她也想过这样的情况会发生，而且苗小蝶也提起过要注意白瑶的力量，可是南宫铃儿更愿意去相信白瑶。
不过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于是南宫铃儿先是安抚住众人，随后悄悄和柳剑棠说了一些，让他盯着苗小蝶，而苗小蝶似乎猜到自己依旧被怀疑一般，也很是配合，选择就在掌教别院找了个房间住下。
入夜后，南宫铃儿单独找到了白瑶，将她约到了后山的凉亭。
“瑶儿，你跟小师叔说实话，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白瑶此时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儿，会不会有危险。”
南宫铃儿再次保证道：“我可以确信林渊在他身上施展的手段已经解开，只不过为什么师兄还没有恢复神智，我也弄不清楚，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处理掉他体内正在相互制衡的几道气息。”
白瑶思索片刻，“其实这种事不难做到，若是师父能清醒，配合灵脉修行，用自己体内的灵力引导，最多也就是花些时间。”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依旧没办法清醒过来，我想，答案只有施术者那儿能找到了！”
白瑶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她沉默良久之后说道：“小师叔，您相信瑶儿吗？瑶儿不会害师父，更是不会在苗小蝶救治师父的时候出手妨碍，这件事上我没有说谎。”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苗小蝶的猜测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也生出了疑惑，“瑶儿，情感上我也愿意相信你，所以这两天我一直是在想办法问苗小蝶的话，可是她经得住查问，一切都好像没有问题，总之，若不是你，就一定是她，所以我让你柳剑棠师伯盯着她，可是……师兄快要等不起了。”
白瑶思索片刻，“小师叔想说什么？直说吧！”
南宫铃儿双眼微眯，“我想仔细问问你，你被抓走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到这儿，白瑶知道小师叔依旧还是不信任她，或者说是不信任她如今还是曾经的白瑶，她这么聪明，自然能想明白，但眼下这样的情况，一切的抵触情绪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她耐心地将自己被慕容致带走之后的细节说了一遍。
此时南宫铃儿却好像听出了什么端倪，“你的意思是，你昏迷的时候听到过一些对话？还能想起来吗？”
“是谁在说话我想不起来了，但我依稀记得有人在说我身上的什么封印解开之后，自然不会被人族接纳，就只记得这一句。”
就这么一句信息，南宫铃儿也没办法推断出什么，想了许久之后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其他的了？”
白瑶点了点头。
此时南宫铃儿话锋一转，“瑶儿，你身上的妖力越发强大，我发现随着你的妖纹加深，你作为人的气息就越来越弱，或许……或许你真的是妖族血脉。”
这种事情，南宫铃儿不愿意瞒着白瑶，但白瑶心里何尝猜不到？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最是了解，只见她低下头说道：“没事的，小师叔，我不在意，只要天剑宗还能容我，瑶儿就是天剑宗的弟子，不管是人或是妖。”
南宫铃儿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眼神变得深邃，突然没来由说道：“瑶儿，其实小师叔有办法帮你消除身上的妖力，但是……那样的话你便不再拥有如今的力量。”
白瑶思索片刻，“小师叔真的有办法？让瑶儿变回正常人？”
南宫铃儿点了点头，“当然，不过，你愿意吗？”
这句话问出的时候，南宫铃儿死死地盯着白瑶的脸，似是在观察她的神情，其实这又是一次试探。
但白瑶在南宫铃儿面前没有这么多提防，她只是遵循内心的想法说道：“瑶儿当然愿意，成为妖族被天剑宗的亲人朋友们所不容，这不是瑶儿想要的。”
南宫铃儿仔细观察着白瑶的神情，片刻之后她确认了白瑶没有说谎，心里有些自责，随即说道：“不过这方法还太危险了，算了，还是等你师父醒来之后再说吧！”
说完，南宫铃儿起身准备离去，白瑶却是敏锐地发现，南宫铃儿离开之时，好似放松了许多，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小师叔，只见她的右手在颤抖，好像刚才紧绷了许久。
白瑶不经意瞥见了刚才小师叔坐过的位置，只见那里有一丝丝诡异的灵气波动，当即脸色一变，心里默默念道：“莫非刚才小师叔对自己动了杀心？不应该啊……”
白瑶没有继续想下去，她选择了相信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小师叔，其实南宫铃儿刚才是真的动过一丝念头，但看到白瑶真挚的眼神，却又开始自责，她的确怀疑白瑶，就像她说的那样，这次的事情，若不是白瑶，那就是苗小蝶。
很显然，苗小蝶那儿是没有任何疑点，可白瑶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因为谁也说不清她身上的妖力到底从何而来，所以南宫铃儿难免怀疑她。
今夜来时，她原本准备了很多试探白瑶的手段，甚至想着若是白瑶真的有问题，宁可在此将其诛杀。
但一见到白瑶的眼神，她心软了，甚至直接中断了继续试探下去的想法，心中生出了无限的自责。
……
深夜，掌教别院之内，苗小蝶坐在房中打坐，脑海中却依旧浮现着之前救治萧玉寒时的画面。
她很是疑惑，也不解，那个小丫头的妖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会不自觉影响着自己的力量，她也是老江湖了，白瑶的神情骗不了她，并不像是说谎。
尽管人心隔肚皮，光从反应和眼神不一定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但总是能通过神情中细微的反应，和瞳孔的变化看出一些信息。
看人这一块，苗小蝶不敢说自己很准，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所以她其实内心也愿意相信那小丫头，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最后的关键时候，那可怕的妖力更是差点直接驱散了她身上的信仰之力，而这信仰之力产生的基础，是那位生命女神留下的气息，然后通过信徒多年的信仰来维持和升华。
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于是心绪难宁，思索了很久，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器拿出，开始翻找，各种各样的蛊毒，书籍，小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找了很久她才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本古籍，封面上写着《天蚕蛊》。
苗小蝶翻开到了末尾一页，这里有一张信纸，很多年前她从石壁上将功法抄录下来时，看到旁边有一段不属于功法的文字，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同样抄了下来。
现在拿出来一看，似是别有深意，只见最后一页上是这般写道：“‘我行于黑暗，带给世间光明，我是那最耀眼的光辉，亦是深渊，若是无法继续前行，我便搭建舞台，上演一出最精彩的戏剧。’这是我在她手记上看到的一段话，她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女子，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弟子，也是我这一生，最想要呵护的女人。”
看到这儿，苗小蝶还没有察觉什么端倪，而是又翻开了下一页，她记得当年自己在禁地石壁上抄录了两段，还有一段是这般写道：“都是假的，一切皆为虚妄，黑与白皆是她操控的一场闹剧，我……好像成了南疆的罪人。”
苗小蝶以前不明白这两段话是什么意思，可此时依旧是想不明白，她绞尽脑汁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曾经自己被夺舍之时，好像跟龙屠说过一句话，“五仙教和血神教本是同宗同源。”
她能确信这句话不在自己的认知当中，而且在她的记忆中，的确，如果非要说起来，五仙教的前身苗疆七十二洞窟算是苗地的原住民，血神教也是苗地的原住民，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是结合当时被夺舍的自己说出这话的情景来看，这句话应该绝不止这一个意思，苗小蝶的心里开始生出了一丝可怕的猜测。
五仙教和血神教之间的传承分别源自生命女神和枯落女神，按理说这二者之间似乎没有太多的联系。
从古籍记载中，她们甚至是敌对，但苗小蝶却是有一丝不安，她心中猜想，这两个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自己的天蚕蛊是传承自苗疆的古法，而创下此法的祖师爷似乎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从这些文字推断，这位祖师爷好像是收了一个弟子，然后对这位弟子产生了爱慕之心。
可是年代太久也无从考究，苗小蝶陷入一种自我怀疑之中，随即苦笑两声说道：“我还真是喜欢胡思乱想，这生命女神和枯落女神如果真的是同一人，那我们苗疆两大体系的认知岂不是要被颠覆？算了算了，不能乱猜……”
话音落，苗小蝶沉默了，她难以遏制自己心中的好奇，思索半天之后，她出门找到了南宫铃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之后，随即问道：“我这些话虽然是猜测，但我有办法验证一下，你那儿有血王经的原本对吧？”
南宫铃儿面对突然找上门的苗小蝶，也很是惊讶，但听她这么一说之后，也是生出了一丝兴趣，当即拿出了血王经的原本，“这是当初从南疆带回来的，你看看。”
苗小蝶接过血王经，她拿在手中，随后缓缓说道：“等下我利用血王经上的记载试着调用一下枯落女神的信仰之力，虽然我不是枯落女神的信徒，但以我的修为应该不难做到，到时候你仔细看看，记好那枯落女神信仰之力的感觉。”
南宫铃儿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疑惑，“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和之前治疗萧师兄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此时苗小蝶突然说道：“我见过枯落女神的石像，虽然她的容颜我从未见过，但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邪魅的笑容，还有深邃的眼神，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所以……这样吧，你看看我现在的神情。”
说着，苗小蝶模仿了一下。
尽管模仿得不是特别像，但也让南宫铃儿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那是一双很忧郁的双眼，嘴角勾起的冷笑似有几分玩味儿，也有不屑夹杂其中。
此时，苗小蝶似乎感觉哪儿不对劲，于是取下自己的手链，放在食指上，轻轻转圈，那眼神和神态，像极了曾经出现在天剑宗的苏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容器与宿主
南宫铃儿心惊不已，可没等她说话，苗小蝶已经开始施术，她毕竟不是枯落女神的信徒，能调用的信仰之力并不多，可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微弱的气息，却是让南宫铃儿越发不安。
片刻之后，苗小蝶取消施术，“记好了吗？”
南宫铃儿点了点头，“记好了，你继续吧！”
此时苗小蝶继续施术，这次，她调用了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这一刻，南宫铃儿沉默了，知道苗小蝶收起手段后许久，她也沉默着。
“怎么了？看出什么了吗？”
南宫铃儿摇了摇头，“完全不是一回事，虽然我相信你的猜测，可实际上如此检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神祇的气息是可以通过人在信仰中传递的美好而改变，两尊女神像在苗疆存世多年，已经被分化成了正与邪的代表，那她们的气息中，分别也充斥了人们的情感，就像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充满生机，美好，而枯落女神则相反，满是欲望和偏激。”
苗小蝶连忙打断，“这个我当然晓得，我是说，就算这是由信徒凝聚的信仰之力，但也是基于她们自身，所以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总有一点相似的。”
南宫铃儿想了想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苗小蝶思虑片刻，“我觉得虞徽和白瑶之间是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就我知道的，枯落女神很可能就是上一个被虞徽夺舍，或者就是虞徽以某种形态存在世间，如果能证明生命女神就是枯落女神，那是不是说明，我之前使用生命女神的信仰之力时，就是在借用虞徽的力量？白瑶和虞徽之间的关系我搞不清楚，但她身上的妖力会不会对虞徽的气息有反应？如果有，会不会这就是导致白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妖力对我出手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仔细捋了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将颠覆南疆的历史，莫非南疆这么多年来的斗争，竟是虞徽自己打自己？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儿？”
“所以说虞徽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啊，她或许都不能算是人，她不是天魔涧的魔头吗？一个魔头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奇怪吧？”
不得不说，苗小蝶这些猜测说服了南宫铃儿，尽管什么证据都没有，但同为女子，对事情的直觉这一块，南宫铃儿是有理由相信苗小蝶的，而且这样也能解释得通。
毕竟从现场的细节来看，白瑶的嫌疑很大，如果非要找个理由说不是瑶儿做的，那这个理由能说通。
此时苗小蝶再次开口说道：“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是对的，那有一件事情上我应该没错。”
“什么事情？”
“白瑶无法控制自己的妖力，南宫长老，你说她一个小姑娘，就算是妖族，凭什么能小小年纪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一听这话，南宫铃儿脸色微变，她不是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敢细想，此时此刻，她尽可能还是往好的地方想，随即言道：“兴许是轮回转世之说呢？”
此话一出，苗小蝶似有些不屑地笑了两声，“南宫长老，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轮回？这世上有轮回吗？反正我是没见过，你该明白一个问题，不管是在你们仙门还是我五仙教，亦或者天下修行者，有一个事情我们是始终绕不开的，那就是长生，轮回不过是一个借口，用来安慰那些在追求长生途中失败的人，骗他们说，此生事了，亦有轮回。”
南宫铃儿脸色一变，“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器和宿主，似乎更能解释白瑶那姑娘的情况。”
南宫铃儿的脸色更加难看，“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在我们苗疆也有舍不得去死的老妖怪，他们会选择合适的童男童女进行夺舍，这样的功法不是不存在。”
“夺舍之法，只是传闻，并无实据。”南宫铃儿脸色难看地说道。
“苏离不是实据吗？我不是实据吗？这夺舍之法，虞徽能做到吧？而且不仅仅是她能做到，当年我在五仙教禁地学习天蚕蛊的时候发现，就连这天蚕蛊在未经完善之前，也是一种用来夺舍的法门，只不过那位祖师爷天纵奇才，以那个法门为基础，创下天蚕蛊这样的绝世神通，可是你知道吗？就连天蚕蛊，也可视作另类的长生。”
南宫铃儿眉头紧皱，“我好像听萧师兄提起过，你的天蚕蛊能护你不死。”
“他可并不了解，不过这涉及我的保命手段，我也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我之所以现在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并非因为我修为受损，而是因为我经历了重生，焚我身，以长生，化茧为蝶，而代价是损耗修为，那一天，我不是重伤，而是已经身死，死在了那人的剑下，只不过我重生并非夺舍或是夺取他人的生命力，而是以自己的修为献祭，所以之前我答应救治萧玉寒时，提出条件要在灵脉中修行，只是为了恢复我的力量，我需要灵脉的力量，但你也别怀疑是我搞了什么花样，如果真的是我，那天在灵脉之内，我就能夺取灵脉的力量，没必要跟你们纠缠这么久。”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的脸色越发难看，难道白瑶真的是一个被选中的容器？她的身体之内还有某一个灵魂时刻等着醒来，掌控这具身体？
想到这儿，南宫铃儿开始担心起白瑶的情况，她看向苗小蝶，再次说道：“这不合理，如果她是被选择的容器，那么是谁选择的她？那丫头出生不久后就被我和萧师兄带回了山门，如果真的是被谁选择的容器，那么至少应该有一个仪式，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吧？”
苗小蝶眉头微皱，“这也是我感到的奇怪的地方，如果是夺舍，那么她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早就应该是被夺舍了才对，可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她没有被人夺舍，她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白瑶，可若是轮回转生这种说法，随着她力量觉醒，那么转生的灵魂也会苏醒吧？现在她的情况就像是苏醒了力量，但还没有苏醒灵魂，这说不通。”
南宫铃儿轻哼一声，已经很是不耐烦，或者说她有些不高兴，“你有完没完？说到底都是你的猜测，就连你刚才想表达的那些也都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而已，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只会让我怀疑你是在混淆视听！”
苗小蝶有些无奈，“冒啥子火嘛，生啥子气嘛，我就说出我的想法而已，我知道你在乎那个小姑娘，但是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她现在的处境比萧玉寒更危险，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难道不该想办法帮她？”
听到这儿，南宫铃儿的神情缓和了些许，“你有什么办法？”
苗小蝶想了想，“试试她是不是白瑶不就知道了？知道昆仑镜吗？能照见人的灵魂？”
南宫铃儿白了她一眼，“这是昆仑仙宗的镇宗之宝，我上哪儿弄去？再说了人家昆仑仙宗现在破事情一大堆，去了人家估计理都不会理我。”
苗小蝶想了想，“那算了，你们天剑宗就没什么法宝吗？”
“有啊，无定乾坤剑，听掌门师兄说，已经被那火鸟丹朱给毁了。”
苗小蝶有些无奈，“这玩意儿就算没毁也没用啊，我说的是类似于昆仑镜这样的宝贝！”
此话一出，南宫铃儿还真就想起了一件事儿，“对了，我那莲花台后有一株古莲，靠近古莲能驱散妖邪，说不定有用！”
听到这儿，苗小蝶立刻说道：“那就试试？”
南宫铃儿还有些犹豫，毕竟她心里不愿去怀疑白瑶，但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也不是在怀疑瑶儿，只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当成了容器，那提早发现，说不定还能有解决办法。
想到这儿，她立刻找好了借口，随后命人去找来白瑶。
许久之后，南宫铃儿让苗小蝶和白瑶带上萧玉寒，赶往了莲花台。
白瑶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小师叔，这么晚我们要去哪儿？”
南宫铃儿说道：“莲花台有一株古莲你听说过吧？以前你还去那山洞前修行过。”
白瑶点了点头，南宫铃儿继续说道：“师兄这样的情况不多见，我也实在是没招了，想这那古莲能驱邪镇恶，宁心静气，所以打算去试一试，看看师兄在那儿会不会好一些。”
听到这儿，白瑶也有些高兴，毕竟至少是找到应对方法，萧玉寒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明明之前中的手段已经解除了，可还是没能醒来，而且身体在一天天恶化，如果不能清醒，光是身上的伤就能要命。
于是一行四人连夜赶往了莲花台，莲花台有一处莲花池，莲池的最中央有一处石台，但石台背后的瀑布之下，还隐藏着一个山洞，这个地方白瑶一点也不陌生。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苏醒
自幼年起，她就在此修行，小师叔待她很好，能在这儿修行的，怎么说也得是莲花台的嫡系弟子，所以来到此地，白瑶有些触动。
南宫铃儿将三人带进了山洞，这山洞有禁制，除了南宫铃儿和宗门几位核心长老以外，基本没有别人进来过，当年白瑶也只是一直守在洞外修行。
山洞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南宫李尔没有点灯，因为此地本就很是明亮，洞口的深处有一道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山洞，而那白光的源头，就是南宫玲儿所说的古莲。
说是古莲，实际上也存活不了这么久，这只是一件玉器雕刻的莲花，只是其中灵力，真的是一株极其珍贵的莲花转化过来的，需要靠着莲花台的生气来滋养，所以将它解释为一件拥有生命力的法器更加贴切。
南宫铃儿将萧玉寒放到了白玉莲花之前，随即运功催动，调动其中生命力。
她不用去做什么，因为哪怕只是在山洞的范围内，妖邪也是站不住脚的，她只需要催动此物的生命力，正常为萧玉寒治疗，如果白瑶真的有问题，那么她在此地一定坚持不住。
南宫铃儿对此物是有信心的，这莲花台的宝贝可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就灵气而言，已是世间仅有的圣物，不过此物不能用作战斗，所以很多年也只是留在这儿滋养这满山的仙草，而且祖师爷也留下过训诫，此物为仙草之源，可用其培育仙药，但不得自绝源头。
所以这么多年，就算是当年师父生死，也没有使用此物来救治，不过还有一点也是因为此物确实不能离开这山洞，而就在这山洞之内，又没有人能将它的灵力夺走，所以虽是宝物，但并不能直接使用。
不过将萧玉寒带着这儿应该还是能有效果的，此物的清心宁神，有滋养神魂之功效，之所以能驱邪，也并不是完全驱邪，只是净化灵魂而已，所以邪灵没办法在此久存。
南宫铃儿引导白玉莲花的灵力给萧玉寒治疗，不时观察着白瑶的情况，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渐渐的，她也放下心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萧师兄的身上却是突然生发了异常，他的身体内突然飞出两道光芒，一道红光，一道白光，顷刻之间化作了两朵彼岸花，一朵曼殊沙华，一朵曼陀罗华。
这是当年萧玉寒在吸收了龙小玉的功力之后，于体内金身之上生出的两朵奇花，但南宫铃儿还有苗小蝶并不知道此事，眼见着两朵奇花在萧玉寒的头顶盘旋，一道淡淡的香气传来，红白两道光芒照亮萧玉寒的全身。
但下一刻，南宫铃儿的脸色变了，只见那两朵奇花开始疯狂吸收白玉莲花的灵气，不过顷刻之间的工夫，这两朵奇花变得更加强大，一朵越发妖媚，一朵越发圣洁。
南宫铃儿想要阻拦，毕竟那是莲花台的根基，但这边又是自己的师兄，她犹豫了片刻就做出抉择，只能暗暗祈祷不要毁掉了那古玉莲花。
许久之后，两朵奇花的灵力似是盈满，化作流光回到了萧玉寒的体内，三人安静地等待着，心里是惊讶又疑惑，但也还抱着一丝希望。
南宫铃儿看了不远处的白玉莲花，虽然灵气变得微弱，但好在并没有被毁掉，过些时日，它还会慢慢恢复的。
但眼前的萧玉寒似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呆呆坐在原地，双眼空洞。
就在三人都以为这次也是无用功之时，他突然叹息一声道：“又来了吗？”
说着他祭出剑，君墨在手，眼中露出了杀意，只不过这次，他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手中的君墨剑是那般的熟悉和真切，萧玉寒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随即催动血王蛊，那凶煞的力量流入体内的感觉，和幻境中不一样，这次他又陷入了怀疑。
“真的假的？呵呵呵……还真是有点意思啊，是我越陷越深了吗？现在已经无限接近真实了，又在迷惑老子！去死！都他妈给我去死！”
话音落，萧玉寒挥剑斩去，白瑶眼疾手快，将南宫铃儿和苗小蝶护在了身后，三人一同飞出山洞，白瑶当即说道：“师父！你冷静一点！”
此时南宫铃儿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师兄这是在幻境当中太久了，有些分不清楚，不急，先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苗小蝶却是有些不安，“这萧玉寒何时这么厉害了？难道是刚才吸收了你们天剑宗那朵古莲的灵力？不应该啊，赶紧叫柳剑棠过来，你们天剑宗估计只有他能制住现在的萧玉寒。”
此时白瑶却主动请缨道：“没事！交给我吧！”
但南宫铃儿似是依旧有些担忧，“不行！你的妖纹已经越来越深了，如果继续下去，我不知道你会怎样，还是让你柳……”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柳剑棠已经御剑出现，“我就说怎么突然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杀意，原来是萧师弟醒了，不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切磋吗？”
柳剑棠从仙剑上跳下来，看得出他还是很高兴。
“柳师兄小心，萧师兄在幻境当中困得太久，神智有些不清楚，先拿下他！”
此话一出，柳剑棠也注意到了萧玉寒的异常，此时萧玉寒冷哼一声，“拿下我？就凭你们，一群幻象而已，柳剑棠？我柳师兄可不是你这种垃圾货色，来吧，老子教教怎么做人！”
柳剑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眯起双眼，转头看向南宫铃儿，“我该是想成是萧师弟在夸我，还是在挑衅我呢？”
南宫铃儿见势不对，连忙说道：“柳师兄，手下留情啊，萧师兄是在夸你！”
柳剑棠轻哼一声，英雄剑入手，走到萧玉寒面前，“小兔崽子，记得当年你刚上山时老子是怎么揍你的吗？”
话音一落，萧玉寒这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毕竟之前在幻境之中，师兄可从来没提起过小时候揍自己的事情，毕竟幻想是通过自己的记忆生出，而那恰好是一段萧玉寒不愿意回首的岁月。
但他刚想提出疑问，但柳剑棠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身前，萧玉寒心中有所怀疑，连忙出剑，但柳剑棠却是随手两指就夹住了君墨剑的剑锋，随即一个顶心肘，萧玉寒直接被击飞。
这一刻他有些懵了，眉头一皱，此时也顾不得真假，怒道：“在老子的幻境中还能让你给揍了？受死吧，柳剑棠！”
话音刚落，柳剑棠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对着屁股就是一脚，“萧师弟，这好不容易醒过来连师兄都不知道叫了？”
萧玉寒这才意识到，这次的感觉真的很真实，虽然也经历了无数段真实的幻境，也见过各种各样的柳剑棠，但这次发生的事情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一个人的记忆即使再如何详细，也难免会有一些细微的出入，比如你记得一个人喜欢喝酒，喜欢喝那桃花酿，但这不代表他最爱的就是桃花酿，他只是在你面前表现得喜欢喝桃花酿而已，所以记忆中的他，就是最喜欢喝桃花酿。
但说不定真实的这个人很讨厌这酒，只是因为一个姑娘喜欢喝桃花酿，所以在他失去这位姑娘之后，时常喝这酒，以寄相思。
可你的记忆中只会有他喜欢喝桃花酿的画面，这些年萧玉寒经历的很多幻境都能以假乱真，但自己记忆中的他们会做出的选择和真正会做出的举动，不一定就是真人能做出的举动。
因为人会变，但记忆不会。
于是此时看到的柳剑棠，似乎和记忆中很不一样，特别是此时柳剑棠立于上空，手握英雄剑所展现出的无敌剑意，是萧玉寒没有见过的。
因为记忆中柳剑棠师兄最巅峰的一刻就是于天剑宗斩龙那一刻，所以这些年在幻境中，柳剑棠师兄就算也有变强，但依旧是那时斩龙时的状态。
可此时的状态，明显又强了太多，萧玉寒愣在原地，眼眶红润，“我是真的回来了吗？”
此时柳剑棠微微一笑道，“萧师弟，还想领教一下我的剑吗？”
萧玉寒没有理会柳剑棠，转头看向南宫铃儿和白瑶，“师妹！瑶儿！不要想，立刻回答我，你们北原之后发生的事情！”
南宫铃儿不假思索，随即将之前在北原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萧玉寒在听完之后，愣在原地思索，“是了！没错，这些事情不是我能根据记忆碎片推测的，也不是我见过发生过的，这些年我问过无数次这样的问题……”说着萧玉寒开始哽咽，但他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得到的答案都是柳剑棠师兄去到北原救了你们，是啊……在我心里只有柳剑棠师兄能解决那样的麻烦，所以在幻境中，我得到的答案始终和柳剑棠师兄有关，尽管版本变了又变，但这次，似乎更接近真实，师妹……瑶儿……我是真的回来了吗？”
第一百九十章 虞徽的自述
话音刚落，身后的柳剑棠大喊一声，“师妹！白瑶师侄！让开！萧师弟还没恢复正常，让我再好好帮他恢复恢复！”
萧玉寒转头一看，“师兄，我是真的醒……”
话还没说完，柳剑棠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你还没醒，来，咱们接着打！”
说着拳头就抡到了萧玉寒的腹部，随后一顿拳打脚踢，“萧师弟啊……师兄也很心疼啊，可是没办法，你这神志不清的，我只能先想办法给你控制住！你说是吧？小师妹？”
南宫铃儿笑中带泪，也起了坏心思，“对啊，萧师兄还没醒呢，柳师兄你得好好帮帮萧师兄！”
白瑶看着柳剑棠和师父打闹，想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低声嘀咕道：“柳师伯……师父还有伤在身呢。”
萧玉寒当即大喊道：“柳师兄，我已经回来了！我没有胡说，我不会再动手了！”
柳剑棠摇了摇头，“我可不敢轻易相信你啊，万一这只是你在幻境中迷惑别人的手段呢，毕竟萧师弟你这么鸡贼，对吧？还有，刚才你跟我说什么来着？教我做人？来来来！最近手痒得很！”
萧玉寒原本脸上挂着笑意，可是突然脸色又沉了下来，他突然觉得，好像是真是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这么多年来，无数次的结局，无数次以为自己真的醒来，如今就算心里相信这次是真的苏醒了过来。
但却突然感到有些无趣，说到底他来到天剑宗这个世界也就十几年，可是在幻境之中，却是活了不知多少世，尽管如梦似幻，却也因为林渊幻道手段的高明，一次次完善幻境。
萧玉寒刚才醒来那一刻，他其实心里只认为这是幻境，试探和反抗都只是因为在无尽岁月中一次次提醒自己要回到真实，留下的本能。
可他已经找不到活过来的意义，他又一次陷入了极度的不自信，他怀疑这是一场幻梦，真真假假，活不清醒。
突然，萧玉寒微笑着看向众人，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这一倒下，把柳剑棠吓一跳，南宫铃儿连忙上前，“柳师兄，都说了他是病号，你还真的打？”
柳剑棠眉头微皱，小声嘀咕道：“我也没真的用力啊……师弟他能醒来，还能动手打架，应该……应该是没事了吧？”
南宫铃儿很是无奈，“先扶回房间吧！”
入夜，萧玉寒从昏迷中醒来，醒来的第一面，见到的是白瑶，这一点他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曾经的很多次醒来，身边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白瑶。
他恍惚之间愣神了许久，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南宫铃儿和柳剑棠，随即又注意到了苗小蝶，萧玉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呆滞，无论别人怎么叫他，他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理会任何人。
南宫铃儿为他一通检查，“不应该啊，之前不是恢复神智了吗？怎么又陷进去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柳剑棠，柳剑棠也很是心虚，“不至于吧，我就揍了那么几下，不会是真的又变成之前那样了？”
一屋子人沉默着，但萧玉寒无论如何也不愿给出反应。
一直过了很久，白瑶开口说道：“小师叔，师伯，你们先去忙吧，我留下照顾师父，不管怎么样，咱们也算是看到了希望，应该不会出事的。”
……
西凉深处，天魔涧。
慕容致看着一屋子各怀鬼胎的手下们，沉默不言。
大伤未愈的白玉冷冷盯着林渊，“你不是说你的手段不会出错吗？为什么萧玉寒还是能苏醒？”
今日，林渊突然感觉到自己留在萧玉寒身上的禁制被人解开了，这让他很是不解，于是连忙禀告了虞徽，虞徽虽是生气，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之中也不仅仅是这一环没有实施，也没有太过生气，于是连忙将所有的人都叫到了一起。
此时面对白玉的质疑，林渊皱着眉头，解释道：“本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但确实是有人破解了我的手段，不过……就算萧玉寒从无间长河之内走出来，基本上也是废人了，这一点不用怀疑什么，天剑宗的人确实有些手段，能解除无间长河在我意料之外，但她没办法让萧玉寒清醒过来，因为在无间长河里无数次的人生，会一点点磨灭他的心性，这个人已经构不成威胁。”
慕容致冷声说道：“他一直就构不成威胁，算了，这一点没什么，现在重点是白瑶……”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玉脸色一冷，“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虞徽，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差点死在她手上，你知不知道？”
不远处的黑衣剑客文啸冷笑一声，“自己太废物怪得了谁？”
“你他妈说什么？文啸，你真以为老子怕你？”白玉神情狰狞，一言不合就想要动手。
见到这二人争锋相对，林渊自是不愿偏向谁，但想到之前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白玉，如果你能早些来去天剑宗，或许丹朱不会受伤，天剑宗的人也早就死绝，咱们的计划更不会搁置。”
白玉冷眼看向林渊，“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那丹朱自己废物怪得了谁？”
此话一出，文啸脸色难看，拔剑而出。
慕容致轻哼一声，微微笑道：“那就打一架吧，我也一直很好奇，白玉你和文啸到底谁更厉害呢。”
此时文啸勾了勾嘴角，但他发现此时虞徽的神情有些不对，于是并没有真的对白玉出手。
而那白玉也就是嘴上逞能，就算没有受伤，他也没把握能赢文啸，于是也沉默了起来。
慕容致微微一笑，“如果不打，那就让我说说接下来的事情，白玉，这次的事算是我没有想到，不能全怪你，事到如今，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却还是没能成功，所以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天魔涧十大圣君，两个叛逃，三个身死，如今只有我们五人了，文啸，这次你们再去一趟天剑宗，带着一部分魔徒前去，不用杀太多人，将那些人控制住，然后找个机会将白瑶不小心放跑就行，我会安排人指引她来到天魔涧，你们只需要让她认为，没有力量，无法救宗门便好，至于萧玉寒，也放过来吧，等天魔涧的封印解开，我还有事情要与他清算呢！白玉，你不是一肚子火吗？带人去把昆仑仙宗灭门吧，至于丹朱，好歹也是曾经的妖王，留在西凉，将那些曾经妖族的力量集结在一起，攻破御魔长城，这什么狗屁长城，好歹人家君檀也是为了封印我才重伤身死，没想到君檀一死，她的族人就要受到如此欺辱，行了，开战吧！”
身后的林渊想了想问道：“雪寒刀宗和莲华寺怎么办？他们也是人族的顶尖力量。”
慕容致微微一笑，“雪寒刀宗那边不是有千羽吗？你以为她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不是已经背叛我们了吗？难道还会帮我们对付雪寒刀宗不成？”林渊不解。
对此，虞徽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她比我们更希望君檀复活啊，当然，他心里知道白瑶只是白瑶，如果白瑶留在天剑宗，那她永远就只能是白瑶。”
林渊若有所思，“那莲华寺呢？”
“不是还有江意宁吗？这个人背叛我，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能成为下一个我，若是咱们天魔涧对天剑宗动手，你觉得她会坐得住？”
林渊不再多言，此时的文啸眼中生出一丝锐利，“天剑宗的柳剑棠还不错，这样的剑客，有资格死在我手里，原本还想等他再成长成长，不过既然你想要杀，那就杀了吧，就当提前享用了。”
虞徽起身看向众人，“出发吧，带着你们自己的人，入主中原！”
一群人散去，可就在文啸准备离开的时候，虞徽却叫住了他。
“文啸，你先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别杀太多人，如果激怒白瑶，导致君檀觉醒，咱们不仅无法打开天魔涧的封印，甚至，你会死。”
文啸若有所思，随后微微一笑，“如果君檀值得我拔剑，那又怎么样呢？”
一听这话，虞徽心里也明白，这文啸就是一个疯子，他嗜剑如命，一生都在追求对手，能吸引他的，不是什么权力地位，只是那剑道唯一。
可这世间总有人比他更强，自己是一个，君檀是一个，所以虞徽单独留下他，是担心他会一时不智，坏了大事。
于是思索半天之后说道：“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我答应你，你会见到一个比我和君檀更强大的存在。”
“哦？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忽悠我呢？毕竟你的嘴里可没有实话啊。”
“这是实话，那是我的敌人，是我对抗了一生的敌人，文啸，打赢我你觉得有意思吗？我再强不是也败在了君檀的手里，君檀再强不是也死在了白玉的偷袭之下，你就一点不好奇，我来自哪里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韩无期
听到这儿，文啸沉默了，他缓缓走到虞徽面前坐下，“哦？你来自哪里？”
虞徽思索片刻，随后布置下禁制，以防有人偷听，随后看向文啸说道：“文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这个世界的创始者之一。”
此话一出，文啸有些不相信地冷笑了一声，“你？虞徽，玩笑不必这么开，其实你想做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你是想要让我一切结束之后杀掉这些忠心追随你部下吧？白玉自然是第一个得死的，林渊是第二个，江意宁那样野心勃勃的女人，必须死，然后呢？就是丹朱和我对吧？我凭什么要帮你，这不是让我自寻死路吗？你想利用我这把世间最强的剑杀人，可你想好了怎么杀我吗？”
听到这儿，虞徽倒吸一口凉气，微微一笑，“不愧是你啊，文啸，可这些话你有证据吗？”
“要什么证据？虞徽我太了解你的性情了，你知道吗？为了能和你一战，我仔细调查过你的一切细节，你和君檀情同姐妹我知道，你在漫长岁月中不停的夺舍改换身份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你太无聊了，所以你想找一些事情来让自己看到活下去的意义，但你应是没有找到，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在解除封印之后做什么，但你不是那种想要称霸天下的人，你的心里似乎更喜欢看别人的生活，不不不，准确来说，你就像一个说书的，喜欢编故事，所以你就设计故事，就像苗疆流传的那个传说一样，说到底，生命女神和枯落女神都是你自己吧？自己给自己演了一出戏，一边做着济世救人的医者，一边杀人无数，仔细想想，这天下好多修行门派都和你有联系，你好像真的很无聊，所以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做不出要入主中原的这种事情，融入你的思维去想，你喜欢反转的剧情，就好像你早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但你觉得无趣，所以自己去引导，去改变，是这样吗？”
虞徽沉默了，许久之后她又笑了起来，“文啸，早该和你聊聊了，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不，我们不是一种人，我只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对手。”
“如此说吧，这个世界原本的一切设定都是基于一个故事，但故事只是文字，然后我和一群人就把这些文字做成了一个依靠系统运行的游戏，这么说你肯定没办法理解，但那也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运行着运行着，就因为一场天外的爆炸，产生奇点，让这个世界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世界，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创始者之一？”
文啸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却是觉得此时的虞徽并不像是在说谎，顿时生了兴趣，“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文啸，一切的本源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们都在这个世界之中，但这个世界之上，天道之中还有一个敌人，那是我的敌人，也可以成为你的敌人，你早就无敌于世，我和君檀一个被封印，一个已故，谁能拦你？与其追寻我们求证剑道，不如拔剑追寻你真正的敌人。”
“有点意思，可我怎么觉得这又是你为了利用我而制造的一场骗局呢？”
虞徽微微一笑，“文啸，文啸，这个名字是我给你的，你的真名应该叫韩无期，昆仑仙宗开派祖师爷，剑神韩无期，当年你以剑入魔，被宗门背叛，被天下人背叛，你的挚友苏衍，追寻你的足迹来到了天魔涧，他不愿你沦为魔徒，舍身祭道，一剑斩开了天魔涧的封印，如此，我才能从天魔涧的深处恢复一缕神智，后来……你亲手杀了苏衍，这世间再无人是你的对手。”
听到这儿，文啸的神情虽是麻木，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双眼已经滑下泪珠。
“韩无期吗？”
没等文啸多加思量，虞徽继续说道：“当年设定韩无期这个人物时，我也有参与，因为是昆仑仙宗的开派祖师，所以你有用小说主角拥有的一切光环，从小天资卓越，学什么成什么，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而苏衍也是我们制作时为你寻的一位能和你抗衡的对手，也许现在的你记不得了，但你的性格和当年基本没什么出入，你冷傲、狂妄、目中无人，但你的三观设定是最正的那个，你是傲娇人设，那苏衍就是一个与你互补的热情人设，他阳光、善良、心怀正义，但却玩世不恭，原本设定的最初，他和你是挚友。”
说到这儿，慕容致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继续说道：“但我这个人吧，喜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一个喜好就是我喜欢看那种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所以我一开始给你们的设定就是苏衍深爱着韩无期，甘愿为之付出生命，不过后来没有过审，只留下了一条他视你为最重要的人，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你当这是友情也好，兄弟情也行，反正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现在可愿相信我就是创始人之一？”
文啸的神情没有任何反应，他抽出自己的剑，沉默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低语道：“是了，我记得苏衍，后来的某一年，我回过一次昆仑仙宗，将他的剑留下，并且吩咐昆仑仙宗的人，为其修筑雕像，将剑埋入其中，那是我的魔徒夙愿，自那以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而昆仑仙宗的宗门内，多了一尊剑仙的石像。”
“文啸，我不介意告诉你真相，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你已经是文啸了，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个世界，没有六道轮回，人死之后，灵魂会化作灵力回馈天地，苏衍永远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但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了一些改变，我将苏衍的一丝灵力送回了天剑宗，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有一个人能得到他的灵力吧？渐渐变成和他相似的人吧？”
“我不在乎了，说实话，当你说起我是韩无期时，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既然记忆已失，我也不想再去纠缠什么，虞徽，你的建议不错，我可以帮你做一些事情，但你得告诉我，那白瑶和君檀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虞徽微微一笑，“君檀的事情我不能多说，因为和你无关，他的情况和苏衍不一样，白瑶，哦不，君檀，她们算是同一人吧，我就说白瑶吧，有一个东西一直在保护着她，让这个世界能正确地走向有利于白瑶的情况，因为这是故事的结局，女帝帝临九天十地，孤苦一生，我最后的敌人，就是那个被称为系统的家伙，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听见系统这个名字了，我只想杀他，你能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
“就像你自己猜到的那样，在一切结束之后，杀掉天魔涧的所有人，包括丹朱，包括你自己。”
文啸冷笑了几声，“你是个疯子吧？我凭什么要杀掉自己？凭什么要杀掉丹朱？既然你说将来白瑶会成为女帝，君临天下，那我等着挑战她不就行了？”
虞徽突然沉默，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嘴角挂起了微笑。
文啸觉得这女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心里竟是生出一丝不安。
“你在算计我？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虞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先做事去吧，让天剑宗的人看看你这位剑神的神威。”
文啸不依不饶，“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对，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看似想要取得我的信任，但我了解你的同时，你也了解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虞徽！你若是不想死就告诉我！”
虞徽微微一笑，“如今天剑宗、莲华寺、昆仑仙宗、雪寒刀宗、甚至天下各大主城的灵脉已经不能继续给封印提供灵力，我的力量与当初不能一日而语，文啸，在天魔涧之内，你杀不了我，走吧，你只要记得，你和苏衍都是我亲手创造的人物，对你们，我是有感情的，我并不是那个冰冷的虞徽，当年苏衍为了你身死，至今，我的心里也是觉得可惜的，文啸，去天剑宗，做你该做的事情，你会得到答案，而我能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只剩下一件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文啸，这一别，江湖再见，如是有缘，希望你能在他日想起我时，记得我今日说过的话，还有，道法自然，让这天地成为它本该成为的那样，走吧！”
文啸站在虞徽面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其实对于自己成为魔徒之前的真实身份，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过往的一切，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可此时，他总觉得这次和那个女人分别，以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对于虞徽，他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情绪，但他就是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要问清楚，还想多看看这个女人，多了解一下她。
可是虞徽却是不愿再多说什么，文啸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萧玉寒的担忧
天剑宗，深夜。
这是自萧玉寒醒来之后的第七日，也是白瑶在此守候的第七日，今夜，白瑶终于按捺不住，她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明明之前都看到师父清醒了，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他又成了那痴傻模样。
白瑶进到萧玉寒房间，萧玉寒此时正趴在窗边，痴痴望着后院的花台发呆。
“师父，你在做什么？”
萧玉寒没有理会，白瑶感到有些好奇，随后缓缓靠近，只见萧玉寒目光阴冷地盯着对面的房间，而那个房间是苗小蝶的房间。
恍惚之间，白瑶觉得师父好像有些不对劲，刚一走近，萧玉寒那瘦到脱相的手一把抓住了白瑶的手臂，“嘘……仔细看，苗小蝶在做什么？”
白瑶一怔，眉头微皱，仔细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师……师父？您已经恢复了？”
“早就恢复了呀，那天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就是觉得苗小蝶哪儿不对劲，但现在看来，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师父？您发现什么了？”
“她之前为我治疗的时候，用的灵力，在气息上和苏离很像。”
“有吗？”白瑶很是疑惑，但以她的观察力，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么说吧，现在的我做什么都不行，唯独极其敏锐，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些先不急，好好看看苗小蝶在做什么。”
白瑶这才认真看向苗小蝶的房间，虽然只能看到屏风上的剪影，但大概能判断她是在打坐，仔细一观察，白瑶只觉得苗小蝶的气息有些奇怪，白瑶通过妖力检测，能隐约感觉到苗小蝶端坐在卧榻上，双眼空洞死寂，好似之前的师父一样，失了神智。
“师父，她像是你之前神志不清一样。”
突然，萧玉寒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制止白瑶继续打探下去，“明白了，她在学我，为什么呢？难道这是天蚕蛊的修行法门？”
“师父是在怀疑什么呢？”
萧玉寒摇了摇头，那瘦到已经皮包骨的面容下，眼神却是无比的冷厉，“没有怀疑她什么，只是提防一下，这几天你这个小丫头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们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大概复盘了一下，发现有些不对劲，这种时候，为什么敌人会收手了呢？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宁静？还是出了什么敌人也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师父……您既然已经清醒，为何不去见几位师伯和师叔？”白瑶想了想问道。
萧玉寒转头看向白瑶，注意到她脸上的妖纹，一时有些心疼，“傻瑶儿，一个没什么威胁的萧玉寒不好吗？咱们在和天魔涧的交手中，多少次都是败在敌人在暗，眼下这个时候，我是个废人最好。”
白瑶似懂非懂，“那……师父既然要伪装，为何要在瑶儿面前暴露呢？”
萧玉寒一愣，苦笑两声，“还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傻瑶儿，为师信任你啊，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会不问缘由地相信为师，那为师也相信你。”
一听这话，白瑶楞在原地，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师父……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瑶儿给你做点好吃的？”
萧玉寒看着白瑶，似是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中有些许憔悴，兴许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他很是心疼，轻轻抚了抚小丫头的脑袋，“丫头，你马上就十五岁了吧？”
“师父……瑶儿已经快十六了，去北原加上回来的路程差不多大半年，再加上我们在北原耽搁的日子，今年年底，瑶儿就十六了！”
萧玉寒有些恍惚，其实如今他对于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但他还是微笑着说道：“瑶儿，你看起来有心思，是因为身上的妖力吗？”
白瑶一怔，心里有些不安，但也很是放松地说道：“师父，没事，原本有些担心，但师父醒了，瑶儿就不担心了。”
萧玉寒盯着白瑶，想了想说道：“瑶儿，陪为师出去走走吧……”
白瑶想了想，扶着萧玉寒出了房门。
冬雪，雪满山道。
天剑宗的支离破碎，四处残骸，被一场大雪掩盖，如今的萧玉寒，只要不说话，就不自觉进入了那痴傻迷离的状态，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生物，白瑶带着他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白瑶搀扶着萧玉寒，走在下山的道路上，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是下意识想要走到灵苏城去，萧玉寒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
师徒二人就这样缓缓走下山，在雪地上留下两排长长的脚印。
直到离开天剑宗，来到灵苏城外时，萧玉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难受。
“瑶儿，先回家吧，天剑宗若是不在，这灵苏城再美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瑶看着远处的灵苏城，眼中有些期待，也有些失落。
萧玉寒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下次吧，下次师父带你来灵苏城。”
说着，萧玉寒转身往回走，白瑶点了点头，微笑着又追了上来，搀扶着萧玉寒。
师父二人回到天剑宗，但没有回房间，萧玉寒直接去到了灵脉之内，随后吩咐白瑶悄悄去把叶青云他们找来。
而萧玉寒则是独自徘徊在湖泊边缘，一个劲儿地试探着自己的雷法，但许久都没有什么反应，他拿出一本雷法入门的秘籍翻看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最先来到的小师妹。
“师兄，原来你已经清醒了。”
萧玉寒头也没回，轻声回答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但事到如今，总是不能瞒着你们几位的。”
小师妹微微一笑，凑到萧玉寒身边，“师兄，你已是世间一等一的雷法高手，怎么还看起了雷法入门了？”
“我说我连雷法怎么用都忘记了，你相信吗？”
南宫铃儿苦笑两声，“师兄莫要开玩笑。”
“没开玩笑，在幻境的那些岁月，我被幻道影响得太深，幻境的结构是根据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而生成，从最开始的要念口诀，捏法印才能召唤雷法，但在幻境中，幻境中的法则能迎合我的思维法则，所以这也是我区分现实和幻境的根据，在幻境中，我动一动念头，铺天盖地的雷法就会施展出来，这是我自己设置的一个误区，因为只有这样，当我回到现实当中，以同样的办法无法召出雷法，我才能确认自己已经回到现实，可是时间太漫长，我已经忘记了雷法，甚至很多法则，倒是握住剑时的本能还在，所以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去寻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了，柳剑棠师兄的剑，已经在我脑海中演变了无数个轮回，每一次醒来，我都会去锻炼自己的剑意，但那是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底牌了，不可能遇见什么人都用处来，所以，我得想办法将自己的雷法再次掌握。”
萧玉寒说着，此时两位师兄，还有师姐都已经来到了灵湖之前。
白瑶也来到了此地，萧玉寒起身对着众人行礼道：“师兄师姐们，还有小师妹，冒昧请你们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此时叶青云缓缓走上前，看了看师弟，叹息一声，“师弟，你现在这模样还是不要操心宗门的事情了，好好休养，一切还有师兄在，天塌不下来。”
萧玉寒一怔，他看到了师兄眼中的担忧，其实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是动容，真实的存在确实远比幻境更加容易触动人心，师兄眼里的担忧，是他很久没有看到过的真挚。
“师兄，先不说这些，有一件事情，我得跟诸位师兄坦白。”
叶青云苦笑两声，随即问道：“是血莲教的事情吗？你真当师兄我啥也不知道吗？你一个，小师妹一个，都是那种心里能藏事的家伙，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但看到连小师妹都被你拉下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相信你，也相信小师妹，所以我愿意当作不知道。”
萧玉寒一愣，心想自己说的也不是这件事儿，但他惊讶的是，原来掌门师兄并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存在，毕竟也是一宗之主啊。
此时萧玉寒更加惊讶，如果叶青云真有这样的能力，那在原著当中，他依旧因为相信萧玉寒而死，这该是怎样的信任？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去相信师弟是一个小人。
这样的人设，真的是让如今的萧玉寒也忍不住感叹，思索片刻之后，萧玉寒苦笑了两声，“原来师兄都知道了啊，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话音刚落，叶青云皱起了眉头，“师弟，不是吧，你还有事情瞒着为兄？不会又是跟哪家姑娘不清不楚，又让人家怀上了？”
一听这话，萧玉寒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师……师兄，别开这种玩笑，这不是你的风格，再说了我是那种处处留情的人吗？”
叶青云若有所思，随即大笑了几声，“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说吧，什么事情，你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叫在一起，想必要说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就当提前活跃一下氛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建议
萧玉寒脸色逐渐苍白，随后把白瑶拉到了几位师兄师姐面前，随后自己跪下，对着几位师兄师姐叩首，一旁白瑶看着师父下跪，想也没想，跟着跪了下去。
萧玉寒转头看了白瑶一眼，“丫头，你跪个什么？”
白瑶一愣，“师父跪着我不能站着，这是规矩。”
此时叶青云也懵了，微微颤抖着说道：“不……不是吧？师弟，莫非你和白瑶师侄……不行！绝对不行！有辱门风！”
萧玉寒一怔，心想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有辱门风了？怎么就绝对不行呢？
“师兄？你说什么呢？什么有辱门风？”
一听这话，叶青云皱起了眉头，“难道你不是想说你和白瑶师侄的事情？”
“我就是想说瑶儿的事情……”
“那不行！你们可是师徒啊！这要是传出去……”
没等叶青云把话说完，此时南宫铃儿走到叶青云身边，“师兄，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看萧师兄想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玉寒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是想说关于瑶儿的身世，和她身上的妖力，这关门风什么事儿？”
一听这话，叶青云一愣，这才有些尴尬的笑道：“哦……是，是这事儿，你起来说，好好的跪着干嘛，还有你，白瑶师侄，别没事跟着瞎跪！吓我一跳。”
此时南宫铃儿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走到白瑶面前，将她搀扶起来，随后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不料白瑶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也不再跪下，连忙起身。
此时萧玉寒也有些不解，但面对叶青云的搀扶，他还是拒绝了，随即说道：“关于瑶儿的事情，是我瞒了各位师兄师姐，瑶儿身上的妖力一出，我知道应该是瞒不住了，但是我很庆幸，师兄师姐们依旧愿意相信瑶儿，但我知道，这件事儿，我始终是要给你们一个解释的。”
叶青云想了想，叹息一声，“师弟，其实我们不介意，白瑶师侄儿自小在天剑宗长大，就算她真的和妖族有关系又怎么样呢？当年将她带回来的是你，当年同意了，如今就不会再多说什么，所以，对此，你用不着解释。”
“我的确知道瑶儿和妖族有关系，而且……她身上的妖力应该源自一位妖族的帝王，从我前些年调查的信息来看，这位帝王和西凉之外的妖族牵扯很大，而且我通过种种痕迹推测，虞徽的目的和白瑶相关，之前几次和苏离交手，也大概能明白，他们想要让瑶儿做些什么，所以关于几次天剑宗被天魔涧盯上，我还有瑶儿，难辞其咎，为此，我得跟师兄你们明说，毕竟那些死难的弟子们到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才招来着杀身之祸，这没有道理。”
此时身边的柳剑棠冷声道：“所以呢？你想说是你们牵连了宗门？萧师弟，敌人为了什么来找我天剑宗的麻烦我管不着，在我眼里，来找天剑宗麻烦的人都该死，这不怪你和小丫头，可别往自己身上强揽责任了，正魔不两立，就天魔涧那些人的做事方式，就算没有你们，咱们天剑宗也是早晚要和他们打一架的，所以，别废话了！赶紧起来！”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沈淮如冷声言道：“没错，既是战争，那就是天剑宗和天魔涧的战争，无关事由，既然已经结下了仇怨，这笔账早晚要算。”
此时萧玉寒没有继续矫情，随即说道：“我知道各位师兄师姐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我不再多言，我甚至没有想过要一人揽下罪责，我只是想说，天魔涧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要及早应对，而这灵脉就是能让咱们短时间内快速拥有力量的办法。”
此话一出，叶青云连忙说道：“不行！我算是听明白了，师弟你想说，咱们一同吸收了灵脉，就能拥有对抗天魔涧的力量，对吧？可是你知道吗？这灵脉和灵苏城的灵脉就是同一条，只是一个灵眼在天剑宗，一个在灵苏城，若是此地没了灵脉，整个灵苏地界，那便不再适合人族生存，咱们会成为罪人！”
萧玉寒不依不饶，“师兄，如今这个时候，总是要有取舍的，这灵脉若是能造就一尊合道境之上的高手，如入大乘，咱们必有胜算，而且从这灵脉的浓郁程度看，似是还不止，咱们几人都是天剑宗的顶尖战力，柳师兄或许不用，毕竟剑道一途，灵力的强弱并不能影响太多的实力，我也可以不用，师弟现在有保命的手段，还有最后的底牌，可是你和沈师姐，还有小师妹，你们三人若是能好好利用这个灵脉，咱们在面对天魔涧的问题上，就不用如此被动！”
此话一出，叶青云难得有些动怒，“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师弟，你可知道若是灵脉没了，这个地方会变成荒漠，草木不长，人畜无法生存，整个灵苏地界的百姓怎么办？我们有什么权利去替他们选择？这灵脉是整个灵苏地界的东西，不是我们天剑宗独享！你可明白？”
萧玉寒皱起眉头，“师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行！如有再言者，那便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看你们谁敢！？”叶青云难得如此愤怒，其实萧玉寒能理解，整个灵苏地界，那可不仅仅是灵苏城的人，是这一州之地化作荒漠，光是那一城就是数百万的民众，更别说灵苏地界十余城，还有小乡镇以及山野，如果突然改天换地，他们跑得快一些的，兴许能再转移到其他地方活下来。
但这么大的灵苏地界若是全然化作荒漠，就如同西凉一样，数以亿万计的百姓在灵脉消失的那一刻，会面临一场灵力枯竭的灾难，或许会死掉不少人，然后就是物资枯竭，生态环境恶化，老弱妇孺基本别想活下去，年轻力壮的在逃亡路上杀人，吃人，为了活下去又会死更多的人。
叶青云自然不会答应，天剑宗门派训诫，以剑卫道，斩妖除魔，若是被百姓爱戴的天剑宗门成了罪魁祸首，天剑宗千年基业也就毁了，叶青云宁可选择死在和天魔涧的交战中，也不愿舍弃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
柳剑棠看了萧玉寒一眼，“师弟，你这是触及师兄的底线了。”
沈淮如叹息一声，“我会留在灵脉修炼，但我也不同意萧师弟的提议，如此一来，我们就是罪人。”
此时就连一直站在萧玉寒身边的南宫铃儿也是露出了犹豫之色，“师兄，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就算打不过天魔涧，但咱们也不一定需要用这样的办法，而且，如今也并非紧急时刻，天魔涧白玉在北原被瑶儿所伤，丹朱和师兄交手被重伤，天魔涧如今也是伤了元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动作了。”
萧玉寒摇头，“师妹，我就是能确定，虞徽一定很快会有动作，你们相信我，赶紧准备应对！”
柳剑棠想了想，“这次我在天剑宗，来一个，我杀一个，定斩不饶。”
不远处的沈淮如倒是赞同了此刻萧玉寒的说法，“师弟放心，我做了很多准备，虽然护宗大阵没办法修复，但咱们一直都是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萧玉寒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能确定虞徽要准备动手了，自己体内的系统自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回应，萧玉寒甚至认为系统已经不在了，但如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主角光环力量还在，那是基于系统为自己建立的模拟光环之上，如果系统已经不在，那在自己没能完全夺走慕容致主角光环之前，这东西肯定会随着系统一起消失。
虽然到现在萧玉寒也没察觉到主角光环有什么作用，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能从林渊手底下死里逃生，或许这就是主角光环吧？
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去求证什么，倒是萧玉寒觉得，这主角光环也不是真的什么作用都没有发挥。
在幻境中多年的沉淀，虽是让他丢掉了很多，甚至是他最擅长的雷法，也只能重头学过。
但是他的内心更加纯粹，无尽岁月中，柳剑棠师兄的剑，始终刻在脑海之中，一次次演变，一次次加深，他现在都没有想着去握剑，之前和柳剑棠交手了两招，他再一次察觉到，剑法此道，就连柳剑棠，也不完全对。
他越发怀疑，越发不解，他只想找个机会，真正去拿起剑，试一试自己这些年来的领悟。
既然掌门师兄不愿动用灵脉的力量，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于是萧玉寒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剑冢，白瑶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就算萧玉寒打坐入定，她也不离不弃守着。
萧玉寒置身于剑冢的最深处，静静感受着此地喧嚣的剑意，那些沉睡在此地的剑，都是历代天剑宗弟子战死之后留下的仙剑。
仙剑认主，很多在主人死后便无人能用，也许它们是等着自己的主人归来，也许，他们只是在等候下一个有资格握住它们的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苏衍
萧玉寒于剑冢的深处静坐，从幻境中出来之后，其实他缓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的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安静，极致的安静，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一动不动待在一个地方持续许久。
当一个人保持安静的时候，他就能听到很多声音，很多平日里被自己忽略，甚至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声音，剑鸣之声。
萧玉寒突然觉得有些美妙，渐渐入定，也许是被幻境留下的病根儿，他渐渐对于时间有些没有概念，听着剑鸣之音入定，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只有白瑶担忧地等在身后，看着师父始终一动不动，她很是担心，想要上前却又害怕这是师父在修行，会有所打扰。
于是白瑶就这样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依旧没有看到师父有任何反应，直到柳剑棠闻讯而来的时候，白瑶才问询了一下柳剑棠的意思。
柳剑棠则是表示让白瑶自己回去休息。
“放心吧，你师父在剑冢不会有事儿的，他既然愿意在这儿修行，定是有什么感悟，我在这儿看着，你去休息！”说着柳剑棠来到了萧玉寒身后，抱着那柄英雄剑，假寐起来。
萧玉寒听着风声，越发恍惚，如梦似幻。
每一柄剑都好似有他的故事，在诉说着他们的故事，萧玉寒耐心的倾听，一时傻笑，一时悲悯上心头，一时心血激荡难复。
此时他在意的不再是那剑中的剑意，而是它们主人的一段段过往，是啊，这些好像才更加真实，比起那些年在幻境中自己的思想一次次构想出来的东西，好像更加有血有肉。
在幻境中，他做过天剑宗掌门，做过流浪的乞丐，军人、商户、挑夫、江湖骗子，一次次不一样的人生，都是那么虚妄，逃来逃去也依旧逃不开自己脑海中见过的那些面孔，他早就厌烦了，所以就算回到真实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直觉得了然无趣。
直到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活着的有趣在于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却还是依旧想要拼命活下去，真实的世界没有重来，也得担心若是死了之后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完该如何。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所领悟。
面无表情的他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萧玉寒一直等在剑冢。
一天、十天、半个月……
直到第六个月，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缓缓朝着剑冢最深处走去，那里有一株很是不起眼的野草。
萧玉寒蹲在野草面前，开始发呆。
身后看护他的人换了一次又一次，师门中的人几乎都交替着换班看护他，今天守在这儿的，刚好又是柳剑棠。
他看着萧玉寒终于有了动作，连忙走上前，“萧师弟，你到底搞什么鬼，在看什么呢？”
萧玉寒抬起手指，“嘘……听，这里有心跳声。”
柳剑棠眉头一皱，伸手摸了摸萧玉寒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病啊，哪儿来什么心跳？”
萧玉寒一本正经，伸手拔起了那株小草，可刚一到手中，野草便化作灵气消散，“看，这东西不对劲儿吧？这剑冢很不一般。”
“哦？师弟，你发现了什么？”
萧玉寒想了想说道：“师兄，这剑冢数以万计的残剑，能被留在此地，那么这剑冢该是如何才能承受住这么多剑的剑意？”
“难道不是因为宗门大阵吗？诶，不对……护宗大阵已经被毁，为何……”
萧玉寒思索片刻，“别急，来了！”
话音刚落，二人一同看向不远处，剑冢的深处站着一位男子，那男人一袭黄杉，面容清秀，不仔细看，倒是很像一位女子，就容颜而论，是那种很是具备阴柔气息的男人。
但他的双眼却很是锐利，微风吹动他的黄杉，披头散发的模样似有几分游侠的感觉。
“那是什么人？”柳剑棠很是疑惑。
萧玉寒摇了摇头，“他应是一位剑客。”
“我都没看出来，你为何会觉得他是一名剑客？”
萧玉寒指了指这地上的剑，“你听，这满剑冢的剑，在他出现的这一刻，都沉寂了下去，似是不敢再喧嚣。”
柳剑棠眯了眯，“好像还真是这样……”
萧玉寒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说道：“咱们天剑宗出过很多剑道高手，但有此风采的，当世师兄你一个，往前推，有记载的杨罪一个，还有当年的天剑七雄，不过这些都不像，师兄，你听说过苏衍吗？”
“祖师爷的名号我怎么会没听过，等等……你的意思是……”
“没错，师兄，你和杨罪老英雄身上，都没有他那种超然物外的气息。”
说完萧玉寒缓缓走上前去，那个被萧玉寒认定为苏衍的男人其实是一道灵体，而且这个男人好像看不见萧玉寒二人，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直视西方，片刻之后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天地，竟是惊动了整个天剑宗，许久之后，在天剑宗的高手纷纷赶到此地，
那黄杉男子转身看向众人，或者说他根本看不见，只是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他穿过萧玉寒还有众人，缓缓朝着天剑宗祠堂走去。
一行人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出，直到他在祠堂内停下。
只见他看向牌位最高处，那位和祖师爷苏衍并排的牌位，那牌位上写道：苏氏柳灵素灵位。
黄杉男子走上前，似是想要取下灵牌，但身为灵体的他又不能触碰实物，随即又很是失落地叹息了一声。
许久之后他转身盯着众人，突然说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不已，原来这个男人能看见他们？
此时叶青云领着众人跪在了黄杉男子面前，“天剑宗，第七十七代掌门叶青云，拜见前辈！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我吗？我就是一个道士，死都死不安宁啊，那小子，你过来！”
说着，黄杉男子指了指萧玉寒，萧玉寒有些不解，缓缓走上前去，“前辈是在叫我吗？”
不料，黄杉男子突然一巴掌打在萧玉寒后脑勺，但没有停手，一直动手打，一边还很是愤怒的说道：“兔崽子！叫你拔我坟头草！叫你手欠！你修行就修行！拔我坟头草作甚！？”
一连好几下，直接给萧玉寒打懵了，黄杉男子似是还没有气消，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萧玉寒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觉得那草有些不凡，所以顺手给扯了起来，“前辈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您……”
“前辈个鬼啊，这是天剑宗对吗？怎么这么落魄？话说你一个掌门怎么才这点儿实力？唉……昆仑仙宗怎么样了？天剑宗有没有狠狠揍那些昆仑的小兔崽子们呀？可别说你们经常挨他们揍啊，我丢不起这人！”
此时柳剑棠轻声回答道：“前辈，昆仑仙宗后继无人，如今仙门，天剑宗为首。”
黄杉男子这才注意到了柳剑棠，突然眼中一亮，“诶！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啊，无上剑心，啧啧啧，亡命之道，还是不行啊，小子，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这是没得救咯，要么一辈子保持一颗无敌之心，遇强则强，但有动摇，便是你身死之日！”
柳剑棠一愣，皱起了眉头，几位了解柳剑棠同门都害怕此时柳剑棠听到这话不服气，有些担忧的看向柳剑棠，可柳剑棠并没有恼怒，或许他知道这黄杉男子说得对，于是很谦逊的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明白的。”
不料，此话一出，黄杉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摇头叹息，“唉……完了，你怎么能这么谦逊呢？你不是应该很放肆的说一句：要你管，老子就从来没怕过，有种咱们打一架？快，学着我刚才那话说一遍。”
一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柳剑棠更是脸色难看的盯着黄杉男子，越发不解。
“前辈莫要说笑。”
黄杉男子脑袋一歪，“我像是在说笑，若不是看你在这群人中实力最强，我才懒得废话呢？小子，照我说得做！”
柳剑棠眉头一皱，看了不远处叶青云一眼，叶青云也摸不着头脑，但也点了点头，示意柳剑棠照做。
一向狂妄惯了的柳剑棠竟然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学着黄杉男子的语气说道：“老……老子从来就没有怕过，不服咱们打一架？！”
“诶！对了嘛……你这个小后生得听人劝嘛，你应是闻道之时便是领悟的那无敌之道，你谦逊个屁！不管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可以嘴上谦逊，但心里不能产生丝毫自己不如对方的想法，无上剑心本是无敌之道，切莫输给自己！切记！”
柳剑棠似有所悟，他以为自己以剑入道之后，更该内敛锋芒，可是渐渐的，越发觉得自己好似活得不像自己，也总是觉得无论自己再做什么，于剑道一途都难有提升，此时听到这黄杉男子这么一说，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别样的悸动。
就好像有什么种子在心里种下，生根发芽，就等着在将来的某一天开花结果。
此时黄杉男子看向众人，“我叫苏衍，没错，就是你们的祖师爷，快快快，给祖师爷磕个头，我教你们修行呀！等下再给你们一人一件大宝贝！”
第一百九十五章 苏衍的指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是疑惑，但叶青云向来尊师重道，从刚才此人流露出的气息中可以感觉出，此人一个灵体依旧能有如此强大的气息，说不好还真是天剑宗的前辈。
叶青云连忙跪下行礼，见到掌门师兄跪下，众人也纷纷跪下，苏衍连忙跑出祠堂，似乎不愿受他们一礼，“得了，现在行了，刚才你们见我已经跪过了，既然真心尊师重道，这一跪该是给祠堂里的这些牌位的，好了，反正也被那兔崽子吵醒了，顺手指点你们一下吧，那小姑娘，过来！别看别人，就是你！”
南宫铃儿想了想，走上前去。
苏衍一指点在南宫铃儿的额头，“哦豁！素问心经，这破玩意儿还能传下来呢？不过勉强还是能用的，你为啥修了前三篇就不修了？”
“回前辈，素问心经不是一共就上中下三篇吗？”
苏衍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走到祠堂院中的三清神像前，伸手去扣台座，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台座，当即脸色一变，“唉……看来我这灵体也不行啊，来！来，那个拔我坟头草的小兔崽子，你来把底座左数第三块砖扣开！”
萧玉寒乖乖走上前照做，一抠开，确实找出了不少破玩意儿，但都因为年岁太久远，要么烂成了渣，要么就是已经成了石头。
苏衍一拍脑门，“遭了，这多少年了啊，都成这模样了，算了，我口述吧，赶紧拿笔记下，素问心经全篇十三篇，乃是昆仑姜氏开创的心法……”
南宫铃儿连忙拿出东西记下，听着苏衍说完，她也刚好记完，其实一边用手记的同时，她在心里也过了一遍，顿时脸色苍白不已，因为里面的内容已经颠覆了她对于医道一途的认知。
随即苏衍一副很累的模样，“唉，口好干啊，要是有好酒解解渴就好了！”
萧玉寒也很是懂事，连忙拿出一坛珍藏的好酒打开，但身为灵体的苏衍似乎和之前他们见过的灵体都不一样，明明灵魂这么强大，却是不知为何，无法触碰到实物。
只见他盯着萧玉寒手里的酒咽了咽口水，随后很是不爽的说道：“兔崽子，就知道馋我，老子又喝不到，赶紧收起来！”
萧玉寒有些无语了，心想不是你说想喝的吗？“前辈，您的灵体如此强大，为何不能触碰实物呢？”
苏衍反问道：“你觉得灵体该不该能触碰到实物呢？”
“理论上是不行的。”
苏衍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违背常理的事情，做了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为便是不可为，得了，那个白毛小姑娘，过来！”
沈淮如缓缓走上前，苏衍替她看了看，随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太上忘情……已是入道，我指点不了什么了，好好修行，将来必成大器！”
众人很是惊讶，沈淮如原本因为自身的问题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讨教一下，没想到竟是得来这么一个评价，这让她疑惑不已。
看着沈淮如的神情，苏衍继续说道：“太上忘情篇是灵素所创，我也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你走上了和她一样的道路，灵素……是我的妻子，她比我厉害。”
听着苏衍这么一说，叶青云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是……柳灵素吗？”
“哦？你也知道？”苏衍问道。
一行人纷纷看向叶青云，叶青云也解释道：“当年师父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咱们天剑宗的祖师爷苏衍开宗立派，而真正将其发扬光大的是二代掌门柳灵素。”
苏衍若有所思，“原来我死后还是她撑起了家族啊……唉……”
众人没敢说话，片刻之后苏衍走到叶青云身边，“你小子天赋很好，是这些人里最好的一个，但你积劳成疾，加上还断了一臂，心中积郁成疾，这一身的伤病，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叶青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此时南宫铃儿走上前，“前辈，我师兄他……”
苏衍抬手制止了南宫铃儿，“知道你懂医术，但他可不是医道能救治的，这是心病，小子，退位吧，还能多活两年，你的心血都要熬干了，这样吧，我来为你们指派一个新掌门，干脆就那个白毛小姑娘算了，她沉稳内敛，很像灵素，而且修行太上忘情之人，不会像这姓叶小子一样，因为她心里装不下烦忧，所以也不会积郁，如何？”
此话一出，一行人没有言语，叶青云有些担忧的看向沈淮如，苏衍再次说道：“看个什么鬼啊，这世上有人擅长做一些事情，有人不擅长，而你确实不是当掌门的料，话说你们都搞的什么鬼啊，我看咱们天剑宗的灵气也算充足，怎么就只有一个刚入合道境的小子呢？莫非这天地变了？”
叶青云开口解释道：“回前辈，这天剑宗的灵气是因为最近灵脉变化才有这般模样，在这以前，江湖上都看不到合道境修行者的。”
听到这儿，苏衍才似有些理解的点了点头，“行吧，言至于此，差不多了。”
此时萧玉寒有些懵，“前辈？我！你忘记说我了！”
苏衍转头看向萧玉寒，“小崽子，我只想问一句，你干嘛拔我的坟头草？”
萧玉寒不明所以，“前辈，在下只是感觉那东西很特殊……”
“是挺特殊，那一片剑冢之下，有我的尸身，你拔得那颗野草，刚好是长得最好的一颗，唉……可惜了，化作灵力消散，便宜你小子了，握在手中，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了吧？”
萧玉寒不解，“没有啊，前辈，我没什么感觉啊？”
苏衍有些疑惑，“恩？”随后伸手一指点在萧玉寒额头，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许久之后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狠厉，“小子，你完了，没救了。”
“前辈这是何意啊？”
“就是我那个意思啊，你去死吧，或许还有救。”
萧玉寒眉头紧皱，“啊？”
“我是说，你的灵魂能一眼找到那藏了我一身修为的坟头草，却偏偏用不了啊，看看你自己的体内！”
萧玉寒想了想，当即神魂内观，他很久没有看过自己的气海，曾经因为修行青莲剑诀诞生的青莲已经因为龙小玉的功力被化成了两朵奇花之一。
气海之内，原本是一尊枯骨打坐，摊开的双手上分别有曼殊沙华和曼陀罗华生长。
但此时此刻，那骷髅恢复了人身，仔细一看，气海之内，是一个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在打坐，掌心依旧是那两朵奇花，但萧玉寒却感到奇怪，看着这少年的模样似是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何时见到过。
更重要的是，那明明是自己修为的显现，为什么感觉就是无法动用那强大的力量？
而且此时萧玉寒才意识到，自从那两朵奇花诞生之后，自己也没有使用过它们的力量，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作用，念及此，他越发觉得奇怪，“前辈，您知道我这是什么情况对吗？”
苏衍歪了歪脑袋，冷哼一声说道：“一切皆是因果，小子，不破不立，修行对你没有意义，你该修的，是根基，我送你一身的修为你能用吗？算了，能不能领悟看你自己，记好了，一个人，不经历大风大浪，永远都只是一个废人！从小没经历过磨难之人，长大之后就算骤登高位又如何？驾驭不了的，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灵魂好像够资格了，受过什么刺激吧？”
萧玉寒想了想回答道：“前辈，我刚从幻道中苏醒过来。”
“哦？看来是你的机缘啊，原本你是配不上这具身体的，但现在你配得上了，罢了，一切随缘，极好了，不破不立，你还差一个机缘！”
萧玉寒似懂非懂，嘴里低声喃喃道：“不破不立吗？是别有深意还是随口一说？”
此时苏衍抬头看向天空，叹息一声，“行了，就这样吧，既然命数如此，我的时间差不多了，小崽子们，这好好的灵脉，你们不会用啊，最后帮你们一把吧！”
说完，苏衍掌心向天，两道金光直入云霄，只闻一声巨响，剑冢后山的湖泊深处涌起一道可怕的灵力，但这些灵力好似听从苏衍的调配一般，在天空演化成阵，笼罩了整个天剑宗的山门。
下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灵力冲击。
柳剑棠双目闪烁金光，身上的气势大涨，他好似感受到了什么气息，随即手执英雄剑飞入长空，南宫铃儿身上也开始闪烁起青光，似是马上快要突破。
而不远处叶青云则是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放松，好似这一刻，他将身上的所有负担都卸下，原地闭眼感受起周围逐渐浓郁的灵气。
而沈淮如面无表情，缓缓走到苏衍身边，只是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苏衍有些惊讶，但他没有阻拦沈淮如查看他的记忆，只是一副任由沈淮如摆布的神情，这一刻，天剑宗好似改换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