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分你一半 11
“李公公,你去通知群臣,今日早朝不上了,若谁有异议就叫他来找本王。”
威严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李公公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万分感激:日后只要摄政王殿下有需要老奴的地方,老奴必定万死不辞。
泽华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公公可要言而有信。
简单叮嘱几句后,李公公拿着浮尘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金銮殿走去,而泽华年则抱着怀中小小的人儿回自己的合鸣殿。
一方面帝王中毒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另一方面是……
他本身的跑步就不慢,再加上这次时间紧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目的地。
还在殿们摸鱼的黑一诧异看着自己主子怀中的失去意识的女帝,嘴巴大张。
在他摸鱼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人怎么变得如此亲密了。
已经和泽华年交代清楚的黑二对着他拱拱手,就往后退了几步,顺便把门给带上。
一转身就瞥见黑一那见鬼了的模样,然后一巴掌呼啦在他头上。
“陛下中毒了,主子抱她回来救治。”
“可我看陛下面上血色充足,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
黑一略带委屈的嗓音传出来,黑二这时候也懒得再动手,直接白了他一眼:“下毒之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你看出来症状。”
黑一这才恍然大悟,手中的扫帚随着肢体动作,一不留神就往黑二脚边扫过去。
“……”
“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去煎药。”
刚迈开脚,黑二猛然转过身,饶有兴致的拍了拍黑一的肩膀:“你信不信,咱们主子会在皇宫待一辈子。”
黑一眨了眨眼睛,眼眸中一片茫然。
“三年之期不是快到了吗?怎么还会呆在在死气沉沉的宫里?莫非女帝想动手除掉主子。”
他说着说着不由得攥紧了扫帚,一副我马上就要弑君的模样。
仿佛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黑二足足在原地愣了几秒,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息道:“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在这里看着就好。”
黑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莫名其妙。
此时的黑二:我为什么会跟那个线性生物说这些,简直是气死自己不偿命。
房间内,泽华年小心翼翼将锦颜平放到床榻上。
根据黑二所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那几个穴位处用针把体内的一些毒血逼出来。
在自己身上找到穴位后,泽华年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纽扣位置一用力。
咔嚓~,脖子位置处的那一颗成功解开。
第二颗,第三颗……
由于龙袍比较修身,解扣子的时候难免碰到其他部位,
某男的耳根慢慢爬上红晕。
黑二原以为自己主子会在脱里衣的时候有问题,没想到这人死在第一步。
终于,龙袍被解开,里面还有三件。
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近在眼前。
泽华年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手指抬起又落下,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最后索性闭上眼,
修长指尖畏畏缩缩的往前方伸去,一不小心位置偏了,碰到某个格外柔软的地方。
某男:!!
正准备收回的手指被握住。
“你做什么!”
若换作平时这句话应该是极具威严,可锦颜现在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嗓音软绵绵,糯糯的,像是小猫的撒娇。
泽华年抬起另一只手抵住唇瓣,尴尬的轻咳一声红着耳根子道:“陛下中毒了,臣为你解衣衫,方便用针。”
锦颜没有说话,眼神有一丝空洞。
“一号,是这样的吗?”
【没错,而且这人一如既往的不行,怂得要死,三分钟才脱掉龙袍,吧啦吧啦~】
听到肯定回复后,锦颜就懒得听系统说什么了,
收回手掌:“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的脸红得跟朕昨日吃的龙虾相差无几。”
她也想过叫一个侍女来之类的,然后突然意识到,管理朝政近三年的摄政王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些问题,权衡之后还是决定让自己来。
突如其来的打趣,泽华年的眸光颤抖了一分。
他似乎被看不起了!
这边锦颜抬起双手放在胸前,然后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上一丝力。
尝试了好几次,纽扣没有丝毫变化。
四目相对,空气开始尴尬起来。
“咳咳,你来吧!”
锦颜:₍₍(̨̡‾᷄ᗣ‾᷅)̧̢₎₎!
说来也奇怪,某男的技术现在莫名就熟练起来,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一件里衣。
察觉到身上的动作停住,女帝缓缓睁开眼眸,里面已经是蒙了一层雾气,模样懵懂而柔软。
“不脱完,不会对施针有影响吗?”
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疑问,泽华年却从中悟出一丝其他的意思。
“臣,谨遵王命。”
锦颜:……,我啥时候命令他了?
其实里衣下面还有一件小肚兜,所以对她而言就等于穿个低胸装罢了。
完成不存在羞耻一说。
这一边,泽华年则是另一番心境,修长指尖一点点往下,里衣被拉开,视线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不由得一紧,手指动作也停下。
哪怕是被浓密墨发遮盖也能清晰看见那快要滴血的耳垂。
“摄政王,你再拖下去,我会死的。”
身下传来锦颜无力的吐槽。
泽华年如梦初醒的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措,转瞬又回复。
樱花色的唇瓣一张一合:“接下来我要用针了,可能会有些痛,请陛下忍着点。”
话语刚落,一根银针就直直的扎上来。
某人表面上只是轻微的皱起眉头,内心:我天,好痛,这是有一些痛吗?是非常痛好吧!
【不痛不痛。】
就在锦颜以为一号总算做了一次好人时,机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反正我不痛。】
“滚~”
泽华年的技艺格外娴熟,就这么一点时间,指定的穴位已经插上银针。
不知道痛意还是其他的,散落在额间的碎发已经被打湿。
鬼使神差的他从旁边拿起一张丝绢,轻轻的擦拭着。
嘴角噙着笑,眼底一片温柔。
“你现在的动作好奇怪。”
泽华年偏过头:“嗯?”
一不留神,某人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好像给刚刚生产完夫人拭汗的相公。”
一号:完了,自己宿主被毒傻了。
男人漆黑漂亮的黑眸怔了一瞬,白皙如玉的脸颊浮上浅浅红晕。
“臣求之不得。”
他这一声极弱,直接被黑二不恰时宜的敲门声挡住。
“你说什么?”
泽华年一边把帷帐拉上,一般轻声回应:“没什么。”
转而去开门。
龙榻分你一半 12
“殿下,药已经熬好了,还需要一份引子。”
黑二刻意压低着声音,为了这段对话不被第三人听到。
“下去吧,叫一些人过来。”
泽华年低眸看了眼手中的药碗,清冷长睫略微垂着,
一道寒光闪过。
嘀嗒~嘀嗒~
液体坠落的声音。
锦颜正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外面人在说着什么,
下一刻,帐子被拉开,是泽华年过来了。
“陛下来喝药吧。”
她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尽管用尽全力涨红了脸,身体还是纹丝不动。
最后讪讪地望着他,尴尬一笑:“起不来~”
见此,泽华年将药碗放在一旁,将已经泛黑的银针取下来,坐在榻边,手臂穿过女人的细腰,微微用力,锦颜就被稳稳的带起来。
“陛下现在应该也没有能拿起碗的力气吧。”
“……沉默是个好东西。”
“一号,这药有毒吗?”
【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能解你身上的毒。】
由于她迟迟没有张嘴,泽华年还以为是在担心药会苦,开口解释着:“这药带有一丝甘甜,不苦。”
你刚才还说不痛呢?
小腹位置的绞痛再次翻涌起来,锦颜也没了吐槽之心,忍着痛意把头往碗的方向凑了一点。
满满的一勺被送入口中,味道有些怪,不过确实是甜的。
像喝甜水一样,咕噜咕噜一碗药很快见底。
在喝的过程中,小腹位置的疼痛也随之减轻,正当她感叹这不比药店卖的特效药好用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紧接着,一大口血直接喷涌而出。
泽华年像是早知知道会发生这一幕一样,继续拉上帷帐,轻咳一声,示意外面的人可以进来打扫了。
无人看到的地方,
女帝抿着红唇,低眸看了眼地上隐隐发紫的污血,睫毛垂着,压下眸底隐隐的暴虐之色。
现在她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也有了精力去思考谁会是下毒之人。
脑中可疑的人选一一闪过。
打扫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地板就焕然一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等泽华年拉开帷帐,锦颜已经穿上里衣。
凌冽的眼神带着迫人的威压,竟然让人生出了几分无法直视,不敢亵渎的感觉。
“摄政王可知朕中这毒是什么?”
“是一种已经消失很久的毒药,无色无味,极难分辨。少不致命甚至可以说是强身健体,中毒期间并无异样,可一旦摄入量到达临界值便会让人七窍流血死亡,。
据臣宫中的医师推断,此毒已经存在陛下于体内至少两年时间,每一天都在持续不断的摄入,而陛下此次提前出现症状许是由于过久没摄入导致。”
锦颜眼神开始迷离,嘴唇木纳的一张一合:“之前一直在用而最近没有用的东西?”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女人樱红的唇略微弯了弯,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嗓音响起:“是熏香。”
原主之前一直喜欢用熏香,朝华殿中可以所是无时无刻都弥漫着那股浓郁的香味,而锦颜则喜欢淡一点的,接收这具身体的第一天直接让人给撤了。
某人在这边分析得正起劲,泽华年却怪怪的,投射过来的视线有些犹豫,似乎是想和她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耻一样。
找到了突破口,锦颜就没继续想下去,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泽华年!”
不轻不重的女声传来,某男放在锦颜胳膊上的手指紧了紧。
“阿言的母亲还活着吗?”
和平日里威严的帝王模样不一样,现在的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好奇八卦的小姑娘形象。
男人的眸光有些古怪,然后愣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
“还活着。”
“那这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朕给你们赐婚,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两情相悦朕都是支持的。”
锦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人面前就强势不起来,总会不知觉卸下所有伪装,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一般。
“等到她愿意将目光放在臣身上,臣必定会来求陛下赐婚。”
他的嗓音低低冷冷的,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像是一片羽毛在挠人的心。
听到这句话锦颜兴致又高了一分,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道:“想不到啊!堂堂的摄政王殿下也有如此卑微的一样,我也跟你讲,一直在原地等待是没有用的,咱就要不停的刷存在感。”
轮此时某男的心理阴影面积。
某人越说越兴奋,直接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副我们是好哥们的样子,
“我跟你讲啊!阿言就是最好用的武器你有事没事就带他去那个女子面前晃悠,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也不会对你太过于冷淡。
然后你再时而强势时而装可怜,顺杆子往上爬,该勇的时候就得勇,找准机会给阿言添个弟弟妹妹,还……”
某人一兴奋直接把霸总追妻的经典套路给说了出来。
只是话还没说完,一股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袭来,锦颜抬手揉了揉眉心,摆了摆头,疑惑道:“奇怪~怎么会这么晕。”
下一瞬,整个人完全没了意识身体就开始往前倒,还好泽华年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她,这才避免一场悲剧的产生。
“进来吧~”
这句话是对着侯在门外的黑二说的。
“殿下体内容纳了世间的两种奇毒,毒有时候也是药。所以您的血是世上最好用的解毒之物,可万物皆有两面性,也正因为如此,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男人卷翘的眼睫颤抖了几分,染了胭脂般的唇动了动,
“副作用是什么?”
黑二恭敬的跪在地上:“陛下可能会失去记忆,误认为自己是其他人,毒彻底清除后便可恢复,由于陛下中毒已深,保守估计需要两周时间。”
“你的意思是她也有可能认为自己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吗?”
黑二的头低得更低了:“从理论上说,有这个可能性。”
龙榻分你一半 13
“陛下应该会在午饭前醒来,若是有人陛下在清醒前给予一定的暗示,或许会对她新记忆的构建有一些帮助。”
黑二: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主子不会听不懂吧。
而此时的泽华年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退下吧!”
黑二: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子不会是被那傻木头一样的黑一给传染了吧。
当时这番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哔哔,主要是怕死。
房间外,黑一正杵着扫帚好奇的往里面往去,结果却等到表情有些凝重的黑二,他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一把将黑二拽到旁边小角落,语气有些试探:“陛下还有几天日子可活,咱们好提前准备跑路。”
“……”
“放心,你死了陛下都还活着。”
心中的大石头落地,黑一高兴的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理解的问道:“那你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担心自己被气到二次去世的某二,只是轻轻的把那双手扒拉下去,指了指小厨房位置:新到的烤羊腿。
“啊啊啊啊~”
黑一一路狂奔着跑过去仿佛身后有野兽跟着似的。
“没救了,没救了。”
嘴上说着嫌弃但黑二说这话时脸上分明带着笑意,里面是掩饰不住的宠溺:我这傻弟弟啊!是真的没救了。
天边又暗了几分,风吹动树叶传来乌拉乌拉的声响,应该是要下大暴雨了。
黑二抬头往了一眼天,转瞬便收回视线:要下雨了。
这四个字被拖得很长,如果有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忍不住展开想象。
房间内,泽华年正坐在床榻前,修长指尖轻点在女帝眉心,情不自禁的在上面画了个圈圈,指尖一点点的往下移动,嘴上喃喃自语:陛下~您是大成国最为殊胜尊贵之人。
后面像是想到什么羞耻的事情一样,那张白皙如玉的脸颊多了一分不自在。
低沉带有特殊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为了江山政权稳固,你打算册封摄政王为皇后,三宫六院自此虚设,独留他一人,另外你对画画的人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那个首席沈链之。
要说的已经说完。
泽华年抬手半支着头,一双精致好看的桃花眼上浮现出点点疑惑。
“似乎还差点什么?”
下一刻,某男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抬手,脱衣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这张床很大,哪怕是两个人一起中间还有不少的空余。
泽华年把身体往锦颜的位置靠了靠,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他就下定决心要把戏做全套。
先是自己在后背上抓出点点痕迹,又将龙袍往下拉上拉,最后还将那双白嫩小手放在自己胸上。
就好像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样。
万事俱备,只等某人醒来。
许是昨夜就只休息两个时辰,今早又经历的太多事情,又或者是睡觉这种事情会传染,听着那道浅浅的呼吸声,泽华年也不知觉的睡着了。
只是他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龙榻分你一半 13(下)
(看文提醒:以下剧情,锦颜的记忆有部分是错误的,与前文不太一样,宝子们当个小剧情看吧!)
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天幕,沉闷的雷声开始酝酿。
“轰隆!”
锦颜是被雷声惊醒的,手上本能的开始用力。
硬梆梆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诧异的再抓了一次,然后转过身一看,正对上泽华年那张安静的睡颜。
这一刻锦颜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脏骤停。
她!她!她一个碰巧因为和女帝长相一模一样而被选为替身的宫女,竟然把兼任皇后的摄政王给睡了。
这已经不是午门斩首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五马分尸都不够那位泄愤的。
毕竟为了能说服摄政王进入后宫,女帝可是彻底遣散后宫,包括她曾经最爱的宫廷首席画师沈链之也难逃被抛弃的结局。
锦颜现在心中百转千回,现实只过了一秒钟。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果断选择趁现在还没人发现,赶紧溜之大吉,能苟一秒钟算一秒钟。
由于她太专注于思考而忽视了某男颤抖着的眉毛。
泽华年醒了,从被抓胸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因为想看这人会是什么反应,而选择继续装睡。
结果他等待的却是“睡完不认账”的某女。
“陛下~”
沙哑还带有诱惑的嗓音在旁边响起,锦颜的身体愣在原地,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你别这么叫我,我怕~。”
“你~你再睡会儿,朕出去有点事。”
她说这话时声音因为害怕和一抖一抖的,是个人都知道她现在害怕得要死。
泽华年现在也没了作弄之心用手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完了,他都没用陛下两个字了,我这替身肯定是穿帮了,神啊,救救我!
锦颜顶着一副面如死灰的神情转过来,弯着身子,身体筛糠似的道:“奴婢一时色迷心窍将殿下、殿下给……,求殿下看在奴婢还有用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其实当时脑中窜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哪这件事来威胁他,事情暴露两个人都捞不到好果子吃,
可转念一下,一旦自己露出一丁点威胁的意思,自己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合鸣殿,不对,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领便当。
“奴婢~”
泽华年樱花色的唇瓣动了动,重复了这两个字。
显然自己之前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后面在他自认为和蔼的询问中套出了锦颜口中所有话。
泽华年的指尖轻拢在被子内,露出的指节漂亮线条精致,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顿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哭,自己的话确实是起了作用,但是架不住这人把自己当作了替身。
“殿~殿下,奴婢可以走了吗?”
锦颜看向他的目光是弱弱的,里面还有浓浓的求生欲望。
她怕死,真的!
“你似乎很怕死?”
锦颜的内心:那不废话吗?活着才是硬道理。
面上:在陛下没彻底抛弃奴婢这个替身前,奴婢这张脸还必须活着,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泽华年微微往前伸,正好把头埋在锦颜的脖子上,如同恶魔般的低吟缓缓响起:“既然已经犯错,那就继续错下去吧,我的陛下。”
怂成一团的某人错愣地瞪大了眼眸,眨了眨。
再眨眨。
我靠!这男人想弑君,让我这替身当皇帝,哪怕陛下当初对他那么好,这人还是说下手就下手,真狠啊!
龙榻分你一半 14
“奴婢~奴婢能拒绝吗?”
锦颜简直是欲哭无泪啊,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她只是想老老实实的当个替身,在宫里苟活着。
“你觉得呢?”尾音被刻意拉长,里面藏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后颈,引起几分的阵阵战栗,锦颜下意识就是跑,怎奈何还在腰间的那双手太紧,自己根本挣脱不了。
“殿下,奴婢不是怕死,奴婢只是觉得这样不妥,如果日后这件事被人发现,奴婢命贱死不足惜,可您不一样啊,您是金枝玉叶的贵人,那是一点点辱骂都不能承受的。”
女人精致的眼眸眨了眨,唇瓣也对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没有了往日帝王的威严枷锁,她现在这个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奶猫。
软糯糯,很可爱!
“可是~我这里面已经有你的存在了。”
泽华年握住锦颜的手掌,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口位置,言辞诚恳。
锦颜跟随着他的动作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幽幽的闪着哀怨神色的凤眸。
“!!!!!”
大兄弟,你现在这是在理直气壮的出轨还打算把原配弄死,强行给女帝塞一个惨遭背叛后重生虐渣的逆袭剧本啊,如果这是小说,我们铁定会死得透透的。
“殿下,咱们要及时止损,这种诛九族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吧啦吧啦……”
锦颜一边说话尝试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努力着扯出来自己的被紧握住的手,
扯~扯~,依然纹丝不动。
我去!这人的手是502强力胶水吗?
这边,她的话还没说完,泽华年的脸已经沉了几分,不想再继续听这人胡诌下去,索性直接用上一点力,直接把人她拽到床榻上。
对方的动作太过突然,锦颜全无防备。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趴在他的身上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一股热气喷洒在颈项位置,酥酥麻麻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虎狼之词:“臣可是还没满足呢?继续那未完之事吧。”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亲近,再加上那句话气氛也开始不对劲,这是在封章节的边缘蹦迪。
锦颜被吓得不轻,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却被那双大手扣住,带着无法反抗的力度,往下一拉。
这次是直接贴上了,好在她反应灵敏,及时偏了一下头,这才不至于和他嘴对嘴。
不过在移动的过程中,还是略微擦过一点点。
擅长口嗨的某男装不下去了,白皙如玉的脸颊泛起微红,低声道:“别乱动。”
锦颜:其实你不拉我,我就不会动了。
“殿下,要不放开奴婢,我们这样子不对,会死的。”
色胆壮人心,泽华年一下子想起这人之前所说——该勇的时候勇敢上,争取给阿言添个弟弟妹妹。
放在她腰间的手再次用力,两人位置上下颠倒,锦颜这次倒是有了准备,可架不住某人的速度快,目标精准。
嘴唇上被柔软覆盖,像触电一样的感觉在脑海中炸开,此时的她的脑中只有一句话。
“完了,这下死定了,归属不是在乱葬岗就是在臭水沟。”
龙榻分你一半 14(下)
与锦颜的慌张错愕不同,泽华年脸上浮起点点醉酒的晕红,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孤傲,反而凸现出几分旖旎的妖娆之色。
一个深入浅出的吻。(过不了审的)
呼吸不由得一紧。
内心:不会吧。
泽华年闭上眼睛轻声呢喃着:“陛下~”
“咚咚咚~”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黑一站在外面一脸焦急。
“殿下,有急事!丞相来了。”
“……”
泽华年黑着一张脸从锦颜身上起来,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瓣上,下一刻直接做出抹脖子的东西。
翻译过来就是:别说话,否则就等着身首分离。
刚被强行占便宜现在又被威胁的锦颜,小脸气鼓鼓的。
精致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满,越想越气不过,索性右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向被子。
可恶!如果我是真的女帝,一定让你跪在地上唱征服。
不对!应该是当着你的面与其他人举止亲密,最好就是那个首席画师沈链之!气死你个没心没肺的狗男人!
现在正春风得意的某男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美好”未来。
门被打开,黑一小声说着:“丞相正在前厅候着。”
先前李公公去金銮殿前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众臣议论纷纷,都是一副不满的神情,但又怕泽华年这个疯子再次血洗朝廷,只是捏紧拳头接受这件事。
而这其中有一人除外,当今帝王的亲舅舅——丞相,沈玉。
他坚持认为是摄政王对女帝做了什么才会导致此次的早朝缺席,于是跟着李公公一起来到合鸣殿,现在正在大厅等候。
丞相沈玉与其他人不同,通过多年的经营他在朝堂上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派党系,与对待摄政王泽华年的敢怒不敢言不同,朝政大臣对他都保持绝对的尊敬与爱戴。
是他控诉摄政王把持朝政迟迟不肯还权,也是他暗示属下上去提醒选妃一事。
如果说谁是最擅长伪装的人,沈玉称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
倘若不是先皇临终前给留下密信点名了他的狼子野心,恐怕泽华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才是真正觊觎皇位之人。
在后面的一些调查中也证实了先帝所说的正确性。
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坏人戴上了一张好人的面具以关爱为名,微笑着将你推入死地。
若是换作以前,泽华年可能还会稍微配他演演戏,但是现在……
黑一发现自己主子浑身的气势不似平时的云淡风轻,竟是隐隐有些危险。
急忙把头低得更低,心中不停的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走吧,去会会咱们那心系陛下的沈丞相。”
大厅中,沈玉正拉着李公公讨论起女帝最近的饮食起居,一副关切后辈的模样。
在宫中摸爬滚打快一辈子的李公公巧妙的避开重点,只是挑一下简单的说说,余光看着门外,直到一抹黑金色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老奴参见摄政王殿下。”
锐利的太监音成功让沈玉将马上说出来的话又给吞下去。
身体往旁边挪一步,拱手道:“王爷。”
身着黑金玄衣的男人连眼也懒得抬一下,直接坐在高位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周身气压开始下降。
“说吧~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识趣的黑二立马招呼众人退出来,很快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玉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笑了笑,继续恭敬的说着:“臣只是担心陛下,毕竟离陛下掌权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期间肯定又不少狼子野心之徒要做一些胆大包天的事情。”
男人瑰丽狭长的桃花眼中满是刺骨冰冷,唇角划过一抹讥讽的弧度,轻启薄唇:“在我面前丞相就不用再戴上那张虚伪面具了,直说吧,否则别怪本王手下那些粗人不知轻重。”
哪怕是被如此对待,沈玉脸上还是没有丝毫恼意。
继续拱手道:“臣听闻陛下临幸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沈链之,故来想为他求个名分。”
此话一出,端着在高位上的摄政王那双清风朗月般的眼眸暗了几分,眼眸深处,是极致的凉薄,如同极北冰原的千年寒冰,冰冷刺骨。
悬在腰间的指尖控制不住蜷了起来。
只是说沈丞相这雷踩得格外精准,成功把某人的杀心激发出来。
恐怖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环绕,突然门外传来清冷、极具威严的女声:“丞相来了,也不派人通知朕一声。”
龙榻分你一半 15
“参见陛下~”
对于锦颜的出现。
泽华年眸中除了一开始闪过的错愣,片刻便归于沉寂,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眼底落下层层阴影。
沈玉则是微微低下头,脸上是一闪而过的诧异,眉眼中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女帝漫不经心地勾唇,垂着眼睫,缓缓道:“沈丞相是如何得知朕临幸了沈链之的呢?”
沈玉刚嘴唇微微一动:“臣听……”
话还没说完,就被锦颜怒斥着:“仅凭捕风捉影的话就下定结论,沈丞相莫不是老糊涂了。”
“……”
与沈玉脸上阴翳的神情不同,泽华年狭长双眸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露出几分愉悦的笑意,周身的气息缓和不少。
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姑娘一定看不上那个扭扭捏捏臭画画的。
两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清冷女声顿了顿又继续说着。
“至于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沈丞相不妨去问问另一位当事人。”
闻言,沈玉重重的跪在地上,言辞诚恳:“老臣不甚被谣言蒙骗,请陛下降罪。”
“丞相认为你只是听信谣言一项罪名吗?后宫何时能允许外臣随意进入的,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君王!”
锦颜负手在身后,冰冷视线扫过来的时候,让人不由得从骨子里感觉到一阵寒意。
这是属于帝王的威严。
沈玉也是没想到记忆中怯生生的小女孩居然三言两语间就把自己扯到了不敬王权的罪名上,也不知是该说她内心多疑还是警惕心高。
“臣是因为担心陛下被摄政王挟持所以才……”
他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言词诚恳,一副因为护主心急才不得已触碰法则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你和摄政王的对话却为何丝毫不提及朕……”
沈玉还想继续解释,谁料锦颜像有些头疼一样抬手捏着眉心,另一只手挥了挥,女声中蕴藏中浓浓的失望:“罢了,退下吧。”
“来人,送沈丞相回府。”
终于找到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泽华年立刻开始招呼着外面的人将他赶出去。
“那老臣告退~”
守在和鸣殿中的人一看到沈玉出来,立刻走上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丞相~”
“你做得很好,今晚来一趟丞相府。”
得到了想要的回复,来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开始畅想着自己会得到什么,金钱?权力?还是都有?
正因为他想的过于出神,以至于忽视掉了以温和著称的沈玉眼中的难以掩饰杀意。
如果不是这个人传的假消息,他也不会引起女帝的不满,计划中重要一环直接崩毁!
合鸣殿中,
锦颜呼出大大的一口气,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
“哎呀,吓死我了~那老家伙是真的不好糊弄。”
泽华年站起身,大手在她剧烈起伏的后背上拍了拍:你真的认为自己是替身吗?
“你说什么?”
茫然的女声传来,男人的动作愣了一下:“我说你这陛下装得还真是有模有样。”
“那可不!做替身我可是专业的!”
看着面前人笑得灿烂眉眼弯弯,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泽华年不由得轻笑出声,抬手在她的小脑袋瓜子上揉了揉。
“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想。”
锦颜:莫名其妙~,果然大人物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
龙榻分你一半 16
从醒来之后还没喝过一口水,闲下来后就感觉口干舌燥,目光也随之扫到放在一旁的茶杯上。
锦颜咽了咽口水,指尖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一下看一下,生怕被某人发现。
早就察觉到她动作的泽华年勾了勾嘴角,调戏道:“动作这么慢,莫非是在等我来喂你。”
还没等锦颜回复,他就自顾自的靠过来。
“不~不用了~”
某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茶杯抓起,凑近嘴边。
看到她这个动作,泽华年脸上的笑意更甚,樱花色的唇瓣动了动。
“轰隆~”
响彻天际的雷声在屋顶炸开。
茶杯也应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些许余温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传来点点凉意。
担心锦颜会被碎片划伤,泽华年弯下身子,修长指尖一点点捡起散落的瓷片,嘴上调笑着:“万民之主的陛下不会轻易被一道雷吓到。”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他诧异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空洞的双目。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光亮,仿佛灵魂已经消失就剩下一具空壳,刚才还红润的嘴唇已经发白。
“陛下~”
一道饱含担忧的男声响起,可锦颜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直直的愣在原地。
脸上的笑意消失,泽华年顿时没了调笑之心,瓷片重新投入大地的怀抱。
锦颜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精致的木偶人。
一碰即碎!
不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窜到四肢百骸的每个角落。
担心自己的触碰会造成其他的影响,男人的手指停在半空。
用尽全身力气吼出的两个字:“黑二!”
更大的一声雷鸣在天际炸开,掩盖了所有声音。
锦颜黯淡无光的眼眸有了些许光亮,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恐惧,颤抖的哭声响起:“别~别打我!”
李公公这时出现在门外,不带迟疑的冲过来,将惶恐不安的她抱住,手掌在发抖的背上轻拍着,像哄小孩子一样:
“别怕,爷爷在这儿,没人可以再欺负我们小阿颜的。”
听到这话,锦颜果然没有再哭泣,情绪也稳定了一下。
李公公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神情格外复杂的某男,松开双手,站在一旁,意思是让来泽华年来试试。
同样是不带任何迟疑的动作,他轻轻的小小的人儿带入怀中,柔声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人可以欺负我们小阿颜的。”
无人看到的地方,泽华年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已经染上墨黑,黑沉沉的,里面翻涌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能让帝王仅仅是听到雷声就被吓成这样?
当然他更想知道会是谁居然敢对曾经的朝颜公主做那些事!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声一般,李公公叹了一口气开始解释道:“世人只知道当今陛下幼时并不受宠,出生不过一月就被丢进冷宫任其自生自灭。
可没人知道先帝对于陛下是很喜爱的,老奴至今还记得先帝第一次见到陛下时的表情,那分明是恨不得将全世界的珍宝都给她。”
门外的雷声停了,雨滴流过屋檐掉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李公公顿了顿,泽华年还在继续轻声安慰着害怕的锦颜。
“在陛下出生后的一个月里,先帝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亲自料理着她的一切事情,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直到某一天老奴路过金銮殿时,听到一句怒吼: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这确实是先帝的声音,但那时殿中分明没有任何人,老奴当时也没敢多想,就快步离开了。结果第二天就传来陛下被抛弃在冷宫的消息。”
锦颜已经被哄睡着,泽华年轻轻的把她抱起来,换了一个姿势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呢~”
“后来就像世人所知道的那样,直到陛下三岁那年,那是一个像这样的雷雨天,我早晨刚刚给她带来新鲜的肉包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见了。
那时的我也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一个陛下在玩捉迷藏,可等我下午再来时,陛下却一个人趴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至那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到玉佩就怕,同时也害怕起了打雷,准确的说是响雷。”
泽华年将审视的目光投射到李公公身上:“那时的她身上可有任何伤痕?”
“没有~老奴仔细检查过,没有丝毫伤口。”
他没有再继续说话。
李公公却突然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认真道:“陛下这十几年过得真的很苦,但老奴相信余生有殿下的陪伴一定会很幸福的。”
李公公的内心:看摄政王刚才的紧张模样,分明就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而陛下先前对阿言那么好,一定是因为喜欢摄政王在先,所以才爱屋及乌。
这两人心中早就有彼此只是一直不说出来,果然还得我来戳破这层窗户纸。
闻言,脸上面无表情心底已经乐开花的某男,垂下眼眸,眼底一片温柔,像是在发誓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还轻轻的握住了那双小手。
睡着了的锦颜:你们不要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决定我的未来啊!
“陛下很快就会醒了,老奴就先行告退。”
过了一会儿,
饭点时间已到,
黑一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来,犹豫了许久还是选择开口:“殿下,要用膳吗?”
“等~”
他话还没说完,衣裳就被往下扯了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成功让他把那个字吞下去。
“传饭吧!”
一听到可以吃饭,自以为只是简单睡了一觉的锦颜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王爷是个好人~”
泽华年饶有兴致的挑眉:“那我刚才若是不答应你,岂不是就是个坏人了。”
“……奴婢哪敢啊!无论怎么样,殿下都是个好人。”
锦颜一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边眼巴巴的望着门外。
惨遭忽视的某人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头微微低下,嘴唇在那张精致的脸颊上点了一下。
锦颜的身体一僵,眼神慌乱得四处飘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论替身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龙榻分你一半 17(狗头保命!)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泽华年的下一步动作。
他立刻松开搂住纤细腰肢的双手。
轻咳一声,恢复以往冷淡温雅的样子,狭长眉眼微微半合,透出几分慵懒倦怠。
宫女们埋着头将一道道精美的菜端上桌。
“这里不需要你们,下去吧。”
从第一道菜摆上桌时,锦颜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住。
一股股浓郁的食物香味正在挑动着沉寂已久的味蕾。
每一道菜都像在发出邀请:来啊~快来吃我啊!
吞咽声响起。
“殿下~”
锦颜转过头,抿着唇,小手扯着他衣摆一角,轻轻晃动。
可怜扒拉的说着:“饿了~”
与此同时,肚子还格外配合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泽华年漆黑漂亮的眼眸怔了下,精致的眉目闪过一丝轻笑,抬手在她的小脑袋上面揉了揉,温柔道:“吃饭吧!”
一得到应允,锦颜擦了擦手就立刻扑向那只眼馋许久的烤鸭,一只手抓住一只腿,用力往外一扯,
“撕拉”
身腿分离。
她先是把卖相最好的那只放在泽华年的碗中,然后才专注于自己的啃腿任务。
色泽红润油亮的外皮,香味扑鼻,口感脆爽,咬上一口,全是肉的味道,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在心底荡漾。
“殿下怎么不吃?”
含糊不清的女声响起。
下一刻锦颜嘴上的动作停了,她像遭受晴天霹雳一样僵在原地。
完了~这位可是一人之下的大人物,怎么会吃经过一个小替身之手的食物,我刚才还胆大包天的问他怎么不吃!
吾命危矣!。
想到这,她就如同破罐子破摔一样,疯狂往自己碗中夹食物,心声也不知觉脱口而出。
“不行,我一定要多吃点,打死不当饿死鬼。”
这跟三岁小孩一般无二的动作。
泽华年眉梢处染上笑意,摆了摆头,从思绪中退出来。
“你这样子,我是真的喜欢得紧。”
锦颜蓦然睁大了眼眸,筷子从手上滑落。
她知道,泽华年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但是他们的身份不允许发生这种事!要不真的把女帝给咪西了?
不不不,万一被发现了,绝对是死得凄惨!
或者是学着话本里面直接私奔?
这个想法又被快速否定,没了权力的保护,他们会死得更快。
看着女人脸上神情变换个不停,泽华年知道她一定又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菜快凉了。”
碗中冒出的热气确实是少了一些,锦颜弯下腰,伸手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筷子,然后在某男的目光下,把它们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做完之后,又开始眼巴巴的望着他。
“奴婢想要一双新筷子。”
泽华年瑰丽狭长的桃花眼闪过几分兴味,唇角划过一抹好看的弧度。
用筷子夹起她碗中一块肉,递到锦颜的嘴边。
“来~张嘴。”
后面的一句话,直接把她的所有退路堵死。
“关于你睡了我的这件事~”
“这种事光我一个人也不行吧。”
锦颜小声嘟囔一句,然后开始老老实实把筷子上的那片肉吃掉。
一块又一块。
而某女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香,吃得越来越欢,最后直接开始点菜。
“这~,我要吃这个,
还有这个,
汤,我想要喝汤。”
此时,桌上的菜已经少了一半,某人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模样。
“不行!你今天已经吃得够多了。”
不容反驳的拒绝声。
“可是我难得才吃到这样丰盛的饭菜,以前在冷宫的时候……”
女声戛然而至,锦颜疑惑的偏过头,眨巴眨巴眼睛。
喃喃自语:奇怪?怎么想不起后面的事了?
泽华年拿起桌上的丝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嘴角,“无妨,都过去了,你的余生定会喜乐安康。”
这句话像是对着锦颜说的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只要锦颜微微低下头就能触碰到他的脸颊。
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熟悉的酥麻感。
而此某女的内心:这个汤真好喝,希望下一顿还能见到它。
“主子,药好了。”
黑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泽华年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淡淡的问了一句:送到朝华殿的奏折取回来了吗?
“按照命令,已经放在您的寝殿。”
“下去吧。”
门重新被关上。
锦颜看着他手上那一碗黑棕色的中药,直接皱起眉头,小脸上写满了拒绝。
她又没病,坚决不喝药!
而且这里面不会有毒吧!
如果黑二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在心里说:巧了,这里面就是有毒还是剧毒。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桌子上。
意思很明确,二选一。
呵!男人,前几秒还说喜欢自己,现在就开始恐吓了,要不是我干不过你!
认怂的她只能端起拿碗药,眼一闭心一横,咕噜咕噜开干!
入口后这药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苦,反而带着甘甜。
放下碗后,锦颜擦拭着嘴角,自言自语:奇怪?怎么感觉像在什么地方喝过这个一样。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个疑惑抛之脑后,手半支着头,开始打量屋内的设施。
一个花瓶,
两个花瓶,
三个……
泽华年上身微微倾斜,单手撑着侧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狭长双眸里是浓浓的宠溺。
数着数着,锦颜的头就垂下去,某男眼疾手快,一把托起她的下巴。
“虽说这药有助眠作用,可你这睡觉速度未免有些过于快了。”
一只手托住女人的身体,另一只手往下一揽,将她稳稳的抱起后,泽华年迈着步子开始往自己的寝殿走。
刚走出来没几步就被黑二叫做:“主子。”
“有何事?”
黑二刻意压低音量,“关于陛下身上的毒。”
放在女人腰间的手紧了几分,泽华年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发现陛下所重之毒可能不止两年,陛下体内似乎有一种东西在压制毒性。
……”
听完他的分析,泽华年没有继续说话,定定的望向先帝的陵墓位置,喃喃道:“他果然是个很复杂的人。”
黑二显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又不敢问,只是拱手恭敬道:“陛下恢复记忆的时间应该会比想象中短不少。”
龙榻分你一半 18
黑二离开的时候还在心中想着:我都暗示得这么明白了,主子不会懂不起吧!
帝王生性多疑,陛下现在好不容易没了这一身份的禁锢,还不得抓紧机会好好刷上好感度。
等他准备把这个八卦再次同黑一分享时,却发现对方正坐在围栏上抱着根羊腿啃得津津有味。
“……”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活生生的吞下去。
“哎,你没救了!”
黑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走远。
黑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转瞬又专注于手中的食物,嘴上嘟囔着:“莫名其妙!”
寝殿中,
泽华年把怀中人放在床榻上,他的动作很轻。
在盖上被子的时候,锦颜无意识的嗯了一声,拱了拱身体。
她的睡相很安静,一缕长发贴着脸颊,滑进衣襟里面,小巧的鼻子偶尔会轻轻翕动一下。
“陛下这样子还真是叫臣,爱不释手。”
雪白指尖在那张脸颊上轻轻划过,许是被这动作惊扰了睡眠,锦颜颦着眉,嘴巴微张,拉着被子转过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泽华年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随后轻笑出声,直起身子,摆了摆头,来到案桌上开始处理从朝华殿取回来的奏折。
先前他变回童身,丧失记忆,这才将奏折拿给从未处理过政务的锦颜批阅,现在要做的就是二次审阅,防止这里面出现一些差错。
窗外的梧桐树叶微微摇晃,树影照进屋内,显得静谧清雅。
烛火从旁边透照过来,男人半边面孔遮掩在阴影之中,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
房间中只余下洒洒的书页声,笔头晃动。
外面的光亮暗了下去。
“父皇!”
房间爆起一声女声,下一瞬,锦颜扶着头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就对上略带疑惑的漆黑眼眸。
她碰了碰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
泽华年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女人,唇瓣一张一合:“你刚刚为何喊父皇?”
听到这话,锦颜抬手碰着自己的后脑勺,脸上充满着浓浓的不解:“我喊父皇?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说谎,泽华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重新拾起笔,开始继续未完的事情。
“我方才听错了,你自己玩吧,有事唤黑一黑二就行。”
睡饱了的锦颜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完全没了对他的敬畏,走下床,走过来,凑在他身边,好奇的盯着他处理奏折。
红烛又矮了几分,
懵懂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这两本内容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殿下为何还看得怎么认真?”
泽华年手中的动作略微停了一下,空出一只手摸着那颗小脑袋瓜子,
和声细语道:“每一份折子都是国事,里面很有可能藏有不方便言说的机密,稍有不慎,变会致国家于危亡、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锦颜小声嘟囔一句:“那当皇帝真的好累啊!”
泽华年并没有回复,只是在心中轻声说着:“你会习惯的。”
后面锦颜像是来了兴致一样,直接扯过一张小板凳,放在他身边,手支着头,就这么看着,
有时候还提出自己疑问,无一例外,泽华年总是耐心的解答,把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烛光将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预示着此生的无法分割的羁绊。
锦颜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刁钻,而泽华年脸上的笑意简直藏不住。
在翻开折子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全文修改的心理准备,可越到后面,他发现锦颜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上位者该有的谋略和统御在她所做的批注里面已经依稀可见,里面的有些思想连他自己也想不到。
现在的她缺乏的仅仅是阅历,假以时日自家小姑娘的成就一定不亚于万民称赞的先帝。
最后一封折子被合上,泽华年放在毛笔,抬手捏了捏眉心,脖子有些不适的左右偏着。
锦颜开始毛遂自荐:“我帮你捏捏吧。”
不字还没说出口,温热的手指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
泽华年放在桌子上的指尖轻颤。
锦颜的动作很生疏,指法和力道一个也没对。
在早已习惯专业伺候的某人看来,不亚于折磨。
“怎么样,我这技术可以吧。等以后陛下不需要我了,我就出宫去开个按摩店,这不得日进斗金。”
泽华年不忍心打碎她的幻想,只能无力的扯着嘴角:“你开心就好。”
捏着捏着,锦颜的手已经酸了但是大人物没发话她又不太敢擅自停下来,万一对方正享受呢?
这一边泽华年也是有苦不能言,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扫某人的兴,导致她不高兴。
一个不敢停,一个不敢说,两人就这样互相折磨着。
盼星星盼月亮,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去开门”
“我去开门!”
异口同声。
从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锦颜就放下手,开始往门口跑去。
内心:呜呜,我终于解放了,感谢救命恩人。
泽华年这边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在废的边缘。
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让这人捏肩了。
“殿下,药!”
黑二怕看见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进来时就已经把头低下去。
结果没等到自家主子的命令,抬起的手臂却被抓住。
他茫然抬起头,对上的是锦颜漂亮的双眸,里面星星点点的。
樱红唇瓣动了动:恩人。
已经快被冰冷眼刀杀死的黑二:“陛下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咳咳!”
男人包含暗示的咳嗽声响起。
黑二惶恐道:“陛下,小的这就走。”
说完就准备溜走,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锦颜的声音。
“别急,让我仔细看看你。”
她记人长相有点慢,所以才让黑二多留一会儿。
可泽华年却不是这么想。
他抿起薄唇,冷哼了一声,侧过脸对锦颜来了一句,“陛下这是又打算纳新人了吗?”
这一道幽怨的男声在黑二耳中简直是催命魔咒。
自己要是再不走,明天宫中就会多一个公公的。
龙榻分你一半 19
“请陛下赎罪,人有三急,小的小的实在是忍不了了。”
说完黑二脸上露出那种难以启齿的表情。
锦颜松开他的手,接过装着药碗的瓷盏,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黑二。”
手总算得到解放,黑二丢下这句话就慌不折路的跑了,没办法谁让身后那位的威严越来越重。
他怕死!
看到黑二落荒而逃的背影,锦颜怔了下,随即收回视线,表情带有点点疑惑。
“奇怪,我有那么恐怖吗?”
她无奈转头,走回屋内,然后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好奇的打听起黑二的事情。
“殿下,那个黑二在你府上是做什么的。”
泽华年抬起眼眸,面无表情的回复道:“算是医师。”
“好厉害的样子。”
“那他来你府上多久了啊?”
某男放在书案下的手指蜷缩着,气息加重几分。
“从出生起,便一直陪在我身侧。”
发现锦颜还想再说话,泽华年直接抬起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一开口就是一股子阴阳怪气:“陛下似乎对黑二格外感兴趣。”
“对啊!谁让他是我在你这殿中第二个认识的人,”
“那我还是你在这合鸣殿中认识的第一个,怎么也不见你这么热切打听我的事。”
泽华年斜撇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哼出声。
指尖放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锦颜愣了一秒钟,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
他在吃醋?
不会吧!不至于吧!
多年的小黄文经验告诉她,不能再继续纠结这件事,否则会发生一些面红耳赤的事情。
于是强行扭转话题,把刚刚端过来的药碗往他的方向推了一点,腆着笑:“殿下,这药快凉了。”
知道她那些小心思的泽华年,抬眸扫了她一眼,然后从奏折中拿出三本精心挑选出的折子递到她面前。
“把这几本拿到那边去看,到时候会抽问,答不上的话晚膳就不用吃了。”
锦颜:……可恶!
当然她还是老老实实(骂骂咧咧)的抱着折子走到外面去,那个位置正好有一张软榻。
锦颜索性直接躺上去,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句喟叹:
“舒服啊!”
然后就着烛光开始看这来得莫名其妙的任务。
里间内,
泽华年罕见的用上一些熏香,然后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稍微用上一点力往手臂位置一划。
“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滴的坠落进碗中。
他的血这才是锦颜真正的药,一次五滴,直到她体内余毒被清除干净。
清理好血迹,确认不会被发现后,他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端着碗走到外间。
此时的锦颜正躺在软榻上,小腿时不时的往前翘一翘,唇角挂着笑意,似是很惬意。
“喝药吧!”
不容置疑的男声。
泽华年本就是清冷模样,再加上多年位极人臣,只要一开口就带有极大的压迫感。
锦颜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无可奈何的接过那个小碗,像之前一样,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由于她这次的动作过于乖巧,以至于泽华年提出自己的疑问:“就不怕里面有毒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锦颜眨吧眨吧眼睛,饶有兴致的逗弄道:
然后头顶又被附上一双大手,略带无奈的男声响起:“别闹。”
一看你就是玩不起。
某人撇了撇嘴,开始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是怕有毒的,毕竟我又没病完全不需要喝药。
但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兼任皇后娘娘呢?想弄死我一个小替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女声戛然而止,身体往泽华年站的方向凑了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你不会害我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这么认为。”
不得不说这句话成功取悦了某男,嘴角已经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但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家庭地位”,不能高兴得太明显,至少是在她面前。
所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哦”
“……”
锦颜在心中冷哼一句:口是心非的男人!
然后又生起继续逗弄他的心思,总感觉那样会很好玩。
等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后,她感觉自己头上已经架起一把大砍刀。
内心已经开始自我批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这位也是自己可以逗弄的吗?只有女帝大人才能这么干,我这种小人物怎么能仗着摄政王殿下的一点小优待而狂妄得忘记自己的身份,会死的!
不知道锦颜在瞎想些什么,泽华年开始转身往房间内走去,不过离开时特意留下一句话。
“折子晚上再看吧,允许你在合鸣殿内随意走动,现在距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
好耶!
锦颜兴奋得像是一个刚得到放假通知的学生,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嘴上欢呼着:
“殿下是个好人。”
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的泽华年,不经意挑了挑眉: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种其他的意思。
等他准备开口问时,锦颜已经不见踪影。
“你这样子竟像是被我关了许久一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一盏盏宫灯被点亮,几声清脆的鸟鸣毫无征兆的响起。
正在监视整座宫殿的黑一,听到这几声鸟鸣,拍了拍手掌,脸上斗志满满。
“来活了。”
目光四处搜寻,最后锁定在正在走廊上悠哉悠哉散步的某人身上。
锦颜的运动轨迹毫无规律可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来回折腾,像是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好奇宝宝。
“帝王的内心果然难以猜透,我是一点也想不到那条空旷的走廊有什么好逛的,陛下都在这里晃悠了一刻钟。”
黑一不由得打了一个晃眼,等回神一看走廊上已经没人了。
附近其他地方位置也没看到她的踪影。
黑一:完了,死定了那么大一个人直接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殿下这不得弄死我!
正当他惶恐不安,四神无主时,树下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你是何人,为何蹲在树上监视~”
声音顿了一秒,又继续说道,为何监视朕!
龙榻分你一半 20
黑一这下直接由惊恐变成惊吓,
我去!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复着:“小的叫黑一,只是恰巧呆在树上,并没有刻意监视陛下。”
最后一句明显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不过锦颜也没深究下去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下来说话。
黑一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往后退一步恭敬的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一些小问题罢了。”
听着这句回复,他的呼吸一紧,心脏跳动频率直接加快不少,以前也有人想从他口中打听消息,但都可以凭借自家主子的身份搪塞过去,
但眼前的可是大成国至高无上的君王,虽然还未完全掌权,可也不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人物,若是一不小心说漏嘴或者是表意不清晰,引起两人误会,那可就是罪过大了,十个自己都不够抵命的。
“陛下随便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内心:呜呜,黑二你在什么地方,快来救我,我这笨嘴巴扛不住的。
与此同时黑二像是有所预感,向锦颜所在方位看了一眼,转瞬就收回视线,继续汇报着未完之事。
泽华年低眸翻阅着信张,这上面记录着密探传来的朝廷重臣近日行踪。
“刚才怎么了?”
黑二不敢有隐瞒,直说着:“属下察觉到黑一似乎在害怕。”
“害怕?”
男声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是的,按理说我家傻弟弟那没心没肺的性格应该是跟害怕二字无缘的,所以属下猜测是因为陛下的缘故,估计是被拦住问一些问题。”
黑二的语气很是笃定,他们是异卵双胞胎,彼此存在着特殊的心理感应,或多或少能察觉到对方的处境。
闻言,泽华年微微弯了唇角,淡漠的眉眼露出一抹惊艳的笑来,整个人周身气息完全不像是刚才那般冷冽。
黑二:果然恋爱中,不对应该是单相思的男人情绪就是容易变化,一会儿冬天一会儿春天。
不知道自己下属心中所想,泽华年拿起密信继续看起来:
“继续说吧,等会儿我去看看黑一。”
口嫌体正直!分明是想看陛下。
压下心底的吐槽,黑二恢复成刚才毫无情绪的影音调,继续说下去。
另一边大树下,
黑一正战战兢兢的应付着锦颜的问题,虽然现在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比如
殿中有多少人?
院子里种了什么花?
你多大了?
……
越到后面黑一就越慌张,在他看来这妥妥的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你和黑一是什么关系?”
女声再次响起。
“我们是同胞兄弟。”
那~,
锦颜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幅度,双眸往下眯了眯。
“那阿言的母亲是谁啊!”
她也是突然想起殿中还有个叫阿言的小孩,这人似乎是泽华年的私生子。
我靠,这个送命题!
要怎么回!难道直说阿言就是殿下,不行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
虽然黑一已经紧张纠结得要死,但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他是不会在脸上表露出过多情绪。
恰好脑中闪过一个脱身良计--装晕!
“头好晕~天上好多星星。”
黑一抬手扶着额头,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句话,身体开始晃悠,然后朝着树根方向倒下去。
因为是背对着锦颜的,所以眼睛悄咪咪睁开一个小缝,结果惊讶的发现自己将会撞上一块大石头,
这可是非死即伤的节奏,控制着头往旁边偏上一点。
安全倒地后,他还在窃喜着自己这招简直是天衣无缝。
锦颜:……,这人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咱装也要装像点好吧!
锦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眼眶转了一圈,脸上带着要搞坏事的邪笑。
一双手往他的头所在位置伸去。
还没伸出多远,就被一双大手抓住。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进身体,她诧异的偏过头。
对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瞳孔。
泽华年樱花色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有些不悦。
“我说是他自己倒的你信吗?”
锦颜低下头,一副我是好孩子你不能冤枉我的委屈模样。
“那你身体靠那么近是为何?”
审视的目光投射在身上。
空气凝固一分钟。
此时她的心中有两道声音正吵个不停
你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赶紧怼回去!
怼什么怼,我一个小替身那什么跟大佬刚,还是老老实实认错,像这种情况,只需要装可怜,然后弱弱的说一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妥妥的保命绝技。
最终第二个声音占了上风。
锦颜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泽华年的衣摆,弱弱的说着:“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
说这话时,鼻尖还一抽一抽的。
故作生气的某男再也装不下去,以为是自己是太凶,吓到自己的小可怜了,大手一挥直接将人揽到怀中。
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解释道:“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这局促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单纯小青年。
目睹一切的黑二:……,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等于零。
然后他就收一道冰冷视线,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好吧!降智只是针对喜欢的那个人。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几步,扛起还在装晕的黑一,用最后速度消失在现场。
等跑到僻静处,黑一让恍然大悟的开口:“我靠!主子不会是对陛下有了非分之想吧!”
他得到是自己哥哥一个大大的白眼。
“废话!不是早跟你说了吗?”
黑一来回踱步着,嘴上焦急的说着:“不行不行,我们主子那般清高尊贵的人物怎么可以沦落到跟一群搔首弄姿的男子去争恩宠的地步。”
黑二这下来了兴致,双手抱拳,靠在一旁涂着红漆的柱子上,饶有兴致的期待着自家只会杀人的傻弟弟,接下来会说出何等惊世骇俗的话语。
果不其然,他的手被紧紧握住。
黑一疯狂眨巴眼睛,腆着笑,一副只有靠你了的神情:“要不你去做点顶级的那种适合闺房之乐的药,这样陛下就没有其他精力去应付除殿下以外的男人了。”
“……”
“咚~”
头被狠狠敲了一下。
黑一抱着头一脸无辜的望着他,“你怎么打我?”
龙榻分你一半 21
“说你傻你还不信,你觉得殿下会是那种甘于与别人分享陛下的人吗?
还有刚才他生气是因为陛下与你隔得太近。”
一席话听下来,黑一顿时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他就说倒在地上的时候怎么会有道冰冷刺骨的视线汇聚在身上。
黑二搂着他的肩膀,头凑近一点,低声说着自己悟出来的“生存之法”。
。。。。
另一边,被揽入怀中的锦颜还有些发懵,这怎么就抱上了!
当然让她苦恼的还是该怎么说,现在这气氛有点尴尬来着,感觉说什么都有点不太适宜。
“咕噜咕噜~”
过分善解人意的肚子用自己的方式缓解着尴尬。
锦颜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抿着唇,“饿了。”
泽华年漆黑漂亮的眼眸怔了下,如雪眉目闪过一丝笑,然后微微弯腰,伸出修长的手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锦颜:不敢动,我完全不敢动!
等他们回到房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刚刚端上桌。
一如既往,叫退服侍的人,泽华年拾起筷子开始为锦颜夹菜。
原因无二,只是喜欢。
轻车熟路的某女已经开始点菜。
“我想吃那个腿。”说这话时她略带满意的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
泽华年夹起被选中的腿,送在锦颜嘴边只一瞬又挪开。
带有点点幽怨意味的男声响起:“以后不许与其他男子靠得那么近。”
好家伙!原来是搁这里等着我的。
锦颜眼皮一跳,并没有正面回答这句话。
而是用手撑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根腿,一本正经的道:“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是陛下的皇后,而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替身,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哦~”低沉沙哑的男声刻意拖长。
一双修长的指尖轻拂上女人白皙的脸庞,“陛下真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吗?”
“若是如此,女帝又为何从未出现过,还有难道你就没发现过脑中所有记忆都是以陛下为第一视角展开。”
一连串问得锦颜一愣一愣的,粉红色的唇瓣木纳的动了动,
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心中又出现两道截然相反的声音。
吵得有些头疼。
泽华年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抬手在锦颜的太阳穴位置揉了揉。
因为是专业的,只一会儿她皱起的眉头便开始舒展。
“臣有办法让陛下想起一切。”
锦颜抬起狭长的桃花眼,目光怔了两秒,然后跟着他的指引坐到书桌上。
上面正好有一张空白圣旨,盖了玉玺的那种。
泽华年垂下眼眸,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着:“臣手中有一份封后诏书,陛下需要根据臣所念将诏书再写一次,辨认字迹即可。”
他的嗓音更刚才还更磁性,如同恶魔般的低语,蛊惑着单纯的凡人。
锦颜拿起那只朱砂笔,深吸一口气,选择接受这人的提议。
毕竟帝王的字迹是不可模仿的,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在锦颜看不到的地方,泽华年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面乘满了情绪。
一寸一寸皆是深情与执念。
他抬手清了清嗓子,缓缓说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泽华年,
.......
深得朕心,着即册封为皇后!
附语:一愿君千岁,二愿朕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最后一字收尾,锦颜脸上的疑惑更重,她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件事。
不过等她准备开口询问时,整个人却像置身于云海,全身提不上一丝力。
头一偏,倒在早有准备的某男手腕上。
将她稳放在软榻上,泽华年才开口:
“黑二~”
黑二应声从门外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药箱。
朝他看了一眼,等到应允才开始取出银针。
另一边,泽华年将左手放在小瓷碗上空,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强行驱散残留在锦颜体内的毒素。
这几天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京城中也开始出现一些外来面孔。
那些人不知道正在谋划些什么事。
所以她必须得尽快恢复记忆,让那个威严霸气的女帝回归于世人眼中。
黑二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殿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今日这么一折腾,您起码得修养一个月才能调理回来,重点是花期之毒……”
“我自有分寸。”
听着这道不容拒绝的男声,黑二没有多说,将注意力回归到手中,银针一根根精准插入穴位。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不一会儿碗中已经盛满鲜血。
“陛下身体穴位已经打开,接下来就是将她放入特制的药水中,加入殿下的血液,促进体内毒素排除,不出意外明天陛下应该就会完全恢复记忆。”
“退下吧。”
泽华年说这话时,嘴唇已经发白。
黑二退出到门外轻轻带上门,然后抬头凝望着天上幽幽发着光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哗啦~”
入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夜锦颜做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一个在冷宫里面的小孩子,那座宫殿很大很冷清。
画面切换到一个暴雨天,她完全不受控制的跟着一个男人走出宫殿,那人的样子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只记得他身上挂着一块玉佩,后面的记忆就被一片血色遮掩,完全不看到,只是觉得很痛苦很压抑。
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好像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宿命,无法更改!不可违逆!
画面戛然而止,
下一个梦里出现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身上似乎也有一块玉佩,他指了指床底,好像在说些什么。
可具体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投射进房间中。
阳光在隆起的丝被上跳跃。
床上女人浓密卷翘的长睫颤抖了两下,锦颜醒了。
“陛下你醒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
男人美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樱花色的薄唇紧紧抿着,漆黑眼眸里面的红血丝有些重,看上去像是一晚没睡的样子。
“摄政王守了朕一夜?”
抽回被握住的手,清冷女声响起,只是她的眉眼中多了淡淡的疏离。
泽华年的心咯噔一下,嘴角也耷拉下去,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自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闷声的应了一句。
没有继续说话。
锦颜低着眸,鲜艳的唇略微弯了弯,轻柔的嗓音响起,如清风般的微凉,“你这前后反差可有点大啊,朕的皇后~”
龙榻分你一半22
泽华年蓦然睁大了双眸,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紧接着是不敢置信,最后是浓浓的喜悦。
他这算是被认可了吗?
“可别高兴得太早,朕还没治你忽悠君王之罪呢?”
锦颜抬起手臂,手腕处的翡翠镯子在烛光下幽幽发着光,肤白如玉,上面还有几道因浅浅的红纹。
她指的正是那一纸被骗着写下的诏书。
“这诏书朕写得,也收得!不过······”
女帝弯下腰,白皙柔软的手落在他的领口位置,往自己方向扯了扯,两人位置更近一些。
鼻尖处多了一缕花香,
若有若无。
泽华年悬在腰间的指尖紧了几分,瞳孔有些迷离,他好像懂了一些什么。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有点不合时宜,但如果……,
房间中多了一道阴影,烛光黯淡些许。
“可惜啊!你已经有阿言母亲了。”
这一句话带有浓浓的惋惜意味。
男人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到他这个模样,锦颜满意的眯了眯眼眸,鲜红舌尖抵住雪白的小虎牙,笑得有些残忍。
她在笑,但眼底却一片冰冷,凉到令人心惊。
大概就类似于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但这上面已经有了别人的痕迹,期望转化为失望,所以就小小的玩弄一下然后丢在原地,扬长而去,再也不见!
“先前那几日都当作一场梦吧,摄政王殿下!”
撂下这句话,锦颜就掀起被子,准备下床回到自己的朝华殿。
然后被人扯住衣角,
她还是那样浅浅的笑着,手上的动作不带任何迟疑,一根根的掰开他那修长的手指。
泽华年脸上闪过手足无措,他害怕自己说出真相后,会把面前这人吓跑,万一,万一她把自己当成妖物怎么办。
他不是一个擅于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太害怕失去,才会战战兢兢。
眼眸闭上又睁开,这次眼底一片决然。
“我就是阿言。”
掰手指的动作止住了。
“因为一种毒,毒发之时身形便会缩小,臣不是故意骗陛下的,只是这太过于匪夷所思。”
……
泽华年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还包括戴面具那个人的出现。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他直接扯开自己的衣衫,胸口位置的花型清晰可见。
五片花瓣,三黑二红,黑色还在一点点侵吞红色的位置。
天气已经转凉,还带着热气的皮肤触碰到冷空气,瞬间绷紧。
锦颜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
然后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一样,抬手抵住唇瓣低咳一声。
“朕就勉强信你一次,诏书暂且留在你这里吧。”
在乌黑长发掩盖下,小巧的耳垂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话音落地,就急匆匆的准备开溜,和刚才威严的君王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有了安全感的某男脸上的笑简直藏不住,他家小陛下似乎是在害羞,这样子真的让人好想把她拘在身边,直到永远。
身体往前倾一点,两手张开,稳稳的抱住准备逃跑的人儿。
失去的行动力的她只能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不太美妙。
泽华年将头搁在锦颜的肩上,低声诱惑着:“陛下,晚上会过来的吧。”
“啧~”
这男人!当时就应该继续装下去的,急死这货!
温室里有一朵被精心照顾的小花,垂下的花瓣被一只溜进来的老鼠咬了一口。
花红了,颜色更加艳丽。
老鼠精致的小眼睛亮了起来,准备再来一口。
结果刚扬起头,就被刺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这朵花带刺。
“陛下对自己的幸福这么残忍的吗?”
耳畔响起带着痛意的低沉嗓音。
锦颜抿着唇没有说话,腿往旁边偏了一点,再次用力踹出去。
小腿位置传来疼痛感,泽华年笑得更开心,戏谑着:“果然陛下还是在意的。”
“······”
“把手松开,否则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合鸣殿的大门。”
锦颜沉下脸,带着怒气的嗓音随之响起。
紧缩着腰间的大手松开,当然离开之际还不忘在上面轻轻碰了一下。
锦式无语,“……”
泽华年嘴角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垂着眼睫,“殿下别装了,你色厉内荏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威慑力,反而会让臣,
更想以下犯上!”
果不其然又被踹了一脚。
“放肆!”
锦颜气呼呼的走出门外。
内心已经泪流满面:自己好像拿这人完全没办法,这样让人实在是太不爽了!
“陛下晚上记得来哦~”
身后猝不及防的响起他的调笑声,
锦颜脚下一软,踉跄一步,扶住一旁的柱子才不至于摔下去。
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模样在泽华年眼中却格外可爱。
“臣等你,今晚不见不散”
我呸!不要脸,
这前后反差得像被穿了一样?我现在收回那一张诏书还来得及吗?
屋内,泽华年正在谋划着要将诏书藏在锦颜找不到的地方,以防某女使小性子又收回去。
清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他脑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
“自己是何时喜欢上陛下的呢?”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那时的她给自己的感觉与其他女子别无二样。
这一切在某一天就变了。
变回孩童的自己虽说失去了记忆,但也并非谁都愿意亲近,骨子里的骄傲还是有的!
可那时的自己却用尽千方百计也要留在她身边。
回忆一点点在脑中闪现。
……
恰巧一阵冷风吹来,泽华年也从思绪中退出来。
“喜欢一个人又何需理由呢?现在只需要知道我想陪在她身边,从青丝到白头。希望是她也只能是她!”
另一边,
锦颜刚走出合鸣殿,就看见已经等候在外面的李公公。
“陛下,您没事吧!”
锦颜轻轻摆了摆头。
“无事,回去吧!有些人也该清理一下了。”
她在这个位面任务就是捍卫自己这个王位,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必须得清除。
李公公埋着头,低声说着,还将一张小字条递到她的手中:“摄政王殿下已经查出背后之人,其他的则是埋在宫中的暗探。”
龙榻分你一半 23
朝颜殿中,
卫族低头看着手中这一份写满名字的纸张,大气不敢喘一口。
因为坐在高位上的陛下正在盛怒中。
周围静得他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这时,少女殷红的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将里面的人都给朕抓起来,违者~杀!”
这一天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噩梦。
从合鸣殿回来的女帝不知为何,龙颜大怒,立刻召集禁卫军统领卫族,以雷霆手段横扫整个皇宫,
无数宫女太监落入大牢。
皇宫处处可闻哀嚎、求饶、哭泣声。
一时之间,好多人大臣失去了他们埋在宫中的探子,也就是在这时他们心中生起了惧意。
暗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也料想过这一天,但是这么多人同时被抓出去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其实还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些暗探。
而那未沾染过血腥都小公主偏偏选择了彻底清洗整个皇城这最血腥的手段,她的一动作也是对诸臣的一种警告。
这胆量与魄力,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轻视下去。
无论是因为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仗着有摄政王在背后撑腰而狂妄无知。
有人的心也开始动摇,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这一场混乱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黄昏时分,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什么都发生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陛下,名单上的人已经抓完,这些是他们吐露出的消息。”
卫族低着头,恭敬的把手上的纸张递上去。
年轻的女帝伸手撩开冕旒,露出一张白皙绝美的脸,漂亮的下巴削尖,冠旒上面朱红色的珠子碰撞,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下去吧。”
卫族听命退出朝华殿,却在门口遇到被李公公带过来,脸上挂着视死如归表情的沈链之。
见两人一副有要紧事的模样,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往旁边挪了一步。
只是还是忍不住泛起嘀咕:莫非陛下待在合鸣殿那几日已经厌倦了摄政王殿下,现在准备寻找新欢。
女人心本就是海底心,陛下的心思就更难推测了。
另一边,泽华年也收到沈链之被送到朝华殿的消息。
他顿时觉得杯中的清茶格外苦涩。
“继续盯着。”
……
红烛又矮了一寸。
黑一老老实实的汇报着从那边传来的消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沈画师还未从里面出来。”
卡兹~
小树的最后一片绿叶被无情的剪掉,它无力的飘落到地上,拥抱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这颜色真碍眼!”
脑瓜子总算精光一些的黑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主子可是打算去朝华殿瞧瞧。”
“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是你都这么说了,那便去瞧瞧吧。”
呵呵呵呵~,以前也没见我的提议被您采纳过。
泽华年换了身墨黑色的大袖长衫,窄窄的腰身被黑色革带系出勾人的线条,乌黑长发被一支墨玉簪子固定住。
浑身上下透露着尊贵。
走到距离朝华殿那扇门仅有一步之遥位置时,他却像摁下暂停键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李公公:咱不懂,咱也不敢问。
黑一也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就停下来了。
其实现在的泽华年正在心中又预演了一遍在来时就已经设计好的说辞:臣本不想过来,是黑一说陛下这边恐有危险是故臣才前来护驾。
脸上表情也准备到位,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才推开那扇门。
李公公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不过嘴角已经笑得咧开一个小弧度。
陛下只说闲杂人等不许靠近,摄政王殿下怎么能是闲杂人呢?
这么想着,他朝着黑二投来一个询问的视线。
黑二:你这样突然转过身对着我笑一下的动作是很恐怖的。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硬着头皮回了一个标准礼仪的笑容。
朝华殿中,
殿内空无一人,泽华年的心紧了一瞬,视线下意识往床榻方向扫过去。
可惜隔得太远,一点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屏住呼吸,脚步刻意放轻,内心还带有有些忐忑不安。
一点点往里间靠近,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逐渐清晰起来。
有人在沐浴!
是陛下?还是沈链之那个将死之人?亦或者是两人一起?
一双沉沉的黑眸深邃里面有不知名的危险情绪翻滚着,在月光的照耀下,眸子正在发光。
像是抓奸一样,泽华年一只手拉开面前的纱帘。
一只手放在随身的小剑剑柄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残忍。
入目的是一张安静乖巧睡颜,
他扫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小刀摁回原来位置。
锦颜此时正披散着头发,趴在暖玉雕成的台阶上双目紧闭,眉眼间似乎萦绕着一些愁思。
发尾处在水中荡开,发丝随着水波不断起舞,形成一幅妖娆绮丽的画面。
顺着荡漾的水波,隐隐约约可见一抹莹白。
若隐若现,更添诱惑。
泽华年刹那间愣在原地,漆黑精致的眼瞳怔怔的,向来冷淡的人,这时候看着竟是有几分呆萌。
一些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他那张白皙渐渐爬上红晕。
脑中两道声音一直在拉扯着,
一道劝说他赶紧上前,
另一道则说这不对,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未征得对方同意,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一道声音看出他的犹豫,开始急躁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你还在等什么!
坚决不能让那个臭画画的占得先机,咱们得拿出正宫的威严!
沉思片刻,男人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几分,一步步迈向那个方向走去。
带有些凉意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锦颜因热气而变得红润的脸颊。
如同玉石般清脆的嗓音响起:“陛下,再睡下去可是会着凉的。”
女帝缓缓睁开眼眸,素来威严冷漠的眼眸,里面竟是蒙了一层雾气,模样懵懂而柔软。
“嗯?”
“泽华年?”
听着小姑娘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然后低声唤了他一声。
泽华年将手中的衣物递过去,低声道:“想你,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