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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筱     你曾是我唯一txt下载     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7章 你不离,我不弃

    ?o11111唐佑南站在分公司楼下,他确定以宋依诺的性格,听到他那番威胁的话,她一定会下楼来见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是希望她为了保护沈存希下来见他,还是希望她不要下来。

    与她认识八年。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深爱,她不会被他威胁。

    耳边忽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他回过头去,看见一辆黑色奔驰以不要命的速度向他冲来,越逼越近。他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凤眸里像烧着一把怒火,毁天灭地,令人格外惊心。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天他也是开着兰博基尼冲向他,可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赌他敢不敢撞过去。

    而此刻,沈存希眸里没有半点犹豫,他真的想撞死他!

    唐佑南后背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想要镇定。心里却越来越慌,看着迅速逼近的黑色奔驰,像一头愤怒的野兽,要撕裂敌人。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地一滚。迅速避开。

    在他滚开的同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长空,奔驰车稳稳停下来,车头堪堪停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如果他不避,此刻只怕已经被撞飞。

    唐佑南狼狈地站起来,满心都是后怕。垂在身侧的手甚至还在隐秘的颤抖,他愤怒地瞪着沈存希。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存希冷硬的俊脸,像精心雕刻过一般,棱角分明,他凤眸猩红,不屑地盯着车外的唐佑南,他说:“连死都怕,你说你拿什么来威胁我?”

    唐佑南满目恨意,“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

    “能不能在一起不是你说了算,上车!”沈存希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唐佑南咬了咬牙关。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沈存希看了后视镜一眼,冷笑一声,发动车子驶离分公司。

    咖啡厅里,沈存希与唐佑南相对而坐,他双腿交叠,闲适的靠在单人沙发上,静静地盯着对面的唐佑南,此刻的他神情温和,完全没有刚才要撞死他的狠戾。

    相反,唐佑南全身紧绷,神情尖锐,他盯着沈存希,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我们两情相悦,谁都无法放过谁。倒是你,让我有点看不懂,她跟着你时,你万般不屑,她伤透了心离开,你又百般纠缠,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想到了两个字。”沈存希顿了顿,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呷了一口。

    唐佑南直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然!

    “犯贱!”沈存希轻启薄唇,不咸不淡的丢出这两个字。

    唐佑南脸色大变,他咬牙切齿道:“沈存希,你别太过分了。”

    “哟,连四叔都不叫了?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尊重长辈的?”算起来,沈存希只比唐佑南大两岁,辈份却比他整整高了一轮。以前想到这层关系就膈应,现在看他吃瘪他心里就暗爽。

    唐佑南脸色难看,从他们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处于下风。面前这个男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气场上,都压他一头,他冷笑道:“您还知道您是长辈,那就做点长辈应该做的事,不要纠缠着侄媳妇不放。”

    “呵呵。”沈存希送他两声冷笑,“让我纠正一下,是前侄媳妇,她现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我看不见得吧。”唐佑南撑着下颚,指腹轻轻摩挲着新冒出来的胡茬,神情挑衅,“依诺爱了我八年,无论我怎么伤她,她都不肯离开,你确定在这短短时间里,她就对我忘情了?”

    沈存希静静看着他,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个是伤她至深的前夫,一个是宠她入骨的现男友,我想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还是你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惯了,觉得所有女人都该死缠着你不放手?”

    唐佑南的心思被他一语道破,他狼狈极了。离婚前,他上演一场故地重游的大戏,只是在欲擒故纵,想要勾起她对过往的回忆与不舍。

    他相信,等他们彼此冷静下来,她会重新接受他的追求。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离了婚,她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什么都抓不住。尽台休圾。

    那种空虚谁也无法填补,他甚至再也回不到曾经那种放纵的生活。兜兜转转五年,他最爱的女人还是她。

    “佑南,你马上三十了,处事要成熟,不要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幼稚,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气度,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你的至理名言吗?”沈存希像个长辈一样谆谆善诱。

    “四叔,你不让她来见我,是担心她对我余情未了吗?”唐佑南倾身看着他,看到他瞳孔微缩,他忽然笑了起来,像是抓到了他的软肋,笑得开心又畅快,“对了,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前几天依诺回宋家,还跟我在树下激吻,她要是心里有你,怎么会愿意吻我?”

    沈存希额上青筋直跳,他腾一声站起来,越过桌面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身边一拽,他凤眸里满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怒火,“唐佑南,我警告你,宋依诺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伸手染指她,伸左手我剁你左手,伸右手我剁你右手,不信我们走着瞧!”

    “恼羞成怒了?”唐佑南不怕死的继续撩拨,“依诺是个很害羞的女人,轻轻一碰,她全身就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你知道我们结婚了这么多年,我们睡了多少次?哎呀,我怎么忘记了,四叔很喜欢捡别人穿过的破鞋穿,也是,没有我的功劳,她怎么会被调?教的那么敏感?哦,我怎么忘了,四叔没有那功能,是体会不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你无耻!”沈存希呼吸里像滚了火一般,他握紧拳头,盯着唐佑南的俊脸,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去,他忽然推开他,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他满目讥诮道:“放心,我不会打你,打你会弄脏我的手。”

    说完,他手里的湿巾飞到了唐佑南的俊脸上,看他恼怒的拽下湿巾,他冷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依诺为什么执意要和你离婚,跟你这么没品的男人结婚,也许她现在已经后悔得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沈存希说完,转身离去。

    唐佑南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他心里熊熊燃烧着一把怒火,他大手一扫,桌上的咖啡杯飞了出去,撞在桌脚,应声而碎,一地狼藉,他粗暴的一把扯了领带,气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沈存希,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一起,绝对不会!

    ……

    宋依诺在休息室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沈存希回来。沈存希使诈,将她反锁在休息室里,包和手机掉在外面,她想联系他都联系不上。

    她心里焦灼,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一小时ケ两小时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后她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休息室里没有洗手间。

    她无语到极点,她尿急该怎么办?

    沈存希离开咖啡厅,他坐进车里,喉间像压着一块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疼得撕心裂肺。他闭上眼睛,唐佑南的话还盘旋在他耳边挥之不散,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承认吧,沈存希,你介意得发狂。

    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从嫉妒的深渊里拉回来,他拿起手机接通,严城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他说:“沈总,质检部门已经到了别墅区,您什么时候到?”

    “我马上过去。”沈存希挂断电话,发动车子向别墅群驶去。

    质检部门将对别墅群进行甲醛及苯含量的检验,检验合格后,才会重新启动装修。沈存希要求质检过程中进行全程直播,并且邀请了几名业主陪同,其中便有薄慕年夫妇。

    沈存希用全透明的检验方式,来重拾大众对沈氏房产的信心。质检不过关,他推倒别墅重建,也绝不允许有一栋不合格的房子销售给大家。

    现场,质检如火如荼开始展开,大部分的别墅质检合格,但是十号公馆的甲醛含量超标。沈存希眉头都没皱一下,吩咐严城叫人准备爆破。

    这是唯一能扭转大众对沈氏房产的信心,严城毫不迟疑,转身去叫人准备爆破了。

    于是记者拍摄到一组画面,几十米开外,十号公馆因爆破轰然崩塌,沈存希站在镜头面前,神情冷峻严肃,他眼都没眨一下,道:“沈氏房产,致力于打造舒适健康的房子给大家,质检不过关,我们就推倒重建,绝不销售一套不合格的房子,我们要卖就卖良心房。沈氏房产,会像爱护家人一样爱护你们的生命健康。”

    严城送走了媒体记者,薄慕年站在他旁边,看着十号公馆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他的神情如清风霁月,说:“你倒真是舍得下血本,炸了自己的房子来挽回沈氏的信誉危机。”

    沈存希双手随意的搁在西裤口袋里,他侧身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要说不心疼是假的,那栋别墅曾承载了他一个自私的梦想,他淡淡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薄慕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估计沈氏那一堆等着看你下场的人都没有想到,你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沈存希耸了耸肩,他能在华尔街崛起,就是凭着这简单粗暴的狠决,他能夺走沈氏,也是凭着这简单粗暴的狠决。别人舍不得的,他都舍得,因为他本来就一无所有,不怕失去更多。

    严城送走了媒体记者以及质检的工作人员,他来到沈存希面前,“薄总,沈总,刚才派出去调查的人打电话回来说,包工头老郑死了,疑似被高利贷追债时,他冲到马路上,被大卡车碾压而死。”

    沈存希蹙眉,他在找老郑,老郑却出车祸死了,他睨向薄慕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有蹊跷。”薄慕年轻蹙眉峰,这件事不单单是意外那么简单,一定还有阴谋。

    “这个老郑很可疑,我怀疑他是被人利用,才会坑害业之峰。”沈存希眉目间划过一抹冷厉,他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薄慕年目光凝向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要和我客气。”

    沈存希一手拍在他肩上,笑道:“这还用说?走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韩美昕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这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好基友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往**方向想,他们要是在一起,谁是攻谁是受?

    薄慕年转过头去,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走了。”

    韩美昕最恨他用这种召唤小狗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听话走过去,薄慕年瞧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大手伸过去搂着她的腰,“很无聊?”

    “怎么会?”韩美昕刚欣赏了一出大戏,哪里会觉得无聊。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确定她没有说谎,他才移开视线看向沈存希,说:“走吧。”

    韩美昕被迫跟上薄慕年的步伐,搁在她腰上的大手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早上她被他从被窝里拽出来,说让她陪他出差。她晕乎乎的跟他上了飞机,到了c市才知道,他是来给沈存希捧场的。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出远门,其实她心里挺期待的,毕竟平常他们工作都太忙,没什么时候相处或交流,唯一固定的交流程序,就是晚上在床上。

    他们结婚几个月,她对他这个人的了解,还没有对他身体的了解透彻。

    “沈总,我怎么没看见依诺?她不是来c市了吗?”韩美昕打破尴尬的沉默,这两只气场太强大,跟他们待在一起,分分钟碾压她的承受力。

    经她一问,沈存希才想起被他遗忘在休息室里的宋依诺,他道:“你们先去酒店,我去接她。”

    沈存希开车回到分公司楼下,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整座城市都洒满了金光。沈存希匆匆回到办公室,拿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

    宋依诺看见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她俏脸憋得通红,一股作气往外冲。

    沈存希高大的身体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长臂一捞,将她捞进怀里,看她眼眶湿漉漉的,他不悦道:“看见我跑什么?”

    宋依诺憋得直跺脚,有气无力道:“你放开我。”

    “不放。”沈存希牢牢地抱住她,唐佑南说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他神情顿时变得阴戾,胳膊蛮横地箍紧她的腰,他张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强势霸道:“依诺,当你闯进我的世界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们,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宋依诺心里震颤不已,她直觉他心情不好,但是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你放开我,我憋不住了。”

    沈存希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他蓦地松开手,宋依诺捂着小腹飞快的冲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他如雷般的笑声,她咬紧牙关,一张俏脸生生涨红成一只煮熟的虾子。

    从洗手间出来,宋依诺神情顿时轻松起来,要是沈存希再晚一点回来,她一定会出大洋相的。她洗了手走出洗手间,就看到沈存希倚在对面的墙壁上,一腿屈起抵着墙,薄唇含着一根烟,周身被烟雾缭绕着,俊美不凡。

    宋依诺心下一动,她缓缓走到他面前,看他吸烟的模样,无端的就觉得很性感。但是吸烟有害健康,他抽这么厉害,对身体很不好。

    她伸手拿走他薄唇上含着的烟,微微拧眉,“沈存希,你有心事吗?”

    沈存希静静望着她,眸色深暗,他忽然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滚烫的薄唇碾压下来,**她的唇,将唇齿间的薄雾渡到她唇中,让她彻底染上他身上的味道。

    宋依诺心跳一滞,指间的烟掉在地上,红唇上的热量带着爆发力,像是要将她融化一般,他唇齿间渡过来的烟雾呛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双手按在他胸膛上,拼命推他,“唔唔”的叫着。

    沈存希哪容她挣开,他一手扣着她的腰,用力旋转,她的后背就抵在墙上,唇上的力道逐渐凶猛狂乱,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宋依诺感觉到他身体里蕴藏强烈的独占欲,像困兽一般横冲直撞,让她心惊胆颤。她毫不怀疑,他会在这里要她。她艰难的躲开他的唇,“沈存希,你……呃……”

    宋依诺倏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神色阴戾的沈存希,浑身震颤不休,这里是公司,虽然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也不排除会有加班的职员过来。

    可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简直太胆大妄为了!

    沈存希黑眸紧紧地锁着她的眸,这双单凤眼生得极媚,本就是勾魂摄魄,此刻情动,更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他慢条厮理的动起来,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宋依诺看着他,男人凤眸里染了欲,神情却冷静得像是他们不过只是单纯的拥抱,他们甚至没有衣衫不整,只有乱了呼吸,说明了此刻的水深火热。

    ……

    七星级酒店包厢里,宋依诺坐在沈存希旁边,他们对面坐着薄慕年与韩美昕。韩美昕撑着下颌,微笑道:“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果然不一样,浑身都散发出我正在恋爱的甜蜜气息,沈总,你可要好好对我们依诺,你要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宋依诺感觉沈存希的目光瞟了过来,她心里很不自在,想起刚才在公司洗手间外,他欺负她那一幕,她脸颊情不自禁的红透了。

    沈存希闻言,并不反感韩美昕的警告,他伸手揽着她的腰,笑睨着她,说:“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不信你问她,我有没有欺负她?”

    宋依诺脸颊绯红,瞅了他一眼,触到他眸底的暧昧,她慌乱的移开视线,望着对面的韩美昕,说:“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

    “瞧瞧,这么快就护起短来了,我要吃醋了。”韩美昕故意唬着脸,“哎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异性没人性,薄慕年,我被抛弃了。”

    韩美昕大概是看到好友太开心了,所以她向薄慕年撒娇的时候,毫不迟疑地抱住他的手臂。薄慕年心底一震,他偏头看她,面前的女孩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美艳得不可方物,让他隐隐心动起来。

    他们在一起时,通常主动的人是他,若是他不主动揽着她,他们可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素来不喜欢太黏人的女人,但是她的知趣却让他很郁闷。

    他是薄慕年,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可以绕着桐城排几圈,他钦点了她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她除了在床上偶尔主动回应他一下,在生活里基本就当他是半个陌生人。

    这让他觉得,他就是娶了个充气娃娃回来。

    此刻她不经意的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怀里,他平静的心湖倏地起了阵阵涟漪,“没关系,我要你。”

    耳边传来低沉性感的男低音,韩美昕心里一震,她仰起脸望着他,发现自己抱着他的手胳膊,她立即松了手,恰好此时服务生上菜上来,她拿起筷子,说:“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薄慕年盯着空落落的手臂,心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宋依诺被韩美昕打趣得无地自容,偏偏身旁的目光又炙热难挡,她伸手拿筷子,一不小心将筷子打翻在地上,她连忙弯腰去捡。一只大手迅疾的捉住她的手腕,沈存希将自己的筷子递给她,“别捡了,用我的,我叫服务生拿。”

    宋依诺如坐针毡,沈存希一直没有解释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那样,但是她感觉得到,他心情不好。哪怕是结束后,他的心情都没有好转。

    她握住筷子,看他起身去叫服务生再拿双筷子过来,她微微咬唇。

    韩美昕看得出来他们俩人好像不太对劲,她欲起身坐到她旁边去,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薄慕年不悦地盯着她,“老实坐着,有骚动症么?”

    “……”韩美昕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会死人啊。

    “依诺,你们吵架了?”韩美昕小声问道,完全视薄慕年于无形。

    宋依诺抬头看向她,她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很好,你别担心。”

    “没有就好,吃东西吧。”韩美昕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薄慕年见状,心里吃味不已,冷眸盯着她,说:“我呢?”

    韩美昕自顾自的吃起来,咕哝道:“你不是有手吗?”

    “你给我夹菜,快点,我要吃虾,给我剥虾。”薄慕年冷冷的命令道,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身为妻子的自觉?侍候他吃饭不是应该的么?

    韩美昕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皇帝病犯了,只好夹了一只虾放进盘子里,动手给他剥起来。沾了酱汁准备放碗里,就见他捉住她的手,直接送到嘴边,含了进去。

    韩美昕的脸霎时便红了。

    宋依诺看得目瞪口呆,在她印象里,薄慕年是个冷酷得有点不近人情的男人,否则他不会那样折磨美昕,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你们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

    韩美昕不好意思看她,她瞪了薄慕年一眼,用力抽回了手,正准备拿纸巾擦手,面前搁来一盘虾,耳边传来他霸道强势的声音,“我还要吃。”

    “你没长手?”韩美昕肚子饿得很,看着一桌子美食不能吃,简直是一种折磨。

    薄慕年静静地盯着她不说话,在这种高压下,韩美昕不得不屈服,她认命地拿起虾子剥了起来。薄慕年满意的看着她为他服务,素白的手捏着虾子,用力一掰,明明是很残暴的动作,落在他眼里却很美。

    韩美昕剥好了一只虾,沾了酱汁,薄慕年正准备接过去,却见她丢进自己嘴里,他的俊脸顿时黑沉下来。看她挑衅的眯起美目,笑眯眯道:“好吃。”

    薄慕年黑眸危险地眯起,他忽然倾身过去,大掌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向自己,薄唇吻了上去,在她嘴里席卷一圈,然后放开她,韩美昕窘得想扒条地缝钻进去,“你好脏!”

    宋依诺尴尬的捂住眼睛,直嚷嚷:“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薄慕年扫了宋依诺一眼,嚼着嘴里虾仁,俊颜淡漠,“我这是教你,不要在虎口里夺食,否则后果自负。”

    韩美昕气红了脸,这人还能再无所顾忌一点吗?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啊喂,依诺还看着呢,他就不能注意点形象么?

    “继续剥。”薄慕年冷声命令道。

    韩美昕欲哭无泪,认命的做一个侍候主子的奴才,只差没有“喳”一声,扮个十足的狗腿子。

    沈存希去而复返,他坐在宋依诺面前,见她还捂着眼睛,他伸手拿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捂着眼睛干什么?”

    “他们秀恩爱。”宋依诺控诉道。

    沈存希轻笑出声,“那咱们也秀秀?”

    宋依诺睨了他一眼,见他兴味盎然的样子,她连忙摇头,“不要,我还是吃东西吧。”沈存希回来后,薄慕年收敛了许多,她也不用觉得尴尬了。

    吃完饭,四人从酒店里走出来,薄慕年望着沈存希与宋依诺,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回酒店了。”

    “我开车送你们。”沈存希拿着车钥匙,准备去停车场取车,薄慕年拦下他,他摇头,道:“不用了,**一刻值千金,该干嘛干嘛去,我们自己回去。”

    宋依诺听着他这句暗示性颇明显的话,她脸颊微微红了,看了沈存希一眼,他也正看着她,她羞怯的垂下眸,盯着脚尖看。

    韩美昕上前一步,她挽着宋依诺的胳膊,“依诺,我们去开房吧,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宋依诺连连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就被两个男人分开,两个男人各自领着自己的那一只往相反方向走去,“明天见。”

    宋依诺回头去看韩美昕,韩美昕也看着她,两人依依不舍的注视着对方,像是被恶霸强行分开的情侣,好不凄惨。

    ……

    薄慕年揽着韩美昕走出酒店,晚上十点的街头,人烟稀少,夜风拂过,带走了白天的燥热。韩美昕偏头看他,直言不讳道:“你今晚很奇怪。”

    “嗯?”薄慕年垂眸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他们结婚几个月了,两人似乎从未这样在街上漫步,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新奇的。

    “像变了一个人,你不是有洁癖么?”韩美昕对他从她嘴里抢东西吃的行为仍旧感到介怀。

    “有洁癖就不会吃你口水了,甚至是……”薄慕年后半段话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灼热的气息再加上他邪恶的话语,让韩美昕轻颤起来,霓虹灯下,她的脸颊染了薄薄一层红晕,她毫不客气的掐了他的腰一下,恼羞成怒道:“你正经说话会死啊。”

    薄慕年垂眸看她,她的俏脸因怒气而变得生动起来,他轻笑:“正经说话怎么调戏你?”

    “……”韩美昕决定不理他,这个男人更下流的事情都做过,何况是这几句口头调戏,她挣出他的怀抱,下意识往酒店的方向看去,“薄慕年,沈存希靠谱吗?”

    薄慕年看出她的担忧,他心里很不悦,却压制着没有发作,“担心你朋友?”

    “嗯,我担心她会受伤。”韩美昕认识宋依诺时,是因为她正在找合租的伙伴。第一眼见到文文静静的宋依诺时,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

    后来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依诺受过情伤,她不愿意看见她再受伤。

    薄慕年站在街头,夜风吹乱了他的额发,他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小女人,他说:“爱情是最没有道理可言的东西,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老四的人品勿庸置疑,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保鲜期有多久,我不能保证。”

    韩美昕闻言,她仰起小脸盯着比她高一个头的薄慕年,她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道:“我们之间连爱情都没有,那我们的保鲜期有多久?”

    薄慕年一愣,定定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答案。

    韩美昕见他不说话,她心里一沉,突然笑道:“我怎么问你这种傻问题,没有爱情就没有保鲜期,那应该会天长地久的哦。”

    薄慕年望着她落寞的背影,他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撑开她的指缝,与她掌心相对,十指紧扣。

    韩美昕心里一震,她低头看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跟他这个人一样。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这样手牵手,她心里悸动不已。

    “美昕,你不离,我不弃。”良久以后,薄慕年说了这样一句类似承诺的话。

    韩美昕震惊地看着他,他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喊她美昕,第一次给她承诺,她是不是可以希冀,他们之间除了契约婚姻,也会啪出别的感情来,比如说是爱情?

    ……

    沈存希开车驶上路,窗外的路灯照**来,车里光线忽明忽暗。宋依诺偏头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霓虹,他们像是行走在灯海的世界里。

    她看到马路上那对手牵手的夫妻,她说:“美昕和薄先生看起来很恩爱,我一直担心他们是契约婚姻,美昕无法得到幸福。”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他说:“老大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不擅长言辞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对婚姻忠贞不二的男人,既然他娶了韩小姐,就一定会给韩小姐幸福,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她。”

    “哦。”直到看不见他们,宋依诺才收回目光,她看着前面的路,好像不是回酒店的路,她问道:“我们去哪里?”

    沈存希冲她神秘一笑,说:“保密。”

    宋依诺瞧他那模样,知道他不会说,她没有再问。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座山上,宋依诺推开车门,从这里看去,可以纵览c市全城风景,头顶繁星闪烁,美不胜收。

    “好美啊。”宋依诺惊呼,她张开双手,似乎要将美景拥抱在怀里,“沈存希,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简直太美了。”

    沈存希缓缓走到她身旁,伸手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窝处,气息灼人,“上次来应酬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想着带你来这里看看,你一定很喜欢。”

    他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子上,一阵发痒,她咯咯笑着去推他的脑袋,“好痒。”

    沈存希感染到她的快乐,他唇边染上一抹笑意,困扰了他一下午的坏心情逐渐好转,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目光灼灼地凝视她,“诺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单独去见唐佑南,知道吗?”

    宋依诺咬唇,她抬头望着他,提到唐佑南三个字时,他眸底的阴郁更甚,她小心翼翼道:“你们今天谈得很不愉快吗?”

    沈存希讪笑,“情敌见面能愉快的聊天吗?”

    这就是他傍晚阴晴不定的原因?

    “沈存希,不管我和唐佑南有什么样的过去,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不要介意,好吗?”宋依诺柔声道。

    “那就答应我,不要单独去见他。”沈存希是个自信到自负的男人,但是每每面对宋依诺时,他的自信心就受到严重的考验。这段日子以来,若不是他强迫她,只怕她早已经逃到天边去了。

    宋依诺轻叹了一声,她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不会单独见他。”

    得到她的承诺,沈存希明显松了口气,眸里的阴郁渐渐消失,他将她搂进怀里,哑声道:“先前我太粗暴了,有没有伤到你?”

    宋依诺脸颊一红,他还知道他太粗暴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太羞人了,她转移话题道:“刚才,你为什么失控?”

    沈存希看着城市中心的万家灯火,心里暖暖的,他说:“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介意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所以差点把自己逼疯了。”

    宋依诺怔了怔,他下午就去见过唐佑南,是唐佑南跟他说了什么吗?所以他才会那样失控?她说:“是因为我吗?”

    沈存希摇了摇头,“不是。”

    她就在他怀里,他还介意过去那些事情做什么呢?每个人都有一段无法释怀的过去,她有,他也有。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追究过去,而是一起拥抱未来。

    宋依诺见他不肯多说,也没有再问,两人在夜色下静静相拥,仿佛一瞬间就能白头到老。过了许久,沈存希才放开她,拉着她靠在车前盖上,他眺望着远处的夜景,说:“c市美不美?”

    “很美。”宋依诺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怀里,这座城市有着它独特的魅力,还有着她和沈存希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她喜欢这里。

    “以后我们就到c市来定居好不好?”沈存希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旦公诸于众,他们在桐城将要承受的压力非常大,老头子的阻扰,唐佑南的虎视眈眈,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迎接莫大的考验。

    他打算逐渐把事业重心转移到c市来,以后他们就在c市定居。

    宋依诺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到c市来定居?”

    “因为这里是我们爱情的发源地,以后我们长住这里,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沈存希道。

    宋依诺垂下眼睑,虽然桐城那座城市给了她太多悲伤,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离开,那是她的故乡,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沈存希,我……”

    “你现在不用回答我,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等你看过那里,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好不好?”沈存希明白,要让她离开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留在桐城,他担心她会受伤。

    “好。”宋依诺点了点头,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无法拒绝,她好像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沈存希心满意足地揽着她的腰,宋依诺靠在他怀里,他身上的热气蒸着她,夜风轻拂过来,她隐约有了困意,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沈存希听到她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他摇头失笑,他带她来浪漫,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的睡着了。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才这么不解风情。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心翼翼抱起她,将她放进副驾驶座,然后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他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撑在她大腿侧的座椅旁,静静地看着她。

    睡着的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的五官小巧,眉目如画。他越看越觉得,她和董仪璇真的一点也不像,这对母女一点也不挂相,难怪他一直没有将她与董仪璇联系起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沈存希看见她受惊的动了动,他连忙拿过她的包,将手机拿出来,没有看来电显示,他直接接通,“哪位?”

    手机那端安静了一瞬,接着传来董仪璇的声音,“存希,我们见面谈谈。”

第108章 乖女孩,睡吧 (3400颗钻加更)

    ???????沈存希挂了电话,发动车子驶回酒店,将宋依诺送回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他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一腿压过去。床垫微微陷下去,他贴近她,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安静的翕合着,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他喉间滚过一声无奈的轻叹。

    即便那么在意,在她面前也不想表现出分毫,他急切的向她提出来c市定居的事,何尝不是因为被唐佑南那番话给刺激得不轻。

    没有他参与的这五年,他们……

    五年前,冲破她那层膜要了她的男人是他,他让她痛,她也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当他忍过巨大的疼痛后,她像午夜的灰姑娘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透过皎洁的月光。看到床单上那抹暗褐色的处子之血时,他才恍然明白,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低下头,薄唇贴在她唇上辗转深入,在她欲醒转时。他克制的放开她,轻轻抚摸她的俏脸,哑声道:“乖女孩,睡吧。”

    董仪璇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酒店影影绰绰的内庭美景,还有中央波光粼粼的泳池。此刻时间虽已不早。泳池里依然有人在里面夜游,拍打起的水花,白浪滚滚。

    宋依诺的手机是沈存希接的,她毫不意外。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依诺在沈存希与宋子矜的夫妻关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沈存希与贞贞的恋人关系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都是她关心的,但是她更关心她会在这场畸恋里遍体鳞伤。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在这宁静的深夜尤为惊心。

    董仪璇转过头去,一眼便看到沈存希向她走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熨烫得笔直的黑色西裤,甚至没有打领带。简单的款式,却将他衬得格外矜贵冷漠。

    恍神间。沈存希已经走近,他拉开椅子坐下,静静打量着董仪璇,这么一看,她和依诺还真的不像。也许正因为她们长得不像,所以董仪璇才没有认出依诺就是她的女儿。

    他正襟危坐,面前的女人是依诺的母亲,哪怕她做过许多伤害依诺并且令他不齿的事,都无法改变她是长辈,甚至将来会是他岳母的事实。他双手交叠在腿上,语气淡漠,“璇姨想跟我谈什么?”

    董仪璇看着他,沈存希无疑是个优秀男人,无论是长相り背景还是身家,都让人无可挑剔。当初她把贞贞介绍给她,便是看中他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却没想到命运弄人,兜兜转转,他和依诺在一起了,“存希,我一直认为男人有钱就变坏,但是你是那个特例,我才百般撮合你和贞贞。你现在背着贞贞在外面乱来,她知道吗?”

    沈存希凤眸微眯,目光凛冽地盯着她,他说:“我以为璇姨叫我出来,是要为依诺打抱不平,看样子您并没有这个打算,她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怎么还不及一个侄女让您费心?”

    董仪璇神色一僵,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说:“她和你说了?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深刻。”

    “她是我将要娶的女人,是我选择的一生伴侣。璇姨,以前您对她做过什么,您心里有数。看在您是她母亲的份上,我既往不咎。这次的甲醛风波后,沈氏依然会和业之峰合作。但是以后,您若是再让她难过一分,让她掉一滴泪,我不管您是不是她的母亲,动她的人我绝不会姑息。”沈存希语气张狂,哪怕是依诺的亲生母亲,他也绝不会罢休。

    董仪璇心底一震,她盯着面前张狂嚣张的男人,他目光冷得似冰,却偏偏暗藏着深情,那是对一个女人的一往情深,让她不由得羡慕起这个女儿来,她比她幸运,她忽然就松了口气,“存希,依诺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伤害她。”

    她叫他下来,自然不是为自己的侄女打抱不平,她是想试探沈存希对宋依诺的感情有多深,是玩玩的态度还是认真的。

    沈存希双眸微眯,似乎想要看明白董仪璇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董仪璇瞧他疑惑地盯着自己,她轻轻一叹,“依诺刚出生没多久,我就离开了她,这些年她一直在宋家长大,以我对刘珊的了解,她不会把依诺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她的童年可想而知会过得有多么悲惨。她20岁嫁给唐佑南,唐佑南风流多情,想必也没给过她多少温暖,如今遇到了你,我很担心。你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了你们的情路坎坷,或许你现在对她很有兴趣,但是当现实的压力扑面而来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斩钉截铁的对我说,她是你要娶的女人吗?”

    沈存希搁在膝盖上的大手缓缓紧握成拳,他漫不经心道:“璇姨是担心我会始乱终弃?”

    董仪璇抬起头,看着面前优雅尊贵的男人,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也许我这么说很冷漠,但是亲情带来的伤害远不及爱情来得更让人绝望。依诺是被亲情爱情都伤透心了的人,她愿意亲近你,就说明她已经对你动情。如今你手里握着她亲手送给你的利刃,你分分钟就能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存希,如果你不够坚定,也无法应付接下来的变故,我希望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沈存希越发捉摸不透董仪璇的态度,她叫他下来,又长篇大论的讲道理,是要劝他分手?他低笑一声,凤眸里却满是冷意,以退为进,不愧是谈判桌上的常胜将军,连筹码都捏得恰到好处,他说:“如果我不呢?”

    “我不会坐视不理。”董仪璇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却饱含着护犊的决心。

    沈存希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狠辣的盯着董仪璇,他轻笑道:“璇姨想怎么坐视不理?将我们生离,还是死别?我想,我沈存希活这么大,还不至于无能到连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频频让人说三道四。”

    “你们若不是这样的关系,我不会阻止。但是存希,你是男人,你不懂这个世界对女人永远不公平。既然我知道依诺是我的女儿,我就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她在你们沈家人手里已经伤了一次,我不会让她再在你手里伤一次。”董仪璇无视他狠辣的表情,气场同样强势。

    沈存希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璇姨这样护犊心切的模样让依诺看见,指不定心里有多开心,要不要我上去告诉她,让她对您感恩戴德?”

    董仪璇蹙起眉峰,一贯强势的她,面对沈存希还是稳落下峰。她明白,这个男人绝不会被她三言两语打发掉,她说:“存希,我不会忘记你让你前妻净身出户的事,你这么绝情狠毒,若然有一天,你对依诺情淡,你依然会让她重蹈宋子矜的复辙。我的女儿,哪怕是二婚,也是我心中的宝贝,你配不上她。”

    沈存希眸中含怒,他十指紧扣桌面,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桌子捏碎,他说:“配不配得上,不是您说了算。”

    说完,他怒不可遏的转身离开。尽台央亡。

    董仪璇盯着他的背影,他对依诺似乎用情至深,她强行插手分开他们,到底是对是错?

    从她知道沈存希和宋依诺在一起时,她就没有停止过担心。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怎么可能会接受依诺?就算他们不计前嫌接受了依诺,依诺也会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爱情在现实里是不堪一击的,他们注定没有未来,她又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依诺往火坑里跳?纵使她会怨恨她,她也不想她将来会后悔。

    董仪璇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那端接通,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她说:“你坐明天早上的飞机,来c市。”

    挂了电话,她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知道依诺是她的女儿前,她已经做过伤害她的事,知道她是她女儿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还是伤害她。

    她按着太阳**,长痛不如短痛,依诺,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

    宋依诺迷迷糊糊醒来,她下意识往另一侧摸去,床是空的,触手冰凉。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落地窗前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心里一松,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说:“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透着性感的慵懒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存希侧过身来,看见她坐在床上,正睡眼惺忪的望着他。吊带睡裙的一侧带子垂落在肩侧,隐约可见她胸前白皙伟岸的风光。

    他的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哪怕傍晚时才要过她,这会儿他却又想了。他迈开步伐朝她走去,气场强大,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一步步逼近她。

    宋依诺的脑子有几分清醒,直觉他好像不开心,她柔声道:“你有烦心事吗?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分担。”

    沈存希坐在床上,目光充满侵略性的盯着她,他执起她的手,哑声道:“确实有件很烦心的事,需要你帮我分担。”

    宋依诺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神情蠢萌,“什么事?”

    沈存希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执着她的手,坚定不移的向自己身体最敏感的地方探去。宋依诺蓦地睁大眼睛,瞳孔里倒映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她瞬间失神。

第109章 找到六小姐的线索了

    |?¢¢¢¢¢宋依诺被他推倒在床上,她目光迷离地望着他,他的凤眸很亮很亮,像子夜的寒星。璀璨夺目,寒芒逼人。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她沉沦的模样,一定好丑好丑,“别看。”

    沈存希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刷得她掌心一阵微痒。他灼热的大掌烙在她腕间,轻轻扯开,倒扣在她头顶上方,他的声线性感且慵懒,“宝贝,我想看,你好美!”

    宋依诺无助的咬唇,全身战栗起来,乌黑的长发在枕间舞动,美得像水妖一般。沈存希额上的汗滴落在她眼睛里,那双单凤眼染了欲念。潋滟绝伦,让他痴狂。

    很想很想,把她放在心脏里藏着暖着护着,他吻住她的眸,**越来越重。直至癫狂。

    几个小时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宋依诺小鸟依人般蜷缩在沈存希怀里,身体很累,她却了无睡意。身后的男人呼吸均匀,但是她知道他没有睡着。

    一连几次的冲击,让她的灵魂到现在还在颤抖。她转过身去,目光望进他清亮的凤眸,他没有睡意,“沈存希,你有心事吗?”

    沈存希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将她搂得紧了些,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道:“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宋依诺仰头望着他,她瘪了瘪嘴,“你的心事是因为我吗?你不肯说,我会担心你的。”

    “不是。就是生意上遇到一点困难,你还记得我让你设计的十号公馆,昨天已经让人推倒了,打算重建。”关于她的事,他不愿意说,不想让她难过。

    宋依诺震惊地望着他,“十号公馆要重建?是不是来自媒体的压力,不得不这样做?”

    “嗯,这次的甲醛风波,让沈氏与业之峰都陷入了信誉危机,为了表明我们大力整顿的决心,就牺牲了十号公馆。”沈存希没有说的是,那本来是他准备送给她的婚房,由她亲手设计打造的温暖的家。

    宋依诺这几天都有看新闻,她知道沈氏与业之峰陷入了空前危机,也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挽回沈氏的信誉,她伸手穿过他的腰身,将他紧紧抱住,她说:“没关系,牺牲一套别墅就能重建大众对沈氏的信心,这笔买卖很值。沈总,你做得很好,不用这样愁眉苦脸。”

    沈存希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他点了点头,“沈氏这次吃了大亏,连幕后策划者一根汗毛都没摸到,我郁闷的是这个。”

    “你是说这是非正常的商业竞争?”宋依诺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年,知道商场上的恶性竞争非常黑暗,沈存希那样精明,都没有查出幕后策划者是谁,说明对方比他更加狡猾。

    沈氏什么时候惹上这么厉害的角色了?

    “嗯,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做个快乐的小女人,被我疼着宠着爱着,我每天能看到你幸福的笑容就足够了。”沈存希深情款款道。

    宋依诺把玩着他的衣角,轻笑道:“我男朋友这么厉害,我才不担心呢。不管是哪路的牛鬼蛇神,自当手到擒来。”

    沈存希被她的话逗乐了,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肩窝处,他说:“睡吧,天快亮了。”

    “可是我睡不着。”宋依诺先前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困意,她从他怀里坐起来,说:“要不你睡会儿,我出去看会儿电视。”

    “睡不着?那是还不够累,我们再来一次?”沈存希将她重新拉回床上,作势欲压上去。宋依诺吓得连忙闭上眼睛,低声嚷道:“我睡着了,现在是梦游呢,看我真的睡着了。”

    沈存希胸膛震动起来,他笑意清浅的盯着她微颤的睫毛,他说:“睡着了还说话?”

    宋依诺立即闭上嘴不说话了,沈存希重新躺回她身边,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道:“乖宝,晚安!”

    宋依诺唇边泛起一抹甜笑,她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里萦绕着他身上干净的男性味道,不一会儿,她眼皮沉重,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怀里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沈存希低头看着她,摇头失笑,还说不困,没到三分钟就睡着了。他心满意足的搂着她,缓缓睡了过去。

    ……

    昨晚沈存希爆破不合格别墅的新闻报道出来,舆论撕裂成两批,一批赞赏沈存希不是枉顾民众生命健康的冷血商人,一批则是说沈存希以一套别墅来作秀。

    不管怎么样,利好的消息传来,退房潮的趋势冷了下去,股票止跌为涨,开盘便已涨停。公司董事们对沈存希临危不乱的决断赞赏不已,早已经忘记前几天还想罢免他总裁一职的事。

    唐佑南一整夜醉生梦死,大清早的就被秘书吵醒,听到这个类似于噩耗的消息,他气得砸了手机。他苦心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让他区区一套别墅就化解了危机,他岂会甘心?

    他站在房间中央,犹如困兽一般。昨天刺激了沈存希,看着他蓦地变得阴鸷的神情,他心里掠过一股变态的快感。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从未得到过宋依诺。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这么不甘心,不甘心她被别的男人拥有,哪怕这个男人是个性无能!

    他捂着胀痛的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忽然想到什么,他走到座机旁,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他咬牙切齿道:“给我彻查五年前宋依诺和那个男人的事。”

    对方云里雾里的,“唐少,宋小姐不是您的前妻吗?她和哪个男人的事?”

    “叫你查就查,我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还需要你去查吗?”唐佑南怒极,他将话筒掼回机子上,那端的人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烧过来,连忙挂了电话派人去查。尽尽丽扛。

    唐佑南粗暴的扯开衣领,两三颗扣子崩落,他喉间像舔了火苗一般,烧得他整个人都难受起来。只要查到五年前发生的事,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就有把握让依诺重回他身边。

    沈存希,我得不到的,毁了也不会让你得到。

    ……

    位于金家岭的廉租房内,宋子矜站在窗前,给唐佑南打电话,电话一直占线中,她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廉租房的空间很小,一套房子还没有她以前的卧室大。

    自从那天宋依诺来过后,唐佑南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宋家倒了,她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连街都不敢去逛,更不敢去吵唐佑南,怕他一生气,就要拽着她去打掉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留住他,唯一能够嫁进沈家的筹码,就是最艰难,她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宋夫人端着一碗甜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宋子矜一遍遍拨打电话,她说:“子矜,别打了,男人都不喜欢黏人的女人,过来喝碗甜汤。”

    宋子矜缓缓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妈,佑南到底在忙什么?好几天都没给我打电话了。”

    “听你爸说,他最近很忙,子矜,你别想太多,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孩子出世,佑南就不会不认账。”宋夫人安慰她,宋氏倒了,现在他们唯一的寄托就是宋子矜能再嫁进沈家,到时候他们一家就能扬眉吐气。

    “妈,孩子生下来,我真的能嫁给佑南吗?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的,我担心就算孩子生下来,他也不会让我进沈家的大门。”宋子矜担忧道,她本来是千金大小姐,现在却沦落到躲在廉租房里给人生孩子的地步,这种落差让她接受不了。

    “他要是不娶你,我们就闹得人尽皆知,我不信他们沈家高门大户,会不要脸。”

    宋子矜看着母亲,这个孩子她不想生,当初说怀了唐佑南的孩子,只是想逼宋依诺和佑南离婚,只要他们离婚了,佑南就会娶她。

    但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佑南的心还在宋依诺身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唐佑南的还好,若是跟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妈妈,我们找个时间去把孩子打掉吧。”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宋子矜就越来越担心,她和唐佑南在一起后,她不止他一个男人。

    “你疯了?”宋夫人怒瞪着她,“孩子快五个月了,你打掉孩子,遭罪的是你自己,你在想什么呢?”

    “妈,我就是怕,怕孩子生下来他也不娶我,到时候我的孩子就会变成私生子。妈,我们家已经够落魄了,再出一个私生子的丑闻,以后爸爸还怎么在商界立足?”

    “子矜,你是不是关在家里太闷,若是太闷的话,我跟你爸说一声,过两天带你出去散散心。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胎,知道吗?”宋夫人宽慰她道。

    宋子矜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点头。宋夫人见状,心底一松,她想子矜可能真的闷坏了,她得带她出去走走,省得她一天没事净胡思乱想。

    母女俩说话间,门铃忽然响起来,宋夫人连忙站起来去开门,门打开,宋夫人看见门外穿金戴银的贵夫人,她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颜姿挽着手袋,穿着今年夏天香奈尔的经典款裙子,头发挽起,显得高贵典雅。颜姿微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宋夫人咬紧牙关,以前她与颜姿同是贵夫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追捧。现在宋家落魄了,他们一家住的地方还不及沈宅一个浴室大,这让她感到羞愧,她将门堵了个严实,“家里狭窄,我们还是去咖啡厅里坐吧。”

    说着,她走出去,将门合上。

    咖啡厅里,宋夫人盯着颜姿,她说:“董仪璇回国了,你知道吗?”

    “知道,看你这神情,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我还以为她能沉得住气不去找你们,看来是我低估了她对宋振业的感情。”颜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举止优雅。

    宋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颜姿,你不用兴灾乐祸,我可记得当初你家那位可是她鞍前马后的黑骑士,她能去美国,也是你家那位帮她找的门路。我听说这些年你家那位没少往美国跑,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在美国建了个小家?”

    “刘珊!”颜姿脸色大变,声音从齿缝里迸了出来,带着警告意味,“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开罪了我,我一根手指就能让你们永不翻身。”

    宋夫人笑开,“我只是替你担心,毕竟你曾那么设计过她,又设计过她的女儿,她要是回来报复,说不定我们现在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宋夫人指的是上次她们联手给宋依诺下药的事。

    颜姿摩挲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她轻笑道:“刘珊,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今天过来,是给你送支票过来的。”

    颜姿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这里是五百万,我希望你能劝子矜打掉孩子。”

    宋夫人冷笑道:“五百万买一条命,这种拿钱买命的事,沈夫人是越做越顺手了。若是沈老爷子和沈存希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

    颜姿微眯起双眼,“你现在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不要忘了,当年那件事你也参与过。”

    “颜姿,虽然现在宋家落魄了,但是不代表我就会任你欺负,你儿子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让她生下来。我给你四个月的时间,孩子一出生,我要佑南风光迎娶我女儿过门。”宋夫人不怕唐佑南不娶宋子矜,因为颜姿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只要她还想当沈夫人,她就一定会让子矜过门。

    “刘珊,子矜是沈存希的前妻,就算我答应让她过门,老爷子也不答应。”颜姿怒道,当初她威胁她帮她撮合宋子矜与沈存希,现在她居然又威胁她让宋子矜嫁给佑南,简直可恶之极。

    “那是你的事,反正宋家现在也落魄了,我也一无所有了,我不介意再拉你们来做伴。”宋夫人眼里透着一抹阴狠。

    颜姿怒极站起来,她看着宋夫人的神情,咬了咬,说:“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但是刘珊,桐城不止沈家一家豪门,你何必一定要让子矜嫁进沈家,以她的姿色,要再找个有钱人让你们宋家翻身并不是难事。”

    宋夫人抬头望着她,冷笑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子矜怀了佑南的孩子,他本来就该娶她,合着你想让你的孙子管别人叫爸爸?”

    颜姿气得不轻,她抓起包,踩着高跟鞋离去。宋夫人睨着她的背影,她冷冷一笑,她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她岂会轻易让她称心如意。

    她手上的这个筹码,足以让颜姿任她予取予求。

    颜姿气极败坏的离开,她坐上驾驶室,扭头看着咖啡厅里那张得瑟的脸,她怄得吐血,当年那件事刘珊也参与其中,她现在居然敢拿这件事威胁她,简直岂有此理。

    她想让宋子矜过门,除非她疯了,才会答应她。

    ……

    幽暗的斗室里,男人刚刚结束一场练剑,他摘了头套,坐在地板上闭目调息。有人敲门进来,他不悦地转过头去,说:“我不是说过,在我练剑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他陪着笑脸道:“少爷,我这不是刚得到好消息,一时心急就忘记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说!”男人薄唇轻启,多一个字都欠奉。

    “少爷让我去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沈家六小姐三岁被人贩子拐卖,后来走丢了,这些年沈老爷子和沈四少从未放弃寻找,但是直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男人黑眸微眯,冷声道:“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我要让沈家毁在她手上。”

    “是,我马上去办。”

    斗室里再度恢复平静,男人站起来,缓缓走到落地窗前,他看着窗外的艳阳,薄唇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小六,将是一柄刺入沈老爷子和沈四少心脏的利刃,让他们沈家人自相残杀,一定是一出特别精彩的大戏。

    ……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她伸了伸懒腰,才发现身旁有人。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沈存希帅气的俊脸,她以为他去上班了,没想到他还在床上。

    她悄悄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在心里默数,当她数到十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开,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别闹,继续睡。”

    “沈总,都日上三竿了,快起床吧。”宋依诺伸手去帮他撑开眼皮,看他渴睡的模样,完全没有总裁那样高高在上的气势,反而像个没睡醒的孩子。

    “很困。”他的声音沙哑性感,铁臂伸过来,将她揉进怀里。

    宋依诺咯咯笑起来,她挣开他的怀抱,跪坐在他身边,双手调皮的撑着他的眼睑,“沈存希,你快看,你在翻白眼了。”

    沈存希被她闹得睡不着了,他爬起来,抓了抓头发,“睡不着是不是?”

    宋依诺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沈存希,我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沈存希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无奈的起身下床,去浴室里冲澡。宋依诺连忙起床去换衣服,等沈存希洗完澡出来,他看见床尾摆着他的衬衣オ西裤以及子弹内裤。

    他薄唇微勾,换好衣服出去,他手里拿着一条领带。客厅里,宋依诺正在吃零食,大概真的饿了,咔嚓咔嚓的像只小老鼠一般。

    他站在她面前,将领带递给她,说:“帮我系领结。”

    宋依诺手里拿着一块曲奇饼,刚咬了一口,还剩大半,她连忙塞到嘴里咬住,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双手,起身接过领带,踮起脚尖,将领带绕过他的后颈,稍嫌生涩的给他打着领结。

    沈存希垂眸看她,见她咬着饼干,他挑眉问道:“好吃?”

    “……”宋依诺说不了话,一个劲儿的点头,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哪怕这种东西吃了会发胖也顾不得了。沈存希凤眸深邃,他忽然弯下腰来,凑到她嘴边咬了一口,薄唇碰到她的唇瓣,微痒。

    沈存希嚼着曲奇饼,他并不喜欢吃甜食,这会儿却觉得非常好吃,他盯着她的红唇,道:“味道不错。”

    宋依诺的脸颊烫了起来,她连忙放开他的领带,将剩下的曲奇饼塞进嘴里,她说:“盒子里还有,你还要吃吗?”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说:“我带你去吃饭,走吧。”

    宋依诺被他拉着走出房间,刚到电梯间,电梯双门打开,董仪璇和冯贞贞站在电梯里。宋依诺看见她们,连忙挣开了沈存希握住她的手。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看向电梯里面,他淡淡道:“璇姨,真巧。”

    冯贞贞自然看见了他们刚才手牵手的样子,她心里诧异,原来沈存希想要保护的那个女孩是宋依诺,难怪需要她帮忙演戏,他们以前的身份确实很尴尬。

    “存希,宋小姐,进来吧,电梯没有超载。”冯贞贞落落大方道,一点也没有身为沈存希“女朋友”的自觉。

    董仪璇瞪了冯贞贞一眼,她看向宋依诺,道:“依诺,进来吧。贞贞是我侄女,存希是贞贞的男朋友,她特意飞过来陪他。”

    沈存希不悦地望着董仪璇,她以为这样就能分开他们?他回头看着宋依诺,宋依诺震惊的看着董仪璇,“你说什么?”

    “怎么?存希没有告诉你,他和贞贞正在交往?”董仪璇像是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故作惊讶道。

    宋依诺俏脸煞白,她回头看着沈存希,他和冯贞贞在交往吗?

    沈存希毫不避讳的揽着她的腰,用实际行动解释,“这件事我待会儿和你解释,现在我们先下楼去吃饭。”

    董仪璇见状,眉头蹙起,她扫了一眼冯贞贞,冯贞贞耸了耸肩。她跟沈存希本来就是假的,不可能跑去争风吃醋,她又没毛病。

    宋依诺看了看沈存希,又看了一眼电梯里的两人,直觉告诉她,冯贞贞和沈存希不是那么一回事。要不然她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搂着另一个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不和常理。

    她和沈存希走进电梯,冯贞贞还往旁边让了让,电梯里谁也没说话,董仪璇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她瞪着一旁的冯贞贞,说:“贞贞,你有多久没有看到存希了,该不会连怎么哄自己的男朋友都不知道了吧?”

    沈存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拳头,他盯着电梯壁上董仪璇的身影,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让宋依诺难过了,“璇姨,我和冯小姐是合作关系,她不会没告诉你吧?”

    董仪璇猛地看向冯贞贞,冯贞贞心虚的移开视线,尴尬道:“姨妈,我和沈总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啦,就是合作关系,合作关系。”

    说完,她瞪了沈存希一眼,这个男人太恶劣了,说好了合作愉快,现在为了护着心上人,居然直接拆她的台。她又看向宋依诺,说:“宋小姐不会误会吧,你们家沈总为了保护你,才让我来演场戏,嘿嘿。”

    宋依诺看着冯贞贞的模样,忽然觉得她其实挺可爱的,虽然有时候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她仰起小脸望着沈存希,“你们在演戏?为什么?”

    问完她就明白过来,之前沈老爷子一直想拆散他们,沈存希找冯贞贞演戏,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她眼角余光瞄到董仪璇铁青的脸色,连她都被骗了?

    沈存希垂眸看着她,不悦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骗子。”明明就爱他爱得要死,偏偏要推开他,好在他没有放弃。

    宋依诺脸红了红,他这样大费周章的把所有人都骗了,只是因为她么?

    冯贞贞被他俩肉麻得直起鸡皮疙瘩,她说:“拜托,你们要打情骂俏回家去,别在这里害我们起鸡皮疙瘩。”

    董仪璇气得要命,她一直以为贞贞和沈存希在谈恋爱,而沈存希脚踏两条船,现在她才明白,他们不过是在演戏,她冷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

    “姨妈,您不是一直想撮合我和沈总吗?沈总恰好需要我帮他掩人耳目,所以我们就假装情侣,他需要我上场的时候,我就去帮他赶走那些莺莺燕燕,而我对您也有了交代,您不会一直逼我去相亲了。”冯贞贞吐了吐舌头,她性格比较率真,若是知道董仪璇叫她来c市,是为了给沈存希和宋依诺添堵的,她才不会来。她现在巴不得他们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你!”董仪璇气不打一处来,恰好电梯到了一楼,她径直走出电梯。

    冯贞贞看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她咋了咋舌,对沈存希他们说了一句:“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先走啦,沈总,有需要我出演的地方打电话给我,拜拜。”

    宋依诺看着她快步追上董仪璇,抱着董仪璇的胳膊撒娇,董仪璇将她推开,她又粘上去的情形,她心里涩涩的,好生羡慕。

    董仪璇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她连好好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撒娇了。

    沈存希感觉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绪,他看着那对形同母女的两人,伸手揽着她,“不是说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宋依诺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嗯,你拿主意吧。”

    沈存希揽着她走出电梯,向酒店外走去,“生气了?”

    “没有,你跟冯小姐又没什么。”刚才听到董仪璇说他们两人在交往时,她确实有点吃味,后来知道他们是演戏,她就释怀了。

    沈存希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会不识好歹的生气?

    ……

    酒店外,董仪璇猛地挥开冯贞贞的手,她怒道:“贞贞,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阳逢阴违了?”

    冯贞贞从小在董仪璇身边长大,对她来说,董仪璇甚至比她的父母都还亲。她从来没见过董仪璇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急道:“姨妈,我从来没想过要瞒您,是您一直逼我跟沈存希交往,我又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他有钱有势长得也不错,你嫁给他有什么不好?”董仪璇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就没见过比她更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有钱有势长得也不错,但是他心有所属了。这样的男人我嫁给他,后半辈子会生活得不幸,这样姨妈也觉得无所谓吗?”刚才沈存希看宋依诺的目光,那是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她何必要去当炮灰?

    董仪璇抚着额头,气得眼前发晕,“贞贞,依诺是你的表姐。”

    冯贞贞蓦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董仪璇,“姨妈,您说什么?”

    “依诺是你表姐,是我留在中国的孩子,她和沈存希的关系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所有人都会反对他们,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让她和沈存希分手。”董仪璇双手抓住她的手请求道。

    冯贞贞还没从刚才的震憾中回过神来,又被董仪璇的请求搞懵了,她说:“姨妈,我不明白,因为您怕她受到伤害,所以就要先伤害她,这种逻辑本身就是错的啊。”

    “我抛弃过她,已经伤了她一次,我不想看到她被沈存希所伤,贞贞,看在这么多年姨妈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份上,帮帮姨妈,让依诺迷途知返吧。”董仪璇乞求道。

    冯贞贞怔怔地看着董仪璇,此刻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她说:“可是,我和沈存希本来就是在演戏,就算我想帮您,我也帮不上忙啊。”

    “那就弄假成真。”董仪璇咬了咬牙道。

    冯贞贞心底一震,“姨妈,刚才您也看见了,沈存希眼里只有宋依诺,这个方法行不通。”

    董仪璇盯着她,“贞贞,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帮我?”

    “姨妈,就像您说的,全世界的人都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您是依诺姐姐的亲生母亲,您抛弃了她二十多年,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您就该站在她身后支持她,重新赢回她对您的认可。您这样绞尽脑汁拆散他们,只会让她更加怨恨您。姨妈,您那么精明,怎么会做这种折本的买卖?”冯贞贞急道,知道宋依诺是姨妈的亲生女儿,她就更要帮他们在一起了。

    因为她知道,姨妈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女儿。以前是因为她不能回来,后来她终于能回来时,却又近乡情怯。

    董仪璇愣愣地看着冯贞贞,她的话无疑说进她的心坎里了,是啊,依诺还不肯认她,如果她再千方百计的拆散她和沈存希,只怕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看见董仪璇态度软化,冯贞贞继续道:“姨妈,您最擅长的就是收卖人心,等您认回依诺姐姐,您们母女冰释前嫌,到那时,您说一句话抵您现在做一百件事。假如依诺姐姐真的被沈存希所伤,有您陪在她身边,度过这个难关,我想依诺姐姐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反之您现在越想拆散他们,他们就会缠得越紧,到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分开,依诺姐姐就连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那时候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凄惨。”

    董仪璇踉跄倒退一步,昨晚她知道沈存希和依诺在一起时,她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将他们分开,怎么不让依诺受到伤害,她却忽略了贞贞说的这番道理。

    依诺和沈存希在一起,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她身为她的母亲,就算不能祝福他们,也不该成为那些压力中的一股力量。

    “贞贞,我想静一静,冷静的想一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董仪璇缓缓朝酒店外走去,冯贞贞看着她的背影,她长长的吐了口气,但愿姨妈能够想明白,不要一错再错。

    不过宋依诺是她的表姐,那唐佑南就是她的表姐夫,她在他们还没离婚时,就横插了一脚。她捂住额头,天哪,这是什么孽缘?

    ……

    吃过午饭,沈存希见宋依诺情绪不高,他开车载她往郊区驶去。车子停在一片空地上,沈存希解开安全带,示意她下车。

    宋依诺看着窗外的平地,她诧异的看着他,“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昨晚我不是答应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这里就是,下来吧,我们去走走。”沈存希拉开门径直往前走去,宋依诺见状,只好解了安全带下车。

    她快步追过去,就看到沈存希停在湖泊前,湖泊的水清澈见底,她玩心一起,直接脱了鞋子,坐在岸边,将脚伸了进去,一下下踢起了水花。

    沈存希站在她旁边,看她玩得高兴,他眉目间也染了一抹笑意,“喜欢这里吗?”

    “嗯,水好凉,你要不要脱了鞋子试试?”宋依诺仰头望着他,开心得像个孩子。沈存希在她身边蹲下,她眉目间的阴霾像湖面上的雾气,被风吹散了一般,他说:“这块地我已经买下了,我打算把原本的十号公馆迁到这里来修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你亲自设计怎么样?”

    “我吗?”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他,见他点头,她的头摇得像拔浪鼓,“不行啊,我只学过室内设计,没学过房屋设计。”

    “想不想学?”沈存希当年是建筑系的高材生,他懂设计。十号公馆是他亲自设计的,为了挽救沈氏的信誉,他不得不摧毁。但是他并不觉得遗憾,与她一起设计他们未来的家,这才是真的幸福。

    宋依诺认真的想了想,多一门技艺多一条路,她点头道:“想!”

    “我教你。”沈存希凤眸定定地看着她。

    宋依诺惊讶极了,“你教我?”

    “对啊,我教你。”沈存希在国外的时候,打了很多工,去给珠宝设计师跑过腿,去给建筑师打过杂,还去搬过钢筋水泥,甚至还去端过盘子。

    为了筹学费生活费,以及找妹妹的费用,只要课余时间,他就去兼职。后来他发现,兼十分职都不如好好做一份职业来钱快,他就拿设计稿卖钱,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杰森看中,进入公司,一步步爬上去。

    若不是杰森那个变态男女通吃,一直垂涎他的男色,他也不会恼羞成怒,将他赶尽杀绝。

    宋依诺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你是总裁耶,你会吗?”

    “谁说我不会?我会的东西多的让你眼花缭乱,以后你就知道了。”沈存希被她鄙视了,他心里相当的不愉快,难道总裁就只会发号施令么?

    宋依诺星星眼崇拜地望着他,“大神,说出来吓吓我吧。”

    沈存希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水里凉,快点起来把鞋穿好,我们去前面看看。”

    “哦。”宋依诺提起脚,沈存希半跪在她面前,一点也不介意泥土会弄脏他的裤子,他将她的脚放在膝盖上。她的脚精致小巧,肤色偏白,脚背上有着被太阳晒过的痕迹。

    宋依诺看见脚上的水全浸进了他的西裤里,她连忙移开,局促道:“我晾一晾,马上就会干。”

    沈存希握住她的脚踝,低斥道:“别乱动。”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抖开,轻柔的擦干她脚上的水珠,他说:“寒从脚心起,你刚才泡了冷水,不把脚擦干,容易伤身。”

    宋依诺看见他伸手去拿鞋子,她抢先一步拿走,套在脚上。他那么高高在上,她怎么敢让他这样为她服务?她穿上鞋子,拿走他手里的手帕,弯腰在湖边洗干净,她说:“手帕送我吧。”

    “订情信物?”沈存希双手随意的搁在裤袋里,俊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

    宋依诺脸颊一红,“才不是呢,订情信物也得要值钱的,那张黑卡就是。”

    “小财迷。”沈存希打趣道,自从他把黑卡给了她,她一次都没有刷过,每每让他想起来就郁闷。找了个不爱花钱的女朋友,连赚钱都变得没意思了。

    宋依诺将手帕搭在倒车镜上,然后走回到他身边,和他去前面看看。走了一段路,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手机接通,“什么事?”

    “沈总,找到六小姐的线索了。”

第110章 母女冰释前嫌

    è?iiiii车厢里很安静,静到能听到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声音。

    宋依诺偏头望着下颌绷得紧紧的男人,接了那通电话后,他的神情就变得很凝重。问他也什么都不说。她心里很担心,又怕自己问多了会让他烦躁。只得安静的坐着。

    掌心的手帕已经干了,可刚才他们之间的温存却已经荡然无存,她紧紧攥着手帕,感觉车速已经快要飞起来了,他却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了c市飞机场外面,刚走进机场,严城就迎了上来,他将手里的机票与证件递给沈存希,是刚才在电话里沈存希吩咐他准备的,“沈总,飞机二十分钟后起飞,您准备登机吧。”

    沈存希接过机票与证件,宋依诺看见,只有一张机票。她下意识抓住沈存希的衣角,呐呐道:“沈存希,我……”

    沈存希垂眸盯着她小心翼翼捏着他衣角的手,他心下一荡,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沉暗地盯着她,“依诺,我要去z市一趟,你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和严城一起回桐城等我。”

    甲醛超标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差公关部门收尾。本来今天就该回桐城,却因为早上的贪欢暂缓了一天。现在有了小六的消息。在还没有确定对方就是他的妹妹前,他不想告诉她,让她跟着空欢喜一场。

    不带她去,也是不想让她跟着舟车劳顿。

    宋依诺仰起小脸,机场内的灯光洒落在她脸上,她的神情缱绻温柔,却又隐隐夹杂着担忧,她强撑起笑脸,道:“沈存希,你不用担心我,我明天就回桐城等你。”

    沈存希喉间一动,他倾身在她额上落下温存的一吻。一触便走。

    手心一空,宋依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落在半空的手,再抬起头时,沈存希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登机口。

    严城站在她旁边,看见她这副落寞的样子,刚才在电话里,他问过沈总,要不要带上宋小姐的证件,沈存希只淡淡说了不用两个字,他便知道,沈总不想让宋小姐知道他去z市做什么。

    “宋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宋依诺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他不过是离开几天,她没必要表现得像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她说:“好啊,谢谢你,严秘书。”

    “宋小姐,你太客气了。”

    宋依诺回到酒店,毫不意外的看见徘徊在房间外的董仪璇,她微不可察的蹙紧眉头,缓步走了过去。

    董仪璇听到脚步声,她侧身望过去,看到宋依诺时,她神色一喜,快步迎上去,“依诺,我们能谈谈吗?”

    宋依诺知道逃避没有用,她也不想逃避。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她念了多年的亲生母亲,当初想要见她一面,只能通过业之峰的宣传期刊。而现在,至少她站在了她面前。

    “去楼下咖啡厅吧。”宋依诺说完,率先转身朝电梯间走去。董仪璇见状,连忙跟上。

    楼下咖啡厅,古典音乐回荡在上空,这个时间段喝咖啡的人不多,大多是商务人士在这里谈工作。声音都不大,不会影响到别桌的交谈。

    宋依诺握着银白色的咖啡匙,轻轻搅动着咖啡,时而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她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岁月真的很厚待她,她皮肤白皙光滑,比小姑娘都保养得好,只有眼角的细纹隐约透露出她的年龄。

    董仪璇也在打量她,她眉目间隽刻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苍桑,那是经历了世态炎凉,才会有的苍凉,她的心不由得一疼,“依诺,对不起,我为我之前对你的偏见以及诋毁向你道歉,还有早上在电梯里的事,对不起,妈妈错了,原谅妈妈,好吗?”

    宋依诺搅动咖啡的动作停顿下来,她微微攥紧了银匙,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在向她低头,她说:“您没有错,不需要我原谅您什么。”

    “依诺。”董仪璇无奈的轻唤,“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好不好?从现在开始,我回来了,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把过去欠你的母爱都补偿给你,好吗?”

    宋依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董仪璇这番表白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明明看着她的照片时,她那么渴望想见到她,想跟她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可是为什么见到她,这种心情反而淡了?

    “您不会再抛下我独自回美国去?”宋依诺静静地看着她,无怨无恨,仿佛释怀。这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做不到一直去怨恨。

    “不会,就算要走,也会带着你一起。依诺,以前我怕你跟着我会受苦,现在妈妈拥有的一切,足以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董仪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相信妈妈,妈妈会让你幸福。”

    宋依诺定定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这一刻,她似乎才有了一种真实感,她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您跟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让我和沈存希分手,然后成全您的侄女吗?”

    董仪璇轻叹一声,她说:“依诺,我承认今天早上在电梯里时,我还在想分开你和存希。但是现在,我不再反对你们在一起。贞贞说得对,我们之间有20多年的嫌隙,我努力弥补都无法修复。如果我再生生拆散了你和存希,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宋依诺怔怔地看着她,她改变主意是因为冯贞贞吗?可是她不是想撮合冯贞贞和沈存希在一起吗?

    “你和存希的关系注定了你们不可能顺利的走到一起,我担心你会受伤,才想要拆散你们。但是现在我想通了,谁的青春没有受过伤?你放心大胆的去爱吧,假如你们最后不能在一起,就回到妈妈身边来,妈妈永远是你的避风港。”董仪璇感性道。

    宋依诺的嗓子眼上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的呼吸阵阵难受起来,一颗心酸软无比,她眨了眨眼睛,将涌上眼眶的热烫逼了回去,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没有一点力量,“您真的不反对我们?”

    “不反对了。”董仪璇看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疼,“我的女儿想爱什么人就爱什么人,谁敢说三道四,有妈妈给你撑腰,你放心去爱吧,只是如果受了伤,要记得妈妈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转身,便能看见我。”

    宋依诺鼻翼酸涩,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从小她就羡慕宋子矜,因为只要她受伤了,宋夫人就会很紧张,抱着她哄半天。那个时候她会觉得宋子矜矫情,就是擦破点皮,也闹那么大的动静。

    后来她受伤了,她跑去向宋夫人撒娇,宋夫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将她推开。后来她受了更重的伤,甚至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也再没有向宋夫人撒过娇,独自承受着。

    她的前半段人生里,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番话,她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眼泪情不自禁的落得更急。不想让董仪璇看见她的狼狈,她猛地挣开她的手,快步跑出了咖啡厅。

    董仪璇愣了一下,看见她的包落下了,她连忙拿出钱夹,抽了两张粉色大钞放在桌上,然后抓起她的包追了出去。

    酒店外面的罗马柱旁,宋依诺捂着眼睛,眼泪打湿了掌心,她轻轻啜泣起来。她可以期待吗?期待她会陪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吗?

    董仪璇追出来,看见她肩膀耸动的样子,她的心揪了起来,她慢慢走过去,丢下包,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依诺,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们和解吧,好不好?”

    宋依诺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脆弱以及渴望,她小心翼翼问道:“您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董仪璇轻拍她的背,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去寻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出她来?

    宋依诺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双手抱住她的腰,想喊一声“妈妈”,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董仪璇心中揪痛,她紧紧地抱着她,手足无措的哄着,“依诺乖,不哭了,不哭了。”

    ……

    飞机降落在z市,沈存希走出机场,就有人来接他,是这些年一直为他寻找小六的助理朱卫。朱卫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沈存希,他恭敬道:“沈总,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沈存希点了点头,大步走出机场,坐上车后,沈存希捏了捏眉心,道:“什么情况?把具体的跟我说一说。”

    朱卫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沈存希疲惫的样子,他眼里掠过一抹不忍,“沈总,还是等您见过六小姐再说吧。”

    沈存希掀开眼睑,凤眸深暗,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说!”

    朱卫与严城是同时跟在沈存希身边的助理,回国后,沈存希就将找小六的任务交给了朱卫。他非常清楚沈存希的性格,他抿了抿唇,不忍道:“六小姐被人贩子拐卖走后,经历了很多波折,13岁被卖进深山给人做童养媳,14岁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后来她的丈夫出车祸死了,婆家人将她卖给了邻村的男人,这个男人嗜赌成性,将她输给了镇长的儿子,镇子的儿子对她并不好,天天拳打脚踢,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现在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被那混蛋打得进了医院,孩子险些保不住。”

    沈存希闻言,心都揪了起来,小六的遭遇怎么会这么惨?“你确定她就是六小姐?”

    “沈总,我去她前夫家打听过,听说她是被人从桐城拐走的,而且她手里有一个跟您一模一样的同心结琉璃穗子,应该没错。等您见过她,可以做dna血缘关系鉴定,就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六小姐。”朱卫道。

    沈存希颓然地靠向椅背,太阳**突突的跳着,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小六那么机灵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凄惨?甚至这凄惨还是因为他的疏忽造成的,他的心被无法言喻的愧疚与自责充斥着。

    如果她是小六,他该怎么去面对她?

    朱卫看了后视镜一眼,他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开车。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医院的停车场里,沈存希推开门下车,朱卫连忙跟上,领着他去了住院部。朱卫确定了同心结琉璃穗子没错后,就将人转到了vip病房,还派人守着,不让那个混蛋再靠近六小姐。

    沈存希站在病房门外,他双手垂在身侧,缓缓紧握成拳。他找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音讯,如今终于找到了,他站在门外,却迟迟抬不起脚迈进去。

    曾经,他幻想过,小六被拐走后,被一家心地慈善的人家收养,就算无法像在沈家一样被当成公主,至少也会平安长大。可是刚才朱卫说的话,却颠覆了他所有的幻想,她过得比他想象中更凄惨一百倍。

    “沈总。”朱卫轻唤一声。

    沈存希闭了闭眼睛,上前一步,朱卫已经将门推开,他大步迈了进去。躺在床上的女孩显然受到了惊吓,她失声尖叫起来,“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我,我会听话,别打我了。”

    那一瞬间,沈存希心疼得无法呼吸,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拼命往被子里缩的女孩,因为她的动作,针头扎进肉里,输液管里血液逆流,触目惊心。

    沈存希急忙按住他,对朱卫低喝:“愣着干什么,去叫医生。”

    “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好疼。”女孩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被他的冷喝声吓得直哆嗦。

    朱卫快步跑了出去,医生很快过来,护士将女孩按住,将针头拔掉,看见她一直在挣扎,护士道:“病人的情绪太激动了,这样会伤到孩子。”

    医生皱紧眉头,“给她打镇定剂。”

    “可是她怀着孩子……”护士看着这个满身青紫,没有一处完好肌肤的女孩,心里亦是同情不已。

    “她刚刚保住孩子,情绪过激就会导致流产,给她注射镇定剂。”医生临危不乱,语调快速的吩咐道。护士只好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女孩慢慢安静下来,沉睡过去。

    医生松了口气,他回头看着出现在病房的陌生人,不悦的皱眉,“你们是什么人?病人现在受不得刺激,请你们出去。”

    朱卫看了沈存希一眼,沈存希一直盯着床上的女孩,并没有理会医生说的话,朱卫连忙过去解释。

    沈存希站在病床边,凤眸灼灼地盯着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的女孩,她留着齐肩的短发,大抵是自己剪的,所以修剪得很毛躁,五官清秀,此刻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连忙睡梦中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沈存希心尖一疼,她是小六,看见她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他愧疚又愤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竟敢把她伤成这样?

    他的小六,他捧在掌心疼还不够,怎么容许别人这样对待?

    “那个人渣在哪里?”沈存希声音冰寒,就算还没有确定眼前的女孩就是小六,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打女人的人渣。

    朱卫刚送走了医生护士,他望着沈存希冷怒交加的俊脸,就知道他已经动怒了,他连忙道:“沈总,我已经派人揍了那人渣了,不需要您再亲自动手。”

    “那个人渣在哪里?将他给我带来!”沈存希又重复了一遍。

    朱卫连忙转身出去,吩咐保镖去带那个人渣过来。

    幽暗潮湿的巷子里,沈存希犹如来自地狱的撒旦,一脚脚毫不留情的踹着男人的心窝,他神情狠戾,每踹一脚就怒骂一声,“你这个人渣,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朱卫站在旁边,看他凶狠残暴的一脚踹向男人的心窝腹部,他连忙劝道:“沈总,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您消消气,剩下的交给我们,别弄脏了您的脚。”

    沈存希停下来,他一脚踩在男人的心口,俯下身去,格外凶残的警告,“我警告你,再敢动小六一根汗毛,我要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狠狠踩了一脚,这才转身离去,朱卫向保镖使了个眼色,连忙跟上去。他担心,沈总还没有确定那个女孩是他妹妹,就动了这么大的怒,要是确定了,会不会直接让这个人渣去见阎王?

    “沈总,医院那边打电话来,六小姐已经醒了,我们回医院吧。”

    沈存希按着刺疼得厉害的太阳**,轻点了点头。

    ……

    回到医院,女孩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看见有人走进来,她瞬间就变成了一只戒备的刺猬,当她看到面前男人陌生却俊美的容颜,她倏地愣住。

    沈存希缓缓走到女孩面前,女孩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他柔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女孩从来没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在她的印象里,男人都是凶残的生物,她的前夫和现在的丈夫都很暴力,她惶恐的垂下眸,“你是谁?”

    沈存希静静地打量她,或许是在长期的欺压下,她的目光显得很呆板,没有小六的古灵精怪,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说:“我听说你手里有一个同心结琉璃穗子,能不能给我看看?”

    女孩猛地抬起头来,声音轻颤的问道:“你是为了同心结来的?朱先生说你在找妹妹,你是我哥哥吗?”

    沈存希口中苦涩,面前这个女孩子长得清秀,却与他和遇树一点都不像,他说:“嗯,我确实是在找我妹妹,但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小六?”

    女孩看了他半晌,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链子,银链子上挂着一个同心结琉璃穗子,她怯怯地递给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沈存希接过去,仔细看着手里的同心结琉璃穗子,他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拿出一个同心结琉璃穗子对比,两个穗子一模一样,他心口一震,他抬眸看向女孩,神情隐隐激动起来,“你是小六?”

    女孩也激动起来,“哥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

    沈存希倾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愧疚道:“小六,对不起,四哥对不起你!从今以后,四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女孩子扑进他怀里泪流满面,她有哥哥了,她的苦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哥哥,哥哥……”

    沈存希眼眶湿热,他终于找到小六了,妈妈,您看见了吗?我终于找回了小六。

    朱卫看着兄妹相认的场面,心里十分感动,沈总找六小姐找了十年,终于将六小姐找回来了,太感人了,他都忍不住要哭了。可是,为什么六小姐和沈总一点都不像?

    “好了,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孕,别哭了。”沈存希稍稍将她推开,看着她身上的伤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心里又开心又自责又内疚。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她,她根本就不会遭受这些折磨。

    女孩抹了抹眼泪,还在抽泣着,“哥,你带我回家吧,我想爸爸妈妈了。”

    “好,我带你回家。”沈存希抬头轻拭她的眼泪,“你先安心养胎,等你胎相稳定了,我们就回家。”

    “嗯。”女孩点头,其实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哥哥,只记得小时候跟着人贩子颠沛流离,后来被卖进深山。现在看到亲哥哥寻来,她真的很感动,历经20几年的磨难,她终于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安抚好女孩,沈存希吩咐朱卫订回桐城的机票,他要带小六回家。朱卫迟疑地看了那女孩一眼,虽然两个同心结琉璃穗子一模一样,但是不代表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六小姐,“沈总……”

    沈存希不悦的皱眉,朱卫的迟疑他懂,仅凭一个同心结琉璃穗子就断定她是小六太草率,但是母亲编的同心结琉璃穗子就只有他ツ遇树和小六有,面前这个女孩也有,若她不是小六,她手里怎么会有这个同心结琉璃穗子?

    “叫你去订机票就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朱卫只好转身出去打电话订机票了,沈存希看着女孩,刚才的喜悦激动慢慢平复下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同心结琉璃穗子,再看女孩平凡清秀的五官,她和他们长得不像。

    他记得,小六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凤眸,但是眼前的女孩没有,她的眼睛很小,即便努力想要睁开,看起来还是眯着的。

    他慢慢冷静下来,也许应该等做了dna血缘关系鉴定再带她回去。否则他这么贸然的带她回去,万一最后她不是小六,不是让老头子和遇树空欢喜一场?

    女孩不安的看着他,“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存希摇了摇头,他说:“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商场买衣服。”她身上穿的衣服上满是补丁,看起来就可怜。

    “嗯。”女孩点头,沈存希扶她躺下,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他柔声道:“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女孩一直盯着他,就好像怕他消失了一样。她每次被家人虐待的时候,她就幻想她的亲人寻来,幻想自己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现在真的有个富贵人家的哥哥找来,她却觉得那么不真实,她真的是他的妹妹吗?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她却长得这么平凡?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存希收回目光,他看着掌心静静躺着的同心结琉璃穗子,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弯腰靠近女孩,伸手拔掉她一根头发,见上面毛囊完好,他才转身走出去。

    ……

    酒店里,董仪璇在小厨房里忙碌着,宋依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厨房里传来砰砰碰碰的声音,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向小厨房,“您需要帮忙吗?”

    董仪璇手忙脚乱的准备晚餐,见她进来,她连忙擦了擦手,赶她,说:“快出去看电视,里面油烟味重,会熏到你。”

    宋依诺看着面前格外狼狈的董仪璇,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强人,却为了给她做饭,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心里一阵酸软,“我来吧。”

    “不用不用,说好了今晚我给你做晚饭,快去看电视,要是饿了就吃点零食,晚饭马上就好。”董仪璇将她推出厨房,虽然她到现在还不愿意喊她一声妈妈,但是她愿意给她机会弥补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宋依诺被她推出了厨房,厨房门在她面前合上,她无奈地转身走回到沙发旁坐下。恰在此时,房间里传来“嘀”一声,她偏头望去,就见冯贞贞推开门进来。

    “依诺姐姐,你来了,姨妈一定很开心吧?”冯贞贞惊讶地看着她,没有再喊她宋小姐,她比宋依诺小三岁,理应喊她一声姐姐。

    宋依诺莫名有些尴尬,她拂了拂头发,轻嗯了一声,冯贞贞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听到厨房里传来响声,她说:“姨妈在下厨?”

    “嗯。”

    冯贞贞闻言,那表情像是要经历一场灾难一样,她拿起茶几上的零食递过去,“依诺姐姐,先吃点零食吧,否则一会儿我保证你会无从下嘴。”

    宋依诺不太习惯冯贞贞和她这么亲近,毕竟她们之前的相处并不愉快,但是冯贞贞一点也不介意,她将零食塞进她怀里,她说:“相信我,姨妈的厨艺真的很一般。”

    董仪璇的厨艺不是一般,是惨不忍睹。

    一个小时后,当她们坐在餐桌旁,看着盘子里花花绿绿的东西,宋依诺终于明白冯贞贞那一脸灾难的模样从何而来。她真的没想到董仪璇外表看着精明强悍,厨艺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董仪璇坐在主位上,看她们都不动筷子,她有些尴尬道:“我的厨艺好像不太好,我端去倒掉,我们去外面吃。”

    宋依诺想起刚才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连忙接住她的手腕,瞧她脸上一团黑黑的东西,脸颊上还有汗珠滚落下来,她摇头,道:“不会,吃饭吧。”

    这是董仪璇第一次给她做饭,她沉默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董仪璇欲阻止,“依诺……”

    宋依诺嚼了嚼,咽了下去,菜的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能勉强入口,只是有点咸。她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排骨的味道很怪,她依然忍着咽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咸了,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董仪璇立即慌了,“依诺,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别吃了,别勉强自己。”

    宋依诺摇头,眼泪落得更急,她伸手抹眼泪,却越抹越急,“不是,很好吃,有妈妈的味道。”

    董仪璇哽咽,满心都是对她的愧疚,她眼眶湿热,“依诺,你喜欢吃,以后妈妈天天做给你吃。”

    冯贞贞觉得毛骨悚然,“姨妈,您还是别糟蹋依诺姐姐的胃,这么恐怖的东西天天让依诺姐姐吃,您不成心让她去医院报道?”

    宋依诺点了点头,“好。”

    她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董仪璇轻叹一声,也跟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她脸色一变,味道好怪,她连忙起身跑到厨房里吐了,又匆匆走回来,“依诺,别吃了,太难吃了,我就不该说要亲自给你做饭。”

    宋依诺却一点都不在意,她端起碗吃饭,虽然米饭也是夹生的,但是她还是斯文的吃干净。董仪璇见状,哽咽道:“你这个傻孩子,这么难吃你也吃得下去吗?”

    宋依诺泪满盈眶,她放下碗,道:“对不起,我先告辞了。”说完她站起身来,匆匆抓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外奔去。

    董仪璇跟着站起来,追过去时,房间的门已经关上,她站在门内,听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冯贞贞起身来到董仪璇身边,她伸手抱住董仪璇的肩,说:“姨妈,这已经是好的开始了,依诺姐姐会原谅你的。”

    ……

    宋依诺半夜被胃疼醒,她趴在床上疼得额上直冒冷汗,痛吟声从她嘴里逸了出来,她痛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胃里一阵翻搅,她恶心得想吐。刚起了这个念头,那股想吐的**就再也按捺住,她冲进卫生间,上吐下泻,折腾得够呛。

    过了许久,她脸色惨白的回到床边,她抓起手机,意识不清的翻到一个电话号码,她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无人接听,她挂断电话,心想他现在一定已经睡着了,她不该打扰他,就算打给他,他远在z市,也赶不回来。

    手机滑落在床单上,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她抓起来,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低低的**道:“沈存希,我胃疼,我好疼。”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干净且焦急的男音。

    宋依诺意识不清,没有听出那是谁的声音,只是诧异,沈存希怎么会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报了酒店以及房间号,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依诺所在的房间被人大力踹开,那道颀长的身影迅速走了进来,看到她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心跳停顿了一拍,连忙将她抱起来,大步离开。

    他们刚离开,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上面有一通来电,显示着四哥两个字。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她被头顶白炽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她闭上眼睛,等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重新睁开眼睛。床边趴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头发修剪得干净利落。

    她看见她的一只手正被他握在掌心,她偏头看着他,哑声道:“沈存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趴在床边假寐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宋依诺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她连忙抽了回来,“连默,你怎么会在c市?”

    连默掌心一空,他黑眸微眯,淡淡地睨着她,“我在临市出差,晚上和客户在这边应酬。”

    “哦。”宋依诺有些不自在,她想坐起来,连默倾身,双手压住她的肩,道:“你刚刚洗了胃,不要乱动,躺着吧。”

    “洗胃?”宋依诺诧异极了。

    “嗯,食物中毒。”连默言简意赅,她打电话给他时,他还在陪客户应酬,看见她打来的电话,他立即就打了回去,听她语气微弱的说胃疼,他抛下客户飞车赶来。

    看到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样子,他心跳都快停滞了,匆匆送她到医院,医生说她是食物中毒,要是再晚点送来,只怕有生命危险。

    宋依诺想起董仪璇做的晚餐,她苦笑了一声,难怪冯贞贞会一脸的敬谢不敏,一筷子都没有动。董仪璇做的饭菜,杀伤力未免太强劲了。

    见她神色恍惚,连默眯起狭长幽深的眸,她在想谁?“你晚上吃了什么,怎么会食物中毒?”

    宋依诺回过神来,她答非所问,说:“盛情难怯!”

    连默盯着她泛白的唇瓣,见她不愿意深说,他没有继续问,他起身倒了杯温开水过来,修长的手指拿起铝板装的药片,一片片抠出来放在掌心,“医生说醒来就把药片吃了,你这情况得住院观察几天。”

    宋依诺撑身欲坐起来,连默已经伸手扶着她的后背,然后拿枕头搁在她背上,让她靠在上面,他端起水杯递过去,说:“温度刚刚好,吃药吧。”

    “谢谢!”宋依诺接过水杯,拿走他掌心的药片放进嘴里,喝了水咽下去。药味在口腔里散开,苦得她皱起了小脸,她咕噜咕噜将杯里的水喝干净,眼巴巴的瞅着他,“还想喝水。”

    连默接过杯子,又给她倒了半杯水,递回到她手上,看她乖乖喝完,他说:“折腾了一晚上,你先睡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宋依诺喝了水进去,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她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床上。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想,有时候母爱是毒,明知道那些东西吃进去会受不住,她还是逼自己吃下去了。

    还真是受不住了。

    ……

    沈存希站在落地窗前,他一手搁在裤袋里,一手拿着手机拨打电话,对方始终没有接听。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睡了,但是没道理打几通电话她都没有听见。

    是在生他的气吗?丢下她一个人在c市就离开了?

    他又拨了一通过去,还是没人接,他顿时心浮气躁起来,他直接打给严城,严城住在同家酒店的商务标间里,不在同一层楼。

    半夜三更接到老板的电话,他难免有点起床气,“老板,铁打的人也要睡觉呐。”

    沈存希眉峰微蹙,他说:“你上楼去敲一下宋依诺的房门,让她接听我的电话。”

    “……”严城很无语,老板大人是疯了不成,这半夜三更的让他去敲宋小姐的门,但是谁让他是老板,他只好穿上衣裤,出门去楼上。

    来到宋依诺住的套房外面,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他用力敲了两下,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避讳,连忙推开门走进去,屋里没有人。

    他连忙按开灯掣,套房里灯光明亮,他看见床上被子凌乱,却不见宋依诺的身影,他连忙打电话给沈存希,“沈总,宋小姐不在房间里。”

    “她不在房间里能去哪里?”沈存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下午他一直在处理小六的事,到z市都忘记给她打电话,她不像是生气玩失踪的女人。“马上找。”尽布乐血。

    “她的行李还在房间里,我看见手机了,掉在床下面了,她白天穿的衣服也在,奇怪,东西都在,人怎么不见了?”严城自言自语道。

    沈存希眉头拧成一个结,他刚离开不到24小时,人都不见了,“人怎么会不见,你马上派人去找。”

    “是,沈总,我马上去找。”严城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急急忙忙走出房间,去楼下调监控,查找宋依诺的去向。

    沈存希心急如焚,他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手机响了几声,对方接起来,他道:“璇姨,依诺在您哪里吗?”

    “没有,她吃完饭就回去了,怎么了?”董仪璇问道。

    “没事,我挂了。”沈存希径直挂断电话,宋依诺不在董仪璇那里,会去哪里?

    大约半个小时后,严城打电话给他,说:“沈总,我查了酒店的监控,宋小姐被连先生带走了。我去问过酒店大堂的前台,服务员告诉我,连先生抱着宋小姐上了救护车,我现在马上赶去医院,您别着急。”

    沈存希能不着急吗?他急得恨不得现在就坐飞机赶回c市,他刚离开她就进医院,这丫头到底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第111章 人家想亲你,可是力不从心

    ???????贺宅书房里,贺老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花园里郁郁寡欢的小孙女,他眉峰蹙起。自那日宴会被沈遇树砸了。允儿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面对他们时,她始终强颜欢笑。一个人独处时,却难免流露出落寞的模样来。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让她前20年活得无忧无虑,可到底没有阻止得了伤害靠近她。

    与沈遇树这一劫,是她这21年来遭受过最大的劫难,爱情ゞ清白与名誉同时毁于一夕之间,她还太小,要怎么才能够坦然接受以及释怀?

    身后响起敲门声,他沉沉说了一声进来。门开,有人走了进来,缓缓来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楼下坐在秋千上的贺允儿,来人拧起了眉,“爸,您不用担心允儿。她会走出来。”

    贺老先生皱眉,不悦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让他不再似二三十岁男人那样招摇张扬,反而更加成熟内敛。就像一头熟睡的豹子。外表看不出一点锋芒。

    “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贺老先生淡淡开口,他看中的孙女婿是沈存希,可沈存希似乎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他倒是要瞧瞧,让他们允儿铩羽而归的女人有多大能耐。除此之外,让他注意到宋依诺的原因,是那极其相似的五官。以及那双妖娆的丹凤眼。

    他记忆里也有这样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到底红颜薄命。

    贺峰答:“调查过了,她是宋振业的女儿,董仪璇与宋振业离婚后,才有这的这个孩子。董仪璇出国后,这个孩子跟着外婆长大,宋依诺四岁时,她外婆得了白内障,不想拖累她,就将她送给宋振业抚养,改名宋依诺。”

    “没有可疑之处?”贺老先生皱眉。

    “没有,也许是暂时没有查出来。”贺峰神情漠冷。可是却无法忽略那天宋依诺撞进他怀里时,他心脏隐秘的颤动,

    “继续查!”贺老先生冷声下令,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两个陌生人会长得这么像。

    “爸,这件事如果让欢儿知道,她不会开心。”贺峰现任妻子银欢是个温柔贤淑的小女人,以丈夫为天,但是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尤其是对他的过去,是只字都不能在她面前提的。

    贺老先生轻哼一声,“你就这点出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爸,我只是不想让她难过。”夫妻20几年,贺峰一直迁就银欢,不过是因为他从未爱上她。宠她,却不爱她,这是他对她最深的愧疚。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交给别人去查,你不用再查了。至于宋依诺,我希望你在事情没有明朗前,不要去接近她。只是长着一双一样的眼睛,未必就是她的孩子。”贺老先生淡淡道。

    “是,爸爸。”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人的目光重新落在楼下的贺允儿身上,贺老先生道:“允儿与沈遇树的婚事你怎么看?”

    “于公,沈遇树的现任女友是江宁市厉家的掌上明珠,厉家的财力与贺家旗鼓相当,就算贺家倾力围剿沈氏,逼沈遇树娶允儿,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更何况厉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于私,那晚的情形您也看见了,沈遇树对厉小姐的感情有目共睹,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希望允儿嫁过去就独守空闺,受尽委屈。”贺峰出于现实的考量,允儿不是银欢,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得不到心的男人隐忍20年。与其将来长痛,不如现在短痛。

    贺老先生眯起双眼,冷哼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爸,不算了又能怎么样?当年您和妈妈执意反对我和淑惠,让我娶了银欢,这么多年我幸福吗?银欢幸福吗?”贺峰神情未变,话里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我的孙女还没有落到平白被人糟蹋,还不让对方负责的地步,贺峰,贺家拥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退让的。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贺家丢不起。所以这婚,他们一定得结。”贺老先生态度强势,一双虎目凌厉含怒。

    贺峰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

    严城赶到医院,问明护士刚才送来的急救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在哪间病房,他飞快的上楼。来到病房外,他透过玻璃窗朝里望,他看见宋依诺躺在病床上,似乎已经睡着。病床边坐着连默,他站起身来,替她掖了掖被子。

    严城敲门进去,连默听到敲门声,他抬起头望过去,看到严城时他并不意外,他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严秘书?”

    严城走到病床边,他看着宋依诺,她脸色苍白,很虚弱的躺在床上,他说:“宋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尽休每弟。

    “食物中毒,洗了胃,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要在医院里观察几天。”连默淡淡道。

    “连先生怎么知道宋小姐身体不舒服?”严城跟着沈存希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连默望着宋小姐的眼神,哪怕掩饰得再好,也能看出他对她有着男女之情。

    他记得,宋小姐之前的离婚官司是他打的,甚至宋小姐在法庭上承认出轨,也是他站出来承认他是她的出轨对象,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同寻常。

    “我们是朋友,我恰好在c市,她打电话告诉我她不舒服,我就过来了。”连默神情温润,说出的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却引人遐想。

    严城没有再问,他也没有立场再问。恰在此时,他手机响了,他担心会吵醒宋依诺,连忙接通,边接电话边朝病房外走去,“沈总,宋小姐已经没事了。”

    沈存希皱眉,都惊动了救护车,怎么会没事?“到底怎么回事?”

    “是食物中毒,现在已经没事了,她正在休息,您别担心。”严城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食物中毒?她晚上在哪家餐厅吃饭,吃了什么?你去调查清楚,我要追究那家餐厅的刑事责任。”沈存希粗暴的扯掉领带,喉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食物中毒?很好,让他知道是哪家餐厅,他要让它从地球上消失。

    “是,沈总,您息怒,我马上去办。”

    “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让她跟我说话。”沈存希站在落地窗前,z市的夜晚很凉,他一个人在这边很孤独。想到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就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她身边去。

    严城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形,他说:“沈总,现在恐怕不行,宋小姐刚睡着,您明天再打过来吧。”

    沈存希心里一阵抓心挠肺的难受,她生病他不能陪在她身边,连说句话都不能,这让他感到很烦躁,他默了三秒钟,似乎在思考,他说:“她的手机在你手上吗?”

    “在的。”

    “你把微信打开,然后把手机拿进去,让我看看她。”等不及回去再看她,他现在就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严城一头雾水,他挂了电话,拿出宋依诺的手机,手机磕磕绊绊的,上面有很多摔过的痕迹,看起来很旧了。沈总追女人,这也太吝啬了吧?

    他刚点开微信,就有一个叫“诺诺家的大神”发起视频聊天,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沈存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点了接受,就看到沈存希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把手机拿进去。”

    严城连忙走进病房里,也没有避讳连默的存在,将手机对着宋依诺的脸,让他看清楚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连默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见严城拿着手机对着宋依诺的脸,那端传来沈存希着急的声音,“她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吗?”

    严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故意没把情况说得太严重,就是怕他担心,“沈总,这是灯光的原因,您放心,宋小姐真的没事,等您从z市回来,她就又活蹦乱跳了。”

    “你去问过医生没有,她真的没事了?”沈存希看着屏幕里那张苍白泛青的小脸,心疼不已。这丫头的肠胃似乎不错,她到底吃什么了把自己吃进了医院?

    严城狂汗,他刚到医院,他就打电话来,他哪有空去问医生?“沈总,宋小姐真的没事了,医生说她现在需要休息,咱们就别打扰她休息了成么?”

    “等一下,让我再看看她。”沈存希靠在落地窗玻璃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仿佛在抚摸她的脸,他柔声道:“诺诺,睡吧,醒了我就在你身边了。”

    他的声音柔得让严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来陷入爱情中的沈总是这样子的,简直让人醉得不要不要的。又过了两分钟,那端终于传来沈存希的吩咐,“好了,挂了吧。”

    严城拿起手机时,摄像头不经意扫到了坐在那里的连默,沈存希眼睛微眯,没想到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他冷声道:“等等,他怎么在病房里?”

    严城刚才是刻意将摄像头避开连默,就是不想让沈存希看见他心塞,这会儿视频里瞧见了,躲都躲不了。他硬着头皮道:“连先生送宋小姐来的医院。”

    沈存希眉心微蹙,恍惚间回到宋依诺打官司那天早上,他开车过去接她,远远的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坐在药房外的长椅上。即便离得那么远,他也看清了男人看她的目光不单纯。

    今晚他英雄救美,让他的心再度膈应起来。自己的女人被旁人觊觎的感觉,真心不舒服。他说:“在我回c市之前,你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听到没有?”

    男人最了解男人,连默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那种危机感不像唐佑南带给他的,因为唐佑南已经是出局的人,但是连默,他随时都能入局。

    严城看了连默一眼,道:“是,沈总。”

    严城断了视频,他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的连默,他道:“连先生,今天麻烦你送宋小姐来医院,辛苦了。这里有我守着宋小姐,你回去休息吧。”

    连默黑眸幽深,他微眯起双眼看向病床上的宋依诺,他没想到沈存希对她用情至深。赶不到她身边,视频里也要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么?

    他站起来,“正好我也累了,那就麻烦严秘书照看一下依诺,我明天再来看她。”

    严城望着连默离开的背影,他感觉有点古怪,连默看似对宋依诺有情,又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男女之情。他目送连默离开,才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宋依诺,他轻叹一声。

    ……

    翌日下午,宋依诺昏昏沉沉醒来,窗外的阳光照**来,洒落在床前,她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白得刺目的天花板,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才恍然想起,她昨晚食物中毒,被连默送进了医院。

    她转头,看见趴在床边休息的男人,她哑声道:“连默,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男人动了动,抬起头来,凤眸不悦的盯着她,“管谁乱喊呢?”

    宋依诺倏地睁大眼睛,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她心里的惊喜像涨潮一般,一阵高过一阵,她眼睛亮亮的,“沈存希,你不是在z市么,怎么会在这里?”

    沈存希坐早班飞机赶回来的,她在医院里,他不回来看一眼他不放心。他赶到病房时,宋依诺还在睡,脸色已经比昨晚好多了,他问过医生,说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此刻他俊脸黑沉,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不高兴四个字,“你都住院了,我还不回来,那我这个男朋友岂不是当得不够格?”

    虽然他的态度算不上很好,但是宋依诺就是开心,他听说她生病了就赶回来,那种被他重视被他在乎的感觉让她感到满足,她挣扎着欲爬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很虚弱,刚起了一半又重重摔回枕头上。

    沈存希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乱动,“你别乱动,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宋依诺目光灼亮的盯着他,神情有几分扭捏,她说:“人家想亲你,可是力不从心。”

    沈存希莞尔,他俯下身去,薄唇印上她的唇,辗转深入,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法式深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凤眸里涌动着一抹更深的欲念。

    明明分开还不到24小时,可却像分开了很久很久,碰触到她,就忍不住激动起来。他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她苍白的脸颊上因为这一吻,罩上了浅淡的红晕,很动人。

    他修长的指轻轻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声线低哑迷人,“还要吻吗?”

    宋依诺微张着小嘴呼吸,这个男人吻人的方式都这么霸道,触到他戏谑的目光,她握紧粉拳捶在他胸膛上,她恼羞成怒道:“我是病人哦,你就不能少欺负我一下吗?”

    “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这会儿只怕不是吻你那么简单了,还想不想回味一下?”沈存希的俊脸几乎快要贴到她脸颊上了,他的声音又低又暧昧,性感又迷人,让人忍不住沉沦。

    她摇头,刚才那一吻,已经将她吻得很有感觉了,“不想。”

    “可是我想……”未落的话音淹没在两人贴合的唇瓣间,这一次的吻比刚才更缠绵更持久,宋依诺心脏咚咚的急跳,整个人都迷乱了。

    感觉到他的手伸进衣服里,她有片刻的惊醒,连忙捉住他的手,俏脸绯红道:“沈存希,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我想摸一下,看它们有没有想我。”沈存希的凤眸被欲念染得更加深邃,他俊脸上多了一抹邪气,让她心跳加速,她紧紧的捉住他的手,撒娇道:“可是人家还很虚弱。”

    “不做,就摸一下。”沈存希没有拿出自己的手,反而在她胸口上胡作非为起来。

    宋依诺咬紧唇,一张俏脸越来越红,似乎下一瞬就要溢出血来,他不是回来探病的吗?怎么就折腾上了?“沈存希,我胃疼。”

    沈存希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从衣服里拿出来,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上的滑腻触感,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双腿交叠起来,掩饰着身体的反应,“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宋依诺满面桃红,她摇了摇头,“你不折腾我,我就没事了。”

    沈存希轻笑,他大手支着下颚,调笑道:“看来刚才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想和我做,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

    “……”宋依诺满脸黑线,她就是感动他赶回来看她,想单纯的亲亲他而已,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我才没有呢。”

    沈存希大手覆在她手背上,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说:“身体不舒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昨晚有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以为你很忙。”宋依诺记得昨晚给他打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后来有人给她打回来,她没有力气细看。

    “有吗?”沈存希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上面没有她的未接来电,他将手机递给她,说:“没有你的来电。”

    “不可能啊。”宋依诺拿出自己的手机,她点开通话记录,上面果然没有拨打给沈存希的通话记录,倒是有打给连默的,她看着满头黑线的沈存希,她心虚道:“可能是按错了。”

    “……”沈存希无语,这女人连电话都能打错,他也是服了,“下次不准再按错了,听到没有?”

    “哦。”宋依诺连忙点头,看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小心翼翼道:“生气了?”

    “你说呢?”沈存希语气不算好,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掐死她,她若是打电话给他,就算他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也会派人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偏偏她打给了另一个男人。

    宋依诺抱着他的手臂,一晃一晃的撒娇,“对不起,是我按错了,可是也不怪我啊,我昨天上吐下泻,胃疼得都快晕过去了,拨错电话也情有可原是不是?”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没有再追究,“你昨天吃什么了,上吐下泻这么严重?”

    宋依诺忽然想起董仪璇做的那些花花绿绿的晚餐,她垂下眸,说:“是她做的晚餐,我就多吃了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沈存希自然知道她嘴里那个“她”是谁,他语气好转,“你打算原谅她了?”

    “嗯,她说她不反对我们了,再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记恨过去,影响未来。”宋依诺洒脱道。

    “诺诺,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是以后不准再吃她做的晚餐,我担心她把你的小命折腾没了。”沈存希没想到董仪璇的厨艺杀伤力这么强,看来女强人果真不适合下厨。

    宋依诺心有余悸,“你不说我也不敢再吃了。”

    沈存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让你嘴馋,吃东西也不挑的。”

    “我才不是嘴馋,我就是想着这是她给我做的第一顿饭,我不能错过,所以才吃得多了点,哪里知道会食物中毒?”宋依诺辩解道,哪怕卖相就已经糟糕到极点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是因为她太渴望这样的温暖了。

    “傻瓜!”沈存希轻叹,又觉得心酸。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宋依诺抬头望着他,说:“你匆匆赶回来没问题吧?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还没有,我一会儿的机票回z市,你好好调养身体,出院后,和严秘书回桐城去,我过几天就回。”沈存希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孩,心里又是一揪。

    “哦。”宋依诺垂下眼睑,说不清里是什么感觉,她生病了,他匆匆赶回来看她,她很感动。但是听到他还要再回去,她心里又难受起来。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这样真的好吗?万一哪天他们不得不分开,她会不会活不下去?

    瞧她情绪低落下去,沈存希刚要说什么,病房里响起敲门声,他转过头去,就见严城推门进来,“沈总,粥买回来了。”

    沈存希点了点头,他起身扶宋依诺起来,他说:“起来吃点东西吧,饿了一晚上,胃里也空了。”

    拿了垫子垫在她身后,沈存希从严城手里接过粥,粥还是热的,他拿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唇边去,“来,张嘴。”

    宋依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严城,她有点难为情,伸手去拿勺子,“我自己来吧。”

    沈存希避开她的手,不悦道:“你现在很虚弱,我喂你。”说罢,他扫了严城一眼,严城立即知趣的退出去了。

    宋依诺无奈,只好张嘴喝粥,温热的粥咽下去,她胃里暖暖的。沈存希瞧她乖巧的样子,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不知不觉,一碗粥见了底。

    沈存希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然后道:“躺下休息会儿,等你睡着我再走。”

    宋依诺听话的躺回床上,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掌,乖乖闭上眼睛。心里是舍不得他的,却又担心自己太过黏人,只能忍下满腔的不舍。

    沈存希将她的手送至唇边,就再也没有拿开,床上的小女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他放开她的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转身欲离去。

    忽然,他的脚步顿住,他低头看去,发现她的小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拉开,然后放回被子里,他才转身离去。

    病房门开了又关,病房里恢复宁静。躺在床上的宋依诺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无声轻叹。宋依诺,你这么黏人的态度,连我都要讨厌你了。

    ……

    沈存希离开后不久,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推开,董仪璇匆匆忙忙走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宋依诺,她愧疚不已,她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自责道:“依诺,对不起,都是妈妈害了你。”

    宋依诺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听到董仪璇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来,就看到董仪璇自责又心疼的表情。董仪璇见她醒来,她连忙道:“依诺,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您别担心。”宋依诺挣扎着要坐起来,躺了一天,她骨头都躺酥了。

    董仪璇连忙伸手扶着她,让她靠在枕头上,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自责不已,“依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宋依诺摇头,“不用了,我没事了,就是还有点虚弱,调养两天就好了。您不要自责,跟您没有关系。”

    “医生说你食物中毒,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都怪我这些年太忙,厨艺不精,还想要做顿饭给你吃,对不起,妈妈真的是什么事都做不好。”董仪璇愧疚极了,想要弥补她,却连顿饭都做不好。

    宋依诺摇了摇头,“我不需要您为我做什么事,只要您愿意陪着我就好。”

    “傻孩子。”董仪璇倾身将她抱在怀里,她越是无欲无求,她就越觉得对不起她。

    母女俩拥抱了一会儿,董仪璇放开她,看她还很虚弱的模样,她说:“那你再躺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晚上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买。”

    宋依诺还是摇头,病房里安静下来,两人的相处多了几分尴尬,宋依诺说:“您给我讲讲您在美国发生的事吧。”

    “没什么好讲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董仪璇回想过往的辛酸,实在不堪回首,她也不想让女儿知道她这些年在美国过得有多狼狈。

    “可是我想听,您讲给我听好吗?”宋依诺目光热切地望着她。

    “好吧。”董仪璇无奈点头,也许这是她唯一和她亲近的机会,她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放空,陷入回忆中,开始讲述她在美国的那些辛酸往事。

    等她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她看向床上的宋依诺,她已经睡着。她起身将歪倒在枕头上的她扶着躺下去,给她盖好被子。

    她刚直起身,病房门被人敲响,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女孩捧着一束鲜花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看到她时似乎愣了一下,“董总,您怎么在这里?”

    董仪璇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会认识自己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最近各大报刊杂志都登了她的新闻,并且是负面新闻,“你好,我是依诺的妈妈,你是?”

    韩美昕从未听依诺说起过她家的事,她说得最多的还是她感情上的事,所以这会儿无端冒出一个妈妈来,她感到非常诧异,“你是依诺的妈妈?”

    董仪璇点了点头,这个女孩妆容精致,不细看的话,不会注意到她有一双和依诺一样漂亮的凤眼。只不过她气场太强,第一眼看见她的人,不太会去注意她的长相,会先被她的气质吸引。

    “我是,你是?”

    “我是依诺的朋友,董总,我叫韩美昕。”韩美昕走进来,出于职业惯性,她礼貌的伸手过去。董仪璇亦伸手与她交握了一下,然后放开,“依诺刚刚睡着,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过来。”

    “没关系,我是来陪她的,董总还有事可以先走,这里有我守着就可以了。”韩美昕将怀里的花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宋依诺还很苍白的脸色,她嘀咕道:“病成这样也不打电话给我,要不是连默师兄通知我,我还不知道你住院了,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董仪璇尴尬地站在那里,“她昨晚吃了我做的饭菜。”

    韩美昕回头,看见董仪璇站在那里还没走,她吃惊地看着她,“您做的啊?”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董仪璇就是感觉到她心里在鄙视,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说:“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依诺醒来,麻烦你帮我转告她,我晚上会再来看她。”

    韩美昕点了点头,见董仪璇拿起包出门,她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宋依诺,撇了撇嘴,“依诺,她真的是你亲妈吗?她跟你有几辈子的仇,做顿饭给你吃,还把你吃进了医院。她确定她给你做的是饭,不是砒霜?”

    董仪璇在门外听到她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

    ……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房间里传来翻书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睛,朝沙发那边看去,看见茶几旁跪坐着一个女人,长发扎起来挽成了丸子头,上面插了一支铅笔,她戴着眼镜,咬着笔头在看书。

    她张嘴欲说话,嗓子眼干干的,她咳了起来。韩美昕听到咳嗽声,连忙放下笔,鞋都没穿,光着脚跑过去,“醒来了?我给你倒水,你等一下。”

    韩美昕倒了温开水回来,宋依诺已经坐起来,睡了一天,软绵绵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她接过韩美昕递来的水杯,喝了几口水,问道:“你怎么来了?”

    “连默师兄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恰好薄慕年那个变态还要在c市谈点生意,不让我一个人先回,我就过来瞧瞧你,两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在这副样子了?”韩美昕在床边坐下。

    “一言难尽。”哪怕美昕是她最好的闺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她这几天经历的戏剧性转变。

    韩美昕戳了戳她的脸颊,说:“小样,对我还有秘密了,看来我就不应该搬出去。你不说我也知道,刚才我来的时候撞见你母亲了,我就说奇了怪了,为什么宋夫人那样算计你,原来你不是她的女儿。”

    “……”

    “贵圈真乱!”韩美昕做了个总结语,随即又道:“对了,我听说你是因为吃了你妈妈亲手做的一顿饭搞进了医院,你也真够悲催的。养母给你喝鸡汤,最后把你喝到沈存希床上了,亲妈给你做顿饭,直接把你送进鬼门关,你跟她们多大仇多大怨啊?”

    “美昕……”宋依诺无奈的看着她,“你吵得我头疼。”

    韩美昕白了她一眼,“就你太善良,连带你的胃也那么善良。不过你昨晚是怎么回事?你生病了沈存希不在身边吗?你怎么会给连默师兄打电话?”

    宋依诺捧着脸,悲催道:“我拨错了。”

    “……”这回换韩美昕无语了,“你家沈存希呢?”

    “他去z市了。”

    “靠,他把你一个人扔在c市?他也做得出来?”韩美昕怒了,昨晚要不是她拨错电话,连默恰好在c市,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有急事要处理,听说我病了还专程飞回来看我,下午看我没事了才走的。”宋依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帮沈存希解释,其实她不用向韩美昕解释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让美昕误会他。

    韩美昕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唉,女大不中留啊。”

    “……”

    沈存希回到z市,朱卫开车去接他,车里,朱卫道:“沈总,宋小姐没事吧?”

    “嗯,医生说没事了,小六那边怎么样了?”沈存希一天来回两个城市,神情显得十分疲惫,只要一想到小六因为他受了这么多磨难,他心里就沉重不已。

    “她还好,就是您走后,她问了您好几次,听说您回去了,显得很失望。沈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朱卫迟疑道。

    沈存希双手按着太阳**,他说:“我听着。”

    “昨天你和六小姐坐在一起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你们的长相,这位六小姐和您长得不太像,虽然她的年纪与六小姐一样,也是三岁走丢的,甚至还有您母亲留给你们的同心结琉璃穗子,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朱卫道。

    沈存希皱眉,“dna鉴定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三天后。”

    “dna鉴定报告不会骗人,就算有人有心为之,dna鉴定报告也做不了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一切等dna报告出来再说。”沈存希淡淡道,就算这个女孩不是小六,那么她手里有着与母亲编织手法一模一样的同心结琉璃穗子,就值得他留在这里等待结果。

    22年过去了,小六是他的心结,一直未能解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他希望这个女孩是小六,又希望她不是,很矛盾的心态。

    “是。”

    回到病房,女孩看见他出现在病房那一刹那,她眼前一亮,随即又惶恐道:“哥,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不想认我了?”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看着她惊惶的样子,他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是,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你别害怕,你是我妹妹,我不会不认你。”

    “真的吗?”女孩仰起清秀的小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我怕那个人再来找我,他知道我要离开他,他会打死我的。”

    “小六,他再也不会来欺负你了,四哥会保护你,别害怕。”沈存希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拥进怀里,大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自责不已。

    女孩渐渐平静下来,沈存希放开她,说:“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好。”

    沈存希带女孩去了z市最贵最高级的餐厅,女孩一辈子没进过这里,这里金壁辉煌,让她眼花缭乱。她吃了电视里说的牛排,比她想象中还好吃。

    她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温柔多金的哥哥,为她豪掷千金,让她感受到了作为用钱人的快乐。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她是沈小六,是有钱人家的千金,那些肮脏的过去都会过去,她会像公主一样活着,被人羡慕的活着。

    吃完饭,沈存希带她去商场,凡是她多看了一眼的东西,就立即让服务员包起来。女孩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的助理,她幸福的直冒泡。

    等她回到沈家,她出门是不是也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成群的仆人簇拥着?

    三天很快过去了,这三天沈存希带着女孩到处逛,将她喜欢的东西全都买下来送给她。不管她是不是小六,他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的内疚少一些。

    这天下午,他在病房里陪小六,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削皮,苹果皮一圈一圈的没有断。敲门声突然响起,他手里的水果刀一个用力,苹果皮断了,水果刀很锋利,顿时割破了手指,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哥,你的手出血了。”女孩连忙抓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沈存希身体一僵,他猛地抽回手,抽了纸巾按住伤口,他说:“我没事。”

    朱卫推开门,只探了半边身体进来,他一脸凝重道:“沈总。”

    沈存希起身,见女孩担忧地看着他,他说:“剩下的我回来给你削,我先出去一下。”

    女孩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盯着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怔怔出神,剩下的这一半,他还会再帮她削吗?

    长廊尽头,朱卫将一份dna鉴定报告递给沈存希,“沈总,这是dna鉴定报告,您看看吧。”

第112章 醉了就睡,很乖

    2μ?????沈存希接过dna鉴定报告,不过是几张薄薄的纸,他却感觉有千斤重。眼前浮现女孩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以及小心翼翼讨好他的神情。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找妹妹不是做慈善。他不可能枉顾血缘关系,随随便便带个人回去,然后让真正的小六流落在外。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眸里已是一片绝决,他拆开密封袋,拿出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正楷小字,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最下面的鉴定结果上。

    看到那一组数字,他蓦地眯起眼睛,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此刻,他分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更加沉重了。

    那个女孩不是小六,那么真正的小六在哪里?她为什么会有同心结琉璃穗子?她又是谁?

    “朱卫。她不是小六。”沈存希长吁了口气,没有特别失望的感觉,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不相信小六会是这样子,会任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朱卫自责:“对不起。沈总,害您空欢喜一场。”

    沈存希垂下手,偏头看着窗外,碧蓝的天上飘过朵朵白云,像柔软的棉花一样,他摇了摇头,说:“找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每次得到的失望,没事,朱卫。”

    “是,沈总,那这位怎么处理?”朱卫找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找到有同心结琉璃穗子,甚至年龄与失踪年龄都与六小姐一样的。

    “帮她找到亲生父母,送回到她父母身边去吧。另外,你暂时停一停找小六的事情,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找。”沈存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病房走去。

    朱卫望着沈存希的背影。只恨自己没用。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六小姐的消息,他真是辜负了沈存希对他的期望。

    沈存希走到病房外,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鉴定报告,想了想,他将鉴定报告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推开门进去了,女孩抬头望着他,“哥,出什么事了吗?”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坐下,拿起没有削完的水果继续削起来,他削完皮,将水果递了过去,看她欢喜的接过去就啃,他嗓子上像堵着一团棉花,他轻道:“小晴,三天前,我拿了你的头发做dna鉴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我的妹妹。”

    啃了一口的水果从她掌心滚落,一直滚到了床下,在地上砸出深浅不一的水印子,她神情破碎地盯着沈存希,“你说什么?”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沈存希抬头望着她,乌黑的凤眸里有着歉疚,“我交代朱卫继续寻找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会将你送回去。”

    小晴没想到自己的梦这么快就醒了,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妹妹,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可是她却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假想中,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哥,你不是说你是我哥哥吗?怎么又不是了?”

    “是我的下属搞错了,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沈存希知道希望落空的感觉有多难受,他感到很抱歉。

    小晴捂着耳朵大哭起来,“不是,你就是我哥哥,我们就是兄妹,哥,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也不会再乱花你的钱,求你不要抛弃我。”

    沈存希头疼,他捏了捏眉心,是他太轻率,还没有拿到鉴定报告就误认她为妹妹,他说:“小晴,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也会让下属协助你和那个男人离婚,今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未来。”

    小晴不说话,只是哭,沈存希头疼万分,过了许久,小晴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抹掉眼泪,眼眶红红地望着沈存希,她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沈存希轻叹一声,他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小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有件事我想问你,你手里怎么会有同心结琉璃穗子?”

    小晴惊慌的缩回手,不敢看沈存希的眼睛,她拂了拂头发,怯生生道:“我从小就带在身边,可能是因为不值钱,所以拐卖我的人贩子才没有拿去卖。我前段时间回去我第一任丈夫家,我前婆婆嫌我的东西晦气,将我的东西丢出来,然后才发现我有这么一个穗子。后来我被我现任丈夫实在打怕了,就想把这玩艺拿去典当,看能不能筹到钱逃走,就遇上了朱先生。”

    沈存希眸光深沉晦暗的盯着小晴,“小晴,我希望你和我说实话。”

    “哥……沈先生,我说的就是实话。”小晴望着沈存希,对视了一秒,她就败下阵来,她双手绞在一起,呐呐道:“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知道了。”沈存希定定地瞧了她几分钟,他站起来,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你若想起什么来,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晴怔怔地接过名片,烫金的名片上,沈存希名字前的头衔是沈氏地产ceo几个字,她心里暗暗震惊。

    沈存希拿出支票簿,在上面填了个数字,然后将支票递给她,“小晴,收下支票,出院后,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

    见小晴接过支票,他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小晴看着支票上的数字,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他妹妹了,他为什么还要给她钱,还帮她找亲生父母?她连忙喊住他,“沈先生,其实这个同心结琉璃穗子不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

    沈存希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没说话,小晴垂下头,她声音低低道:“对不起,我骗了你,那个同心结琉璃穗子是我捡到的。”

    “在哪里捡到的?”

    “我也不记得了,因为觉得好看,就留下了。还有沈先生,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这些天给我买的吃的穿的用的,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小晴将支票递过去,虽然这些钱可以够她过上好的生活,但是她不能要。

    沈存希摇了摇头,他说:“在我看到同心结琉璃穗子时,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妹妹,就当是我为我妹妹做的弥补,这些钱对我来说是九牛一毛,对你来说却能改变你的整个命运,收下吧,再见!”

    沈存希拉开门走出病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落寞。朱卫走过来,担忧地望着他,“沈总,您没事吧?”

    “没事,给我订下午回桐城的机票。”沈存希淡淡道,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小晴趴在床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也许他们都期待过对方是自己要找寻的亲人,当真相揭露出来,才会这么悲伤。

    “是,沈总。”

    下午五点,飞机降落在桐城机场,沈存希戴着墨镜,跟着人潮走出机场。机场外,老王与严城已经等在那里,看见他风尘仆仆的走出来,严城连忙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放进尾箱,老王拉开了后座。

    宋依诺昨天出院后,就被严城送回了桐城,当然,同行的还有董仪璇和韩美昕。

    车子驶了出去,老王道:“沈总,是回依苑还是去金域蓝湾?”

    “去金域蓝湾。”

    ……

    启鸿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匆匆走进来,看着俯在办公桌上一脸阴郁的男人,似乎从他和宋依诺离婚后,他就再也没见到他笑过。

    “唐总,你吩咐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唐佑南抬起头来,目光阴鸷的盯着他,五年前那个男人他一直没有派人去查,是因为他从未正视过那天发生的事。

    “因为时间太久远,很多证据都找不到了,但是据目击者称,宋二小姐那天去了一家快捷酒店,她刚进去不久,宋大小姐和宋夫人就匆匆出来了。这件事从宋大小姐和宋夫人身上着手,或许会更快得到答案。”秘书道。

    “快捷酒店?”唐佑南抚着下巴,满脸都是阴戾,也就是说宋依诺自己送上门去,而不是她所说的被人强迫?

    “对,我派人去调查时,得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据说沈老也在调查这件事。”

    “爷爷?”唐佑南疑惑道:“他为什么调查这件事?”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这件事情不同寻常,沈老应该查到一些消息,包括五年前住酒店的客人资料,都一并拿走了,似乎有意封锁这件事。”秘书说。

    唐佑南温软的指腹一下下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爷爷亲自插手,这件事太不同寻常,他想掩盖什么?“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调查,出去吧。”

    “是。”秘书转身出去了。

    唐佑南从旋转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他微微眯起双眼,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连爷爷都插手进来,到底想要掩盖什么呢?

    他站了几分钟,忽然转身拿起挂在落地衣架上的西服外套,还有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

    ……

    沈存希来到金域蓝湾的公寓外面,他摘下墨镜,抬手按门铃。他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应门,他抬起腕,名贵的腕表在灯光下夺目生辉。已经六点半了,她怎么不在家?

    他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喂?”

    “你在哪里?”沈存希不悦的皱眉,他千里迢迢赶回来,连家都来不及回,就来见她,居然吃了闭门羹。

    宋依诺站在包厢外面,刻意走远了一点,才道:“我在外面,怎么了?”

    “你在外面干什么,马上回家。”沈存希拧紧眉头,他语气非常不好,回家扑了个空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宋依诺再迟钝,也听出他不高兴了,她站在小阳台上,看着餐厅外面的长椅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正在鼓励孩子朝她走去,她说:“我现在不能走,手机快没电了,晚些再给你电话。”

    宋依诺昨天回桐城后,就给连默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连默没有推辞,说择期不如撞日,就定在今晚。

    宋依诺欣然前往,但是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打电话把韩美昕叫上了。饭局刚刚开始,她怎么可能先走?

    “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在外面吃饭,就这样,他们都等着我,我先挂了哈。”感觉到他话里的质问,宋依诺心里有些不悦,几句话说完,她的手机就自动关了机,沈存希连喂了几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气得够呛。

    她和谁吃饭,说话这么几分钟就等不及了?他越想越不舒坦,再打过去,那边却提示已关机,他气得够呛,瞪着紧闭的门扉,一脚踹了过去,像极了怨妇。

    宋依诺回到包厢里,韩美昕正在和连默聊案子的事,连默的律师执照被吊销后,他就回了连氏重掌经营权。即便是这样,韩美昕偶尔也会向他请教怎么为当事人辩护。连默会帮她理清思路,让她受益匪浅。

    宋依诺推开门走进去时,就听到韩美昕在说:“连默师兄,你不当律师真的太可惜了。”

    连默眉目清润,神情疏淡,眼角余光扫到宋依诺走过来的身影,他轻笑道:“没有什么好可惜的,都是工作而已,不过区别是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

    宋依诺握紧手机,她拉开椅子坐下,看着连默不甚在意的神情,她自责道:“连默,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一时冲动,才害你丢了律师执照。”

    “怎么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再提这件事?”连默目光带着一抹责备,不喜欢她总是把自己当成罪人的样子。

    “我们?”韩美昕吭哧吭哧的乐了起来,我们这个词语真的好暧昧啊。

    宋依诺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她看向连默,温温婉婉道:“嗯,不提这件事。”她举起杯子,一本正经道:“今晚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连默,谢谢你救了我。”

    连默举起杯子,黑眸里掠过一抹无奈,“看你这么郑重,都把我吓着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那晚打电话给我的是美昕,我也会过去救她。”

    宋依诺抿唇一笑,她将杯子递过去一点,与他碰了一下,俏皮道:“那就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

    连默轻笑,看她一滴不剩的喝完杯中的红酒,他接着也干了。韩美昕见两人都干了,她也不甘示弱,“哎,你们谢来谢去的,怎么忘了我啊,我还照顾了你两天呢。”

    宋依诺其实不太会喝酒,一杯红酒下肚,已经有点晕晕的了,她拿起醒酒器,倒了大半杯红酒,捧到韩美昕面前,道:“美昕,谢谢你这五年来不离不弃的陪着我,我嘴笨,不会说话,就先干为敬了。”

    韩美昕见她豪气的一干为净,她眼睛都要瞪突出来了,她连忙道:“依诺,你别喝太急,当心醉了。”

    “我没醉,美昕,你的酒还没喝,快喝,不许赖。”宋依诺脑袋昏沉沉的,酒精迅速在体内发酵,那一**晕眩冲向大脑,她的目光透着薄醉的迷离。

    韩美昕看着面前不太像平时的宋依诺,她端起酒杯,道:“依诺,我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要做一辈子的闺蜜,好吗?”

    宋依诺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韩美昕笑着喝了杯里的酒,她的酒量很好,不像宋依诺喝了两杯就醉了,她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说:“来,吃菜,别顾着喝酒。”

    宋依诺拿醒酒器将三人的酒杯重新满上,她举起杯子,说:“来,祝我三个人的友谊天长地久。”

    韩美昕和连默面面相觑,连默连忙劝道:“依诺,你刚出院,少喝点,当心伤了胃。”

    “我没事,你们怎么不端杯子啊,快点快点,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从不认识到相识相知,也算是有缘份的,为我们的缘份干一杯。”宋依诺说完,主动碰了碰他们的杯子,然后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韩美昕感觉得到宋依诺有心事,她向来是有心事也不怎么愿意说的,她端起杯子,陪着她喝了一杯,见她还要去拿酒瓶,她连忙将酒瓶拿走。

    她刚大病出院,搞不好几杯酒又给弄医院里去了,“依诺,尝尝这家的菜,味道都不错。”

    酒的浓度不高,但是后劲极强,宋依诺空腹喝了几杯下去,这会儿酒意涌上来猛打头,她脸颊绯红,目光迷离,显然已有了几分醉意。

    她以手支着脑袋,吃了几口菜就吃不下去了。韩美昕放下筷子,道:“不好意思啊,连默师兄,依诺好像醉了,我送她回家。”

    连默连忙站起来,他说:“美昕,你也喝了酒,我送你们回去。”

    韩美昕开了车过来的,但是喝了酒就不能再开了,她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去扶宋依诺,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薄慕年打来的,她冲连默歉意一笑,走到窗边,接通,那端传来一道干净冷漠的声音,“在哪?”

    “在餐厅。”

    “哪家餐厅?”薄慕年追问。

    韩美昕报了餐厅名字,薄慕年淡淡道:“来3楼包厢,我们一起回去。”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韩美昕瞪着暗下去的屏幕,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霸道,然后走过去,对连默道:“连默师兄,我还有点事,麻烦你帮我送依诺回去。”

    “好,到家我给你打电话。”连默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安静睡觉的女人,她的酒品不错,醉了就睡,很乖。

    韩美昕将他们送到楼上,看他们坐上车,她才转身乘电梯去3楼找薄慕年。

    连默喝了酒,开车的是连家的司机,看见少爷抱着一个女人上了车,他迟疑道:“少爷,您现在是连氏的继承人,不好再跟这些身份不明的女人打交道,更何况她还是唐少的前妻……”

    连默抬头,目光冷厉的扫过去,司机连忙闭了嘴,他不悦道:“我跟什么人交往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少爷。”司机后背惊出了一身薄汗,不敢再多话,也不敢乱看。

    后座上,连默垂眸看着靠在他肩上闭眼沉睡的宋依诺,她不开心,他感觉得到,接了那通电话回来后,她就更加闷闷不乐了。他知道,这些情绪都与另一个男人有关。

    忽明忽暗的车厢里,她的脸颊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绯色,她的唇瓣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他心里蠢蠢欲动,搁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来,试探着欲碰触她的脸颊。

    恰在此时,宋依诺动了动,她撑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夜景,她**了一声,回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连默。察觉到两人靠得太近,她连忙往后退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说:“我们怎么在车上?”

    连默在她睁开眼睛时就收回了手,他目光温润地看着她,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哦,会不会太麻烦你,你可以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坐车回去。”宋依诺按着疼痛的太阳**,她的酒量虽差,但是喝几杯红酒就醉了还是头一次。

    想来是她心里搁着事,再加上空腹喝酒,红酒后劲太足,她才会醉过去。

    “不会,只是顺路,头很疼吗?我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我去给你买醒酒药。”连默看她一直按着太阳**,想帮她,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过逾越,让两人的关系更尴尬,所以他一直没有动。

    “不用了,一会儿回家睡一觉就好,喝了醒酒药,反而会更难受。”宋依诺靠在椅背上,一阵头晕目眩,她偏头看向连默,道:“对不起啊,今晚本来是要答谢你的,结果我自己先喝醉了,扫了你们的兴,下次我保证滴酒不沾。”

    “没关系,谁都有想醉一场的时候,我很高兴,能成为你醉后送你回家的护花使者。”连默轻笑道,除去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此刻的他亲切的像邻家大哥哥。

    宋依诺的心思被他看穿,她的神情多了几分狼狈,她垂下眼睫。也许每个人都有矫情的时候,特别是生病的时候,就特别脆弱,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可是偏偏她生病的时候,沈存希忙得连打电话给她的时间都没有。

    她这几天一直强忍着失落,在美昕和董仪璇面前强颜欢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车厢里再度安静下来,连默静静地打量宋依诺,她穿得很随意,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印花t恤和一件七分袖的防晒衣服,下身穿着一条水洗白九分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淡绿色的球鞋,很休闲的风格,看起来像个清纯的大学生。

    此刻她脸上浮现淡淡的忧郁,他直觉,她在想另一个男人。

    “依诺,你有心事?”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意思。

    宋依诺想到回去要面对空荡荡的家,她说:“连默,能不能带我去吹吹风,我还不想回家。”

    “好。”

    车子改道,向三江驶去。三江有个别称,叫情人河。来这里的散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宋依诺来到这里就后悔了,看着那些手牵手打情骂俏或者干脆倚在柳树下旁若无人接吻的情侣们,她莫名觉得尴尬。

    “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宋依诺窘迫道,大学时期,她和唐佑南约会,就来过这里。后来出了那件事后,他们见面不是冷目相对就是冷言相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连默双手搁在裤兜里,处之泰然,“不看就好。”

    宋依诺按着疼得快要炸开的太阳**,她应该安静回家,将自己抛进那一室黑暗中,否则也不用面对这样的尴尬。

    她走了一段路,就碰到了好几对热吻的情侣,她尴尬极了,不肯再往前面走,就站在那里,看着城里的夜景。她说:“据说偶尔晚上十点,那边的情人桥上就会亮起i/love/you的彩灯,祝福这里的每一对情侣,我来过几次,都无缘得见。”

    “那今晚我们就等到彩灯亮了再走。”连默说这话时,看着她的目光一派温静,没有别的意思,就好像是满足她的愿望一般。

    宋依诺摇了摇头,“不用啦,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专门等来的也未必就是自己想要的。”

    夜风拂过,已经入秋,她穿得薄,被沁凉的夜风吹得直抖,连默见状,伸手解了西装扣子,脱了衣服罩在她肩上,他说:“天气凉了,既然你不想等,我送你回去吧,别感冒了。”

    宋依诺点了点头,她酒醒了大半,纵使再不想面对那一室的孤寂,还是要回去。回到桐城,她就要学会正视她和沈存希的关系见不得光的事实。

    当初说地下情的是她,现在不习惯的也是她,可真是够矫情的。

    回到车里,身体暖了下来,司机发动车子,向金域蓝湾驶去。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大抵是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宋依诺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连默偏头看着她,伸手按开了她那一侧的车窗,路灯照**来,她睡颜沉静,他微微倾身欺近她,俊脸离她的脸只有一寸距离,他淡淡道:“依诺,醒醒,到家了。”

    宋依诺迷迷糊糊醒来,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吓了一跳,心跳一滞,她下意识偏头躲开,连默连忙退了回去,他满含歉疚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一直叫你你都没反应。”

    宋依诺脸颊微红,她结结巴巴道:“没ゾ没事,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说完她伸手推开门,跨出车内。她站在马路边上,意识到肩上还罩着他的外套,她连忙拿下来递给他,“连默,你的外套。”

    连默温润一笑,“外面冷,你披着吧,下次再还给我,快进去吧,再见!”

    说完,他才吩咐司机开车,车子缓缓驶离,他仿佛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他向他点了点头,缓缓升上车窗。

    ……

    宋依诺目送车子绝尘而去,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西装外套,无奈的叹息。她刚转身,就撞进一双鹰隼般的凤眸里,那双凤眸染着怒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晚上你跟他一起吃饭?”

    沈存希的语气相当不客气,刚才他不经意看过去,缓缓降下的车窗里,那两人似乎在亲吻。他看了一眼就错开了目光,却没想到她会从车里下来。

    那一瞬间,他怒火中烧,他在这里吹冷风等了她大半夜,她却跟别的男人在车里亲亲我我,让他心里的怒意瞬间爆了棚。

    宋依诺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她茫然地望着从天而降的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还要几天吗?”

    沈存希很生气,听她这样问,不由得就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冷怒交加道:“怎么?我提前回来了还碍着你的眼了是不是?”

    “你怎么说话呢?”宋依诺不高兴了,这人态度恶劣起来,那话里跟含着刺一样,扎得人难受,“你要是告诉我你提前回来,今晚我就不会出去了。”

    “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我不在几天就去找男人?”沈存希气得口不择言,刚才他们在车里亲吻他都看到了,更何况她下车后还依依不舍的目送车子远去,那模样真是扎眼。

    宋依诺这回真的生气了,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路边走,伸手招出租车。沈存希眉头打了结,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凤眸里泛着狠戾的光,似乎下一瞬就要掐死她,“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甘寂寞么,我现在就去找男人,不甘寂寞给你看。”后半句话,宋依诺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他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段关系怎么能维持下去?

    “宋依诺!”沈存希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我在你家外面等了你足足三个小时,这期间你去哪里了?刚才你们在车里,你敢说你们不是在接吻?你缺男人你说话,我马上飞回来满足你!”

    “啪”一声,小区外面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似乎都凝结了,沈存希偏过头去,他俊脸上浮现五根指印,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宋依诺居然敢对他动手。

    宋依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才打了他,她抬头望着他,他俊脸上浮现五根清晰的指印,她后悔不迭,伸手要去碰他的脸,却被他用力挥开,“沈存希,对不起,我……”

    沈存希一言不发,他大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空的出租车,弯腰坐进去。宋依诺愣了愣,后知后觉自己应该追上去,向他道歉。

    不管他的话有多恶毒,她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她追过去时,车子已经驶离,她边跑边拍打车窗,看着车里脸部线条格外冷硬的男人,她急道:“沈存希,你别走,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说话。”

    沈存希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吩咐司机,“不用开太快,让她能追上就好。”

    司机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幼稚到家了吧,以为出租车是他家的开的?就算和女朋友吵架,也别耽误他赚钱啊。“大哥,你还是下车去跟你女朋友好好谈谈吧,看她挺爱你的,一直追着车跑。”

    沈存希自始至终都没有瞄她一眼,他说:“你不用管,车费我付你三倍。”尽冬讨才。

    司机心里骂了句卧糟,有钱任性!

    宋依诺自然没有听到车里面的对话,她拼命拍着车窗,气喘吁吁道:“沈存希,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动手,你原谅我吧,你自己说话也很难听,什么缺男人,什么不甘寂寞,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女朋友的吗?”

    沈存希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她先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反倒怪他说话难听是不是?

    “沈存希,你先下来吧,别妨碍人家司机赚钱,我们好好说话。”宋依诺晚上喝了酒,这会儿浑身发软,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她浑身直冒虚汗,偏偏这个幼稚的男人没有一点下车的意思。

    车速不快不慢,足够她追上,她就知道他虽然生气,但是没有真的想一走了之的意思。他在等她哄他,哄得他高兴了,他就会下车。

    沈存希没理她,目不斜视,直视前方。看来他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对他动手了。他活到30岁,还没人敢扇他耳光,她是第一个,好,很好,非常好!他要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他就不姓沈!

    “沈存希,对不起,你想打回来还是想骂回来,都先下车再说,我好累,我追不动了。我很想你,想好好看看你,我们别闹了好不好?刚才我和连默什么事也没有,他就是靠得近了一点而已,没有你认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生气了。”宋依诺边追边喊,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嗓子干得直冒烟,双腿也越来越沉,她真的跑不动了。

    沈存希听到她说那句“我很想你”,他的心就软了,哪里还舍得虐她,他降下车窗,冷淡道:“追不动就别追了,回去吧,我们都冷静一下。”

    宋依诺本来追不动了,见他降下车窗,她又有了动力,她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动手了,你先下来吧,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就是别再让我跟着跑了,真的跑不动了,我毕业后就再没跑过这么远的路了。”

    她说话都在喘气,额上热汗滚落下来,扎起的马尾也松散开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风情。

    瞧她这么惨,司机都有点看不过去了,“我说大哥,这小姑娘都这么求你了,你咋就这么铁石心肠呢?”

    “不准你说他铁石心肠,你又不是他司机,看我跑得这么辛苦也不给我停车,你才铁石心肠,哎哟!”宋依诺只顾说话,没看到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膝盖手肘与手与地面结结实实的擦过,一阵钻心的疼痛攫住了她整个神经。

    好在现在已经夜深了,这附近不是主干道,车流量不多,否则就直接从她身上碾过去了。

    前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几秒后,宋依诺身体腾空,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新鲜的烟草味,她抬头望着他,他下颚紧绷,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得出来,他还在生气。

    她双手自动自发地揽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她撒娇道:“沈存希,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吧。”

    沈存希没看她,抱着她来到一家药房外面,将她放在长椅上,他一言不发的进了药房,不一会儿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瓶紫药水和棉签。

    他在她面前蹲下,拧开紫药水,看着她两只膝盖上的裤子都磨破了,膝盖上一片血肉模糊,他不自觉的皱紧眉头,生自己的气。

    宋依诺瞧他黑着脸,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她说:“不疼的,就是在地上蹭了一下,明天就好了。”说话间,沈存希已经将棉签按在她膝盖上,动作虽然轻柔,但是药水刺激着已磨破的肌肤,她还是疼得抖了一下。

    沈存希抬头看了她一眼,声线很低,隐约含着暧昧,“我在给你上药,你至于抖成这样么?”

    “……”宋依诺想吼回去,看到他俊美的侧脸上五根清晰的指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疼,你轻点。”

    “知道疼就好,下次再敢对我动手,我就把你丢去喂狗,没良心的女人。”沈存希一肚子怨气,给她打电话关机,她和男人厮混到这个点才回来,还在车里暧昧纠缠不清,还动上甩他耳光,他想想就憋屈。

    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此刻早被他丢到太平洋里去了,容得她在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宋依诺到底心存愧疚,没有跟他呛声,等他给她处理好伤口,宋依诺四肢已经疼得麻木了。沈存希站起来,见她坐着不动,他漠声道:“还打算在这里坐到天长地久?”

    “哦。”宋依诺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身上少了样东西,她看着不远处掉在马路边上的西服外套,她说:“沈存希,你等我一下,我去捡外套。”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扣住,沈存希心里刚平息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他怒道:“不准捡!”

    “沈存希,你别闹了。”衣服是连默的,她得还给他。

    “我说了不准捡!”沈存希一张脸冷得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一件衣服她就这么在乎,她就非得惹他不高兴么?

    “你讲不讲理?他是我朋友!”宋依诺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他有他的朋友圈,她也有她的朋友圈。在桐城,除了韩美昕,她也就连默这样一个称得上有点交情的朋友。

    沈存希瞧着她那模样,好像不讲理的人是他,他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眸底,全是凛冽的讽刺,“朋友?tmd什么朋友会亲你,是我蠢,还是你觉得我蠢好骗?”

    宋依诺喝了酒,这会儿酒意冲上头来,她眼前一阵阵晕眩。沈存希第一次在她面前爆粗,她抚着额头,说“我去捡衣服,我们回去再谈,好不好?”

    沈存希定定地瞧了她许久,忽然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走到马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弯腰坐了进去。

    这一次,出租车开走了,宋依诺没有再追,她也没有力气再追。她想不通,为了一件衣服,他至于闹成这样吗?

第113章 连碰都碰不得了?

    ??aaaaa宋依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她将自己抛进沙发里,一室黑暗里,她怔怔地盯着窗外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发呆。

    过了半晌。她才想起手机没电关机了,她连忙翻身起来。从包里翻出手机,起身去卧室拿充电器把电充上。手机开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音响起,她点开提醒,全是来自同一个人,从她挂了那通电话后,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电话进来。

    她抚着额头,酒意全都醒了。想起刚才他负气离开的背影,她**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她回拨过去。手机里响了两声,就被掐断,她皱了皱眉头,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

    她瞪着手机。看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才会连电话都不接她的。她将手机丢回床头柜上,仰面倒在被子里,算了,等大家都冷静一下。明天再去向他道歉。

    宋依诺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沉了。

    沈存希掐断宋依诺打来的电话,还任性的关了机,以为这样心里就会舒坦些,但是过了几分钟,他心里就焦躁起来。她打电话过来,他烦。听不到手机铃声响,他更烦。

    男女感情中,彼此付出得一样多,就不会失衡。一旦有一方付出得比另一方多了,那一方就输了。他先喜欢上她,所以注定在这一段感情中,他处于被动地位。

    沈存希开了机,手机却没有再响起过,他点开微信,微信上也安安静静的,他又点开短信箱,还是一条短信都没有。他皱眉,她对他就只有一通电话的耐心吗?

    他瞪着手机,越看越生气,索性丢到座椅上,不再理会。

    回到依苑,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大约是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连清雨从客厅里跑出来,看到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玄关处,她惊喜交加,“存希,你回来了。”

    沈存希换了拖鞋,走进客厅,明亮的灯光下,他俊脸上的五根指印格外明显,连清雨惊呼一起,踮起脚伸手去摸他的脸,“存希,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沈存希避开她的手,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电视里正播放着没什么营养价值的综艺节目,吵得他头疼。他拿起遥控板换台,语气淡漠道:“被一只小猫打的。”

    连清雨站在沙发旁,听他这样的语气,她的心凉幽幽的,沈存希是什么样的男人?那是别人碰他一根汗毛,他都眦睚必报还回去的。现在被人甩了耳光,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他的脸是被那天从别墅离开的那个女人打的。她轻蹙眉头,在他身边蹲下,仰起小脸望着他,试探道:“什么人敢往你脸上招呼?”

    沈存希终于找到一个合眼缘的电视,他将遥控板搁在茶几上,瞥了连清雨一眼,转移话题,“你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嗯,还好,这里环境好,又有佣人陪着,还有保安24小时监控,我感到很安心。存希,你先坐会儿,我去拿冰块给你敷脸。”连清雨说着,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这个点佣人都已经去睡下了,连清雨拿来干净的毛巾,将冰块包好,然后走出来。

    沈存希盯着电视屏幕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走近了都不知道。她来到他身边,倾身将毛巾贴在他受伤的脸上,他像被惊醒了一般,回过头来看见是她,他凤眸里似乎掠过一抹失望。

    沈存希接过毛巾按在俊脸上,冰冷的感觉从脸上一直蔓延到心底,连清雨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下,关于那天那个女人的事,她一直没有问他,可这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存希,你脸上的伤,是那天那个女孩子打的吗?”

    沈存希按着毛巾的手僵了僵,他偏头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你对她和对别的女人的态度不太一样,我看见她从你的卧室里出来,你们……”连清雨喉咙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她问不下去了。

    沈存希移开视线,盯着电视屏幕上闪动的画面,他说:“不久后,她会成为我的妻子。”

    听到这句类似承诺的话,连清雨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那样猝不及防。她怔怔地坐着,搁在身侧的手险些将沙发抠出一个洞来,过了许久,她才道:“哦。”

    轻描淡写的回应,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其实心里已经在滴血,又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他凉薄的俊颜,苦涩道:“那先恭喜你们了。”

    “谢谢!”沈存希淡淡道。

    连清雨的心被他这声谢砸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流了出来,疼得她揪心。她咬着唇瓣,仓皇的移开视线,看着电视屏幕,“对了,你吃过晚饭没有,兰姨晚上包的饺子,我去给你煮。”

    她刚起身,手腕就被一只大掌握住,他掌心的温度熨烫着她的,她的心隐秘的颤抖起来。沈存希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坐一下就回房。”

    连清雨垂眸盯着他,灯光下,他俊逸的五官如鬼斧神工雕刻而成,每一个线条都臻至完美,被他温柔对待过的女人,都不可能不动心。

    她缓缓收回手,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让他有机会疏远她,她温温淡淡道:“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没胃口也吃一点吧。”

    “真的不用,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房休息。”沈存希将毛巾搁在茶几上,半边俊脸被冰块冻得木木的,没什么知觉,他起身朝楼上走去。

    连清雨站在客厅里,目送他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她收回目光,看着茶几上的毛巾。过了片刻,她拿起毛巾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毛巾上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让她的心瞬间火热起来,她双眼微微眯起,神情十分享受,一声**从唇齿间逸出,“存希,嗯……”

    ……

    沈存希洗了澡出来,他身上只在关键部位围了一根浴巾挡住,头发潮湿,正往下滴水,晶莹的水珠顺着光滑结实的腹肌,沿着人鱼线,淹没在浴巾里,引人无限遐想。

    他走到落地窗前,屋里没有开灯,他整个人似乎都要融进苍茫的夜色里。他瞥了一眼安静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心里暴躁起来。这丫头是真傻,还是仗着他喜欢她,就能如此忽视他?

    他弯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质问她,又觉得没面子,他咬了咬牙根,点开微信,看到上面“诺诺家的大男神”的昵称,他眼前浮现她拿着他的手机,一字一字认真输昵称的样子,他抓了抓头发,一时冲动,按下录音键,板着脸怒声道:“明天早上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消息显示发送成功,他后悔不迭,懊恼的瞪着手机,他先给她发消息,怎么都有点求和的味道。他将手机丢回床上,走到床头柜旁,按开台灯。

    眼角余光瞟到搁在门边的行李箱,他蹙了蹙眉头,抬腿走过去,将行李箱放下来,他打开行李箱,在一侧袋子里拿出一个同心结琉璃穗子,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与主卧室隔着一道门,从外面可以直接进去,也能从卧室这边开门进去。沈存希走到书桌旁,拿钥匙打开最后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个被大火烧过的同心结琉璃穗子,是他上次从沈宅带回来的。他伸手拿起来,将两个同心结琉璃穗子放在一起,灯光下,一个颜色陈旧,经历了岁月,另一个却是崭新的。

    两个同心结琉璃穗子的编织手法一样,但是材质上却不一样。他把玩着手中的同心结琉璃穗子,是巧合吗?朱卫去找小六,小晴刚好就拿出同心结琉璃穗子让朱卫看到。

    他拿起两个同心结琉璃穗子仔细研究,然后他发现旧的那个同心结琉璃穗子上的琉璃下面刻着他名字中的一个单字“希”,而新的那个同心结琉璃穗子上也刻着字,他仔细辩认,才发现上面刻着“sos”。

    sos,国际紧急求救信号,沈存希蹙紧眉头,为什么这个琉璃上会刻着sos?

    沈存希百思得不其解,是偶然,还是有什么人在向他求救,会不会是真正的小六发出的信号?沈存希连忙拿起座机,拨通朱卫的手机,“朱卫,你暂时不要离开z市,去调查一下,小晴是在哪里捡到同心结琉璃穗子的?我怀疑这与真正的小六有联系。”

    挂了电话,他盯着手里的同心结琉璃穗子,陷入沉思。

    门外,连清雨刚好经过,听到书房里传来说话声,她下意识将耳朵贴在门上,声音有点模糊,她只听到什么同心结和真正的小六这几个字眼。

    她知道沈存希有一个失踪的妹妹,听说三岁时走丢的,他一直在找她,听他这意思,应该是有眉目了。她眸光流转,站了一会儿,转身回房。

    ……

    宋依诺一觉醒来,外面天刚蒙蒙亮,她抬腕看表,刚刚六点,她在大床上辗转来翻转去,怎么都睡不着。她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她点开微信,里面有一条未读语音,她点开,沈存希带着恼怒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明天早上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撇了撇嘴,真是霸道,心里却甜蜜蜜的。她睡不着,索性爬起床,宿醉后的感觉非常糟糕,她捧着疼得快炸开的脑袋进了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她头重脚轻的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既然要去道歉,总不能空手去,要不打包礼物去,要不把自己打包过去。

    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快七点了,她换了衣服,将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拿起装着保温盒的袋子出门。

    她打车到依苑外面,站在大门口,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抬手按响门铃。门铃响了好久,才有人来应门,兰姨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宋依诺,她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宋小姐,请进,您来找先生吗?他还在睡觉。”

    宋依诺微笑道:“谢谢兰姨。”

    宋依诺走进大门,跟在兰姨身后穿过花园,走进别墅。玄关处,她一眼就看见与沈存希的鞋子摆在一起的女式高跟鞋,她轻蹙眉头,兰姨已经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道:“宋小姐,您别误会,连小姐和先生情同兄妹,她一直住在这里,她和先生没什么的。”

    兰姨不解释还没什么,一解释反倒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宋依诺安安静静的换了鞋子,她说:“兰姨,我去楼上叫他起床。”

    “嗳。”兰姨应了一声,拧着爱心早餐去了厨房。

    宋依诺在玄关处站了站,沿着扶手朝楼上走去。她走到主卧室外面,刚抬起手欲推门进去,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映入眼睑的是女人娇媚慵懒的俏脸,她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脑后,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深v性感睡裙。

    那睡裙有点眼熟,是她上次在江宁市买内衣送的,她一直没有拿回去,现在却穿在了连清雨身上。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宋依诺一颗心瞬间凉透,大清早的,连清雨穿着性感睡裙从沈存希房里出来,她神情慵懒含娇带媚,骨子里都散发着被人疼爱过的风情,脖子上鲜明的吻痕格外刺目。

    宋依诺越过她,看向主卧室内,卧室里拉着窗帘。昏暗的光线下,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沈存希侧身躺着,薄被搭在腰间,露出不着寸缕的上半身。

    宋依诺脚后跟一软,她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险险稳住身体,她不相信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只是盖被子纯聊天那么简单。之前唐佑南背叛她的情形在她脑海里闪现,她一步步退去,直到后背抵到护栏,她才停了下来。

    连清雨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失态,她风情万种的拂了拂头发,下意识将卧室门关上,不让外面的声音吵醒床上沉睡的男人。

    “宋小姐,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连清雨焦急道,似乎真的怕她会误会一样,“昨晚存希说心情不好,我就陪陪他,后来我们都睡着了,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千万别误会。”

    连清雨的解释落在她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意思,她联想到刚才兰姨给她开门时不自然的神情,她的心疼得揪了起来。她不敢相信沈存希会背叛她,可是她亲眼所见,怎么会有错?

    甚至还让连清雨穿着她买的睡裙,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在眼泪还没有落下来前,她猛地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她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打湿了眼眶,她眼前一阵模糊,好几次都没有看清台阶,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

    她跑得很快,像是有牛鬼蛇神在追她,她没有勇气推开门进去找沈存希对峙,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跌跌撞撞的跑到玄关处,换了自己的鞋子就往别墅外跑去。

    兰姨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宋依诺满身悲怆的冲出了别墅,她连忙追了过去,刚跑到玄关处,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兰姨,不用追了。”

    兰姨回过头来,看见二楼楼梯口站着的那道纤细身影,离得远,她看不太真切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身上穿着一条性感睡裙,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睡裙下面短得连底裤都能看见。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宋依诺会突然离开,只怕是误会了先生和连小姐……,可真的是误会吗?兰姨也不知道。

    ……

    连清雨回房换了自己的衣服,她看着床上的睡裙,想到宋依诺就是穿着这条裙子躺在沈存希身下勾引他的,她就嫉妒得发狂,真恨不得撕成碎片。

    可她不能撕,她还得把这条睡裙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她将睡裙放进衣柜,转身出了卧室。

    来到厨房,她看见兰姨正在准备早餐,她慢慢走进去,站在兰姨身边,柔声喊道:“兰姨。”

    兰姨浑身一僵,她转过身来看着连清雨,她已经换下睡裙,穿着一套彼得潘小圆领的套装,看起来单纯而美好。若不是她刚才亲眼所见,她也不会发现连清雨竟是一个心机婊。

    可这是主人间的事,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佣人说三道四?

    连清雨看见流理台上的爱心早餐,她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刚才她看见宋依诺提着进别墅的,她看向兰姨,声音虽轻,却隐含警告,“兰姨,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人来过,哦?”

    兰姨垂下头,连忙道:“连小姐,刚才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一直在厨房里做事。”

    “嗯,兰姨如此识大体明事理,我会叫存希给你加工资的,做早饭吧。”连清雨说完,顺手一划拉,保温盒摔到地上,里面的粥与爱心煎蛋洒了一地,她惊呼道:“哎呀,看我笨手笨脚的,兰姨,麻烦你收拾一下,把它扔出去。”

    说完,她拍了拍手,转身出去了。

    兰姨站在原地,看着洒在地上的粥与爱心煎蛋,感觉宋小姐满满的情意就这样被糟蹋了。她轻叹一声,拿来扫帚打扫厨房。主人家的事,跟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拿薪水工作的下人。

    沈存希醒来时,已经八点半了,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宋依诺对他产生了天大的误会。他梳洗过后,换了衣服下楼。

    来到客厅,他看见连清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蹙眉看向玄关,那里只有连清雨的高跟鞋,他眉头蹙得更紧,昨晚他下了最后通牒,那丫头居然视而不见,真的不来哄他。

    是他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么?

    他闷闷不乐的走进餐厅,连清雨连忙跟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微笑地望着他心事重重的俊脸,“存希,你醒了,现在吃早餐吗?兰姨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米粥。”

    沈存希没看到宋依诺,他没什么胃口,连清雨见状,她亲自去厨房里给他盛粥,殷勤道:“存希,兰姨做了爽口木耳,还有开胃黄瓜,你吃点,味道很不错。”

    沈存希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的两碟小菜,他拿起筷子吃起来。连清雨双手托着下巴,做着花朵状,她期待地望着他,说:“味道怎么样?”

    “嗯,还不错。”沈存希说着,又夹了一块腌黄瓜放进嘴里。

    连清雨顿时笑逐颜开,她说:“这是我在网上搜的菜谱,请兰姨做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那语气自豪得仿佛是她亲手做的一般。

    沈存希不置一词,他端起碗喝起粥来。

    吃完早饭,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沈存希换好鞋子往外走,连清雨连忙抓起包跟着他出门。沈存希见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皱眉道:“你要出去?”

    “对啊,待在家里好无聊,存希,你让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吧。”连清雨早上做了那样的事,她担心宋依诺会找到公司去,他们要是解开误会,那她早上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心机了。而且还有可能让沈存希怀疑她,将她送走。

    沈存希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不行,我是去上班,你跟着去成什么样子?”

    “要不然我给你当秘书吧?”看他皱眉,她退而求其次,抓住他的手臂摇晃起来,撒娇道:“要不助理也行,端茶送水的打杂小妹都可以,就是别让我继续闲在家里,我在家里快待得发霉了,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沈存希看着她没说话。

    连清雨双手合什,抵着唇边,一个劲的道:“拜托拜托,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上班,拜托拜托。”

    沈存希拿她没办法,又担心她在家里闷出病,更不利于她的臆想症恢复,遂点了点头,他说:“跟我去上班可能,但是不能黏着我,不能妨碍我上班。”

    “好,我保证!”连清雨一手举到耳边作发誓状,见沈存希笑了,她也笑了起来。她知道沈存希对她这么纵容,都是因为寄情的关系。她,很容易让他想起他失踪的妹妹。

    而她现在的筹码,也只有这一个。所以她不能心急,不能让他发现她对他的感情。等她把他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赶跑了,他身边只剩下她一个时,他就会知道,她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两人上了车,司机将车驶出别墅。

    沈存希偏头望着窗外,时而低头看一眼手机,手机始终安静的躺在他手里,他昨晚的威胁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半点回音,他整个人莫名烦躁起来。

    连清雨见他一直在看手机,她明知顾问道:“存希,你在等电话吗?”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嗯,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

    前面岔路口,去公司是直行,沈存希忽然道:“老王,右转。”

    老王看了一眼后视镜,老板今天心情不好,那皱起的眉峰都能夹死几只苍蝇了。昨晚他开车送他去了金域蓝湾,本来以为早上要去金域蓝湾接他,但是兰姨却打电话给他,让他直接来依苑接人。

    他隐约感觉到老板心情不好,是和金域蓝湾那位有关。现在老板让他右转,那分明是开去金域蓝湾的路。

    连清雨刚回国,对桐城的路不太熟,直到车子停在一个小区外面,她感觉身旁的男人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小区名字叫金域蓝湾。

    她好像听兰姨提过,宋依诺就住在金域蓝湾,沈存希特意到这里来,是来找宋依诺的吗?

    车子在金域蓝湾外面等了几分钟,沈存希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板着脸道:“老王,开车,去公司。”

    老王重新发动车子,车子刚刚驶离,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外面。宋依诺付了车费,连钱都没找,就失魂落魄的下了车。司机连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听见,他连忙熄火下车,在小区门口拦住宋依诺,“小姐,找你的零钱,我叫了你几声,你怎么都没有听见?”

    宋依诺接过零钱,向司机道了谢,她走进小区。

    回到公寓,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身体,眼前一再浮现连清雨穿着她的睡裙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情形,她不停摇头,想将那一幕从脑海里甩去,可是那一幕却像在她脑子里生了根一般,她越是逃避,就越是清晰。

    她撑着额头,神情憔悴苍白,眼泪扑嗽嗽掉了下来,昨晚他骂她不甘寂寞,他不在几天,她就去找男人。那么他呢?他们刚刚吵完架,他就和连清雨滚一床,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一颗心拧在一处。她拼命告诉自己,沈存希不是那样的人,她要相信他,一定是哪里有误会?可是眼见为实,她亲眼所见,怎么会有误会?

    宋依诺不知道自己在门边坐了多久,她起身时,双腿发麻,她不小心跪倒在地,膝盖受了伤,这一跪伤上加伤,疼得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眼泪落得更急。

    怎么敢相信,他这样正直磊落的男人也会背叛她,那她还怎么相信这世界上有真爱?

    宋依诺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下来,心口传来凛冽的痛意,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早上那一幕搅碎了,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唐佑南背叛她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以为他不会,可是天下乌鸦哪里有不黑的?是她太信任他,还是太高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她对他来说只是闲时的调剂品,她一直反抗他不接受他,所以挑起了他的征服欲,现在他得手了,就不会再珍惜。

    宋依诺靠在门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每一个答案都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不由得更加绝望。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她连忙抹去眼泪,刻意伪装,粉饰太平,“喂?”

    “依诺,我是妈妈,你现在有时间吗?你来公司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下午去逛街,你看怎么样?”向来只懂发号施令的董仪璇,在面对宋依诺时,总是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哪里让她不舒服了。

    “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宋依诺挂了电话,她从地上爬起来,也许是起得太急,她眼前一黑,连忙撑住鞋柜,才稳住身体。她等这股晕眩过去,才进屋去换衣服。

    ……

    董仪璇挂了电话,她回头看着会议室里的俊美男人,沈存希今天过来,是为了甲醛超标事件的后续问题来的,可是他却带了一个不是助理的女人过来。凭女人的直觉,这个女人对沈存希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

    沈存希将一个对他有企图的女人带着身边,依诺知道吗?

    董仪璇走进会议室,继续会议,11点50分,会议结束,董仪璇起身,走到沈存希身边,道:“存希,午饭时间到了,如果你没有饭局的话,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沈存希合上文件,道:“既然璇姨盛情邀约,那就却之不恭了。这样吧,您和依诺刚刚冰释前嫌,您打电话叫她出来一起,就当是我这个准女婿为你们庆祝,您觉得如何?”

    董仪璇盯着沈存希,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他和依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怎么拆都拆不散,现在吃顿午饭,却要她来打电话。再看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脸警惕的盯着她,沈存希在玩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也好,既然是家庭聚餐,闲杂人等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董仪璇斜睨着连清雨,不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连清雨感觉到董仪璇对她满满的敌意,难怪她和沈存希走进会议室,她不善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徘徊,原来是宋依诺的母亲。她善解人意道:“存希,那我和严秘书先回公司,就不打扰你和董总聚餐了。”

    沈存希点了点头,他说:“下午我不回公司,你若是觉得无聊,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连清雨心里一震,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包带,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勉强维持着端庄温柔的笑意,她说:“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说完,她向董仪璇点了点头,眼里掠过一抹得意和挑衅,然后和严城一起走出会议室。

    连清雨这句话落在董仪璇耳里,非常刺耳,尤其是她眼里的得意与挑衅,更让她觉得刺眼。她蹙紧眉头,家?她和沈存希住在一起,那依诺算什么?

    连清雨刚出去,董仪璇就忍不住向沈存希发难,“存希,你和这位连小姐是怎么回事?你们住在一起,是在同居吗?那依诺算什么?”

    “依诺知道,她什么也没说。”沈存希淡淡道,虽然敬董仪璇是依诺的亲生母亲,但是对她要干涉他私生活的行为,他还是相当不悦。

    董仪璇蹙眉,依诺那脑子在想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什么,也会擦出点什么,她怎么那么天真,居然同意沈存希和另一个女人同居?

    ……

    宋依诺11点50分到的业之峰,前台对她印象深刻,听说是董总请她过来,她连忙放行。她一路畅行无阻的到了总裁办公室外,秘书告诉她董总在开会,让她去办公室里等。

    宋依诺刚准备进办公室,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秘书道:“好像是会议结束了。”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连清雨踩着高跟鞋从走廊那端向她走来,她想起早上在依苑看到的情形,不自觉的皱紧眉头,对连清雨半点好感都没有。

    “宋小姐,好久不见!”连清雨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审视,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尽状庄圾。

    宋依诺心里直冷笑,她们明明早上才见过面,这会儿跟她装陌生,传说中的心机婊就是她这样子的吧,她冷嘲热讽道:“连小姐真是见忘,也没有多久吧,我们早上不是才见过面?”

    严城站在连清雨旁边,瞧着这情形不太对劲,在他印象里,宋小姐脾气一向挺好,鲜少跟什么人剑拔弩张的对峙,这会儿怎么就跟连小姐对上了?

    连清雨一脸无辜,装傻道:“有吗?可能真是睡糊涂了。对了,存希也在,你是过来找他的吗?”

    宋依诺看到严城在,就知道沈存希肯定也在,只是她没想到,沈存希现在居然已经堂而皇之的将连清雨带在身边,下一步,他是不是打算和她分手?

    一想到分手两个字,她的心就锐痛起来。

    严城瞧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他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徘徊,女人的世界他不懂,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个名堂来,只是感觉宋依诺的脸色透着令人惊心的苍白。

    说话间,沈存希和董仪璇走了过来,董仪璇看见宋依诺苍白憔悴的脸色,她快步走到她身边,神情透着焦急,道:“依诺,你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宋依诺看到沈存希那一刹那,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她下意识挺直脊梁,强打起精神道:“没事,可能是昨晚喝了点酒,还没晕过来。”

    “真的没事?”董仪璇不放心道。

    “没事,我很好。”宋依诺没有看沈存希,却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目光让她心头的疼痛加剧。

    沈存希拧紧眉头,他大步来到她身边,直接伸手覆在她额上,温度正常,她没有发烧。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感觉到来自她身上满满的抗拒,他眉头皱得更紧,就听她低喝道:“不要碰我!”

    看见他,她就会想起早上的情形,昨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疲倦到连她去了都不知道?她想控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看见他们连袂出现在眼前,连上班都难舍难分的样子,她彻底被打败了。

    沈存希眉峰拧成了死结,目光阴戾地瞪着她,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敢嫌弃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同寻常,尤其是沈存希那一脸恨不得掐死宋依诺的表情,让人心惊胆颤,空气紧绷,战火一触即发。

    就在大家以为沈总会甩手走人时,他却忽然来一句,类似于耍流氓的话,“几天不见,连碰都碰不得了?”说着这话,他还故意伸手去捏她的脸颊。

    画风忽然一变,众人目瞪口呆地沈存希,没想到沈存希会当众调戏宋依诺,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连清雨站在旁边,望着沈存希,似乎从宋依诺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开始,他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这样独一无二的在意,让她既羡慕又嫉妒。

    宋依诺恼羞成怒,她伸手“啪”一下拍开沈存希的手,气氛再次尴尬起来,沈存希脸色铁青,满目阴戾地瞪着她。昨晚的事他都不和她计较了,一直在找台阶给她下,她居然还敢给他脸色看,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她咬紧牙关,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宋依诺,不要得寸进尺。”

    宋依诺隐忍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了,她抬头瞪着沈存希,一双丹凤眼被怒火烧得格外明亮。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得寸进尺,还是你以为我是圣人,什么都能容忍?”

    沈存希对上她明艳动人的凤眼,细长上挑的眼尾怒气腾腾,他眯紧双眸,“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给我打哑谜。”

    宋依诺错开目光,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连清雨,连清雨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果两人当着她的面闹开,沈存希一定会找她对峙,怎么办?她不能让他们继续闹下去。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还来问我,你好意思做,我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宋依诺说完,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沈存希连走几步,大手扣住她的手腕,胸臆间腾起一股怒火,他的目光逼视着她,“宋依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做了什么?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放手!”宋依诺低喝一声,不想在连清雨面前示弱,更不想让连清雨看笑话。

    连清雨连忙走过去,试图劝架,“存希,宋小姐,你们别吵了,大家都看着呢,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闭嘴!”两人同时瞪向连清雨,异口同声道。

    连清雨脸上挂不住,她握住宋依诺的手腕,温声道:“宋小姐,就算你要闹,也看看场合,顾忌一下存希的身份,不要让他下不来台,失了威信。”

    宋依诺听着她这番善解人意的话就觉得恶心,她用力甩开她的手,连清雨被震得连退了几步,脚下打滑,向后仰去,跌倒在地,额头撞在椅角上,顿时就肿了起来。

    沈存希脸色一变,他放开宋依诺的手,转身几步走到连清雨面前,伸手将她扶起来,看她额头红肿一片,他道:“清雨,疼不疼?”

    连清雨依偎在沈存希怀里,额上火辣辣的痛着,她楚楚可怜地瞅了宋依诺一眼,然后冲沈存希摇头,大度道:“存希,我没事,你去哄宋小姐吧,不要让她误会了。”

    宋依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看着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她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她不想待在这里,不想看他们情意绵绵的样子,不想让自己更可悲。

    思及此,她转身快步离开。

    沈存希看见她绝然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全部心神,他有种预感,如果他此刻不追过去,他们之间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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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存希的身心,你给不给得起? (3700颗钻加更)

    ???????“宋依诺,你敢走!”沈存希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愤怒的咆哮,他放开连清雨就要追过去。连清雨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存希。我头好疼,你不用管我,去追她吧。”

    沈存希回头看着连清雨白皙的额头上突起的大包,上面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看起来惨不忍睹。就算是作为一个绅士,看见她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因为宋依诺而起,他都应该先将她送去医院。

    但是现在不行,宋依诺负气而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哪怕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她先动手打了他,惹怒了他,但是现在他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他拉开连清雨的手,对严城道:“严秘书。送连小姐去医院包扎,然后送她回家。”

    严城连忙弯腰去扶坐在地上的连清雨,沈存希看了她一眼,转身追过去。

    董仪璇看着沈存希追出去的背影,她心里略略松了口气。沈存希处理这件事的态度还算鲜明,但是眼下这位姑娘,却不像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她看着她,瞧她极不甘心的看着沈存希的背影,她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轻笑道:“连小姐。既然你是在我的地盘上受伤的,作为负责人,我应该要对你负责任,不妨让我送你去医院包扎如何?”

    刚才她看得清清楚楚,依诺那一挥手,虽然是用尽了全力,但是还不至于让连清雨摔倒。连清雨是故意在沈存希面前摔下去的,她想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要不是让依诺和沈存希误会加深,要不就是想得到沈存然的垂怜,不管是哪个原因,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的女儿,她就不答应!

    连清雨额上真的很疼。尤其还是自己作的,还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她不仅额头疼,连头都疼起来,她撑着严城的手臂站起来,冷冷地睨着董仪璇,“不敢劳您大驾,严秘书,我们走。”

    “那怎么行?连小姐是在业之峰摔倒的,万一脑震荡了,我们可担待不起,陈秘书,叫司机把车开到前面来。”董仪璇淡淡吩咐道,那态度却是不容人拒绝的。

    连清雨咬了咬牙,极其讨厌董仪璇的自作主张,她仰起脸,甜甜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尽木长巴。

    “请!”董仪璇做了一个手势,率先向电梯间走去。

    沈存希追到电梯间,电梯已经在下行,他气得一脚踹在门上,一手撑着电梯门上,一手叉在腰上。他脑海里迅速闪过她刚才看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就像是看着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

    尤其是他扶着连清雨时,那目光里的厌恶就更浓烈了。她生气,是因为他和连清雨亲近?

    他恼得狠狠的揪了揪头发,他就扶了连清雨一下,她就生这么大的气,昨晚她还和连默在车里接吻,她有没有想过他更生气?

    隔壁电梯开启,他大步迈了进去,按了一楼,他站在电梯里,双手叉腰,情绪暴躁的走来走去。一分钟后,电梯停在一楼,他等不及电梯门完全打开,就冲了出去。

    他冲出公司,外面哪里还有宋依诺的身影,他捂住额头,拿手机拨打宋依诺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他再打过去,还是没接。他气得不轻,点开微信,按下录音,咆哮道:“该死的,接电话!”

    宋依诺并没有下楼,她躲在电梯间另一侧的卫生间里,她坐在马桶盖上,听到微信提示音,她点开,就听到沈存希愤怒的声音,仿佛要透过电波将她焚烧殆尽。

    她连忙关了机,攥紧手机,双腿屈起,双手抱住膝盖,眼泪成串的落了下来。

    ……

    医院外科,董仪璇坐在椅子上,看护士给连清雨的额头上药,严城去缴费了。她站起身来,拿走护士手里的棉签,她说:“我在美国学过护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护士看了看连清雨额上的伤,不是什么大伤,她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连清雨看着面前的女人,因为保养得宜,她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除去眼角有一点细纹,脸上一个斑点都没,她轻笑道:“听说宋小姐是您的女儿,仔细一看,你们一点都不像。”

    “依诺像她外婆。”董仪璇淡淡道,将棉签按在她伤口上,连清雨痛得轻喊出声,她瞪着董仪璇,董仪璇没什么歉疚的道:“连小姐,不好意思啊,失手。”

    连清雨咬紧牙关,额上的疼痛蔓延开来,她脑袋都疼得木木的,她敢肯定,董仪璇是故意的,她想为她女儿出气?“没关系,董总,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哎呀,连小姐,你别躲啊,这伤处理不好,得留下疤痕的,这么完美得像朵白莲花的小脸,要是弄花了就太可惜了。”董仪璇说着,手里的棉签狠狠的戳在她的伤口上,瞧她疼得发白的俏脸,她说:“瞧,都说了别动,这一失手,疼得可是你自己啊。”

    连清雨痛得差点跳起来,她抬头瞪着董仪璇,可她满脸的歉意,让她满心的愤怒无处可发泄,“董总,还是我自己来,不劳烦您了。”

    董仪璇也没什么心情侍候她,她戳了这两下,也算出了口气,她顺手将棉签丢进垃圾桶,说:“那你自己来吧。”

    “……”连清雨无语的拿起棉签,可她都看不到伤口在哪里,只能凭着感觉擦药,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眦牙裂嘴的。

    董仪璇双手抱胸,靠在床尾静静地打量她,连清雨长着一副温婉良善的模样,穿着白色的套装,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长发飘飘,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味道。

    “连小姐,依诺笨好欺负,沈存希眼瞎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不代表我会纵容你继续伤害我的女儿,我希望你从沈存希家里搬出来,你开什么条件要多少钱我都答应你。”

    连清雨擦药的手一顿,她抬头望着董仪璇,她轻笑道:“给我钱么?可是怎么办?我要的不是钱。”

    “那你想要什么?”

    “存希的身心,你给不给得起?”连清雨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除了在沈存希面前装以外,她没必要在任何人面前装,包括宋依诺。

    董仪璇拧眉,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她微微俯下身去,逼近她,似乎要把她看清楚看彻底,“沈存希若是对你有半分的男女之情,刚才就不会扔下你去追我女儿。连小姐,如果你安静的离开,我会很感激,反之,也许我的手段并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对付一朵白莲花一个心机婊,还是绰绰有余。”

    连清雨捏着棉签,一用力,就将棉签生生折断,她微眯起双眼,说:“董总,据我所知,宋小姐的前夫是存希的侄儿唐佑南,宋小姐想和存希在一起,似乎不太可能。董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世界对女人有多不公平。这件事若真的闹开了,舆论也只会骂宋小姐恬不知耻,勾引前夫的叔叔,而不会怪责存希分毫。我要是您,真心疼女儿,就让她离开存希,免得毁人毁己。”

    “看来连小姐知道得不少,外界会怎么评判他们之间的感情我管不着,他们要在一起,势必需要面对各方面的压力。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人在他们还相爱的时候,制造各种误会来拆散他们。”

    连清雨失笑摇头,“我做什么了?我好像什么也没做,董总的反应似乎太过激了。”

    董仪璇垂下眸,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她说:“虽然我不知道之前你对依诺做过什么,但是她看到你那么大的反应,就已经猜到了,连小姐,人要自爱,别人才会爱你。”

    连清雨气不打一处来,董仪璇分明在暗讽她不自爱,她冷冷一笑,道:“董总,您有这个时间关心我,还是好好去管好您的女儿,拖着一副被人糟贱过的身体,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人倒尽胃口。”

    董仪璇怒不可遏,她扬起手就要给连清雨一耳光,手落下去时,她的理智叫停。她慢慢收回了手,不再跟她废话,“连小姐,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拎起手袋,转身出去了。

    连清雨瞪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眼里尽是怨毒,好自为之么?这句话似乎该送给宋依诺。

    ……

    宋依诺等自己的情绪平复了,她才起身走出厕所,她走到洗手盆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白得像鬼,眼圈红得像兔子,整个人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分外憔悴。

    她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泼在脸上,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重新补了妆,然后走出洗手间。乘电梯下楼,她走出公司,经过门前的大理石柱子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你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宋依诺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就看到斜倚在大理石柱子上的俊脸男人,她的心顿时慌张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沈存希直起身体,一步步朝她逼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她,似乎担心一眨眼,她就会再度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宋依诺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大理石柱子,她被迫停了下来。他身上凛冽的男性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双手下意识抬起,阻止他继续靠近,“沈存希,你不要再靠近了。”

    沈存希伸手捉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拉开,灼热的胸膛严丝合缝的贴在她胸前,他凤眸深黯地盯着她,薄唇轻启,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来,“躲,你继续躲!”

V115 唯一的惩罚方式

    -a?????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胸膛严严实实地碾压着她的,有点暧昧,像极了每次事后。他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宋依诺闭上眼睛。为此刻自己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感到羞耻,她应该用力推开他,给他一记耳光,骂他无耻,然后转身走人。

    可是她缺少这个魄力,就只能被他困得死死的。她狼狈地躲开他灼热的呼吸,扭头看着台阶下面的花坛,她的俏脸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她双手被他反剪压在身后,任她怎么挣扎都无际于公共课,她咬牙道:“沈存希,你躲开。”

    沈存希眉目间染了一抹戾气,他牢牢地锁住她的眼睛,语气冷得像冰天雪地的寒九天。“怎么,找到新靠山,我现在还碰不得你了?”

    宋依诺猛地回头,红唇堪堪擦过他冷冽的薄唇,一时间。他眸底火光大盛,盯着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她的心很不争气的抖了抖,唇瓣一阵发麻,她咬着唇,怒道:“沈存希,你再侮辱我一句试试。”

    沈存希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两人呼吸缠绕,近到他一掀唇,就能碰触到她的,她的脸不似刚才那样惨白,似乎被他呼出的热气染红了,他的心软了下来,“昨晚的事我不计较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想请问你,你要计较什么?”宋依诺冷笑道,他不分青红皂白骂她不甘寂寞,害她追着出租车跑。回去后和连清雨纠缠不清,早上连清雨还从他房间里出来,他还有理了?

    沈存希恶狠狠地瞪着她,这女人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么,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他不想再跟她废话,这女人矫情又作,就是欠收拾,他俯下头去,薄唇碾压上她的,肆意掠夺起来。

    宋依诺倏地睁大眼睛,随即满心都是抗拒,她拼命挣扎扭动起来,沈存希非但没放开她,反而入侵得更深,那力道仿佛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样凶狠。宋依诺浑身轻颤,唇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心里的疼痛加剧,她躲不开,索性也不躲了,张嘴狠狠的咬他。

    沈存希吃疼,他眸里迸出凶光,他微眯着双眸,固执得没有放开她,缠吻得更深。唇齿间的血腥味加重,这场掠夺与被掠夺的深吻,注定沈存希是主导者。

    宋依诺咬他,他也不肯放开,她无技可施,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咸湿的味道进入沈存希的味蕾,他挫败地松开她,舌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是她刚才咬的,他双眸紧紧地锁着她的,他压抑着怒气,低喝道:“哭什么,被我碰就这么委屈?”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眼泪落得更凶,他凭什么这么欺负她,她只不过爱上他了而已。

    看她越哭越起劲,最后还抽抽噎噎的委屈上了,沈存希烦躁地瞪着她,低吼道:“不准哭!”

    宋依诺看到他目光里的威胁,她连忙咬住唇不敢哭了,可是她的眼睛不是自来水龙头,眼泪说收就能收回去。

    沈存希看着她眼眶里裹满了泪,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显得十分可怜,那模样就像是在控诉他是个恶霸,欺负柔弱的小姑娘,他心里更添了一抹烦躁与郁气,他倏地放开她,说:“哭,接着哭!”

    宋依诺被他搞懵了,她泣声道:“哪有人这么霸道,一会儿让人家不准哭,一会儿又让人家哭。”

    沈存希瞧着她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吵架伤神伤肝还伤心,“你接着哭,我会吻到你不哭为止。”

    宋依诺一愣,随即用力推开他,一言不发的向台阶下走去。沈存希急走两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手腕用力,将她拽回怀里,不悦地瞪着她,“到底为什么这样?依诺,如果我没记错,昨晚是你给了我一耳光,还非得去捡别的男人的外套,惹我不高兴的是你,现在给我下脸的也是你。”

    “你真的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还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面前装傻?沈存希,你大可不必这样。反正你已经得到我了,新鲜感也过了,咱们好聚好散。”是她太天真,相信了他天长地久的甜蜜谎言,这世上哪里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沈存希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气得恨不得打她一顿,他怒道:“什么好聚好散,你给我说清楚,不要打哑谜,我听不懂。”

    宋依诺气苦,她都抓了现行了,他还说听不懂,是不是真的要捉奸在床,他才会承认?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第一次没甩开,又甩了一次,还是没甩开,她也怒了,气得直跺脚,像个撒泼的野猫一样,“沈存希,你放开我,求求你,你要甩了我也不过是一句话,不用刻意叫我过去看戏。”

    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业之峰的员工陆陆续续回办公室,看到他们站在门口争吵,不由得都看了过来。沈存希在桐城没几个人不认识,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还是第一次见。

    沈存希见他们已经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观赏,他抓住她的手腕,往停车场走去。宋依诺不肯配合,他大手直接搂过她的腰,将她半抱半拽的拽到座驾旁,拿钥匙解了锁,将她塞进副驾驶座。

    宋依诺哪里肯就这么妥协,她推开门要下去,沈存希堵住门口,低声威胁,“宋依诺,你再惹我,我不介意让他们欣赏一出大尺度的车震。”

    “……”宋依诺仰头看他,知道他说到做到,她缩回去坐好。

    沈存希甩上门,“砰”的一声巨响,已经显示他的耐性到了尽头。他坐上车,偏头看着副驾驶座看向窗外的小女人,他无声叹气。昨晚他就不该离开,好几天没看到她,下了飞机就止不住的想她,想给她一个惊喜还扑了空,他想象的那些浪漫的事情一件没实现,两人反而还大吵了一架。

    他倾身过去,这个动作似乎惊吓到她,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警惕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沈存希瞧她这模样就来气,语气恶劣道:“干你!”

    “……”宋依诺瞪圆了眼睛,明明他的话无耻又下流,可偏偏不会让人觉得猥琐,反而还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

    见他伸手过来,她下意识双手抱住胸,“你别乱来。”

    沈存希邪恶的靠过气,薄唇贴在她耳边,往她耳蜗里吹气,他说:“你是不是特别期待我在车里对你做点什么?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就辜负了你的愿望?”

    宋依诺身体一重,她吓得闭上眼睛,身体轻颤起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让他这么一撩拨,就有点把持不住。这个死妖孽,她手臂蓄了力,刚要推开他,却听“咔嚓”一声。她连忙睁开眼睛,就见沈存希已经退回去坐好,将车子开出停车场,而她身上系好了安全带。

    他刚才是要给她系安全带?

    沈存希偏头看了她一眼,调笑道:“很失望么?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要不改天试试在车里做是什么感觉?”

    “……沈存希,你不说话你会死啊。”宋依诺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她怒火中烧,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屈居下风的那个?明明一开始,他们不是这样的。

    “会。”沈存希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像x光一样似乎能肢解了她身上的衣服,让她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赤果果的,然后就听他意味深长的道:“会憋死。”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了,宋依诺脸颊通红,索性偏头看着窗外不理他。

    沈存希开出去一段路,他时而看她一眼,她在身边,他就感觉到格外安心。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刚握住,她就挣开了,他皱眉,“手给我。”

    “不给。”宋依诺无语极了,这人怎么开车都不知道安分一点。

    沈存希看了看后视镜,见后面没有车,他故意晃了一下方向盘,宋依诺吓得不轻,转头瞪他,“沈存希,你好好开车,我还不想死。”

    “手给我!”沈存希重复了一次。

    宋依诺怕他分神出车祸,只得不情不愿的将手伸过去,下一秒,就被他扣住,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间,与她掌心相对,十指紧扣。

    很温柔缱绻的动作,与他的强势霸道背道而驰。

    沈存希直视前面路况,他问道:“诺诺,昨晚是我太过了。”

    宋依诺看着他,心里苦涩,他是在为他昨晚和连清雨睡了向她道歉吗?可是这种事,怎么可能一句道歉就能够原谅?“沈存希,我们分手吧。”

    沈存希猛地抓紧方向盘,紧扣着她手的五指也蓄了力,他偏头瞪她,“该死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都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宋依诺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因为车身随着他的话开始晃动起来,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你先好好开车,到了家我们再谈。”

    沈存希也意识到这样太危险,刚才他故意整她是一回事,这会儿真的被车撞了,他也会后悔一辈子。他放开她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到金域蓝湾。

    ……

    公寓里,沈存希坐在沙发上,看着在玄关处磨蹭的宋依诺,他眉峰紧蹙,朝她伸手,“过来。”

    宋依诺换了鞋子,她走进客厅,看他神色阴郁,她有点害怕,她说分手,好像惹毛了他。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她双手交握,道:“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懂吗?”沈存希神情紧绷,刚才她说分手的话彻底激怒了他。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吵完后也能加深彼此的感情,但是动不动就说分手,他就接收不了,也无法纵容。

    宋依诺看着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没有再挑衅他,像蜗牛一样慢腾腾走了过去,刚到沙发边,就被他伸手拽住,用力一拉。

    她惊呼一声,摔坐在沙发上,下一秒,她身上一重,她抬起头来,就看见他压在她身上,她心跳一滞,连忙想坐起来,他却压得更紧,“你刚才在车里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她对上他怒不可遏的凤眸,他浑身上下的肌肉似乎都蓄着怒气,**的硌得她难受,她皱眉道:“你先放开我,我们坐好了谈。”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沈存希看着身下的女人,眉峰打了个结,眸里汹涌着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焚烧,她要是敢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他非得办了她不可。

    “你让我说什么?”

    “为什么和我说分手?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廉价,让你随随便便就能把分手说出口?”沈存希不和她打哑谜,他要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包括她突然提分手的原因。

    他怀疑,是不是他离开的这几天,老头子又找上她,迫他和她分手。

    宋依诺错开目光,她幽幽道:“沈存希,这不是你想跟我说的话吗?”

    “什么我想和你说的话?宋依诺,你给我说清楚!”沈存希怒了,他什么都没说,偏偏被她扣了这么大顶帽子,他要想和她分手,他会在这里哄她?

    宋依诺的下巴被他捏着,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他眸里的火光映天,清晰的倒映着她的模样,他们离得这么近,又离得那么远,她说:“沈存希,你都和别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

    “什么我缠着你……你刚才说什么?”沈存希一开始只注意到后半句话,忽然意识到她前面说了什么,他剑眉紧蹙,“我和谁**了,我怎么不知道?”

    宋依诺气苦,她用力推他,“我亲眼看见的,你还跟我装傻,沈存希,我很笨,但是我眼睛不瞎。”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压在沙发上,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把话说清楚,你亲眼看见什么了?”

    “今天早上,我看见连清雨穿着我的睡裙从你房间里出来,你们昨晚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话已经说清楚了,你放开我。”宋依诺大声吼完,就用力挣扎起来,可是她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让两个人的身体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她甚至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她倏地僵住,惊愕地盯着他。

    沈存希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业之峰,她看见他的样子像是看着一只惹人厌的苍蝇,原来她早上去过依苑,“依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把清雨当成妹妹,跟她之间的关系绝对清白。而且你说她穿着你的睡衣从我卧室里走出去,那不可能,她也只是把我当成哥哥一样依赖。”

    “所以你认为我是在说谎了?”宋依诺瞪着他,她不想说的,免得他以为她侮辱他心中的白莲花,但是她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没有,我不是说你在说谎,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或许她刚好经过我的房间门口,被你看到了也说不一定。”

    “那你是不相信我了?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说话。”宋依诺剧烈挣扎起来,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她就知道,就算她说了,他还是会维护连清雨。

    “宋依诺!”沈存希咬牙警告道,“我们现在是在沟通,我不想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我对你是怎样的你感觉不到么?我要是想跟她在一起,过去那么多的机会,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后,才和她偷偷摸摸在一起,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肮脏的人吗?”

    “但是你不信我,昨晚你骂我不甘寂寞,你不信我,现在我说连清雨,你还是不信我。其实我们之间会争吵会误会,就是因为你不信我。”宋依诺委屈道。

    “那你相信我了吗?我不清楚为什么清雨会从我房间里出来,但是既然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拽着她进来问清楚,找我当面对峙,但凡你对我有一丁点的信任,你都不会一走了之。”沈存希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肺都要气炸了。

    “我……”宋依诺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她不信任他,所以她连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她怕结果是她看到的那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

    沈存希翻身从她身上坐起来,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烟雾从他薄唇里吐了出来,客厅里烟雾缭绕,他心头的烦躁却越来越甚。

    宋依诺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偏头望着他,他抽烟的动作很性感,让人不由得着迷。但是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欲夺他手里的烟,“你别抽了行不行?”

    沈存希手臂一让,她扑了个空,直直的扑进了他怀里,沈存希一手搂住她的腰,垂眸看她,薄唇微启,将烟雾全吐到了她脸上,“投怀送抱?”

    宋依诺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牢牢扣住腰,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沈存希将烟蒂丢进烟灰缸里,将她抛进沙发里,重新压上她的身体,他的长指慢条斯理的解着衣扣,他说:“宋依诺,你给我看清楚,我昨晚有没有背叛你。”

    他话音刚落,西服外套就从他身上飞了出去,接着是衬衣。

    宋依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心惊胆颤地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沈存希很快将自己上身剥干净,他背对着她,邪恶道:“你哪次没被我做到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照我被饿了几天的需求,我昨晚要是有别的女人,身上不可能干干净净,一点痕迹没有。”

    “……”宋依诺无语到极点,她看着他的后背,上面有些浅淡的痕迹,那是在c市时,她在他身上印下的印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撇了撇嘴,“说不定你对她很温柔。”

    “宋依诺,你不诬陷我出轨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沈存希气得脑仁直抽,他捏住她的下巴,怒气喷在她脸上,锐利的目光逼迫着她,他说:“好,这些都还不能让你满意,那我就做到你满意为止。”

    他说完,薄唇压了下去,噙住她的唇用力吻了起来。宋依诺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双手欲推开他,反被他扣住举过头顶,他的吻越来越狂肆,她像海上的一叶扁舟,被汹涌澎湃的海水拍打着,几欲灭顶。

    沈存希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昨晚没有女人,到最后,宋依诺拼命哀求他放过她,他听到她求饶的声音,非但没有放过她,反而更兴奋,一遍遍的侵占她,食髓知味般,不知疲倦。

    宋依诺终于明白,满腹怨气的男人招惹不得,她被他折成无数种她想象不出的姿势,供他品尝,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的霓虹灯光洒落进来,她有种今夕是何夕的恍惚。她记忆的最后,是他不知厌倦的冲撞。

    她动了动酸痛的身体,感觉身后的男人在苏醒,下一秒,她被他翻身压住。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黑暗里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俊脸,惊恐交加,“不要……”

    她的声音未落,就被撞得零散开来,耳边传来他邪肆的声音,“宝贝,我把公粮都交给你了,现在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宋依诺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是要从天亮做到天黑,再从天黑做到天亮吗?这个杀千刀的妖孽,她又累又饿好不好?

    “你走开,我好饿。”

    “这不正喂着你吗,胃口怎么这么大?”沈存希轻拂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揶揄,动作却丝毫未停。

    宋依诺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不…要…了……放开我……”

    “不要么?那下次遇到这种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沈存希声音暗哑,他停了下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颊边的头发被汗打湿,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风情来。

    宋依诺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到了答案,“我不会再逃避,我会找你问清楚,不会再胡乱定你的罪,也不会随随便便说分手。”

    沈存希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愉悦道:“真乖,不过先把这次的惩罚受了,长点记性。”

    “沈存希,你滚开,啊!”

    沈存希说到做到,缠着她做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放她去休息。中途她一直抽抽噎噎的叫饿叫累,他铁石心肠似的,不管她怎么哀求,他都没有放开她。

    骂她,他舍不得,打她,他更舍不得,骂不得打不得,他能想到惩罚她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他要让她记住,不信任他的后果。

    而经过这件事,他亦开始反省。他爱她,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信任,说到底,这次的争吵还是因他而起。如果他足够信任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趁虚而入。

    看她倦极睡去的容颜,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心疼不已,倾身吮干她脸上的泪,他起身下去。去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拿毛巾仔细将她的身体擦拭了一遍,然后拉过薄被盖住她的身体,他端起水盆转身出去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他弯腰捡起衣服,有他的有她的,她的衣服几乎被他撕成了破布,不能再穿了,他丢进垃圾桶里,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重新开了机。

    所有的未接来电他都自动忽视,直接打给了严城。严城半夜三更接到老板的电话,他满腹怨气,“老板,麻烦您看看时间,现在还没天亮啊啊啊啊。”

    “明天叫人把秋季的新装送到金域蓝湾来,男装女装都要。”沈存希无视他的怨言,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严城气得抓狂,他咬着被子哀怨极了。

    沈存希继续捡衣服,捡起西装时,一支录音笔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滑落出来,他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录音笔,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捡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

    他把玩着录音笔,他眯起双眸,老头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给他一支录音笔想做什么?

    沈存希把玩着,也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按钮,录音播放,里面传来宋依诺的声音。他皱眉,怎么是宋依诺的声音?

    “恨,恨不得他死!”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找到你,请求你原谅他,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我的不幸都是拜他所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沈存希心底大震,他盯着录音笔,一颗心揪成了一团,这是宋依诺的声音,她和老头子在说什么事,他心知肚明。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恨意,几乎让他窒息。他按了重播,录音无限的循环播放,她说恨不得他死,他说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如果她知道当年毁了她一切的那个男人是他,她会不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永世不再见他?

    ……

    唐佑南偷偷潜入沈老爷子的书房,他像无头苍蝇一般,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爷爷一定刻意隐瞒了什么。

    他拉开抽屉,将自己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一点蛛丝蚂迹都没有翻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吓得不轻,连忙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躲到书架后面去。

    他刚藏好,阿威已经推开门,沈老爷子走了进来,他道:“阿威,我让你盯紧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老爷子,四少和宋小姐和好了,这次四少去c市,宋小姐随后也跟过去了,看样子两人感情很深,恐怕拆散不开了。”阿威如实回道。

    “孽缘啊孽缘。”沈老爷子气得捶胸顿足,“这都是造了什么孽?让他们这样纠缠不清?”

    “老爷子,您别太激动了,医生说您最近的血压偏高,不能再激动了。”阿威连忙道,“我一直都有句话,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沈老爷子摆了摆手,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四少对宋小姐感情深厚,除了五年前的愧疚,也有对她这些年的遭遇的怜惜,这一切都是他造成,他一心想要弥补想要赎罪,您越是阻止,就越会触中他的逆鳞,加深他要得到宋小姐的决心。”

    沈老爷子皱眉,“我为他好,他还不领情了?”

    “老爷子,您想想您年轻时血气方刚的样子,再想想四少,目前的情况,您越是想拆散他们,反而会弄巧成拙,让他们爱得死去活来,更不愿意放手。还不如您息事宁人,由着他们去,也许等新鲜感一过,两人性格不合什么的就分了。”

    沈老爷子走到书桌后坐下,他看着阿威,沉叹一声,“阿威,你了解老四吗?他这样要死要活的要得到一个女人,他会轻易放弃?不,性格不合在他们身上完全不会,老四这个孩子与我年轻时候太像了,即便他看起来冷漠霸道,不喜亲近人,但是对爱人,他会一让再让,无底线的退让以及包容。”

    “老爷子,既然您这样了解他,又何必硬要拆散他们?四少从小背负着弄丢六小姐的愧疚,还未成年又亲眼看见夫人葬身火场,接着又被您抛弃,他的心很苦,好不容易爱上了宋小姐,您为什么不成全他呢?”阿威语重心长道。

    沈老爷子眉间打了个几个褶子,他挥了挥手,说:“阿威,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阿威还要再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出去了。

    沈老爷子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被夜色笼罩的山脉,像老僧入定般,许久都没有动。

    唐佑南躲在书架后面,听到他们这番对话,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威叔的话到底想要说明什么,他为什么会说四叔对依诺有愧疚,而且她这些年的遭遇还是四叔造成的。

    五年前,五年前,莫非……

    他猛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老爷子的背影,他忽然从书架后站出来。沈老爷子听到书架那边的动静,他转过身来,对上唐佑南震惊的目光,他一点也不诧异,“我以为你要在那里躲到我出去以后才出来。”

    刚才他往窗边走去时,就看到唐佑南躲在那里,他没有点破,是在等他自己走出来。

    唐佑南一步步走到沈老爷子面前,他说:“爷爷,刚才您和威叔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佑南,你和宋依诺已经错过了,你接受现实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伤人伤己。”沈老爷子慈爱地望着他,他不接受宋依诺成为四儿媳妇,固然是担心别人会指指点点,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怕伤害这个孙子。

    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变成如今的四婶,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爷爷,我和依诺没有错过,我会将她找回来,但是刚才您和威叔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五年前,您们该不是说五年前强夺了依诺第一次的男人是四叔吧?”唐佑南满面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怎么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原来兜兜转转,他还是败在了沈存希手里,他怎么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沈老爷子皱眉,“佑南,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说。”

    “我胡说?那您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您只要回答是与不是。”唐佑南咄咄逼人的盯着沈老爷子,太可笑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沈老爷子盯着他,他的神情山雨欲来,似乎只要他回答是,他就会毁天灭地。他一直阻止沈存希和宋依诺在一起,不就是担心叔侄俩会反目成仇?

    可是刚才,他们的对话竟被他听了去,他咬了咬牙,说了人生中第一个谎言,“不是,五年前你四叔和宋依诺没有任何交集。”

    唐佑南深深地盯着沈老爷子,那目光似乎要将他看透,直到沈老爷子不悦的皱紧眉头,他才收回目光,他说:“爷爷,我知道您从来不会说谎,我相信您,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沈老爷子重重的松了口气,看见他转身,他急道:“佑南,放弃宋依诺吧。”

    “这件事不劳爷爷您操心,五年前若不是您和我爸妈联手反对,或许我和依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当年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会找回来。”唐佑南说完,快步离开。

    沈老爷子站在书房中间,他的太阳**突突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唐佑南离开书房,他快步下楼,直到走出别墅,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给我查查五年前我结婚头一天,我四叔去过的地方,任何一个细枝末节的地方都不许放过,我要全部知道。”

    挂断电话,他胸口疼得快要炸开来,五年前,毁了依诺毁了他们婚姻的那个人居然是沈存希,呵呵,这是他听过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颜姿从别墅里追出来,她一把拽住唐佑南,怒道:“佑南,你刚回来又要去哪里?你说说你最近在家里住了几次?”

    唐佑南神情疲惫,他垂眸盯着母亲,忽然问道:“妈,五年前依诺被人强?暴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什么强?暴?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颜姿蹙紧眉头。

    唐佑南摇了摇头,他抽回手,“没事,我就是问问,您知不知情,都没有任何影响,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您进去吧。”

    颜姿感到非常奇怪,她看着他荒凉的背影,总觉得他变了,可是到底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以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

    沈存希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翻来覆去的听着这段录音,这短短几句话,将他心里的奢望推入了无间地狱。无论他如何洗白,都改变不了他是个**犯的事实。

    他甚至想都不敢想,若是让她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她会怎样看待他?当她眼中的情意变成了绵延不绝的恨意与轻蔑,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他想得脑袋都要炸开来,却仍是想不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在商场上,他杀伐决断刚猛过人,从来不担心后果,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敢往前冲,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但是这个办法,无法用在感情上。感情有太多的变故,他赌不起。他承认,他害怕了,这种害怕随着她对他的依赖与感情渐深,而逐渐加深。

    她越是爱他,他就越是害怕失去她,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对他的恨意。

    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他连忙站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匆匆走进卧室。外面天已经大亮,初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来,床上的女人睡姿很不老实,双腿压着薄被,光着身体躺在被子上。尽木扑划。

    他走过去,弯腰将薄被从她双腿间抽出来,重新盖在她身上,没过几分钟,她又蹬开。她的睡姿这么不老实,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不厌其烦的给她重新盖上。

    没过一会儿,她又要蹬开,这次沈存希牢牢的压着她的腿,冷声威胁道:“再敢蹬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睡梦中的女人还是很识时务的,瞬间老实了。

    沈存希躺在她身旁,将她柔软的身体拉入怀里,他轻轻拂开粘在她颊边的头发,在她白里透红的俏脸上印下一吻,他轻声喊她,“诺诺,诺诺……”

    宋依诺不堪其扰,她烦躁的往他怀里缩去,带着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不满道:“好困,你别吵。”

    沈存希搂着她,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道:“诺诺,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就是五年前占有你第一次的男人,你会不会原谅我?”

    怀里许久都没有动静,他的心陷入无尽的绝望中,几分钟后,怀里响起了轻微的打鼾声。他一怔,忽然悲怆的笑了起来。

    他知道,从这以后,直到东窗事发,这个问题他再也问不出口。他紧紧地搂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

    宋依诺再度醒来,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身后紧贴着一副灼热的胸膛,她转过身去,看到沈存希落拓的俊脸,他下巴生出许多的胡茬,青青的,多了几分野性与不羁。

    她想起昨天的战况,是从未有过的激烈。以往他要她,都会带着怜惜,首先满足了她,才会再满足自己。但是昨天,他的态度从始至终没有软过,他是要用这种方法让她记住,不要随随便便说分手,也要不随随便便的误会他。

    身体像是被火车碾压过,浑身上下都像被拆散重组一般,感觉都不是她的了。她小心翼翼从他怀里爬出来,实在饿得不行了,她要出去找吃的。

    宋依诺刚起床没多久,沈存希就醒了,他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往旁边一捞,没有捞到人,他睁开眼睛,看见床的另一侧空空的,他瞬间就惊醒了,他连忙坐起来,跳下床,就往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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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报纸头条爆她的照片

    ??-----宋依诺站在流理台前准备吃的,她身上穿着一件男式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此刻她双腿发软,只能将身体的重量倚靠在流理台上。才能勉强站稳。

    “诺诺,诺诺……”身后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她刚转过身去,就撞进男人坚实的怀里,男人荷尔蒙的味道沁入心脾,她的心狠狠颤了颤,思及昨夜的疯狂,她刚要推开他,他的薄唇已经落了下来。

    呼吸瞬间被夺,他的吻激狂,甚至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慌,将她紧紧缚住,让她格外揪心。宋依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揽住他的脖子,似安抚的回吻他。尽斤吉圾。

    男人经不住撩拨,他急喘了一声,一边吻她一边将她抱起。放在一旁干净的流理台上,加深了这个吻。宋依诺感觉到他的失控,可是她很累,她堪堪避开他灼热的吻,哑着声音道:“我不要了。”

    沈存希停了下来。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翼唇上,他气喘吁吁道:“依诺,不要离开我,不要再轻易和我说分手,听到了吗?”

    宋依诺脸上痒痒的,她笑着要躲开。又被他抓了回来,瞧他的眼神格外认真与执着,似乎她不给他一个答案,他就不会罢休。

    她被他瞧得脸红心颤,手指狠狠戳了戳他**的肌肉,结果没把他怎么样,反而把自己的手指戳痛了,她苦着脸道:“好硬。”

    刹那间,沈存希眸里的火光连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要让她融化在他火热的目光下。他抓住她胡闹的小手,送到唇边。张嘴啃了一下,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又性感,“大清早的这么撩拨我,是打算今天一天都不想下床了,嗯?”

    最后这个字透着无尽的慵懒之意,缠绵悱恻。

    宋依诺猛地缩回手,俏脸迅速红透,似乎下一瞬就会溢出血来,她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存希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流理台上,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他偏头去找她的眼睛,非要她看着他,他说:“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宋依诺装傻。

    沈存希凑过去,一脸的威胁,“是要我再做一次,让你想起来?”

    宋依诺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摇头。他在那方面的需求已经够惊人了,昨天一整天更是做得刷新了她的认知,再来一次,她会死在床上的,“哦,我知道了。”

    她的回应有点高冷,显然与他索要的承诺相差太远。他凤眸微眯,大掌伸过去,正欲掀开她的衬衣,她连忙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她不甘心道:“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好累,你别再来了。”

    她咬那一些,对他来说不过是隔靴挠痒,根本算不上什么,他眸里溢满了笑意,看她在准备午餐,他将她抱起来,转身走出厨房。

    宋依诺吓得连忙蹬腿,想要从他怀里跳下来,“沈存希,你干什么?”

    “啪”一声,她的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她顿时安静了,沈存希将她放在客厅沙发上,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低哑道:“乖,自己看会儿电视。看在你昨晚把我喂得很饱的份上,我去给你做饭。”

    宋依诺摸着额头,看他转身向厨房走去,他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子弹内裤,身材好得让人尖叫流口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依诺拍了拍额头,懒洋洋的蜷缩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

    ……

    唐佑南从沈宅出来,他直接开车去了金家岭。宋子矜接到他的电话相当开心,她刻意打扮了一下才下楼来。看到唐佑南的车停在路边,她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佑南,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唐佑南回头看着她,那目光让宋子矜感到陌生,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佑南,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吗?”

    唐佑南收回目光,他直视前方,“子矜,我听说五年前你见过强?暴宋依诺的那个男人,你现在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宋子矜心头一跳,“佑南,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见过那个男人?”

    “是么,但是有人看到你从那家快捷酒店里出来,你若再对我撒谎,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唐佑南声音淡漠,却隐含威胁。

    宋子矜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过了半晌,她说:“我没见过,当时房间里很黑,我一进去,那个男人就扑过来脱我的衣服,我吓坏了,用力推开他,然后逃走了。”

    唐佑南偏头看着她的眼睛,他说:“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宋子矜咬唇,她为什么会去,自然与她父亲脱不了关系,那天晚上,爸爸将她送到离家不远的快捷酒店,让她去楼上送一份文件,她不疑有他,刚进去,就被男人压倒在床上,屋里实在太黑,她根本看不清男人长什么样子,她吓得要命,然后推开男人跑了。

    跑出房间,她浑身直发抖,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遭遇,而那个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宋依诺,却要嫁给全城英俊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她越想越不甘心,就给宋依诺打电话,告诉她她在快捷酒店的1101房间里等她,她有话要跟她说。当时宋依诺一点防备都没有,她躲在长廊尽头,看见她高高兴兴进了房间,没过几分钟,就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是宋依诺的第一次,毕竟她和唐佑南谈恋爱谈了三年,唐佑南那样的贵公子哥,怎么可能不碰她?听到她一直在哭,她心里其实挺内疚的,但是一想到她马上要风风光光地嫁给唐佑南,她心里那点愧疚就被嫉妒取代。

    她想,这是宋依诺咎由自取。后来她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来接她,然后离开了快捷酒店。

    那晚到后半夜,宋依诺才回来,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听到楼下的动静,她连忙爬起来,偷偷拉开门,透过门缝,她看见宋依诺脸色惨白,她的衣服应该已经被男人撕碎,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衬衣,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子矜垂下头,捏造了一个谎言,“你知道的,第二天就是你和依诺的婚礼,依诺亲生母亲那边的亲戚来参加婚礼,爸爸担心将他们安置在家里,会让妈妈不高兴,就让我带他们去快捷酒店住。”

    唐佑南皱眉,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你真的没有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我真的没有。”宋子矜义正严辞道。

    “那依诺为什么会去那里?”

    “依诺的亲戚住在那里,她出现在那里很正常啊。”宋子矜绝口不提是她打电话把宋依诺叫过去的,若是唐佑南知道是她毁了宋依诺,毁了他们的婚姻,他一定会恨死她。

    当年她陷害宋依诺时,只是嫉妒她嫁得好,还有一个这么深情的男人爱她,她并没有想要得到唐佑南的意思。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间,她竟和唐佑南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唐佑南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看出她有没有撒谎的痕迹,宋子矜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直到他移开视线,她才轻呼了口气,他好像没有怀疑。

    “我知道了,你下车。”唐佑南发动车子,面无表情道。

    “佑南,我们好久没见,你……”

    “我让你下车,你听不懂么?”唐佑南转头瞪着她,黑眸里的多了一抹不耐烦。

    宋子矜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他现在重新追究往事,她很担心他会查到她陷害宋依诺的事,她不敢激怒他,只得拉开车门下车,副驾驶的车门刚关上,兰博基尼已经像离弦的箭急射出去,轰隆隆作响,转眼就消失在前面的路口。

    宋子矜扶着腰,看着空荡荡的路口,她的心也空落落起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并且他也已经和宋依诺离婚,唐佑南为什么突然追究这件往事?

    唐佑南开车驶到金域蓝湾外面,他偏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小区,心口漫过强烈的痛楚。听到爷爷与威叔的对话,他几乎已经肯定,五年前的男人就是沈存希。

    怎么会这样?导致他和依诺分开的人,居然是沈存希。

    依诺,你知道吗?现在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有多伪善?五年前他毁了你毁了我们的婚姻,五年后,他又装作深情款款来接近你,你要是知道你爱上的男人有多么卑鄙,你还能再毫无芥蒂的和他在一起吗?

    ……

    吃过沈存希亲手准备的爱心午餐,宋依诺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沈存希整理好厨房,他走进客厅,就见到她这么慵懒倦怠的一幕。他缓缓走过去,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将她的脑袋放在膝盖上,“很困?”

    宋依诺眼皮耷拉着,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弧影,她眼眶乌黑,严重缺少睡眠。他轻抚她的头发,昨天大抵是气狠了,他才会下狠手折腾她。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俩在一起做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无所顾忌,很快乐。

    “别闹我,我想睡觉。”宋依诺有气无力道,刚才也是饿醒的,要不然她会直接睡个天长地久。

    沈存希瞧她可爱的样子,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我抱你回房间去睡,天凉了,睡在沙发上容易着凉。”

    宋依诺翻了个身,将脑袋缩进他怀里,她摇头,“不要,我就想睡这里,你别吵,让我睡会儿。”

    “好。”沈存希不忍心再闹她,让她安心休息。不一会儿,她就睡沉了,沈存希没什么睡意,安静的陪着她。过了许久,门铃响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将宋依诺放在沙发上躺好,拿薄被盖在她身上,起身去开门。

    严城站在门外,看到boss大人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子弹内裤来开门,那超模一般的身材好得让你羡慕嫉妒恨。他困难的咽了口唾沫,回头看见来送衣服的专柜销售员一脸花痴的样子,他轻咳了一声,“沈总,这是最新款的……”

    他话未说完,就被沈存希打断,“等着。”

    “不是……”严城还要再说什么,防盗门却当着他的面关上了,然后久久都没有动静。

    沈存希走回到沙发旁,将沙发上的女人公主抱的抱起,然后送回房间,他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穿上,重新打开门,冷冷地走回客厅。

    严城连忙让人把衣服送进去,沈总有撕衣癖,已经不是第一次让他去给宋小姐买衣服了,这次送来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沈总蹂躏光,想想就觉得沈总有钱,实在太任性了。

    等专柜的工作人员将衣服挂进次卧的衣柜里,沈存希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专柜工作人员迅速离开,严城站在客厅里,正准备向沈存希汇报今天的行程,沈存希大手一挥,任性道:“把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不要来打扰我。”

    严城泪流满面,今天有好几个重要的会议,他已经很善解人意的将早上的会议调到下午了,结果他去说要取消,老板,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啊?

    “我知道了,沈总,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沈存希不耐烦的盯着他,严城立即明白过来,他连忙转身离开,走到门边,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沈存希,道:“沈总,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听说唐少在调查五年前的事情,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沈存希下意识扫了一眼主卧室,卧室门关着,宋依诺已经睡沉,但是他依然担心他们的对话被她听见,他拿起钥匙,道:“出去说。”

    严城会议,率先开门出去。

    楼梯间里,沈存希倚在扶手上,昏暗的光线里,他眉目间似凝结了冰霜,“他查到些什么?”

    “五年前,我已经将快捷酒店的监控录相带销毁,当时见过您的人都处理干净了,他暂时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我担心他迟早会查出点蛛丝蚂迹,这对您和宋小姐来说,不是好事。”严城担忧道。

    沈存希眯起双眸,他忽然想起宋依诺曾经说过的话,现实中有很多事,我们越逃避越会受伤,他是否应该向她坦诚?就算她不肯原谅他,至少好过她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到那时,也许他们之间就真的不可能了。

    “我知道了。”

    严城看着沈存希,他向来是个勇往直前的人,很少因为什么事而徘徊犹豫,但是在宋小姐这件事上,他似乎失去了以往的英明与果决,“沈总,您和宋小姐经历了大风大浪,她一定能够理解您当时的迫不得已。”

    沈存希按了按疼痛的太阳**,轻声道:“严城,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沈总。”严城点了点头,推开安全门离去。

    沈存希倚在扶手上,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含在嘴边,幽蓝的火焰衬得他的五官更加俊逸不凡。他点燃了烟,长长的吐了口烟雾,猩红的光在昏暗的光线里忽明忽暗,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告诉她这件事。

    再等等吧,等他们的感情更稳定一点,他一定会亲口告诉她。

    可是他却不知道,因为他这一时的软弱,却错过最佳求得她原谅的机会。

    ……

    宋依诺睡得迷迷糊糊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闭着眼睛,手在床头柜上乱摸着,摸到手机,她接通,放在耳边,睡意朦胧道:“我是宋依诺,你哪位?”

    “依诺,我是妈妈,昨天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你,你还好吧?”董仪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潮,这座城市发展得非常快,整个城市中心已经看不到二十年前的旧建筑。她每次站在这里,都觉得这座城市很陌生。

    宋依诺瞌睡都惊醒了,她翻身坐起来,四肢酸痛得厉害,浑身都没有力气,她抬腕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过去五年,她从来没有下午四点还赖在床上的经历,看来真应该去找工作了。

    “嗯,我没事,您别担心。”宋依诺轻声道。

    “你没事就好,对了,我看到你投去别的公司的简历了,依诺,来业之峰帮我好不好?你在我身边工作,我才能放心。”

    宋依诺没有立即回话,在董仪璇再次催促时,她说:“我考虑一下。”

    “依诺,谢谢你愿意考虑。”董仪璇激动道。

    宋依诺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董仪璇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她道:“依诺,你好好休息,我等你的答复,我先挂了。”

    “好。”宋依诺挂了电话,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沈存希长腿一迈,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极具压迫感的逼近她,在床边站定。

    他弯下腰来,双手撑在床垫上,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醒了?”

    “嗯。”宋依诺脸红了红,她羞涩的垂下头,“你没去上班吗?”

    沈存希在床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嗯,在等你醒来。”

    宋依诺坐在他腿上,他每次这样霸道的将她抱进怀里时,她就感觉在他面前的自己一点重量都没有,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就抱起她。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明明昨晚下力气的人是他,结果快累死的人却是她,上帝在创造人类时,对女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沈存希捏了捏她没几两肉的细腰,轻叹道:“你要多吃点饭,这么瘦,怎么经得起我折腾?”

    宋依诺的脸瞬间红透了,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沈存希顺势松手,大掌在她臀上轻拍了拍,“去洗漱换衣服,我们一会儿去约会。”

    宋依诺梳洗完出来,沈存希已经穿戴整齐,他手里拿着一条领带,等着她给他系上。宋依诺缓缓走到他身边,笑着接过领带,踮起脚尖,沈存希十分配合,双手扶在她不堪一握的柳腰上,任她给他系领带。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帮我系领带吗?”沈存希垂眸,看着她认真的打着领结,哑声问道。

    宋依诺抬起头,目光撞进他格外深邃的凤眸里,她摇了摇头,“想奴役我?”

    沈存希轻笑着摇头,“在床上奴役你就够了。”

    宋依诺翻了个白眼,这人调戏起她来,真是脸不红气不喘。沈存希瞧她的样子,微微皱眉,“你下次再翻白眼,当心我让你下不了床。”

    “呃?”

    领带系好,沈存希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走吧,我们去约会。”

    车子驶进郊区一家飞行俱乐部,沈存希下车,牵着宋依诺的手去了停机坪。这里汇聚桐城最有钱的少爷们的私人飞机,沈存希牵着宋依诺来到一架通体白色的直升机旁,机翼上有一头奔跑的猎豹,看起来栩栩如生。

    宋依诺惊奇不已,“这是……”

    “我们的飞机,叫希诺号。”沈存希凤眸深邃又闪亮,像是午夜的寒星,要将人溺毙在里面,宋依诺围着希诺号转圈,兴奋极了,“好漂亮的直升飞机。”

    沈存希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熠熠发亮的眼睛,就知道她很喜欢这个礼物。他走到她身边去,诱惑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可以吗?”宋依诺期待的望着他,她还从来没有坐过直升机。

    “当然。”沈存希拉开副驾驶位的舱门,握住她的手,让她坐上去。宋依诺第一次坐上直升飞机,她兴奋得不得了,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就像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新奇。

    沈存希坐进驾驶舱,他倾身过去,拉过安全带给她系上,宋依诺见状,她震惊不已,抬头望着沈存希,“沈存希,我们……”

    “带你去看落日。”沈存希俯下头,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咬了一下,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颤,他莞尔一笑,这丫头敏感得不像话,总是能带给他意外惊喜。他拿起耳机给她戴上,然后退回到位置上系安全带。

    宋依诺呆呆地看着他系上安全带,然后请求飞行,她震惊地说不出话,直到直升机平稳的升上半空,她才有了真实感,她偏头看着他,他戴着耳机,帅得让她想扑上去啃一口,她惊奇道:“沈存希,你会开飞机?”

    沈存希点了点头,一边操纵直升机,一边道:“嗯,在美国学会的,有飞行执照,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宋依诺心情激荡不已,她垂眸看着脚下的大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她的男人简直无所不能,“沈存希,我太崇拜你了。”

    闻言,沈存希心里自豪不已,他操纵着直升机向天际线飞去,宋依诺看着窗外的美景,直升飞机飞过城市中心,他们好像把整座城市都踩在了脚下,大地笼罩在一层金光里。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角度看过她居住了二十几年的城市,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而这些感受全是身边这个男人带给她的,让她的心振奋不已。

    直升飞机飞离城市,向天的尽头飞去,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天边被晚霞染红,红日缓缓沉入地平线,霞光消退在暮色降临山野的苍茫中,峰巅却凝聚着一片彩霞,经久不灭。宋依诺震撼极了,这是她见过最美的落日,她惊叹道:“好美!”

    沈存希偏头看她,她的身影隐在一片金光里,她闪亮的瞳仁里倒映着两轮落日,美得惊心动魄,他附和道:“嗯,好美。”

    直升飞机还在向前飞,直到天边最后一抹金光都消失了,沈存希才返航。

    直升飞机停在停机坪里,两人下了直升飞机,宋依诺似乎还陶醉在刚才所见的美景中,微微有点失神。今天的经历太过梦幻,她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没变,她终于肯相信,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沈存希搂着她的腰,轻笑道:“喜欢吗?”

    宋依诺狠狠点头,“嗯,我好喜欢。”沈存希绝对是个温柔又浪漫的男朋友,他给她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超乎想象。

    “有机会我们再来。”沈存希盯着她顾盼生辉的美目,千金难买美人一笑,看她这么开心,他做什么都值得了。

    “还可以再来吗?”宋依诺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她觉得她此刻的表现一定不够大气,但是在最心爱的男人面前,她还要什么大气。喜欢就是喜欢,还想再来就是还想再来,不必要刻意装出端庄的样子。

    沈存希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道:“随时。”

    宋依诺高兴的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劲腰,“沈存希,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沈存希岂有拒绝的道理,他抱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唇齿相依,呼吸交缠,久久都没有放开她。

    ……

    吃过晚饭,沈存希送宋依诺回公寓,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沈存希偏头看着她,说:“依诺,你先回家,我公司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晚点我再过来。”

    宋依诺解开安全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她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沈存希瞧她情绪低落,他解开安全带,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不高兴了?”

    “没有,你陪了我一整天,我很开心,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宋依诺柔声叮嘱道,虽然不想和他分开,但是他有他的事情要处理,总不能和她一直黏在一起。

    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下巴,食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红唇,他声音低哑性感,“那……goodbyekiss?”

    宋依诺脸一红,将脸往前一送,送上自己的红唇,紧贴在他的薄唇上,用力吮了一下,趁他怔愣时,她飞速下车,站在车外冲他挥手,“注意安全。”

    沈存希咬着薄唇,上面酥痒难耐,他看着俏生生站在窗外的她,心中不舍,到底还是发动了车子驶离。宋依诺站在马路边上,目送白色宾利欧陆消失在路口,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转身向小区里走去。

    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宋依诺。”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兰博基尼,车窗降下,车里坐着满面阴霾的唐佑南。她忽然想起刚才她和沈存希在车里接吻的事,脸色瞬间僵硬起来。

    她站在原地,看见唐佑南推开车门下车,缓缓朝她走来,他黑眸里裹挟着山雨欲来的阴戾,他冷冷一笑,道:“打离婚官司那天,你说你出轨了,就是和四叔在一起了,对吗?”

    有了上次在宋宅外面的教训,宋依诺不敢离唐佑南太近,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开一步,退离他的气息笼罩范围之内,她说:“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呵呵。”唐佑南冷笑一声,“是啊,我已经看见了,但是我还是不肯相信,依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

    宋依诺叹息,“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佑南,我们已经离婚了,彼此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何必再纠缠着过去不放?”

    唐佑南看着她,她变了,清秀的五官被爱情滋养,容光焕发,往日那双黯淡无光的丹凤眼光芒四射,顾盼生辉。五年前,他见过她这副模样,那是他们感情最深浓的时候,是他亲手将她眼里的光亮掐灭。如今,她却因为另一个男人而大放光彩。

    唐佑南承认,他很嫉妒,嫉妒得发狂。

    “依诺,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还愿意再回到我身边吗?”唐佑南打量她许久,忽然问道。

    宋依诺一怔,她没想到唐佑南会跟她说这番话,她怔愣之后,苦涩摇头,“佑南,我不是受虐狂,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我从未遗忘,和你离婚,我从未后悔过。”

    唐佑南的神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说:“是因为他吗?依诺,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葬送在一个曾经毁了你的人身上?”

    宋依诺皱眉,“佑南,我们毕竟爱过一场,不要再来死缠烂打,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她说完,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唐佑南被她的话给刺激得不轻,他几步追过去,大手拽住她的胳膊,他说:“是么?我倒是想知道,当你发现你身边的男人的真面目时,会是什么表情?依诺,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依诺再迟钝,也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你别傻了,他不是真的爱你,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弥补他犯下的罪恶。这个世界上,真正爱你甚至愿意为你豁出性命的人,只有我。”唐佑南怒气腾腾道。

    宋依诺愤怒甩开他的手,她道:“唐佑南,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你了。这五年来,我每时每刻都盼着你回心转意,但是你无视我的存在,我行我素伤透了我的心。好,我终于死心离开了,你这么死缠烂打又是为哪般?是不是我离开你以后,过得十分凄惨,才能满足你大男人的虚荣感?”

    唐佑南怔怔地看着她,他承认,如果宋依诺一直那样忍气吞声下去,他会主动和她离婚,甚至在离婚后看也不看她一眼。

    但是偏偏后来执意要离婚的人是她,离了婚后她转眼就投入另一个男人怀里,而这个男人除了在玩女人方面不如他,别的方面都优秀卓越,甩了他几条街。

    他承认他对宋依诺这样死缠烂打,是因为他不甘心,是因为她那么快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如果离婚后,她对他念念不忘,甚至是找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结婚生子,过着平淡无奇的一生,也许他都不会这样放不下。

    “宋依诺,离开他,否则你会发现,你过往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等你知道真相那天,你会比过去痛苦一百倍。”唐佑南道。

    宋依诺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唐佑南见状,他大声吼道:“宋依诺,你不听我的忠告,你会后悔的。”

    宋依诺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的离开。唐佑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里,他气得握紧拳头,对准虚空狠狠挥了一拳。

    他气怒不休,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接通,声音不善道:“什么事?”

    “唐总,我查到了,五年前那晚,沈四少的车确实在那家快捷酒店外停了几个小时,半夜才开走。”

    唐佑南黑眸微眯,他望着小区里的万家灯火,冷声道:“顺着这条线继续给我查,务必查到他的开房记录,若是能找到当时的监控录相就更好了。”

    “是。”

    唐佑南挂了电话,他心里冷冷一笑,依诺,我会用事实证明,你现在所拥有的爱情有多么滑稽和可笑。

    ……

    依苑里,沈存希步进玄关,就看到连清雨楚楚可怜的站在客厅入口处,她额头上贴着纱布,脸色十分不好。大概是听到引擎声,才会站在这里等他。

    他没有换鞋,径直走进去,“清雨,过来坐。”

    沈存希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他神情严肃,像是来秋后算账的。连清雨怯生生的在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下,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存希,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他说:“清雨,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妹妹,不管你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尽力达成你的愿望,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单纯这么率直。”

    连清雨疑惑地看着他,“存希,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昨天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我不想再追究,依诺是我爱的女人,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误会,你明白吗?”沈存希这番话说得还算和颜悦色,对连清雨,他始终心怀愧疚,他放不下狠话,却不希望误会继续发生,伤了他和依诺之间的感情。

    连清雨皱紧眉头,“存希,我不明白,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天早上依诺来找过我,她说她看见你穿着她留下的睡裙从我房间出来,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这样做,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沈存希原本顾忌她的颜面,没有把话挑明,但是她一直装傻,他就不得不挑明了说。

    连清雨垂下头,过了几秒,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打在手背上,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哭了,她狼狈的抬手去抹眼泪,却越抹越多,她说:“存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让你和宋小姐产生误会,她来的时候,我确实是从你房间出去的。因为我前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杰森又来找我了,我害怕,就跑到你房间里躲着,我怕你误会,就在门口坐了一夜,但是我没有穿她的睡裙。她来的时候,我还向她解释了,说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做,但是她不相信,转身就走了。后来你起床了,我怕你生气赶我走,所以我没敢告诉你宋小姐来过。”

    听她提起杰森,沈存希心里很愧疚,若不是因为他,连清雨也不会患上臆想症这样的病。她一连两个“怕”字,都满是寄人篱下的不安与小心翼翼,他轻叹一声,道:“清雨,别墅里有保镖,你不用害怕。”

    连清雨抹着泪,“别墅里有再多的保镖,也不及待在你身边让我安心。存希,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进你房间了,你别赶我走,我会很听话。”

    沈存希站起身来,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他不忍再责怪她,他说:“这件事我已经和依诺解释清楚了,你也不要难过了,天色不早了,上去睡吧。”

    连清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她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宋小姐真的不怪你了?”

    “嗯,我们已经讲和了。”沈存希不疑有他,他轻点了点头。

    连清雨松了口气,“真是万幸,存希,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如果宋小姐介意我的存在,我会毫不迟疑的离开。”

    沈存希轻拍了拍她的肩,他说:“没有的事,你安心住在这里,去休息吧。”

    “好。”连清雨笑逐颜开,仿佛真的放心了。她转身上楼,进了房间,她伪善的面具再也挂不住,她抓起床上的枕头砸了出去,咬牙切齿的低吼:“宋依诺!”

    沈存希目送连清雨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上,他在楼下坐了坐,兰姨给他奉了茶上来,他道:“兰姨,早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兰姨看向二楼方向,她垂下眸,道:“宋小姐来的时候是我去开的门,回来后我就进了厨房,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宋小姐匆匆离开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沈存希按了按太阳**,他起身上楼,来到衣帽间,他拉开抽屉,看见那条性感睡裙安安静静躺在抽屉里,他拿起睡裙,眉头不由得蹙紧,她们到底谁撒了谎?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手机,手机上闪烁着“薄老大”三个字,他接通,揶揄道:“老大,这个点你不忙着造人,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薄慕年干净的声线透过电波传来,“小四,刚才有个相熟的杂志社社长给我打电话,你家宋依诺出事了,明天有多家报纸头条,爆她的床照。”

第117章 五年前那晚那个男人是我

    ???????沈存希薄唇紧抿,眉宇间隐隐夹杂着一股戾气,什么人敢动他的人?他声音格外紧绷,“什么床照?”

    “我发你邮箱里了。你看看。”薄慕年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存希攥紧手机,快步走出衣帽间。推开书房门步了进去。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十几秒时间里,他却觉得格外漫长。优美的弦律响起,沈存希握住鼠标,迅速点开邮箱。

    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未读邮件,沈存希仅迟疑了一秒,长指已经点下去打开,页面打开,电脑上出现几张照片,光线很暗,依稀可以辩认出躺在床上不着寸缕的女人是宋依诺。

    她身上压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薄慕年说得没错,这就是赤果果的床照。他的凤眸眯成一条缝,仔细端详这几张照片。

    有一张照片。依诺的神情很痛苦,后面几张照片,她的神情转为痛苦而迷离,而她身上的男人始终只看得到背影,周围是快捷酒店黄色的墙体。以及白色的床单。

    他越看越惊心,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浇了他个透心凉。这是五年前在快捷酒店里,他强占她时被人偷拍的照片!

    当时他意识不清,整个人被巨大的悲恸迷住,像只困兽一般,只想在女人身上发泄。那是第一次。他如此失控,直到后来被宋依诺踢了一脚,尖锐的痛楚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拽了回来。

    当时知道他在快捷酒店里的人不多,是谁会拍下这些照片,而这人爆出他们的床照又要意欲如何?

    沈存希还来不及细想,他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的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声音凌厉道:“严城,马上召集报社杂志社的总编,我要见他们。记住,任何一家小报社都不许放过。另外,拿到他们试印刷的报纸。”

    这些床照爆出去后。对依诺的影响有多大,对他们的关系影响有多大,他无法想象。他只知道他要阻止,不能让这些照片曝光。

    挂了电话,他按着眉心,他一直以为可以等,等他们的感情再稳定些,就能够抵抗事实真相带来的分离。可是现实根本不容许他等,只要一想到她知道他就是当年强占她的男人,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他,他就方寸大乱。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他关了电脑,站起来,抓起书桌上的车钥匙,大步迈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飞车赶到公司,报社杂志社的总编已经等在哪里,沈存希在桐城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一般情况下,没人敢私下曝光他的任何消息,上次甲醛超标的新闻,对方还是利用c市主流媒体来进攻他。

    所以他们接到严秘书的电话,都十分诧异,因为明天的新闻,与沈存希半点关系都没有。不,也不能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宋依诺是他的前侄媳妇,虽然已经与唐佑南离了婚,但是不雅照曝光,到底还是会影响唐佑南在外界的形象。

    众人惴惴不安,有人花高价让他们曝光这组照片,报纸刚刚排好版准备下放印刷,沈存希就得到消息,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

    沈存希走进公司,严城连忙迎了上去,将几份报纸递给他,沈存希看了每版报纸的头条都是他和宋依诺的床照,他喉咙上像烧着一把火,让他整个人都焦灼起来。

    他攥紧报纸,严城瞧他怒火狂炽的模样格外心惊。按理说宋小姐一不是名人二不是明星,就算被人拍了床照,也不可能上头条,因为没有新闻价值,也给报社带不来什么收益。

    但是偏偏她的床照上了头条,他直觉,这是因为她和沈存希的关系。对方要么想让他们的关系曝光,要么就是想置宋小姐于风口浪尖,让沈总方寸大乱。

    如果事情如他所想的这样,那么对方要让沈总方寸大乱,是要从沈总身上得到什么?他不由得想起c市那个项目的甲醛超标丑闻,这件事虽然沈总已经完美处理,但是也亏损了近十个亿。

    严城推开会议室的门,沈存希大步走进去,他将报纸拍在会议桌上,冷戾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位总编,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轻勾起来,“谁来向我解释一下,头条上的这条新闻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来时就已经猜到沈存希是要拿这事向他们发难,其中一位晚报总编站起来,道:“沈总,我们都知道,宋小姐是您的前侄媳妇,在刊印这条新闻时也考虑过沈家的颜面,但是说到底,宋小姐现在与沈家无关,为了报纸的销量,我们才大胆一试。”

    沈存希斜睨着他,那一眼带着凌厉的压迫感,让人心生畏惧,他薄唇勾起,冷笑道:“为了报纸的销量,你们就能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毁了?她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名人,你们想提高哪门子销量?”

    “这……”晚报总编狼狈不堪,不能说有人高价买下报纸头条,只为曝光这组照片。

    沈存希站直身体,语气里尽是凛冽的怒意,“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头条新闻撤下来,否则我让你们所有的报纸杂志社的老板今晚12点前易主。”

    众人看着面前狂妄的男人,一阵心惊胆颤,有人站起来,道:“沈总,宋小姐与沈家没有半点瓜葛,您为什么要如此护着她?难道真如报料人所说,您是床照里的男主角?”

    沈存希下颚紧绷,他看向那位主编的目光充满杀气,他轻笑道:“葛总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

    “沈总,我们的头条都已经排版好了,下面也已经开始印刷了,您现在让我们撤下头条,恐怕也来不及了。”晚报总编委婉的拒绝,这个新闻能让沈存希这么在意,就必定有它的新闻价值。众人闻言,连声附和。

    沈存希双手叉腰,他冷冷道:“据我所知,每家报社都有备用的新闻来应对突发事件,避免第二天开天窗,你现在是欺负我不懂?”

    “沈总说哪里的话,只是现在已经开始印刷了,我们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

    “你们的损失,我会让财务部给你们补偿,还有问题?”沈存希打断总编的话,众人见损失都找回来了,也不想为了这么个没什么新闻价值的头条得罪沈存希,众人连连摇头。

    沈存希目光掠过众人,他说:“这番话我只说一遍,宋依诺是我要保护的人,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想动她,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心底一震,齐齐望着沈存希,他这话无疑已经承认了与宋依诺之间的关系,他们差点就铸下大错了。

    沈存希话已说完,他背过身去,态度凉薄而傲慢道:“严秘书,送客!”

    众位总编鱼贯而出,会议室里只剩下沈存希一人,过了许久,严城回来,他转过身来,吩咐道:“严城,给扫黄组打电话,举报报纸杂志社发布大尺度新闻。”

    严城心里一震,“沈总,你信不过他们?”

    “不是,我要上保险,确保万无一失。”沈存希从裤兜里摸出烟盒以及打火机,点燃了烟抽起来。尼古丁的味道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心浮气躁。

    严城转身出去打电话了,不一会儿,他走回会议室,看着面前这个目光沉暗的男人,他说:“沈总,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被人捅出来,您该下决心了。”

    沈存希的目光在烟雾里显得迷离而忧伤,他轻笑一声,那笑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苍凉,“严城,我怕。向来无所畏惧的我,竟然在害怕。”

    “沈总……”

    沈存希闭上眼睛,俊脸上满布痛苦,“被老头子威胁时,我想要豁出去,告诉她当年发生的一切,请求她原谅,那时候我甚至拿定主意,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要强行闯进她的生活里,用我下半生的深情弥补她。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放任自己软弱。和她在一起后,这个秘密更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多次想要告诉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严城抿紧唇,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凌厉的商界奇才,而是一个被困在爱情的沼泽里的男人。他自嘲的想,沈总软弱的一面,恐怕只有他有幸见到。

    “我告诉自己,等我们感情更稳定了,经历得起风吹雨打时,再告诉她。可是每当看见她依赖我的样子,我就说不出口。我无法想象,当她眼里的爱恋全都变成了恨意,我该怎么办?当她拒绝我再进入她的生活时,我该怎么办?尝过了相爱的美好,我还怎么能面对她的怨恨?”沈存希悲怆道。

    “沈总,爱情使您软弱,我现在似乎有点了解了,为什么老爷子千方百计想要拆散你们?也许他不是怕宋小姐会毁了您,而是怕您自己会毁了您自己。”

    ……

    报纸杂志社的总编走出沈氏公司大门,互相告别后上了自己的车离开,其中一位站在公司门前的罗马柱下,他仰头望着这栋直插入云霄的高楼大厦,他冷冷一笑,一边往停车场走去,一边打电话,“先生,果然不出你所料,沈总连夜将各大报纸杂志社的总编召集到一起,阻止床照发布出去。”

    电话那端,男人站在一室黑暗里,背影笔挺,如悬崖峭壁上的劲松,他一身黑衣,似乎要融进窗外苍茫的夜色中。他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了,继续按计划进行。我要知道沈存希为了保住这个女人,有多大的能耐。”

    “是,先生。”挂了电话,总编坐进车里,打电话给下面的人,让他们继续印刷。

    二十分钟后,印刷部的负责人打电话给总编,道:“总编,扫黄组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将我们端了,我跑了出来,其他的工人都被抓了。”

    总编大惊,连忙挂了电话,慌乱中,他连忙拨通一个号码,急道:“先生,我们的印刷部门被扫黄组端了。”

    “呵呵,兵贵神速,只有沈存希才是我的对手。”男人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握着手机,他的笑声如清风朗月,让人心情舒畅。“不用慌,顶多关他们两天就会放出来。”

    “先生……”总编还要再说什么,那端已经挂了电话。他脑门上惊出一层细密冷汗,沈存希在桐城的影响力如此巨大,果然是得罪不得的。

    沈存希抽完一包烟,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满目的苍凉迅速消失,他接起电话时,声音已经柔得能拧出水来,“想我了,嗯?”

    隔着电波,他的尾音慵懒上扬,透着令人心悸的沙哑。宋依诺脸颊红了红,她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有点困,想睡了。”

    “你想我过去吗?”沈存希靠坐在会议室里,唇腔里满是苦涩的尼古丁味道,这么会儿功夫,他抽了整整两包烟。

    他声线低哑,像是藏着无尽的心事,宋依诺皱了皱眉,“沈存希,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嗯,你就是我最大的心事,你还没回答我,想我过去吗?”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就想她了,想在她腰上拴根绳子,他去哪她就去哪,永远不分离。

    宋依诺盘腿坐在沙发上,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是她还是想了许久,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扒拉着沙发的绒面,低低道:“我想你过来,你就会来吗?”

    沈存希换了只手接电话,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繁华的夜景,他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但是他却觉得这一切随时都会失去,他说:“诺诺,今晚你一个人睡,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过去不了。”

    “哦。”宋依诺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她垂下头,叮嘱道:“那你不要太晚睡,我挂了。”

    “好。”沈存希攥紧手机,那端迟迟没有挂断电话,他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随着电波传来,他舍不得挂电话,她亦然,“诺诺?”

    “嗯?”

    “诺诺?”沈存希轻唤。

    宋依诺感觉他的情意随着这一声轻唤,毫无保留的传递给她,她的心忽然揪起来,“沈存希,你有心事吗?”

    “诺诺,叫我一声四哥。”沈存希忽然道。

    宋依诺顿了顿,乖巧的喊道:“四哥。”

    沈存希眸中的忧郁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他心颤不已,每次听她喊他四哥,他就特别激动,“诺诺,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记住我说的话,我爱你,比你想象中更爱更爱。”

    宋依诺一怔,那端已经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半晌才道:“四哥,我也爱你!”

    ……

    沈存希开车回到沈宅,关于新闻头条要爆出宋依诺床照的事,他左思右想,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而这个人非老头子不可。

    他的车开进沈宅,佣人立即向沈老爷子汇报了他回来的事,所以他步进别墅时,阿威已经等在那里。沈存希跟着阿威上楼,来到书房,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一盘残局发愁。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就看到沈存希步了进来。阿威关上门,将空间留给了这爷俩。

    沈存希在沈老爷子对面坐下,看着这盘天残局,他冷笑道:“您兴致倒是高,知道我会回来?”

    沈老爷子指间夹着一枚白玉象棋,这棋是他五十大寿那年,素馨亲自去订制的,全世界仅有这一副,因为象棋的另一面,刻满了盛开的素馨花。

    这些年,他每当心情烦躁时,只要下一盘象棋,心情就会慢慢调适过来。

    “既然回来了,就帮我把这棋局解了吧,我们也有好些年没对弈了。”沈老爷子抬头看他,他眉宇间隐隐含着一抹戾气,

    沈存希坐得笔直,他冷笑道:“我没兴趣,我回来只有一句话要问您,新闻头条的事,是不是您授意的?”

    沈老爷子摩挲着棋面上的素馨花,他说:“你连自己的敌人在哪里都没看清,你拿什么去保护你身边的人?老四,如果是我出手,你这会儿只怕没有功夫跑来问我这番话。”

    “您什么意思?”沈存希眉峰紧蹙,老爷子退居幕后五年,但是他的势力并没有因为他的隐退而消失。他若铁了心要拆散他和依诺,他未必能阻止得了。

    “上次的甲醛风波,与这次的头条新闻,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试探你的实力,你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何时才知道还击?”沈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捏着一颗棋子,移动了一下,残局顿时破解开来。

    “新闻头条的事情真的不是您所为吗?”沈存希问道。

    “在桐城,能与你的势力相抗衡的人不多,薄家的薄慕年是你的发小,他不会动你以及你想保护的人,还有一位是贺家的贺东辰,贺东辰对你下手,动机有,实力有,你好好想想吧。”沈老爷子解开了棋局,他手里捏着一颗棋子,直取对方的帅。

    沈存希垂眸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楚河汉界,红色棋子还有大半,黑色棋子只剩一将一炮一士一兵,殊死搏斗间,最后竟被黑色棋子直取了帅。

    他凝眉沉思,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他并不是无所觉,甲醛超标风波,他就派严城去查,包工头车祸死亡,致使这次事件陷入僵局。

    甲醛超标风波,表面看启鸿集团捡了个大便宜,实则幕后还有操纵者,这个人隐身在幕后,让他看不清楚,他起初是怀疑老头子,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拆散他和宋依诺。

    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复杂,他站起身来,回国五年,他第一次喊他,“爸,我和依诺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再插手,她是我爱的女人,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如果您伤害了她,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请您不要逼我在您和她之间做选择,否则结果会让您很失望。”

    沈老爷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心里震动不已,15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喊他爸,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求情,这个臭小子,真是养了一头白眼儿狼。

    沈存希步下楼,沈唐启鸿刚好进门,看见他从楼上下来,他脚步一顿,随即迈开来,“老四,什么时候到的,吃过晚饭没有?”

    沈存希走到沈唐启鸿身边,冷笑道:“这个点要问恐怕不是吃晚饭,而是吃宵夜没有吧?”

    沈唐启鸿比沈存希大20岁,他性格温吞,对沈存希的刻意刁难不以为意,反而十分包容,他说:“瞧我忙得天昏地暗的,都忘了时间了,这个点确实应该吃宵夜了。”

    “大哥贵人事忙,我能够理解,就不打扰大哥用宵夜了。”沈存希说完,与他擦肩而过。15年前那场大火,他没有证据证明与沈唐启鸿和颜姿有关,但是绝对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你要走?不在家里睡吗?”沈唐启鸿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沈存希脚步未停,他说:“家里住了一群豺狼虎豹,怎么能住得安心?”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沈唐启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满目皆是阴戾。他才是沈家的长子,凭什么一直要被这个小破孩压在下面翻不了身?沈氏是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

    宋依诺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腰上沉沉的,她伸手摸过去,摸到一条温热的手臂,她吓得不轻,瞌睡虫立即飞走了。她腾一声坐起来,按开床头台灯。

    橘黄色的灯光下,身侧的男人睁着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她的心缓缓落回原地,她说:“吓了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沈存希伸手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有这么多问题,睡觉。”

    宋依诺靠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熏得她整个人都热哄哄的,她说:“我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存希抱着她,大掌在她身上探索着,声音里带着朦胧的睡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你家鞋柜里不是有备份的钥匙,我顺手就拿走了。”

    “不问自取乃是偷。”宋依诺打趣道。

    沈存希的手已经往越来越危险的地带探去,声音更是沙哑无比,他说:“嗯,是偷,我偷了你的人偷了你的心,偷串钥匙算什么?”

    “……”这个妖孽,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过了片刻,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宋依诺的呼吸乱了节拍,她咬着唇抬头看他,灯光朦胧而暧昧的照射在他身上,眉宇间隽刻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她抬起手,落在他微蹙的眉峰上,“沈存希,你不开心吗?”

    沈存希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举过头顶,他翻身覆在她身上,激狂的吻落在她的眉上眼睛上,最后严严实实的封住她的唇,“诺诺,我要你!”

    宋依诺扭动着身体,下一秒僵住不动了,她仓皇抬头,望进他眼底,他眸里掠过一抹愉悦,他轻笑道:“宝贝儿,你很敏感。”

    宋依诺窘得说不出话来,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脸颊越来越潮红。沈存希咬着牙关,与她一起攀上高峰时,一滴汗滴落在她眼睛里,**着圈圈水纹。

    结束后,沈存希抱宋依诺去浴室里清洗,两人坐进浴缸里,浴缸的水满得溢了出来。沈存希坐在她身后,让她紧紧贴着自己,他手里拿着浴花,轻轻擦拭她的身体。

    宋依诺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柔顺的靠在他肩上,她念念不忘的,还是刚才那件事,“沈存希,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你不要瞒着我,我们是情侣,我希望能分担你的心事。”

    沈存希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低头看着她,此刻的她美好得令人怦然心动,他说:“依诺,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宋依诺垂眸,有一件事,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工作上遇到一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你别担心。”沈存希重新给她擦洗起来。

    宋依诺没有再问,他说没事,那么她就相信他真的没事。尽扔刚血。

    ……

    翌日清晨,沈存希被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吵醒,他看了一眼怀里正在安睡的女人,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拿起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客厅里,他接通电话,“什么事?”

    “沈总,不好了,桐城城市网上曝光了一组大尺度的床照,上面只看得到宋小姐,男人的身影打了马赛克,刚曝光十几分钟,就有近百万的转载量,我怀疑有水军在操作。我已经找网络部的人员黑了城市网,但是床照已经流传出去,我担心瞒不住宋小姐了。”严城焦急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沈存希猛地攥紧了手机,他回头望着卧室方向,眸底的光芒瞬间熄灭,无论他如何想要护着她不受伤害,她终究还是被他连累,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严城,照片流传出去,已经追不回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上传者,抓出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沈存希捏了捏眉心,有些事情他越想隐瞒,最终越会被曝光在人前。也许从一开始,他要做的就不该是隐瞒,而是坦白。现在,他向她坦白,还来得及吗?

    “沈总……”严城迟疑的唤了一声,沈存希这样等于是放弃了。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借伤害宋小姐来达到让伤害沈总的目的,那么这个人已经做到了。

    到底是谁要这么做?他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严城,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诏告天下,宋依诺是我的女人。”沈存希冷声道,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坦白的机会,他更不能容忍自己看着她独自站在风口浪尖上。

    “沈总,现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只会让宋小姐的处境更艰难,宋小姐的身份会被狗仔们扒出来,甚至会骂她勾引老公的亲叔叔,沈总,这个社会对待女人,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宽容,宋小姐会被这些狗仔队们的口水淹死。”严城急切道,昨晚他一整晚都没睡,一直等到早上,确定各大报纸没有曝光宋依诺的床照,他才安心。

    刚躺下几分钟,手机就响了,对方说城市网上有一条置顶新闻,是关于宋依诺的,他打开电脑一看,心顿时沉入谷底。这件事到底还是没能瞒住,宋依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事关宋依诺,沈存希已经失了冷静,他握紧拳头,用力砸在墙壁上,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流了下来。他恶狠狠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而不闻不问?”

    “沈总,这件事我们只能暗中处理,宋小姐不是名人也不是明星,过不了几天,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别的明星的绯闻压下去。但是您现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因为您本身在桐城的影响力,会让这件事的热度持续上升,狗仔队会扒出更多关于宋小姐的事,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息事宁人。”严城站在客观的角度上,给予沈存希建议。

    沈存希狠狠闭上眼睛,他不得不承认,严城说得很有道理,原本这件事并不太受人关注,如果他召开新闻发布会,反而会将宋依诺推上风口浪尖,成为狗仔队们眼中新奇的猎物。可是要让他忍气吞声,他做不到。

    他的敌人一直躲在暗处,不声不响就将他逼入绝境,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照片已经曝光,他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大众的视线,保住宋依诺的名誉。“严城,尽一切努力追回照片,还有,帮我调查一个人。”

    “什么人?”

    “贺东辰。”

    ……

    宋依诺亦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哪位?”

    “依诺,出大事了。”韩美昕清早醒来,薄慕年将一台笔记本砸进她怀里,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电脑上的床照,还打趣道:“一大早的给我看这个,是想刺激得我流鼻血吗?”

    薄慕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睡衣里没几两肉的胸部,他冷冷道:“你仔细看看。”

    瞧他一脸严肃,再加上刚才那粗鲁的动作,她瞌睡虫都吓醒了,瞄了一眼电脑,她怒气冲冲道:“薄慕年,你几个意思,我嫁给你时清清白白的,你不会以为我跟别的男人拍这种乱七八糟的照片吧?”

    薄慕年头疼,他指了指电脑,说:“你给我看清楚再说话。”

    韩美昕当真认真的看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她恍然大悟,“这是依诺,奇怪,依诺什么时候拍了这样的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照片是五年前的,宋依诺二十岁,五官青涩稚嫩,留着齐流海,与现在的模样相差很大,若不是熟悉她的人,很难认出她来。

    “不对,薄慕年,你怎么有依诺的照片?”

    薄慕年长指指着网页上的logo,说:“这是新浪微博,有人将你好姐妹的床照曝光了。”

    “靠,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韩美昕一边说一边往下翻,三张照片,重点部位都打了马赛克,尤其是依诺身上的男人,根本看不见长什么样子,这是赤果果的床照,“薄慕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但是大概猜得到,对方曝光床照的目的,是想打击老四。”薄慕年拿走电脑,昨晚他接到电话,说报社与杂志社准备集体曝光宋依诺的不雅照,他立即通知沈存希去处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报纸头条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对方真正的目的是网络公开,这样更能掩饰住自己的身份,并且影响深远。

    “不行,我要给依诺打电话。”韩美昕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宋依诺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韩美昕道:“依诺,你快上网,去搜一下你的名字。”

    宋依诺爬起来,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她起身下床,来到书桌旁,打开电脑。她进入网页,搜索自己的名字,网页上出现很多关于她的热搜,宋依诺床照,宋依诺不雅照等。

    她眼前一黑,点开链接,照片已经被删除,但是有很多人求照,也有很多人骂她不知廉耻,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电话那端传来韩美昕的焦急的声音,“依诺,你看见了吗?照片是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宋依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说:“美昕,我先挂了,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宋依诺手指颤抖的挂了电话,她迅速点击网页链接,终于找到了那三张床照,与沈老爷子给她看的那几张差不多,现在被公布在网上,虽然光线暗淡,但是还是能看到她身上未着一物,以及压在她身上侵犯的男人。

    她整个人都坐不住,跌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落了下来。虽然她早就知道她不听话的后果会很严重,但是她依然在赌沈老爷子不会这样做,是她高估了沈老爷子的节操,为了逼她离开沈存希身边,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不过是想要得到幸福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沈存希回到卧室,一眼看见宋依诺跌坐在地上,他快步走进去,弯腰将她抱起来。宋依诺全身一颤,她飞快从他怀里跳下来,伸手猛地将电脑合上。她抹了抹眼泪,惊惶失措地望着他,“你る你怎么进来了?”

    沈存希刚才进来时,就已经看到了照片,此刻见她还要掩饰,甚至对着他强颜欢笑,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他走到她面前,看她光脚踩在地板上,他弯腰将她抱起来。她有点抗拒,全身都僵硬着,浑身上下都在抗拒他的靠近,他心里苦涩难当。

    他将她放在床上,他说:“诺诺,对不起。”

    宋依诺心里一蛰,她仓皇抬头望着他,他知道床照的事了吗?他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很脏?她咬着唇,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她涩声道:“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那些照片……你看见了对吗?”

    “诺诺……”沈存希抬起头来,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如果可以,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向她坦白。但是若他现在还要逃避,他就不是个男人!

    “沈存希,你先别说,听我说。”宋依诺低头,搁在被面上的十指紧紧的绞在一起,她咬着唇,过了半晌,她才下定决心,她说:“昨晚你问我,有没有事情瞒着你,我有。”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却见她一脸绝决。

    “五年前,我和佑南的婚礼头一天,我被人强¤暴了。”宋依诺说出口,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突然消失了,她没有看沈存希的眼睛,所以并不知道他此刻有多惊讶,“因为这件事,我和佑南举行完婚礼的当天晚上大吵了一架,他嫌我脏,一次也没有碰过我。和你在一起后,我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我害怕,怕你会像唐佑南一样嫌弃我。我以为我能够瞒住你,但是……”

    “诺诺!”沈存希忽然伸手用力将她搂入怀里,他怎么能够原谅自己,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他还试图掩盖一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五年前那晚那个男人是我,是我强占了你,对不起,诺诺。”沈存希嘶声道,他知道她一开始抗拒床事,是那个时候他给她留下来的阴影,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真的毁了她。

    宋依诺一呆,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像是被人狠狠一扯,嗡嗡的在脑海里回响起来,她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那晚强行占有你的人是我,对不起,诺诺,我一直想要告诉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存希望着她,见她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他伸手欲将她搂进怀里,她却连滚带爬的缩到床另一侧去,他的心生生的揪了起来,痛得无法呼吸。

    宋依诺不停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潸然泪下,“不,你骗我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因为床照的事,你怕我伤心,所以编谎话来骗我的,对不对?”

    沈存希攥紧拳头,她不愿意相信他的话,比任何指责怒骂都让他揪心。也许在她心里,她宁愿接受床照曝光,他会嫌弃她骂她,她也不愿意相信,让她这么悲惨的人是他。

    他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他哑声道:“依诺,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问我怎么受伤的,我说是被一只小猫抓的,你应该还记得那晚事后,你给了我一脚,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宋依诺蓦地睁大眼睛,眸里的光越来越暗,直至陷入一望无际的黑,她忽然想起昨晚唐佑南说的那番话,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她移开视线,悲凉且绝望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

第118章 如果你不走,我真的会恨你 (4000颗钻加更)

    ???????沈存希的心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中,哪怕他早已经预料到她知道真相时,会抗拒他的靠近。但是真的到了面对时,看到她排斥他的模样。他才发现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痛彻心扉。

    “诺诺,不要这样。”沈存希望着她。她缩在角落默默流泪,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独自舔舐伤口。她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排斥他,她甚至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宋依诺抱着脑袋,不想让他看见她狼狈哭泣的样子,她嗓子发哑,接连的打击让她根本承受不住,床照曝光,深爱的男人忽然变成她最憎恨的人,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走吧,我求你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诺诺,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离开?”沈存希口苦心也苦,他踢了鞋子**,不顾她的反抗。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宋依诺剧烈挣扎起来,她双手不停地推他结实的胸膛,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她绝望的低吼道:“放开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五年前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与现在重叠。宋依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回忆,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她却爱上了当初强迫她的男人。命运怎么会这样捉弄人?

    “依诺,你别激动,不要弄伤自己。”沈存希不愿意离开,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他担心自己一走,她会想不开。此刻看着她崩溃的模样,他既自责又难过,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件事。

    宋依诺挣脱不开,她更加激动起来,又推又搡,满脸都是眼泪与恨意,她急得全身都在发抖,“沈存希,你放开我,不要逼我说狠话。你放开我,呜呜呜……”

    哪怕是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她也咬紧了牙关,不肯说半个伤害他的字眼。但是她却不知道,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也好过她拒绝他的靠近。尽扔帅巴。

    沈存希牢牢地抱着她,他说:“诺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不好不好,我不要和你谈,你走啊,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一点也不想。”宋依诺拼命摇头,不想看见他,不想听他说话,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消化这个消息。

    “诺诺……”沈存希苦涩地望着她,凤眸里满是悲伤。

    宋依诺停止挣扎,她抬起眼睛,泪眼迷蒙的望着他,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他就是当年强?暴她的男人,眼泪从她眼睑处滑落下来,她说:“如果你再不走,我真的会恨你。”

    沈存希浑身僵硬,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他垂眸望着她的眼睛,他缓缓放开她。宋依诺迅速跳下床,奔出了主卧室,跑进次卧里,将门板甩得震天响。

    沈存希呆呆地坐在床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说她会恨他,她用恨来逼他远离。他捂住眼睛,掌心瞬间潮湿,他怎么能够接受他最爱的女人恨他?

    依诺,你知道吗?我从不曾后悔五年前那夜强行占有了你,因为没有那一夜,就不会有我们现在的相爱与绝望。你需要空间,我给你空间,但是你别妄想我会因此而放弃你。

    从我成为你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了永不分离。

    下定决心,他站起来,走到衣柜旁,拿了一套衣服换上。他走出卧室,站到次卧的门边,里面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哭声。他闭上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敲了敲门,里面的哭声瞬间消失,他说:“依诺,你不想看见我,我暂时不会来打扰你,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宋依诺坐在床上,她扭头瞪着门扉,伤心欲绝。

    沈存希等了等,没有等到她回话,他轻叹一声,道:“那我走了?”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还是没有声音,他又道:“我真的走了?”

    这回回应他的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闷响,即便看不到她,他也知道她现在在发脾气。他无奈的摇头,柔声道:“诺诺,我走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传来防盗门被关上的响声,宋依诺双手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汹涌。

    床照,还有沈存希,她要怎么办?

    ……

    沈存希离开公寓,他坐进车里,扭头望着单元楼方向,他心里很不踏实。他拿出手机,拨通薄慕年的电话,薄慕年扫了一眼坐在身边惴惴不安的韩美昕,他接起电话,“我在送美昕回金域蓝湾的路上,你不用担心宋依诺,该做什么就去做。”

    沈存希眼眶一热,心里淌过一抹暖流,知他者莫若薄慕年也,他轻声道:“谢谢。”

    薄慕年挑眉,“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这几天我会让美昕陪着她,她不会有事,就这样,挂了。”

    沈存希将手机丢进橱物格,他发动车子向公司驶去。

    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低气压一直笼罩着,严城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办公桌后神色阴戾的男人,他说:“沈总,网络上所有的照片都已经清理掉,包括微博上转发的都已经屏蔽。我派网络部的人追查了ip地址,上传到城市网的ip地址是在一家网吧里,我们找到了这家网吧,网吧里装了摄像头,刚好将这个时段的画面拍了下来。”

    严城将一张照片递过去,沈存希面无表情的接过去,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宽松的哈韩装,头上戴着鸭舌帽,将整张脸全部挡住,“通过对比时间与ip地址,我们确定是这个男人上传的。”

    沈存希双眸微眯,“看不到脸?”

    “是,很显然是预谋做案。”严城点了点头,找不到人,更找不到幕后指使者。

    沈存希站起来,转身往落地窗旁走去,宋依诺是他的软肋,这人将宋依诺的?裸?照曝光,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接下来对方要做的,肯定是突袭,这个幕后指使者想得到什么呢?

    只有知道他想得到什么,他才能将计就计,给予反击。

    严城不知道沈存希在想什么,他说:“沈总,您还好吗?”

    沈存希双手撑在落地窗玻璃上,他眺望着远处的希塔,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泪流满面的俏脸。想到她现在正在伤心难过,他就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是他太过自信,才会以为自己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然而当真正的伤害降临时,他却如此的无能为力。“严城,如果是你,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你想得到什么?”

    严城凝眉沉思,过了会儿,他说:“沈总,我感觉这个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探您的实力,或者换种说法,他在挑衅您。”

    “他的目的何在?”沈存希不认为这个人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只是单纯的挑衅他,他应该还有更深的目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严城摇头,“对不起,沈总,我也不清楚。”

    沈存希捏了捏眉心,他说:“汇报今天的行程吧。”

    “是。”严城点开ipad,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沈存希一边听一边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打断严城的汇报,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下午四点,与xx集团总裁会晤。”严城连忙道。

    “不是,上一条。”沈存希摇头。

    严城点开上一页,他说:“下午两点,与政要见面,恰谈城中城的规划。”

    “城中城……”沈存希沉吟,上次甲醛风波的丑闻,导致政府对沈氏的信心大打折扣,城中城的启动计划一直搁置,这个项目能带来的收益,绝非一时的。如果对方声东击西,是看中了城中城这个项目,似乎说得通。

    “沈总,有问题吗?”

    沈存希转过身来,他看着严城道:“严城,马上去调查一下,最近有哪些房地产公司与政府接触过,特别是关于城中城这个项目的,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沈总,我马上去办。”

    沈存希揉着胀痛的太阳**,只要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大到也许会就此失去她的爱。

    ……

    宋依诺躲在次卧里哭得昏天暗地,韩美昕站在门外,她心里一揪,拿备用钥匙开了门。宋依诺听到开门声,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警惕地瞪着来人,见是韩美昕,她满心的防备才撤了下去。

    “美昕,你怎么来了?”宋依诺连忙抹去眼泪,声音沙哑道。

    韩美昕走到床边,看她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她轻叹一声,“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陪你,依诺,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依诺垂下头,眼眶一阵湿热,她哑声道:“美昕,这一次过不去了。”

    “你不要太悲观,那些照片若不是熟悉你的人,根本认不出来。再说你不是明星,过两天大家就会忘记了,而且薄慕年已经答应我了,会帮沈存希找出上传照片的人,到时候要杀要剐,你一句话的事。”韩美昕安慰道。

    宋依诺垂下眸光,她摇了摇头,说:“美昕,床照的事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和沈存希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呀?”韩美昕张大双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说:“靠,你别告诉我沈存希和那个渣男一样,知道你被人哪啥,就不要你了吧?”

第119章 我可以带你离开

    ??ààààà宋依诺闻言,顿时悲从中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韩美昕解释眼前这一团乱,她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韩美昕心疼极了。看她失声痛哭,她几乎已经猜到。因为床照的事,她和沈存希吵架了。她气愤不已,爬到床上去,轻轻拍她的背,哽咽道:“依诺,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她心里太难受了,真想找个人大吵一架,她知道那些照片曝光出来,对依诺有多大的影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照片会毁了她的后半生。

    宋依诺咬着唇,声音渐次低了下去,最后只剩哽咽。大概是哭累了。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韩美昕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她伸手将她脸上被泪水打湿的发拂到耳后,她眼圈一红,她连忙抬头。眨了眨眼睛,眼泪滚落下来,她伸手轻轻抚去眼泪,轻声道:“依诺,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过去。”

    韩美昕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她拿起包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她走进客厅,拨通沈存希的电话。沈存希正在开会,手机震动起来,他抬手示意众人暂停,他接通电话,那端就传来韩美昕愤怒的声音:“沈存希,你这个人渣,我就不该把依诺交给你,你把她伤成什么样了?”

    沈存希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他低声道:“这几天麻烦韩小姐多陪陪她。”

    “你什么意思?因为床照的事你嫌弃她是不是?我以为你和唐佑南那个渣男有什么不一样。原来都是一丘之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放心,我家依诺再也不会麻烦你,再见!”韩美昕恶狠狠地挂了电话,心里非但没出气,反而憋得慌。

    她知道宋依诺对沈存希动了真心,对他的感情只怕不亚于当年对唐佑南的感情。到底谁这么缺德,把依诺的照片发布到网上去的?

    她思忖了一下,起身去主卧室,打开宋依诺的电脑,搜索照片。但是网上一张照片都没有,被人彻底清除干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照片了,否则多心塞啊。

    她正准备关电脑,手指不小心点了下鼠标,进入了一个论坛,论坛的标题是:早上的床照女主角,我已经人肉出是谁了,请叫我雷锋!

    韩美昕一看这个标题就气炸了,谁tm饭吃饱了没事干,做这种缺德事?她滑动鼠标,看到有人将依诺的名字生平简介以及现在的地址全都爆料出来,甚至下面出现许多水军,骂得之难听,简直超出她这二十几年骂人的水平。

    她越看越生气,气得浑身发抖,有人爆料说女主角私生活不检点,勾引老公的叔叔,被她老公捉奸在床,早上爆光的床照,就是当时被她老公拍下的,后来净身出户,这个女的还不知羞耻,当了叔叔的情妇什么的。

    韩美昕气得直拍桌子,她注册了一个小号骂回去,“哪里来的心机婊落井下石?给老娘打哪里来滚哪里去?”

    她刚回复,就有一堆的水军喷她,喷得她成了筛子,还暗指她就是不知廉耻的床照女主角,韩美昕气得吐血,现在这些网络暴民简直是非不分,若是依诺看到这些评论,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韩美昕一早上就在和这些水军对骂,她是律师,言辞犀利,什么话恶毒骂什么话。但是寡不敌众,她根本骂不过来。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水军里有一个主力,只要这个人一说话,其他人马上附和。她留了个心眼,只?这个叫爱希希的人。

    大概是被她发现了,这个人很快消失了,她一消失,水军也不说话了。韩美昕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连默师兄,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美昕,我看到网上曝的照片了,她……现在怎么样?”连默坐在车里,看见小区门口有几十个行迹可疑的人在那里张望,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说话,看样子应该是因为床照而来。

    “她心情不太好,早上哭了很久,刚刚哭累了睡着了。”韩美昕扭着肩膀,在电脑前坐了一早上,为了跟这些暴民对骂,她连厕所都没有去上,骂架真是个体力活。

    “我能上来看看她吗?”连默迟疑的问道。

    “那你上来吧。”韩美昕说道,依诺现在这么伤心,多一个人陪着也许更好一点。

    韩美昕挂了电话,她看着论坛里没有人再回复,她略微松了口气,待会儿连默师兄上来了,可以请他查一下这个爱希希账号的ip地址,她直觉这个人认识依诺,说不定和依诺有仇,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十分钟后,公寓门铃响了,韩美昕起身去开门,因为地址被曝光,她特意打开猫眼,看了一下外面的人,确定是连默,她才开门。

    “连默师兄,你快进来,没有人尾随吧?”韩美昕紧张兮兮的将他拉进去,然后关上门。

    连默摇了摇头,“怎么了?”

    “有人恶意将这里的地址贴到网上,我担心那些愤青来找依诺麻烦。”韩美昕让连默上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这些愤青找上门来,她一个人没法应付。

    “难怪了。”连默蹙眉。

    “什么?”韩美昕走进客厅,疑惑的问道。

    “我刚才进小区时,看到小区外面有人鬼鬼崇崇的,应该是那些愤青。不过小区门口似乎加派了保安,盘问我许久,才让我进来。”连默道。

    “依诺也是可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美昕心疼道,“对了,连默师兄,我记得你学过计算机网络,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一个账号的登录ip?那个混蛋一早上都在煽动水军骂依诺,给我气死了。”

    “电脑在哪里?”

    “在依诺卧室里,我给你拿出来。”韩美昕转身去卧室,将一台白色的苹果电脑抱出来递给连默,连默迅速输入程序指令,不一会儿就找出了ip地址,然后他把ip地址复制到一个网址里,ip地址对应的地址出来了。

    连默皱眉道:“对方用的是公共无线网络,找不到人。”

    “靠,看来真和依诺有仇了。”韩美昕爆了一句粗,抓不到人让她心烦气躁,想到依诺受的委屈,她就难受。

    连默手指在键盘上舞动着,过了一会儿,将电脑放到茶几上,他说:“我已经黑了这个论坛,贴子也搜索不到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看到那些心塞的评论了。”韩美昕开心道。

    连默点了点头,说:“这里的地址被人爆到网上了,你们再住在这里不太安全。”

    “我知道,我打算等依诺醒了,问问她有什么想法。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我担心她一时之间走不出来,我想带她去我老家住几天,那里没人认识她,等她心情平静了,我们再回来。”韩美昕道。

    “嗯,暂时离开一下,对她不是坏事,到时候我送你们过去。”连默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卧室方向,眉宇间隐含担忧。

    她那么坚强,这次的事情她一定能撑过去。

    两人坐了一会儿,韩美昕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她站起身来,道:“连默师兄,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

    连默点点头,见韩美昕走进厨房,他在客厅里坐了会儿,起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主卧室的门没关,床上没有人,对面的次卧门紧闭着,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旋转门把。

    他推开门,卧室里光线明亮,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微微鼓起了一点,不细看还没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缓缓走进去,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眉峰紧蹙,似乎被什么困扰着。他弯腰在床边蹲下来,看着她浮肿的眼眶以及苍白的脸色,他莫名心疼起来。他抬起手,缓缓伸过去,快要碰触到她的脸时,他手指轻轻蜷缩起来,半晌,他收回手,轻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

    宋依诺猛地睁开眼睛,似乎是受到惊吓,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连默,把连默吓了一跳。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依诺,醒了?”

    宋依诺慢慢回过神来,她看着连默,意识到自己还躺着,她连忙坐了起来,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她说:“连默,你怎么来了?”

    “我很担心你,依诺,你没事吧?”连默站起来,在床边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状态很不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很难恢复过来。

    宋依诺垂下头,苦涩一笑,自嘲道:“连你都知道了,桐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吧?我这回丢人丢大了,说不定以后出去,就会被人指着鼻子骂荡?妇了。”

    连默垂眸,看着她紧紧揪着被子的手,他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温声道:“依诺,不要这样说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宋依诺瑟缩了一下,她收回手,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她说:“连默,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放心吧,我会撑过去。现实对我越残酷,我就越要挺直脊梁不被它打倒。”

    连默掌心一空,他悄然攥紧拳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依诺……”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真的没事,我是一只打不倒的小强。”宋依诺强颜欢笑道,对她来说,床照的曝光,远没有沈存希就是床照里的男主角给她的打击大。

    连默心疼极了,他倾身将她搂进怀里,大掌将她的脑袋按在肩膀上,他涩声道:“依诺,别这样对我笑,难过就哭出来,就是不要这样笑,我会担心你。”

    宋依诺静了一瞬,随即挣开她,她眼眶湿热起来,她垂着眸,看着薄被上的花色,她说:“我哭了一早上了,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我不想再哭了,连默,你若是真的担心我,就别再招我哭了,逗我笑,行吗?”

    连默定定地看着她,他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看着她强颜欢笑,竟比看她哭还要难受,他说:“别再笑了,你越是笑,我越是担心你会做傻事,依诺,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自己。”

    宋依诺摇了摇头,她说:“我不会做傻事,如果我真的这么不堪一击,被……那个晚上,我就一头碰死了。我曾经说过,现实中有很多事,你越逃避越受伤,我不想受伤,所以我接受现实。我相信,上帝是公平的,当你承受的苦多过于甜的时候,它会补偿你。”

    “依诺,你让我无地自容。”连默神色间掠过一抹狼狈,刚认识她时,他就发现她身上有种异于常人的坚韧,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坚韧,才让他忍不住想靠近她了解她。

    越是了解她,他就越难抗拒她的魅力。他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是此刻,他却因为她这番话而心动了。

    他想要拥有她,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爱人。

    “连默,你不要这么说,我才是真正的无地自容。”宋依诺一想到那些赤果果的床照,她就羞愧得无地自容。

    连默摇了摇头,她不会理解他此刻的想法,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阴暗的一面。

    韩美昕做好饭菜出来,见连默不在客厅里,她顺着长廊找过来,就看见连默和宋依诺坐在床边相顾无言的样子。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她才敲了敲门,促狭道:“我没有打扰到你们说话吧?”

    宋依诺转头望去,看见韩美昕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她摇头道:“美昕,谢谢你,有你们陪着我,我心情好多了。”

    韩美昕走进来,看着她颓废的模样,她说:“跟我客气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号称治愈系美少女,你快起床去梳洗一下,马上吃午饭了。”

    “嗯。”宋依诺掀开被子下床,她站起来时,身体晃了晃。连默连忙握住她的肩膀,待她站稳了,他才放开她,关切道:“小心点。”

    “谢谢!”宋依诺道了谢,转身走出卧室。

    宋依诺梳洗完走进餐厅,韩美昕做好了一桌的美食,她招呼她坐下。宋依诺没什么胃口,她吃了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韩美昕见状,也跟着搁下筷子,“依诺,不合口味吗?”

    “不是,我吃不下,你们吃吧。”宋依诺摇了摇头,大概是哭狠了,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韩美昕还要再劝,被连默阻止了,伤心过度的人硬逼着她吃东西,只会适得其反,“你不想吃东西就算了,在这里陪我们坐会儿吧。”

    “嗯。”

    陪他们吃完饭,宋依诺才回房,蒙着脑袋又睡了过去。韩美昕与连默面面相觑,都很担心她。怕她这样闷着自己,会闷出病来。

    ……

    启鸿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唐佑南正在处理文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略显蹒跚的身影掠了进来,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宋子矜扶着腰走到办公桌旁,她将手里打印的照片摔在办公桌上,“佑南,这是你干的是不是?”

    宋子矜早上浏览新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宋依诺的床照,她忽然想起唐佑南来找她问她的话,她没想到唐佑南竟然这么狠,会直接放宋依诺的床照报复她。

    秘书跟在她身后进来,不安地望着唐佑南,“唐总……”

    唐佑南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他拿起a4纸,一张一张的翻着,他蹙紧眉头,“这是从哪里来的?”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佑南,你就那么放不下依诺吗?甚至不惜毁了她,也不让她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宋子矜气愤道。

    唐佑南定定地看着她,他道:“让她声败名裂,你不是也很开心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声败名裂,佑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你们做不成夫妻,至少她曾经也是深爱过你。”

    “不是我做的。”唐佑南蹙紧眉头,如果他手里有这些照片,他会用这些照片逼她回到他身边,而不是让她声败名裂。

    他看着照片,心口像舔了火苗一样,烧得他整个人都难受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为什么会被人曝光?“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些照片?”

    “在城市网上,网站现在被人黑了,进不去,但是照片被人大量转载,佑南,你放下吧,不要再执着于失去的东西,你还有我和孩子啊。”宋子矜绕到办公桌后,伸手欲搂住他的脖子,却被唐佑南毫不留情的推开。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唐佑南盯着照片,神色阴戾,他几乎已经猜到照片里的男人是谁,他冷笑一声,他翻天覆地的找当初的证据,没想到反被人捷足先登,先一步曝光了他们的床照。

    他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大步往办公室外走去。

    宋子矜愣了一秒,连忙追过去,“佑南,你去哪里?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唐佑南一路风掣电驰的赶到沈氏,他直接闯到总裁办公室,哐啷一声踢开门,他步履生风的迈进去,将手里打印的照片拍在办公桌上,他阴郁地瞪着办公桌后的男人,怒道:“沈存希,这是怎么回事?”

    沈存希垂眸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他瞳孔一阵紧缩,他抬头望着唐佑南,冷笑道:“你还有脸来找我兴师问罪?难道不是你曝光的照片?”

    唐佑南粗鲁的扯了扯领带,“我曝光的?他妈的我要有这些照片,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在一起,照片里的男人是你吧,五年前你毁了我们的婚姻,五年后你毁了她的名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沈存希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他腾一声站起来,怒不可遏地瞪着唐佑南,“我比任何人都想护着她不受伤害,唐佑南,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要给我玩这些阴的,光明正大的与我决斗,不要在女人身上玩心思,那样只会显得你更卑劣。”

    十分钟前,严城将调查报告给他,启鸿集团果真介入了城中城这个项目。上次的甲醛风波,启鸿集团趁势开了家装公司,这次床照曝光,启鸿集团又介入了城中城这个项目,让他不得不怀疑启鸿集团的狼子野心。

    “呵呵。”唐佑南冷笑起来,他说:“沈存希,桐城人人都说你在桐城只手遮天,现在看来是外界高估了你,你连你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只手遮天?我告诉你,从此刻起,宋依诺由我接手,她与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唐佑南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沈存希看着他的背影,他颓然跌坐回椅子里,抓起那几张照片,用力捏成团,心里怒意难休。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宋依诺抗拒他的神情,他猛地睁开眼睛,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上,一室狼藉里,他的心疼痛不休。

    ……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屋里光线昏暗,她坐起来,偏头看着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她起身下床,拉开门走出去,客厅里传来韩美昕与连默的说话声,她心里一怔,还以为他们回去了,她走进客厅,就听韩美昕道:“依诺,快过来。”

    宋依诺发现客厅里似乎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等她坐到韩美昕身边,看着茶几上的点心与鸡尾酒,还有电视旁边多了一套音响设备,她终于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道:“你们这是要开party的节奏?”

    “不是你们,是我们一起。连默师兄下午专门去买的音响,据说效果与ktv的音效有得一拼,我们试试。”韩美昕一直在等她醒来,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想方设法想让她开心起来。

    宋依诺看向安静坐在韩美昕身旁的连默,她局促道:“连默,不好意思哈,害你破费了。”

    “依诺,不要和我见外,再说我也很久没有k歌了,美昕说她五音不全,就不去ktv丢人现眼,先在家里把歌喉练好了再去。”连默温文尔雅,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作为律师的犀利,像邻家大哥一样让人感到亲切温暖。

    韩美昕瞪了连默一眼,她说:“是啊,依诺,在家里k歌也别有一番滋味。”韩美昕起身去打开电源,全新的设备里自带歌曲,她点了一首ッ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ヂ,然后将话筒递给宋依诺,她说:“来试试音,我五音不全,你们不准笑话我。”

    宋依诺没有接,她连忙摇头,道:“美昕,你唱吧,我不想唱。”

    “那怎么行,这首歌最能代表我们的姐妹情,你不唱我可生气了?”韩美昕豁出去了,她将话筒塞进她怀里,然后拉着她站起来,拿了一瓶酒递给她,说:“依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干杯!”

    宋依诺难为情地看了连默一眼,她和美昕在私下里怎么闹都无所谓,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感到局促,“美昕……”

    “要开始了,一起唱。”韩美昕伸手挽着她,不许她逃。宋依诺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唱起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

    一首歌唱完,韩美昕感性的望着她,道:“依诺,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你,但是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我爱你!”尽讨他才。

    宋依诺感动得潸然泪下,她抹了抹眼泪,皱眉道:“你个离婚律师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煽情了,美昕,你也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两人碰了一下,然后同时仰头,咕噜咕噜将一瓶酒喝了干净。也许是这瓶酒下肚,宋依诺没有开始的顾忌,与韩美昕闹疯了。

    连默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们疯闹,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宋依诺,直到她把自己都转晕了,他才起身去将她扶回沙发上坐下。

    宋依诺没吃什么东西,喝了四五杯鸡尾酒下去,酒的浓度不高,但是后劲极强,这会儿她已经晕头转向了。看到连默,她傻笑起来,“沈存希,我错了,你不是小偷,你是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依诺,你醉了。”连默搂着她的腰,担心她摇摇晃晃的,会撞到茶几上。

    “我没醉,我没醉,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床照曝光,我不怕你生气不理我,不怕你骂我不知廉耻,你为什么要骗我?”宋依诺趴在连默肩上,她无法接受沈存希就是五年前那个男人,不能接受。

    “好,你没醉,你坐好,别乱动。”

    宋依诺转了个身,趴在沙发上不动了。韩美昕还在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唱什么,她也喝了好几杯酒,看到宋依诺倒在沙发上,她哈哈笑起来,“依诺,别睡,我们接着喝。”

    连默头疼的看着两个酒鬼,他就不该答应韩美昕的要求买酒回来。宋依诺的酒品还不错,喝醉了就睡,韩美昕精力旺盛,比宋依诺更闹腾。

    他起身去扶她,韩美昕伸手推开他,说:“连默师兄,我没醉。”

    连默皱紧眉头,“通常酒鬼都不会说自己醉了,美昕,很晚了,你别闹了,否则一会儿邻居会来敲门了。”

    这句话似乎真的把韩美昕震住了,她将手指抵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咯咯笑起来,她对着话筒粗声粗气道:“连默师兄,我以前暗恋过你,哈哈哈,不过现在我已经有老公了,所以我要把你交给依诺,拜托你好好照顾依诺。”

    酒鬼的话没有逻辑,连默差点被她搞崩溃。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起一瓶酒递给她,说:“好,你干了我就答应你。”

    韩美昕为了朋友也算是豁出去了,她咕噜咕噜喝完了酒,醉得说话都像撸直了舌头,“偶喝完了,你要说发算发。”

    说完,她直接倒在地板上,昏沉沉的睡过去。

    音响里还在放一首很欢快的曲子,连默站在客厅里,他脱下西服外套,弯腰将韩美昕抱起来,送回次卧,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

    他走回客厅,看着躺在沙发上人事不省的宋依诺,他倾身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向主卧室走去,将她放在床上,她眉心紧蹙,低低的喊着:“我没醉,美昕,喝……”

    连默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酒鬼,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喝。他在床边坐下,低声道:“依诺,既然这么难过,就忘了他吧,重新开始。”

    宋依诺翻了个身,呓语着什么,连默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了许久,才听出来她在喊沈存希,他长长一叹,给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回到客厅,客厅还散发着淡淡的酒味,他关了音响,将酒瓶收拾好放进垃圾袋子里。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他连忙跑过去,推开主卧室的门,刚才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快步走进去,看见衣柜门打开,衣柜里挂着几件男式的衬衣与西裤,而宋依诺正缩在衣柜里,怀里抱着一件西服外套。

    连默心里五味杂陈,不用想,他也知道衣柜里的衣服是谁的。他走过去,弯腰看着她,说:“依诺,不要躲在衣柜里,不舒服,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睡。”宋依诺摇头。

    连默耐下性子哄道:“依诺乖,回床上去睡,天气冷了,你会感冒,听话。”

    “不要听话!”宋依诺任性道:“小时候,外婆跟我说,只要我听话,她就不会离开我,但是后来她把我送回了宋家,他说只要我听话,宋家人会对我很好很好,我听话了,他们却不肯对我好。”

    闻言,连默心酸不已,他说:“也许他们都有苦衷的,依诺,我们要体谅那些对我们不好的人,因为有他们的千锤百炼,我们才会更坚强的面对一切,不是吗?”

    “不是,我一点也不坚强,我刻意装作自己很坚强,只是因为我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连默心口大疼,他望着她,她怎么会这么让人心疼呢?过了许久,他说:“依诺,我让你依靠,来我身边好吗?”

    回答他的是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连默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等她睡沉后,才将她抱出来,衣服落了一地,伴随着一声脆响。

    连默将宋依诺放在床上,重新给她盖好。他走回到床柜旁,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回衣柜里。

    忽然,他动作一顿,灯光下,地面上躺着一个陈旧的首饰盒,首饰盒打开,有几张照片掉在地上,他一张张捡起来,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时,他猛地转头看着床上沉睡的宋依诺。

    过了许久,他收回目光,捡起地上的同心结琉璃穗子,他低喃:“依诺怎么会有同心结琉璃穗子,难道她就是沈家小六?”

    ……

    凌晨三点,宋依诺从梦中惊醒过来,她胃里翻搅得难受,她爬起来,踉踉跄跄下床,跌跌撞撞的冲出卧室跑进卫生间,她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天暗。

    她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加上上次在c市食物中毒,她的脾胃很虚弱,被酒精刺激得受不了。她将胃里最后的东西都吐干净后,整个人像死过去一次。

    她站起来,趴在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一下下往脸上扑水。过了许久,她才关了水龙头,浑身虚软的坐在马桶盖上。

    她拿起手机,沈存希离开后,她就关了机,她瞪着手机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机。一阵悦耳的开机铃声后,未接来电以及未读短信提示音响了整整一分钟,她直接忽略,点开一个电话号码。

    哪怕只是看到这个名字,她就痛彻心扉。韩美昕与连默都以为她是因为床照曝光而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她浑浑噩噩了一整天,始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他们之前相爱时有多幸福,此刻她就有多痛苦。她手指颤抖地拨通这个铭记于心的号码,她想,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一声,就已经被接通,电话那端传来沈存希惊喜交加的声音,“诺诺,你终于愿意给我打电话了,对不起,我……”

    “沈存希,我们分手吧。”宋依诺低低道,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苍凉与悲恸,如果当初沈老爷子千方百计阻止他们在一起时,她安静的离开,她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沈存希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一般,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宋依诺狼狈地闭上眼睛,她说:“今天一整天我都在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沈存希,我接受不了我爱上了一个强?暴我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宋依诺,我不同意!”一股怒意袭遍了他全身,他咬牙切齿道:“你听到没有,我不同意!”

    他让她冷静的结果,不是让她提分手的。

    宋依诺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她紧紧地捂住胸口,眼泪再度滚落下来,她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没有灵魂,“我意已决,就当作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宋依诺,不准挂电话!”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沈存希怒喝道:“听我说,就算你要定我的罪,也听我把话说完。”

    宋依诺攥紧手机,明明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她还是狠不下心来挂电话。

    沈存希听见那端传来压抑的呼吸声,他的心揪作一团,连呼吸里都是一片痛意,“诺诺,五年前遇见你的那天,我刚刚回国,我去祭拜了我母亲,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后来司法部鉴定,没有人纵火,是我母亲自己将别墅点燃,因为那个时候,她患了严重的失心疯,而这一切都是我弄丢了小六造成的。我面对不了自己的失误,所以那晚失控了。”

    宋依诺闭上眼睛,眼泪夺眶而出,她恍惚还记得,当时男人强行占有她时,身上似乎带着巨大的悲恸与无助。

    “诺诺,我不求你现在会原谅我,但是不要提分手,不要离开我,给我一个弥补你以及爱你的机会,好吗?”

    宋依诺拼命摇头,哪怕知道他当时正处于绝望与崩溃的边缘,才会不顾她的哀求占有她,她依然无法原谅。她还记得上次沈老爷子问她恨不恨那个人,她当时以为恨意淡了,现在才知道,当那个毁了她的男人是她爱的男人时,她心里爱恨交缠,竟比单纯的恨意更让她痛苦一百倍。

    她无法高兴的去接受这个事实,甚至无法庆幸的想,幸好是他,幸好不是别人。因为此刻,她所承受的痛苦全部来自于他。

    “沈存希,分手吧。”宋依诺哽咽地说完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她坐在马桶盖上,泣不成声。

    “依诺,宋依诺!”沈存希连唤了几声,电话已经被挂断,他瞪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急疯了也气疯了。他拨通她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他气得在办公室里暴走,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他一秒都等不了,抓起外套与车钥匙,迅速奔出办公室。

    宋依诺关了机,她知道以沈存希的性子,他不会单方面接受她说分手,他一定会来找她。而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她连忙站起来,大抵是起得太急,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虚晃了一下。她晃了晃头,待那股晕眩过去,她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她看见连默下倚在门边上。她一怔,忽然想起刚才与沈存希的对话,她迟疑道:“你……”

    “依诺,我可以带你离开。”连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音里多了一抹怜惜与心疼。原来他们都错了,她情愿醉生梦死,也不想去面对的事情,不是床照曝光,而是……

    “我去叫美昕。”宋依诺转身往次卧走去,刚走了两步,她的手腕被握住,她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依诺,来不及了,从沈氏集团飞车飙到这里最多20分钟,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等沈存希来堵你。”连默给了她两个选择,然后静静等她做出选择。

第120章 宋依诺是我的女人

    ???????车子驶到小区的停车出口,等待自动门升起时,前面车灯探照过来。宋依诺坐在后座,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色宾利欧陆。她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拉着韩美昕趴下去。

    韩美昕迷迷糊糊的。是被连默抱上车的,她被宋依诺压在身下,一时间晕头转向,睁开眼睛,看见宋依诺趴在她身上,她条件反射地抱住胸,惊恐道:“依诺,我不要跟你百合!”

    宋依诺哭笑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恶狠狠道:“闭嘴,睡觉!”

    “你好凶,我不要当受,我要当攻。”韩美昕瘪嘴,不满的嘀咕。

    连默坐在驾驶室里,听着她们的对话。他忍俊不禁。抬头看着隔壁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沈存希五官深刻俊隽的脸,他朝他点了点头,缓缓驶离。

    沈存希一手搭在车窗上,接过保安递来的停车卡。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驾驶座上的男人隐约有些眼熟,连氏新上任的总裁,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存希蹙了蹙眉头,越看越觉得眼熟,对了,他想起来了,那天在法院外面。宋依诺还给他处理过伤口,他是宋依诺的离婚律师。

    他转头看着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街头,才重新发动车子驶进小区。

    来到公寓外面,他拿钥匙开门,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来,他连鞋都来不及换,匆匆向卧室走去。主卧室里光线暗淡,月光倾泄进来,散满一地细碎的银光。

    他暗沉的目光落在大床中央,那里鼓起了一小团,他抬手按开灯掣,屋里顿时亮堂起来。他缓步走到大床边。看到床上的东西时,他瞳孔猛地紧缩,他用力掀开被子,床上躺着一只半人高的玩具熊,似乎在嘲笑他来晚了一步。

    沈存希咬紧牙关,她不在这里。他转身快步走出卧室,推开对面卧室的门,床铺凌乱,证明刚刚确实住了人。他走进客厅,客厅里飘着浓郁的酒味,茶几上还摆着几瓶没有开盖的鸡尾酒,他怒不可遏,她知道他要来,所以匆匆逃走了么?

    沈存希双手叉在腰上,心头的怒意越来越汹涌,她的态度如此绝决,是真的打算不原谅他么?

    沈存希转身快步走出公寓,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手机一直在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他冷笑连连,转而拨通另一个电话号码,对方刚刚接通,他便道:“老大,你媳妇把我老婆拐走了,这笔账怎么算?”

    薄慕年今晚睡得很晚,往常韩美昕在家,他兴致一起,通常折腾她两个小时,洗完澡出来倒头就睡,睡得特别香。但是今晚韩美昕不在家,连通电话也没给他打,他躺在床上辗转来翻转去,就像被抛弃的怨夫,怎么都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刚睡得迷迷糊糊时,手机就响了,听到沈存希管他要人,他气不打一处来,冷笑连连:“小四,早上是谁求着我让韩美昕过去的?这会儿你管我要人,我找谁要我媳妇去?”

    沈存希自知理亏,他摸了摸鼻子,道:“现在她们俩都不见了,依诺存心躲我,她不会去宋家也不会去找璇姨,最有可能的是被你媳妇藏起来。你和韩美昕结婚这么久,你好好想一想,她们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薄慕年皱眉,沈存希不问,他还没有发现,他似乎对韩美昕一无所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大多数除了**,便是睡觉。

    “老大,你别开玩笑了,你们不是夫妻吗?”沈存希抚额。

    薄慕年被他问得无言以对,他和韩美昕是夫妻,但更多时候就是拥有合法资格证的床伴。他很少和韩美昕提起他的事情,韩美昕也从不主动说起自己的朋友,唯有一个让他又妒又恨的是她的师兄连默。

    他们结婚这么久,他甚至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她不提他也没问,当初娶她时,只是单纯的对她的挑逗有反应,所以结婚后,他对她的事也不上心。

    “小四,你别太紧张了,也许她们就是出去放松放松,你这样紧追不舍,反而会让她逃得更远。”薄慕年坐起来,看着偌大的卧室,感觉自己说话都有回音,以前韩美昕在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个家没有她,空洞得让人难受。

    沈存希步进电梯里,他皱眉道:“我也想给她一点空间,但是刚才她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分手。”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遇到这种事都要和你说分手,小四,这件事你早该预料到,当初我就提醒过你,如果你无法保证一辈子瞒住她,就自己向她坦白。”薄慕年淡淡道。

    “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你真的不知道她们会去哪里?”沈存希焦灼的问道,他不要她离开他的视线,一秒都不行。

    薄慕年蹙眉,“韩美昕在桐城的朋友除了宋依诺,还有一个是她法学院的师兄连默,你应该还有印象,宋依诺的离婚律师就是韩美昕的这位师兄。”

    “连默?”沈存希凤眸蓦地眯起,“我知道了,你睡吧。”

    沈存希挂了电话,他大掌攥紧手机,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连默的车从他眼前消失,如果当时他稍微细想一下,也不会让宋依诺从他眼前溜走。

    他大步走出单元楼,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严城,把连默的电话号码发到我手机上,立刻马上。”

    ……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大门,宋依诺直起身来,转头望着小区门口停着的那辆白色宾利欧陆,她眼眶一热,她连忙转回头来,不敢再看。

    连默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看着她破碎的神情,他说:“依诺,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宋依诺看着靠在座椅上睡得正沉的韩美昕,她轻声道:“送我们去酒店吧。”

    “依诺,你们住酒店需要出示身份证,沈存希很容易就查到你在哪里,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要不你们先去我的公寓里暂避一下。”连默其实想说,宋依诺的床照事件曝光,她一旦出现在大众面前,很容易引来媒体记者或是愤青的围攻。到时候她想要瞒住沈存希她的行踪,根本就不可能。

    宋依诺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以沈存希在桐城的影响力,不管她躲到哪里,他很快会找到她。她不想给连默添麻烦,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理应她自己去处理。

    “连默,送我们去酒店吧。”宋依诺坚持道,她避开沈存希,是因为她现在心乱如麻,无法理智的作出决定。

    连默看着她,她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会轻易去依靠一个人,想要走进她的心太难。此刻,他很羡慕那个让她受伤的男人。

    “好。”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七星级酒店外面,这是连氏旗下的酒店,他在这里有长期的vip套房,不用登记就可以直接入住。

    下车时,连默将自己的墨镜递给她,他说:“依诺,戴上吧,不要被人认出来了。”

    宋依诺心底一疼,她伸手接过墨镜戴上,所幸现在是半夜,酒店里没什么人,他们直接进了电梯,没有被人认出来。

    连默将她们送回房间,把仍在沉睡的韩美昕放在床上,他走出卧室,看着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宋依诺,他说:“依诺,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们。”

    宋依诺转过身来,歉疚道:“连默,不好意思啊,让你大半夜的来回奔波,你快回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连默缓缓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她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与寂廖,他忽然有些克制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依诺,我们是朋友,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都会成为昨天,勇敢面对。”

    宋依诺安静的任他抱着,她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没事,回去吧。”

    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连默还是命令自己放开她,他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揣进裤兜里,他目光深炯的看着她,道:“好,你早点休息。”

    宋依诺将连默送出房间,她关上门,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奔涌而出,她无力负荷,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一坐到天明。

    ……

    连默离开酒店,刚上车,手机就响了,他接通,嗓音里多了一抹冷漠,“哪位?”

    “我是沈存希。”电话那端传来沈存希凉薄且傲慢的声音,连默轻笑,“我道是谁?沈总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何贵干?”

    “你把依诺带去哪里了?”沈存希毫不客气的质问,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的人带走,他好大的胆子!

    “她不想见你!”连默淡漠道。

    “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连默,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既往不咎,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沈存希阴狠道。

    “沈总现在也只有放狠话的本事了?我说过,她不想见你,沈总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再来迁怒别人。”连默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存希心里怒气磅礴,他紧紧攥着手机,用力扔了出去,手机砸在挡风玻璃上,顿时碎成两半,他的心也碎成一瓣一瓣的。他咬紧牙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深眸仿佛洒了浓墨,暗得可怕。她不想见他,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答案?

    过了片刻,他拿起另一支工作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调几个人出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宋依诺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端的严城已经没什么脾气了,沈总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进来,他想睡也不敢睡了。自从宋小姐的床照曝光,公司里的气氛就降至零度以下,沈总周身十米之内,全是迫人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沈总与宋小姐和好,但是看今晚这情形,他们似乎吵得更厉害了。

    沈存希顿了顿,眉峰里暗藏着凛冽锋芒,他说:“另外,派人监视连默,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统统向我汇报。”

    “是,沈总。”严城连忙爬起来,挂了电话,他开始逐一打电话找人。

    早上十点半,严城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与黑西裤,却自有一身冷贵的气势。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乌沉沉的凤眸比天边的暮蔼还要恐怖,“人找到了?”

    严城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办公室里的气氛紧绷,他几乎不敢与他对视,他垂着眸,道:“没有,连默很狡猾,我们的人跟丢了。”

    早上七点,连默出门,去了西郊与商界友人打高尔夫,八点回城,用完早餐回了连氏,九点召开高层会议,他们的人一直守在外面,十点会议结束,连默独自驾车离开公司,在街上兜了一圈,进了加油站,等车子开出来时,车里的司机已经换了人,连默不见了。

    沈存希蹙紧眉头,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严城,有种山雨欲来的平静,他微掀薄唇,“找不到人还回来做什么?给我继续找!”

    “沈总,我派人调查了连氏旗下几家酒店,发现连默在其中一家酒店里有常居的vip套房,如果我猜得没错,宋小姐应该就在这家酒店里。”严城将其中一家酒店的名片递给沈存希。

    沈存希接过去看了一眼,他抓起外套大步向门外走去。严城连忙跟上,他边走边道:“还有一件事,上次的甲醛超标丑闻的事情有进展了。”

    “说!”沈存希脚步未停,现在天大的事都没有找到宋依诺重要,这一次找回她,他绝不允许她再从他眼前消失。

    两人走进电梯,严城按了楼层数字,他继续道:“上次我们调查的那个包工头,他的老婆去警局申冤,说她老公是被人害死的。原来那个包工头并没有染上赌瘾,也没有欠债,听说他很珍惜家人,为人勤俭老实。我们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发现他临死前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然后冲出马路时被卡车碾死。”

    “结果。”沈存希敛眉道。

    严城缩了缩脖子,心知他现在没有功夫听他废话,他直奔主题,“我们查到包工头户头里的巨款是一个叫陆富贵的人打过去的,而这个陆富贵早年与您大哥是同学。”

    沈存希猛地眯起双眼,他说:“你的意思是沈唐启鸿策划了这一切?”

    “是,目前的证据都指向沈唐总,还有宋小姐床照曝光,我们也查到了线索,那家网吧需要用身份证登记的,对方也许知道反侦察,所以用了别人的身份证,我们顺着那人的身份证号查到了那人,那人与陆富贵同村,是陆富贵儿子陆春生的朋友。我们拿陆春生的照片去网吧问过,网吧老板证实,上传床照那天,陆春生确实去过网吧。”严城说完,电梯里顿时安静下来,他大气都不敢出,等着沈存希回话。

    沈存希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电梯到了一楼,“叮”一声响起,严城明显惊了一跳,他抬头见沈存希面无表情的模样,他道:“沈总,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存希薄唇微勾,唇畔掠过一抹凛冽的冷笑,他说:“我容忍了他十几年,既然他非得撞上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启鸿集团不是想要城中城那个项目吗?我拱手让给他,就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吞下去。”

    “沈总……”严城迟疑道:“如果沈老知道您设计让沈唐总跳进去,恐怕……”

    沈存希眉目一划,目光冷厉,“怎么,就兴他给我下套子,就不兴我回击?若不是老头子护着,我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端了沈唐启鸿的老窝!”

    严城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场豪门争夺战,迟了五年,终究因为宋依诺出事,而打破了平衡。沈氏与启鸿集团内斗,到头来渔翁得利的只会是别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公司,老王已经取了车停在门边,见他们出来,他连忙拉开后座车门,等沈存希坐进去,他才关上车门,迅速上车。

    严城坐在副驾驶座上,他报了一个酒店名称,老王发动车子向酒店驶去。

    ……

    连默甩开了跟踪他的人,他坐出租车来到酒店,乘电梯上楼。他拿房卡开了门,刚准备开门进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线干净轻慢的男中音,“当过律师的人都这么狡猾么?”

    连默心底一震,他转过身去,一眼看去倚在墙壁上的冷漠男人,他眉峰蹙起,“薄先生此言差矣,论到狡猾,恐怕无人能及你。”

    薄慕年站直身体,径直朝他走来,他道:“连先生,我倒是挺想知道你为什么把我妻子藏起来?”

    昨晚连默不想带走韩美昕,就是不想招惹薄慕年,但是宋依诺坚持,因为她担心沈存希盛怒之下会伤害韩美昕。

    他要让她跟他走,就只能把韩美昕一起带走,现在看薄慕年出现在这里,他已经料到,他是为韩美昕而来,他说:“薄先生,美昕不在这里,你找错人也找错地方了。”

    “在不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薄慕年大手撑着门板,用力一推,门板哐当一声撞在墙上,薄慕年长腿一迈,大步走进去。

    连默咬了咬牙,紧跟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也很整洁,薄慕年径直走向卧室,卧室里的床整整齐齐的,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他站在门口,眉头拧紧,然后转身,将房间里里外外全找了一遍,没人!

    连默心里一震,他完全没想到房间里居然没人,昨晚他亲自送她们来的酒店,怎么会没人?

    薄慕年站在客厅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迫人的气场,他黑眸微眯,一瞬不瞬地盯着连默,“人呢?”

    “薄先生不是亲自找过了吗?我有没有藏人在房间里,不是已经一目了然了?”连默站在房间中央,接受薄慕年的审视,昨晚之前,他知道宋依诺和韩美昕的行踪,但是现在,他也不清楚了。

    “连默,薄沈两家与连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知道她们俩去了哪里,我希望你主动说出来,不要逼我们动手。韩美昕是我的女人,宋依诺是小四的女人,无论是谁,都容不得你染指。”薄慕年冷冷道。

    “薄先生,美昕和依诺是我的朋友,如果她们不想被你们找到,那么就算我知道她们的行踪,我也不会告诉你,更何况我不知道。”连默光明磊落地看着他。

    薄慕年冷冷一笑,门口光线一暗,他的视线掠过连默,看向门口缓缓走进来的沈存希,他抬腕看表,淡淡道:“你迟到了五分钟。”

    沈存希走进房间,他鹰隼般的凤眸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怒声道:“她们人呢?”

    “我们来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薄慕年道。

    沈存希站在连默面前,他握紧拳头,毫不留情的一拳挥了过去。连默不曾防备,被他一拳揍在面门上,鼻血顿时喷了出来,他趔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他抹了抹鼻血,冷笑道:“沈存希,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沈存希怒不可遏,他几步掠至他面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怒声质问:“人呢?”

    “我不知道!”连默看着他,挑衅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犯,依诺说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沈存希额上青筋蹦了出来,他的凤眸被怒意染红,他握紧拳头砸在他下巴上,道:“人在哪里?”

    “你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到依诺的爱?打啊,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连默握紧拳头,一拳头揍了回去,沈存希残存的理智彻底消失,他与连默扭打在一起。

    两人一来二去,脸上都挂了彩,薄慕年在旁边看着,瞧沈存希发泄得差不多了,他示意跟着进来的严城架开他们。

    严城连忙抱住沈存希,薄慕年将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分开,他冷着脸道:“小四,够了,你打死他也没用,现在先找人。”

    沈存希脸上挂了彩,他抹掉嘴角的血迹,他说:“连默,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依诺是我的女人,你要敢把爪子伸向她,伸一只我剁一只,伸两只我剁一双。”

    连默从地上站起来,他吐了口血沫,讽刺道:“依诺是谁的女人,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她说了算。难怪她要躲着你,像你这种恶魔,恐怕她做梦都后悔认识了你。”

    沈存希恨得咬牙切齿,他冲上前去,欲再揍他一顿,被薄慕年拦了下来,“小四,不要做无意义的事,现在找人要紧。”

    沈存希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他冷声道:“给我找,就是把桐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

    厉家珍看到微博上热搜名词“宋依诺床照”时,才知道宋依诺出事了,她点开词条,已经看不到照片,但是热议很多,几乎都是骂宋依诺不知廉耻的。

    她皱紧眉头,看到有人爆出了宋依诺家的地址,她连忙拿起手机,给宋依诺打电话。手机关机,她放下手机,心里很担心她。

    沈遇树从外面进来,看见她盘膝坐在沙发上,他将买回来的肯德基放在茶几上,瞧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他道:“怎么了?”

    “宋姐姐出事了,我打她的电话关机,她现在肯定很难过。上次我难过的时候,她半夜都开车来接我,还陪我喝酒,她是个好人,到底是谁将照片爆了出来?”厉家珍没有看到照片,但是看热评就知道照片的尺度有多大。

    沈遇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汉堡递过去,“吃点东西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四哥会解决的。”

    “我不想吃东西,我就是替宋姐姐感到气愤,她又不是明星,为什么把她的照片曝到网上?”厉家珍推开他的手,与沈遇树和好后,她一直住在他的公寓里。

    对那晚的事,她始终不能释怀,她心里清楚,如果她过不去这个坎,他们之间就无法继续下去。她拼命告诉自己,那晚他被下了药,他意识不清楚,不能怪他。

    可是每当他要吻她的时候,她还是直觉的排斥。她一方面恨他怪他,一方面又依赖他舍不得离开他。大哥打电话催了她几次回去,她都不肯回去,她怕她一离开,就再也找不回他。

    “珍珍,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有为什么,事情发生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结果。吃东西吧,吃完我带你去找她。”沈遇树眉宇间掠过淡淡的忧虑。

    厉家珍接过汉堡,她啃了一口,有点食不下咽。她想起那次和宋依诺去白马寺抽的签,她彻底没了食欲,她放下汉堡,道:“遇树哥哥,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宋姐姐好不好?我担心她会出事。”

    沈遇树看着她,良久,他才点头,“好。”

    车子驶进金域蓝湾,厉家珍和沈遇树下了车,来到单元楼下,正好看见几个女人提着油漆桶,叽叽喳喳的兴奋的从单元楼里出来。

    沈遇树搂着她侧身让过那些人,与她走进单元楼,乘电梯到了宋依诺所住的楼层,刚走出电梯,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鼻而来。公寓外面的墙壁上用红色黑色的油漆写满了恶毒的话,什么荡?妇贱货不要脸,公寓的防盗门外还被人泼了红油漆。

    厉家珍站在那里,想起刚才那几个女人,她轻掩住嘴,“天哪,宋姐姐到底和她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她们要这样对她?”

    沈遇树只在古惑仔那样的电影里见过这种情形,他搂住厉家珍的腰,将她拉离地上的油漆,然后走到门边,抬手敲门。

    他敲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他回到厉家珍身边,淡淡道:“珍珍,她不在,也许已经离开了。”

    厉家珍眼泪扑嗽嗽的滚落下来,她心疼道:“宋姐姐会去哪里?我好担心她,她会不会想不开?”

    “不会的,四哥会陪着她,珍珍,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沈遇树垂眸看着她,这段时间她都闷闷不乐的,也不愿意他亲近她。他知道她还没有放下,他又何尝放下了?

    “遇树哥哥,你知道吗?上次我和宋姐姐去白马寺,我们俩抽的签都不好,我和你已经……,我担心宋姐姐的签,真的会将她逼上死路。”厉家珍哽咽道,早知道她就不会带她去白马寺,不去抽签,也许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那些都是假的,不能尽信,我答应你,尽快找到她,别哭了,好不好?”沈遇树瞧她哭,他心里就难受,她不开心,他又何尝开心得起来?

    “嗯。”厉家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遇树哥哥,你一定要快点找到她哦。”

    “好,我们回家。”沈遇树无奈轻叹,厉家珍的性格其实不太合群,不知道怎么就对宋依诺特别上心,这也许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吧。

    两人走出单元楼,一名贵夫人迎面走来,三人擦肩而过时,贵夫人忽然停下脚步,她回头望着那两道背影,她突然道:“请等一下。”

    沈遇树停下脚步,和厉家珍转过身去,他看着面前贵气十足的女人,他蹙了蹙眉头,他认识她,上次的甲醛超标丑闻,她与四哥一起接受过采访,她是业之峰的ceo董仪璇,“董女士有何指教?”

    “依诺……还好吧?”董仪璇迟疑道,这几天她回美国总部汇报甲醛超标的丑闻的事项,美国总部那边对她相当不满,她周旋了许久,才保住了在华的ceo职务。

    今早刚回国,就听说依诺出事了,她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她连忙派人查到依诺家的地址,匆匆赶过来。

    沈遇树十分意外她对宋依诺的关心,毕竟上次宋依诺抄袭事件,似乎与眼前这位脱不了干系,他淡漠道:“她不在家,我们没见到人。”

    说完,他搂着厉家珍离去。

    董仪璇收回目光,她站在单元楼下,再次拨通宋依诺的手机,还是关机。她才离开几天,依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她最需要她陪在她身边时,她却不在,她简直无法饶恕自己。

    她抬头望着单元楼,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

    一连三天过去了,宋依诺和韩美昕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开始薄慕年还坐得住,后来他一直联系不上她,他就坐不住了。

    宋依诺出事,韩美昕跟着一起失踪,这两人不愧是好基友,基情满满啊。

    桐城两个大人物,为了找这两个小女人,把桐城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连根汗毛都没摸着。汽车站,火车站め飞机场,他们全派人去找过,只要使用身份证,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是她们没坐火车没乘飞机没坐汽车,就这么消失了。

    沈存希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发脾气了,他派出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找宋依诺,结果音讯全无,他不相信这两人有飞天遁地的本领,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宋依诺没有什么朋友,交情最好的已经和她一起失踪了,宋家她不可能回,董仪璇那里更不可能,因为三天前董仪璇才来找过他。

    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希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一定漏掉了什么,如果这两人还在桐城,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她们已经不在桐城了。

    思及此,沈存希连忙拿起手机打电话,那端很快接通,他说:“韩美昕的老家是哪里的?”

    “不知道。”薄慕年很坦诚,他是真的不知道韩美昕的老家在哪里。尽系余划。

    “老大,你怎么做人家老公的?你该不会除了睡她,就没过问过关于她的任何事?”沈存希气得口不择言,他们应该早就想到,她们不可能待在桐城等他们找到。

    薄慕年俊脸一沉,沈存希的话无疑已经与事实相差不远,韩美昕失踪了,他才发现他对她的一切真的一无所知,她是哪里人,他还要看结婚证才知道,“我回去拿结婚证。”

    “……”

    半小时后,薄慕年打来电话,报了一个地址,沈存希立即拿钥匙出门。他有种预感,宋依诺和韩美昕一定回了老家去。

    桐城最偏远的山村秀水村,这里民风质朴,韩美昕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考上了桐城大学,才脱离了大山。三天前,宋依诺和韩美昕天还没亮,就悄悄离开了酒店,坐最早的一班车,离开了桐城。

    宋依诺第一次来韩美昕老家,这里山清水秀,村民十分好客,远远的看见两人进村,一路都有人和韩美昕打招呼,宋依诺感受到了人们的热情,压在心里的郁气随之一扫而空,心情好了不少。

    韩美昕的父母都是很老实的农民,热情好客,她们回去后,老俩口宰鸡杀鸭,高兴得不得了。宋依诺第一次知道韩美昕的小名,原来叫大妞儿。

    离开城市,来到乡下,宋依诺心情慢慢好转,这里仿佛有种力量,可以让人的心静下来。她们回到乡下的第二天午后,她看见韩妈妈和韩美昕在门前的小燕塘里拨莲藕,她跃跃欲试,脱了鞋子滑下燕塘。

    韩美昕连忙阻止,“依诺,你别下来,你没穿雨靴,燕塘里有蚂黄,会钻进肉里去。”

    “你别吓我。”宋依诺笑吟吟道,她弯腰伸手去找莲藕,结果莲藕没找到,她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往肉里钻,她抬起脚来,就见一条虫钻进肉里,她吓得尖叫一声,声音都变了,“啊,有虫有虫。”

    韩美昕和韩妈妈连忙跑过来,韩美昕从小在这里长大,胆子也大,她揪住蚂黄的后半段,用力一扯,就将蚂黄扯了出来。她看见宋依诺吓白的脸,哈哈大笑起来,“我都跟你说了燕塘里有蚂黄,瞧你这出息。”

    韩妈妈一掌拍在韩美昕背上,“你还笑,快带依诺回去,用烧酒给她消消毒。”

    “遵命,皇太后。”韩美昕俏皮的道,她爬上岸边,伸手将宋依诺拉回岸上。宋依诺羡慕地望着她,说:“美昕,我真的好羡慕你和韩妈妈的相处方式。”

    韩美昕望着继续拨藕的韩妈妈,她说:“依诺,你知道吗,我很爱我的爸爸妈妈,小时候我们家很穷,爸爸每次去镇上卖东西,都会给我带一颗糖回来,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要给我吃好的穿好的。我上学的学费,是他们一毛一毛的攒起来的。”

    宋依诺心里感叹,这便是父爱母爱的伟大吧。

    韩美昕扶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她说:“上次你问我,结婚为什么不通知他们,我是怕他们难过。我和薄慕年的婚姻,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各取所需,这段关系迟早都会结束,我不想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美昕……”宋依诺一直觉得韩美昕的性格属于大大咧咧的,她为了工作,可以站在烈日下,锲而不舍的等薄慕年出来,但是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糟蹋自己的尊严。

    她答应嫁给薄慕年,其实她随时都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

    “可是纸包不住火,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宋依诺道。

    “我知道啊,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瞒不住的时候再说吧。”韩美昕乐观道,宋依诺抬头望着她,她眉宇间掠过一抹失落,她想,其实美昕对薄慕年已经心动了吧。

    两人回到屋里,韩美昕让宋依诺坐下,她去堂屋里找来酒,仰头喝了一口,然后蹲在宋依诺面前,抬起她的脚,对着伤口喷了烧酒。

    宋依诺感觉脚上**辣的痛,过了一会儿就舒服了,韩美昕在她身边坐下,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柏油路,她说:“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回到这里,就会找到继续前进的力量。家是个有魔力的地方,在外面受了再大的委屈再大的伤害,只要回到家,就什么都忘记了。”

    宋依诺双手撑着下巴,乡下的空气很清新,她闭上眼睛,道:“嗯,这里是个好地方,能够让人返璞归真,忘记一切世俗的烦恼。”

    韩美昕伸手搭在她肩上,笑道:“那么现在,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嗯。”宋依诺用力点头,她逃避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去了。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逃避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两人相视一笑。

    “美昕,依诺,有人来找你们了。”韩爸爸的声音远远传来,粗犷洪亮,宋依诺与韩美昕连忙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就看见连默跟在韩爸爸身后向她们走来。

    韩美昕诧异道:“连默师兄,你怎么来了?”

    连默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拧着补品,笑容如清风朗月般绽在唇边,他道:“你们突然失踪,我放心不下,去律师事务所找了你的资料,才知道你老家的地址。”

    韩爸爸上下打量着连默,惊诧道:“原来你就是我们大妞儿嘴里念念不忘的连默师兄,果然一表人才,我们大妞儿的眼光真不错,年轻人,你有心了。”

    韩美昕脸颊一热,她确实暗恋过连默一段时间,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这会儿韩爸爸那目光,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她跺脚道:“爸。”

    “知道,知道,年轻人的事做长辈的不干涉,你们聊,我去接孩子他妈。”韩爸爸摆了摆手,向燕塘走去。

    韩美昕尴尬道:“连默师兄,你别听我爸胡说,东西给我吧,进屋里坐。”

    连默摇了摇头,拧着东西进屋,韩美昕去厨房里倒了两杯水过来,看见连默和宋依诺坐在屋檐下聊天,她脚步一顿,转身走回厨房,没有出去打扰他们。

    “依诺,你和美昕离开桐城以后,沈存希和薄慕年将桐城翻了个底朝天,我都能找到你们,他们很快也会找过来。”连默静静地看着宋依诺,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宋依诺垂眸看着地面上爬来爬去找食物的小蚂蚁,只有连默知道她为什么难过,她说:“我没有想过要避开他一辈子,桐城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不会为了避开他而背井离乡。”

    “依诺,你真的想好了要怎么面对他以及他带给你的伤害了吗?”

    “嗯,人生总有许多的坎坷需要我们迈过去,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你放心吧,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宋依诺笑了笑。

    连默看着她这个样子,他一阵心疼,他说:“依诺,如果坚持不下去,不要硬撑,你还有我和美昕这两个朋友。”

    “谢谢你,连默,真的很谢谢你。”宋依诺感激道。

    连默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他的手落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他道:“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第121章 自己走,还是被我扛着走

    ¤£?????当晚,连默在韩家住下了,韩氏夫妇热情好客,韩爸爸高兴。将自己窖藏了十年的梅子酒挖出来,梅子酒是他自己酿造的。揭开封条,酒香怡人。

    即便是宋依诺与韩美昕这样不好酒的人,都被酒香迷得醉了。韩美昕不满的嚷嚷:“爸爸,您偏心,我和依诺回来两天了,您都不把酒挖出来给我们喝。”

    韩氏夫妇这辈子最遗憾的是没有儿子,连默温文尔雅,言谈举止得体,很得他们喜欢。韩爸爸瞪了她一眼,道:“你今年25岁了,难得你喜欢的男人追到家里来,我再不帮你努力一把,是要看你变成老姑婆吗?”

    韩美昕尴尬极了,韩爸爸显然误会她和连默是一对了,她说:“爸爸。我和连默师兄不是这样的,你这样说会让人家尴尬的。依诺,哦?”

    宋依诺端着酒杯,正在品梅子酒的酒香,有股淡淡的梅子味道。她抿了一口,酒液入口,香醇细滑,滑入喉咙口,却有股白灼的**感。韩美昕撞她的胳膊,要她帮她说话时,她的神情慵懒得像只波丝猫。“韩叔叔好有眼光,我也觉得连默和美昕很相配。”

    “去你的。”韩美昕生气的戳了戳她的脑门,这丫头肯定喝醉了,才会顺着爸爸的话胡言乱语。

    连默看着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宋依诺,他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满是宠溺,他端起杯子,道:“叔叔,我敬您一杯,突然造访,给您和阿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怕穷乡僻壤的。让你们城里人不习惯。”韩爸爸爽朗道,对眼前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

    韩爸爸高兴极了,嚷着让自家媳妇多炒几个菜,要和连默喝一杯。韩美昕瞧着他们热络的对饮,她见父亲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她索性也不再解释,让他高兴一场。

    酒过三巡,韩爸爸的话多了起来,絮絮叨叨的都是在说韩美昕小时候的事,连默安静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还要腾出手来照顾宋依诺,那晚她喝醉了就往柜子里躺的事,让他知道,她喝醉后算不得乖巧,“依诺,少喝点。”

    宋依诺抿着酒,她说:“梅子酒好喝,甜甜的,很爽口。”

    “丫头,你识货,这酒里添了冰糖,就适合女孩子喝,美容养颜。十年份的梅子酒啊,就剩这一坛了。本来打算等大妞儿结婚的时候拿出来,不过今天高兴。”韩爸爸也有了几分醉意,笑眯眯道。

    中年男人的肌肤被太阳晒得黑黝黝,格外的粗犷,眼里却有着对韩美昕的疼爱。宋依诺心里无端的难受起来,韩家虽然穷,却让她感受到了真正的爱。而她就算从小衣食无忧,却从未被人真正的疼爱过。

    她放下酒杯,“叔叔,你们慢慢喝,我出去一下。”

    奔出堂屋,眼泪就滚落下来,她跑到院子里,望着远处被墨染的天边,心疼得无法呼吸。

    屋里四人面面相觑,韩妈妈诧异地望着韩美昕,“她怎么了?你出去看看。”

    “嗯,你们吃饭吧。”韩美昕站起来,转身走出堂屋,她来到宋依诺身边,从裤兜里拿了一张纸巾出来递给她,“依诺,你怎么了?”

    宋依诺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她说:“我没事,就是感动,美昕,我好羡慕你,在这样温暖的家庭里长大,有疼爱自己的爸妈,真好!”

    “那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韩美昕伸手攀着她的肩膀,笑嘻嘻道。

    “好啊。”

    连默坐在长凳上,他偏头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

    吃过晚饭,韩妈妈去房间里整理床铺,农村的土房子里,一间卧室里安了两张床,昨晚连默没来,宋依诺和韩美昕睡美昕以前的房间,现在连默在这里留宿,只得将另一张床铺好。

    收拾房间时,韩妈妈捧着被子,新棉絮上都有一股味道,她不安的问美昕,“大妞儿,城里人会不会闻不惯这个味儿?”

    韩美昕正在啃梨子,她说:“有什么闻不惯的,依诺也是城里人,您别担心。”

    “那不一样。”在韩妈妈和韩爸爸心里,已经把连默当成未来的女婿了,心里自然忐忑,担心怠慢了女婿,让他们吹了。

    “有什么不一样?”韩美昕翻了翻白眼,她说:“妈妈,我喜不喜欢他您看不出来啊?您别和爸爸一样乱点鸳鸯谱。”

    “……”韩妈妈。

    宋依诺喝了酒,她梳洗过后早早回了房休息了,连默和韩爸爸还在堂屋里聊天,过了一会儿,韩美昕从主屋里出来安排了房间,也回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连默有点担心宋依诺,但是在别人家里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韩爸爸瞧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是喝了酒想睡了,便招呼着让他去睡。

    城里九点钟到处都灯火通明,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农村的九点钟,除了头上的明月与星辰,看不见任何光亮。四周静谧一片,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声,让人的心从浮躁变得安宁。

    宋依诺从梦里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怔怔出神。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那种黑压下来让人感到窒息。宋依诺爬起来,睡在她外边的韩美昕惊醒,“依诺,你要去哪里?”

    “我去下厕所。”宋依诺摸索着拉开灯,下床穿鞋。

    韩美昕揉着眼睛坐起来,她说:“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睡吧。”宋依诺穿好鞋子,拿着手电筒往厕所走去。厕所在厨房后面,会经过主屋外面,宋依诺脑子昏昏沉沉的,她看见主屋的灯还亮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他们好像是在看相册,韩爸爸在解说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宋依诺没有细听,打开门栓,去了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她迷迷糊糊的回房,经过堂屋时,门边站了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她拿电筒照射过去,看见连默站在堂屋里,她松了口气,“连默,你吓我一跳,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连默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一瞬间,他黑眸里涌动着许多情绪,不过仅仅一瞬间,便被他压制下去,他说:“依诺,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去睡吧。”宋依诺淡淡道,然后越过他向房间里走去。与他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他握住,她回过头来,盯着他欲说还休的表情,她问道:“还有事吗?”

    连默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摇头,“没有,去睡吧。”

    宋依诺抽回自己的手,走进房间里。

    连默看着木门在眼前合上,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刚才,他差一点就想吻她了。

    ……

    翌日,艳阳高照,乡下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宋依诺起床时,听到韩爸爸在院子里引亢高歌,新的一天就在韩爸爸节奏轻快的歌声里开始了。宋依诺走出房间,韩美昕和连默都起床了,韩美昕自豪道:“我爸爸不去当歌星简直太浪费这副好嗓子了。”

    “叔叔唱得很动听!”连默倚在门前的柱子上,笑吟吟道。

    宋依诺来到他们身边,看着怡然自得歌唱的韩爸爸,他歌声里那种简单的幸福与快乐很有感染力,能够让人忘却了一切烦恼。

    “韩叔叔的歌声已经秒杀了一切歌星。”

    两人回头看她,韩美昕自然的挽着她的手臂,她笑眯眯道:“对啊,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爸爸了。”

    三人站在院子里听韩爸爸唱歌,过了一会儿,宋依诺道:“美昕,我决定下午回桐城了。”

    韩美昕蓦地睁大双眼睛,她偏着望着宋依诺,阳光下,她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但明显比前两天好许多了,她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我想逃避不是办法,是时候该回到我的战场里去了。”宋依诺知道,连默能找来,沈存希迟早也会找来。如果她的心里还有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始终没有一处是她的净土。

    与其如此,不如回去勇敢面对。

    “好吧。”韩美昕点了点头,“我失踪了几天,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薄慕年打断腿,唉,想想就忧伤。”

    “对不起啊,美昕,为了我,连你也把手机关机了。”宋依诺自责不已。

    “我逗你玩的,他敢打我,我就离家出走。”韩美昕和宋依诺都不知道,沈存希和薄慕年已经在追来的路上了。

    吃过早饭,韩氏夫妇听他们说他们下午要走,两位老人都十分不舍,但是他们也知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业,也不强求。

    韩爸爸和韩妈妈去宰鸡杀鸭,要给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宋依诺和韩美昕站在旁边围观,见韩爸爸一刀下去,公鸡扑腾着流了一地的血,两人齐齐捂住眼睛,“好血腥!”

    “老韩,你家来客人了,快来接客。”邻居大婶的声音远远传来,在院子里回荡。

    宋依诺拿下捂住眼睛的手,抬头望去,一眼看到田埂上徐徐走来的两名出色男子。其中走在前面的男人一手抄兜,一手拎着营养品,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在黑色窄腰的西裤里,白色衬衫的下摆束在黑色西裤里面,身材挺拔,眉眼清冷如月。

    即便离得这么远,她也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死死胶着在她身上,她一时心惊胆颤,什么都来不及想,转身往另一边跑去。

    韩美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比昨天连默突然出现还要吃惊,他们真的找来了?她该怎么办,学依诺一样先跑了再说?

    可她跑哪门子,她和薄慕年又没有闹矛盾。

    踌躇间,两个长腿男人已经转眼将至,沈存希看着那道迅速逃跑的娇小身影,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手里的东西塞给薄慕年,拔腿追了过去。

    连默望着那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薄慕年,他目光清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便转开目光,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韩美昕。

    薄慕年深邃的眸子暗了暗,目光凉薄,薄唇微微掀起,“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男人气场太强,就连在一旁杀鸡的韩爸爸都感觉到了,他提着菜刀站起来,看了一眼追着宋依诺去的男人,才转头盯着眼前这个极具压迫感的男人,他说:“大妞儿,他们是谁?”

    韩美昕心惊胆颤,薄慕年的目中无人她深刻的见识过,如果爸爸知道她嫁了这样的男人,他一定会心疼的。她上前一步,接过薄慕年手里的礼盒,笑眯眯道:“薄总,您怎么来了?快请屋里坐。”

    “薄总?”薄慕年寒凉一笑,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贵逼人。这女人消失几天,连带的连她的身份都忘记了?她甚至不向她的父亲介绍他是谁。

    韩美昕拼命向他使眼色,薄慕年看懂了,他却没有让她如意,他面向韩爸爸,自我介绍道:“伯父,您好,我是薄慕年,是美昕的……”

    “上司,爸,你看我们公司的上司多人性化,专程来家里请我回去上班,呵呵!”韩美昕假笑道,她和薄慕年结婚的事,除了依诺没人知道,她也不想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替她担心。

    薄慕年薄唇紧抿,看着她傻笑的样子,漆黑的眸里乌沉沉的,似乎裹着山雨欲来之势。

    韩爸爸没见识过什么大人物,薄慕年的气场让他有些畏惧,他说:“薄先生是我们大妞儿的领导啊,大妞儿,快请领导屋里坐。”

    韩美昕连忙走过来,拽着他的衣袖,将他往堂屋里拉,离韩爸爸远了,她才低声道:“薄慕年,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乡下人,会被吓出心脏病的。”

    “所以你打算瞒着他们一辈子?”薄慕年冷冷地盯着她,失联三天就算了,现在还要他装她的领导?

    “反正我们也要离婚,何必让他们知道?”韩美昕撇了撇嘴。

    薄慕年自觉他的冷静与理智已经修炼到家了,没有几个人能让他真正动怒,但是此刻,听她云淡风轻的说他们反正也要离婚,他就恨不得掐死她,“谁说我们要离婚?”

    “不是契约婚姻吗?那契约总有一天会到期。”韩美昕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诧异地看着他。

    薄慕年怒极反笑,他说:“你倒是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来。”

    韩美昕耸了耸肩,“不然呢,总不能抱着你的大腿求你不要和我离婚,求你爱上我吧。”

    “你可以求求。”薄慕年双手抄在兜里,半真半假道。

    “……”

    ……

    宋依诺看到沈存希的那一秒,她大脑里立即反射出一个字,逃!逃得越远越好。即便她已经决定回桐城,但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

    慌乱中,她看见有路就跑,不知不觉,已经往山上跑去。

    沈存希追了一段路,他瞪着前面像只兔子一样逃窜的宋依诺,心里的火舌蹭蹭直往上蹿,他是老虎么,她看见他就逃?

    “宋依诺,你给我站住!”沈存希怒不可遏,好几天没有她的音讯,来秀水村也不过是碰运气,看见她安然无恙,他终于松了口气。

    宋依诺哪里敢停,听到他的怒吼,她跑得更快了,可是不管她跑得有多快,到底不及沈存希的速度,沈存希在半山腰上截住她,大手捉住她的手臂,气喘吁吁道:“你跑什么跑?我会吃了你吗?”

    宋依诺用力挣扎,十分抗拒他的靠近,“放开我。”

    沈存希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掐死,他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扯进怀里,大手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他垂眸凝视她,她瘦了很多,一张小脸瘦得不足他的巴掌大,眼睛凸了出来,显得特别大。

    他满腔的怒意都变成了心疼,他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见她抗拒的挪开,他的手僵在空中,几秒后,坚定不移地落在她脸上,温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他道:“还没有消气?”

    宋依诺躲不开他的碰触,她恼怒道:“沈存希,你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沈存希不愿意放开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好不容易将她重新抱在怀里,他怎么肯放开她?

    宋依诺抬起头来,愤怒的瞪着他,“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我们分手了,沈存希,你听不懂吗?你一定要这样死缠烂打的让我看不起你吗?”

    沈存希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一双丹凤眼里写满了厌恶与抗拒,那样的眼神让他一颗心寒得生疼,他伸手捂住她的双眼,他哑声道:“依诺,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那就从我世界里消失,否则我看见你就只有这一种表情。”宋依诺闭上眼睛,逼迫自己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不可能,你怎么怪我恨我骂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会放开你。”沈存希从不曾指望,她冷静几天就会原谅他五年前的所作所为,但是此刻将她抱在怀里,无论她对他是厌恶也好,仇恨也罢,他的心都踏实下来了。

    宋依诺拉下他的手,“沈存希,不要让我加深对你的恨意。”

    “那就恨吧,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宋依诺崩溃了,她双手紧握成拳,粉拳砸在他胸膛上,她大声吼道:“你这个恶魔,你凭什么缠着我不放?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认识过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沈存希心里悲怆不已,他任她打任她骂任她发泄她心里的不甘与委屈,这些都是他应该受的,他低声道:“依诺,比起你慢慢把我当成陌生人,我宁愿你恨我。”

    “呜呜呜……”宋依诺痛哭失声,她捂着眼睛慢慢蹲下去,泣不成声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我宁愿那个男人是别人,也不愿意是你,呜呜呜……”

    沈存希心如刀绞,他站在那里,眉宇间的悲凉浓得化不开,他垂眸看着她痛哭,他说:“依诺,我庆幸那晚占有你的人是我,如果那晚我们没有交集,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闻言,宋依诺哭得更厉害了,她说:“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幸福,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存希缓缓蹲下来,他眉宇间阴霾重重,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狠声道:“你还惦记着那个渣男,是不是?”

    宋依诺哭得眼眶通红,她瞪着沈存希,忽然用力推开他,沈存希被她推坐在地上,神色间更加阴郁,他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似乎要折断她的手臂,“你说话,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渣男?是不是想着没有五年前那件事,你们就能双宿双栖?”

    宋依诺咬紧牙关,她说:“是,如果没有你,我和佑南会幸福。”

    “这就是你逃离我要和我分手的原因?”沈存希心里的怜惜被愤怒取代,他可以接受她恨他,却唯独接受不了她还爱着另一个男人的事实。

    宋依诺悲从中来,她不想和他说话,不想看见他。她发现她冷静得再久,只要一看见他,她就会想起五年前那一夜的事,想起他不顾她的哀求强占她的事。

    这些天,她想过不止一次,如果五年前她没有中计,没有去那家快捷酒店,没有推开那间房门,也许她现在不会这样对他爱恨交加。

    “说话,宋依诺!”沈存希大掌扣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眼睛。

    “你让我说什么,感谢你五年前强?暴了我吗?沈存希,我再贱做人也还有底线,这段时间,你看着我沉沦在你怀里,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特别愚蠢?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你。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爱上了**我的人,我会觉得我太可悲了。”宋依诺撇开头,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宋依诺!”沈存希咬牙切齿道,声音仿佛从齿缝里迸出来,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愚蠢可笑。”

    “你没说,但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放开我,我现在看见你,我就恨你,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宋依诺想起之前和他在一起的种种,她就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她以为她找到了她人生的第二春,为此感谢天感谢地,最终却是另一场浩劫。

    沈存希哄了半天,她的态度非但没有弱下来,反倒越来越激烈。他渐渐失去耐性,将她扯进怀里,吻铺天盖地落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吻让宋依诺愣了几秒,她随即用力挣扎起来,呼吸里满是他唇齿间清冽的男性气息与干燥的烟草味道,那是她以往最为熟悉的荷尔蒙味道,此刻被他吻住,她从身到心都是排斥与抗拒。

    “放……”她刚张了嘴,声音就被他夺了去,她拼命扭动脑袋,他的唇却如影随形,紧紧的黏着她的,她甚至听到空气中传来他们相濡以沫的声音。

    她的后脑勺被他有力的大掌固定住,她挣脱不得,张嘴咬他,他闷哼一声,动作却越发激狂。

    宋依诺被他推倒在地,他结实修长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压了上来,她甚至感觉到他浑身贲张的力量与热度。她骇然地望着他,全身定住不敢再乱动,“沈存希,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既然我用说的你听不进去,那就身体力行给你看,宋依诺,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你都摆脱不了我,你给我听清楚,你是我的女人,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你也休想离开我。”沈存希撩起她的长裙,将她身上最后的遮羞布拽下去。

    宋依诺听到他拉开拉链的声音,她一颗心满布悲凉,她冷冷地看着他,怒声质问:“沈存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在这个地方与我苟合,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也许从一开始,她在他心里就是个很随便的女人,所以他可以枉顾她的感受,强迫她占有她。可笑她还以为,她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沈存希停下动作,他定定地看着她,却见她红唇微启,如毒蛇吐信一般,吐出一句恶毒的话来,“证明你是个**犯么?”

    沈存希心里大痛,他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的不屑,他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他翻身坐在她旁边。宋依诺连忙坐起来,捡起被他扔得老远的内裤穿上,她躲得远远的,神情戒备地盯着他。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神情破碎,那一瞬间,宋依诺的心痛得揪了起来。她躲开他,不愿意见到他,就是害怕自己情绪失控说话伤了他,可他偏偏要撞上来。

    她不想再待下去,她转过身去,身后传来他幽幽的声音,“依诺,是不是犯了错,就永远不可饶恕?”

    宋依诺脚下一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过了许久,她说:“有些错可以原谅,有些错一辈子都不可原谅,沈存希,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

    “床到上过了,你来跟我说不合适?”沈存希神情讥诮地看着她的背影,他说:“依诺,我给你时间去接受事实,但是我不同意分手。否则我拼着**你一辈子的决心,也绝不放过你。”

    宋依诺气得咬牙切齿,她猛地转过身来,“沈存希,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你可以试试!”沈存希从地上一跃而起,当着她的面解开皮带,将衬衣下摆重新束进黑色西裤里,然后拉上拉链。

    宋依诺窘得满脸通红,这个死妖孽!她狼狈的转过身去,快步向山下走去。走了没多远,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扣住,她用力甩开,手腕却被他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指滑进她的指缝,温柔缱绻地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她偏头瞪他,却撞进他漆黑幽深的凤眸里,她的心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仓皇的移开视线,飞快往山下走去。沈存希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不管她走得多快,只要超出两臂的距离,就会被迫停下,等他走近。

    宋依诺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她现在还无法原谅他,却又无法阻止他的靠近,她已经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

    回到韩家的院子,宋依诺看见连默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他们,她想起那晚她和沈存希的对话被他听见了,她心里一蛰,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走进堂屋。

    连默看见宋依诺白色的裙裾上全是泥土,她的红唇微肿,上面还残留着浅浅的血迹,他不动声色的看向沈存希,沈存希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黑色西裤上还沾着黄色的泥土,想到他们刚才出去做了什么,他的心悄无声息的揪了起来。

    沈存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他什么也没说,缓缓抬步走过去。与连默擦肩而过时,他轻哼了哼,径直走进堂屋。

    堂屋里很宽敞,但是多了薄慕年和沈存希这两樽佛,突然就变得拥挤起来。韩美昕被迫坐在这里招待“客人”,她差点被薄慕年紧迫盯人的目光肢解了。

    见宋依诺进来,她仿佛找到救星了一般,连忙起身,“依诺,快过来坐。”

    宋依诺摇了摇头,径直进了卧室,直到没有人,她才敢把所有的情绪释放出来,她仰躺在床上,手心贴在砰砰直跳的心脏上面,即便她再怎么不肯承认,她还是爱他,这颗心更犯贱的因为他的靠近而重新活了过来。

    韩美昕站起来,“我去看看她。”

    薄慕年的目光扫过来,韩美昕又只能坐回去,现在他是老大,她不敢惹他,她绞着衣角,讪讪道:“我又不会跑,真是的。”

    沈存希走进堂屋,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宋依诺的身影,他走到长凳上坐下,神情有几分阴郁,薄慕年瞧他的样子,他道:“还没搞定?”

    沈存希显然不想多话,他说:“下午我和依诺回桐城,你们是要一起走,还是再多玩几天?”

    薄慕年没说话,转头看着韩美昕,韩美昕头点得像鸡啄米,“当然是一起走了,我旷工好几天了,再旷工下去,薄总明年大概又要换法律顾问了。”

    “你知道就好。”薄慕年然清楚她的话都是托词,宋依诺和沈存希都走了,他留在这里,她爸妈肯定会怀疑他们的关系,这丫头不想让他留在这里,就是不想让她爸妈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

    韩美昕讪讪的笑了笑,她说:“既然我们下午就回去了,那我去收拾东西,免得耽误时间。”

    说着她站起来,逃也似的冲进卧室里,卧室里光线很暗,她走到床边,在宋依诺身边坐下,宋依诺似乎惊了一跳,睁开眼睛看见是她,她才松了口气,“你怎么进来了?不用陪着你家那位?”

    “别提了,依诺,你还好吧?”

    “嗯。”宋依诺坐起来,想起刚才沈存希说的那些话,她说:“他不同意分手。”

    “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因为照片曝光的事?”韩美昕诧异的看着她,其实她一直不太明白依诺在难过什么,她以为就是床照的事让她心情不好。

    宋依诺看着她欲言又止,良久,她才道:“不只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我和他不合适。”

    “我瞧着沈存希对你挺上心啊,他不是唐佑南,既然他都追到这里来了,他一定不会介意这件事,你没必要因为照片的事跟他分手。”韩美昕道。

    “美昕,这件事很复杂,我以后再和你说。”宋依诺最终还是没有告诉韩美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在她潜意识里,她不想她最好的朋友会鄙视沈存希。

    ……

    因为薄慕年和沈存希的到来,韩氏夫妇又加了几个菜,桌子上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韩爸爸招呼他们坐下,面对这两个突然造访的客人,韩爸爸明显感到很拘束。

    “你们不用客气,都是乡野粗食,希望合你们胃口。”

    韩氏夫妇坐在主位,连默坐在下位,薄慕年エ韩美昕和沈存希エ宋依诺坐在两侧,韩美昕本来想和宋依诺坐的,被薄慕年的目光威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他身侧。

    韩爸爸紧张地看了看这两位看起来很尊贵的客人,他说:“美昕,快请你领导吃エ用餐,别怠慢了人家。”

    韩美昕翻了翻白眼,爸爸文绉绉的真是不可爱,她看向薄慕年,道:“薄总,沈总,我们这里地方小,粗茶淡饭的,就不要嫌弃啦。”

    薄慕年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午餐,有许多是他叫不上名字,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看似野菜的东西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怪怪的味道让他眉头蹙起,韩爸爸立即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不合胃口吗?”

    薄慕年看着眼前这个算得上他岳父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心里很不舒服,却强自让自己眉目舒展开来,“伯父,您不用客气,我只是觉得这味道有点怪。”

    “怪什么怪,城里人没吃过乡下的玩艺,这是折耳根,学名鱼腥草,可以清热解毒的。这一盘子折耳根,需要挖几条田埂才能挖到。像你这种动不动发脾气的人,应该多吃点,可以除内火的。”韩美昕心里其实也不舒服,看爸爸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就生气,他没事跑她家里来充什么老大?

    薄慕年偏头看她,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却意有所指,“你说得对,我最近火气有点旺,是该泄泄火了。”

    韩美昕盯着他异常火热的目光,她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韩氏夫妇面面相觑,总觉得他们俩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两人正疑惑时,宋依诺忽然站起来,脸颊有点潮红,她说:“我去盛饭。”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堂屋,走到厨房里,她还感觉到腰上酥酥麻麻的,沈存希这个下流胚子,客厅里那么多人,他居然就敢把手伸到她衣服里来。

    她在厨房里站了好久,直到耳根子的躁热褪下去,她才转身回堂屋,刚抬起步伐,她就看见连默站在那里,她有点尴尬,“连默,你来盛饭吗?我帮你盛。”

    连默定定地看着她,“依诺,你原谅他对你的伤害了吗?”

    宋依诺垂下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与连默对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沈存希分手,这也让她面对他时,有点抬不起头来,“连默,这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她往堂屋里走去,经过连默身边时,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说:“依诺,他已经伤害了你一次,不要和他在一起。”

    宋依诺还没来得及回话,厨房里传来冷漠讥诮的声音,“连先生,是不是应该给你颁发一个专业撬墙角的荣誉证书?”

    宋依诺抬头望去,就看到沈存希站在厨房入口,她下意识挣开连默的手,不想被他误会,又起争执。沈存希大步走过来,抓住宋依诺的手将她往院子里扯去。

    连默咬紧牙关,他多想将宋依诺从他身边抢回来,但是他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这样做。

    宋依诺跌跌撞撞的跟在沈存希身后,“沈存希,你发什么神经,他们还在吃饭,你要把我带哪里去?”

    宋依诺发现,沈存希直接将她往大路拽去,她回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韩家小院,她心里莫名紧张起来。上次他们因为连默争吵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难道今天还要重蹈覆辙?

    沈存希脚步未停,看到连默和她站在一起,他像是掉进了醋桶里,心里酸得不得了,他酸气冲天道:“醋都喝饱了,还吃什么饭?”

    “……”宋依诺见他丝毫不停的步伐,她看见前面的大树,忽然伸手抱住树干,死活不肯再走一步,“你不想吃饭,我还饿着,你放开我!”

    沈存希拽不动她,又怕硬扯会伤了她。他回头看着她抱着树干耍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笑,他放开她,揄揶道:“宋依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耍起赖来就像一只赖皮狗。”

    “你才是赖皮狗,你全家都是赖皮狗。”宋依诺牢牢地抱着树干,看他眉宇间顷刻间染上重重阴霾,她不安的垂下眸来。

    如今她面对他的阴晴不定时,总是感到特别害怕。有些嫌隙,不是一夜间促成,也不会一夜间消失。她和他,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想想,就感到特别悲凉。

    沈存希双手环胸,定定地看着她,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威胁,他说:“自己走,还是被我扛着走?”尽池边扛。

    宋依诺死死抱紧树干,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她语气格外坚定,说:“我不和你走!”

    沈存希阴恻恻地盯着她,半晌,他直接上手,弯腰将她扛在肩头。宋依诺惊吓过度,双手连忙去抓他的衣服,她怒道:“沈存希,你放我下去,哎呀,裙子被风吹起来了,我走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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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唯一介绍:
老公和姐姐车震掉河里了,交警打电话来让她送两套衣服过去,她才如梦初醒,不是所有的浪子都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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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破碎的婚姻,她拿着一纸离婚协议书心灰意冷的离开,迎上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负手而立的身影。
ldquo终于离婚了?rdquo男人拿走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仔细研究上面的条款,确保她的权益。
ldquohelliphellip是。rdquo她看着他满面笑意,伸手欲夺回协议书。
他手臂一让,笑着将她拥进怀里,ldquo也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我这种和你过一辈子的决心和毅力。以后,你就和我相依为命吧。rdquo
宋依诺:ldquohelliphelliprdquo
你曾是我唯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曾是我唯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