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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筱     你曾是我唯一txt下载     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2章 丧家之犬 (18300颗钻加更)

    夜如泼了浓墨,暗沉得没有一点星光,刚刚经历过一场枪战,院子里很安静,男人皮鞋踩在地砖上,那声音格外惊心。

    许渊转头望去。男人逆光而来,看不太真切长相,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极为强烈,直到走近了,他才认出来眼前的男人是谁,不由得讶然。“是你?”

    男人颔了颔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望着夜里的连宅,从今往后,这里都会变成一座废墟,连家的风光彻底不复见。

    许渊没想到新闻里热播的下落不明的人,居然会在深夜出现在连宅,他忆起这两天发生的事,不由得惊心。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

    沈存希长腿迈开,向别墅里走去,越接近别墅,他眉宇间厌恶之就越浓,若不是要来拿回一样东西,他绝不会出现在这里,徒添晦气!

    许渊连忙跟进去,薄慕年说过不要拦他,可没说过不能跟着他进去。他倒是好奇,沈存希深夜来此到底意欲如何?

    而刚才薄慕年说的那番话,也证明了一件事,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沈存希并没有被炸死,却还让舆论沸沸扬扬。是要麻痹连默么?

    也对,如果不是走漏了风声,他们已经将连默一网打尽了,偏偏还让他给跑了。

    沈存希走进别墅。别墅里一地狼籍,门窗尽碎,是刚才的枪战造成的,地上有警察画的人体虚线,地面上的鲜血已经擦干净,但是还残留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他攥紧了眉头,一步步往里面走去,屋里灯光大作。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站在玄关灯掣旁的许渊,淡淡道:“不要跟进来。”

    那些照片,他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看见。

    许渊没有跟进去,看着沈存希上了楼。

    沈存希来到书房,书房里翻得乱糟糟的,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他眯了眯眼睛,走过去,打开电脑,电脑需要开机密码,这里面一定藏有依诺的照片更或者还有连默的犯罪证据。

    可是不管里面有什么,他都不想知道,因为连默必须得死!

    他搬起电脑砸在地上,然后扯掉窗帘丢在电脑上面,他环视了一下书房,手里拿着打火机,毁尸要灭迹,他绝不能再留任何把柄给别人。

    打火机冒着幽蓝的火光,映衬得男人形如鬼魅,他手一松,打火机掉落在窗帘上,厚重的黑纱易燃,书房里立即燃起冲天火光,他抿紧薄唇,转身离去。

    楼下,许渊听到楼上传来巨响,他刚跑到楼梯口,就见男人从书房里出来,书房里火光映天,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沈先生,这恐怕不妥?”

    知道是眼前这个男人放的火,他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理应提醒他。

    沈存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天干物燥,容易着火,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许渊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了一眼着火的书房,火势迅速漫延,他面颊上已经感到了炙热,看见沈存希淡定的往楼下走去,他跺了跺脚,不管了,这是意外。

    火势漫延得极快,他们走出别墅时,整个二楼都烧了起来,沈存希站在别墅外面,看着别墅劈哩啪啦燃烧起来,他把连默最后的窝点也端了,连默现在就如同一个丧家之犬。

    他一天不死,就一天是他的心头大患。

    更何况,他不会那么天真,以为烧了这栋别墅,就把所有的证据毁灭了,连默那样的变态,手里一定还有备份。

    火势极猛,别墅里面天塌地陷,沈存希在别墅前站了一个小时,看见大火吞没了整栋别墅,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许渊连忙跟上,装模作样的在别墅大门上跌了封条。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可奇怪的是,消防部门没有接到报警电话,到第二日听到这里发生火宅,跑过来看时,曾经风光一时的连宅,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风光不再。

    沈存希没有在贺雪生面前现身,连默现在已经是一条丧家之犬,他若要离开桐城,必定不会甘心一个人离开,他会威胁依诺和他一起走。

    他只要潜伏着,等他出手,就能将他一网打尽。

    之前,他在明处,连默在暗处,连默可以掌握他的一举一动,现在他在暗处,连默也在暗处,只要清楚他的动机,不愁逮不到他。

    一连几天,连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警方没有搜捕到他,就连美国那帮杀手也没有找到他的影子,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警方张贴了通缉令,满世界的追捕他,消息一经发布,贺雪生看到了新闻,知道炸弹是连默派人安在沈存希车上的,她痛彻心扉。

    是她害死了沈存希,是她连累了他。

    她心里自责不已,恨不得死了给他偿命。徐卿、贺峰还有韩美昕与云嬗,日夜守护着她,都怕她会因自责而崩溃,短短两天时间,她的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一双眼睛更是凸了出来,形容憔悴。

    这天下午,贺雪生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睁开眼睛,她看见云嬗坐在床边打盹,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云嬗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立即惊醒了,她连忙转身,伸手扶着贺雪生,让她坐起来,“雪生小姐,你醒了,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这几天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她身上,生怕她会想不开。就连在乡下过年的兰姨,知道消息后,也连忙赶回了桐城。

    看见瘦得皮包骨头的贺雪生,她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这一哭,也惹得贺雪生掉了泪。

    贺雪生靠坐在床头,这几天她既难过又自责,也没好好看过身边人,尤其没有好好看过小白,她摇了摇头,哑声道:“小白呢?我想看看他。”

    云嬗瞧着她神情虽然还憔悴,但是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她连忙道:“小白应该在楼下,我去叫他上来。”

    云嬗飞快的跑出去了,贺雪生在床上坐了会儿,起身去浴室,她有好几天没梳洗了,要是沈存希回来,肯定会嫌弃她邋遢,她可不能让他嫌弃。

    站在盥洗台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连颧骨都冒了出来,脸腊黄,难怪爸爸妈妈看着她时,眼里有无限的担忧。

    原来她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

    她垂下头,拎开水龙头,刷牙洗脸。她已经难过太久太久了,她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让亲人担心了。她要好好把小白养育成人,等他找到了能爱他一生一世的人,她就去找沈存希,他千万要等她。

    那个时候,她赌气说,下辈子不要再遇到他,不,她下辈子要遇到他,她会好好爱他,把这辈子没能给他的爱,都给他。

    想到这里,她眼眶又湿润了,她吸了吸气,她不可以再哭了,她要坚强。

    洗完脸,她走出浴室,就看见云嬗跌跌撞撞跑进来,她从未见过云嬗这么失态的样子,她心里一慌,颤着声音问道:“云嬗,怎么了?”

    云嬗脸苍白,嘴唇直哆嗦,她即将要说的话,对贺雪生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她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孩子,可……

    贺雪生见她不说话,她心里越来越慌张,急道:“云嬗,你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雪生小姐,你听我说,你千万要冷静。”云嬗咬了咬牙,她不说,贺雪生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围节纵才。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贺雪生急死了,直觉是出了事,可是会是谁,沈存希已经死了,接下来会是谁?

    “小白不见了。”

    贺雪生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突然推了一把,她站立不稳,直到背抵在墙上,她才回过神来,“小白怎么会不见了,你们不是都看着吗?”

    云嬗急得直冒汗,她飞快走过去,扶着她,“这几天,我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一开始是有人轮流陪着小白的,但是后来你看到新闻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大家都怕你会承受不住,就没太关注小白,刚才你说要见他,我下楼一问,他们说已经有一天没看到小白了。”

    贺雪生双腿一软,朝地上滑去,眼泪夺眶而出,她不停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不可能!”

    说完,她推开云嬗,疯了一样朝楼下跑去。

    这么多人,还有保镖,怎么会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她不相信,云嬗一定是在恶作剧,一定是逗她玩的,不让她再沉浸在悲伤与自责里无力自拨。

    一定是这样的!

    小白,对不起,妈妈忽略了你,是妈妈不好,不要和妈妈玩捉迷藏,妈妈会承受不住。

    云嬗连忙追了出去,看她连鞋子都跑丢了,她心里自责不已。她一直以为连默的目标是贺雪生,只要把她守护好,就不会出事,没想到事情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如今的连默已经穷途末路,如果是他绑走了孩子,她根本无法想象后果是什么。

    贺雪生跑下楼,楼下所有人都望着她,每个人眼中都有愧疚与自责,甚至不敢看她看过去的目光。贺雪生有些站不住,她撑着沙发,哑声问道:“爸爸,妈妈,美昕,小白呢?小白在哪里?”

第333章 巧妙的局中局

    徐卿和贺峰双双垂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们到底年纪大了,这两天一直守着她,没有精力再去带孩子,刚才若不是云嬗下来说。贺雪生想看孩子,他们还不会发现孩子不见了。

    两老愧疚不安,韩美昕上前一步,涩声道:“依诺,对不起,一开始小白还跟着我。后来我也是忙晕了,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我都没发现。”

    贺雪生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要去找他,他现在一定很害怕,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她怎么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孩子不见了都不知道?沈存希带小白带了六年多都没弄丢,她就带了几天,就把孩子弄丢了,她怎么还有脸再去见他?

    云嬗连忙去扶她,被她推开了手,她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往外跑。

    贺雪生穿得单薄,外面天寒地冻,寒气扑面而来,那股寒气吸进肺里,她呛得直咳嗽,眼前模糊了。她也顾不上,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外跑。

    韩美昕跟在最后,她连忙拿了件外套追出去,贺雪生在花园外面被云嬗拦住。“雪生小姐,我们现在不知道小白是自己出去玩了,还是被人带走了,你现在出去要怎么找?”

    “不知道怎么找,我也要去找他,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贺雪生边咳边厉声道,那是她失而复得的孩子啊,她只有他了。如果连他也弄丢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云嬗心里也是自责,贺东辰让她来依苑守着贺雪生,结果她眼睁睁看着孩子丢了,如果现在连贺雪生也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雪生小姐,你听我说,我们先查看监控,看看是谁带走了小白。依苑里戒备森严,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带走孩子,还不会被我们发现,依苑里肯定有内鬼。只要抓到内鬼,找回小白不是难事。”

    贺雪生冷静了一些,她现在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蹿,她不能方寸大乱,小白还等着她去找,她必须要让自己理智一些。

    “好,马上查监控,快去!”贺雪生一声喝完,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这几天她没吃什么东西,然后上次被沈存希误伤,再加上现在弄丢小白五内俱焚,她根本就站不住,眼前一阵发黑。

    韩美昕连忙跑过来,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看她冷静下来,她才松了口气,“依诺,我们先回去,你得吃点东西,否则怎么有力气找小白?”

    小白不见了,这对贺雪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希望她能振作起来,好好吃点东西,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不生病也得把自己饿死。

    贺雪生眼前一片模糊,她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亲人和朋友担心的神情,她心里悲恸,哑声道:“爸爸,妈妈,我想吃饭,我要吃饭。”

    徐卿与贺峰连忙应了一声,徐卿脚还伤着,拄着拐杖往别墅里走去,要去给女儿做饭。贺峰见状,连忙走过去扶着她,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美昕扶着贺雪生回到别墅,兰姨在灶上炖着小米粥,听说贺雪生愿意吃东西了,她连忙盛了一碗出来,她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太补的东西,免得虚不受补。

    她坐在餐桌旁,一屋子的人围着她,众人眼里都有着欣慰,同时心里又十分心焦,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被谁带走了,还能找回来吗?

    云嬗很快调了监控回来,沈晏白昨晚不见的,监控上面显示,昨晚白若来了别墅,一开始保镖不让她进来,后来有一个保镖过来,不知道与那个保镖说了什么,就把人放进来了。

    白若之前在别墅里待过一段时间,沈晏白看见白若时,并没有害怕,反而跟她上了车,然后那名保镖就开着车出去了,在出门时受到了盘问。

    但是守门的保镖并没有引起注意,就放他们出去了。

    她把监控录相播放给贺雪生看,贺雪生看见沈晏白没有防备地跟白若上了车,她心里难过得要命,白若会把小白带去哪里?围节欢血。

    播放监控录相时,云嬗已经去叫来昨晚值夜班的保镖,询问昨晚的经过。

    那名保镖说,昨晚确实有位白小姐来造访,她说她是兰姨的远房亲戚,过来看看兰姨,他本来要打电话给兰姨确认,另一个保镖过来,确认了白若的身份,说她就是兰姨的远房亲戚。

    他当时没有起疑,就放白若进去了。过了几分钟,白若就带着沈晏白出来,坐上了停在一旁的黑奥迪,那名保镖开车,说兰姨吩咐他们,带沈晏白出去买玩具,他见沈晏白没有露出异样,就放他们出去了。

    后来直到换班,都没见那辆奥迪车回来,他就给忘了,现在说孩子不见了,他才想起来这事。

    云嬗喉咙口滚着火,白若堂而皇之的进了依苑,还堂而皇之的带走孩子,竟然没有人向她汇报一句,她气得吐血,一拳头揍在那名保镖的小腹上,怒斥道:“依苑里到底是谁在做主?你们居然连请示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小少爷带走?”

    那名保镖痛得弯下了腰,一句都不敢申辩,“对不起,云队,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马上去把小少爷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云嬗怒不可遏,贺东辰信任她,才会把依苑所有人的安全放心交到她手上,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信任,这让她怎么还有脸再去面对他?

    贺雪生看着监控录相,太阳**隐隐作痛,白若为什么会带走小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兰姨还不知道贺雪生其实就是沈晏白的亲生母亲,所以知道白若带走了沈晏白,她反倒松了口气,她安慰贺雪生,道:“太太,白小姐带走了小少爷,小少爷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是母子,血浓于水。”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瞪着她,她抖了抖,“我说错了什么吗?”

    韩美昕道:“小白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小白是依诺的儿子,四哥做了dna鉴定,他们才是一家三口,那个女人不是。”

    “啊!”兰姨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小少爷是我捡回来的,他是弃婴,怎么会变成先生和太太的孩子?”

    “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小白是依诺的儿子。”韩美昕说。

    兰姨这下真的是迷糊了,这豪门世家怎么这么乱?她捡来的孩子的都会变成沈存希和宋依诺的亲生儿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可太太不是生的是个女儿吗?

    没人再理会兰姨,众人看着监控录相,几乎猜到了那名保镖和白若一定是里应外合,把沈晏白带走。他们带走沈晏白,到底要做什么?

    已经一天一夜了,如果是绑架勒索,也应该打电话来要赎金了,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可怎么是好?

    大家能想到这些,贺雪生也能想到这些,她想起之前叫云嬗去调查白若,白若曾经生了个女儿,如果没错的话,就是小忆。

    白若为了潜伏进依苑,不惜整容整成她的样子,说明她要为她的女儿报仇。如今她绑走了沈晏白,绝不可能是绑架勒索,而是也要让她承受丧子之痛。

    只是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背后另有指使者?连默会不会参与其中,打算挟沈晏白来威胁她?

    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让她胆颤心惊。如果沈晏白落在连默手里,他已经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小白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不,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这样的。

    “云嬗,报警。”贺雪生冷声吩咐道,她必须打起精神来,早一分钟找到小白,就还有一线生机,若迟了,她无法想象后果是什么。

    云嬗连忙拿手机报警,同时通知贺东辰,贺东辰听说沈晏白不见了,怒得直接砸了手机,云嬗吓得够呛。这两日,贺东辰不敢来依苑,是怕看到妹妹憔悴的样子,他会自责。

    可是现在沈晏白也不见了,他不能再不现身了。他心想,沈存希,你要是敢活着滚回来,我一定将你剥皮抽筋!

    贺雪生吩咐完,就沉默的吃起东西来,她必须保存体力,小白还等着她去找,她不能倒下。

    ……

    上次贺雪生被绑架的废弃修理厂内,此时里面亮着灯,连默和白叔躲在里面,四名保镖守在外面。现在他们被通缉,想要逃出桐城难如登天。

    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他们,他们不能住在市区惹眼的地方,只能藏在这里。

    连默坐在铁床上,满眼皆是戾气,他拿起手机,一张张翻着手机里的照片,越看心里越恨。白叔站在旁边,从他这个角度看不见连默在看什么,他痛惜道:“少爷,连宅已经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老爷子毕生的心血,就这么没有了。”

    连默抬起眼,阴沉地看着他,眼底杂乱交织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十分可怖,“命都快没了,还要这些做什么?让我抓到那个背叛我的人,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连默所有的计划都十分精密,要不是阿虎自首出卖了他,他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恨不得喝他血吃他的肉。

    白叔浑身轻颤,面前的少爷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成熟睿智的少爷了,如今的他偏执到极点,他看着他一步步走错,终至无法回头。

    “少爷,去自首,自首还有一条活路。”白叔跟在他身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有精神分裂,只要他肯去自首,他就有办法让他不用坐牢。

    连默站起来,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自首?我连默的字典里没有自首这两个字。现在沈存希已经死了,依诺就是我的了,我让你去联系的船,联系得怎么样了?”

    白叔叹了一声,他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他已经无力拉回他了,他道:“已经联系好了,今天晚上12点,他们会在港口等。”

    “好,等我们到了国外,就重新开始,眼前的困难都会度过去的。”连默点了点头,他绝不会向命运认输,他已经干掉沈存希了,只差一步,就能和依诺白头到老,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手。

    白叔没有他那么乐观,“但愿。”

    连默又坐回铁床上,他调出一段视频,要逼宋依诺来见他,他必须使出杀手锏,他将视频发送过去。视频发送成功,他的手机被反追踪。

    沈存希一直待在薄慕年的别墅里,他手边有一个手机,手机上的电话卡是复制贺雪生的,当贺雪生收到那段视频的同时,他的手机也收到了。

    影子坐在旁边,手机一响,他电脑上的急速追踪就开始了,这几天他们一直等,等连默联系宋依诺,他已经走投无路,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沈存希拿起手机,点开信息,上面是一段视频,他扫了影子一眼,道:“你继续追踪,我去看看他发了什么给依诺。”

    “喂?”影子转头瞪着他的背影,“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你给我看看呗。”

    沈存希送了他一记凌厉的眼刀,他缩了缩脖子,只得眼睁睁看着沈存希拿着手机出去了,他无限哀怨道:“亏得我这么卖力帮你,有好东西也不懂分享。”

    沈存希走出去,迎面遇上上楼来的薄慕年,他捏着手机,薄慕年看着他,道:“刚刚得到的消息,你儿子被绑架了。”

    “什么?”沈存希错愕地望着薄慕年。

    薄慕年道:“因为你的失踪,宋依诺的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却忽略了孩子,等她想起要见孩子时,孩子已经被白若带走了。”

    “白若?”沈存希神情阴鸷,他果然没料错,白若还是出手了。老爷子把她的孩子换掉,最后死在连默手里,她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们头上。

    好在他早就派严城密切注意白若的行踪,只要她不和连默勾结,沈晏白不会有事。

    薄慕年瞧着他这一副模样,似乎胸有成竹,他眯了眯眼睛,“你不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白若会去绑你儿子?”

    “不是知道,是猜到,这是老爷子造下的孽,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沈存希说完,对薄慕年道:“老大,拜托你一件事。”

    薄慕年听见他用拜托二字,就头皮发麻。韩美昕要是知道他窝藏沈存希,而不和她通气,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想和他说话。

    他已经被这个大舅子坑得不行了,他还要继续坑下去,“别,是我拜托你,行行好,赶紧现身。”

    沈存希没有理会他,他道:“老大,麻烦你去联系严城,严城掌握着白若的一举一动,搭救沈晏白的事就有劳你了。”

    薄慕年冷冷地看着他,“你不去救你儿子?你觉得宋依诺知道了会原谅你吗?”

    沈存希攥着手机,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除掉连默,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心。”

    薄慕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这才转身下楼,去部署救人的事宜。

    沈存希看见薄慕年离去,他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看视频,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来的,他眯了眯眼睛,转身走进书房。

    影子吊儿郎当的坐在书桌后,嘴里叼着烟,十指如飞一样在键盘上敲打着,他走进去,“有陌生号码打进来,立即追踪他的具体地址。”

    影子连忙点头,然后沈存希接通了电话,屋子里安静得连跟针提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沈存希捂住话筒杜绝了一切声音,听见那端传来宋依诺含恨的声音,“连默,你不得好死!”

    听到她嘶哑的声音,沈存希心如刀绞,即使看不见她,他也想象得到,她这几天必定不好过。依诺,快结束了,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然后再也不分开了。

    连默尖锐的笑了起来,声音阴沉道:“依诺,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去死呢?视频你看见了,我要你马上来见我,否则我就把这些视频发布到网上。”

    活着的人才会在乎名誉,贺雪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剩下麻木,“你想发就发,我不在乎。”

    “是么?你不在乎,你的家人不在乎么?你想让他们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说你放浪形骸,你想让他们颜面扫地么?哦,对了,你现在姓贺,刚与你母亲相认,你说这个丑闻要传回京城,你继父还怎么在官场里做人,你母亲又怎么在家族里抬起头?”连默冷冷的威胁道。

    “你卑鄙!”贺雪生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却不能不顾忌贺家与徐家,她的名声毁了不要紧,不能连累家人被人指指点点。

    连默的威胁,无疑于直戳要害。

    “是,你一直都知道我卑鄙不是么?依诺,六年前你要从了我,小忆不会死,也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而我们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夫妻,是你言而无信,是你毁了我的梦想。我说过,你说出口的话要做不到的话,我会不折手段让你兑现你的诺言。”连默语气里带着恨意。

    贺雪生捂住眼睛,已经心力交瘁,她知道,她不能逃避,她要解决和连默之间的恩恩怨怨。死,她已经不怕了,失去了沈存希,她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那就和连默同归于尽。

    “好,我去,在哪里见?”

    “你不要带人,开车出去,我会再联系你。”连默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沈存希差点将手机捏碎,他看着影子,道:“追踪到没有?”

    “马上,ok!追踪到了,他在城西的废弃修理厂,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啊,啊,我想起来了,是上次老秦绑架你老婆的地方。”影子话还没说完,沈存希已经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沈存希边走边打电话,这次他要让连默插翅难飞!

    ……

    贺雪生挂了电话,她捂着眼睑,半晌,她从床上站起来,走进衣帽间,站在一排排衣服前面,她七年前的旧衣服都在,她的手指轻抚过那些衣服,眼泪滚落下来。

    这七年,她过得太肮脏了,她不能让这样的自己去黄泉见他。她拿起一套旧衣服,他们认识是八月正热的时候,她想回到那个美好的时光。

    没有这七年的分别,没有伤害,没有肮脏,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去见他。

    贺雪生穿上夏裙,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转身下楼。

    徐卿与贺峰累了几天,在她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事,他们才各自回房去歇着了,楼下除了韩美昕与云嬗,还有守在这里的警察,听见脚步声,所有人都看过来,看着她怪异的打扮,云嬗连忙站起来,问道:“雪生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在家等消息。”贺雪生说着,走到玄关处,她弯腰找鞋,以前她喜欢穿帆布鞋,她找了一通,才找到帆布鞋穿上。

    云嬗与韩美昕面面相觑,两人快步走过去,韩美昕道:“依诺,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贺雪生摇了摇头,“美昕,找小白的事就拜托你了。”

    “依诺……”韩美昕直觉她有事瞒着她,她心里很不安,连忙道:“依诺,小白是你的儿子,你自己找,不要拜托给我。”

    贺雪生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认识了快30年了,上天让我们成为了一对姑嫂,是对我们的厚待,我很感激老天爷给了我这样一个好朋友好小姑子,美昕,若来生……”

    “依诺!”韩美昕急得直跺脚,她怎么能这么吓她?

    “小白就交给你了,美昕,谢谢你。”贺雪生放开她的手,拿起车钥匙转身出去。

    云嬗连忙追了上去,在贺雪生拉开车门时,她跟着坐进副驾驶座,她腥红着眼眶,一脸疲惫,可是眼睛却熠熠生辉地盯着她,“我不问你去哪里,但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贺雪生心惊胆颤,她急道:“云嬗,你下车。”

    “我明知道你有求生的念头,我还让你一个人离开依苑,那是我蠢,你开车,不要劝我了。”云嬗知道,贺雪生刚才与韩美昕说那番话的用意,她明明已经听出了她的绝望,她岂能再放任她去赴死?

    她原以为沈晏白失踪,会重燃她的斗志,是她太高估了她的承受力。

    贺雪生敢去见连默,确实已经报了同归于尽的决心,她没有把命留着去找沈晏白,是因为她相信,不管是哥哥还是美昕,他们都会积极寻找沈晏白,他会回家的,只是她看不见了而已。

    连默说得对,那段视频不能曝光,不光是为着两大家族的名誉着想,还有她不想让人戳着沈存希的脊梁骨,如果她活着只能让他蒙羞,不如死了算了!

    她咬了咬牙关,最终还是发动车子向门口驶去。保镖看见她开车出去,连忙上车要跟上,已经被贺雪生喝止。

    保镖没有听贺雪生的意思,都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云嬗,这短短几秒钟,云嬗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种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让贺雪生走出别墅,就意味着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面对贺东辰时都难辞其咎。

    这个抉择太难,难得一个字有千钧之重。

    半晌,她点了点头,“放行,你们不用跟着了。”

    保镖面面相觑,贺雪生已经开车驶出了别墅,保镖队长见状,连忙给贺东辰打电话,贺东辰听到贺雪生和云嬗两人出门了,这三更半夜的,她们要去哪里?

    他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转而给贺雪生打电话,电话一直在响,没人接听,他挂了电话,爆了句粗,又给云嬗打电话。

    云嬗是不敢不接贺东辰的电话的,最近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早已经失职到太平洋去了,她接通电话,就听见贺东辰狂怒的声音朝她砸来,“该死的,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里?不知道现在情势危急,居然还不带保镖出门,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急着去送死么?”

    云嬗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她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毕恭毕敬道:“大少爷,对不起!”

    “你发什么疯,突然和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马上给我滚回去,我马上过来!”贺东辰一怔之后,骂得更厉害了,额上青筋直冒,这一个二个都不省心是不是?

    这几天,他一直试图找到沈存希,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了踪影。他决定了,等他找到他,他一定要将他往死里揍,踏马的!

    云嬗直接挂了电话,不和他说话。

    贺东辰的声音从电话里钻出来,贺雪生听得清清楚楚,她转头看了一眼云嬗,低声道:“云嬗,对不起,这两年为了我,你在我哥身边受了不少委屈。”

    云嬗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我和他向来不对盘,要不是要找个可靠放心的人保护你,他恐怕不会来找我。”

    车子往前开去,郊区车少,半天不见一辆车,路灯照**来,车厢里时明时灭,贺雪生摇了摇头,道:“你恐怕不知道,我哥有多爱你。”

    云嬗心弦一颤,怔怔地看着前方的浓如泼墨的夜,“他怎么会爱我,他应该恨死我了。”

    “其实我一直都误会你了,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哥哥和蓝草其实早就离婚了?”大概是即将奔赴一条死路,贺雪生此刻的心情十分平静。

    云嬗抿着唇,“说了又怎么样?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本来就不能高攀。”

    云嬗心里藏着自卑,从她有记忆以来,妈妈就在贺宅帮佣,贺家人对她们母女就像亲人一样。在她十四岁那年,妈妈似乎察觉到什么,对她耳提面命,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贺东辰是贺家的家主,不可能娶个佣人的女儿来惹人笑话。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的爱情是条不归路,她小心翼翼克制自己的感情,终是没能抵抗得住诱惑。如今她已经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个太平洋的距离,而是两个星球的距离。

    “云嬗,幸福不是用门当户对来衡量的,豪门的婚姻,也有许多是不幸的,不要让我哥哥变得如此不幸。尝试着往前走一步,也许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贺雪生低声道。

    云嬗咬着下唇,却是无言以对。

    又开了一段路,贺雪生的手机响了,她摁了一下蓝牙接通,那端传来连默妖异的声音,“你身边有人,在前面路口下车,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马上坐上停在路边的黑轿车。”

    贺雪生看了云嬗一眼,要甩掉云嬗根本就不容易,她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云嬗察觉她不对劲,正要问她是谁打来的电话,贺雪生已经将车缓缓停在了路口,她道:“云嬗,我有点冷,你帮我把后座上的披肩拿给我。”

    云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拿披肩,可是她系着安全带,不好拿,她只能解开安全带,半趴在橱物格上去够披肩。

    贺雪生眼疾手快,迅速将车钥匙拨掉,然后开门下车,等云嬗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按了电子锁,将云嬗锁在车里,她站在窗边,对上云嬗焦急的目光,她低低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快步朝那辆黑轿车跑去。

    云嬗拼命推车门,车门纹丝不动,她眼睁睁看着贺雪生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轿车,她急得心头直颤,贺雪生有寻死的念头,现在又坐上来路不明的轿车,再加上连默还没有落网,她几乎已经猜到,她要和连默同归于尽!

    该死!

    云嬗握紧拳头,用力朝车窗上砸去,车窗玻璃碎裂,她手背上鲜血汩汩冒了出来,她也顾不上,抬脚踹掉车窗上的碎玻璃,好在她穿着军靴,脚上才没有受伤。

    她从车窗上爬出去,马路上已经不见贺雪生的踪影,她急得心火乱蹿,连忙给许渊打电话,“许师兄,我现在在子云路中段,你马上找交通部的人,追踪一辆黑轿车,车牌是xx,雪生小姐在车里。”

    挂了电话,她懊恼不已。

    ……

    沈存希带着人赶去废弃修理厂的途中,接到连默给贺雪生打去的电话,让她换车,然后之后电话就再也没有响起。

    他知道,连默以防被追踪,已经让依诺扔了电话。

    随即,他接到影子打来的电话,说连默的电话信号在向港口方向移动,应该是想要从水路潜逃。他立即调转方向朝港口驶去。

    “沈老四,要不要报警?”

    沈存希皱紧眉头,报警的话,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他绝不能让连默活着。他咬着牙,从齿缝里迸出一句,“派人去拦截,我管他走水路还是空路,绝不能让他逃出桐城!”

    “是。”

    “还有,截住一切从子云路过去的黑轿车,我不准依诺靠近港口附近的任何地方。”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绝不能让依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连默那么急着找死,他就送他上青天!

    影子挂了电话,连忙打电话,拦住宋依诺的车,听沈存希的意思,他要大开杀戒了。

    连默带人赶到港口,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一代有水警巡逻,他们躲在一个废弃的船屋里,避开了巡逻。连默让贺雪生扔了手机,用他派去的人的手机。

    然后让那人开车载贺雪生到港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没有等到那辆车出现,他给手下打电话,手下声音如常,问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马上就到。

    连默报了地址,不出五分钟,一辆黑轿车驶了过来,车灯从岸上探照过来,连默激动地站起来,快步迎上去。

    她终于来了,只要他们离开桐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黑轿车停下来,几个持刀的外国人从车里冲下来,寒光闪闪的砍刀在夜下格外闪亮。连默意识到不好,一边朝隐蔽的地方跑去,一边掏出手枪朝他们开枪。

    白叔听见外面枪声大作,心中一凛,腾一下站起来,往外跑去,他们终究还是逃不了了。他拨出枪,对着那边晃动的人影不停开枪。

    刚才还有水警巡逻,但是这会儿这边枪声阵阵,却连警察的影子都看不见。

    白叔跌跌撞撞冲到连默面前,护着连默往船屋里退,“少爷,我们中埋伏了,先退回船屋,护少爷回船屋!”

    连默上大学的时候,常与同学去玩真人cos枪战,他的枪法很准,除了刚才有一瞬间的慌乱,虚发了几枪,后面枪枪打中。

    他知道,这是美国总部派来的杀手,他们来了,那宋依诺呢,宋依诺去哪里了?

    “我要去救依诺,她被他们挟持了,我要去救她!”连默腥红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停在不远处的黑轿车,仿佛宋依诺就坐在上面,等着他去救她。只差一步,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他绝不允许有意外发生。

    白叔拼命拽着他,他像已经魔障了一般,要去救人,他急道:“少爷,我们先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叔几乎已经看出这里就是一个圈套,否则那些美国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就连巡逻的水警也不见踪影,他们要再不离开,只怕就命丧于此了。

    连默就跟中邪了一般,能跟宋依诺在一起,是他人生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愿望,那辆车就在那里,只要他冲过去,坐上车,就能看见她对他笑。

    他不能就这样离开,没有她的世界,他活不了!

    “我要去救她,我不能让她落在他们手里。”连默挣脱白叔的手,又往前跑了几步,子弹从耳边呼呼擦过,他没有惧怕,拼命往黑轿车跑去。

    “少爷!你们掩护我过去!”白叔撕心裂肺的大喊,然后看见连默膝盖上中了一枪,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了过去。

    枪声大作,无数的子弹朝他们飞来,白叔身边的几名保镖一边开枪掩护,一边往前逼近,要去把连默带回去。

    外国人死伤惨重,他们找地方掩护,往这边开枪。

    枪战激烈,连默手里的枪已经没了子弹,他腥红着眼眶,要杀出去,白叔飞奔过来的同时,看见有个外国人持枪对着连默的心脏开枪。

    他大惊失,用尽全力扑在连默身上,子弹从后背射穿了他的心脏,他眼睛倏地大睁,看见远处水面上驶来一艘快艇,他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那一瞬间,鲜血喷了连默一脸,温热的鲜血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嘶声大喊:“白叔,白叔,你撑住!”

    白叔看着他长大,连默对他的感情不亚于父子之情,这些年来,是他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可是现在,他却为了帮他挡子弹,他哭着捡起地上的枪,愤怒的朝那人开枪,“砰砰砰”几声,那名外国人中了枪,倒地身亡,血流不止。

    连默悲恸地嘶吼,看着汩汩鲜血从他胸口流下来,很快将里面的白衬衣打湿,“白叔,你挺住,我带你去看医院,你要挺住!”

    耳边枪声不曾停歇,可是枪口已经没有再对准他们,白叔按住他的手,颤声道:“少爷,船来了,快走,听白叔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咳咳咳……”

    连默眼眶湿润,他紧紧搂着白叔,想将他抱起来,但是他的腿中了枪,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根本就站不起来,他像孩子一样悲恸地哭了起来,“不,我不走,白叔,你撑住,你撑住!”

    白叔用力去推他,“少、少爷,不、不要让我死、死不瞑目,快走!来人,把少爷拉走,快!”

    说话间,一口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出来,他目光逐渐痪散,到最后变成了灰,在连默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连默悲痛欲绝,仰天嘶吼,“啊啊啊!”

    他捡起地上的枪,再度朝那边开枪,枪声大作,十来个外国杀手,全军覆没,一时间,万物俱籁,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

    连默身边只剩下一个负了伤的保镖,他上前去拉连默,“少爷,船来了,我们快走。”

    连默甩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朝停在那里的黑轿车走去,鲜血从子弹眼里冒出来,每走一步都是一团血脚印,显得触目惊心。来到车身旁,他打开车门,车里没有人,他又打开后备箱,还是没有人。

    他拿着枪对着轿车连开了几枪,怒声大叫,“啊!”

    那名保镖飞快跑过来,劝道:“少爷,听白叔的话,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东山再起,再回来找宋小姐。”

    连默虽然不甘心,但是他若再不走,就真的逃不了了,思及此,他一瘸一拐的朝停在港口的快艇跑去。

第334章 你继续逞强,反正我还没玩够 (18600颗钻加更)

    风声鹤戾,码头前的地上,尸横一地,鲜血染红了地面,在皎皎月华下显得触目惊心。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水面上波光跳跃。

    保镖扶着连默冲向停在码头前的快艇。仿佛看到一线生机,他眼睛里的神采格外明亮,他对艰难行走的连默道:“少爷,快了,我们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连默的腿中了枪。行走间传来剧疼,他咬着牙关隐忍着,额上青筋直冒,冷汗扑簌簌滑落下来。他时不时还回头看向那辆黑轿车,仿佛下一秒,宋依诺就会从那里面钻出来。

    不甘心!

    他不甘心!

    只一步之遥,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们明明可以离开这里,去国外重新开始。到时候他们的世界没有沈存希,没有那个孽种,只有他们两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执着了七年,他终究得不到她,离那辆黑轿车越远,他心里越绝望。直到被保镖搀扶着上了快艇,他终于忍不住满心的绝望,对着天空连开了三枪,撕心裂肺的大喊:“宋依诺,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

    快艇迅速驶离,在江面上溅起了无数水花。连默颓然跌坐在甲板上,保镖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劝,大约十分钟后。他们已经离开码头,前面江面上泊着一艘大船,船身简陋,可以偷渡到国外去。

    他们从快艇换乘了大船,连默坐在甲板上,冷风扑面而来,他整个人冷静了许多,腿上的伤已经疼得麻木。鲜血也不再往下涌。保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连忙走进船舱里,去找急救箱。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投无路,连平时的危机感都不复存在,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这艘大船上,根本没有其他想要偷渡的人,安静得近乎诡异。

    保镖走进船舱,刚弯腰抱起急救箱,他感觉到身后一阵阴冷,连忙转过身去,身后一个黑衣男人拿枪指着他,神冷酷,他身旁还站着几个黑衣人。

    他心口突突直跳,暗道不好,他们中埋伏了,黑衣男人扬了扬手中的枪,冷声道:“双手举起来,蹲到角落里去。”围亩木扛。

    保镖将急救箱放下,慢慢举起手来,黑衣男人朝另外一个同伴偏了下头,那人走过去,将保镖五花大绑起来。

    连默坐在甲板上吹着冷风,看船在江面上行驶,他满心悲恸,白叔死了,依诺逃了,他感觉到自己前路渺茫。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他耳背一紧,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压迫感与杀气,他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男人从船舱里走出来,男人穿着黑大衣,逆光而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气势。

    他眯了眯眼睛,已经察觉不对,连忙抓起枪对着男人连连扳动板机,可是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沈存希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连默,他神情冷酷,眼眶腥红地锁着眼前如困兽之斗的连默,他冷笑道:“连默,你也有今天,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

    连默想要站起来,可是腿疼得麻木了,他根本就无法站起来,他几乎已经猜到,岸上外国杀手的追杀是他设的局,他不动一兵一卒就将他逼入绝境,他呵呵笑了起来,“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你。”

    沈存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想起那段视频,他折磨依诺的样子,他就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连默瞧着他阴狠的模样,反倒不如刚开始那么慌乱了,落在沈存希手里,又在江面上,他绝不可能给他活路,他冷冷道:“沈存希,依诺见过你现在这个模样吗?”

    沈存希眼眶腥红,神情暴戾噬血,在月光下尤其显得妖异,听到他提到依诺的名字,他突然暴怒,冷喝道:“闭嘴,你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

    说罢,他一脚踩在他的伤腿上,连默疼得惨叫一声,浑身直颤,额上冷汗一颗颗滚落下来,他咬牙冷笑,“沈存希,你是全世界最绿的绿乌龟,你拥有了她多久,算起来还不到一年,可我拥有了她两年。”

    沈存希额上青筋直冒,他咬紧牙关,鞋尖使了力,在他伤口上故意缓慢的碾磨,听到他痛得闷哼,他心里就痛快,他邪佞道:“凭你也配?”

    如果连默得到过依诺,依诺不会在墙上一遍又一遍的抠出宋依诺爱沈存希的话,她更不会受尽折磨。他不会受连默挑唆,就去怀疑依诺对他的感情,那样的话,她就太可悲了。

    连默大笑起来,笑得浑身直颤抖,沈存希恼怒地用力踩下去,恨不得将他的腿踩报废,连默疼得表情扭曲,再也笑不出来,“沈存希,不管你承不承认,依诺和我在一起了两年,就算你杀了我,这个疙瘩也会在你心里一辈子,当你们接吻的时候,当你们做爱的时候,我永远都会存在你们之间,哈哈哈……”

    沈存希死死抿着唇,连默的话像诅咒一样在他耳边盘旋,他的眼睛越来越红,像是下一秒就会涌了鲜血来,他冷声道:“照片和视频你藏在哪里了?”

    来的路上,他看过那段视频,心神俱碎,那一鞭鞭像是抽在他心上,让他的心瞬间血流成河。她为什么要那么倔强,为什么不肯妥协,哪怕违心的说爱他,也不会受那样的皮肉之苦。

    看见鞭子将她抽得皮开肉绽,她依然坚持初衷,那样倔强,那样执着,他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她受的这些苦?

    他心里悔恨,当初怎么会想要将她送进警局,去引出幕后的黑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连默斜睨着他,“反正我落在你手里也没有活路了,照片和视频我自然是交给别人保管,如果我顺利到达国外,对方自然不会散播出去,可我要是死了,你就等着全世界的媒体报道你是怎么戴着绿帽子的。沈存希,我得不到她,也会毁了她,不会让你得到。”

    “无耻!”沈存希微微俯下身,脚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连默疼得脸发青,依然咬着牙关不肯屈服,沈存希冷笑道:“知道你嘴硬,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两名保镖走过来,伸手将连默架起来,绑在船舱前的一个十字架上,沈存希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双手抱胸,“连默,把照片和视频交出来,我赏你一个全尸,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有种就冲我来啊,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你折磨?”连默脸惨白,语气虚弱道。

    沈存希神骤冷,他在华尔街那样的地方闯出来,除了有能力,还要够狠,他退开一步,朝保镖使了个眼,“挑了他的手筋。”

    连默瞳孔一缩,骤然骂道:“沈存希,你不得好死!”

    “现在不得好死的人是你,连默,你该知道,我有多恨不得弄死你,你哪只手打的她,抽了多少鞭,我都记着呢,距离天亮还早,你千万要挺住,我们慢慢玩,挑了他的手筋!”沈存希的语气冷厉又残酷,眼神狠辣噬血。

    保镖拿着刀,按住他的手,一刀下去,江面上顿时响起惨叫声,连默疼得浑身直冒汗,整个人激颤不休,他大声道:“王八蛋,你杀了我啊。”

    沈存希冷笑,“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不会给你,死也不会给你,你折磨我啊!”连默声音尖锐,他不会告诉他,就算他被他折磨至死,他也要让他一辈子活着不安中。

    沈存希双手垂下来,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没关系,我们慢慢玩,挑了他的脚筋!”

    保镖手起刀落,连默的脚筋也被挑断,他疼得尖声叫起来,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寒风扑面而来,他浑身直哆嗦,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冷的。

    他虚弱道:“你别痴心妄想,我不会给你。”

    沈存希没想到他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他凉凉一笑,“连渣,当初你是怎么折磨依诺的,我一下不漏的还给你,你继续逞强,反正我还没玩够。”

    沈存希朝保镖使了个眼,保镖立即走进船舱,拖了张藤椅出来,然后拿刀将藤椅中间划开,像马桶一样,另外两个保镖将连默从十字架上弄下来,将他扒光绑在藤椅上。

    他昏昏沉沉时,看见沈存希手里多了一条鞭子,一开始他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他一鞭子朝他臀下抽去,他疼得尖叫,差点跳起来,冷汗簌簌直流,他才明白,沈存希有多变态!

    刚才挑断他手筋脚筋,

    沈存希轻轻松松收回鞭子,残忍噬血道:“你知道我看见视频后在想什么吗?如果让我抓到你,定也要让你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话音未落,一鞭子又从椅子下甩过去,连默疼得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他曾经听过有人形容沈存希,说他是个优雅的绅士,可此刻看来,他就是个优雅的变态!

第335章 大舅子揍了妹夫

    沈存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他脸白中泛青,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满脸痛苦之,他手中的鞭子滑过他阴柔的俊脸,笑得十分邪气。 “有一种报复,叫以牙还眼,说还是不说,我的耐心很有限的。”

    连默死死咬着牙关,呼吸喘得急,忍过那股剧烈的痛楚。其实他并没能占有宋依诺。那日他本来是想强占她,等她变成他的人,她心里就不会再惦记着沈存希。

    但是她反抗得很激烈,最后还从他身下跑了,他去追她的时候,那东西被她折断,后来他寻医问药,再也没治好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性情大变。被另一个“他”占据了灵魂,将她关进地窖里,百般折磨。那时候他偏执的以为,只要她开口承认她爱他,他就能重振男儿雄风。

    可是不管他怎么鞭打她折磨她,她始终不肯松口,哪怕是为了自己好过,她也不曾妥协过。这样的她彻底刺激得“他”发了狂,只有看到她流血,看到痛苦的**,他才会有一丝丝的快感。

    他不会告诉沈存希,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宋依诺,那是他一生的耻辱。哪怕是死,他也不会让他们活着逍遥快活。

    他阴戾的吐了口血,冷冷地望着他,“你打得我好舒服好爽。你继续打啊。”

    沈存希眉间染了戾气,他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犯贱!”说完,他狠狠抽了几鞭,江面上惨叫连连,站在沈存希身后的保镖们都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可连默依然嘴硬的不松口。

    船往前飘去,一直没有水警过来巡逻。甲板上血腥味极浓,连默晕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折磨一重又一重,比当初他折磨宋依诺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存希的报复,果然如他所说,以牙还眼,连默浑身又疼又冷,伤口被江水一泼,又红又肿,浸入他血液里,让他生不如死!

    沈存希不仅要报复他,还要羞辱他,他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但是也绝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

    沈存希打得累了,连默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他站在甲板上,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显得十分张狂邪肆,他眯着眼睛望向连默,血腥气很重。

    他不算了解连默,可他也知道,连默这样自负谨慎的人,绝不会轻易把那样隐秘的东西交给别人,他死扛着,不过是想要争得一丝生机。

    笑话!

    他怎么可能让他活着离开?如今他恨不得杀了他!

    此刻冷静下来,沈存希想,以连默这样变态的性格,他会把照片和视频藏哪里?放在电脑里,放在保险柜里,恐怕都不会放心,那么只有带着身边才最安全。

    所以照片和视频一定还在他身上,他转头,望着那堆衣服。

    连默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的神情骤然变是惊恐起来,他顾不上别的,连忙出声,“沈存希,你不敢弄死我,因为我死了,依诺的名声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你可能觉得无所谓,她怎么办?她说不定一时想不开,就追随我而去了。”

    沈存希移开视线,他冷冷地盯着他,冷笑出声,“你以为我真那么想拿到照片和视频吗?nonono。”沈存希竖起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水面上的波光映照在他眼睛里,凤眸里有几分妖异,“我不过是在逗你玩,看你以为捏着我的把柄就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是双商感人啊。”

    连默目光一紧,愣愣地望着他,他不太明白沈存希这话的意思,半晌,他冷然道:“沈存希,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宋依诺,你也不过如此,她爱上你是她瞎了眼。”

    沈存希俯下身欺近他,他说:“一开始我是挺想拿回照片和视频,毕竟那事关依诺的名誉,就是我的名誉受损,我也不能让她的名誉受损,现在我想明白了,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人吗?如果那些照片和视频曝了光,就把那个现成的人推出去,那谁能知道照片与视频里的人到底是谁?”

    连默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瞬间明白沈存希的意思,“你要用白若来顶替?”

    “孺子可教也,所以现在我还真没有让你活着的必要,不管那些照片和视频在谁手里,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分毫,我告诉你,也是让你死得瞑目而已,算是我以德报怨,在地狱里千万别惦着我们过得不好,放心,我们会幸福一辈子,儿孙成群的。”沈存希说完,他直起身来,将手里的鞭子扔给保镖,冷酷道:“给我继续打,打残了就丢去太平洋喂鲨鱼。”

    说完,他转身走到那堆衣服前,刚才他故意试探连默,他表现得很紧张,那么东西一定还在他手里,他弯腰伸出手指勾起大衣,那边传来连默的惨叫声,“沈存希,不准你碰我的衣服,放下,你放下!”

    沈存希没有理会他,他伸手探进衣服里,拿出一支智能手机,然后每个口袋都摸了一遍,没有类似记忆盘的东西,那就说明,他没有再备份。

    他捏着手机,回头望着连默面如死灰的模样,他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手一抬,鞭打的保镖停下来,退后了几步。

    他拿着手机在连默面前晃了晃,“照片和视频藏在这里面?”

    连默神情凶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咬断他的喉咙,“把手机还给我!”

    “都要死的人了,还要手机干什么?”沈存希走到船边上,抬起手,手机滑落进江里,咚一声轻响,瞬间沉了底。围亩沟亡。

    连默奋力想要去抓,可是却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鲜血流下来,触目惊心。他恶狠狠地盯着沈存希,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沈存希拍了拍手,远处有快艇驶过来,他看着狼狈不堪的连默,他莞尔,“连默,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你对不起我一分,我还你十分,你对不起我十分,我还你百分,连本带利,一分不少。你不是要手机么,那就去地狱里拿回来,玩了一晚上,我也累了,失陪!”

    连默失血过多,脑子里阵阵缺氧,他气若游丝地望着他,咬牙切齿道:“沈存希,你不得好死!”

    沈存希轻轻一笑,“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走在你前面。”

    说完,他转身朝船另一侧走去,他跳到快艇上,吩咐保镖,“手脚利落点,不用弄死他,让他后半辈子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见就行。”

    什么叫痛苦,他一定要让他切身体会一次,让他后悔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沈存希一句淡淡的吩咐,叫人心惊胆颤,这是要让连默活着受尽折磨,那人点了点头,船上传来连默不甘的嘶吼声,“沈存希,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沈存希冷冷地看着他,眼神极度残忍,“真是抱歉,你还不配让我的手沾上你这条贱命,开船!”

    快艇拍打着水花,迅速离去,连默看着逐渐逼近他的男人,他激烈挣扎起来,瞳孔里最后的影子,是那艘逐渐远去的快艇,一阵锐痛袭来,他再不能见,晕倒过去!

    ……

    回到岸上,沈存希浑身的戾气已经轻减,他步履沉沉地向码头走去,马路上停着一辆黑巴博斯,车旁站着几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其中一人手里搭着几件衣服,他递过一条湿毛巾。

    沈存希走过去,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脱下外套与里面的衬衣,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接过干净的衣服换上。

    穿好衣服,他冷声道:“烧掉!”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解决了连默,接下来就是那些助纣为虐的同伙。他眸冷沉,问道:“找到沈晏白没有?”

    “已经找到了。”开车的男人战战兢兢道。

    “开车过去!”沈存希冷声道,他微微阖上眼眸,眼前掠过一幕幕画面,心口堵得厉害。她曾经受过那样的伤害,他竟一点也不知道。

    难怪她总是怀疑他,都是他活该,是他先放开她的手。

    眼眶微微湿润,他心痛得几乎麻痹,就算连默已经得到报应了,还是无法让他心里舒坦一分。他们原本不会分开的,她原本不会受那些罪的。

    依诺,依诺……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将她拥进怀里,然后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分离。可是不行,还要找到沈晏白,只有找回了沈晏白,他才有脸回去面对她!

    开车的男人感觉到身侧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他不敢多问,只得将车开得飞起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排民用房前,门外停着几辆黑轿车,沈存希从车里下来,寒冷的冬夜,隐约传来几声狗吠声,寒风呼呼的刮过,像妖风一样,发出凛冽的声音。

    寒风掀起他的衣角,他形如鬼魅,一名保镖迅速上前,“沈总,我们追踪到这里,除了小少爷,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有刀,小少爷在他们手里,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沈存希眯了眯眼睛,他上前一步,敲响了门,沉声道:“把沈晏白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民房里的人听见外面响起宛若厉鬼索命的声音,吓得直颤,白若透过用纸糊着玻璃窗望出去,外面隔着一道墙,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门外静默的声音越发让人感到压迫。

    沈晏白被她绑着扔进被窝里,此刻听见爸爸的声音,仿若天籁,爸爸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呜呜”叫着,爸爸快来救他,他们拐卖他!

    白若转过头来,看着那名保镖,颤声道:“新闻上不是说他死了么?你不也说依苑里一片愁云惨雾,他怎么会还活着?”

    白若抓走沈晏白,是要给她女儿报仇。她自然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性命,她还没有惨绝人寰到这种地步,她只是想把沈晏白拐去卖掉,让沈家人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行踪这么快就被曝光了,沈存希会这么快找过来。

    那名保镖也是一脸惊骇,他天天守在依苑,知道宋依诺最近生不如死,还知道她身边的人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也证实了沈存希真的被炸死了。

    可是这个本该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活着回来?

    “我、我怎么知道?新闻上说他必死无疑,谁知道他会活着,我要被你害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杀了这孩子。”那名保镖神凶狠地瞪向沈晏白。

    沈晏白吓得头皮一紧,不敢再乱动,也不敢再乱叫,生怕他们会杀了他。

    白若瞪着他,“你疯了,沈存希堵在门外,你杀了他你能跑得了?把他抓起来当人质,还能和沈存希谈条件。”

    那名保镖一想,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将沈晏白从床上拎起来,沈晏白惊恐地大叫,他拼命挣扎起来。

    保镖被他闹得心烦意乱,一耳光甩过去,沈晏白被他打得偏了头,嘴角滑出一抹血丝,脸颊顿时红肿起来,男人恶狠狠道:“给我老实点。”

    白若和沈晏白相处过一段时间,也曾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会儿看见男人打他,她有点心疼,“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打他,走,我们出去和沈存希谈条件。”

    男人阴狠的瞪了沈晏白一眼,然后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出去。

    沈存希站在门边,没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动静,他冷了眸,几步退开,寒声道:“给我撞开!”

    几名黑衣男人头皮发麻,战战兢兢道:“沈先生,小少爷还在里面。”

    “我叫你撞开,耳朵聋了?”沈存希满目戾气,耐性全无。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攥着小辫子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黑衣男人不敢不从,只能得走过去,刚要撞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他连忙道:“沈总,他们出来了。”

    沈存希盯着院子里,院子里的灯亮起来,驱散了一些黑暗,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白若率先从里面走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抱着沈晏白,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压在他脖子上。

    沈晏白的嘴被胶布封着,双眸惊惧的大睁着,看见爸爸站在外面,他眼泪滚落下来,却不敢向爸爸那边挣扎,怕刀子会刺破他的喉咙。

    沈存希看到这一幕,脸黑得比天空还黑,他目光冷沉地睨着白若,轻笑道:“谁给你的胆子绑架他?”

    白若被男人阴戾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抚了抚头发,不得不说,她整得确实有几分像依诺,再加上刻意的伪装,连举手投足间都有些相似。

    看到这样的赝品,沈存希只觉得恶寒。这些疯子,爱得变态,恨得也变态!

    “沈总,小白在我手里,放我们离开。”

    沈存希眸底泛起绵长的嘲讽,“你在和我谈条件?绑了我的人,吓着了孩子,这笔账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废话少说,你不放我们走,我们就和这孩子同归于尽!”男人凶狠地瞪着他,手中的匕首划破了沈晏白的脖子,艳丽的鲜血流下来,刺痛了沈存希的心。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拿刀比着他的脖子。

    “放了他,我让你们走。”沈存希冷冷道,为了沈晏白妥协。这个孩子是依诺用命换来的,他绝不能让他有事。

    那男人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说话,“马上准备好车和一千万现金,等我们看到钱坐上车,我们自然会放了他。”

    沈存希没和他讨价还价,立即打电话给严城,让他准备一千万现金过来。男人没料到沈存希会这么爽快,心里直后悔自己要少了。

    他好赌,欠了赌场的钱,后来被连默身边的白叔所救,帮他还了赌场的钱,但是要他做一件事,就是监视沈存希的一举一动。

    会答应帮白若绑架沈晏白,他是想从中获利,等他们安顿好了,就给宋依诺打电话,勒索赎金,哪知道白若并不想拿沈晏白勒索赎金,而是要将他卖去山区,让宋依诺永远找不回孩子。

    两人争执不下,才迟迟没有动作,却没想到沈存希居然没死,还找到这里来。

    四十分钟后,和严城一起送钱过来的还有贺东辰,贺东辰亲眼看见还活着的沈存希时,心肝脾肺都快气炸了,家里一团乱,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可这会儿最要紧的是先救下孩子,他生生压制住满心的愤怒,冷眼睨着绑架沈晏白的男人,“钱在这里,马上放了孩子。”

    男人看见满箱子里的粉钞票,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他厉声喝道:“把钱放进车里,马上!”

    贺东辰朝严城使了个眼,严城连忙拎着箱子走到车身旁,弯腰将箱子放进后座。男人拿刀挟持着沈晏白,一步步往车那边退去,“白若,快上车。”

    白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她跟着他们往车身边退去,沈存希盯着她,寒声道:“白小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沈晏白,我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六年前,沈老爷子把白若的孩子与依诺的孩子的交换,将沈晏白送回他身边,那个孩子代替沈晏白承受了他的命运,对此,白若和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他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所以给白若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她还执迷不悟,别别怪他下手无情。

    白若心里颤了颤,与沈存希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心里清楚,沈存希不是个好人,可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沈存希,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换了孩子,我的孩子不会惨死,一报还一报,我失去了女儿,也要你们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沈存希笑了,笑容十分可怖,让人遍体生寒,“所以你要执迷不悟?”

    “是,我要为我女儿报仇。”说话间,他们已经退到了车旁,那男人厉喝,“不要和他废话,上车。”

    沈晏白在那男人怀里,惊恐交加的看着爸爸和舅舅,眼泪如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他“呜呜”直叫,他不要被他们抓走,不要被他们卖到深山老林去当野人,他要回家,爸爸,救我!

    沈存希看见沈晏白被人挟持,一时心如刀割,他已经给了白若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他朝保镖使了个眼,然后朝他们逼去。

    男人看见沈存希如复仇使者般朝他们走来,他慌得去拉门,可车门像是被锁死了,他怎么都拉不开,急得额头上直冒汗,“不准过来,站住,不准过来。”

    贺东辰看见沈存希向他们逼近,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激怒绑匪,他手里的刀就刺进沈晏白身体里。

    他不由自主的跟着沈存希朝他们逼近,男人吓得大叫,“我叫你们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沈晏白害怕得要死,说不了话,死死地望着沈存希,爸爸,快救我!

    沈存希安抚他,“沈晏白,别怕,你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别怕,听爸爸的话,把眼睛闭上。”不想让孩子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以免在小小心灵上留下阴影。

    沈存希的话有种让人信服的能力,沈晏白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沈存希盯着那男人,冷声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孩子留下,二,把命留下。”

    那男人手里挟持着沈晏白,有恃无恐道:“沈存希,你的命根子在我手里,你以为我会怕你?你过来,把车门打开,否则我一刀扎穿他的喉咙。”

    沈存希冷笑,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他慢慢走过去,突然看着他的身后,道:“连默,你居然还没死!”

    男人不疑有他,转过头去,说时迟那时快,沈存希奋力扑过去,一手拽住男人握刀的手,摁在曲起的膝盖上两摔,匕首从他手里滑落,他一手捉住沈晏白的衣领,一个旋风腿,男人被他扫在地上,他抱着沈晏白退开。

    男人也是经过特训的,就地一滚,抓住匕首,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朝沈存希砍来,眼见刀锋就要砍在沈存希的后背上,斜刺里杀出一条腿来,一脚踢歪了男人的手,男人痛得闷哼一声,连连往后退。

    心知已经追不回来,他不再去追,而是从引擎盖上滑过去,来到驾驶座,奋力拉开门,将坐在驾驶室里的白若掀了出来,自己坐上去,发动车子驶离。

    白若摔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抬起头来时,看见车子已经咆哮着冲出去,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点江湖道义都没有,居然就这么把她扔下了。

    没有人去追那辆逃跑的,贺东辰伸了伸手,旁边的人将一把手枪放在他掌心里,他轻松惬意道:“好多年没玩射击了,沈存希,我们打个赌。”

    车子已经冲出五十米,沈存希看着大舅子玩心正浓,便问道:“赌什么?”

    车子已经冲出一百米,贺东辰道:“赌他能不能逃得出去。”

    “那还用说。”车子已经冲出一百五十米,在夜下能见度已经很低了。

    贺东辰抬起手腕,一个标准的射击姿势,车子冲出两百米,他扣对扳机,“砰”一声,一颗子弹从枪口射出去,朝那辆急速狂奔的车子飞去。

    下一瞬间,“噗”一声,车子爆胎,那辆车歪歪斜斜,贺东辰又开了一枪,另一个车后轮也爆了胎,车子彻底失去方向感,撞了上路边的安全岛,发出袅袅烟雾。

    一切都结束了!

    沈存希赞美了一句,“好枪法!”下一秒钟,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他浑身骤然绷紧,下意识捂住沈晏白的眼睛,不让他看见这一幕。

    贺东辰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沈存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一枪崩了你?”

    明知道他是雪生的命根子,他还敢拿他的生死开玩笑,简直不能饶恕!

    严城没料到贺东辰会直接把枪对准沈存希的脑门,他吓得脸苍白,生怕一走火,沈总就真的变成死人了,他跑过去,战战兢兢道:“贺总,您冷静,千万要冷静,枪子不长眼的,咱们先把枪放下,万一走火,可怎么办啊。”

    贺东辰冷冷一笑,“反正雪生也不知道他还活着,大不了就真死一回。”

    严城吓得不轻,差点给他跪下了,“贺总,别冲动,大家都是亲戚,有事好商量嘛。”

    “严城,带沈晏白走!”沈存希知道,在他打算利用爆炸来麻痹连默时,他就有这一天,贺东辰护短,尤其是这个疼到骨子里的妹妹,生怕给她少了宠爱。

    就算心疼她曾经受过的罪,也因为疼爱妹妹,而未对他有任何的不满。

    这一次,他将他算计在其中,又让依诺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他绝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七年前,他没揍他,今天这一顿揍,是在所难免了。

    严城颤巍巍地看着贺东辰,再看沈存希一脸冷,他连忙抱走了沈晏白,还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这种场面。

    严城刚抱走沈晏白,贺东辰已经一拳揍到沈存希肚子上,沈存希闷哼一声,立即痛得弯下腰。当过特种兵的男人,那拳头如钢如铁,砸在身上痛入骨髓。

    贺东辰没有消气,厉声喝问:“沈存希,你答应过我什么,啊?”

    男人的火气直来直往,半分不得做假,早就想揍他一顿,一直找不到由头,如今终于可以实现愿望了。质问着,他一拳头又揍了过去。

    沈存希疼得冷汗直冒,却一下都没有还手,他呼着气道:“我答应大哥,要给依诺幸福。”

    “亏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到脑门后了。”贺东辰双手扣住他的双肩,曲膝抬腿,往上狠力一顶,沈存希终是弯下腰去,还没有弯下太多,又被贺东辰抓住提了起来,连着几拳头揍在他小腹上。

    他打人打得阴狠,不会让伤痕露在能看见的地方,这是给沈存希留脸,也是给他留脸。去洛水镇那个地窖,他看见里面各种刑具,想着那些刑具都在雪生身上招呼过不知道多少遍,他当时就在想,也该让沈存希尝一尝那种滋味。

    可是他是哥哥,他希望妹妹能幸福,希望她再不要受委屈。他把这口气生生忍下来,与沈存希和平共处。

    当他知道沈氏爆炸是沈存希一手主导,他没死去不现身时,那口气在心里激荡,再也忍不下来。那时候他就在想,他敢活着回来,他就要揍死他一回。

    “是我辜负了大哥的期望,我该打!”

    贺东辰揍的这几下,足以将他打得内出血,若换了旁人,他才不会如此诸多顾忌,可偏偏眼前这个是雪生心尖尖上的人,她要是见到他受伤回去,还不得哭成什么样。

    他放开他,提了提衣领,慢慢平息胸腔里沸腾的怒意,他道:“沈存希,今天的话,你给我好好听清楚,你要敢让雪生再为你掉一滴眼泪,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再见到她。”

    沈存希神一凛,他捂着小腹站直身体,老老实实道:“大哥教训得是,再不会有下次。”

    贺东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还有你诈死的事,休想把我拉下水。”

    “是,我不会提半个字。”

    贺东辰瞧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怎么都不舒服,他粗鲁的扯了扯领带,拿着车钥匙转身离开,“早点回去,雪生还在家里等你。”

    前面车灯跳了几下,贺东辰坐进车里,迅速驶离。

    沈存希吐了一口血沫出来,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保镖立即上前来扶着他,“沈总,您没事?”

    沈总这大舅子太凶狠了,拳拳打到肉上,让他们听着的人都感到疼,却没人敢上前去劝他们。

    沈存希摆了摆手,“今晚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太太,听到没有?”

    “是,沈总,那白若怎么办?”

    沈存希抬头望去,看见保镖将白若抓住,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该怎么处理她,白若被他看得双腿直打颤,她后悔刚才没有迷途知返。

    半晌,沈存希悠然一笑,“看住她,我还有用处。”

    “是!”

    ……

    贺雪生换乘到那辆黑轿车上,她的手机就被车里的人抢走了,然后一条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她奋力挣扎,手帕上沾了乙醚,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看到天花板上的婚纱照时,她腾一下坐起来,她环视着四周,这里是依苑的主卧室,她明明在车里,怎么会在这里?

    窗外有阳光照**来,灿烂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来,她抬手遮住眼睛,天亮了,那小白呢?小白找回来了没有?

    思及此,她顾不得头晕眼花,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刚动了一下,她突然发现不对劲,她床上好像有个男人,她床上怎么会有个男人?是谁?

    她猛地扭头看去,看到一张安静的俊脸,男人双眼紧闭,睫毛卷而密,薄唇微微抿着,像是从未离开一样,她摇头,不,她一定出现幻觉了,沈存希不可能在这里,是她出现幻觉了!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男人没有消失,她又揉了揉眼睛,男人还是没有消失,她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她咬着下唇,颤着声音喊道:“沈存希,真的是你吗?还是我还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她很怕,怕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沈存希微微掀开眼皮,瞧她又惊又怕的模样,他伸手将她拉回怀里,咕哝道:“困,再陪我睡一会儿。”

    真实的体温,真实的拥抱,她泣不成声,一时分不清前几天发生爆炸,他下落不明是她做的梦,还是眼前是她做的梦,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沈存希闭着眼睛,感觉到胸膛的衣服被眼泪打湿,那里烫得像要把他的肌肤烤化,他叹息一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他抬手轻抚她瘦削的小脸,心疼道:“你瘦了好多,以后每顿要吃两碗饭,快点把肉肉养回来,否则你这么瘦,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

    贺雪生破涕为笑,她推了推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沈存希,你是真的吗?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沈存希眼中精光湛湛,他忽然翻身压在她身上,小腹传来隐隐的痛楚,他直接忽略不计,他挑眉看着身下的女人,邪肆道:“要不要我做点什么,让你感受一下?”

    贺雪生感觉到他的反应,她无语的红了脸,他真的是真的吗?是那个对着她时,就时时**上脑的沈存希吗?

    她捧着他的脸,仔细盯着他的脸,如记忆里一样的凤眼,如记忆里一样性感的薄唇,“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不行,我要醒过来,我要去找小白,他被坏人抓走了,我不可以沉迷在梦中。”

    沈存希轻而易举的被她推开,只因她的大腿撞到了他的小腹,他疼得直吸气,睡了一晚,伤口已经没有刚被贺东辰揍时那么疼了,但是被她屈腿一碰,还是疼得肝脏直颤。

    贺雪生一惊,听到他的抽气声,她才切切实实发现他是真的,她连忙坐起来,焦急道:“沈存希,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怎么办,要不要叫医生?”

    沈存希瞧她吓得脸苍白,他再无心跟她开玩笑,他连忙安抚她,“依诺,我没事,你别紧张,我真的没事。”

    贺雪生急得团团转,她见他一直摁着小腹,直觉是伤在小腹,她伸手去掀他的衣服,被沈存希捉住了手,他笑着调侃道:“依诺,我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想跟我缠绵,可是我很困,我们再睡会儿。”

    若是换作以前,贺雪生肯定已经羞得忘了自己要干嘛了,但是这会儿她不会让他抽科打诨的混过去,她神情冷冷地盯着他,冰冷地问道:“给不给我看?”

    沈存希心悸,颤颤的缩了手,贺雪生掀开他的衣服,看见他小腹上的伤,那里满是淤伤,她差点泪崩,她手指轻颤着抚过去,刚贴到他的肌肤,像怕弄痛了他似的,连忙缩回了手,“疼吗?”

    沈存希捉住她的指尖,看她流泪,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才刚答应了大哥,不会再让她掉一滴泪,这会儿又让她为他哭了,若是让贺东辰知道,他觉得他伤处又痛了几分,“不疼,乖,别哭了。”

    “骗人,伤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疼?”贺雪生训斥道。

    沈存希伸手,想要将她捉过来吻吻,吻吻她就不哭了,可她哪里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他身体更重要,看见他受伤,她就怕,怕他会又不声不响的消失。

    她拍开他的手,转身跳下床,去拿手机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可是刚转身,她又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问道:“你会不会趁我转身,又不见了?”

    沈存希心里忽然像被猫爪狠狠挠了几爪子,瞧他把她吓成什么样了?难怪贺东辰要揍他,他真该揍!“不会,依诺,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贺雪生还是不放心,怕他不见,她走回床边,道:“你起来,我们去医院,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沈存希眼眶一热,那几天,他刻意不去知道她的消息,是怕知道她伤心欲绝,他会忍不住奔回来见她。看见她这副样子,他真后悔,不该那样吓她,“依诺,我真的不会消失,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贺雪生还是不肯走,连转身去拿件衣服,也要马上转过头来看他,看见他还坐在床上,没有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

    她换好衣服,看见沈存希身上穿着家居服,她不得不去衣帽间里给他拿衣服,她刚走进衣帽间,不出三秒,她就跑了出来,看见沈存希坐在床边看她,她又挠了挠头,尴尬的解释:“我以为你不见了。”

    沈存希心里大恸,他站起身来,和她一起走进衣帽间,不愿意看到她这样患得患失的模样。

    衣帽间里,贺雪生找好衣服递给他,想起他身上有伤,她走过去,亲自给他换衣服。她一直没有问他,他这几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沈存希心里却不安起来,总觉得此刻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第336章 宝贝,你简直太可爱了 (18900颗钻合并更新)

    贺雪生扶着沈存希下楼,她太紧张他身上的伤,以至于连儿子都忘了,看见沈晏白坐在楼下,穿着奶黄的毛衣,眼泪夺眶而出。d7cfd3c4b8f3她放开沈存希的手,飞快跑过去,将他抱进怀里,泣不成声,“谢天谢地你没事,谢天谢地你平安回来。”

    沈晏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像是被吓着了,过了几秒钟,他才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花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他们要把我卖到深山老林去当野人,我不要当野人。”

    贺雪生紧紧抱着他,心揪作一团,“没事了。小白,没事了。”

    沈晏白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他真的很怕,怕再也见不到她,他不要像电视里演的狼人一样,浑身长满了毛,好恐怖!

    贺雪生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不哭了,小白,没事了。”

    沈晏白哭哭啼啼道:“我看你不开心,那个女人骗我说,女人收到礼物就开心了。我想让你开心一点,不想让你整日以泪洗面,可是他们骗我,他们要把我卖了。”

    贺雪生从他的话里得知。原来他那么乖的和白若走,还是因为想要哄她开心,一时间她心如刀割,“对不起,妈妈以后都不会再难过了,妈妈以后再也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出去了。”

    客厅里,几个大人看见他们母子俩相拥而泣,都忍不住心酸落泪。这几天的担心、难过、悲伤,终于都过去了,他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徐卿频频拭着泪,贺峰将手帕递给她,自己却是老泪纵横。

    韩美昕这些天都一直守在依苑,此刻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大团圆,心里又感动又高兴,她走过去,道:“好了,大家都别哭了,这是喜事,应该要高高兴兴的。”

    贺雪生抬起头来,用手指替沈晏白拭泪,她微笑道:“小白,不哭了,乖,再也不会有坏人了。”

    沈晏白还是很后怕,哭得一抽一抽的,贺雪生安慰了好一阵子,他才不再哭泣。贺雪生松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她连忙转头去找寻那道身影,看见沈存希倚在楼梯扶手上,她才放下心来。

    沈存希凌晨五点多抱着沈晏白回来,大家都守在客厅里,看见他奇迹般归来,都又惊又喜,好不容易安抚了亲人,让他们去休息,他一步未停的冲回主卧室,看见贺雪生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他急跳的心才缓缓落回了胸腔。

    他派人截住黑轿车时,她已经被迷晕,将她解救出来,他派人送她回了依苑。然后告诉外国杀手连默的下落,让他们先去找连默。

    也怪连默知道得太多,手里握着美国财阀的一些软肋,撤了他的职后,他们怕他狗急跳墙,拉他们下水,才会派杀手来杀他。

    他正好利用他们,除掉连默身边的人,砍了他的左膀右臂,连默就是废人一个,他只需要瓮中捉鳖就行。

    一切剧情都按照他设想的走,没有丝毫意外,如今连默已经成了废人,他再也不能威胁到他们。他将昏睡不醒的她搂进怀里,这几天的打打杀杀终于过去,他的心只剩下宁静。

    这会儿瞧她望过来,他抬步走过去,沈晏白哭得嗓子都哑了,喊了一声“爸爸”。沈存希点了点头,小家伙昨晚受到的惊吓不小,这会儿看起来精神恹恹的,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去玩玩具。”

    贺雪生眼睫上还挂着泪,看见他们父子这样的互动,她心里暖暖的,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道:“我送你去医院。”

    沈存希点了点头,为了让她安心,他也得去医院里检查一下。

    他们刚要转身,就看见贺东辰与云嬗走了进来,听到他们要去医院,贺东辰满目讥诮,火气十足道:“哟,连炸都炸不死的人,哪里那么娇气,需要去医院?”

    沈存希看见贺东辰就牙根痒痒,他这一身伤还不是拜他所赐,他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他皮笑肉不笑道:“大哥说得是,依诺,不用去医院了。”

    贺雪生板着脸,“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院,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沈存希闻言,一脸得意地看向贺东辰,念在他是依诺的兄长的份上,昨晚他揍他,他没有还手,可不代表现在不给他找不痛快。

    “我听老婆大人的。”

    贺东辰在心里鄙视,油嘴滑舌,也只有雪生才吃他这一套。

    沈存希昨晚回来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这会儿听贺雪生说他受伤了,两老连忙关心道:“那就赶紧去医院,不要耽误了医治。”

    说着,一家人簇拥着他们出去,竟没有人理会落井下石的贺东辰。贺东辰咬了咬牙,气哼哼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沈晏白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崇拜,他凑过去,在舅舅耳边低声道:“舅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花生,是你把爸爸打伤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贺东辰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萌版的沈存希,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谈判,沈存希带大的孩子还真势力,他挑了挑眉,语气微扬:“嗯?”

    “你教我射击,那样我就可以把坏人统统打死了。”沈晏白眼里直冒精光,贺东辰举枪射击车轮胎的姿势,在往后长达几十年里,成为沈晏白脑子里最帅气的一道剪影,让他崇拜得不行。

    贺东辰侧眸看他,冷冷哼了一声,“等你长大了再说。”

    “那舅舅是答应我了?”沈晏白不放弃的追问。

    “看你表现!”

    云嬗的手受了伤,包扎得和粽子一样,她站在沙发旁,听着舅甥俩的对话,她诧异地看向落地窗外,沈存希身上的伤是贺东辰揍的?

    ……

    沈存希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贺东辰下手很有分寸,没有伤到他的骨骼,就是有点内出血。之前明明还忍得住痛,可是被依诺那样望着,他就觉得腹部灼痛难忍。

    做完检查,医院让他住院观察两天,贺雪生连忙去办住院手续,走到门边,她又倒退回来,看着守在床边的韩美昕,道:“美昕,你在这里守着,千万别走开,等我回来。”

    韩美昕这几天也瘦了一大圈,眼睛都凸了出来,看见她这么不放心,她连忙站起来,接过单据,道:“依诺,你去守着四哥,我下去缴费办手续。”

    贺雪生歉疚地望着她憔悴的模样,“对不起啊,美昕,这几天让你受累了。”

    “说什么傻话,他是我四哥,你是我四嫂加闺蜜,快去陪着四哥,我先去缴费。”韩美昕嗔道,前几天他们都以为沈存希被炸死了,生怕依诺会想不开跟着去了,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现在好了,四哥回来了,他们也能松口气了。

    她走出病房,顺手将门带上。

    贺雪生走到病床边,俯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存希,他也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看到她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就心疼不已。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别担心,我是男人,身体恢复得很快,过几天就没事了。”

    贺雪生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不敢用力,怕一用力他就会消失,怕一用力,这个梦就会醒来,“沈存希,我还是没有真实感,会不会,我明天一醒来,这一切就又变成了一场梦?”

    沈存希呼吸一窒,心里疼痛不休,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微微抬起上半身,哪怕腹部传来灼痛,他也顾不得,他吻住她的唇,浅尝吮吸。

    几天的分离,一个浅吻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他一手压着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他的吻如狂风如骤雨,越来越激狂。

    贺雪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快被他吮走,脸颊发烫,身体热了起来,直到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响起,她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压在他小腹上,她手忙脚乱的坐起来,惊慌失措道:“沈存希,我压到你哪里了,痛不痛,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说着他已经慌乱的站起来,要往门外跑去。

    沈存希眼疾手快,迅速捉住她的手腕,他摇了摇头,看她脸上的红潮迅速被苍白取代,他轻叹一声,“依诺,我不是易碎的纸人,压不坏。”

    贺雪生眼眶红了,心里一直惊惧不安,不敢移开视线,不敢离开他半步,害怕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一切都没了,只剩她一个人。

    他说他不是易碎的纸人,可是当她知道沈氏集团发生爆炸,当她赶到沈氏集团,一遍遍搬开石块,看他是不是被压在下面,那一刻,她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刚刚还和她说话的人,说没就没了。

    她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间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够努力,就可以拥抱在一起,我还是错了,天有不测风云,我在爆炸现场找不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沈存希瞧她落泪,心口钝钝的痛,低低的喊她的名字,想要拉她的手,她却不让他拉她,“依诺……”

    “那时候我在想,我不该回来的,我应该死在那个地窖里,那样至少,你会带着我们的儿子,在某一个地方生活的很好,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贺雪生的声音里有种深深的苍凉。

    沈存希心如刀割,“依诺啊,不要这么想,如果你真的不曾回来,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很庆幸你回到我身边,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有你才有我,你明白吗?”

    贺雪生拼命摇头,固执的认为,没有她,他会活得更好。只有沈存希知道,如果没有她,他不会好的。

    “沈存希,你不知道,我有多不堪,我瞒了你很多事,我……”

    沈存希坐起来,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阻止她继续诋毁自己,“依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现在与将来,我们会在一起,会一辈子幸福的在一起。”

    贺雪生趴在他肩膀上,她低声道:“那是你不曾知道,报纸上刊登的照片,只是冰山一角,还有……”

    “依诺。”沈存希打断她的话,伸手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深地望进她眼底,“照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管什么冰山一角,我只要你,依诺,你听明白没有?”

    贺雪生哽咽住,昨晚收到那段视频时,她真的很想了结了自己,只有她死了,那些东西才会彻底消失。

    见她不说话,沈存希真怕她会胡思乱想,他好不容易清除了所有障碍,他绝不允许她退缩。那些过去,是她心里的一道伤,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他不会再提起,不会追问,不会在她心里造成新的伤口。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忘记,然后幸福。

    “依诺,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人生没有几个七年,我们不可以再错过,知道吗?”沈存希不允许她钻牛角尖,他们已经错过了七年,往后他们要狠幸福狠幸福,才对得起这浪费的这七年。

    贺雪生眼里泪光闪烁,“你真的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依诺,放心把未来交给我,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爱,矢志不渝!”沈存希深情款款道。

    贺雪生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她不会再退缩,也不会再动摇,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都要好好抓住属于她的幸福。

    “沈存希,我给了你机会的,以后你要是敢后悔,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沈存希薄唇染了笑意,他用力抱紧她,不顾腹部的伤痛彻心扉,他大声道:“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证明,我绝不后悔!”围妖向亡。

    ……

    门外,韩美昕站在那里,她手里拿着刚缴完费的单子,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她看见里面幸福相拥的两人,亦是感动得潸然泪下。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好!

    她捂着嘴,不想打扰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刚转身,就看见薄慕年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她吓得连忙拭去眼泪,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薄慕年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韩美昕站在门外抹眼泪,他脚步顿住,定定地望着她。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形销骨立,惹人怜惜。

    然后她转过身来发现了他,立即惊慌失措的拭眼泪,他心里原本的怜惜,立即被烦躁所取代。

    他是老虎么?

    她看见他时,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流了。他大步走过去,强压下心头的烦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韩美昕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红红的眼眶说明她刚才哭过。

    “你来了啊,四哥和依诺在里面说话。”

    薄慕年转头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里,病床上那两人依偎在一起,他抿了抿唇,掀起轩然大波,他现在倒是抱得了美人归,那他呢?

    “看到他没死就好了。”

    韩美昕听见他刻薄的话,不满地瞪向他,刚才的好脸已经不复见,“你什么意思啊,巴不得我四哥死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薄慕年冷冷道。

    “可我听你这话就是这个意思!”韩美昕不悦道,四哥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做为他的好哥们,不为他感到高兴,还这么刻薄,亏得他们是好朋友。

    薄慕年抿紧薄唇,“我来不是和你吵的,你这几天都守在依苑,小周周很想你,既然小四没事了,你回去看看小周周。”

    提到女儿,韩美昕才想起她有好多天没看到她了,她顾不上和薄慕年吵,“我知道了,我待会儿过去。”

    薄慕年看她瞬间柔和的神情,也只有提到小周周,她才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他想,也许他真的留不住她了,彼此折磨了七年,他曾说过,他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现在似乎不得不离了。

    “走,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韩美昕摇了摇头。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直到盯得她无所适从了,他才道:“不用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我也送不了你几次了。”

    韩美昕后来才知道薄慕年这话是什么意思,回到清水湾的别墅,她听见小周周喊她“妈妈”,那一瞬间,她既感到高兴,又心如刀割。

    ……

    三日后,桐城各大报社同时刊登了一则新闻,包括电视台也插播了这则新闻,时影科技前任执行总裁连默,于昨日发现死于一艘偷渡船上,警方初步鉴定,他是仇家被人追杀,惨遭报复。

    除了手筋脚筋被挑断之外,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另外眼睛耳朵舌头都被挖去,被人弃尸船上。法医从他身上取出子弹,证实是与前几日码头发生的持械斗殴的枪战有关。

    消息传来,全城皆惊,纷纷揣测,连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被这样残忍的杀害。警方经过排查后,没有找到别的突破性线索,只得将这桩案子定性为仇杀。

    这则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娱乐版头条新闻更是热闹,一名名叫白若的女子向记者报料,不久前登上报纸头条新闻的那张照片,其实是她心血来潮拍的大尺度艺术照,哪里知道竟与时尚达人贺雪生撞脸,特此澄清并且声明,若往后再有类似的照片见报,都系她所为。

    新闻一出,白若在网络上被人骂疯了,大多都骂白若这个绿茶婊,想红想疯了,居然拉别人下水,贺雪生和这种绿茶婊撞脸,简直倒霉。

    然后白若以前是艺校学生被导演包养的事情被网友们扒了出来,还有她整容整成贺雪生的样子,也让网友纷纷吐糟,说她为什么不去整成杨幂唐嫣baby的样子,至少这样还能红得容易一点。

    贺雪生看到新闻时,沈存希已经出院回家,因为还是新年,沈存希借着在家养伤的由头,不肯去公司上班,和贺雪生腻歪在一起。

    当时他们在客厅里,贺雪生去厨房洗水果,沈存希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电视台新闻正好播到连默被仇杀的新闻,看到连默身上盖着白布,被警察从船上抬下来,他嘴角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他这么容易就死了,亏得他还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贺雪生端着果盘出来,听到电视里插播的新闻,她手里的果盘“砰”一声掉落在地上,琉璃果盘应声而碎,里面装的水果滚得满地都是。

    沈存希转过头来望着她,见她脸惨白,他眯了眯眼睛,连忙站起来走过去,避开一地碎片,来到她身边,他将她拉开,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见没有伤口,他才松了口气,嗔道:“还好没伤到,怎么走神了?”

    贺雪生看着面前的男人,连默死了,终于死了,为什么她感觉这么不真实?

    “沈存希,他真的死了吗?”

    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他在她脸上没有看到释然,只看到了惊恐,他点了点头,“应该是,新闻都报道出来了。”

    贺雪生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连默死了,她再也不用受尽威胁与折磨了。那晚她去见他,就已经做好了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难过。

    她还记得初见,他一身浩然正气,帮她打赢了离婚官司,那样阳光温暖的男人,最后却变得那样疯狂。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爱而不得?

    沈存希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见她除了惊恐,居然开始难过了,他眼神骤冷,四周的空气急速降温,他冷声道:“给你一分、不,30秒时间整理心情,兰姨,把碎片打扫干净!”

    说完,他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心里郁结难消。

    他看着电视,已经另外插播了一条新闻,他抿紧了薄唇,连默死有余辜,他原本是要让他生不如死,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这样就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他对依诺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结果看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居然还为他感到难过?

    靠,气死他了!

    贺雪生其实不是为连默难过,她只是觉得世事变迁,人心无常,谁又能想得到,连默最后的结局这样悲惨。

    她抬起眸,看向坐在客厅里生闷气的男人,心头那抹惆怅顿时消失,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生气了?”

    沈存希别开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不想理她。

    贺雪生才不管他发脾气,她死皮赖脸的贴过去,靠在他肩上,沈存希纵然再生气,也没有推开她,而是硬声硬气道:“为他感到难过?”

    贺雪生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有些唏嘘,多行不义必自毙。”

    闻言,沈存希这才转过脸去,垂眸看着她的小脸,这几日她心宽体胖,面红润了不少,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把掉下去的肉长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轻叹道:“依诺,不要为他感到难过,不值得,他到死都没有悔悟他曾经犯下的罪,简直变态到家了。”

    贺雪生耳背一紧,心头跳了跳,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疑惑道:“到死?”

    沈存希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真想扇自己一耳光,说好的,不管是她被囚禁那两年发生的事,还是连默的死,他都不能告诉她,结果自己先说漏嘴了。

    “对啊,他要有悔悟,还会被人挑了手筋脚筋,我们不要说他了,扫兴!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再不许提起这个名字。”沈存希连忙补救。

    贺雪生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他在欲盖弥彰,她不笨,将最近发生的事理一理,连默收购沈氏股份后,就被时影科技撤了职,之后沈氏集团发生爆炸,沈存希生死不明,矛头直指连默,连默逃亡,再被仇杀。这段时间沈存希失踪,他身上的伤,据医生说,不是因为爆炸造成的内伤,而是被人殴打,这么说,最近发生的一切,极有可能是沈存希在主导。

    他假死来麻痹连默的注意力,实际上一步步将连默逼入绝境,最后无路可逃。

    沈存希见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生怕她会联想到什么,伸手搭在她肩上,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想什么呢?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贺雪生几乎已经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只是没料到沈存希城府这么深,既然他能算计连默,将他一步步逼至穷途末路,那么他知道连默那里有她的照片与视频吗?

    “沈存希……”贺雪生坐起来,迟疑地望着他。

    她想,这件事不能再瞒着沈存希了,否则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

    沈存希瞧她那模样,就好像要和他坦白什么,他站起来,有意避开她,那是她生命里最痛苦的记忆,他不希望看到她为了向他坦诚,而再次受到伤害,“兰姨,我饿了,饭做好了没?”

    兰姨刚收拾好地上的碎果盘,听到沈存希的吆喝声,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十点半,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连忙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那我回房去眯会子。”沈存希说着就往楼上晃去。

    贺雪生连忙追过去,跟着他上楼,然后回到主卧室,看他当真往床上躺,她急了,坐在床边道:“沈存希,我有事要和你说,我……”

    沈存希睁开眼睛,并没有睡意,他一下子坐起来,知道她追到这里来,不能再逃避,否则她又会胡思乱想,他道:“依诺,我说过,过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莫名的,眼泪涌了上来,她心神俱颤,“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我们的现在和将来,一直隔着一层纱。不想哪天,报纸上再刊登出我的照片或者视频,让你心神不宁。”

    “依诺……”

    贺雪生急急地伸手压在他薄唇上,她摇了摇头,道:“你别说话,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不问,是怕再次伤害我。可我不说,迟早有一天,这件事会成为我们心头难解的结。你也说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是能经历风雨的。”

    沈存希怔怔地望着她,她好像在蜕变,不再是那个畏首畏尾的她。

    “我被他带走后,一开始相处得很好,他也没有性情大变,后来我知道所有事,知道你为了我自杀,还重病在床,我想回去看你,才彻底激怒了他。那天他狂性大发,原本是想强暴我,后来我激烈反抗,把他、把他……”

    沈存希见她吞吞吐吐,问道:“把他怎么了?”

    贺雪生尴尬极了,虽然很大义凛然,但是这会儿却觉得窘迫,“就是那个。”

    “哪个?”

    “废了。”贺雪生一着急,“把他那个废了,他没能侵犯到我,后来就性情大变,把我关进了地窖里折磨,要逼我说爱他,好像是他去求医了,医生说根源还在我,只要我愿意爱他,他就能重整雄风。”

    沈存希一愣之后,忽然大笑起来,是男人,就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会儿听见她说她把连默废了,他高兴得捧着她的脸直亲,“宝贝,你简直太可爱了,我爱死你了。”

    贺雪生被他亲得手足无措,男人都是骗子,刚才是谁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结果听到她把连默废了,他就高兴成这样了,表里不一。

    沈存希高兴得差点捶床,难怪再见连默,总觉得他阴盛阳衰,敢情是变成太监了,哈哈哈,连默应该荣登年度最悲催的人渣,让他欺负依诺,活该!

    “你真的不生气不介意?”等沈存希平静下来,贺雪生不安的问道,他明明很在意的嘛。

    沈存希笑盈盈道:“我干嘛生气?”

    “可我被他拍了照,还、还有视频,都是不……”

    沈存希打断她的话,“依诺,我只看到你为我受的苦受的罪,地窖里那面墙上,全是你对我的心意,我要还介意那些,我就太不是人,也太不值得你爱了。”

    贺雪生这下是真的释怀了,她扑进他怀里,“沈存希,我有没有说过,我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沈存希搂住她,吻了吻她的发顶,笑道:“比起这句话,我更想听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沈存希,我爱你。”

    沈存希轻轻推开她,低头寻到她的唇瓣,用力吻住她,狡猾的舌滑进她的唇腔里,邀她共舞,贺雪生嘤咛一声,难得没有挣扎,顺从的回应他的吻。

    沈存希忍了好多天没碰她,之前是他身上有伤,她不肯让他碰,他念及她身体虚弱,也没有进逼,可这会儿情欲来得猛烈,他岂能再忍?

    他灵活的手指从她衣摆下面探进去,沿着脊椎往上,稍稍用了点力,将她压向他身体,他哑声道:“依诺,我想要。”

    贺雪生惊慌失措,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沈存希,马上就要吃饭了。”

    “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了……”沈存希话音未落,揽腰将她拖**,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再度封住她的唇,封住她所有的抗议。

    ……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贺雪生慵懒地倚在沈存希肩上,由着他往她身上浇水,她半阖着眼睑,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惹人怜爱。

    沈存希亲了一口她红扑扑的脸蛋,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打算再温存一会儿,贺雪生突然睁开眼睛,像想起什么,她转头瞪着沈存希,沈存希被她看得头皮一紧,“怎么了?还想要?”

    说着,他伸手过去,被贺雪生一巴掌拍开,她从水里站起来,水波**,溢了一地。她顾不上自己浑身未着寸缕,跨出浴缸,她拿来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拿浴袍裹住自己。

    回头就见沈存希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感到不好意思,连忙移开视线,不敢看他。可想到那件事,她心头怒意蹭蹭往上冒。

    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忐忑不安中,生怕他会再度消失,从而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爆炸发生后那几天,他去哪里了?

    这会儿越想,她脸越冷,目光灼灼地瞪着他,“沈存希,我刚刚才想起一个问题,一直忘了问你。”

    沈存希瞧她那模样,心道不好,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他连忙直起身体,伸手欲拉她,她身姿灵巧的一闪,就闪到一边去,“爆炸时你在哪里?爆炸后你又去了哪里?”

    想起那几天的绝望,她就浑身打寒颤。他明明没事,却不出现,简直气死她了!

    沈存希脸上的笑意凝结住,她果然是要和他算总账了,他还以为自己能忽悠过去,他挠了挠头,“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对不对?”

    “你不要偷换概念。”贺雪生瞪着他,她打他电话打不通,音讯全无,她都想追随他而去了。

    沈存希泄气似的坐回浴缸里,他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个,其实那天真的很惊险,就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被炸死了。”

    沈存希回想那天的情形,心里头都还直发怵。挂断依诺的电话后,他就上了车,刚准备启动车子,影子就打来电话,说他车上装了炸弹。

    他吓得冷汗直冒,差一点点他就按下自动装置启动车子了。他连忙跳下车,跑到安全区域,影子利用车上安装的远程设备发动车子,车子在瞬间就爆炸。

    然后他趁着一团乱离开沈氏集团,一边让影子将监控录相关于他逃走的片段修改,一边追捕监控录相上拍摄到安装炸弹的那个人。

    找到那个人后,他恩威并施,才让他去警局自首。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甚至已经料到,连默走投无路后,一定会想到逃到国外去。他布下天罗地网等他钻进去,没想到他死到临头,还要拉上依诺。

    不过这也让他轻而易举的知道了他的行踪,从而让人通知美国财阀派来的杀手,借刀杀人。

    沈存希说了一部分,比如怎么逼得连默走投无路,他始终没有说,在船上挑断连默手筋脚筋的事。不管他们是不是最亲密的人,他都不愿意让她知道,他是一个残忍并且报复心极强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说具体的过程,但是贺雪生也猜到了这之中的凶险,这些都是她带给他的,是她把他置于危险中。

    她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浴室。

    沈存希顿时傻眼了,他以为听他说完这些,她至少会大发雷霆,那他哄几句就好了,可是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这是几个意思?

    他连忙从浴缸里站起来,顾不上擦身上的水,快步追出去,直到看见她坐在床边发呆,他才松了口气,慢慢走过去,不顾浑身的水,在她身旁坐下,“依诺,我知道我混账,让你这些天提心吊胆,你打我,我不还手。”

    贺雪生眼眶湿热,听他这话,气得哭笑不得,“你还想还手?”

    “不不不,我哪敢还手啊,老婆,我错了,你消消气。”沈存希连忙伏低作小的哄道,在老婆面前无原则无底线的退让不丢人,要觉得丢人,就得像老大一样了。

    贺雪生一本正经地望着他,道:“那你错哪了?”

    “我……”沈存希刚要说自己哪里都做错了,才觉得这丫头是顺杆爬,得寸进尺了。他垂眸一瞧,她浴袍领口大开,里面风光无限,刚洗过澡的白嫩身子香喷喷的,他心神一荡,忽地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去,下半身死命的蹭她,撒娇,“宝贝,不生气了,看你皱眉头我心疼。”

    贺雪生本来不想理他,可这流氓一直蹭她,直到她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的顶着,她再也忍不住发飙了,怒道:“沈存希,你给我滚远点!”

    沈存希哪肯滚远点,她现在火气这么旺,他不赶紧灭火,晚上都别想回房了。

    “不滚!”某人快四十了,还耍无赖。

    贺雪生心头火起,她怒瞪着他,“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出现,你知不知道那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害怕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要面对你已经离开我的事实,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她抬手捂住眼睑,不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看着你从我的世界消失,我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沈存希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将她搂进怀里,不安了几天的心,才终于找到了归处。她发泄出来就好了,他拿开她捂住眼睛的手,亲她的脸,亲她的鼻子,亲她的额头,“乖,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依诺,别哭了。”

    贺雪生用力推他,可是他就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着她,死也不肯放手,最后她推累了,索性由着他去了,她泪眼婆娑地盯着他,这一眼,瞧得他心头直泛软。

    “你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否则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好,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再也不离开彼此了。”沈存希紧紧抱着她,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

    连清雨录完口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神恹恹地走出警局,银鹰开着跑车来接她,她坐进车里,浑身无力。

    银鹰侧眸望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小雨,怎么了,他们对你用私刑了?”

    连清雨摇了摇头,神情很疲惫,她道:“送我回连宅。”

    “连宅?你没看见新闻吗?昨晚连宅被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现在已经没有连宅了。”银鹰道。

    连清雨神一震,“你说什么?连宅没了?”

    “对啊,连宅没了,你哥也逃了。”

    “我不相信,我要回去看看。”连清雨歇斯底里起来,她不相信连宅在一夜之间就没了,她离开时还好好的,不,离开时也不好了,楼下发生枪战,连宅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

    银鹰见她这样,只得开车送她回连宅,连宅被烧成了一堆废墟,哪还有往日的风光。连清雨站在被贴了封条的门外,她扑簌簌直掉眼泪。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总喜欢把她举在肩上,在别墅前的花园里转圈,这里有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可是说没了就没了。

    银鹰站在她旁边,看她不停抹眼泪,他叹息道:“小雨,和我回美国去。”

    连默突然被美国财阀派人追杀,现在又被警察通缉,他们留在国内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连清雨握紧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像是攥住自己最后的王牌,她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不去美国,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宋依诺同归于尽。”

    “小雨,沈存希被炸死了,宋依诺现在生不如死,你何必再去招惹她?再说贺家人与薄家人也不是好惹的,你想想你哥的下场,你还要执迷不悟吗?”银鹰劝道。

    “你不要管,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我绝不会放过她!”连清雨眼眶腥红,已经被恨意占据了理智。

    银鹰见劝不了她,索性不再劝,“好,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会留下来。”

    连清雨最后看了被烧成废墟的连宅一眼,转身和银鹰离去。这几天风平浪静,她没有试图与连默联系,而是在想怎么让宋依诺声败名裂。

    可是还没等她把手里的照片与视频利用上时,她看到新闻,有一个神似宋依诺的女人声称,前些日子刊登的照片,是她拍摄的。

    她攥着手机,看着在镜头下十分狼狈的女人,她气得拿遥控板砸了电视,电视屏幕完好无缺,她气得直喘气,这个女人出来冒认,再加上她们长得如此相似,那就说明她手里的照片与视频已经没用了,根本伤不到贺雪生一丝一毫。

    该死!

    连清雨极不甘心,她千辛万苦从连默那里拿到照片与视频,现在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气得想砸了手机。

    她还没气过,就看到连默被仇杀的新闻,她心神俱震,倏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看完新闻,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跌坐在沙发上,不可能,他不会死,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她对连默的感情,是又惧又畏,在美国那些年,是他给她寄生活费,才让她能够勉强度日,虽然她怕他,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眼泪夺眶而出,她死死捂住嘴,“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银鹰走进来,就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前几天就收到消息,美国财阀派了杀手过来,要将连默除掉。因为连默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害怕他狗急跳墙,会将他们拉下水。

    连默躲回连宅,那些杀手不敢光明正大的上门杀人,只等合适的时机朝他下手。连默被警察通缉,只得逃出连宅,这就给了他们暗杀的机会。

    那晚血洗码头,虽然消息被封锁了,他还是得到一些消息,派人去打听,据说连默身边的白叔与保镖都死了,只有连默逃了,而美国派来的杀手,全军覆没。

    他本来还在想,连默肯定已经逃出国了,哪里知道今天的新闻报纸全是连默被仇杀的新闻。此刻看见连清雨伤心欲绝,他走过去抱住她安慰道:“小雨,别难过了,人各有命!”

    连清雨泣不成声,“银鹰,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哥没死,他还活着对不对,新闻都是骗人的。”

    银鹰抿紧薄唇,深邃的眼睛里尽是怜惜,他心里不忍,还是道:“这是真的,我派人去警局打听过,他已经死了,明天就会火化,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连清雨的心揪作一团,她的亲人都死了,连哥哥也死了,往后她要怎么办?

    “我想去看看他,你会陪我吗?”

    “嗯,我会陪你!”

    ……

    操持完连默的后事,连清雨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一纸文书,将她告上法庭,内容是她冒充沈家自幼走失的六小姐,骗取沈老爷子的信任,让沈老爷子把沈氏20的股份送给她作为补偿。

    现在起诉她经济诈骗,要求她归还20股份,以及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连清雨收到法院传票时,整个人都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成了经济诈骗犯了?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在电视上看到沈存希死而复生的消息,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以为见到鬼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活过来?

    她想到法院传票,心中惊疑不定,沈存希还活着,他来讨债来了。他弄得连家家破人亡,现在也不会放过她,他要将她送进监狱。

    她拿着法院传票,冲去沈氏集团找他,她要和他说清楚,她当时并没有要求沈老爷子把股份给她,是沈老爷子自己愿意的,她要他撤回起诉。

    可是她被拦在了前台,保镖不允许她上去。

    她知道,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可是她却被赶出了公司,她在公司外面徘徊不去,就想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经过爆炸的沈氏集团,内部正在整修中,沈存希原本不会过来这边,但是需要来拿一份紧急文件,所以在回依苑的途中,他吩咐老王将车驶过来,他和依诺上楼。

    自从爆炸事件后,宋依诺十分黏他,恨不得24小时跟在他身后当尾巴,连上厕所都不放过。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他害怕她出事,也是恨不得24小时黏在她身边。

    拿了文件,他们从楼上下来,车子停在玻璃门外,他搂着她走出来,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一对壁人引人注目。

    沈存希拉开车门,伸手撑在车门框上护住,以免她碰到脑袋,随后跟着坐进后座,关上车门,将女人搂进怀里,那模样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连清雨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待她反应过来要追上去时,车子已经驶离。她攥紧手中的传票,恨得心里直吐血。

    宋依诺那么肮脏,她凭什么得到沈存希?她不配!

    车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马路上的车阵中,连清雨不甘心的收回目光,将手里的传票撕得粉碎,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绝情?而将那个肮脏的女人捧在手心里?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宋依诺是一个怎样放浪形骸的人,她配不上沈存希!她拿起包里的手机,目光狠戾,神情越来越怨怼,她活得这么悲惨,她绝不会让他们逍遥快活!

第337章 生个蜜月宝宝 终 (19200颗钻加更)

    沈存希拿了文件,与贺雪生去了贺宅,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最想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唯美浪漫的婚礼。七年前的婚礼,她没有亲人祝贺,没有父亲挽着她的手。将她交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手中,终究是个遗憾。

    所以这场婚礼,必定是要再办一场的。

    而贺峰也急着催促他们赶紧办婚礼,花童都找好了,沈晏白与小周周这两个金童玉女,往红毯上一搁。那简直要萌化大家的心。

    车子驶进贺宅,远远的就看见贺峰在门口张望。沈存希失踪那几日,把老人折腾得瘦了一圈,精神倒是抖擞,看见车子驶进来,他顿时眉开眼笑。

    贺雪生步下车,小跑着跑向父亲,伸手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爸。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站在外面等,着凉了怎么办?”

    贺峰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她的手,沈存希平安归来后,他就搬回了贺宅,一转眼,也有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她的气看起来比前些天好多了,他道:“想早点看到你们,就出来等了。”

    贺雪生心头一暖,瞥眼看见沈存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过来,她道:“爸爸,我们进去。”

    贺峰点了点头。看着沈存希手里拎着的东西,嗔道:“来就来,提这大包小包的做什么?下次再提过来,就不让你进门了。”

    沈存希哈哈笑起来。须臾,他敛了笑,一本正经道:“爸,前两天您帮我照顾依诺,累着了,我买些补shuyaya络都被黑客攻击了,原本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全都被一段现场激情直播给黑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电视里的女人和四个男人,女人面对着镜头,而那四个男人却戴着面具,看不见真容。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叫连清雨的女人,玩男人玩到上了电视台,在桐城臭名昭著。翌日,相关部门逮捕了连清雨,以她涉黄与经济诈骗的名义起诉她。

    沈存希请了全城最好的律师,让她将牢底坐穿。至此,连清雨终于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

    2月18日,黄道吉日,宜婚嫁。

    豪车队浩浩荡荡的从依苑开去了贺宅,沈存希一身白燕尾服,英俊帅气,一路上,他唇边都含着笑意,要去将他的新娘娶回家。

    迎亲队伍所经之处,全部交通管制让道,让他们畅行无阻的去迎娶新娘子。

    贺雪生心慌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起来时,因为紧张,整张脸都水肿了,这可把化妆师急哭了,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得美美的,可新娘子脸都肿了,这可怎么办哟?

    韩美昕与厉家珍都来送她出嫁,厉家珍这次没有带小煜来,她看着贺雪生穿上婚纱,上次她没能看着她幸福,这次说什么也要来。

    化好妆,已经快九点了,不一会儿,前院传来鞭炮声,有人欣喜的大喊:“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贺雪生坐在床边,那一刹那,喜悦的泪水流了出来,经过七年,他们还是在一起了,真好!

    “哎哟,新娘子,大喜日子可哭不得,化妆师,快,快来给新娘子补妆。”云姨站在旁边,就像送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激动。

    化妆师过来给贺雪生补妆,刚补好妆,沈存希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来了。这一次,没有人关门要红包。他们之间走在一起,已经隔了重重的障碍,没有人再忍心给他们设障碍了。

    贺雪生抬起头来,就看见穿着一身帅气的白燕尾服的沈存希大步走进来,她忍不住眼眶又潮湿了,却是拼命忍着,她不能哭,绝不能哭,这是他们的大喜日子,她要笑,笑着走到他的身边,携手到白首。

    思及此,她笑了起来,然后制止他,“沈存希,你站住,别过来!”

    沈存希脚步一滞,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距离她还有几米远,几步就能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可是却被她制止了,他疑惑地望着她,“依诺,别闹。”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不知道新娘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贺雪生站起来,自己穿上鞋子,云姨刚要说使不得,鞋子是要让新郎倌来穿的,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贺雪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道:“沈存希,我过去,我到你身边去。”

    沈存希心头颤动,他明白她的意思,这七年,是他拼命走近她,他们才能有今日的圆满,可今天,她想走剩下那几步,走到他身边,就再也不分开了。

    “好!”

    贺雪生一步步走向他,走一步,她停下来,道:“这是我们错过的第一年。”然后又走一步停下来,说:“这是我们错过的第二年。”

    她一共走了七步,走到他面前,鞋尖对着他的鞋尖,道:“这是我们错过的第七年,沈存希,我走到你身边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沈存希眼中闪着泪光,他用力点头,没有多煽情的语言,就是那样简单的话,却勾起了他的心酸,七年,不容易啊,还好他没放弃,“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贺雪生朝他扑去,沈存希用力抱紧她,像是抱着这世上的稀有宝贝,再也不肯放手。

    房间里响起激烈的掌声,韩美昕与厉家珍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闪烁着泪光,有感动也有祝福。

    须臾,沈存希将贺雪生打横抱起,大步朝楼下走去。楼下有很多宾客,见沈存希抱着新娘子下来,都看过来。

    沈存希抱着贺雪生来到客厅,贺峰与徐卿坐在那里,等着他们敬茶。沈存希将她放下来,佣人连忙斟了茶过来,两人在两老面前跪下。

    贺峰看着女儿,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的女儿,他终于看到她嫁人了,作为父亲,他既高兴又不舍,他倾身握住她的手,哑声道:“雪生,爸爸陪你的时间太少,你这么快就要出嫁了,爸爸舍不得。”

    “爸爸,我们会常常回来看您,您想我了,也可以去依苑住,我们不会分开。”贺雪生泣声道。

    “好孩子,爸爸都明白,别哭,老四,我一直很看重你,雪生交给你,我放心,以后只许让她笑,不许让她哭,你记住了?”贺峰又交代沈存希,他一直盼望着女儿能嫁一个良人,如今真的看她嫁出去,他才体会到做父亲的心情,舍不得,真舍不得!

    沈存希连忙回答道:“是,爸爸,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即使她会落泪,也会是幸福的泪。”

    贺峰心里不舍,就像有人要夺去他的心头肉一样,揪心揪肺的难受,可不管怎么不舍,他还是强迫自己放手,他倾身握住沈存希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他叮嘱道:“雪生,老四,以后你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要相亲相爱,要互相扶持,要不离不弃。”

    “是,爸爸。”两人相视一眼,齐声应道。

    贺峰点了点头,笑中有泪,十分欣慰,接下来他们向两老敬茶,徐卿有许多话要交代女儿,可最后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雪生,存希,你们要幸福。”

    贺雪生想,有这么多人爱她,她一定会幸福的。

    ……

    婚礼结束以后,沈存希和贺雪生直飞法国巴黎度蜜月,这是全球最浪漫的城市,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十分开放,即使在外面,也会热情的亲吻,完全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来到这里,沈存希似乎也无所顾忌,偶尔看见有接吻的情侣,他也会拉着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以吻封缄,掠夺她的呼吸。

    一开始她还不习惯,次数多了,也变得大胆。偶尔也会突袭,亲他一下就跑了,他反应过来,会迅速追上来,将她搂进怀里,加深那个吻。

    这样的日子轻松而惬意,贺雪生偶尔会想起被他们扔在国内的沈晏白,心里会觉得歉疚,说好的一家三口不分开,但是沈存希就是不愿意带他出来度蜜月,说他会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

    来巴黎的第十天,沈存希带她去了普罗旺斯,那里满山遍野的薰衣草,唯美而浪漫,醉人的花香,让人流连忘返。

    看完薰衣草,他们来一座白的城堡前,城堡前面立着一排排风车,沈存希搂着她走进城堡,里面的装修与房间的格局,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诧异地望着他,“这里是?”

    沈存希笑盈盈地睨着她,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喜欢吗?”

    贺雪生呆呆地和他上楼,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十号公馆,当初为了平息给富人别墅区带来的负面影响,沈存希亲自爆破了十号公馆,没想到他却把它建到这里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主卧室里,主卧室有一大片落地窗玻璃,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田,每天在花香中醒来,起床就能看见一片美景,这样的日子简直比做神仙还幸福。

    贺雪生用力点头,“喜欢,我太喜欢了,老公,谢谢你。”

    沈存希挑了挑眉,薄唇微微勾起,“不喜欢听到你说谢谢两个字。”

    贺雪生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她上前一步抱住他,低声道:“我爱你,老公,爱死你了。”

    沈存希每次听见她说这三个字时,就莫名激动,他将她压在玻璃窗上,绵密的吻了起来,贺雪生也不如往常那样羞涩,热情的回吻他。

    吻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滚到床上去,沈存希在她耳边气喘吁吁道:“老婆,我们要个蜜月宝宝,好不好?”

    “好!”贺雪生**着回答,想和他生个蜜月宝宝,想给沈晏白再生个妹妹,那样有儿有女,他们的生命才会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好”字。

    夜,逐渐深沉,普罗旺斯的星空璀璨夺目。

    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静谧,幸福。忽然,有音乐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仔细一听,是歌剧魅影的主题曲,枕在沈存希臂弯里的贺雪生,猛地睁开眼睛……

    正文完结,开启薄慕年vs韩美昕的番外。

    ……

    七年前。

    薄氏集团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黑与白的装修风格,透着极致的森严与冷酷。在这种强势冷硬的气氛渲染下,坐在首位的男人更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难以亲近。

    薄慕年坐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他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那道身影上,女人走神得厉害,他无数次逮到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脸上。他手里的钢笔点了点桌面,打断正在发言的高管,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其他人散会,韩小姐留下!”

    其他人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抱着笔记本飞快逃离总裁办公室,就好像这里是魔窟一般,每进来一次,就让人窒息一次。

    韩美昕眨了眨眼睛,眼中泛着水灵灵的光芒,看着“战友”们匆促往外走,她才后知后觉,她被留下来独自面对这个传说中内分泌失调的男人。

    她本该害怕的,毕竟这个男人身上系着他们事务所的命运。可是很奇怪,这两天看见他,她都跟着魔了一样,脑子里总是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画面尺度堪称十八禁,然后她身体里的血液就会莫名奇妙的燃烧起来。

    真是奇怪了,她这个年纪还思春,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是面对这个“冷面煞星”一样的男人,她居然会热血沸腾,想扑倒他!

    此刻,她看见男人站起身来,一身西装挺括,包裹着结实的身材,每一步都透着力与美,充满禁欲的气息,他气势强硬地向她逼来。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薄慕年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锐利的黑眸折射出凌厉的光芒,目光牢牢锁着面前的女人。他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步履优雅地欺近她,浑厚的男声响起,“韩小姐,我劝你不要玩花样,不管你怎么花样作死,我都会不再聘请你们事务所。”

    韩美昕突然就不退了,她仰起头,盯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以及性感的喉结。随着他说话,喉结上下滑动,她本来准备好的一腔义正言辞的陈词瞬间消失,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比薄慕年性感的男模,在杂志上她看得都已经麻木了。可是眼前这个,穿着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禁欲的气息,反而让她口干舌燥起来。

    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理智,“那个、薄总、过去一年,我们为薄氏尽心尽力,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您继续聘请我们,我们会……”

    “没有如果!”男人冷硬地打断她,声音几乎透着一股偏执,“我花高价聘请的律师事物所,不是为了来给我干苦力的,这一年你们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我不会再聘请一堆吃闲饭的。”

    闻言,韩美昕的脸乍青还白,气得不行,虽然心里很畏惧这个男人,但是被人藐视成这样,不还击她就不叫韩美昕,“什么叫吃闲饭?这一年来我为薄氏做牛做马,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马虎,我自认我对得起您付的工资。”

    薄慕年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份文件走回到她身边,重重地丢在会议桌上,“好好看看你这一年为薄氏做了什么?”

    韩美昕气冲冲地拿起文件,看完文件,她的脸都绿了,去年薄氏没有一桩涉及法律方面的官司,除了正常的法律咨询,她没有为薄氏尽一分力。

    她瞠目结舌,张了张嘴,强辨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也不希望薄氏日日官司缠身?”

    薄慕年倏地欺近她,男人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入她鼻息间,让她的呼吸彻底乱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薄慕年伸出修长的手指,翻到下一页,上面是薄氏这一年来打的官司,负责人是薄慕年的御用律师辛律师。

    “你看清楚,薄氏不是没有官司,是用不上你,让你去打官司,薄氏迟早破产!”薄慕年刻薄道,每说一个字,身体就欺近她一分,说到最后,他的身体几乎快贴上她的了。

    韩美昕努力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可是他身上霸道的男性气息无处不在,不仅扰乱了她的呼吸,还扰乱了她的心跳。她身体里的血液开始逆流,心跳越来越快。她晃了晃头,努力想要抓回自己飘散的思绪。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身体越来越热?

    她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举世无双的俊脸在她眼前逐渐清晰,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她下意识往后退,直到背抵在墙壁上,她退无可退,“你、你离我远一点!”

    离我远一点!

    从小养尊处优的薄大少,从来没有听到女人对他说你,离我远一点!

    如此嫌弃的语气,不得不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原本插在西裤口袋的手,下意识伸出来,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瞬间,已经捏住了面前这个女人的下颌,黑眸里尽是嘲讽,“韩小姐,你这是欲擒故纵么?”

    连着几天开会,她像花痴一样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打转,难道是他会错意了?还是这就是她打的主意,想要欲擒故纵?

    韩美昕呼吸一窒,没想到薄慕年竟然会伸手触碰自己,力道有些大,让她不自觉地拧起秀眉,轻呼一声。她心里生出一股恼意,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

    该死!

    一定是最近鸡汤喝太多,太补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努力拉回飘远的注意力,抬头望着面前英俊冷酷的男人,视线逐渐模糊,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翕合的薄唇上。

    好性感的薄唇,不知道吻上去是什么感觉?会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还是像qq糖一样嚼劲十足?

    脸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薄慕年突然愣住,他黑眸犀利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薄唇微启,语气说不出的嘲讽,“韩小姐,请自重!”

    他刚要挥开她的手,那张小脸突然在面前放大,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吻住,一股电流从相贴的唇瓣袭向他全身,他蓦地撑大黑眸,瞳仁深处,尽是女人放大的俏脸。

    他无法相信,他居然被这女人强吻了!

    这对薄慕年来说无疑于奇耻大辱!

    他双手握住她的腰,恼怒地要将她推离,哪知女人如八爪章鱼一样扑了上来,双手牢牢地缠着他的后颈,舌尖扫过他的唇角,像吃着冰淇淋一样**起来。

    薄慕年浑身一僵,黑眸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可是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他竟然想抱起这个女人,把她放在会议桌上,撕碎她的衣服,和她在会议桌上翻云覆雨。

    这种想法不仅要命,还很疯狂!

    他不需要女人,尤其不需要不折手段勾引他的女人,她的强吻,对他来说是耻辱!薄慕年浑身的气场都冷了下来,他的大手牢牢地禁锢着女人的腰,下一秒,韩美昕被他推了出去。

    男女体力上的悬殊,在此时的对比特别明显。若是薄慕年强吻韩美昕,她死都挣脱不了。偏偏是她强吻薄慕年,所以才会被轻而易举的推开。

    韩美昕后腰撞在桌沿上,一股尖锐的痛楚瞬间袭遍全身,她痛得皱起眉头来,伸手捂住后腰,整个人清醒过来。

    薄慕年黑眸里淬了火一般,整个人处于暴躁与狂怒中,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劈手指着办公室门,冷喝道:“滚出去!”

    韩美昕抬头跌入那双冒着火光的冷眸,触到他唇边晕开的口红,她才后知后觉,她刚才居然强吻了**oss,该死!她居然强吻了**oss。

    她刚才一定走火入魔了,否则她怎么会扑上去强吻他?完蛋了,看着薄慕年铁青的脸,她试图解释:“薄总,我……”

    薄慕年抬手狠狠擦了几下薄唇,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过,厌恶至极。看见那个胆敢强吻他的女魔还在办公室里,他简直无法忍受。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拽住她的后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着她往门口走去。

    韩美昕吓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扔出去,十分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办公室木门在眼前“砰”一声被甩上,随即门内传来男人的暴喝声,“从今天起,狗与韩美昕不得踏入薄氏半步!”

    韩美昕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又羞又气又窘,察觉到秘书室与助理室的职员都围过来,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她没打算诱薄慕年,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着了魔扑上去强吻他?她的一世英名,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了。

    几个职员听到薄慕年的暴喝声,吓得缩了缩脖子,有些同情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韩美昕,看到她的唇妆花了,都开始在脑子里yy,她怎么惹得薄慕年大发雷霆,将她扔出来。

    办公室的门忽然“刷”一声被拉开,薄慕年俊脸黑沉地站在门口,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看见韩美昕还坐在那里,他冷声道:“徐秘书,叫保安上来将她轰出去!”

    说完,他“砰”一声再度甩上门。

    秘书室的徐浩平常与韩美昕交好,他弯腰将她扶起来,把地上的笔记本等物捡起来交给她,小声问道:“韩律师,出什么事了?”

    韩美昕摔得屁股疼,她接过东西,瞥了一眼其他几个看好戏的职员,她脸上有些挂不住,脸颊烫得惊人,她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没事,和薄总一言不合。”

    徐浩跟在薄慕年身边多年,他知道薄慕年不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会对下属大发雷霆的老板,他没有点破她的谎言,还安慰她,“没关系,等薄总气过了就没事了。”

    韩美昕想起薄慕年刚才恨不得将她掐死的神情,她想,恐怕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是强吻一头猪,也不该强吻他啊。

    “我没事,你去忙。”韩美昕勉强笑了笑,等大家都散去后,她才耷拉着脑袋,抱着自己的东西下楼。

    刚回到办公室,保安就上来了,说是奉薄总的命令,请她离开!

    韩美昕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是她主动强吻他,但是这种事怎么算,也是女人吃亏,他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算什么事?

    韩美昕一边腹诽,一边收拾东西,跟着保安离开薄氏大厦,站在大厦外的广场上,她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大厦,抬手对着大厦比了个中指。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脾气那么坏,还自带移动冷气,她还不侍候了!

    ……

    办公室里,薄慕年站在落地窗前,外面艳阳高照,他心里窝着一团火,伸手粗鲁地拽松领结。喉咙上仿佛有火在烧,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薄唇,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女人唇齿间的薄荷香气。

    他莫名恼怒起来,转身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接了几捧水漱口,直到唇齿间再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他才走出浴室。

    他走回办公室,按下内线,沉声道:“人轰出去没有?”

    “我已经让保安去请她出去了。”秘书战战兢兢的回道。

    薄慕年挂断内线,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垂眸看着公司门口,韩美昕站在花坛旁,楼层那么高,分明什么都看不清,可他却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朝他比了个中指!

    他顿时气血翻涌,好你个韩美昕,居然敢对我比中指,你完蛋了!

    薄慕年气炸了!

    韩美昕转身走进停车场,开着刚刚淘来的二手奔奔,驶出薄氏集团大门。开车回到子午律师事务所,进门就碰见了正要离去的连默,她连忙道:“学长。”

    连默朝她颔了颔首,“美昕,薄氏的法律顾问你尽力争取一下,只要能续约,下半年律师事务所的开支就不愁了。”

    闻言,韩美昕垮下肩来,续约的事,她好像搞砸了。她无精打采的回到办公室,八卦的速度向来很快,她在薄氏被薄慕年扔出办公室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律师事务所。

    老总派秘书小花下来召唤她,小花,人如其名,十分**,凡是事务所有点姿的男人,没一个逃得出她的魔掌。据说她刚来事务所时,只是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助理,短短两年时间,凭着床上功夫取悦了事务所合伙人之一,一跃成了“太监总管”。

    她穿得花枝招展,裙摆短得能看见底裤,她倚在玻璃门上,眼里有着刻薄与嘲讽,“哎哟,韩律师,你说你这么一个身娇体贵的大美人,薄总怎么舍得把你扔出去?”

    韩美昕向来看不惯小花,特别是她那一身清凉的打扮,把事务所拉低了n个档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花街柳巷,听她阴阳怪气的嘲笑她,她冷冷道:“说人话!”

    小花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有些人看着一本正经,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下贱的勾当,据说薄总下了严命,狗与韩美昕不得踏入薄氏半步,呵呵。”

    小花掩着嘴笑起来,“韩律师,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引起男人的注意,才不会沦落到与狗相提并论?”

    韩美昕心情本来就不好,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瞪着小花,道:“说够没有?”

    这一声引来了事务所其他同事的注意力,小花尴尬极了,她跺了跺脚,“不知好歹,老总叫你上去。”说完,她扭着腰离开了。

    韩美昕头疼欲裂,老总找她准没好事。

    她起身上楼,露过秘书台,还听到小花在冷哼,她无心理会,敲了门进去。半个小时后,她垂头丧气的出来,老总恩威并施,苦口婆心只有一句话,祸是她闯下的,就该她来收拾烂摊子,让她拿下薄氏集团的续约。

    回到办公室,她抓起办公桌上的毛绒玩偶,又打又咬,完全像个女神经,她在心里恨恨的呐喊:薄慕年,你去死!

    几分钟后,她冷静下来,将毛绒玩偶扔回办公桌上,又恢复成那个知性冷静的女神,她抬眸,瞥向玻璃门外正在围观的同事,抛了个媚眼过去,“你们都没事干了吗?”

    同事们一哄而散,她收回目光,整了整凌乱的发丝,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有句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拿起桌上一本杂志,杂志封面上的男人正是薄慕年,黑西装搭配简单的白衬衣,英俊的面容映照在灯光下,衬得五官愈加深邃,他抿着菲薄的唇,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感矜贵震撼着人的灵魂。

    她暗忖:要拿下续约,就得拿下这个男人,可是要拿下这样的男人并非易事。

    她抚着下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清冽的烟草气息,她唇上一烫,莫名心慌。她连忙缩回手,睨着封面上的照片,男人的目光深刻,安静,却又发人深思,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男人。

    韩美昕拿钢笔戳在男人的脸上,手指运转,在上面写了王八两个字,她笑容有些几分阴险,薄慕年,你就等着接招!

    韩美昕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当下就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了薄氏集团,刚到总裁办公楼层,就见薄慕年与秘书徐浩迎面走来。

    来时她鼓足了勇气,可当她看到那个冷面男人时,她心里陡然生出几分胆怯,她连忙转身,躲进了电梯里,却忘了按下行键。

    电梯再度开启,徐浩扶在门边,等薄慕年走进去,他才跟进去,按了楼层楼字。

    韩美昕看见电梯门再度开启时,已经转过身去蹲在电梯角落,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开始薄慕年确实没有注意到那里蹲着一个人,只看到一团花花绿绿的,他皱紧眉头,“今天谁在做电梯保洁,电梯里一堆垃圾都没清理出去,叫人事部记她一过罚款。”

    韩美昕蹲在那里,听他说罚款,她在心里鄙夷,万恶的资本主义!她往四下里看了看,没看到垃圾,才后知后觉,他嘴里的一堆垃圾好像指的是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堂堂一枚安静的美少女,竟然成为垃圾了,他长眼睛没有?韩美昕气炸了,她也顾不上对这个男人的畏惧,站起来,笑得风情万种,朝薄慕年扑去,“哈尼,死相,早上才吻了人家,这会儿就不认识人家了,真是薄情得让人伤心。”

    薄慕年眼前一花,看见一个打扮诡异地女人朝他扑来,他身手敏捷,迅速避开。韩美昕扑了个空,撞到电梯壁上,电梯晃了晃。

    “哪里来的疯女人?徐秘书,叫保安把她给我轰出去。”薄慕年脸铁青,目光冷得能冻死人,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她要再敢朝他扑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徐浩看着眼前这个血喷大口的女人,听出了她的声音,迟疑地唤道:“韩律师?”

    韩美昕睨了薄慕年一眼,闹够了,也没敢再朝他扑过去,她抚了抚脸颊上凌乱的头发,一本正经道:“薄总,请您给我五分钟时间,听我……”

    薄慕年死死地瞪着她,新仇加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他愤怒地打断她的话,“韩小姐,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够得上性骚扰,不想坐牢,就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他简直低估了她的能耐,先是强吻他,再是朝他竖中指,现在居然穿成这副鬼样子来接近他,前台都是死的吗?居然让她混进公司。

    韩美昕试图争取,“对于早上的事,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要知道强吻的对象是您,我宁愿去强吻一头猪。”

    薄慕年向来以冷面总裁闻名,现在却被韩美昕气得频频破功,他看着她,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一、头、猪!”

    一个一个字愤怒地砸在她脑门上,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挽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该强吻您,我应该去强吻一头猪。”

    男人的俊脸顿时黑如锅底,他死死地瞪着她,“你再说一次!”

    韩美昕挫败地抚着额头,怎么越解释越糟糕了,“那个,薄总,我来找您,是为了谈事务所续约的事,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个case。”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薄慕年说完,电梯双门打开,薄慕年抬步走出去。

    韩美昕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已经抛下一切来缠着他,不拿回合约,她怎么向老总交代?她快步追上去,急道:“我知道您很讨厌我,这一年我虽然没有帮薄氏做过什么大的贡献,但是职员来咨询法律问题,我从来没有应付了事。如果您是讨厌我这个人,我可以安排事务所的其他同事过来,我保证,我会彻底消失在您面前。”

    薄慕年脚步一顿,突然停了下来,他冷冷地盯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她说会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他心里竟产生了异样感。

    韩美昕见他突然停下来,以为他在认真考虑她的建议,她继续道:“辛律师在律师界有着响当当的名声,有他为薄氏保驾护航,确实用不到像我这样的小律师,但是薄氏是一个大企业,公司里有成千上万的员工,他们多多少少都会面临到法律问题,法律顾问的存在,就是帮他们解答疑惑,甚至是介绍有经验的律师帮他们打官司。而这些琐碎的事情,并不能倚仗辛律师,那样的话太大材小用,您说是吗?”

    薄慕年盯着她不停翕合的唇瓣,他还记得她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目光向下移,她的纤腰不盈一握,似乎一用力就会将其折断,花裙子下面,一双长腿白皙漂亮,若是夹在他腰上,那滋味不知道该有多**。

    以前他怎么没注意到,她的身材这么有料?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他及时打住,他怎么可能对她有这种该死的想法?他移开视线,神如冰,薄唇微启,冷声道:“徐秘书,叫保安把她轰出去!”

    韩美昕说了那么多,以为他会认真考虑她的建议,没想到他还是不予理会,她急道:“薄总,请您考虑考虑,事务所的命运就在您的一念之间。”

    她话还没说完,保安已经跑过来,一左一右的将她架起,一边向薄慕年道歉,一边架着韩美昕往公司外走去。

    徐浩小心翼翼地看了薄慕年一眼,试图为韩美昕说话,“薄总,韩律师……”

    “你也想被撵出去?”薄慕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徐浩连忙闭上嘴,不敢再为韩美昕求情。

    ……

    韩美昕被轰出去后,纵使她脸皮再厚,也元气大伤,灰头土脸的回去了。晚上躺在床上,她想起老总和她说的那番话。事务所遇到一点麻烦,连老爷子想让连默回家继承家业,向事务所施压。

    之前由连默牵线的几个大公司的法律顾问,都因为期满而解除了合作。现在只剩薄氏集团一家公司,薄氏集团与连家素来并无渊源,薄慕年不想和他们续约,除了不认可她的能力,还有就是他要与另一家事务所签约。

    所以她强不强吻他,结果都是一样。

    韩美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时不时蹦出薄慕年的身影,越想就越口干舌燥,她腾一下坐起来。实在太奇怪了,若说三月思春,她想男人了还说得过去,这都八月了,她还在思春,就有点诡异了。

    更何况她今天还扑了薄慕年。

    此时她身体热哄哄,闹得她睡不着。她起身下床,走出卧室,就听到开门时,她朝玄关望去,看见宋依诺拎着鸡汤进来,她有气无力地走过去,“你后妈又给你送爱心鸡汤了?”

    宋依诺换了鞋子,拎着鸡汤走进厨房,听见韩美昕跟了进来,她问道:“要喝一碗吗?”

    韩美昕敬谢不敏,连忙摇头,“不了,我最近补过头了,你喝。”见她盛了一碗端在手里,她迟疑道:“依诺,你喝了鸡汤,有没有奇怪的反应?”

    宋依诺抬眼看她,“什么奇怪的反应?”

    韩美昕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难道她骨子里就是个**的女人,才会对薄慕年见起意?她一脸受惊,连忙甩了甩头,“没什么,我先去睡了。”

    韩美昕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事务所的生死存亡一下子压在她肩上,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薄慕年答应和他们续约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韩美昕想尽办法接近薄慕年,可连面都没捞着,更不用说和他谈续约的事。她越挫越勇,像是与薄慕年杠上了,他越避不见面,她就越要让他来见她。

    八月的阳光毒辣,一开始她还可以在公司前面的泊车点守候,后来被保安轰出去,只能去广场上等。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就算打着太阳伞,也无际于事,热浪一阵阵扑过来,她晒得快要中暑了,可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还是不愿意见她一面。

    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听到一个版本,说她暗恋薄慕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却被他无情拒绝,甚至还扔出了公司,并且严令禁止,狗与韩美昕不得踏入公司半步!

    她听得直冷笑,她会暗恋他?真好笑,她就是暗恋一头猪,也不会暗恋他!

    等等,韩美昕突然想到什么,她这么死守下去,根本就无法靠近薄慕年半步,不如放奇招,逼他出来见她。韩美昕越想越兴奋,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就算豁出一切,她也要他答应续约!

    九月初,薄氏集团一季度一次的股东大会正式召开,早上八点半,股东们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进薄氏集团,薄慕年西装挺括,站在公司门口迎接股东们的到来。

    应邀前来的财经版媒体记者站在旁边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可见这次股东大会的重要性。

    突然,远处传来女人嚣张的声音,经过扩音器,显得无比的惊悚,“薄慕年,你这个负心汉,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居然抛弃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所有人当场石化,薄慕年正与某个股东握手,他收回手,神情阴鸷地瞪着广场上那个造型奇特的女人,她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本宫有喜了,他恨得直磨牙。

    他以为她消停了,终于死心了,看来是他太低估她死缠烂打的能耐了。

    徐浩看着老板欲吃人的神情,真为韩美昕感到担忧,这下韩律师是彻底得罪老板了。谁都知道今天的股东大会有多重要,她竟然还选择今天跑来胡闹,韩律师,你自求多福。

    “徐秘书,先请股东们去会议室,我马上就到。”薄慕年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徐浩连忙请股东们离开,股东们看了看薄慕年,大步走进公司。

    走在最后面的是薄氏集团的创始人薄明阳,薄慕年的父亲,他扫了一眼广场上像小丑一样的女人,目光锐利地落在薄慕年身上,神情威严道:“慕年,这是怎么回事?”

    薄慕年的脸没好到哪里去,他冷声道:“我会解决好。”

    “真有孩子,就把她带回去好好安顿,不要让她在这里胡闹,给薄家脸上抹黑。”薄明阳不是封建长辈,门第观念也早被儿子过着和尚一样清修的生活给磨没了。现在有个女人自称怀了儿子的孩子,他心里窃喜还来不及,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是女的,能生出孙子就行。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

    一干人等陆陆续续进了公司,只剩下薄慕年与一群财经板块的媒体记者。作为新闻人,那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眼见薄慕年向韩美昕走去,直觉有戏,拼命按快门。

    要知道薄慕年向来清心寡欲,执掌薄氏集团多年,向来零绯闻,难得拍到他与女人有染,终于能打破他与沈存希是好基友的传闻,他们不知道有多兴奋。

    薄慕年踩着沉稳地步伐,像猎豹一样迅疾地逼近那个自导自演的女人,精致的五官上一脸平静,让人捉摸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眸光太过深沉,让人感到几分压抑与侵略。

    韩美昕成功引起薄慕年的注意,她心里暗自窃喜,看他向她走来,她连忙将打好的腹稿背出来,“薄总,谢谢您肯见我,关于续约的事,我和我们老总商量过,如果您觉得我们开价高了,您说个数,一切都好商量嘛。”

    薄慕年在韩美昕面前站定,锋利的目光扫过她的小腹,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韩小姐,请问接个吻,我是怎么把你肚子搞大的?”

    韩美昕听着他粗俗的话语,俏脸瞬间涨成了猪肝。共事一年多,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不太好,她尴尬的解释道:“您不愿意见我,我也是没办法。”

    “好一个没办法,你身为律师,难道不懂形象对一个企业人有多重要?”薄慕年俊脸阴沉,“你连最起码的维护集团领导者的形象都不懂,我凭什么要和你们续约?”

    韩美昕被他训斥得一愣一愣的,悔不当初,“对不起,薄总,我可以召开记者会澄清误会,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薄慕年大手一挥,满心都是愤怒,他冷声道:“不用了,你现在立即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不要怪我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韩美昕望着他绝情的背影,气得眼泪直往眼眶里钻,她好像真的搞砸了,怎么办?她回去怎么向老总交代?直到看不见薄慕年的身影,她才垂头丧气的转身去打车离开。

    ……

    夜幕降临,城北一间装修得小资情调的清里,韩美昕坐在靠窗的位置,俏脸晕红,目光迷离,神恍惚。桌上歪歪倒倒放着几个空酒瓶,大抵已经喝高了。

    酒壮怂人胆,她满腹怨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指着空酒瓶大声骂道:“薄慕年,你这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会害多少人丢了饭碗……我强吻你,那是给你面子,跟吻木头一样,你以为我想啊……没情趣,难怪32岁高龄,还孤家寡人一个,谁受得了跟木头生活……嗝……”

    清里很安静,韩美昕的声音格外响亮,一字不落的落进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耳朵里。

    “噗哧”一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忍俊不禁笑出声,一双桃花眼格外闪亮,转头看着不远处那个醉醺醺的女人,“老大,这是谁啊?看样子对你怨气颇重哦。”

    薄慕年嘴角抽搐,冷声道:“阴魂不散!”

    岳京转过头来,望着他一脸不耐,他以手支着下巴,笑眯眯道:“老大,被女人强吻的滋味如何?很酸爽,看她长得不错,身材也挺有料,当个暖床的应该不错,自从珊珊……”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薄慕年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似乎并不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岳京耸了耸肩,再回头看去,女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桌空酒瓶。薄慕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道:“我去下洗手间。”

    岳京挥了挥手,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息,都这么多年了,老大还是放不下,唉!

    薄慕年走进洗手间,站在小便池旁,拉下裤链。

    身后格子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走出来,她感到眼前天旋地转,没注意到台阶,一脚踩空,整个人朝前面扑去,“啊!”

    想象中的钝痛没有传来,她撞到一堵“墙”,然后被弹回去跌坐在地上,她仰头想要看清楚自己撞到了什么,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了一个怪怪的“水龙头”,她傻笑一声,好奇的伸手摸了摸,“谁设计的水龙头,长得这么奇怪……嗝!”

    薄慕年头皮一紧,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胆敢调戏他的女人,更加难以置信,自己在她手中居然……硬了!

第338章 他的字典里没有离婚

    韩美昕打着酒嗝站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将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准备洗手,等了半天,都没有水流下来。她纳闷道:“呃……这不是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开关呢?”

    她找了半天没找到控水开关,恼得一巴掌拍向“水龙头”,薄慕年眼疾手快,连忙捉住她的手,开玩笑,她这一巴掌拍下去。还不得给他拍坏?

    韩美昕醉醺醺地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灯光折射在他立体分明的俊脸上,狭长的双眸因内双眼皮显得愈加深邃,高挺的鼻梁线条完美,薄唇习惯性地向下沉,脸隐隐泛着青,不太好看。

    是个男人,还是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某些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她莫名有些心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一样,咕哝道:“小男人,阴魂不散!”

    说完,她在男人虎视眈眈地瞪视下,跌跌撞撞地走出男洗手间,边唱边朝大门口走去,“我是一只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不高……”

    薄慕年深邃的黑眸里劈哩啪啦迸着火花,她刚才骂他什么,小男人?他哪里小了?男人被调戏了,直觉是说他那里小。气得咬牙切齿。

    靠!

    薄慕年这些年伪装得极好的修养全被这个死女人气得破了功,他正要去逮她回来说清楚,才发现自己裤链没拉上。他一边拉裤链,一边恶狠狠的咒骂。“酒疯子!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韩美昕醉醺醺地走出大门,夜风微凉,她打了个寒噤,跌跌撞撞走到马路边,伸手招出租车,看见车子停在她面前,她拉开后座。毫无形象的爬上去躺在后座上,咕哝道:“师傅,麻烦去金域蓝湾。”

    薄慕年眯了眯狭长的黑眸,敢情她还真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就这么放心的睡觉,就不怕他把她拉去卖了?薄慕年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她在路边等车,他会鬼使神差的将车开过去停在她面前。

    他明明恨不得掐死她,强吻他不说,还敢调戏他!调戏就罢了,调戏完了居然嫌弃他小!

    他越想越气,一股怒意在胸口徘徊不去,他咬了咬牙根,发动车子驶离。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薄慕年回头望着后座上烂醉如泥的女人,这一看,直看得他气血翻涌。

    女人穿着古板的黑套装,下面是及膝的a字裙,她侧躺在后座上,一腿曲起,裙子撩到大腿上,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她裙内引人向往的风光。

    别看她表面一副端庄的样子,裙内穿着黑丝,那片黑森林在幽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性感撩人。

    一团热气自小腹处炸开,薄慕年看得口干舌燥,他堪堪移开视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磨人的小妖精,他推开车门下车,来到后座旁,拉开车门,拿鞋尖踢了踢她,“喂,你到了,下车!”

    韩美昕睡得正熟,不胜其扰的在真皮座椅上蹭了蹭,咕哝道:“妈,让我再睡会儿,就一小会儿。”说完,她屁股一撅,翻了个身继续睡。

    “……”薄慕年额头上飙下一排黑线,沦为“小男人”后,他再次变成了老妈子,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从车里扔下去,管她死活!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才俯下身去,拍了拍她红扑扑的脸蛋,“韩小姐,你家到了,下车!”

    薄慕年不是善男信女,今晚会多管闲事送她回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他一定是着了魔,才会对这个屡屡“得罪”他的女人心慈手软。

    韩美昕完全没反应,像是彻底睡死过去。

    薄慕年站在车外,狠狠瞪了她半晌,这才“砰”一声甩上门,转身坐进驾驶座,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咬牙切齿道:“女人,这是你自找的,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你可别后悔!”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盛世豪庭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在这里有长期的总统套房。下了车,他将女人打横抱起,径直步进电梯里,乘电梯上楼。

    进了总统套房,他将她扔进沙发里,韩美昕安之若素,身体在沙发上弹了弹,却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薄慕年黑眸冒火地瞪着她,她还真是放心,今天她要是遇到别人,哭都来不及。

    薄慕年越想越气,一股怒意在心头徘徊,他粗鲁的扯了扯领带,瞧着她白皙漂亮的长腿,一时间口干舌燥起来。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从未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仅仅是看着,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他狠狠地喘了口气,在自己即将扑上去扒光她的衣服前,他艰难地移开视线,拿起西装大步离去。

    女人都是骗子,尤其是漂亮性感的女人,沾染不得!

    韩美昕浑然不觉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她的脸蹭了蹭光滑的皮料,凉凉的,能缓解她体内烧起来的火,她满足的喟叹一声,沉沉睡去。

    ……

    薄慕年回到清水湾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别墅外的停车场停着几辆豪车,看见以v开头的白底黑字军牌,他的头隐隐作痛起来,佣人飞快迎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大少,老爷子来了。”

    薄慕年恨不得立即转身,要说家里最难缠的人,不是母亲,而是老爷子,倚老卖老,整个一老顽童。他掐了掐眉心,抬步往里面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薄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走路这么慢?退伍从商后,连腿力也比不上当兵的时候了?”

    薄慕年一头黑线,快步走进去,明明心里就不满,还得赔笑,“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走进客厅,客厅里的阵势就和三司会审一样,薄老爷子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侧分别坐着儿子儿媳。薄夫人有许久没见到儿子,正要起身去迎他,被薄老爷子一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去。

    薄老爷子虎目一划,落在长孙身上,要说家里孙子辈的孩子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薄慕年,杀伐果敢、沉稳霸气,这要是放在古时候,那是当将军的料。

    只可惜为了个女人,生生葬送了自己大好的仕途。

    想起这事,薄老爷子就能怄得吐一碗血出来,当年因着这事,他打断了他三根肋骨,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这孩子犟起来,薄家也是没谁了。

    “你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八百年不回家一次,哪天我老人家进土了,恐怕都难得见你一面。”

    寻常人听见薄老爷子这样说,只怕都已经惶恐不安了,偏生薄慕年了解自家爷爷的性情,他迈开长腿,在薄老爷子右手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下,笑道:“您老当益壮,阎王哪敢收您?”

    薄老爷子哼了一声,胡须微颤,这孙子就是混世魔王,天生来折腾他这把老骨头的,他也不和他打马虎眼,直来直往道:“听说你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了?”

    薄慕年一听,目光淡淡地落在对面的薄明阳身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只怕他们是借着这件事,要再提逼他结婚的事。他要说有,他们肯定会逼婚,他要说没有,他们还是会逼婚,只不过娶的就是哪家小姐,他往沙发上一靠,语气凉凉道:“是又如何?”

    薄老爷子瞧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抓起靠枕朝他砸去,薄慕年眼疾手快接住,还特别关心了薄老爷子一句,“爷爷,当心闪着老腰。”

    薄老爷子站起来,手里的拐杖戳得地板颤颤的响,怒目而视,“混账,这要搁我们那个年代,是流氓罪,是要坐牢的!”

    薄慕年瞧老爷子气得双颊通红,耳边回响起上次军医和他说的话,“老爷子年纪大了,血压高,受不得刺激,能顺着他就多顺着他一点。”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薄明阳与夫人连忙起身,去安抚老爷子的情绪,薄明阳斥道:“慕年,还不快点向你爷爷道歉,说你会对那姑娘负责。爸爸,我今天见着那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很讨喜,您一定会喜欢的。”

    薄慕年对父亲无底限哄爷爷的方式已经无语到极点,韩美昕今天穿那一身,完全看不出来长相,他是有千里眼还是咋的,居然能看出她长得水灵灵的?

    讨喜?那是滑稽好不好?

    这么大把年纪了,连词语都不会用,真让他操碎了心!

    薄夫人拉了拉薄明阳,不太赞成让儿子娶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毕竟能未婚先孕的女人,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说不定就是为了贪慕虚荣,才爬上儿子的床。

    这样的女人要真娶回家里,那后患无穷。

    薄老爷子眯着一只眼睛,瞧见薄慕年不表态,就好像看见自己的曾孙飞走了,他气得直跺脚,“哎哟,我怎么教出这种孽孙,让我死了怎么去见你奶奶,明阳,送我回去,我要拿枪崩了这个不孝孙!”

    眼见着薄老爷子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薄明阳好一顿劝,才终于让薄老爷子消了怒火,见薄慕年还坐在那里不说话,他怒斥道:“慕年,是不是要把爷爷逼死了你才甘心?”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薄慕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置身事外,虽然他觉得爷爷演戏演得有点过了头。他站起来,眼前掠过一个画面,是在男洗手间里,韩美昕坐在他腿间,红唇距离他只有一厘米。

    他心头一荡,小腹处骚动起来,这辈子娶不到最爱的女人,娶个让他有性趣的女人也不错。

    思及此,他敛了情绪,俊脸上满是被逼无奈,他说:“好,我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让我娶,以后就不要让我离,我薄慕年的字典里,没有离婚二字,只有丧偶!”

    客厅里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再看薄慕年淡定从容的往楼上走去,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不安感?

    等薄慕年上了楼,薄老爷子连忙找儿子确认,“你确定你没看错,那姑娘长什么样,人乖巧不?真的有孩子了,怀孕几个月了?”

    薄明阳被老爷子一问,顿时语塞的回答不上来,这他怎么知道,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爸,哪有未来公公去关心儿媳妇几个月了?要不您等慕年把那姑娘领回去,您再好好问问?”

    “你都不好意思问,我能拉得下这个脸?”薄老爷子怒道,让他去问孙媳妇这事,人家还不得说他为老不尊?

    其实薄明阳晚上回去在饭桌上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老爷子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急吼吼地拉着他们冲过来逼婚,以前死扛着不松口的儿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答应要迎那姑娘进门。

    薄夫人看了看公公,又看了看丈夫,总觉得这事办得忒不靠谱了。

    薄慕年哪管楼下长辈们的心思,他优哉悠哉的回了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居然吹起了小曲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翌日,薄氏集团所有的员工都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切含义。首先是前台,薄慕年走进去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

    薄慕年唇边含着一抹笑意,温和地向她问早,她顿时石化,不知道薄总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冲她笑了,艾玛,她心花怒放得就要晕了。

    还没晕过劲儿,薄慕年就倒回来,敲了敲大理石台,道:“一会儿如果韩美昕来了,不用把她拦在门外。”

    前台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揣摩透上司的意思,薄慕年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其次感受最深的要属秘书室与助理室的职员,当薄慕年俊脸上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踏进总裁办公区时,大家都很惊慌失措,因为实在太诡异了,距离上次薄慕年笑,还是企划部把一个重大的项目搞砸了。

    那一次薄慕年笑完之后,整个企划部大换血,无一幸免。

    他们连忙开始检查今天要汇报的事情里,有没有比较严重的错漏,千万不能向薄总汇报,否则自己饭碗不保。

    徐浩被众人推出来,让他先进去打头阵,徐浩拿起文件,硬着头皮走进去,战战兢兢道:“薄总,子午律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合同马上到期了,我们是按原定计划解约,和晶石律师事务所签约,还是……”

    “续约的事暂时搁在一边,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薄慕年手里的钢笔轻轻点了点桌面,他继续道:“找人调查一下韩美昕,我要详细的调查报告。”

    闻言,徐浩一惊,难道薄总今天的反常是与韩律师有关?因为昨天的事,他要对付韩律师了?像薄总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想要对付韩律师,那她分分钟就会被他给灭了。

    “薄总,虽然韩律师有时候做事不经大脑,但是她真的是个好人,这一年里帮了大家很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徐浩壮着胆子替韩美昕求情。

    薄慕年捏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他挑眉望着他,“你喜欢她?”

    徐浩不知道薄慕年问这话的意思,心里暗忖,是不是只要他说喜欢,薄总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韩律师一马?他拿不定主意,只得捡了个很官方的回答,“韩律师长得那么漂亮,为人又那么善良,公司里有很多人喜欢她。”

    薄慕年一手抚着下巴,没想到韩美昕在他公司挺有人缘的,可是他有必要连用两个“那么”强调么?薄慕年冷目睨向他,冷冷道:“出去做事。”围沟爪扛。

    徐浩摸不清薄慕年的意图,可又不敢继续问,怕激怒了他,反而害了韩律师,只好耷拉着脑袋出去做事了。

    韩美昕的资料很好查,整个人简单得跟白纸一样,人事资料上都中规中矩的写着,是个很实诚的孩子。徐浩花了一小时时间,就把她详细资料送到薄慕年的办公桌上。

    彼时,薄慕年正在与外国友人开视讯会议,不经意翻开那份文件,立即被人事资料上的34d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微蹙了眉头,她有34d?

    他抚着下巴,仔细回忆她扑上来强吻他时的情形,他只觉得胸前被两团绵软的东西死死顶着,顶得他浴火焚身,难道真有34d?

    屏幕上,外国友人明显感觉到男人心不在焉,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薄总?”

    薄慕年抬起头来的瞬间,已经将文件重新合上,双手交握搁在文件上,道:“刚才的提议,我会在接下来的股东会议上提出,通过股东们的表决,我们再详谈,ok?”

    “ok,我等你的好消息。”外国友人一腔生硬的中文,说完,那端已经关闭了通讯。屏幕陷入黑暗中,倒映出男人深邃的轮廓,显得有几分莫测高深。

    ……

    酒店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韩美昕突然大叫一声“郭玉学长”,然后“砰”一声,从床上摔下去。尽管床边铺着厚厚的地毯,她依然摔疼了,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伸手扒拉着床垫,想要爬上去继续睡。可是以她从小摔到大的经验,这个床太高了,弧度不是方的,而是圆的。她捏了捏被子,高档桑蚕丝的床品,手感一流,就像摸着婴儿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

    与她那99块钱还买一送一的手感,绝逼不是一个档次!

    她脑子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豪华的陌生套房让她瞬间慌乱起来。她连忙站起来,宿醉的后果,不仅仅是让她头疼,还让她浑身发软。

    她仔细察看身上的衣服,以及有没有哪里不适,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被侵犯,她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大圆床上,太阳**突突地跳着。

    她仔细回忆昨晚的情形,可是她喝断片了,她只记得她是怎么走进清,完全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出清的。她甩了甩头,心里直庆幸,还好她没有遇到坏人,否则现在怎么哭的都不知道。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扔在客厅里的手提包,连忙起身过去拾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往落地窗走去。

    遥控窗帘自动向两边开启,金的阳光照**来,十点钟的太阳,紫外线还不强,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声音透着酒后的沙哑,“哪位?”

    手机那端传来沉沉的呼吸声,却没有人说话。

    韩美昕靠在玻璃窗上,没听见对方说话,她再问了一声,“哪位,说话啊。”

    手机直接被挂断,韩美昕看着手机,没有再打回去。她转身走回房间,房间里的装修金碧辉煌,品位与档次直接是高逼格的,想想住在这里一晚的房价,她就肉痛。

    待会儿出去是刷卡还是付现?付现她肯定没钱,她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会跑来这里开房?

    韩美昕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管了,反正住都住了,这辈子大概也就能享受这一次了。思及此,韩美昕站起身来,转身往浴室里走去。

    走进浴室,她顿时瞠目结舌,以为自己来到了小型的游泳池,这里可以容纳五六个人洗澡,奢侈,太奢侈了。看见毛巾上盛世豪庭的lo,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妈呀,这就是传说中住一晚两万的盛世豪庭总统套房,她的心在泣血,感觉自己要破产了。

    这一下,她也没心情再泡澡了,她走到盥洗台前,欧式镀金的水龙头让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好像看到过一个似曾相识的,还伸手摸了摸,那东西一开始是软的,在她掌心里就变得又硬又烫。

    她甩了甩头,拧开水龙头,伸手接在水喉下面,往脸上扑水。

    洗漱完出来,她整个人已经清醒了许多,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包出门,走到玄关处,她抽出取电槽里的门卡,开门出去。

    在一楼大厅退房时,她已经做好了被痛宰一顿的准备,可服务员却告诉她,“韩小姐,这是薄总的私人长期套房,不用付钱。”

    韩美昕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薄总?哪个薄?”

    “在桐城,能长期包下总统套房的男人,姓薄的还有几个?”服务员语气酸溜溜的,她一脸鄙夷地睨着她,这女人可真会装蒜,刚从薄总床上下来,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是怕没人知道她是薄总的新宠?

    韩美昕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薄慕年的套房,她怎么会在薄慕年的套房里?

    韩美昕飘出酒店,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满心的恶寒,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

    接下来半个月,韩美昕都在为手里的一桩离婚官司奔波,老总再三暗示她要积极一点去找薄慕年谈续约的事,都被她以手里官司要紧为由无限期的拖下去。

    韩美昕忽然从薄慕年的眼前消失,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时间一长,不由得心浮气躁。他恨恨的想,这女人往他身体里丢了一把火,居然就这样半途而废,没有后续了?

    他越想越烦躁,恨不得将她拎过来打一顿。

    徐浩是薄慕年的私人秘书,他第一时间感觉到薄慕年的反常,可具体哪里反常,又说不上来,比如现在,他正汇报接下来的行程,薄慕年忽然出声打断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解除子午律师事务所法律顾问的通知函发出了没?”

    徐浩一愣,上次他问过薄慕年,他没有表态,他也没有催促,现在听他突然提及,他连忙道:“还没有。”

    “发出去!”薄慕年冷声道。

    “是,我马上去办。”徐浩忙不迭的转身出去,将通知函以邮件的形式发出去。

    韩美昕收到电子邮件时,刚结束了一场离婚官司,这场离婚官司打得她特别心累。官司的男主角是她儿时的玩伴,他的老婆起诉他重婚,好死不死,她不是渣男的辩护律师,而是他老婆的辩护律师。

    法庭上相见,看到被告人,她才知道自己接了一个多么棘手的案子。退庭后,她就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让她推掉这场官司,不要让他们在老家难以面对邻居。

    她是律师,导师教导她,她的每一句话,都需要为她的当事人负责。她已经接到这个案子,并且也知道她的当事人这些年过得有悲惨,男人在两个城市奔波,上半月在她这里,下半月在另一个女人那里,还用两个女人的钱把他供养着,她一听就炸了,哪管他是不是儿时的玩伴,渣男就应该有渣男的下场。

    她不肯退出这场官司,执意要帮当事人辩护,最后爸爸只说了一句,“你长大了,有些事我管不了你了。”

    莫名的,她有些心酸,爸爸这番不轻不重的话,就像在指责她翅膀长硬了,连他的话都不听了。挂了电话,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继续打这场官司。

    可就在下半场官司即将开庭前,她的当事人找到她,说她还爱那个男的,不想让他坐牢了,能不能取消起诉,或者说是私下调解。

    韩美昕看着当事人,半晌没说出话来。有些人,明明过得委曲求全,偏偏还要以爱为名,最后白白被人糟践,真是犯贱!

    可是这场官司,已经不是她想撤诉就能撤诉了,她们所递交的资料,那男的确实犯了重婚罪,在婚姻法上是属于犯罪。

    虽然她答应她的当事人,会嘴下留情,但是那男的还是被判了刑。男的被警察带走后,她的当事人给了她一耳光,怒气冲冲的质问她,“我都不想告了,你为什么还要整死他?他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怎么忍心让他去坐牢?”

    得,最后她里外不是人了。

    她心里一肚子的窝火,这女人太善变了,当时找到她时,她咬牙切齿的说,要把那男的告得把牢底坐穿,现在居然还有脸指责她冷血。

    韩美昕气得不行,回到律师事务所,就收到了徐浩发给她的通知函,她气得吐血,还没气过,老总的夺命call就打过来了。

    老总的意思不外乎那几句话,一定要不折手段的拿到薄氏集团的续约合同,他们还指着续约金给事务所的同事发工资。

    韩美昕毕业后就在这间律师事务所上班,除了小花,其他人对待她就像对待亲人一样,她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失业,更关键的是,她还有10万的提成奖金,她原本打算拿到这钱后,回去给爸妈修房子,这眼见着奖金就要打了水漂,她不努力去争取也不行。

    当晚回去,她就找好姐妹宋依诺帮忙,她认识桐城的商业巨鳄沈存希,她打听过,沈存希和薄慕年是好基友,由沈存希去约他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宋依诺答应帮忙,很快就带回了消息,说周六早上六点,薄慕年会在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她摩拳擦掌,全豁出去了,不拿下续约合同,她绝不回来!

    周六很快就到了,这一晚她兴奋得睡不着,想到明天要去见薄慕年,她既激动又忐忑,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难不能拿下续约合同,就在此一击了。

    早上五点,她和宋依诺出发去高尔夫球场,到达高尔夫球场时,已经快六点半了,她生怕薄慕年已经走了,问了俱乐部前台,才知道薄慕年还没有走,她松了口气,拉着宋依诺朝高尔夫球场跑去。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前方草坪上站着两个出类拨萃的男人,这两个男人在桐城有着只手遮天的权势,跺跺脚,就能让桐城抖三抖。

    忽然,她感觉到有锐利地目光看过来,她浑身一激灵,有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不安感,她下意识抬头望去,瞬间跌入了那双深沉难懂的黑眸里。

    她缓缓走近,宋依诺与沈存希何时离开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她在薄慕年面前站定,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薄总,我……”

    薄慕年身穿着蓝白相间的polo衫,下身穿着白运动休闲裤以及一双白的休闲鞋,看起来没有穿西装的他威严,反而多了几分邻家大哥哥的亲切。

    薄慕年饶有兴味的打量她,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脂粉不施。阳光下,她皮肤细腻,不见毛孔。

    她穿着t恤短裤,胸前风光伟岸,目测确实有d。一双白生生的长腿让他忍不住想起那晚在车上,看到的裙下风光。他不由自主的口干舌燥起来,他移开目光,淡淡打断她,“会不会打高尔夫?”

    “会一点。”韩美昕连忙道,这个时候,就算不会,也得打肿脸充胖子。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扬起球杆,白的高尔夫球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然后掉进了球洞里,韩美昕忍不住喝采,“好球!”

    薄慕年将球杆递给她,“要不要试试?”

    这个时候的薄慕年,亲切的真像邻家大哥哥,而不是商场上那个铁面无私的男人。韩美昕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她不会打。可这个时候,为了讨薄慕年的欢心,让他高兴,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球杆,学着他的样子握住球杆,然后挥了出去。

    高尔夫球纹丝不动的待在原地,韩美昕挥了一地的草与土出去,她尴尬地不敢看他。

    薄慕年看到他最珍爱的一支球杆被她这样糟踏,心里在泣血,他抿了抿薄唇,上前一步,自她身后拥住她,双手分别落在她手上,握住。

    他抬脚踢了踢她的腿,在她耳边低声道:“把腿张开一点,不要夹太紧,这样不好使力。”

    韩美昕脸红耳赤,总觉得他的话太过粗暴,会让人想入非非,尤其他贴她这么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炙热温度。

    她鼻端充斥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心思飘得有些远,之前她强吻他时,他还一脸嫌弃,可这会儿他却自然的贴近她,前后态度反差太大了。

    薄慕年垂眸,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更能直观的看到她高耸的胸部,一团热气在他小腹处炸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身材这么有料?

    他抬眸看着前面,继续道:“手腕使劲,身体稍稍微前倾,球杆挥出去!”

    他一个指示她一个动作,这次轻松把球挥出去。她来不及看球落在哪里了,连忙离开他的怀抱,再被他这么抱下去,她就要自燃了。

    薄慕年眸一沉,不动声地看着她。

    韩美昕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道:“薄总,关于续约的事……”

    “韩美昕?”

    “嗯?”韩美昕突然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很普通的三个字,在他唇舌间绕过,用他那种低音炮一样的嗓音喊出来,竟有种缱绻的味道,她一时间有些恍神,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薄慕年看见自己轻易的主导了她的思绪,他继续道:“我爷爷催我,要我尽快把他的重孙交出去,你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韩美昕倏地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薄慕年会旧事重提,她窘迫道:“薄总,我当时闹得太过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薄慕年把玩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挑眉睨着她,声音多了几分邪气,“如果我就是要和你一般见识呢?”

    清晨的天气微凉,韩美昕冷汗直冒,她看着他,在他眼里看到了几分恶劣与算计,她就像是被猎人追赶的猎物,有些狼狈道:“当时是我考虑欠佳,只想逼您召见我,我可以去向您爷爷解释。”

    薄慕年眸光轻闪,“我爷爷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韩小姐当时不经大脑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深深的困扰,一个企业人,任何的负面新闻都有可能造成公司股价大跌,更何况,我不容许自己成为娱乐版头条上,搞大别人肚子不负责任的渣男。”

    微风吹过,韩美昕后背凉飕飕的,已经汗流夹背,她不知道薄慕年此话的意思,是要追究她的责任么?

    “对不起,我可以登报道歉。”

    “不用了,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将错就错!”薄慕年转过身去,球童已经在那里重新放了一颗球,他挥杆,球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

    韩美昕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还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薄总,您的意思是?”

    薄慕年睨着她,“我们结婚。”

    韩美昕一懵,直到那四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瞬间石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薄慕年,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了?

    结婚?他疯了,他勾勾手指头,有多少女人前赴后继,愿意往他床上爬,他干嘛要和她这个让他倒尽胃口的女人结婚?

    “当然,是契约婚姻,一年之内,只要你生下男孩,就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赡养费。至于法律顾问续约的事,一切好谈。”薄慕年淡淡道,语气就好像是在谈一笔交易,不过也确实是一笔交易。

    韩美昕想,她给他生个儿子,他让事务所续约,并且让她得到一笔丰厚的赡养费,这笔账怎么算,她都不吃亏。可是为什么,她却有种受辱的感觉。

    思及此,她恼得转身就走,再不管能不能续约,她可以丧失尊严,但是不能失去做人的底线!

    她的反应在薄慕年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语气凉凉道:“韩小姐,容我提醒你,若是你现在走了,那么续约的事永远都免谈。”

    韩美昕脚步猛地顿住,她强压下心里激烈翻涌的情绪,转头望着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薄慕年的手指摩挲着球杆,心里很清楚她这句问话的意思,他凉薄道:“或许是因为韩小姐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女人。”

    欲擒故纵,又爱半途而废,他高傲的自尊心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喊了开始,那么结束一定要由他来主导。

    更何况,他真正觊觎的是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体。

第339章 为了合法的拥有她

    薄慕年给了她一天时间考虑,周一早上九点,他会叫司机过去接她,如果她不出现,他就知道她的答案了。她脑子很乱,有种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薄慕年是单身中的钻石王老五。家世一流,长相一流,嗯,身材也一流。他以婚姻为前提,说明他的人品不太差,她问过他。为什么要用婚姻绑住自己,既然是契约,情妇也可以。

    薄慕年的回答是,薄家的长孙必须是婚生子!

    她是离婚律师,见过形形的夫妻,每对夫妻撕破脸后,都像仇人一样互揭对方的短,狰狞的报复对方,有的甚至在法庭宣判后。为离婚的财产分割当众打起来。

    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曾经是那样爱着彼此,想要与对方白头到老。可是一旦感情不再了,就变得那么丑陋。

    她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兴许是现实教会了她不要存有幻想。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终于架不住父母的催促,她需要找个人嫁了,那么一定要找个孝顺她父母的。她爱不爱他,他爱不爱她,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薄慕年闪亮亮的登场,干脆利落的四个字“我们结婚”,竟让她有些动摇。嫁或不嫁?这是一个值得人深思与纠结的问题。

    转眼间,周一到了,她必须面对接下来要做的抉择,而这个抉择。一定会影响她一生。她看着搁在梳妆台上的证件,那里还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模样清俊,五官棱角分明。

    她拿起照片,仔细摩挲着照片里男人的轮廓,低低叹息了一声,郭玉学长,对不起。我不能再等你了。

    放下照片,她拿起证件拎起包,决然转身离去。

    去民政局登记的过程非常顺利,薄慕年刷了脸卡,直接走专属通道,不到五分钟,她的名字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户口本上,这是她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很疯狂!

    可没人知道,她签了卖身条约。

    走出民政局,薄慕年将其中一本结婚证扔给她,看她似乎还在走神,他薄唇微勾,低语道:“薄太太,新婚快乐!”

    韩美昕愣愣地望着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真的已经变成了她的合法丈夫,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新婚快乐!”

    “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晚上搬到清水湾的别墅去。”薄慕年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抹牵强的笑意。

    “嘎?”韩美昕疑惑地望着他。

    薄慕年黑眸里掠过一抹不悦,他微微倾身,靠近她的耳侧,低声道:“薄太太,你丈夫身心健康,暂时没有分居的打算。更何况,现在你肚子里应该已经有我的孩子了,我不努力一点,怎么追得上已经流逝的时间?”

    韩美昕闹了个大红脸,她着急的分辩道:“我说过了,那件事是我不经大脑做错了,你大人有大量……”

    薄慕年稍稍站直身体,神情蓦地沉了下来,他打断她的话,“我的家人都知道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薄太太,你不希望嫁给我的第一天,就因为这件事而招婆家的厌弃?”

    韩美昕竟无言以对。

    薄慕年转身朝台阶下走去,边走边道:“今天别去上班了,搬过去后,在家等我。”

    “……”韩美昕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和她结婚,只是为了合法的睡她。

    ……

    夜,深沉而迷离,身边的男人背对着她已经睡沉,她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酸疼得厉害,尤其是某一处,更是被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着。

    男人的动作生涩又粗暴,弄得她很疼。他动作时,有一瞬间的凝滞,黑眸被欲火点亮,似乎感到很惊喜,“第一次?”

    韩美昕羞得想晕过去,疼痛却让她整个人都十分清醒,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怎么在他身下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的。

    那一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莫名觉得委屈。

    仿佛察觉到她走神,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凶猛,到最后,她根本承受不住的尖叫起来。结束以后,薄慕年起身去浴室洗澡,她躺在床上,目光痪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从始至终,薄慕年都没有吻她,只是一味的在她身上发泄**。

    此刻,她瞪着他的背影,他吃饱喝足,也不管她的死活,撅着屁股就睡了,气得她牙根痒痒,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床,哪有男人这么不体贴的?

    她愤愤地瞪了许久,这才扶着酸疼的腰起来,一动就碰到撕裂的地方,疼得她直抽气,她弯腰捡起衣服,睡衣已经被撕碎,她看着手里的破布,再度有了想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

    这什么怪癖,好好的衣服脱了不就是,非得撕碎不可。

    韩美昕丢了破布,伸手捞起男人的衬衣,衬衣上沾染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她咬了咬唇,还是穿上了。她起身去浴室,站在花洒下,温暖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却冲刷不掉她已经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没什么好委屈的,可是为什么眼泪哗哗直流?她咬着下唇,在心里暗骂自己,韩美昕,够了,别矫情了,至少你们是合法的,合法的!

    从浴室里出来,她看着房间中央的大床,薄慕年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躺着,她站在床边,突然不想回到床上去。她转身离开,来到外间的小客厅沙发旁坐下,抱着抱枕蜷缩在上面。

    夜已深,她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是刚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外间的呼吸平稳而均匀,躺在大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他眸中清明,没有睡意。过了许久,他才翻身坐起来,看着外间睡在沙发上的女人,他黑眸微眯,掠过一抹犀利地光芒。

    他掀开被子下床,缓缓来到沙发旁,像一头散发着雄性气息的美洲豹,动作矫健。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黑夜里,有晶莹的东西滑过她的脸颊,他弯腰正准备将她抱回床上,她忽然呓语起来。

    他手臂一僵,侧耳仔细倾听,她嘴唇翕合,低低的喊:“郭玉学长……”

    薄慕年浑身如遭雷击,全身都僵硬住,他缓缓直起身体,定定地瞧了她半晌,转身走回卧室,躺在大床上,他心里忽生了一股郁火,煎熬得他怎么也睡不着。

    ……

    翌日,韩美昕醒来时,薄慕年已经不在房中,她顿时松了口气,不用面对他,她也省去了尴尬。她起身去洗漱,身体像是被大卡车碾压过,酸疼得厉害,连声音都嘶哑了。

    洗漱完下楼,佣人刘嫂在楼下,看到新太太下楼,她连忙道:“太太,现在要用早饭吗?”

    韩美昕点了点头,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谢谢刘嫂,刘嫂,你别叫我太太了,叫我美昕或者韩小姐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先生特别交代过,要叫你太太,我去准备早饭。”刘嫂笑眯眯道,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

    韩美昕蹙了蹙眉头,薄慕年会交代这些小事?

    进了餐厅,刘嫂已经准备好早餐端出来,早餐很丰盛,有广式茶点,还有冰糖炖官燕。韩美昕看着这一桌够几人份的早餐,终于有种自己真的嫁入豪门的真实感。

    她这算不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韩美昕自嘲的想着。

    刘嫂为人热情,她道:“冰糖炖官燕是先生吩咐的,他说你太瘦了,要多补补身体。”

    韩美昕又感到诧异了,她不由得怀疑,薄慕年那样冷情的人,真的会吩咐这些?她没有去求证,默默的吃起来。

    吃完早饭,她开车出门去公司,她和薄慕年算是隐婚,签了契约后,她唯一的条件就是,他们的婚姻不公开。她想的是,一年后她生下男孩,就可以恢复自由,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她嫁给了薄慕年。

    薄慕年似乎也挺赞成的,在契约后附加了这一条。

    来到公司,人人都面带喜。她有些诧异,前两天大家还愁云惨雾的,怎么今天就雨过天晴了?她刚走进办公室,就有同事走进来,满面春风道:“韩律师,薄氏集团发来了续约合同,点名要你去薄氏集团坐班,恭喜啊。”

    韩美昕开电脑的动作一顿,她抬头望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啊,韩律师,你可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功臣,事务所能起死回生多亏了你,老总都夸你要给你涨工资呢。”那同事兴高采烈道。

    韩美昕不动声地打开电脑,薄慕年果真言而有信,只是他为什么还要她去薄氏集团坐班呢?他不是挺不欣赏她的能力么?

    那同事见她兴致缺缺,自讨了没趣,讪讪的转身离开。

    同事刚走,韩美昕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手机接通,“你好,我是韩美昕。”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怎么不听话?”耳边传来自带低音炮的男中音,那音若是放到中国好声音里,绝对让所有人惊艳。

    韩美昕脸红了红,早上起床就没见到他,他到底何时和她说过让她在家休息的话?不过她出门的时候,好像听到刘嫂说过,她一概认为那是刘嫂的意思,没有往心里去。

    “我手头上还有几个官司需要整理资料。”韩美昕淡淡解释道。

    那端沉吟了一下,突然沉默下来,即使隔着电话,韩美昕依然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没事我就挂了。”

    说完,那端还是没有声音,韩美昕正要挂电话,就听他说:“还疼吗?”

    韩美昕的脸瞬间红到爆,像是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她不仅有些踉跄,还有些狼狈。她的目光左右闪烁,换了一只手握着电话,她又咳了一声,“还好。”

    对于她的回答,不知道薄慕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他一声不吭的挂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忙音,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真不习惯和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男人的人,讨论这种亲密的事,虽然这疼痛是他给的。

    ……

    薄慕年挂了电话,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棱角,韩美昕的身体,一如他想象中的柔软,尤其是那里的紧窒,让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心里有些遗憾,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那么久,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有种让他欲罢不能的能耐。要不是怜惜她昨晚刚初经人事,早上起来时,说不定他又会将她压在身下再来几次。

    刚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总惦记着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

    徐浩进来送文件时,就看到自家总裁笑得一脸**,格外诡异。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将文件放在他面前,道:“薄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薄慕年敛了笑意,将手机搁回到办公桌上,翻开文件,道:“徐秘书,打电话给商场,让她们送夏装与秋装到清水湾别墅。”

    徐浩一愣,随即问道:“还是以往的尺寸吗?”

    薄慕年微抬起下颌,扫了他一眼,道:“女装,韩美昕的尺寸。”

    徐浩头皮发麻,连忙点头,他差点忘了,韩律师已经升级成老板娘了,只是这件事并未公开,所以没有人知道罢了。

    等徐浩一走,薄慕年继续翻阅文件,眼前忽然掠过一个画面,女人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晶莹的眼泪滑落下来,湮没在鬓发里。

    他猛地合上文件,心头隐隐的烦躁不安。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与他**后,不是与他相拥而眠,而是跑去睡沙发的,那么委屈,为什么又要答应嫁给他?

    他不认为,事务所的生死存亡对她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可以豁出婚姻去保护,那么她嫁给他的动机,又是为什么呢?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有事?”

    “老三从日本大使馆调回桐城了,下午的飞机,晚上出来聚聚?”电话那端传来沈存希的声音,他们年龄相仿,相差的是月份,所以按月份最大的排名。因此,沈存希叫他们都是老大老二老三的叫,从来不会喊大哥二哥什么的,听着矫情。

    薄慕年剑眉紧锁,似乎还听到那张红唇里吐出来的名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晚上没空。”薄慕年冷冷道。

    沈存希倒也没有强求,很快挂了电话。

    薄慕年被这通电话扰得彻底静不下心来办公,他站起来,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后,他吸了一口,往落地窗走去。

    站在落地窗前,他眺望着远处繁华的水泥森林,吐出浓浓烟雾,眸逐渐深沉难懂。

    一连几天,韩美昕都工作到很晚才回去,薄慕年作息很有规律,一般晚上九点半后,必定是要休息的,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步,跑一个小时,然后洗漱完下楼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生活规律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韩美昕摸清了他的规律,为了避免回去与他肉搏,她总是掐住时间,九点半到家,洗漱完也就十点了。等她**的时候,薄慕年已经睡着了。

    为此,她沾沾自喜,总算躲过去了。

    今晚,她刻意等到九点半到家,步入玄关时,看到薄慕年的皮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玄关处,她换了拖鞋,在玄关处坐了几分钟,这才拖着疲惫地身体上楼。

    回到主卧室,主卧室没有开灯,她站在门口,等眼睛适应了室内的黑暗,才摸黑去浴室洗澡。刚洗了一半,浴室门咔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看见薄慕年穿着背心与短裤站在那里,她顿时慌得直抬手遮掩,结果护了上面,护不住下面,她急得嘴唇直哆嗦,“喂,你出去啊,我要用浴室。”

    薄慕年眸沉沉地盯着她,热气氤氲下,她身上未着寸缕,水流从她身上滑落,她的肌肤粉嫩粉嫩的。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他热血沸腾。

    他迈开长腿,缓缓朝她逼近,目光牢牢地锁着她,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他声音沙哑道:“遮什么,你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韩美昕的脸窘得快要滴血,她发现她遮不住自己,急得不行,再看薄慕年已经朝她走来,他眸里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步步紧逼,她吓得连忙往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她退无可退。

    下一瞬间,薄慕年已经走到花洒下,水流很快将他身上的衣服打湿,他浑不在意。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了,除了她躲着他以外,他还担心自己过度的需索,会让她的伤口再度撕裂。

    可今晚,他忍无可忍,他娶她回来,不是为了摆着当花瓶看的,他伸手撑在她脸侧的墙壁上,今晚不打算再放过她,他低声道:“躲我?”

    韩美昕抿了抿唇,他的薄唇几乎贴到她的,隔着一点距离撩拔她,让她浑身如着火一般,她羞窘的移开视线,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薄慕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咄咄的逼视着她,他冷声道:“最好没有。”

    说完,他欲吻她的唇,她连忙偏头躲开,急道:“薄慕年,我还在洗澡,你先出去。”

    薄慕年置若罔闻,他咬住她的耳垂,感觉她在他怀里直哆嗦,他的大手顺着她的下巴往下,嗓音带着磁性,低低道:“还痛不痛?”

    韩美昕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初经人事的身体敏感得不像话,经不住男人刻意的撩拨,她低低道:“还、还痛……”

    耳垂上骤然传来尖锐的痛意,她身体一抖,就听他在她耳边道:“小骗子,都几天了,还痛?”

    韩美昕浑身都快麻痹,身体一阵阵发软,他伸手将她托起,一遍又一遍的侵占她,似乎要将这几天累积起来的债,一次性全部讨回去。

    这一晚,韩美昕不记得他要了多少次,她昏昏沉沉的醒来,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身体深处,一直有他的存在,宣示着他的主权。

    她欲哭无泪,谁说他的作息很规律的?

    韩美昕被他狠狠的罚了,第二天去律师事务所时,双腿还在打颤。她犹记得,昨晚彻底结束时,男人贴在她耳边,隐含警告道:“韩美昕,别再试图躲我,否则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他用血与泪的教训,让她记住,不可挑战他的权威。

    其实薄慕年算得上是一个好老公,结婚第二天,他就让人送了几个衣柜的名牌衣服包包与鞋子,还送了她一辆红的玛莎拉蒂,甚至特地让人开通了他的银行卡副卡,把副卡给了她,好像一点也不怕她卷款潜逃。

    其实除了他需求旺盛,薄慕年还真的是世纪最完美的老公。

    子午律师事务所与薄氏集团签了续约合同后,韩美昕每周一三五必须去薄氏集团上班,解决公司职员关于法律方面的疑问。

    在这方面,她一直做得很好,也颇得他们的好感。围肠史才。

    今天,是事务所与薄氏集团续约后,她第一次去薄氏集团上班。还是在以前的办公室,她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耳边“砰”一声响,眼前五彩缤纷,彩带絮絮扬扬的飘落下来,藏起来的职员一窝蜂的跑出来,笑盈盈道:“韩律师,恭喜你胜利归来。”

    韩美昕惊魂未定,看见那一张张洋溢着微笑的脸,只觉得亲切,“谢谢,谢谢。”

    其中一名高大英俊的男职员捧着一束鲜花,被众人推了出来,大家都在起哄,“安远,快献花表白啊,你不是惦记韩律师很久了,趁大伙都在,给你们做个见证。”

    男人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着韩美昕,耳根子都红透了。

    韩美昕忽然意识到问题严峻,她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叫安远的男人将鲜花递过来,深情款款道:“韩律师,我爱慕你很久了,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听说薄氏要和你们事务所解约,我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韩律师,我喜欢你,我们交往。”

    办公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韩美昕咬了咬唇,为难地看着他,男人长得很帅,标准的白领,给人的感觉像邻家大男孩。此刻他正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她垂下眸,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鲜花,正在组织措词,要怎么拒绝他,才不会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还没想好,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都不用上班了吗?”

    众人转头望去,看到薄慕年冰冷地看着他们,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起哄,连忙作鸟兽状散去。

    安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表白,就遇到老板横插一脚,他再心不甘情不愿,与饭碗比起来,还是饭碗重要一点,他将鲜花塞进韩美昕怀里,低声道:“我下班来找你。”

    说完,他快速离去。

    韩美昕无语地瞪着怀里如烫手山芋一样的鲜花,如果她是单身,如果她还打算考虑一下,那么看到这个男人如此没有担当的一面,她已经不打算再考虑了。

    不成熟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趣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薄慕年倚在门边,知道她今天会来薄氏报道,他开完会后,刻意绕到下面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有员工向她表白的情形。

    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居然这么有魅力。看着她怀里的花束,他只觉得刺眼,神情更加冷漠,他抬步迈进来,阴阳怪气道:“怎么?打算红杏出墙?”

    韩美昕回过神来,她睨了他一眼,顺手将鲜花插进花瓶里,她道:“他们瞎起哄罢了。”

    “我倒没看出来他们在瞎起哄,韩美昕,我叫你来薄氏坐班,是让你来解决麻烦的,不是让你来招蜂引蝶的,你最好记清楚这一点。”薄慕年倚在办公桌上,冷冷地盯着她。

    “是,薄大总裁,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头上戴顶绿帽子。”韩美昕讽刺道。

    薄慕年瞧她比他还要阴阳怪气,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是?他站直身体,浑身蓄着怒气,朝她一步步逼近,“这么说,你还打算给我戴绿帽子?”

    韩美昕翻了个白眼,她将包放在办公桌上,不想和他胡搅蛮缠,直接下逐客令,“薄总,现在是上班时间,若没什么事,请您还是回您的办公室去。”

    薄慕年睨了她一眼,要说心里不气那是假的,他眼巴巴的跑到这里来看她一眼,结果非但没落了好,还被嫌弃。

    他直接在椅子上坐下,道:“昨晚为了侍候得你舒服,现在累得浑身疼,你给揉揉。”

    韩美昕的脸瞬间跟着了火似的,她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松口气。这人说话都这么没有遮拦的么,说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累,她不累似的。

    “薄总,现在是上班时间。”

    薄慕年挑眉看着她,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来气,还是喜欢她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水的样子,“韩美昕,你装什么装,不舒服你昨晚叫得那么媚做什么?”

    韩美昕真是要败给他了,他是故意下来找茬的是?看他这副样子,她今天要是不给他揉舒服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避免他再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只得站起来朝他走去。

    走到他身后,她伸手给他按摩。

    薄慕年顿时通体舒泰了,他微阖上黑眸,淡淡道:“再用力一点,对,保持这个力道,速度再加快一点。”

    韩美昕恨得咬牙切齿,敢情他还真的把她当成老妈子使唤了,她故意与他对着干,他说重一点,她就故意轻一点,他说轻一点,她就故意重一点。

    薄慕年掀开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她头皮发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当天晚上,她被他压在床上时,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君子报仇,一刻不待。

    大概是真的累狠了,薄慕年居然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韩美昕慢慢收回手,看见他以手支着头打盹,没有吵醒他。

    办公室里空调打得低,她怕他着凉,起身去拿了自己往常午休时的披肩披在他身上,然后把空调的位置调高了两度,她开始办公。

    身为薄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其实是件很轻松的事,因为重要的官司,薄慕年不会交给她,而是直接交给了他的私人律师辛律师去办。她只需要帮助公司里的员工了解法律,并且通过法律为自己维权。

    这会儿没人来找她咨询,她就可以整理自己手头上的案子。当了两年的离婚律师,她接触到的都是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她忍不住睨向对面的薄慕年,心想,到他们离婚时,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薄慕年其实一直没怎么睡着,一来不舒服,二来他时不时感觉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让他心猿意马。所以她给他披披肩,调高空调温度,他都知道。

    有一个人这样体贴自己,这种滋味还不赖,到后面,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

    韩美昕整理好手里一个即将开庭的案子,见薄慕年还在睡,大概睡得不舒服,这会儿居然打起轻微的鼾声,她忍俊不禁。

    要知道在十天前,这个男人在她眼里,还是一个高不可攀,神一样存在的人物。可是这会儿,她居然听见他这么人间烟火的鼾声,不由得觉得亲近了几分。

    她一手支着脸,静静地打量他。一直都知道,他长相英俊的男人,可那种英俊,不像沈存希那样精致,而是多了种粗犷,带着野性。

    这样的男人,到底怎么沦落到了要靠契约婚姻来生个继承人?

    韩美昕现在都还觉得,她是走了狗屎运,才会被他看上。

    眼见着午饭时间快到了,一会儿相熟的职员会过来叫她去吃饭,要是看到薄慕年在这里坐着打盹,只怕公司里要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唤他,“薄慕年,薄慕年,醒了,快到午饭时间了。”

    薄慕年似乎受到惊吓,他一下子坐直身体,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搓了搓脸,睨向韩美昕,问道:“我睡多久了?”

    “大概两个小时。”

    薄慕年站起来,他人高马大,窝在椅子里,睡得十分难受,浑身发麻,等那股麻痹过去了,他才道:“到午饭时间了?”

    “嗯。”

    “中午一起吃饭。”薄慕年道,算起来他们还没有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早上她还没起,他就已经去公司了,晚上他回来了,她还在加班,中午一般两人都不在家,所以结婚快十天了,居然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韩美昕一愣,诧异地望着他,“这不太好,让下面的员工看见……”

    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他道:“我先下去,你再下来。”

    “哦。”韩美昕是想拒绝的,可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薄慕年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陪他吃顿午饭有这么恼火?况且他们是拿了证的合法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在一起吃顿午饭还要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

    他提了提衣领,男人西装挺括,英气逼人,他迈开长腿,朝门外走去,经过她身边时,他丢下一句话来,“给你十分钟,我在车里等你。”

    纵使不情不愿,韩美昕还是在他走后两分钟往电梯间走去,这会儿离下班还有几分钟,她刚走进电梯,安远就追了进来,他站在她身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韩律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韩美昕经过刚才的事,对这个男孩子确实没什么好感,她道:“安先生,感谢你的厚爱,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所以抱歉。”

    安远诧异地瞪大眼睛,“可是你上次说你没有男朋友啊。”

    韩美昕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不过此刻她只是莞尔,“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不是吗?”

    安远大受打击,又极不甘心,“韩律师,我真的很喜欢你,要不你和你男朋友分手,和我在一起,虽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会让你过得像公主一样。”

    韩美昕抿了抿唇,心生不悦,他喜欢她,就要她和男朋友分手,凭什么呀?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对不起,我很喜欢他,不,确实的说,是很爱他。他现在什么都有,会让我过得像女王一样。”

    安远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她不是骗人的,他很遗憾的道:“韩律师,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错过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了。”

    “谢谢提醒,我不用再考虑了。”韩美昕强迫自己笑道,同事之间,哪怕不欣赏他的人品,也要和和气气的,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不树敌!

    安远在下一层楼时出了电梯,电梯里只剩下韩美昕一人,她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才发现,和安远比起来,薄慕年那个移动冰柜不知道好多少倍,至少他人品不错,不像这种小屁孩这么自私。

    出了电梯,她朝薄慕年的专属停车位走去,地下停车场一个人都没有,她迅速坐上薄慕年的车,薄慕年扫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慢?”

    韩美昕系上安全带,道:“那你得去问电梯。”

    “……”薄慕年发动车子驶离地下停车场,有时候觉得韩美昕伶牙俐齿一点都不可爱,还是她在他身下时,才有那么一点点顺眼。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私人会所前,薄慕年下车,韩美昕跟在他身后进了私人会所。

    她看得出来,薄慕年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有专属的私人包间,进了包间,服务员递上菜单,薄慕年直接将菜单递给她,让她点菜,“除了辣的,你点什么都可以。”

    “你怕辣?”韩美昕问道。

    薄慕年点了点头。

    韩美昕有些遗憾,她说:“我是无辣不欢。”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眼尖的看见她额头上新冒出来的小痘痘,他淡淡道:“吃那么辣做什么,瞧你都内分泌失调了。”

    “……”韩美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算你狠!

    服务员站在旁边,忍俊不禁,薄总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韩美昕点了三荤一素一汤,服务员请他们稍等,拿着菜单离去。

    薄慕年脱下西装搭在椅背上,定定地瞧着她,“你喜欢吃肉?”

    “嗯哼,无肉不欢。”韩美昕也不矫情,女孩子爱吃肉有什么不好,她可不像那些女孩子,为了减肥节食,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薄慕年唇边勾起一抹笑,有时候觉得她真是不矫揉造作,很真实,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不会刻意瞒着。跟她在一起,总是会忍不住放松自己。

    “我也喜欢吃肉。”薄慕年看着她,眸里冒着狼光,说明此“肉”非彼肉。

    韩美昕再厚的脸皮,听他调戏自己,也忍不住脸红,她移开视线,打量着包间里的装修,很华丽的风格,除了外面的餐厅,里面还有休息室。

    她想起她上次从酒店里醒来的事,她问道:“上次是你把我送去盛世豪庭的?”

    薄慕年衣袖挽起,露出一截麦的小臂,手腕处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钢表。有人说,要看男人的身价,就看他的腕表,不得不说,薄慕年身上每一处,都透着奢华的精致。

    他瞅着她,似乎在揣测她是试探还是真的忘记了,半晌,他道:“看你喝醉了,顺路而已。”

    “哦,还没谢谢你,我以为以你对我的避之唯恐不及,应该不会理我。”韩美昕还记得,她上次强吻他,被他毫不留情的丢出办公室,那糗出大了。

    薄慕年挑了挑眉,“我在你心里这么冷血?”

    “没有,只是觉得。”韩美昕连忙道,心里却暗暗道,岂止是冷血啊?简直是残暴不仁。不过现在,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名副其实的老公,为了接下来这顿午饭能吃得安生一点,她还是少说真话为妙。

    薄慕年瞧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口是心非,他没同她一般计较。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菜,全程两人都默默吃饭,想象中的尴尬竟完全没有,虽然这是他们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吃完饭,薄慕年起身去洗手间,韩美昕坐在外面等,她的手机“叮叮”一响,是短信提示音,她点开短信,脸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只见上面写着:“韩美昕,你这个贱人,你拆散别人的家庭,我诅咒你喝水被呛死,出门被车撞死,走路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

    韩美昕眯了眯眼睛,这种类似恐吓的短信她收到不少,有些人输了官司,就会给她发这种短信来泄愤,最后都不了了之。

    眼角余光扫到薄慕年已经出来,她默默删了短信,将手机放回手提包里。

第340章 向她索取承诺

    回到公司,两人又形同陌路,韩美昕走到办公室外,看到一名职员鬼鬼祟祟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朝与她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

    她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心下狐疑。快步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异样,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丢东西,也就没往心里去。

    她打开电脑,继续核对资料,她手里的官司明天开庭。她需要牢记一些资料,以便到时候派上用场。她伏案工作,浑然不觉外面天已经黑了。

    等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睨向落地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她揉着酸疼的脖子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哪一盏灯才是为她而亮?

    她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关了电脑,将电脑装进电脑包里,然后步出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前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等她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心道是不是下午的骚扰短信,让她太过敏感了?

    她摇了摇头,走进电梯。按了下行键。开车回到清水湾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她心里有些恍神,之前她哪次回来。不是黑灯瞎火的?

    她一走神,没有注意到前面停着一辆庞然大物,“砰”一声撞了上去。由于惯性,她被震得额头撞在了方向盘上,脚下连忙踩刹车,心想自己的小奔奔这下要解体了。

    韩美昕被撞得头晕眼花,等她回过神来,看到车前窗的挡风玻璃都被震碎了。她心疼极了,再看前面停着一辆装甲牧马人,她欲哭无泪。

    她不记得薄慕年有这么一辆拉风的越野车,难道家里有客人?

    她正想着,车窗玻璃被人敲响,她猛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车身旁,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她顿时心虚,讪讪的笑了笑,熄了火,从车里下来。

    夜风微凉,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见别墅前站了几个人,薄慕年大步向他走来,他身后还站着三个人,薄明阳她是认识的,是薄氏的董事长。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发妻,另一边那个髯眉须发的老人,拄着拐杖,一身浩然正气,那应该是薄慕年的爷爷。

    她心里惴惴不安,薄慕年的家人突然造访,他怎么不提前通知她?她这么晚回来,又以这么糟糕的形象见到他们,他们对她的第一印象肯定不会好了。

    正思忖间,薄慕年已经大步走过来,黑黢黢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看见她额头上红红的,他抿了抿嘴,不动声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韩美昕尴尬又紧张,倒也忘记了额头上火辣辣的痛意,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装甲牧马人,小心翼翼问道:“这车送去修多少钱,会不会赔得我倾家荡产?”

    薄慕年眯了眯黑眸,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额头上的伤,而是赔钱,她分得清主次吗?他心里升起浓浓的不悦,冷声道:“只是擦花了一点漆,就你这小破车,和装甲越野车撞,就是以卵击石,你开车的时候在想什么?前面停着这么大一辆车你都没看见?”

    韩美昕被他数落得很惭愧,低声咕哝道:“我只是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家里的灯是亮的,之前都是黑灯瞎火的。”

    她咕哝得很小声,薄慕年耳力尚佳,清楚的听见她在说什么,他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目光逐渐深邃,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进去,我爸妈和爷爷来了,待会儿小心说话。”薄慕年说完,拉着她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对站在一旁的勤务兵道:“找人把这破车扔出去。”

    韩美昕被迫跟着他走,听他要扔她的车,她不依道:“薄慕年,你不能这么霸道,那是我的车,我还要代步的。”

    “不是才送了你一辆玛莎拉蒂,那车不能代步?”薄慕年冷哼一声,她那破车以时速20码的速度撞上牧马人,都直接撞报废了,他还敢让她开这种车上路?

    “不是,那车太酷炫了,我怕被人抢劫。”韩美昕压低声音道,她一直不敢开玛莎拉蒂出门,一来是这车上千万,开出去太招人,二是她不想被同事指指点点,说她傍上大款了。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哪会不清楚她的心思,他给她买的衣服,除了内衣内裤,她连标签都没拆。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他结婚了。

    他抿了抿唇,两人已经到了别墅的台阶前,他压低声音,道:“微笑,叫人。”

    说罢,他扬起头,望着台阶上的三位长辈,道:“爷爷、爸、妈、这是韩美昕,我的小妻子。”

    韩美昕还来不及紧张,就已经被薄慕年拽到了他父母的跟前,这会儿她心跳加速,连忙嘴甜的喊道:“爷爷,爸爸、妈妈,我叫韩美昕,初次见面,实在唐突,还请您们多多包涵。”

    薄老爷子打量着她,她五官生得漂亮,眼神清澈,气质出众,身上带着一股干净的气息,在这样的纷扰的都市里,倒是十分难得。

    老爷子越看越满意,挺赞同长孙的眼光,最关键的是,从遗传学角度来看,他的重孙的基因不错,长得再丑,也不会长成歪瓜劣枣的模样。

    薄老爷子在打量她的同时,薄明阳与薄夫人也没闲着,都看着面前的女人,薄明阳眼带赞赏,倒是薄夫人,恐怕世间所有的女人,看媳妇都不会越看越顺眼。

    她不像薄老爷子那样,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浑身一股狐猸子气,尤其是那双凤眼,跟会勾人一样,只怕还不知道使了手段,怀上慕年的孩子,又拿孩子相逼,要让他娶她。

    慕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给他挑选的那些名门千金大家闺秀不要,偏偏要这么一个满身狐猸的女人,真是气死她了。

    她越看越不顺眼,脸已经沉了下来。

    韩美昕紧张不安的垂下眸,她就像案板上的肉,被人打量着,她心里其实不怎么舒服的,可这是薄慕年的长辈,契约里有过这一条,尊重他的长辈。所以就算她心里不舒服,也只得忍着。

    薄慕年不动声的观察着三位长辈的神情,爷爷和父亲那里似乎已经过关了,倒是母亲的目光带着挑剔与不悦,知母莫若子,他心里清楚,母亲恐怕是看不上韩美昕的。

    不过一分钟时间,别墅外面的气氛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韩美昕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薄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笑眯眯道:“美昕啊,刚才撞那一下不碍事,有没有动了胎气?要不请家庭医生过来给你把把脉?”

    韩美昕倏地抬起头来,对上薄老爷子和蔼可亲的面容,她心里舒坦了几分,但是随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连忙摆手,“爷爷,我不碍事的,我也没有……”

    她话未说完,薄慕年轻咳了一声,朝她投去警告一瞥,然后打断她的话,“爷爷,她没那么娇气。”

    韩美昕看了他一眼,猛地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是“怀孕”的人,刚才那一撞多少会让自己动了“胎气”,她连忙道:“是啊,爷爷,慕年说得对,我是小地方来的人,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娇气。”

    薄老爷子越看越喜欢这孩子,不矫揉造作,挺真性情的,他说:“既然没事,那就不用兴师动众了,你现在怀着我们薄家的重长孙,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听说你是律师,要不辞职回来专心养胎,阿年赚那么多钱,还养不起你们娘俩?”

    韩美昕摇了摇头,“爷爷,毛爷爷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现在的年轻女性,都不习惯让别人养,还是自给自足,更有尊严一点。”

    薄明阳与老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目光里已经隐含赞赏,“慕年,这丫头不错,有个性。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

    说罢,薄明阳扶着薄老爷子往里面走去。薄夫人站在台阶上,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越发觉得韩美昕不识抬举,难登大雅之堂。

    嫁进豪门世家,还想着出去抛头露面、招蜂引蝶,简直不检点。

    她越想越生气,冷冷地扫了韩美昕一眼,转身进去了。

    韩美昕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直发怵,等他们进去后,她扯了扯薄慕年的衣袖,小声问道:“薄慕年,你母亲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啊?”

    薄慕年眯了眯眼睛,她也不算一根筋,还能看出母亲不喜欢她,“你是嫁给了我,又不是嫁给了我母亲,你管她喜不喜欢你?”

    “话是这么说,可她要不喜欢我,就有婆媳矛盾,到时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是你。”韩美昕好意提醒他,她打的离婚官司中,有80的夫妻,都是因为婆媳关系处理不好而以离婚收场的。

    薄慕年双手抄在休闲裤口袋里,语气凉凉道:“你操心得太远了,还是想想怎么努力怀上我的孩子。”

    韩美昕的脸立即涨成了猪肝,要怀上孩子哪里那么容易,这总是需要时间的。

    见她不吭声,他睨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红红的脸颊,像红苹果一样,他不由得心头一荡,他移开视线,抬步踏上台阶,“别杵着,进去。”

    走进别墅,韩美昕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踏进客厅,薄老爷子眉开眼笑地望着她,对她倒是有些满意,朝她招了招手,道:“美昕,过来坐,怀着身孕,就别站着。”

    韩美昕接收到薄老爷子关切的目光,只觉得压力山大,她明明没有怀孩子,现在却要骗老人自己怀了孩子,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看了薄慕年一眼,薄慕年移开视线,装作没有收到她求救的目光,她咬了咬牙,走到薄老爷子的右手边坐下,薄老爷子道:“我听说你的是律师?”

    “是的,爷爷。”韩美昕中规中矩的答道。

    “律师好啊,为人民服务。”

    韩美昕见薄老爷子把这个职业说得这么高大上,她忍不住道:“爷爷,我们打官司是要收取费用的。”

    “那是应当的,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说是?”薄老爷子大手一挥,浩然正气道。

    “……”韩美昕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她还以为爷爷要说她庸俗。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喜欢你的人面前,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带着光环的,而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总会挑三捡四,寻你的错处,然后更讨厌你。

    薄老爷子对韩美昕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薄夫人在没见到韩美昕时,就对她已经有了意见,所以不管她表现得再单纯,在她眼里,都是一种有心机的表现。

    因为在她心里,只有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才不会爬上男人的床,才不会未婚先孕。

    聊了几句,韩美昕大概已经知道薄老爷子的性子,她想起刚才撞到了装甲牧马人,那车看起来就像古董,就是擦掉一点漆,只怕也很难找到地方维修,她弱弱问道:“爷爷,刚才门外停着的那辆车是您的?”

    “对啊,你喜欢?那送你了。”薄老爷子十分大方道。

    “不不不。”韩美昕见老爷子误会她了,她连忙道:“我是想说,我刚才撞到您的车,我给您维修费,您叫人送去维修成不?”

    “哈哈哈!”薄老爷子大笑起来,他看着薄慕年,道:“阿年,你这媳妇有趣,太对我的性子了,我喜欢,以后常带她回家走动走动。”

    薄慕年睨了韩美昕一眼,他俊脸上难得染了笑意,“好。”

    薄明阳见状,道:“爸,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别打扰年轻人休息。”

    薄老爷子看着客厅里的古董钟,已经十点半了,他拄着拐杖站起来,道:“时候确实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了,美昕,阿年性子冷,你多多体谅,受了委屈,来和爷爷说,爷爷替你教训他。”

    韩美昕受宠若惊,“爷爷,慕年对我很好,不会让我受委屈,谢谢您。”

    薄老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见到她,他就放心了。这么多年了,阿年终于愿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到另一个女人手里,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好好好,那我们这就回了。”说着,老人往玄关处走去。

    韩美昕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扶着老爷子,老爷子慈眉善目,让她感到亲切。她自小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常常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爷爷奶奶,所以这会儿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的孝顺,而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薄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推开她的手。

    两人将三位长辈送上车,目送车子驶出别墅,韩美昕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看向身边的薄慕年,道:“我表现还好?”

    薄慕年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韩美昕见状,连忙追上去,“喂,我先说好啊,我尽可能去讨他们的欢心,但是他们要实在不喜欢我,我也没辙。”

    薄慕年没理她,径直进了别墅,朝厨房走去。

    韩美昕站在客厅入口,闹不懂他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一会儿,薄慕年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杯里盛着黄灿灿的油状物,朝她走来。

    韩美昕警惕地望着他,“你要干嘛?就算我不讨他们欢心,你也不用赐我一杯鹤顶红?”

    “……”薄慕年无语地瞪着她,看她往后躲,他直接伸手拽着她的手臂,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往沙发旁走去。

    韩美昕惴惴不安,和薄慕年相处这么几天,他实在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有时候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偏偏不说,让你心里感到不安后,他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知道他要干嘛。

    她真怀疑,他这样的性子,他手下那些秘书啊助理啊,是怎么习惯了的。

    这会儿她被他按坐在沙发上,他坐在茶几上,双腿夹着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他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用手指沾了一点清油,两指搓热了,然后轻轻按着她额头。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刺疼,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却躲不开他如影随形的手指,他抿着唇,淡淡道:“痛?”

    韩美昕这会儿才真感觉到痛,难怪他刚才一直盯着她的额头,包括薄老爷子与薄明阳也时不时看她额头一眼,原来是她把额头撞肿了。

    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男人的唇线抿得更紧,隐隐透露出不悦,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上半身往她这边靠近了一些,一股新鲜的烟草气息充斥在她鼻端,带着男人身上专属的气息,让她的心跳蓦地加快。

    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神情专注,手指按在她额头上,力度适中,有些酸酸麻麻的痛,痛得脑子木木的,有些话就那样不经大脑的迸了出来,“薄慕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啊?”

    薄慕年垂眸看着她,鼻端除了女人身上清雅的香味,还有一股清油的香味。其实他不得不承认,韩美昕的美,是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美,哪怕她做了那么多让他讨厌的事,他最后竟然会选择和她结婚。

    此刻,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女人对男人的欣赏,他心里竟奇怪的产生了化学反应,他抿紧唇,“嗯”了一声。

    韩美昕以手支着下颚,轻叹道:“如果是十天前,我根本不相信,我和你会有这样的交集,这么帅这么有钱的男人,怎么就变成我的了?”

    薄慕年仔细揉着她额头上的包,以免明天早上瘀血向下,她会变成一只独眼大熊猫。她类似感叹的话,让他轻笑了一声,“有没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当然有啊,还是被这么帅的馅饼砸中,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薄慕年瞧着她,分不清她到底是有城府还是没城府,反正不惹他讨厌。半晌,他收回手,端起酒杯往厨房里走去,边走边道:“回房去洗澡,在床上等我。”

    韩美昕本来还有些感动他的体贴,一听到他说“在床上等我”,她就头皮发麻,刚才的感动瞬间消失,她就知道,资本主义家不会突然对她好,对她好都是有铺垫的。

    薄慕年回到主卧室,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掀开薄被坐**,拿起搁在床头的杂志随手翻了起来。他一般不看这类似的杂志,韩美昕搬进来后,他才让徐浩去订的,以免她无聊。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体贴,除了索要她的时候,他从来不会顾忌她的求饶,她越求饶他反而越兴奋。总想刺穿她的身体,占据她的灵魂。

    他将一本杂志从头翻到尾,都没见韩美昕出来,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身下床,笔直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沉声道:“韩美昕,给你一分钟时间,否则你今晚别想睡了。”

    韩美昕确实是想磨蹭的,能多挨一会儿,就多挨一会儿,听到薄慕年不耐的警告,她哪里还顾得上拖延时间,连忙从浴缸里爬出来,几下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滚了出去。

    薄慕年坐在床上,上半身未着一物,显然是连脱衣服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他锐利地目光锁住她,从头打量到脚,尤其是看到那两条白生生的腿儿,他就恨不得立即扑倒她。

    他向来是个很懂节制的人,年少轻狂时,也从不让欲望主宰了自己。但是如今,他面对她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多。

    她就像有魔力一般,一次次吸引他靠近,明明刚刚才满足了,却总是要不够。难道是年过三十,真到了如狼如虎的年纪?

    韩美昕被他看得心头一阵乱跳,她尴尬道:“我擦点润肤霜先。”

    薄慕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侧,声音里含着欲念,多了几分沙哑,他道:“过来。”

    韩美昕左右为难,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咬咬牙就过去了。

    说实在的,和薄慕年做,她真的没感觉到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舒服,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横冲直撞,并不体贴。

    她跪着**,坐在薄慕年旁边,此刻,她不仅心跳加速,连脸颊都烫了起来,她没话找话道:“那个,你爷爷看起来挺好亲切,我以为豪门的人都给人一种距离感。”

    她会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薄慕年就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薄慕年偏头看着她,明明知道她没话找话,他还是起了谈性,“我爷爷是大校,越是高位者,越亲切和蔼,你别看他好相处,那是对喜欢的人。”

    “这么说他挺喜欢我的?”韩美昕沾沾自喜道。

    “算是。”薄慕年也挺意外的,他和韩美昕隐婚的事,不可能瞒得住薄家人,爷爷他们迟早会知情。他以为他们会强烈反对,没想到挺喜欢韩美昕。

    “不过那也有可能是看在我肚子里有孩子的份上,要是他们知道我骗了他们,爷爷会不会拿枪毙了我?”

    薄慕年定定地瞧着她,半晌,她道:“还有我,你怕什么?”

    听到这话,韩美昕莫名的轻松起来,对啊,还有他嘛,她怕什么呢?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要不要我上门去拜访一下他们?”薄慕年突然问道,她的调查资料还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他自然清楚她家有些什么人。

    只是问一问,也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

    他结了婚,就不可能离婚,长此以往,总是会和她的家人打交道。

    “我有爸爸妈妈啊,你还是别去拜访了,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怕你吓着他们。”韩美昕摇了摇头,她的父母对她没有太高的期望,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要是知道她嫁给薄慕年,还是以这种情形嫁的,只怕要心疼死。

    再说薄慕年这样的身份,肯定见不惯乡下人,她没必要让他们来往,给双方添堵。最重要的事,她觉得这是契约婚姻,不太靠谱,迟早是要散的嘛,何必让两家人有来往?

    薄慕年没想到她会反对,他眯了眯眼睛,“我长得很吓人?”

    瞧他脸顿时阴沉下来,她心里腹诽,他这么动不动的黑脸,她爸妈见了,肯定会以为她受了多少委屈,“哪有,都说你长得帅了,他们没见过世面,以后有机会再说。”

    谈话到此就胶着了,薄慕年看着她,洗过澡的她,浑身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勾引着他靠近。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感觉她在他掌心下战栗,他瞬间来了感觉。

    他将她推倒,顺势压在了她身上,大手探进了她衣内。韩美昕见灯还开着,急了,连忙道:“关灯,关灯。”

    薄慕年此刻哪还有心情去关灯,他**着她的肌肤,掌心烫得惊人,他哑声道:“让我看看你。”

    韩美昕哪里肯,她拼命躲开他的大掌,却怎么也躲不开,她不由得急了,伸手去够床头的灯掣,却怎么也够不到。

    “撕啦”耳边传来裂帛声,她欲哭无泪,这什么癖好,她的睡衣又毁了一件,他就不能用脱的吗?非要撕非要撕!

    韩美昕有些抓狂,抬头瞪他,却撞进那双冒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里,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她,不待她反应,他已经挺腰冲进她体内。

    韩美昕到嘴的抗议变成了一声闷哼,接下来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

    翌日,韩美昕醒来时,薄慕年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浑身酸疼,拿起手机看时间,只一眼,她吓得腾一声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动伤口,她疼得直冒汗。

    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每次下手都这么重,让她对夫妻间那点事,真是一点期待都没有了。

    她顾不得身上疼,连忙去浴室梳洗,她下午两点有一场官司,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再磨蹭下去,就要迟到了。

    她换好职业套装出来,随手画了一个淡妆,遮住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这才快步朝门口走去。

    她匆匆下楼,没有注意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她直接往玄关冲去。

    薄夫人坐在沙发上,看见韩美昕从楼上冲下来,行走间一点仪态都没有,本来就不高兴了,更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直接被她忽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小姐,请留步!”薄夫人忽然出声。

    韩美昕背脊一僵,她抬头望去,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薄夫人,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后知后觉,她的婆婆来了。

    她将包搁在鞋柜上,重新穿上拖鞋,走进客厅,没再像昨晚那样唤薄夫人妈,而是,“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什么时候来难道还要和你打招呼?”薄夫人看着她一身廉价的职业装,语气甚是嫌弃。在她看来,韩美昕纯粹是麻雀变凤凰。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韩小姐,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不喜欢你!”薄夫人不屑与她委婉,像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没有叫人把她轰出去,已经给她留面子了。

    韩美昕站在茶几旁,她看着薄夫人,此刻没有旁人在,她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昨晚她就知道,薄夫人不喜欢她,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讨厌她。

    “母亲……”

    “不要这样叫我,你还不够资格,我派人打听过,你是薄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你一直觊觎着我家慕年,听说之前慕年还把你从他的办公室里扔出去,明言狗与韩美昕不得踏入公司半步。后来你耍尽心计,谎称怀了他的孩子,他迫于舆论,不得不娶你进门。你这么有心机,就是为了成为薄太太,是吗?”薄夫人厉声道。

    韩美昕抿着唇,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被我拆穿了你的险恶用心,你还有脸待在这里么?我不是慕年,不会被你蛊惑,我劝你趁早认清自己的身份,从这里离开。”

    韩美昕摇了摇头,“母亲,不管您喜不喜欢,我现在是薄慕年的妻子,如果他让我离开这里,我会毫不迟疑的离开,否则没有人能让我离开。”

    薄夫人冷笑起来,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她道:“这里有一千万,足够你下半辈子挥霍,拿了支票就给我滚!”

    韩美昕皱了皱眉头,豪门贵夫人都有这种拿钱砸人的通病吗?

    韩美昕还来不及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沉沉的男声,“妈,您到底还要干涉我到什么时候?拿钱羞辱别人,很痛快么?”

    韩美昕心里一惊,看见薄夫人看着玄关处变了脸,她连忙转头望去,一下子跌进男人含怒的目光里,她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薄慕年连鞋都没换,大步走进来,薄夫人站起来,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她的立场没有变,她语重心长道:“慕年,我是为你好,你要是不回来,她一定会乖乖拿着支票走人。”

    “曾经您也是这么羞辱姗姗的吗?”薄慕年神如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薄夫人心头一慌,她抿了抿唇,姗姗是薄慕年的初恋,那个女孩子长着一副清纯动人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让她离开,她二话不说拿起支票就走人。

    那样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她曾经问过她,“你不是说你爱我儿子么?区区五百万,就能让你放弃对他的爱?”

    姗姗看着她,只道:“薄家大少再有身份,也不过是个臭当兵的,没有钱来得实在。”

    从那时起,她对平民女子就没有好感,她们打着爱情的名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对爱情不屑一顾。

    “慕年,你怎么和我说话?”薄夫人站起来,“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要,你偏偏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你以为她对你是真爱?她只是爱你的钱。”

    “妈,她对我是真爱也好,只爱我的钱也罢,那都是我选择的,我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请您不要再干涉我,好吗?”

    薄夫人怒不可遏,她瞪着执迷不悟的儿子,怒道:“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

    说完,她拧起包,气冲冲的离开。

    大门“砰”一声被甩上,客厅里陷入尴尬的沉默中。韩美昕没想到薄慕年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们母子之间会闹得这么不愉快,更更没想到的是薄慕年嘴里的那个“姗姗”,薄夫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怨怼。

    她再看薄慕年,想起上次严城送她们回金域蓝湾说的话,薄慕年曾经被女人伤过,莫非就是这个“姗姗”?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她几乎已经肯定,薄慕年和这个叫姗姗的女人肯定有故事。

    薄慕年缓了缓心里的怒气,冷眼看着她,“你不是委伶牙俐齿么,她这么羞辱你,你怎么不反击?”

    韩美昕轻轻一叹,他这算不算迁怒啊?“她是你母亲,她千般不是,都是为了你好,我怎么反击?”

    “不觉得委屈?”薄慕年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这么识大体。

    韩美昕笑了,“委屈啊,薄先生,为了弥补我,再为了对得起你母亲给我封的拜金女的名号,你是不是该送我一套珠宝弥补我啊?”围医吉号。

    薄慕年看着她笑意浮动的眼睛,他缓缓走向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好!”

    “这么大方?”韩美昕被他抱得很不自在,心里觉得别扭。这个男人要说他什么好呢,做爱的时候不会吻她,做完了也不会抱她去浴室里洗澡,两人睡在一起,他几乎也是拿背影对着她。

    这会儿突然抱她,是因为她受了委屈,还是让他想起了他心里那个人,他心生怜惜?

    韩美昕发现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她可以当拜金女,可以当暖床工具,甚至是泄欲工具,独独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替身。

    嗯,感情替身。

    “嗯,我的家当都是你的,送套珠宝给你又有什么关系?”薄慕年忽然觉得脆弱,他忘了文件,本来叫徐浩回来拿,后来想起韩美昕今天下午有官司,她昨晚被他折腾惨了,应该还在家里。

    他是特意赶回来陪她吃午饭的,因为昨天中午那顿午饭,让他感觉很舒服。

    可是当他停好车,看见母亲的专属座驾停在院子里,他突然有些踉跄,快步走进去,就看见母亲羞辱韩美昕。

    他可以等,等韩美昕做抉择,他们之间的关系,别说是真爱,连金钱关系都谈不上,韩美昕是极有可能为了这一千万,而退出他的世界。

    他突然就不敢赌,不敢看到她拿起支票离开的画面,那会让他认为他是个失败的男人,他接受不了这样失败的自己。

    韩美昕莞尔,她伸手欲推开他,不习惯这样的亲昵,还是习惯他要完,转身撅着屁股就睡的无情样,那样的话,他们都可以告诫自己,他们之间不会产生感情。

    可她没有推开,就被他抱得更紧了,韩美昕微微诧异,这是被薄夫人刺激得不轻,还是真把她当感情替身了,“薄慕年,你放开我,我要去上班了。”

    薄慕年没有放开她,他在她耳边低低道:“韩美昕,我有很多钱,以后,不管是谁给你钱,都不准离开我,听到没有?”

    韩美昕心里低低一叹,果然是被薄夫人刺激得不轻,她道:“嗯,谁能有薄大少有钱啊,我会一直赖着你赖着你,像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薄慕年心里舒坦了一些,也缓缓放开她,俊脸上的脆弱已经不复再见,“那我们说好了,你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打折了你的腿。”

    韩美昕瞧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一阵恶寒,他是有多害怕被人抛弃啊?说得好像他们很有感情似的,其实他们就是好床友,“嗯嗯嗯,我知道了。”

    薄慕年知道她在敷衍他,他却当了真,以至于后来,韩美昕第一次向他提离婚时,他真的残暴地打折了她的腿。

第341章 这里是办公室,你别乱来 (19500颗钻合并更新)

    对于薄慕年维护她这事,韩美昕心里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一来觉得那是小孩子对父母的叛逆,二来觉得薄慕年和薄夫人的关系真是糟了透了。

    母子关系这么糟,难怪薄慕年不肯正正常常娶个老婆回去,肯定是怕心尖上的女人受他母亲折磨。好。这么一想,她就是一个炮灰。

    中午吃过午饭,薄慕年开车送她去法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谈,车子停在法院门口,韩美昕解开安全带。回头望着他,道:“我到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薄慕年嘴角抽了抽,“下车,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韩美昕心里有些诧异,他这是要和她来个十八相送?她推开门下车,想了想,她又转身看着他,“你还是走。这里禁止停车,会罚款的。”

    男人目光坚定地望着她,韩美昕心中有些讪讪,他是大老板,哪里会怕罚款?她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向法院里走去。

    薄慕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法院门口,他抿紧了薄唇,这女人还真是薄情,连一下头都没有回。思及此,他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他的车子刚驶离,一辆低调的黑奔驰驶进了法院,停进了停车场。男人从车里下来。身上穿着黑西装,裤管熨烫得笔直,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

    他拿遥控锁锁了车门,车前灯跳了跳。玻璃窗缓缓升上,他双手优雅的抄在西裤口袋里,大步朝法院方向走去。

    两点整,韩美昕所在的1号法庭正式开庭,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她一边听着助理的陈词,一边不动声的拿起手机,点开那条未读短信。

    短信内容升级。再不是诅咒她不得好死,而是诅咒她全家,甚至多了彩信配图,乱刀扎在她身上,鲜血直流,画面极其残忍。

    她看得直反胃,脸也变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人身攻击了,已经升级成恐吓了。

    “被告律师,被告律师……”

    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韩美昕身边的当事人转头看向她,见她脸异常惨白,心中惶恐,连忙推了推她,“韩律师?”

    韩美昕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抬头望向法官席,对上法官犀利的目光,她连忙站起来,道:“对于原告所提及的事项,我当事人并不知情,这段婚姻,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你情我愿,没有任何的利益纠纷,所以,我的当事人不同意离婚。”

    接下来,韩美昕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辩护中,暂时将那条短信忘记。最后法官当庭宣判,原告与被告还有感情存在,不予离婚。

    判决下来,被告人兴奋地当庭与韩美昕拥抱,感谢她挽救了她的婚姻。韩美昕笑着祝福她,目光一错,看向观众席上,观众席最后一排,坐着一个清风雅月般秀美的男人,她顿时愣住。

    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她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而他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耳边很快安静下来,法庭上,只剩他们两个遥遥相望。

    韩美昕听见自己的血液在奔腾,嗓子眼上却像是卡着一根鱼刺,呼吸一下都疼得直颤。到底过去几年了?她以为再相见,也不过是陌路,现在才发现,她根本没有那么洒脱。

    曾经,她最炙热的爱,与最真挚的感情,都给了他。她爱得那么热烈,以至于他突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才会那样慌张无措,就好像弄丢了自己的灵魂,再也找不回来。

    男人从观众席上站起来,一步步朝她走来,安静空旷的法庭上,响起男人的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厚重声,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久得他似乎都快想不起来了。

    去日本的这几年,他每晚都会梦见她,可是不管他多么想念,她的轮廓始终都是模糊的,他还没有看清楚,就已经惊醒过来。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站定,呼吸有些凌乱,更有些沉重,终于,终于看清了他的小女孩,她长漂亮了,刚刚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她脸上充满自信,让人移不开眼睛。

    韩美昕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比他离开她时看起来更美好了,这几年在国外,他一定过得很好。相形之下,她还是像从前那样,站在他面前,总会被他身上的光辉所掩盖,成为默默追逐他的影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郭玉的唇瓣微微掀动,声音清灵带着轻叹,“美昕,好久不见!”

    这一声,打破了绞着在他们之间的沉默,韩美昕动了,她迅速收拾好桌上的资料,放进了大大的公文包里,然后提着公文包转身就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要和他说好久不见,仿佛说了这句话后,她就会原谅他当初的抛弃与远走他乡。她刚迈开步子,就被他炙烫火热的掌心牢牢攥住,她浑身一个激灵,用力甩开他的手,可是她没有成功,他的大掌就像黏在她手腕上了一样,她咬着牙,冷声道:“放手!”

    郭玉安静地望着她,目光有些忧郁,“美昕,难道你不想见到我吗?”

    韩美昕急得直跺脚,不想么?真的不想么?不,她疯了似的想见到他,可是为什么他才回来?她突然暴躁起来,手腕用力挣扎,手里的公文包因她激烈的抗拒,而飞了出去,里面的资料全都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絮絮扬扬的飘散着。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违心道:“不想,一点也不想,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继续躲着?郭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她眼眶腥红,极力忍住不掉泪,她不能软弱,在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面前,她的软弱只会成为笑柄。她要高傲的昂起头,告诉他,没有他,她一样会过得很好!

    可是真的好吗?

    郭玉看着她委屈地红了眼眶,却拼命不让自己落泪,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钝钝的痛,他不顾她激烈的挣扎,手腕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牢牢禁锢在他胸膛里,声音里多了些痛意,“美昕,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对不起。”

    韩美昕挣扎不开,她逐渐安静下来,眼泪在他说那句“对不起”时,忽然滑落下来,她双手握紧成拳,用力捶打他的肩膀,每一下都让他痛,也让自己痛,“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不要听,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不,我不会,永远不会!”

    郭玉闭上眼睛,掩盖住眼里的痛苦,“好,你不愿意原谅我,那就继续恨着,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韩美昕突然失控的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全都一古脑儿的发泄出来,有些心伤,除了那个人,别人都无法体会。

    她哭得浑身直颤,几乎要背过气去。郭玉从没见过她这样哭,又心疼又无措,他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乖,别哭!”

    韩美昕捂住眼睛,她蹲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郭玉在她身前蹲下来,瞧她哭成这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哄女孩子,他一向不擅长。

    他嘴笨,以前若不是韩美昕一直追着他跑,他永远不会认识这么可爱的姑娘,永远不会谈这样一场让人撕心裂肺的恋爱。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抖开手帕,手帕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一角绣着一个昕字,那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一直随时不离的带着。

    想念她的时候,他会拿出手帕,看着上面那个绣得歪歪扭扭的昕字,会恨不得立即飞回桐城,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他拿着手帕给她拭泪,被她一巴掌拍开,丝毫不领情。他忍不住轻笑,脾气还是这么拧,他叹息一声,“美昕,你再哭,长城都让你哭塌了怎么办?”

    “哭塌了你去修啊。”韩美昕嗡声嗡气的回道。

    郭玉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开她的手,她没有刚才那样抗拒,眼泪扑簌簌直流,看着特别可怜。他的心狠狠一揪,拿手帕给她擦眼泪,“哭了这么久,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

    他不说,她还真没觉得,一说肚子就咕噜噜直叫唤,她尴尬地红了脸,别过头去,“我才不要和你去吃,我要回家。”

    说着,她推开他的手,去捡地上的资料。

    郭玉跟过去,一边帮她捡资料,一边道:“美昕,关于当年的事,我需要给你一个解释。”

    “不用解释了,任何解释都换不回曾经的伤害,更何况我不想听。”韩美昕将资料放进公文包里,她站起来,大概是蹲得久了,她有些低血糖,整个人晃了晃。

    郭玉连忙伸手扶住她,眼含担忧,“不想和我吃饭,那让我送你回家,行吗?”

    “不要,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韩美昕推开他的手,拧着公文包走出法庭。发泄过后,她的心情没有刚才那样郁结。

    她不想听他的解释,是因为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他们都回不去了,太迟了。

    郭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他知道,有些伤害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弥补的。她不肯原谅他,没关系,他会慢慢等,等她愿意听他说。

    曾经,她都能坚持不懈的打动他的心,现在,他也能坚持不懈的求得她的原谅。

    走出法院,外面夕阳映天,金光铺洒下来,整个城市都像镀了一层金一样。韩美昕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郭玉,径直走到路边招手打车。

    她的车昨晚撞报废了,薄慕年直接让人把她的车扔去了废旧汽车回收站。那好歹是她的车,他说扔就扔,怎么不把他自己扔出去?

    她越想越不忿,又实在没胆量开那辆玛莎拉蒂出来招摇,唉,有豪车不敢开,没人能比她更悲催了。

    这么想着,一辆奔驰停在她面前,她微微弯下腰,看见驾驶室里坐着的男人,她顿时视而不见。可是他的车停在这里,直接挡了后面出租车司机的视线,她眼睁睁看着出租车从眼前呼啸而去。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公交站走去。

    郭玉看着车外的女人,他了解她的脾气,如果不用死缠烂打的方法缠着她,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他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她快他快,她慢他慢。

    不一会儿,韩美昕来到公交车站,郭玉一直跟着她,她是不能回清水湾的别墅。于是她只能坐公交车回金域蓝湾。

    金域蓝湾的位置离事务所与宋依诺的公司都很近,在二环外面,一个月租金四千,房子是她之前一个当事人的,官司赢了后,就移民国外了,本来是要把这套公寓处理掉,听说她在找房子,就低价租给了她。

    这几年一直没有涨过房租,偶尔也会从国外寄一些物美价廉的扶肤品回来给她,是个特别好的房东。

    坐上公交车,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按了绿键接通电话,“有事?”

    薄慕年被她这句话气得吐血,他道:“确实有事,我在车行,你过来一趟。”

    “你在车行做什么?”韩美昕狐疑的问道,话音刚落,车厢里响起报站的声音。

    薄慕年皱了皱眉头,“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

    “在公交车上啊,这个点不好打车。”韩美昕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两个分贝,可车里又挤又吵,吵得她都快听不清薄慕年在说什么了。

    “你马上下车,我让徐浩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晚回金域蓝湾住。”韩美昕拒绝了,今晚这种心情,她不适合和他在一起,她做不到一边想着前男友,一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

    薄慕年眉头拧得快打结了,“你要回金域蓝湾住,我同意了么?”

    韩美昕抿了抿唇,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在小声议论,“快看,那辆奔驰里坐着一个大帅哥,他一直跟着咱们的车,是不是咱们车上有他的心上人啊?”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想泡我吗?”另一个人道。

    “你少不要脸了,他明明是冲我来的。”

    韩美昕看向窗外,果然看见那辆奔驰一直跟在公交车旁,他旁边不时有车辆鸣笛而过,他却不紧不慢的跟着公交车。韩美昕一时间竟忘记了正在和薄慕年讲电话,她缓缓垂下手,瞪着车里的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薄慕年连“喂”了几声,那边除了嘈杂声,再没有她的声音,他抿紧薄唇,恼怒地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手机居然直接关机了。

    他爆了句粗,恨不得砸了手机,今天下午送她去法院时还好好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突然要回金域蓝湾去?

    他攥着手机,大步走出车行,正在与车行老板说话的徐浩,见老板说走就走,连忙追了上去,追到外面,那辆巴博斯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他急得挠头抓耳,这车还要不要了?

    薄慕年的车驶进金域蓝湾小区,他刚停好车,就看见韩美昕一晃一晃地走进来,从他车边走过,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恼得猛按了一下喇叭。

    韩美昕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刚想骂人,就看到驾驶室里神情阴戾的男人,她心头一跳,他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她下意识看向小区门口,没有看见那辆奔驰,她才松了口气,缓缓走到驾驶室那边,伸手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了下来,露出男人举世无双的俊脸,以及阴沉沉的眉眼。

    “你怎么过来了?”

    薄慕年冷冷地盯着她,道:“韩美昕,契约里有一条,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准在外面过夜,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想违约么?”

    韩美昕打了个寒噤,薄慕年的违约条款变态到极点,她记得最清楚的两条,就是滴蜡油和抽皮鞭。当时看到违约条款时,她吓得都不敢签约了。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韩美昕下意识撒谎,反正今天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薄慕年双手抱胸,明明是坐着的,那气场比她站着还要强,他薄唇轻抿,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谎言,“我记得,今天不是你的经期。”

    韩美昕脸颊微红,这个变态,他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经期了?“我没说来大姨妈了,我是说我别的地方不舒服?”

    “欠收拾?”薄慕年凉凉地看着她,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有些肿,像是刚刚哭过,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韩美昕满头黑线,不满道:“就一天晚上不成么?”

    “不成!”薄慕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过来,反正就是不准她回金域蓝湾睡。那么小个笼子,能比他的别墅住着舒服?

    “薄慕年,你不要这么霸道,我们是签过契约,可我又没有卖给你,难道我连回自己家睡的自由都没有么?”韩美昕心情实在不好,语气也特别冲。

    薄慕年脸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还丝丝散发着寒气,他冷冷地盯着她,半晌,他升上车窗,发动车子“轰”一声急驰而去。

    韩美昕被喷了一脸的尾气,她呛得直咳嗽,瞪着逐渐远去的巴博斯,她皱了皱鼻子,忿忿不平道:“什么人啊这是,开豪车了不起啊?”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单元楼走去。

    ……

    私人会所里,薄慕年坐在沉黑的沙发上,身上的西装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他的衬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衣袖挽到小臂处,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贵的腕表,他端起水晶酒杯,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了一杯酒,将酒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

    另一边,同样有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只是喝酒的动作没有薄慕年豪气,多了些文雅。

    沈存希坐在两人旁边,形成三角之势,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请问,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真是让我无所适从。”

    薄慕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继续端起第二杯酒往嘴里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韩美昕是他的契约妻子,她只负责让他发泄欲望,以及给她生孩子。

    可是当她不肯和他回去时,他竟会那样生气,生气到跑这里来喝酒惩罚自己。

    他喝完洒里的最后一滴酒,将酒杯推回到茶几上,他站起来,拿起西装挽在手臂上,一声不吭的走出去。他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唉,老大,你就这样走了?”沈存希话音未落,薄慕年已经走出包间。他转过头来,看着一直在喝闷酒的郭玉,“我说,你这又是喝的哪门子闷酒?”

    郭玉苦笑一声,他站起来,也往门外走去。

    沈存希瞪着他的背影,敢情他们今天晚上都成哑巴了?一个二个都玩高冷,行,以后也别想他会告诉他们。

    薄慕年回到清水湾的别墅,已经快九点了,洋酒上头,他心里直犯恶心,他进了一楼的卫生间,撑在盥洗台上,吐得昏天暗地。

    他本是退伍特种兵,这点酒对他来说就是开胃酒,根本不会造成这样的反应。可他心事重,一喝就吐。刘嫂听见他回来,连忙起来,看见他吐得不像话,她一边嘀咕,一边去给他煮醒酒汤。

    煮好醒酒汤出来,薄慕年已经不见了,她端着醒酒汤上楼,灯光从书房里泄了出来,她抬手敲了敲门,“先生,我煮了醒酒汤,你多少喝点,明天胃才不会难受。”

    薄慕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长相清秀,穿着一身军装,林子姗是文工团的女兵,在芭蕾舞方面特别有天赋。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她一个人在舞蹈室里跳芭蕾舞,他站在门边,不由得看痴了。后来他们在一起水到渠成,都到了谈婚论嫁时,林子姗留下一封信,彻底消失了。

    他从不觉得,女人会是如此绝情的生物,她说会永远爱他,可是最后却拿着母亲给的钱逃之夭夭,女人都是骗子,一旦得到男人的真心,就会往死里作践,他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为什么还学不乖?

    听到刘嫂的说话声,他将照片扔回抽屉里重新锁了起来,然后沉声道:“请进!”

    刘嫂推开门进来,看见薄慕年坐在书桌后,眉目深沉,仿佛有心事,她将托盘搁在书桌上,道:“先生,趁热喝,喝了胃里舒服些。”

    薄慕年点了点头,放过刘嫂,他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薄慕年在心里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作践自己的身体。

    ……

    韩美昕这一夜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时,总会梦到在大学里的单纯时光。那个时候,她总喜欢追着连默跑,他是法学院的高材生,有着一切校草的光环。

    她是他护草团里的一员,那个时候对连默的迷恋,纯粹是为了追随大众的目光,带着一点点虚荣。可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郭玉。

    给他们上法律的导师出了车祸,需要休养三个月,请来了前几届的风云人物郭玉为其代课,郭玉是导师的得意门生,他讲课的方式不会像导师那样幽默,反而有些死气沉沉。

    可是这没关系,因为他有颜值,就凭出的长相,就能征服所有少女的芳心。即使他的授课方式有些沉闷,也完全无法阻止大家风雨不改的来上课的热情。

    那一学期,他的课几乎没有一个人缺席,当然,是女性!

    她很鄙视那些见思迁的同学们,说好了要给连默当护草团,转眼就暗恋上了郭玉,真是!她执着的坚信连默学长是她的真爱,没有她们盯着,她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郭玉竟有了课堂外的接触。

    郭玉代课这段时间,几乎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而他与连默正好住在同一间宿舍。某次,她去找连默,大着胆子向他告白,但是却闹了个乌龙。

    她把告白的对象搞错了,被告白的人是郭玉,她还记得,当时郭玉说了一句特别幽默的话,“向学长告白,还搞错了对象,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这学期的成绩当掉?”

    当时她哪顾得上会不会被当掉学分,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慌慌张张跑了,连送给连默那条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帕都顾不上捡。

    再后来,她每每看到郭玉,都觉得尴尬,渐渐的,她慢慢注意到他,比方说他上课时总会有小动作,比方看见有人打瞌睡,他会慢慢走过去,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踢对方一脚。

    算不上什么光彩的小动作,可是就是让人觉得没有那么有距离感了,反而还觉得很亲切。

    人们都说,对喜欢的人,他做再讨厌的事都是可爱的,对不喜欢的人,他做再好的事都是厌烦的。所以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你喜不喜欢他。

    追求郭玉,是她人生中一个最大胆的决定,后来她总是会默默的关注他,追逐他的影子,也会利用一些不懂的专业知识,刻意去找他,让他给她讲解,从而更进一步了解他。

    对郭玉,她用尽了他一生的热情,这样比起来,她当时追求连默,还真的是不用心。

    后来,他们顺利的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法学院,走上了仕途。他们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可是她很开心,哪怕相守一个小时,也觉得一周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时,郭玉走了,没有和她说分手,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如今回想起来,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可是没人告诉她,他在哪里?

    她以为她会死去,可最后,她还是活了下来,只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心。

    天亮的时候,韩美昕大汗淋漓的醒来,她怔怔地坐在床上,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怪异的声音,“韩美昕,你是个贱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那声音像是拿铁器在生绣的东西上面磨着,让她听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而且还有电波的声音,可见对方是用仪器弄的假声。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这个人还真是锲而不舍,不停的给她发短信打电话骚扰她,这种程度她可以报警了。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为什么要给她发这些奇怪的短信,她不由得想起昨天在法庭上收到的那条短信,她到底得罪了谁?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她一身清爽,换了衣服,将头发挽起来,画了个淡妆,然后拎着公文包出门。

    走出小区,她站在马路边打车,忽然感觉有人在窥视她,那眼神带着仇恨,让她很不舒服,她倏地转身望去,身后除了三三两两出门买菜的大爷大妈,没有可疑的人。

    她觉得自己是被那些短信和早上的电话搞得神经紧张了,谁会跟踪她啊?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今天她要去薄氏集团上班,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地址,忽然想起昨晚薄慕年开车离去的情形,她好像惹他生气了?

    她没有往心里去,就是小姐,也有不想接客的时候,更何况她算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比小姐可高了n个档次。

    这么想着,她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来到公司,她直接回了办公室,刚坐下,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号码,顿时头皮发麻,伸手拿起听筒,那端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韩律师,请你来总裁办公室一趟。”

    韩美昕抿了抿唇,挂了电话,她做好心里准备,这才踩着细高跟鞋,往办公室外走去。

    乘电梯上楼,来到总裁办公区,里面的气氛有些低沉,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还是难以避免不发出声音来。

    徐浩听见脚步声,抬头望着她,看见她时,那目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切,他小跑过去,“韩律师,你终于上来了,快进去灭灭火。”

    韩美昕听到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像在暗示什么。她被徐浩推进了总裁办公室,门在她身后合上,她反应过来要去拉开门时,他已经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抚了抚有些乱的额发,转过身去,眼睛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她才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他一手拿着电话,用德语和对方交谈着什么。

    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讲外语,不管是哪国语言,不管讲得多流畅,总是有些别扭,可他的口音却一点都不会,磁性低哑,反而更富有魅力。

    就是这把声音,去当个午夜男主播,分分钟迷得那些红男绿女晚上做梦思春。

    她正yy得兴高采烈时,忽然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她顿时立正稍息,后背寒毛直竖。

    薄慕年挂了电话,将手机滑进西裤口袋里,他目光犀利地望着她,淡淡启唇,“过来!”

    韩美昕不想过去,因为她在他的黑眸里看到了兽性的光芒,那种目光对她来说已经不陌生,他每次扑倒她前,都是这样的眼神。

    可这里是办公室,她再无下限,也做不到和他在办公室里哪啥。

    她摇了摇头,“薄总,您有事就请吩咐,我站在这里也听得见。”

    薄慕年冷笑一声,她躲他躲得这么明显,他要还看不出来他就不姓薄!他迈开长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他嘲讽道:“你确定你要在哪边?”

    韩美昕瞧他一步步逼来,心跳加速,她伸手搭在门把上,用力旋转门把,门板纹丝不动。眼见薄慕年已经快欺近,她吓得冷汗直冒,“薄慕年,这里是办公室,你别乱来。”

    他这样的男人,再荒涎不羁,应该也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乱来?

    薄慕年走到她面前,看她急得红了脸,他微微俯身,故意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蜗处,恶劣道:“我就是要乱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韩美昕倒抽了口气,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她一定听错了,他是退伍特种兵,身体里流着刚正的血液,他不可能在他办公的地方把她怎么样。

    “薄慕年,晚上回去,回去我好好侍候你,你要上天,我都由着你,但是这里,真不行!”韩美昕双手撑在他压过来的胸膛上,她接受不了这个地方。

    当初她强吻他,还被他二话不说的扔了出去,现在他居然要在这里耍流氓,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薄慕年双手抱胸,垂眸睨着她,冷笑道:“上天?是我让你欲仙欲死?”

    他想通了,他们就是身体交易,他对她的身体还有浓厚的兴趣,想要挖掘她更多的潜能,至于生气烦躁,那都违背了他提出契约婚姻的初衷。

    他惹她生气,他自然要在她身体上加倍讨回来。

    “不管怎样,只要不在这里就行。”韩美昕这个时候不敢与他呛声,看他这副阴郁的模样,她要是惹他不高兴,他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的衣服撕碎。

    她知道,在签订了契约那一刻起,她在他面前就已经没了尊严,但是她还是想守住最后的底线。

    薄慕年静静地盯着她,那目光凶狠地似乎要将她撕碎,韩美昕心里惴惴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会突然发了狂。

    半晌,他退开,笼罩在周身的压迫感顿时消失,韩美昕重重的喘了口气,幸好,他没有硬来!她就像刚逃过一劫的人,浑身虚脱的靠在门板上,屋里冷气充足,她却汗流夹背。

    薄慕年转身走到办公桌旁,他本来是想狠狠惩罚她的,可是看着她惶恐不安的表情,他却突然心软了,他坐在办公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扔在桌上,冷声道:“拿去。”

    韩美昕心有余悸,觉得这男人特恐怖,她戒备地看着桌上的车钥匙,迟疑着没敢过去。

    薄慕年不耐烦的皱紧眉头,“还杵在那里,是想继续刚才未开始的事?”

    韩美昕吓得缩了缩脖子,快步走过去,拿起车钥匙,立即远离办公桌,仿佛那是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她看着手里的车钥匙上的标志,是大众。

    薄慕年没有看她,径直翻开一份文件,道:“车子停在我的车位旁边,自己去拿,以后就用这个代步。”

    看到是大众,很亲民的牌子,她终于放了心,完全不记得刚才还被吓得够呛,她笑眯眯道:“谢谢!你是全世界最大方的老公。”

    薄慕年挑了挑眉,冷冷地朝她看来,韩美昕一个激灵,讪讪道:“那我先去工作了,要对得起你给的奖励。”

    说完,她拉开门逃之夭夭。

    心里很奇怪,明明刚才死活打不开,现在怎么忽然就能打开了?

    薄慕年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后,他抿紧薄唇。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情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最大方的……老公,老公……

    他似乎挺喜欢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韩美昕钻进电梯,才大大的吁了口气。刚才她真是吓惨了,就怕他狂性大发,在办公室里将她强了。她拿起车钥匙,突然很想去楼下看看她的新车。

    她伸手按了地下负一层,不一会儿,电梯停住,她走出电梯,来到薄慕年的专属车位旁,那里停着一辆大众甲壳虫,粉的烤漆,整个车身萌萌哒。

    与薄慕年的巴博斯比起来,甲壳虫就像是一个玩具,不过她很喜欢,比她的二手奔奔好太多了。她拿钥匙开了中控锁,拉开车门坐进去,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就像刚得到一个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得不得了。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开着新车出去遛一圈,她这么想着,已经发动了车子,脚尖踩向油门,车子驶了出去,她一边兴奋,一边道:“不是我开的,是它自己开的,我就是检查一下它的性能好不好?”

    “……”

    韩美昕开着新车在市中心转了一圈,遛过瘾了才开回去,停在了车位上,然后回办公室继续办公。她除了答复职员一些法律方面的困扰,薄慕年又给她加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拟定合同,以及收编辛律师经手的案件,做出卷宗,以便将来可以查阅。

    好在她手里的案子已经都结案了,可以专心的整理这些卷宗。

    这天晚上,她又工作到很晚才下班,走出办公室时,整个办公楼层静悄悄的,她的高跟鞋踩在地砖上,还有回音,安静得让人心里莫名害怕。

    她背着包,快步走向电梯,站在电梯间前,她伸手按了下行键,电梯往上攀升,她站在那里数楼层数字,身后忽然传来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她心里忽然慌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以前看的鬼片,还有那些凶杀片,那些惊悚的场面从脑海里闪过,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近,她紧张得头皮发麻,在心里不停催促电梯,快点快点。

    电梯“叮”一声开启,她几乎是冲进去的,手指颤抖的按着负一层的数字,她越是着急,电梯门就关得越慢,她急得头上直冒冷汗,看见电梯前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那身影似乎马上就要冲过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往下行,韩美昕终于松了口气,浑身虚脱地靠在电梯金属壁上,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光洁照人的电梯金属壁上,她的脸有些苍白。

    她从小在农村长大,不是个胆小的女人,可是最近老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所以让她总是疑神疑鬼的。刚才那个人影,说不定是公司的职员,是她想多了。

    电梯到达负一层,她走出电梯,感觉身后有些动静,她停了停脚步,那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又出现了,甚至还有一种紧跟而来的压迫感和杀气。

    这种感觉让她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四周很安静,现在时间很晚了,地下停车场的车极少,也很少有车子再驶进停车场。

    韩美昕不敢回头去看,她低头一看,有影子紧跟其后,她蹙紧眉头,一边伸手摸口袋里的车钥匙,一边加快步伐。

    后面原本放得很轻的脚步声突然凌乱起来,而且脚步声也随着她的步伐加快了些。

    韩美昕终于确定,她被人跟踪了。现在夜深人静,停车场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对方是有预谋的,那么她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么想着,她的手都抖了起来,她告诉自己别慌,她一边拿出车钥匙,一边加快步伐朝车旁跑去,高跟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身后的脚步声也逐渐逼近。

    她心一凛,按了遥控锁,前面车灯如伏在夜间的野兽的眼睛闪了闪,她奔到车身旁,伸手握住车门把,刚要拉开门,她的手腕就被握住,她吓得闭上眼睛尖叫起来,“啊!”

    薄慕年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她的嘴巴,结果被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疼得皱紧眉头,怒斥道:“叫什么叫?”

    韩美昕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她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那张熟悉的俊脸,她一颗急跳的心慢慢恢复了原来的速度,她重重的喘了口气,还是咬着他的手没放。

    薄慕年瞪着她,冷喝道:“还咬着不放?味道不错?”

    韩美昕垂下目光,见自己咬着他的手,她连忙松了齿关,讪讪道:“谁让你不出声,我都快被你吓掉半条命了。”

    薄慕年蹙紧眉头,“你还敢说,跑得跟兔子一样,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你到底在怕什么?”

    韩美昕神情讪讪的,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个,他说话都带着回音的,有惊无险,她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她道:“你怎么现在才下班?”

    “要养活你们这么多吃闲饭的,不努力工作怎么行?”薄慕年冷冷道,视线触及到手背上的口水,他嫌弃的往她衣服上擦了擦。

    “……”韩美昕一阵无语,这人还能再极品一点吗?

    擦干净手,薄慕年转身绕过驾驶室,拉开副驾驶室车门,直接坐进去。他人高马大,坐在这种玩具车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憋屈,他自个儿却怡然自得。

    韩美昕弯腰坐进车里,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你不开你的巴博斯,跑我这里来瞎挤着干嘛?”

    “我给你买了新车,你载我去兜兜风总不为过。”薄慕年的眼睛黑黢黢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一阵发怵,得,出钱的是大爷,她总要知恩图报。

    “系上安全带,出了事我可不负责。”韩美昕发动车子,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

    车子缓缓驶向地下停车场出口,在他们身后,一个戴着面具穿着工装的男人从水泥柱下走出来,他目光阴狠地盯着逐渐远去的甲壳虫,极不甘心的转身离去。

    ……

    韩美昕载着薄慕年去江边转了一圈,九月的夜晚秋高气爽,微风拂面,让人感觉到很舒服。韩美昕打开收音机,女主播低柔的声音在车厢里环绕,在讲述一个女人悲惨的遭遇。

    那个地方有一种习俗,女人相当没有尊严,小小年纪,就被强暴,不到十一岁,父亲为了一匹骆驼,将她买给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后来她不甘自己被人一再糟踏,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然后机缘巧合,成为一位超级名模。

    她的人生具有传奇彩,后来她成为抨击那个习俗的代表,人生走入一个巅峰。

    女主播的声音带着一种哀伤,让人感同身受,她感叹道:“这世上的女人,大多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说是男女平等,其实女人永远无法与男人平等。”

    薄慕年没怎么仔细听,见她感叹,他道:“你所谓的男女平等,是哪方面的平等?”

    “人权。”

    薄慕年冷冷一笑,她和他讲人权,“女人,你比她幸福多了。”

    韩美昕看了他一眼,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沉默的开车,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仔细倾听,她发现声音是从副驾驶座传来的,她忍不住看向薄慕年,见他俊脸上难得浮现尴尬的神,她“噗哧”乐了起来。

    薄慕年瞪她,“再笑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韩美昕止住笑,“肚子饿又不丢人,正好前面有一家热闹的大排档,我们过去吃了宵夜再回去。”

    说话间,她的车子已经驶进大排档的停车场,停好车,她解开安全带,见薄慕年一脸嫌弃地看着前面简陋的大排档,她才想起,这个身价几百亿的男人,就算吃宵夜,也是去高档的餐厅吃。

    她顿时有些扫兴,重新将安全带系上,“要不去高档餐厅吃?”围欢丸圾。

    “你请?”薄慕年挑眉,没错过她眼里的失落。

    韩美昕指了指前面的大排档,“不,去高档餐厅你请,去里面我请去。”她那点工资,去一次高档餐厅就能给她花完,她才不敢去献丑。

    薄慕年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夜风掀起他的衣角,竟自带了一种仙气,韩美昕下车,锁上车门,带着薄慕年去了大排档。

    老板娘热情的迎了上来,看见韩美昕,热情的打招呼,扯着大嗓门道:“韩律师,你好久没来了,这位是你男朋友,小伙子长得真俊俏。”

    韩美昕看向薄慕年,薄慕年沉着一张俊脸,完全无视老板娘的热情。老板娘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薄慕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强大,衣着不凡,看起来非富即贵,她不敢造次,连忙带着他们往位置上走去。

    “韩律师,这位就是上次让你醉得死去活来的那个男人?等了这么些年,你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老板娘天生的大嗓门,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依然关不住。

    韩美昕生怕薄慕年听出什么来,她朝薄慕年看去,见他也正灼灼地望着她,那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她连忙道:“老板娘,先来20串烤羊肉,再来20串掌中宝,还有20串土豆片,再来两瓶啤酒。”

    “好嘞。”老板娘喜滋滋的应道,连忙去报菜单了。

    韩美昕在大排档里坐下,心里有些别扭,薄慕年在她对面坐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他并非从小养尊处优,当特种兵的时候,什么艰苦没挨过,负重一百公斤徒步翻山越岭,饿了啃干馒头,什么罪没遭过?

    所以这里的环境,并不会让他感到不适,只是一股扑鼻而来的辣椒味,让他觉得呛鼻,他皱了皱眉头,韩美昕以为他是不喜,连忙狗腿道:“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

    “来都来了,至少要尝尝味道如何。”薄慕年坐着没动。

    韩美昕刚抬了屁股,这会儿又只得坐回去,两人相对无言,她伸手将他面前的套碗拿过来,用茶水冲洗了一遍,然后放回去,再清洗自己的。

    薄慕年看着她的动作,像是不经意问起,“你以前为男人来这里买醉过?”

    韩美昕手里的碗差点滑到地上,她讪讪的笑了笑,“老板娘记错人了,我什么时候喝醉过啊。我要了两瓶啤酒,待会儿你喝啊,我要开车。”

    “我不喝啤酒。”薄慕年蹙眉盯着她,没喝醉,刚才为什么心虚打断老板娘的话?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我喝,你开车。”韩美昕立即道,她喜欢吃烤串喝啤酒,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薄慕年盯着她,没再刨根问底,有时候追问是一种在乎,他不在乎她,就不应该问那么多!

第342章 没我的允许,不许摘下戒指

    烤串很快送上来了,上面嗞嗞的冒着油星子,一股孜然的味道扑鼻而来,香喷喷的,令人食指大动。

    韩美昕拿起一串烤羊肉,递给薄慕年。原以为他会很嫌弃,没想到他直接接过去大口吃起来,男人边吃边有些嫌弃道:“肉质太老,孜然味道太重,你大半夜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不怕长胖?”

    现在女人。哪个不是节食保持骨感美?

    其实韩美昕的身材比例很不错,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绝对丰满,皮肤滑滑的,手感非常好。和她吃过一顿饭,她不是特别挑嘴的女人,什么都吃,绝对好养。

    “我这身材,再长十斤都没问题。我怕什么?”韩美昕自信的挺了挺胸,男人的目光眯眯地落在那颤抖的两团柔软上,瞬间变得深沉,暗藏火花。

    “确实可以再长十斤,一边五斤,你就变成大奶牛了。”薄慕年这话绝对没有歧义。

    可是落在韩美昕耳朵里,却觉得他在调戏她,她双手抱胸,挡住他直勾勾的视线,脸颊已经红透了,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她才轻嗔道:“你在胡说什么呢?不正经!”

    薄慕年又咬了口羊肉串。舌尖已经感觉到辣味,她双手抱胸的姿势,将那一对浑圆挤了出来,给视觉很大的冲击。不知道是辣的,还是被她给刺激了,他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伸手越过桌面,端起她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冰冻过的啤酒冰爽刺激,从喉管一直流进胃里,他胃里一痉挛。眉头不由得蹙紧。他也曾有过与战友吃大排档喝啤酒的经历,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喝醉了,我可扛不动你。”

    说完,她将杯子满上,一手烤串,一手啤酒,优哉悠哉的边吃边喝。那模样很满足,就像坐在高级餐厅里,一边听着优美的钢琴曲,一边品味着美味的牛排。

    薄慕年眯眼看去,忽然有些不能理解,她怎么有本事把吃路边摊吃成高级餐厅的优雅?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风卷残云一般,可是动作却十分优雅,像是从小就经历过礼仪教育,完全不像乡下丫头。

    烤串陆陆续续的端上来,她最喜欢用脆脆的土豆片包裹着羊肉吃,那味道别提有多幸福。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食欲好得让人羡慕。

    薄慕年眼见着盘子里的烤串越来越少,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太能吃了,那么多肉,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全给干掉了。

    吃完饭,薄慕年要去给钱,韩美昕摇头制止,“说好的我请客,不能赖皮。”

    说完,她到处找钱包,薄慕年没有理会她,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粉红钞票,然后走到她面前,将有几分薄醉的她扶了起来,“我们回家。”

    韩美昕被迫跟着他往大排档外面走,抗议道:“你都没有吃多少,不能让你给钱,回去我把钱还给你。”

    薄慕年垂眸看着她,他们结婚这么久,他把他的银行副卡给了她,却从来没有收到她刷卡的信息,就连他给她买的名牌服装名牌包包,都没见她穿过背过,现在居然还要把吃饭的钱还给她。

    他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想花他的钱,以免与他纠缠不清么?

    “我是男人,男人买单天经地义。”薄慕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不喜欢她和他分这么清,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虽然加了个契约两字,但是他没打算离婚,娶了她,就应该对她好。

    韩美昕醉眼迷蒙地望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他的肌肉**的,她手指都戳酸了,她咕哝道:“大男子主义。”

    薄慕年瞧着她,想起上次她喝醉时跑男厕所里去调戏他,以后,他不能让她再喝酒了,她酒品不好,一喝醉就喜欢调戏别人,这会儿还对他上下其手,边摸边道:“你的胸膛怎么这么硬?”

    薄慕年被她摸得起了反应,他连忙捉住她的手,以免再这样被她摸得失态,他绷着身体,咬牙警告道:“韩美昕,你再不老实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韩美昕连忙缩回手,薄慕年扶着她来到车身旁,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他转身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驶离。

    韩美昕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脸特别难看的男人,路灯的光线时不时照射在他脸上,他咬着牙关,神情紧绷,她眼皮越来越沉,逐渐睡去。

    她再醒来时,是被重物压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颗黑黑的脑袋,在她胸前胡作非为。上半身凉凉的,衣衫半褪,她被抵在座椅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推着男人的脑袋,又被他握住手腕,反压在座椅两侧,甲壳虫车内空间极小,根本就施展不开,可是男人半秒都等不及,越过座位,压在她身上。

    韩美昕喝了酒,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的,她想要推开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薄慕年,你别压着我,难受。”

    “待会儿就不难受了。”薄慕年哑声道,此刻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还顾得上她难不难受?

    不一会儿,车身晃动起来,时而传来韩美昕的尖叫,“薄慕年,你好了没有……我受不了了……”

    ……

    回到卧室,韩美昕又被薄慕年啃了一次,比起车里的难以施展手脚,在床上才是他大展雄风的时候。最后韩美昕叫得嗓子都哑了,他才放过她。

    韩美昕流着泪,委屈地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翌日,她醒来时,全身酸痛得就像被人揍了一顿,想起昨晚在楼下车库的疯狂,她将脸埋在被子里,都没脸见人了。

    薄慕年那个混蛋,还说她重口味,他才最重口味。韩美昕欲哭无泪,以后再也不能喝醉,否则自己怎么被拆吃入腹的都不知道。

    她坐起来,身上腻腻的难受,她起身下床,去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下楼,她破天荒地看见那个始作俑者还在家,她不由得顿住脚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薄慕年还在,她几步冲下楼去,问道:“你怎么还在家?”

    薄慕年从报纸上抬起头来,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手里的报纸上,他道:“我在家很惊奇吗?”

    “废话,以前我起床时,不管早晚,你都已经走了,今天看见你在家,当然觉得惊奇。”韩美昕走过去,看见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就来气。昨晚卖力的是他,为什么他看起来精神这么好,而她就像一晚没睡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薄慕年折叠好报纸,放回报刊架上,“去吃早饭,吃完饭陪我回一趟薄家。”

    “嘎?”韩美昕下巴快掉在地上了,难怪暴君会在家,原来是要回薄家去。薄家薄家,薄爷爷和薄明阳人还不错,可是想到薄夫人,她心里就发怵,“我能不能不去?”

    “你说呢?”薄慕年皮笑肉不笑道。

    韩美昕抿了抿唇,“今天是周末耶,周末,你能不能让我有个美美的假期?”

    薄慕年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那高压电一样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她心不甘情不愿道:“好,我去!”

    想到待会儿要去薄家,韩美昕吃啥都不香了。吃完饭,她被薄慕年拽上楼,两人进了衣帽间,薄慕年站在衣柜前,手指从一排排衣服上划过,最后拿了一条大红束腰裙塞进她怀里,沉声道:“给你两分钟,换好出来。”

    韩美昕看着手里的裙子,大红的怎么看怎么恶俗,她瞪着他的背影,“你让我穿成灯笼样,会被人笑的。”

    薄慕年停下脚步,不理会她的抗议,道:“已经过了10秒钟了,是要我亲自帮你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韩美昕冲过去,将他推出衣帽间,拉上移门,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已经过去30秒了。”

    韩美昕无语到极点,连忙脱下t恤和牛仔热裤,迅速穿上大红的束腰裙。她反手去拉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怎么也拉不动。

    她急得额上直冒汗,移门忽然被拉开,薄慕年走了进来,看她反手拉着拉链,他大步走过去,轻轻拂开她的手,将她一头直发分开拂到胸前,露出光滑的美背。

    他目光深暗了几分,仔细查看拉链,低声道:“线头卡住了,等一下。”

    韩美昕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后背上,她脸颊微红,抬眸看着镜子里,镜子里倒映出他格外专注的目光,她心跳顿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薄慕年的手伸进衣服里,捏着线头拽了拽,然后又捏着拉链,上下滑动了几下,拉链松动,他直接将拉链拉到最上面,道:“好了。”

    韩美昕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远离他的气息笼罩范围,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有压迫感,她照了照镜子,不得不说,他的品味不错,这件看起来像灯笼的束腰裙,有几分八十世纪英国宫廷风的味道,衣服后面还有一个蝴蝶结,将她的腰线收得很完美,也减龄不少。

    韩美昕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越照越满意,自己终于可以充回嫩了。她睨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挑眉问道:“我像不像刚过门的新娘子?”

    薄慕年唇边抹开一抹笑意,他一手抱胸,一手支在手臂上,拇指抵着下巴,轻笑道:“你不是刚过门的新娘子么?”

    韩美昕被男人的笑容电了一下,她不动声的移开视线,耳根子微微红了,她伸出手去,“光有华服,怎么配站在你身边,答应送我的珠宝呢?”

    薄慕年瞧着她那副拜金样,却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可爱。他拿出一个红丝绒盒,盒子里面装着两枚对戒,没有夸张的钻石镶嵌,也没有浮华的造型,很朴素的款式,他拿起那枚女戒,握住韩美昕的手指,欲套上增。

    韩美昕手指一缩,男人下意识用力攥紧,目光沉沉地看过来,她心里有些发颤,签契约时,她没有紧张,搬过来和他住,她没有紧张,就连他贯穿她的身体,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时,她都没有紧张。

    可是此刻,她却紧张了。

    婚戒的意义代表了什么?那么一枚小小的素环,代表了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她不觉得自己负担得起,可是抽不回手,眼睁睁看着他两指捏着素环往她指间套,她急了,故作打情骂俏道:“薄慕年,你好小气,说送人家珠宝,却送这么不起眼的礼物,简直太小气了。”

    薄慕年挑了挑眉,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滞,继续往她指间套,直到把素环套进她的无名指,他左右端详,她的手指很漂亮,铂金的素环带着手指上,光彩夺目。

    韩美昕看着她手指上的素环,明明那么轻那么小的一枚素环,她却觉得十分沉重,就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忽然锁上了她的指间,让她再也挣脱不得。

    胸口有些闷闷的,眼前递来一个红丝绒盒子,里面的男戒发出耀眼的光芒,薄慕年淡淡道:“给我戴上。”

    韩美昕诧异地看着他,“你也要戴?”

    “不然我买对戒做什么?”薄慕年心知她心里在抗拒,他不容她逃避,在她签下契约那一刻起,她注定只能是他的妻,别无选择!

    韩美昕指间微颤,戴对戒这种事,除了恩爱的情侣,就只能是恩爱的夫妻,他们之间可以说是床伴,也可以说是夫妻,但是独独与恩爱沾不上边。

    “你确定?”韩美昕迟疑着,没有拿起那枚戒指,那样小小一个指环,对于她来说,却有千斤重。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神情再认真不过,戴上这枚素环,他将对天下人诏告,他已经步入婚姻,但是他一定也不迟疑。

    他渴望拥有一个家,渴望与一个女人不离不弃,没有爱情无所谓,只要他们身体契合,那么所有的难题都不会是难题。

    张爱玲不是有句话,叫通往女人心灵最近的距离就是阴道。这话虽粗鲁,但是也有一定真实的意义存在。

    她给他的时候,是一个完整的女孩,他看着她在他身下蜕变,那样的过程美得让他炫目,他想,他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给我戴上,我们时间不多了。”薄慕年淡淡催促道。

    韩美昕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的拿起男戒,然后捏着他的无名指,将戒指套了进去。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处有淡淡的茧,她给他戴好了戒指,忍不住沉沉的出了口气。

    薄慕年看了看她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唇边的笑意更深,他伸手探进西裤口袋里,拿出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韩美昕眼前亮闪亮闪的,她诧异地看着他,“这是送我的?”

    薄慕年没说话,以行动表示,他解开项链,微微倾身,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项链从他西裤口袋里拿出来,还带着属于他身上的体温,从脖子上方到后颈,都酥酥麻麻起来。

    薄慕年给她戴上项链,将她推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她,问道:“喜欢吗?”

    韩美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那条心形的钻石项链非常漂亮,搭配着中国红的束腰裙,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淑媛,顿显高贵典雅。

    都说人靠衣妆佛靠金装,这话一点也没错,她笑着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谢谢!”

    薄慕年瞧着她,明眸皓齿,粉颊含羞,红唇不点而朱,明明未施粉黛,却美艳得不可方物。他一手按在她肩上,一手握住她的左手,指腹缓缓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戒,低声道:“韩美昕,没我的允许,不许摘下戒指。”

    韩美昕看着镜子里眉目深沉的男人,也学着他的语气道:“薄慕年,没我的允许,你也不许摘下戒指装单身。”

    “好,我们一言为定!”薄慕年爽快道。

    瞧他那么爽快,韩美昕有种自己掉进陷阱里的感觉,她抬头望着他,瞧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讪讪道:“一言为定。”

    薄慕年拉起她的手,转身往衣帽间外走去,韩美昕被迫跟着他往外走,看见他的背影,她似乎感觉到他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她微微抿着唇,有些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有时候单纯得一望即知,有时候又深沉的让人难以琢磨。

    她摇了摇头,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别想了,一切随心就好。

    ……

    车子驶入薄家大宅,停在院子里,薄慕年推开车门下车,韩美昕跟着下车,她手里挽着一个白的手拿包,她微微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来薄家大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守卫森严的大院,却给她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她曾经来过这里。

    她晃了晃脑袋,将那种荒唐的熟悉感甩去,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她小跑着来到薄慕年身边,薄慕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进去后,多微笑少说话,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还有一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薄慕年这么一说,她就更紧张了,“只笑不说话,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傻的啊?”

    “……”

    薄慕年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么大的太阳,她的手很凉,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微微冒着冷气。他牵着她的手往宅子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个大约20岁左右的女孩从宅子里冲了出来,差点撞到韩美昕,薄慕年眼疾手快,一手揽着韩美昕的腰,将她带离危险,他不悦地瞪着来人,“薄慕景,你长眼睛没有,撞到你嫂子我让你好看。”

    薄慕景抬头望着薄慕年难看的脸,她委屈地憋了憋嘴,“瞧瞧,瞧瞧,这刚娶了媳妇,眼里就没有妹妹了,嫂子,我哥偏心。”

    韩美昕看着面前的女孩子,长得和薄慕年有些相似,五官柔美精致,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她想起刚才薄慕年说的话,她只管微笑。

    薄慕景瞧见自家嫂子一脸憨厚的笑容,想起妈妈回来说的那些话,她怎么瞧,都没有瞧出嫂子有狐狸精的潜质啊,反正她是挺喜欢她的,难得有个看起来憨憨的人。

    薄慕年见妹妹盯着自己的女人眼冒绿光,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他直接搂着韩美昕的腰往屋里走去。

    韩美昕朝薄慕景歉意一笑,被迫跟上薄慕年的步伐,走进宅子,客厅里坐着七大姑八大姨,他们刚走进去,客厅里热闹的谈话声顿时消失,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韩美昕此时的感觉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每双望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审视与好奇,她不由得更紧张了,薄慕年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握紧她的手,她转头看向他,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觉得他好像在说,别怕,有我在。

    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也能坦然的面对这些打量的目光。

    薄慕年向她一一介绍了家里的亲戚,她跟着一一叫了,最后到了薄老爷子与薄明阳夫妇面前,薄夫人冷眼看着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但是那目光绝对称不上善意。

    “爷爷,爸爸,母亲。”韩美昕一一叫了人。

    薄老爷子点了点头,看她穿着束腰裙与高跟鞋,他眯了眯眼睛,不是说怀孕了吗,怎么还穿着高跟鞋?他吩咐佣人,“去给大少奶奶拿双新拖鞋过来,现在的年纪人爱美,不知道穿高跟鞋对腹中的胎儿很不负责?”

    韩美昕心里一惊,她忘记了她现在至少有两个月的身孕,难怪她刚才一走进来,薄老爷子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不赞同。

    佣人很快拿来拖鞋,韩美昕只好换下高跟鞋,她看向站在身旁的薄慕年,薄慕年没什么表情。薄老爷子招呼他们坐下,那边薄慕年的姑姑开口了,“小年,你媳妇有身孕了?这是奉子成婚?”

    从韩美昕走进来,薄慕年的姑姑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这会儿听老爷子说她有身孕了,终于找到了话题与这性情冷淡的大侄子说话。

    薄慕年淡淡道:“现在奉子成婚的人比比皆是,怎么,就不兴我奉子成婚?”

    姑姑被他这话一顶,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下就变了脸,可一直觉得薄慕年脾气不好,也发作不得,倒是心里觉得气不顺。

    其他见薄慕年这么维护自己的媳妇,也不敢多为难韩美昕,韩美昕一直微笑,作小媳妇样,有人问她就答,没人问她就端着一脸温静的微笑,倒也没人再为难她。

    薄慕年偶尔看她一眼,瞧她端着假笑,他心道,真难看!可是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越看越难看,却越看越爱看。

    大家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午饭准备好,众人移到餐厅,按辈份依次坐着,薄慕年是薄家长孙,薄明阳是长子,他们在薄老爷子的左手边依次坐下,韩美昕的左手边是薄慕年,右手边是薄慕景,对面是薄慕年的姑姑和她儿媳妇。

    薄家的饭桌上有明文规定,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一家人就安安静静地吃饭,除了筷子偶尔碰到碗碟,根本没有别的杂音。

    吃完饭,大家又回到客厅聊天,薄老爷子犯秋困,吃完饭就回房去休息,临走前,还叮嘱薄慕年和韩美昕,要留下来住一晚。

    韩美昕以为薄慕年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看得出来,虽然他与他母亲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与他爷爷的关系还不错。

    七大姑八大姨坐在一起聊天,聊的都是家长里短,这种军区大院子里,总有说不完的闲话,比方哪房媳妇生了个千金,婆婆不喜啊,这种话题总是能让她们说一下午。

    薄慕景很无聊,看见韩美昕也兴致缺缺,连脸都笑僵了,她拽了拽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嫂子,我带你出去转一圈,去不去?”

    韩美昕看了身旁的薄慕年一眼,难得他还能对这种八卦感兴趣,没觉得厌烦,薄慕年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声道:“想去就去,不用请示我。”

    韩美昕连忙点头。

    薄慕景扯了个小谎,拉着韩美昕出了宅子,这里是军区大院,走出去就能看到哨兵,还有一些常在桐城新闻台看到的大人物,薄慕景一路走一路给她介绍,那是谁谁的房子。

    韩美昕有些漫不经心,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这会儿下午三点多,艳阳高照,却不似八月的太阳,照在身上**辣的。随处可听见蝉鸣,韩美昕指着不远处的宅子,问道:“那是谁家的房子?”

    薄慕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连忙道:“那是郭家的房子,郭家你知道吗?就是现任市委书记的郭长霖。”

    韩美昕很少看新闻,但是对桐城一些大人物还是有所耳闻,她点了点头,“他们也能住进军区大院吗?”

    “他们家是红三代,当然能。就像我们家一样,爷爷是大校,可是我大哥却是个商人。说起我哥哥,那真是可惜了。”薄慕景忽然感叹道。

    韩美昕直觉这里面有故事,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他现在的成就也不差啊。”

    “我哥哥军校毕业,又当了几年特种兵,他能力出众,原本是可以从部队直接升上去,假以时日,必定是中央的核心人物,可是他却突然放弃了,弃军从商。”薄慕年惋惜道。

    韩美昕知道薄慕年的自律性相当强,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为什么放弃了?”

    薄慕景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嫂子,我和你说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哥哥,是我告诉你的。”

    韩美昕点了点头,就没差指天发誓了,“好,我答应你。”

    “其实我大哥是个很专情的人,他去当特种兵时,认识了一个女人,应该是一见钟情,他们很快就在一起。那个女人是跳芭蕾舞的,出身很平凡,大哥回来和我爸妈说要娶她。你知道大哥是薄家的嫡长孙,他的肩上担负着薄家的命运,我爸妈是不会让他娶一个平凡的女人。”

    韩美昕点了点头,薄明阳是什么态度,她不清楚,但是薄夫人的态度,是绝对不允许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进薄家的门,这也是他们母子关系恶劣的一个主要原因。

    “大哥说要娶,就真的要娶,可是我爸妈不同意,我妈拿支票给那女的,让她离开我大哥。没想到那女的真的拿了支票,然后从我大哥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大哥得知后发了疯一样找她,为了找她,甚至违背了军纪,后来被部队记了大过。”

    韩美昕想不到,薄慕年那样冷情冷性的人,曾经竟也那样热烈的爱过一个女人,“那后来呢?”

    “后来大哥就弃军从商了,为此,爷爷打断了他几根肋骨,他依然不改初衷,执意而为。那段时间,大哥和家里的关系十分紧张。你别看大哥现在愿意回来,之前都恨不得与薄家断绝来往。”薄慕景说起那段往事,仍旧不胜唏嘘,哥哥的感情,就是被这样消磨掉的。

    韩美昕替薄慕年感到难过,原来他与那个叫姗姗的女人还有这样一段感情,他们都是被喜欢的人抛弃的人,她对他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情。

    “你大哥后来没有找到那个女人吗?”

    “没有,要是找到了,你也不可能在这里呀。不过比起那个现实的女人,我还是喜欢你的。”薄慕景笑得十分天真。

    韩美昕笑眯眯道:“谢谢,我也很喜欢你。”

    两人说着话,转身往回走,她们刚走远,一辆奔驰驶过来,径直驶进了郭家大院,郭玉从车里下来,他转头看向远处那道背影,女人穿着红裙,背影十分眼熟。

    他摇了摇头,自己一定是魔怔了,美昕怎么可能来军区大院?他收回目光,转身往宅子里走去。

    ……

    在薄家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晚饭,韩美昕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回清水湾的别墅。之前觉得待在清水湾的别墅很别扭,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有比清水湾更别扭的地方。

    薄慕年答应薄老爷子晚上要在大院里住,下午佣人就把他房间里的棉被拿出来重新晒了晒,这会儿她坐在他的床上,薄慕年却不知去向。

    她想给他打电话,想了想又作罢。她起身在他房间里遛哒,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他的书桌上有很多奖牌,全是在军校与特种兵部队立下的功勋。

    薄慕景一点都没说错,如果薄慕年没有弃军从商,说不定他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中央一员。

    她拿起一块金牌,送到嘴边咬了咬,咬出一个牙印来,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男音,“那是黄金打造的,你不用咬了。”

    韩美昕倏地回过头去,看见男人倚在门边,模样悠闲,不知道在那里站多久了。她将奖牌从嘴里拿下来,尴尬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薄慕年站直身体往里面走,顺手关上门,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奖牌,攥着掌心细细摩挲。

    韩美昕抬头望着他,她在他脸上似乎看到了怀念与追忆的神,其实弃军从商,他心里远没有那样洒脱?

    “我还不知道,我老公竟然这么厉害,这一桌的奖牌,差点晃瞎我的眼睛。”韩美昕不是奉承他,而是发自内心的认为他很优秀。

    薄慕年瞥了她一眼,将奖牌放回原位,他道:“如果我努力一点,奖牌会更多。”

    “……”韩美昕在心里鄙视他,夸他两句,他还真是得意忘形了。

    薄慕年瞧她不以为然的样子,他问道:“刚才小景拉你出去,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唉哟,我好困,我要睡了。”韩美昕侧身绕过他,往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她掀开薄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在鼻端嗅了嗅,她皱了皱眉头,“薄慕年,你过来闻闻,你的被子上是不是有一股异味儿?”

    薄慕年瞧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迈开长腿走过去,拽过被子闻了闻,没闻到怪味儿,他道:“没有。”

    “你仔细闻闻,真的有。”韩美昕一本正经道。

    薄慕年见她煞有其事的样子,再度闻了闻,还是没有闻到异味,他道:“真没有,要不让吴婶给换一床?”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好困,我睡了。”说着,她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两束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没有睁开眼睛,低声道:“薄慕年,不要怀念过去,因为未来会更美好。”

    薄慕年心底一震,诧异地看着她,纯男性的格子被套,衬得女人的脸更加娇美。这里,是他的地盘,从来没有女人能闯入这里来,就像他的心,是禁地。

    可是现在,他却允许这个女人住进来,住进来,他就不会允许她轻易离去。

    韩美昕,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围在引号。

    韩美昕不知道,因为她真的困了,沾枕就睡。薄慕年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拂向两边,灯光下,女人的肌肤洁白如玉,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他的指腹轻轻磨挲着女人的脸颊,原来身边有个女人,是这样的感觉,踏实而满足。

    ……

    翌日清晨,韩美昕被遥远的哨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屋里光线昏暗,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身侧,床铺还是温热的,说明男人刚刚起床不久。

    哨声越来越清晰,她伸手拿起搁在床头柜的手机看时间,刚刚六点,他们怎么起那么早?她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扔在枕畔,闭上眼睛继续睡。

    可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坐起身来,走到窗边。这里的房子十分老旧,没有整副落地窗,有一米多高的砖墙,上面才是玻璃窗。

    她站在玻璃窗前,眺望着远处,有哨兵正在晨练。这种感觉,就像他们刚进大学时的军训,她趴在窗边,虽然只看得到模糊的影子,但是她还是兴致不减,一直看完他们的晨练,然后看见薄慕年穿着黑背心与运动短裤,从远处小跑着过来。

    她和薄慕年结婚快一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晨练,这个样子的他,少了穿着西装时的刻板与严肃,多了几分年轻与活力。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远远望过来。天边晨曦映亮了半边天,明明看不太真切,她却忽然心跳加速,直觉他应该已经看到她了。

    她站直身体,慌张的走离窗边,然后回到床上,一颗心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过了许久,薄慕年才满头大汗的回房,他脖子上搭着一条白的毛巾,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黑背心被汗水打湿,颜越发深了些。

    他静静地盯着她,那目光充满压迫感,韩美昕躲闪着他热切的目光,羞窘道:“你不去洗澡?”

    薄慕年看了她几秒钟,这才转身去衣柜里找衣服,找到换洗的衣服,然后开门出去了。老式的宅子里,房间里没有专用的浴室,每层有一个浴室,以免人多的时候挤着用。

    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连忙起身换衣服,薄慕年都起床了,她要还赖在床上,也实在不像话。

    房里没有专用的浴室,倒还有卫生间,她速度刷牙洗脸,然后下楼去。

    楼下静悄悄的,只有厨房里传来声响,她寻着声音过去,看见吴婶在准备早饭,她快步走进去,想要帮忙,吴婶知道她怀有身孕,哪敢让她帮忙,吓得不轻,好说歹说一阵哄,才把她哄出去。

    太阳从天边升起来,她走出宅子,站在台阶上,初升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眯眼望去,看见薄老爷子在院子里晨练,她小跑过去。

    楼上,薄慕年洗完澡出来,韩美昕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转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手机铃声响。

    他脚步一顿,转身望去,看见韩美昕的手机搁在枕头边上,他眯了眯眼睛,然后迈开长腿走过去,弯腰拿起手机,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那串手机号码十分熟悉。

    他皱眉想了几秒钟,才想起,前不久,他的手机上刚存了这样一组手机号码。

第343章 我没变,我还是那个我

    薄慕年将手机放回枕边,并没有偷看她的短信,他转身下楼,走到楼梯口,他看见院子里,韩美昕站在薄老爷子身边。调皮的学他打太极拳。

    她的动作滑稽,带着几分搞笑的意味,薄老爷子不理会她,独自怡然自得的比划着。

    他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往楼下走去,走出宅子。他站在台阶上,初升的太阳将祖孙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薄老爷子偶尔瞧韩美昕几眼,那目光有着喜欢与疼爱。

    韩美昕跟着比划了几圈,爷爷的太极拳打得像一个圆形,可她的太极拳,怎么看都少了一种味道,看起来十分别扭。

    可不管多别扭,她都没有停下来。一直陪着薄老爷子打完一组,她才收了动作立正调息,偶尔会偷偷掀开眼睑看看老人,撞进老人含笑的目光里,她立即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调息。

    薄老爷子看着她,总会想起那个精灵可爱的小丫头,那时候那个小丫头应该才三岁,和她哥哥在这里留宿,早上被哨声吵醒,就会偷偷的摸下楼,坐在门边看早起晨练的哥哥们。

    偶尔也会站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比划太极拳。20多年过去了,他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小丫头站在他身后陪他晨练。没想到韩美昕竟出现了。

    薄老爷子吐纳了几下。然后转过身去,笑眯眯地望着她,“被哨声吵醒了?”

    韩美昕尴尬的挠了挠头,含笑道:“什么都瞒不住爷爷的慧眼。”

    “少拍马屁,饿了?进去叫吴婶准备早饭。”薄老爷子瞪她,随即声音还是软了下来,看得出来,他真的挺喜欢这个丫头。

    韩美昕赶紧过去扶着薄老爷子,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出任务受过枪伤,那个时候医疗条件不好,没有根治,老了就开始犯痛,需要时时拄着拐杖。

    这会儿他也没有推开韩美昕的手,和她往宅子里走,刚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薄慕年。薄慕年快步走过去,低声喊道:“爷爷。”

    薄老爷子看了他一眼,道:“阿年,这丫头我喜欢,以后多带回家来走动走动,亲人要走动才亲,你说是?”

    薄慕年睨向韩美昕,韩美昕立即朝他摇头,她可不要经常来这里,倒不是嫌弃这里住着的都是老人,就是怕薄夫人不高兴。

    她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挨了一记,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别人想来我都不肯,让你来走动走动,还委屈你了?”

    韩美昕疼得眼眶泛湿,她抬手捂着额头,连忙道:“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这么说定了,每周末都过来尽尽孝道,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顿饭,不用觉得委屈,我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薄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道声音打断。

    “爷爷!”

    “爷爷!”

    薄慕年与韩美昕相似一眼,韩美昕急道:“您老当益壮,不许胡说,我们回来看您就是,不要装可怜博同情,您还要活很久很久,要看到您的重孙娶妻生子呢。”

    “那我不成了老妖怪了?”薄老爷子对死啊什么的没什么禁忌,活到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看不开了。

    “老妖怪好啊,那就能长命百岁了。”韩美昕笑吟吟道。

    薄老爷子被她哄得大笑起来,越发喜欢阿年家这个丫头。

    薄慕年忍不住看向韩美昕,晨曦下,她五官柔和,带着几分狡黠。说不出来她哪里好看,就是每一处看起来都让人感到舒服。

    他娶她的时候没有想到,爷爷会这么喜欢她,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进了宅子,韩美昕去卫生间里端了一盆热水出来,亲自拧了热毛巾递到薄老爷子手里,笑眯眯道:“爷爷,擦擦脸和手。”

    薄老爷子一怔,垂眸看着蹲在他腿边的丫头,年轻的脸庞洋溢着朝气,脸上的笑容那样真诚,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自然得好像她一直在做这事。

    薄慕年也是相当诧异,再看韩美昕,她并非刻意去做这种事,因为她的神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

    薄老爷子拿手毛巾擦了擦脸,韩美昕自然的接过毛巾,又重新拧了热毛巾递给他,看他擦了手,她才端着水盆进了卫生间。

    薄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叹息了一声,对薄慕年道:“阿年啊,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好好和这丫头过日子,爷爷看人忒准,不会害你的。”

    薄慕年收回目光,良久,他点了点头,“爷爷放心,我会的。”

    吃过早饭,薄慕年公司还有事,他和韩美昕一起离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韩美昕窝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街景,她忽然转过头去,望着薄慕年,问道:“薄慕年,以后我们周末真的要回薄家住?”

    薄慕年挑了挑眉,“你以为呢?”

    韩美昕皱紧眉头,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说,我不想回薄家去,你会不会生气啊?”

    “理由!”薄慕年看着前面的路况,淡淡道。

    韩美昕俏脸上一喜,直觉有戏,她道:“你想啊,有句话叫远香近仇,你看你妈妈那么不喜欢我,我要是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打转,她会很快看到我的缺点,从来更加讨厌我,那不是得不偿失?”

    “我妈对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都不会喜欢,所以你不用白费心机去讨她欢心。”薄慕年语气凉凉道,他之所以答应爷爷每周回去住两天,是因为他看出来,爷爷真的挺喜欢她。

    韩美昕俏丽的脸蛋垮了下来,“喂,婆媳关系是造成婚姻关系紧张的最主要因素,你妈不喜欢我,可以给我甩脸子,可我不喜欢她,又不能瞪她,很憋屈啊。”

    “那你就瞪回去。”薄慕年建议道。

    “……”韩美昕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虽然他们是契约婚姻,她不用像别的儿媳妇一样,绞尽脑汁讨婆婆喜欢,可也不能招她厌恶。

    薄慕年见状,他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认真地望着她,“韩美昕,你听清楚,这种话我只说一次。我娶你回来,不是让你战战兢兢去面对我的家人,而是让你给我生孩子,并且随时让我睡,你的服务对象只有我。”

    他的目光太认真,他的话太流氓,韩美昕被他搞得无所适从,她嘀咕道:“薄慕年,你能不一本正经的耍流氓么?我清楚我的使命,可他们是你的亲人,就算我们只是契约关系,我也不想把和他们的关系搞得太僵。”

    “你有这种觉悟我很欣慰,同样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太受委屈,懂?”薄慕年看着她的红唇,突然很想吻她,真是见鬼了!

    “我懂了。”韩美昕点了点头,算他还有人性。可是他越是这样说,她越不想和他的家人的关系搞得太差,那是他的亲人,她应该去尊重。

    “那你妈妈那里……”

    “你还是好好想,怎么让你的肚子鼓起来,因为你做一千件事,都不及这一件事重要。”薄慕年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他们最近都没有做措施,按理说她是第一次,应该更容易受孕的,可是到现在,肚子都没有音讯。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瞒不住,薄慕年一边开车,一边抿起唇,他必须想个办法,让爷爷和爸爸知道这件事。

    母亲已经不喜欢她了,若是连爷爷和爸爸都讨厌她,那么她难以在薄家立足,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带她回薄家去的原因,她,比他想象中做得要好。

    送韩美昕回了清水湾别墅,薄慕年开车去公司,有个项目在技术上出了问题,必须由他过去做调整。忙完工作,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他拿起手机,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韩美昕打过来的。

    他看了一下时间,五分钟前,他回拨过去,那端传来一段音乐,孩子稚气的声音,在唱着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

    不知为何,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十几秒钟后,韩美昕接了电话,“薄慕年,你下班了吗?要不要回来吃晚饭?”

    薄慕年抬腕看表,快八点了,他道:“我马上回去。”

    “好,我等你,我亲手做的火锅鱼,你肯定会喜欢的。”说完,她喜滋滋的挂了电话,薄慕年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手机。

    手机传来“嘟嘟”的忙音,很快恢复寂静,薄慕年看着几近透明的玻璃窗,那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他看着自己的影子,思绪忽然回到多年前。

    林子姗是c城人,口味很重,最喜欢吃麻辣火锅,她自己也炒得一手好底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火锅味道,馋得人直流口水。

    他们定情那晚,她做的就是火锅鱼,他并非不吃辣,和林子姗交往那段时间,他吃辣的段数直线飙升,最后直逼土生土长的c城人。

    只是吃完火锅,他就会上火。

    他记得很清楚,那晚吃完饭,他本来要离开,林子姗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背上,低声道:“阿年,别走了,今晚留下。”

    他浑身一震,那个年纪的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有女人这样邀请他,他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二话不说,拉开她的手,转身抱住她,热情的吻住她,将她往房间里抱去。

    直到两人倒在床上,他扯开她的衣服,整个人激动得不行,连吻都是毫无章法的。

    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他上火流鼻血了。

    办公室传来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垂下手臂,转身看去,徐浩将刚刚修改的文件送过来让他看,他淡淡道:“把文件放桌上,叫他们下班。”

    徐浩心里略感诧异,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不像刚才在楼下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男人,他应下,连忙转身出去了。

    薄慕年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文件阅读起来,手里握着钢笔,不时在文件上删改,改好后,他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西装外套,转身走出办公室,将改好的文件放在徐浩的位置上,大步离去。

    车子驶回清水湾的别墅,车灯探照进去,远远的,他看见有道身影倚在门前的罗马柱上,大概等得无聊,靠在那里打瞌睡,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她受惊似的,立即抬起头看过来。

    看到薄慕年那辆标志性的巴博斯,她快步跑过来,站在车身旁,盯着车里的男人,埋怨道:“你不是说马上回么?我都等两个小时了,还好我聪明,没有把鱼下锅里,要不现在就只能吃鱼渣了。”

    薄慕年看着车外的女人,小嘴撅得能挂油瓶了,明明很丑,他却觉得特别好看,他盯着她微嘟的红唇,那种想吻她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收回目光,熄火下车。

    她穿得很清凉,上面是一件浅绿的背心,下面是一条热裤,她的腿很长,这么一看,他心里顿时浮躁起来。他想,他现在想吃的绝对不是什么鱼,而是她。围史乒血。

    “你要不先去洗澡,我去煮鱼。”韩美昕完全不知道男人现在在想什么,她边说边往别墅里走,刚走了两步,她的手腕被一只灼热的大掌攥住。

    她心里诧异,下一秒,男人微微使力,她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他怀里。她刚撑着他结实的胸膛抬起头来,男人已经俯下头来,薄唇狠狠地堵住她的唇。

    韩美昕蓦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瞳孔里倒映着男人的俊脸,他闭着眼睛,吻得越发深入。大概不会吻,吻技很生涩,齿关偶尔会磕到她的唇,痛得她眼里浮起了泪光。

    韩美昕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吻她,这在她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不会吻她的唇,就好像她的唇上有病毒一样。可是他现在却在吻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吸入他的唇齿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真正亲密的事,不是做爱,而是接吻,相濡以沫。

    韩美昕的手掌撑在他胸膛上,慢慢的,她垂下了手,没有抗拒,却也没有回应,她的舌尖被他吮得发麻,全身有电流在噼哩啪啦乱蹿,她浑身发软,直往地上滑去。

    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他似乎搂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她感觉到她的背抵在了车身上,车门把抵得她难受。男人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地抵着她,她的脸像火烧云一般,彻底红透了。

    他抱着她只是吻,哪怕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也没有做别的事,仿佛要和她吻到天荒地老。逐渐的,韩美昕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人都开始缺氧。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慕年终于放开了她,她靠在他胸前,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可刚刚才呼吸顺畅,他的薄唇又压了上来,掠夺似的狂吻她。

    韩美昕晕晕乎乎的想,薄慕年现在已经变成了当之不愧的索吻狂魔了。

    最后韩美昕是怎么回到别墅里,她完全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只要她的呼吸稍有一点顺畅,他又没完没了的吻她,吻得她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许久许久,韩美昕才从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醒过来,她的唇瓣火辣辣的疼着,她知道不用照镜子,她的唇肯定肿得不能见人。

    她瞪着身边的男人,指着自己的唇,道:“你看,我都变成香肠嘴了,跟中毒了似的,咝,好疼。”

    唇瓣不仅肿了,还被他的牙齿磕出了血丝,此时唇齿间满是血腥味道。她想,肯定没有人接个吻会比她还惨。

    薄慕年目光深沉地睨着她的唇,像是盯着世界上最美味的甜点。她说得没错,她的唇有毒,让他一吻就上瘾。

    不对,是她这个人有毒,让他一碰到她,就完全停不下来。

    他轻轻摩挲着唇角,那模样要有多妖孽就有多妖孽,韩美昕浑身打了个寒噤,连忙站起来,慌张道:“我去煮鱼。”

    薄慕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她进了厨房,他才收回目光,他抿了抿薄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女人唇上的气息,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这才转身上楼去洗澡。

    韩美昕乱了,心神大乱。

    薄慕年突然吻她,还一吻就不撒手了,让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变化,而这样的改变让她很不安。她拼命暗示自己,他们是契约夫妻,接吻做爱,做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都是契约里的条款,她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否则到时候受伤的是她自己。

    她这么提醒着自己,煮鱼的过程中,全程都在发呆,所以不是放错这样,就是放错那样。等她把一锅鱼端出来,简直不能看了。

    薄慕年洗完澡,穿着家居服下楼,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火锅味,他大步走进餐厅,餐桌上放着一个电磁炉,炉上放着已经煮好的火锅鱼。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所见,他睨着杵在桌边发呆的韩美昕,道:“下次,你还是别下厨了,有刘妈就可以了。”

    “……”韩美昕回过神来,就听见他批评自己的厨艺,她讪讪道:“那你别吃了,我自个儿吃。”

    说着,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东西。

    薄慕年是真的嫌弃,可是看她忙碌了一晚上,就为了等他回来吃饭,他怎么也要给这个面子。有时候女人是得罪不得的,特别是批评她。

    比方说,她好不容易去做了指甲,跑回来问你好不好看,你除了说难看,还说像鬼一样,她肯定一周都不会理你。

    薄慕年拉开椅子坐下,拿筷子夹鱼,鱼片是没有了,煮成鱼糊了,里面还放了肉丸啊鱼丸之类的,还有土豆片藕片,经煮的东西都还能找着形,不经煮的就只看得到鱼刺。

    薄慕年去厨房里舀了一碗饭出来,又拿了汤勺,舀锅里的“鱼糊”拌饭吃。

    韩美昕停下动作,看他并没有嫌弃,她道:“要不别吃了,我去炒两个菜,就是要等一下。”

    薄慕年看了她一眼,“夫人辛苦了一晚上,含着泪也要把它吃完,别折腾了,再折腾就天亮了。”

    “……”韩美昕看他将鱼刺挑出来,然后拌着饭一起吃,看起来好像挺香的,她问道:“好吃吗?”

    薄慕年瞧她目光热切地望着他,他点了点头,将碗递过去,“要不要尝一口?”

    韩美昕也没有多想,接过碗吃了几口,她点了点头,“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你不是说你不吃辣么?”

    薄慕年将碗拿回去,没有理回她的问题,自顾自的吃起来。韩美昕见状,他分明就不怕辣嘛,之前说得好像不能吃。

    然而到后半夜时,韩美昕终于知道,他真的不能吃辣。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身边传来压抑的**声,她惊得一下子坐起来,看见薄慕年浑身冒冷汗,她连忙跪坐在他身后,问道:“薄慕年,你怎么了?”

    薄慕年半眯着眼睛,一张俊脸皱在一起,似乎很痛苦,鼻血涌了出来,将深的枕套的颜染得更深,她吓得要命,连忙抽了纸巾按住他的鼻子,急得快要哭了,“薄慕年,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别吓我啊。”

    薄慕年伸手按住她的手,看见她吓得眼泪直掉,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上火,别慌。”

    韩美昕哪能不慌,晚上还是好好的一个人,现在鼻血喷得跟不要钱似的,她手足无措道:“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她连忙下床,去换了衣服出来,然后扶薄慕年起来,他手上的纸巾很快被鼻血浸湿,她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她重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带着哭腔问道:“怎么样?你能不能走?要不我背你?”

    薄慕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吓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眼睛弯了弯,似乎在笑,“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睡一觉,明天就好。”

    韩美昕哪里还敢让他睡一觉,就是铁打的人,这样喷鼻血也背不住,她跪在床沿上,伸手去扶他,“薄慕年,你别吓我,你要是死在我床上,别人都要骂我红颜祸水,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薄慕年瞧她脸苍白,吓得不轻,他无奈地下床,让她送他去医院。

    薄慕年不是寻常老百姓,他的身体健康关乎到整个薄氏的安危,所以他们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去医院,只能去那种保密性极佳高级私人医院。

    韩美昕被他吓得慌了手脚,一直到做完检查,医生确定他是上火造成的流鼻血,她才松了口气,等把他送回病房安顿好,医生才道:“薄先生有上火流鼻血的病史,一定要避免酗酒,以及少吃上火的东西。还有,也不要纵欲过度。”

    医生说完,韩美昕尴尬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医生离开后,薄慕年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小女人,她身上的白衬衣上还染着一些鲜血,看起来十分狼狈,他朝她伸出手,低声道:“过来。”

    韩美昕没有过去,他把她吓得够呛,这会儿魂都还没招回来呢。

    薄慕年见状,欲撑身坐起来,韩美昕看出他的动机,一个箭步射过去,按住他的肩,急道:“你好好躺着,别乱动,鼻血刚止住,待会儿又喷出来了怎么办?”

    薄慕年躺回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真是越看越顺眼。明明不久前,他还当她是蟑螂一样,恨不得踩死她算了,可现在却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她的照顾,也习惯了她的紧张。

    “不会,别害怕,折腾了一晚,上来躺会儿。”

    韩美昕连忙摇头,“床这么小,你一个人睡就够憋屈了,再加一个我,到时候两个人都得掉床下去。”

    薄慕年安静地望着她,抿着唇不说话,可眼底的光芒却是绝对的强势,不容她拒绝。

    韩美昕拿他没办法,“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我真的不困,你快睡,等会儿你睡着了,我去外面的沙发上靠靠。”

    薄慕年握住她的手,半晌,妥协了,他道:“辛苦你了。”

    韩美昕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都是我害的,你还说辛苦,那不是让我更内疚?早知道你不能吃辣,晚上就不逼着你把剩下的全吃了。”

    薄慕年看着她,眼底有些奇异的光芒,过了许久,他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韩美昕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还被他紧紧的握住,掌心微微发着汗,很不舒服,她却没有抽回来。

    看着他鼻子里塞着两团止血贴,若是别人,肯定有着说不出来的滑稽,可偏偏在这个男人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狼狈,依然英俊得人神共愤。

    命运真的很神奇,一个月前,她绝对没有想过,她和薄慕年会有这么深的交集,可偏偏命运将他们缠绕在一起,越缠越深,越缠越紧,直到再也挣脱不开。

    ……

    经过薄慕年生病的事,韩美昕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忽然有些不一样了。除了平常两人的对话多了一些,就连在床上也和谐了许多。

    他不会像以前那样,直奔主题横冲直撞,会亲吻她一会儿,然后才开始,这种感觉非常好,至少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尊严,被他所珍视的。

    偶尔,韩美昕也会想起郭玉,那天从薄家回来,她才看到他给她发的短信,约她在法学院见面。她没有回短信,也没有去。

    如今的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再也不会相交。

    她想,她的生活就这样宁静而简单的过下去,虽然离她想象的幸福差了很远,但是还好,薄慕年还拿得出手。

    这天下午,她在薄氏集团坐班,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电话号码。自从上次她接到用变音器打来的电话,然后拜托一个当警察的朋友帮她查了电话号码,那个号码显示为空号,近几个月也没有被使用的记录,她就在手机上设置了防骚扰,一般的骚扰电话与短信是打不进来也发不进来的。

    看着这个陌生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起,“你好,我是韩美昕。”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就在韩美昕想要挂断电话时,那端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美昕,是我。”

    韩美昕倏地攥紧了手机,没有吭声,在她的记忆里,郭玉绝不是这样死缠烂打的人,他会在你不愿意搭理他的时,悄悄的离开,而不会想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你有事吗?”韩美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不想泄露心底那一丝丝的紧张。

    “我们见一面,不要躲着我了。”郭玉的声音里带着请求,这段时间他给她发短信,几乎都是石沉大海,他在金域蓝湾外面守候,也不见她回去,他渐渐沉不住气了。

    他去打听过,她还没有男朋友,如果她夜不归宿只为了躲他,那完全没有必要。他尝试过去她的单元楼下等,可却只看到了宋依诺回去,没有见到韩美昕。

    韩美昕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半晌,她道:“好。”

    郭玉顿时松了口气,她愿意见他,就比什么都让他开心了,“那我定位置,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

    韩美昕挂了电话,她攥着手机出神,几年不见,他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让彼此继续痛苦下去。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响起来,她点开短信,是晚上用餐的地址,就在希塔上面的旋转餐厅里。

    她将手机放回桌上,内线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内线号,是从总裁办公室打进来的,她整理了下心情,接通,“有事?”

    薄慕年听着她客气而疏离的声音,他微蹙了眉头,道:“你晚上有事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有事。”

    她的回答出乎薄慕年的意料之外,他眉头蹙得更紧,“有什么事?韩美昕,你现在是已婚妇女,不准三更半夜还在外面逗留。”

    “……”韩美昕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薄总,那是我的下班时间,我就要在外面逗留,你啃我一口啊。”

    薄慕年气得头发都立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道:“韩美昕,你给我等着,我马上下去收拾你。”

    说完,那端已经“啪”一声挂了电话。

    韩美昕头皮一紧,怕他会真的跑下来找她麻烦,她连忙收拾好东西逃之夭夭。薄慕年下楼来抓她时,她已经不在办公室了,他恼怒地瞪着人去楼空的办公室,半晌,才转身离去。

    韩美昕从薄氏逃了出来,看时间还早,她又没什么事,就跑去逛街,步入商场后,她到处转了一圈,秋装上市,所有大牌的款式,清水湾别墅里的衣帽间里都有,根本不用她跑这里来买。

    她发现跟着薄慕年后,她连逛街的兴趣都没有了,大牌包包大牌服饰大牌鞋子,衣柜里应有尽有,而且全都是配套的。

    她兴致缺缺的走进男装部,一开始看的是中老年款,她记得前年刚出来实习时,拿的第一个月工资,给爸爸买了一件格子衬衣,爸爸喜欢得很,又舍不得穿,上次回去,邻居家的儿子结婚,她见他穿了一次,还是崭新的。

    她想着要不给爸爸妈妈买秋装,就先去逛了男装部,一连逛了几家精品男装,都没看到合适的,最后一家,她一眼就看中了摆在橱窗里的深蓝格子衬衣,面料加了棉,摸起来很舒服,也很保暖,在秋凉季节穿,外面再套件夹克,也不会冷。

    她特别喜欢,一翻吊牌,她吓得瞪圆了眼睛,1299,好贵!她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她犹豫了许久。想起上次打那个官司,肯定惹爸爸不高兴了,那她就买件衣服回去赔罪,这样这件衣服的意义就不同了,贵也值得。

    于是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让服务员给她开单。

    刷卡的时候,她自己的银行卡里余额不足,她瞪大眼睛,她明明记得卡里还有钱啊,怎么会余额不足?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想起那天薄慕年生病,他们出门得匆忙,薄慕年忘了带钱包,全是用她的卡刷的药费和住院费。

    回去后,她也没好意思去问他要钱,毕竟是她害得他半夜流鼻血住院的。

    这会儿见服务员盯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却相当让人不舒服,她不服气,再加上实在喜欢那件衣服,她拿了薄慕年给她的副卡,买下了那件衬衣。

    她本来还想给妈妈再买件新衣服,但是想到自己手里没钱,又不愿意花薄慕年的,她没再继续逛街,去楼下做了个指甲。

    她敢对天发誓,她真的是无聊才会去做指甲,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做完指甲,已经快到5点半了,她这才去了地下停车场拿车,开车去希塔。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停车场,偶尔有几个逛街的男女从她身边走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等她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见着。

    来到自己的座驾旁,她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驶离。

    韩美昕到达希塔顶层的旋转餐厅时,刚好六点整,她站在门口,伸手捂着突然砰砰直跳的心脏,长长的出了口气,眼角有亮光划过,她垂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

    鬼使神差的,她将素戒摘了下来,暂时并不想让郭玉知道她已婚的事。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抬步迈进去,服务员立即上前,询问她是否有提前预定,希塔的旋转餐厅都必须提前预定,否则根本就没有座位。

    她报了名字,服务员连忙带她往靠窗的位置走去。旋转餐厅是用整副的落地窗玻璃装修的,从这里望出去,可以将桐城的城市风貌尽收眼底,像极了澳门塔。

    坐在靠窗位置上的男人,仿佛感觉到她的到来,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韩美昕的心跳一滞,哪怕过去几年了,她依然无法对他专注的注视免疫。

    短短几步距离,她却仿佛用了一生的力气。

    郭玉站起来,绅士的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韩美昕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关系,是我早到了。”郭玉温润的笑着,体贴的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服务员送上菜单,一式两份,分别放在他们面前,韩美昕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旋转餐厅吃饭,感觉自己像个土鳖,因为从她坐下后,餐厅就开始旋转起来,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她看着菜单后标注的价格,这一顿饭吃下来,就要把她一个月的工资都吃完,她看着菜单,心在泣血,压低声音问郭玉,“如果我们现在走了,会不会被他们永久拉入黑名单?”

    郭玉好久没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他摇头失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我跟他们老板是熟人,会给我打折,别担心,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韩美昕犹豫了几秒钟了,点了一个最便宜的套餐,然后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同时,郭玉也点好了餐,服务员收走菜单,请他们稍等,然后转身离去。

    郭玉微笑地望着她,“美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韩美昕一怔,避开他格外热烈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此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一条条道路被车辆塞得水泄不通,城市发展过快,带给城市的压力就是,一到上下班高峰期就堵车。

    有时候开车还没有坐公交车方便。

    “变了,怎么可能没变,你走的时候,这个城市还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可你回来的时候,这里几乎已经完全变样了,没有生命的建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呢?”韩美昕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

    郭玉顿时语塞,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背上,热切道:“美昕,我没变,我还是那个我。”

    韩美昕手指微僵,她下意识要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她抬头望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忽然笼罩下一道黑暗,带着男人身上专属的压迫感,存在感十足。

第344章 别扭又孩子气的男人

    韩美昕下意识抬头望去,正好看见男人那张英俊逼人的俊脸,男人目光阴沉地盯着她,她浑身一僵,猛地缩回手去,恨不得此刻能拿什么东西挡住自己。

    她现在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怎么就那么凑巧,郭玉刚握住她的手,薄慕年就出现了,此刻她有种天要亡她的感受。

    郭玉本来也是看着薄慕年的,他掌心一空。他才收回目光,睨向坐在对面的韩美昕,此刻的她突然变得有些不安,甚至给人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拼命扭头看着窗外,就好像窗外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她的脸差点都贴在落地窗玻璃上,浑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郭玉皱了皱眉头,此刻倒没来得及琢磨她的变化,他站起来。看着薄慕年,问道:“老大,你也在这里用餐?”

    薄慕年目光死死地盯着假装不认识他的女人,她倒好,居然背着他跑这里来私会旧情人。郭玉一出声,他恰到好处的收回目光,睨向郭玉,他道:“晚上有应酬,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这位是?”

    按照薄慕年的脾气,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韩美昕看见玻璃窗上倒映着两个男人看向她背影的情形,她知道,她不可能这样蒙混过去。而薄慕年也没打算让她这样蒙混过去,她强逼着自己转过头去。正好听见郭玉介绍她。“这是我学生,韩美昕,美昕,这是我兄弟,薄慕年。”

    韩美昕站起来,朝薄慕年勉强笑了笑,“薄先生,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薄慕年黑眸里掠过一抹幽火,他冷冷地睨着她,初次见面?他可还记得昨晚她就在他身下,他抿着薄唇,伸出左手,“韩小姐,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昨晚我们……”

    韩美昕头皮一紧,生怕他在郭玉面前说些不得体的话,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手上稍稍用了些力道,她皮笑肉不笑道:“薄先生也好生面善得很,您该不会就是薄氏集团那个薄先生,您真人比在报纸上看着更年轻。”

    薄慕年垂眸盯着她的手,他是故意伸出左手的,是想让郭玉注意到他们戴了一对对戒,可是当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她手指上什么都没有,他眯了眯眼睛,神间多了一抹厚重的戾气。

    她背着他出来见旧情人就罢了,居然还敢摘下戒指,他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韩美昕看着他满是阴戾的神情,心尖抖了抖,甚至明显感觉到握住她的手在用力,似乎要将她的手骨捏碎,她疼得脸有些苍白,正不知所措时,斜刺里伸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她听到郭玉开口道:“老大,美昕是律师,而且还是大美女,你见过她也不奇怪。”

    郭玉的加入,让紧绷的气氛变得一触即发,韩美昕算不上了解薄慕年,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薄慕年会做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郭玉居然和薄慕年认识,听他们的称呼,似乎还很熟悉,她真是作孽啊。

    薄慕年腮帮紧绷着,目光沉沉地压向韩美昕,手上的力道忽然消失,他不动声的将手插回西裤口袋里,一脸冷漠道:“刚刚想起来了,我们确实没见过,可能我记错了。”

    紧张的气氛莫名一松,薄慕年看着他们仍然握在一起的手,他浑身的气场彻底冷了一下,他伸手拍了拍廓玉的肩膀,“不打扰你们了,有时间我们再聚。”

    说完,他看了韩美昕一眼,转身离去。那一眼看得韩美昕头皮发麻,她看着薄慕年潇洒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垂眸,她看见郭玉还握着她的手腕,她轻轻挣开。此刻全身放松,她腿软得有些站不住,她抚了抚额发,道:“我去下洗手间。”

    郭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蹙了蹙眉头,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老大和美昕的态度有些奇怪?

    韩美昕来到洗手间,她双手撑在盥洗盆前的石台上,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让薄慕年撞见了?

    她抓了抓头发,心里烦躁不已。眼角余光瞄到光秃秃的手指,她才注意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被她摘下了,刚才他们握的是哪只手,好像就是左手?

    她似乎还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她指节处摩挲了一下,薄慕年发现她没戴戒指了?完蛋了,郭玉和薄慕年那么熟,薄慕年一定知道她和郭玉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再加上她摘了婚戒。

    她已经想象得到,薄慕年将会怎样对付她?

    她捧着头,此刻她完全没有与初恋共进晚餐的紧张与喜悦,只剩下对未知的事的惶恐与忐忑,她真是作死了!

    十分钟后,韩美昕才走出洗手间,刚走出去,就被倚在那里的薄慕年伸脚绊了一下,韩美昕一个踉跄往前冲,眼见着就要扑倒在地,腰间伸来一只大掌,将她拽了回去。

    韩美昕的尖叫声卡在喉咙口,原以为自己会跌个狗啃泥,没想到又被人拉了回去,她还心有余悸,抬头看见拉回她的男人,她一口气岔在了气管里,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恶劣的男人?

    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觉得对方不是故意的,甚至还感激他让自己避免在这种高档餐厅出洋相。可是看到那张可恶的俊脸时,她绝对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薄慕年仍然以那种很悠闲的姿势靠在墙壁上,见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体贴的给她拍背,让她顺气。怎么看,都是一个体贴的男人,除了他刚才差点将她绊倒在地。

    韩美昕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双颊咳得通红,她愤怒地瞪着薄慕年,“薄慕年,你再幼稚一点。”

    薄慕年瞬间收回手,冷冷地睨着她,挑眉问道:“旧情人?”

    韩美昕一口气上不来,噎得直翻白眼,她也不否认,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藏藏掖掖的,更何况他们还是朋友,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是又怎样?谁敢说自己没有过去?”

    薄慕年黑眸微眯,薄唇微勾出一抹讥诮的笑容,“你倒是实诚。”

    韩美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她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她干嘛要心虚,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笑眯眯道:“薄先生,我现在要去见我的旧情人了,goodbye!”

    薄慕年瞧着她副模样,恨得咬牙切齿,这女人就是欠收拾!他紧走了几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推在墙壁上,结实有力的身躯立即覆上去,将她牢牢抵住,他邪佞道:“韩美昕,你继续挑衅我,我不介意待会儿过去,向你的旧情人宣示主权。”

    韩美昕背脊撞到墙臂上,疼得一激灵,再看男人邪魅的俊脸离她只有一公分距离,说话间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让她无所适从。

    这里是洗手间,人来人往的,时不时有人经过,都会奇怪地看他们几眼,她压低声音道:“薄慕年,你放开我,你也不想明天早上娱乐版头条,刊登的是你在某高档酒店的洗手间外调戏女人的新闻?”

    薄慕年恨恨地瞪着她,见旧情人就算了,居然还敢摘下戒指,简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不提醒她,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她红唇掀动,一股热血冲上头,他想也没想,直接用薄唇堵住她的,将那些恼人的声音全都封了回去。

    韩美昕吃惊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公共场合吻她,她双手拼命推拒着他的胸膛,他疯了,绝对疯了。

    “放……唔……”她刚张嘴,他的舌头就趁势伸了进来,韩美昕全身轻颤着,男人浑身贲张着力量,她根本就推不开他,唇上的嘶磨,让两人纠缠得更深。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既觉得刺激,又觉得害怕,害怕郭玉会过来,会撞破他们。她心里很矛盾,她不想让郭玉知道她和薄慕年的关系,因为他们并不是正常的夫妻,而是契约夫妻。

    每个人在初恋面前,都想要让自己是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还保有曾经那份纯洁,而不像她现在这样难堪。

    说得好听点,是契约夫妻,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拿着夫妻的名份,当一个暖床工具。

    正因为如此,也让她在薄慕年面前,始终觉得自己的地位是卑微的,偏偏她又心生叛逆,努力想要与他变成平等的关系。

    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伸入她衣摆下面,轻轻揉着她腰侧的肌肤,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用尽全力推开他。

    薄慕年一时不防,真被她推开了,他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还要过去,她却伸手阻止,低声喝斥道:“够了,薄慕年,要发情,也请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薄慕年眉间的戾气越来越浓,直到浓得化不开,她刚才说什么,发情?薄慕年是个绝对高傲的男人,被韩美昕这样说,即使他再想继续惩罚她,这会儿也没了兴致。

    他沉沉地盯了她半晌,忽然转身离去。

    韩美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她抬手抹了抹唇,唇上还沾染着男人唇齿间的烟草味道,她闭上眼睛,其实她明白,不管她怎么假装,她都改变不了她低贱的身份,她就是供他发泄的。

    许久后,她才调整好心态,转身往旋转餐厅走去。她过去时,看见郭玉偏头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亮了起来,璀璨夺目。

    五光十的灯光照射在他脸上,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忧郁。

    韩美昕脚步一顿,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曾经,郭玉是她最美好的愿望,她甚至憧憬过与他的未来,可是他就那样消失了。

    不恨么?

    不,是恨的,恨他可以走得那么绝决,让她再也找不到。

    还爱么?

    韩美昕迟疑了,或许,因为就这样看着她,她的心就会感到愉快,会冒起美好的泡泡。这是面对薄慕年时没有的,他只会让她感到紧张,感到无措,甚至是感到卑微。

    爱情,应该是建立在平等的关系上的。

    可是如今,她怎么做得到,爱着一个人,却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她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想就不用面对,可是现在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可以忽略的。

    郭玉突然看了过来,目光对上她的,他忽然站了起来,快步朝她走来。一开始步伐迈得慢,后来越来越快,就像压抑在心里的情感,死死的克制着,到最后克制不住,一下子喷薄而出。

    只是眨眼间,他就走到韩美昕面前,伸手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他的心狂跳着,语气带着激动的轻颤,“我以为你走了。”

    简单的六个字,道不尽的忐忑与慌张,道不尽的失落与害怕,就像他们突然在人群里走散一样,他怕他再也找不回她。

    韩美昕没有回抱他,也没有推开他,她眨了眨眼睛,眨去眼底的潮湿,“郭玉学长,我不会走,哪怕走也会和你说一声。”

    她不会像他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不会让他去找,如果她要走,她会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郭玉的心像被利刃凿开了一个大洞,一时间鲜血直流,当年的事,他一直欠她一个解释,可那个解释,他如何说得出口?

    他对不起她,辜负了她,这是事实,没有情有可原!

    他慢慢放开她,转而牵着她的手,“菜快凉了,我们吃饭,吃完了再说。”

    韩美昕垂眸看着他们的手,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她缩回了手,将手背在身后。郭玉前行的脚步微顿,眼底掠过一抹失落,他装作没有看见,也没有再去牵她的手,往餐桌旁走去。

    两人坐下后,郭玉才发现韩美昕的嘴唇有些肿,还微微泛着血丝。

    韩美昕感觉到他的目光徘徊在她唇上,刚才薄慕年的吻有多残暴,现在她的嘴唇就有多痛,她尴尬的撒了个小慌,道:“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门上了。”

    郭玉忍俊不禁,真不想笑她,可是她实在太可爱了,他温柔的问道:“要不要紧?”

    “不要紧,没事,吃东西,再不吃就凉了。”韩美昕拿起筷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郭玉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吃完饭,两人走进电梯,韩美昕转过身来,就看见薄慕年和三个外国友人朝电梯走来,她连忙伸手猛摁关门键。

    不能再和薄慕年同处在一个电梯里,那样的话她会紧张得窒息。

    电梯门缓缓合上,薄慕年眼睁睁看着韩美昕与郭玉乘电梯下楼,他本想追过去的,奈何还有客人在,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失了身份。

    他抿紧薄唇,恨恨地瞪着紧闭的电梯门,那目光就像戳在韩美昕身上一样,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逃,你再给我逃快一点,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后果自负。

    站在电梯里的韩美昕浑身一激灵,总觉得薄慕年的目光不怀好意,郭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问道:“冷吗?”

    韩美昕摇了摇头,她很想说她不是冷的,是被吓的,“不冷。”

    观光电梯不停往下行,每一层所看到的景都不一样,很快,电梯到达负一楼,韩美昕的车停在那里,两人走出电梯,韩美昕一边拿车钥匙,一边问他,“你的车也停在这里吗?”

    “我没开车出来。”郭玉说完就看着她,那样的目光看得人心头直发软。韩美昕立场不坚,顺口道:“那我送你。”

    “好啊。”郭玉回答得很爽快,倒像是专等她这句话。

    韩美昕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开车出来,她话已经说出口,就不能再反口,她抿了抿唇,拿起车钥匙往e区走去,在e区转了一圈,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车,她奇怪的嘀咕,“我明明记得停在这里了,车怎么不见了?”

    韩美昕虽然是律师,但是她在生活上很容易犯迷糊,常常忘东落西的,有一次上课,她忘了课本,被他叫起来罚站,女孩子清澈的目光,水盈盈地望着他,那一刹那,他的心隐隐动了一下,从那之后,他彻底注意到了这个叫韩美昕的女孩子。

    郭玉走到她身边,问道:“是什么车,我帮你找找。”

    韩美昕下意识答道:“二手奔奔。”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不对,二手奔奔已经被薄慕年扔了,他重新送了她一辆大众甲壳虫,她挠了挠头,“我记错了,是白的甲壳虫,难怪我找不到我的车。”

    郭玉摇头失笑,指着她身后一辆白甲壳虫,“是这辆吗?”

    韩美昕看了看车牌,连忙点头,“是这辆,瞧我这记性。”

    韩美昕拿遥控锁开了锁,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郭玉也跟着坐进车里。韩美昕发现,郭玉坐在副驾驶座,不会像薄慕年坐在副驾驶座那样,给她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驶离,在出口处缴了费,她问郭玉,“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郭玉偏头看着她,灯光洒在她脸上,她的五官格外柔和,他的心隐隐一动,“美昕,我们去趟法学院。”

    韩美昕抿了抿唇,径直驶出地下停车场。她一直不愿意和郭玉去法学院,是因为那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而如今的她,再去那里,什么也改变不了。

    车子驶上路,路灯明明暗暗地照**来,韩美昕道:“郭玉学长,法学院变了许多,我们也变了许多,去那里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美昕,既然你认为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不敢和我一起去?”郭玉的语气难得多了一抹咄咄逼人,他想找回他们的过去,才会执着的想要和她回一趟法学院。他想在那里,告诉她当年他离开她的真相。

    前面红灯,韩美昕缓缓停下车,她偏头望着他,“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何必浪费时间?”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浪费时间了?”郭玉的眼神有些受伤。

    韩美昕抿了抿唇,身后传来喇叭声,她看见前面的红灯已经转绿,她重新将车驶出去。车厢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她错了,其实郭玉坐在副驾驶座,会让她更觉得呼吸困难,甚至还会感觉到心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找不回来了,郭玉学长,不要再试图回到过去,因为人是会变的,你没变,不代表我也没变。”

    “我听说你这几年一直没有男朋友,美昕,你告诉我是我会错意了,你不是在等我。”郭玉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韩美昕直视前方,夜晚的视野不如白天好,她也正好借此避开郭玉,她叹息道:“是,你会错意了,我没有交往男朋友,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我不是在等你。”

    郭玉无法否认,在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心钝钝地痛了起来,她明明对他还有感情,她却不愿意承认,他一时有些心灰意冷,“美昕,我知道了,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去。”

    韩美昕下意识的攥紧方向盘,她没有看他,都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受伤。可是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再不是完完整整的她,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打了转向灯,将车缓缓停在路边,车刚停下,郭玉已经推开车门出去,他一手撑在车门上,微微俯下身望着她,“美昕,开慢点,到家了给我短信,再见!”

    说完,他没有给她说再见的机会,转身迅速离去。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她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阻止悲伤逆流。

    车窗突然被敲响,她睁开眼睛的同时,下意识喊了一声,“郭玉学长……”,眼前只有昏暗的光线,以及街上的行人,并没有那道熟悉的声音,车窗又被敲响了,她转过头来,看到一名交警站在车门边,她降下车窗,望着交警,交警道:“小姐,这里不能停车,请你马上开走。”

    “好,我马上开走。”韩美昕点了点头,打了转向灯,立即开车离去。

    回到清水湾别墅,她坐在车里,半天没有下车。她双手握住方向盘,将脑袋埋在双臂间,心情十分沮丧,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郭玉。

    伤害他,比伤害她自己还要痛,可是为了让他远离,她不得不伤害他。

    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呢?如果再早一点,她会忘记伤害,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可如今,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良久,她才开门下车,从后座拿出今天去逛街买的衣服,她转身走进别墅。别墅里一片黑暗,像一只巨兽一样会吞噬她。

    今晚,她很不想回这里,但是她还是回来了。

    走进玄关,她换了拖鞋,坐在玄关的鞋凳上发呆,客厅里的灯“啪”一声亮起,她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她伸手挡住眼睛,看见一道黑暗从客厅里走出来,她连忙站起来,看着男人,道:“你还没睡啊?”

    薄慕年走到她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讥诮道:“和旧情人约会怎么样?怎么这副沮丧的样子?”

    韩美昕抿了抿唇,此时不想和他谈论郭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梯走去,“我有点累,先上去洗澡了。”

    薄慕年瞪着她的背影,真想把她抓回来揍一顿。可实际上,他却眼睁睁看着她上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低咒了一句,转身走进客厅,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独留下璀璨的冰块。

    他在楼下坐了几分钟,然后大步朝楼上走去。

    走进主卧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收回目光,看见床上搁着一个纸袋,纸袋是某个知名的男装品牌,他眯了眯眼睛,想起下午收到的银行短信,她去逛街了?

    他坐在床边,拿出纸袋里的格子衬衣,他往身上比划了一下,一脸嫌弃,“什么品味,乡土气这么浓?号还小了一点,到底有没有用心给我买衣服?”

    他一边嫌弃,一边脱下家居服,吊牌也没拆,就换上了格子衬衣。

    韩美昕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见薄慕年穿着格子衬衣,站在镜子前照,她心里一急,快步走过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薄慕年已经抢先道:“韩美昕,你的品味有待提升了,你没发现我的衣柜里只有纯衬衣么?而且尺寸还小了,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韩美昕听着他的斥责,心里尴尬极了,格子衬衣穿在他身上,真是捉襟见肘,一看就不是他的sze,再说款式,这款式穿在他身上也太过花哨,他居然还往身上试,看他站在镜子前摆弄,她尴尬道:“薄慕年,这不是给你买的。”

    薄慕年猛地转过身去,韩美昕似乎都听到线头绷断的声音,她连忙道:“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别绷坏了。”

    薄慕年原本还有点高兴,这会儿心情被她弄得彻底糟糕了,他阴沉着俊脸,问道:“不是给我买的,那是给谁买的?郭玉?”

    韩美昕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别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扯好不好,我和他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在我面前维护别的男人,韩美昕,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薄慕年眸含戾气,冷冷地瞪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都打算放她一马了,她还不知道死活的来刺激他。

    韩美昕抚着额头**一声,再看他浑身蓄着力,生怕他一发怒,那些衣服就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震成碎片,她赶紧道:“衣服是给我爸买的,你先脱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闻言,薄慕年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难怪他刚才觉得这衣服的颜与款式有点像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的,他心里尴尬,连忙将衣服脱了下来。

    可是他的个子,已经将肩头的线给绷断了些,他将衣服兜头丢在韩美昕脑袋上,不悦道:“怎么不早说?”

    韩美昕无语的拉下衬衣,他都没问她就在那里试,还怪她没早说。看到衣服线头被绷开,她心疼极了,这衣服可值一千多啊,想想都肉疼,还被他给绷坏了。

    “薄慕年,你把我衣服穿坏了,你赔我一件。”韩美昕气得不行。

    薄慕年看着肩上缝接的地方确实被扯坏了,他讪讪道:“赔你,赔你,明天就陪你去买,成不?”

    韩美昕鼓着腮帮子,倒不是怕他不赔,而是心疼钱。她拿着衣服下楼,去找刘妈要针线包,她缝一缝应该还能穿。

    薄慕年看她沉着脸抱着衣服出去了,他坐在床边,郁卒得要命,薄慕年,你少件衣服穿么?偏就那么猴急的换上了。

    想到刚才韩美昕给他摆的脸,他就更郁闷了,还不是因为衣服是她买的,他才想着试试看合不合身,结果到头来根本不是给他买的。

    他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

    韩美昕在楼下将衣服重新缝好,她自小就对针线十分拿手,补好的衣服跟新的一模一样。想起刚才薄慕年穿着衬衣对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她忍不住发笑。

    那模样就像一个得了新衣的孩子,明明满心欢喜,却还要装作挑剔的样子,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仔细想想,她好像还真没有主动给他买过什么,因为他什么都不缺,衣服更是高级定制的,她完全插不上手。

    她看着怀里的衣服,他要真喜欢,改天她逛街的时候去给他看看。

    韩美昕回到楼上,看见薄慕年靠在床头上翻杂志,她将衣服装回纸袋里,刚才在楼下,她已经将吊牌摘了,要是让爸爸知道衣服这么贵,他肯定要让她去把衣服退了,要不然,他会将它放在衣柜里一辈子。

    他们养育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们在辛勤付出,她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总想事事想到他们,可是到底离得太远,无法时时照顾到他们。

    她心怀愧疚,就只能在物质上尽量弥补他们。

    薄慕年眼睛落在杂志上,余光却扫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像宝贝一样抱着衣服,他轻轻哼了一声,“晚上你就抱着你的衣服睡觉。”

    韩美昕难得没有和他呛声,她把衣服放进衣帽间里,然后转身出来,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她笑眯眯地望着他,那眼神让薄慕年心里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就听到韩美昕问他,“衣服不是给你买的,你是不是很失落?”

    薄慕年“啪”一声合上杂志,板着脸瞪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失落了?笑话,我衣柜里的衣服多得穿不完,我缺衣服穿么?”

    韩美昕一手托着下巴,看他那张狂又别扭的劲头,她笑语嫣然,“这样啊,那我下次逛街也不用去给你看了,反正你衣服那么多,多得都穿不完呢。”围史丸弟。

    “……”薄慕年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他忽然身后矫健地朝她扑去,将她扑倒在床上,恶狠狠的问道:“你要去给我买衣服?”

    “你衣服多得穿不完,再买就浪费了。”韩美昕笑嬉嬉地望着他,就喜欢看他抓狂,又拿她无可奈何。

    薄慕年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他们之间,好像很少有这样和谐的相处,除了**时,平时几乎没什么交流,他心神一恍,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难懂,他哑声道:“不准,衣服再多,不是你亲自去买的,意义就不一样。”

    韩美昕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她被他压在身下,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她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再加上他这句隐约含着暗示的话,让她更是不自在起来,她伸推了推他的肩,“薄慕年,你起来,压死我了。”

    薄慕年还在走神,突然听见她这么说,只觉得扫兴。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忽然抽离,整个人沉沉地压在她身上,满含戾气道:“压死你算了。”

    韩美昕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一直都知道,薄慕年的性子阴晴不定,不太好相处,和他近距离接触,更是应证了这种感觉。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说变脸就变脸。

    薄慕年翻身躺在一旁,拿后背对着她。韩美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刚才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她抿了抿唇,也背过身去,占据床边一角,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薄慕年听到身后传来沉沉的呼吸声,他转过身去,看见她缩在床边一角,他心里翻涌起一股怒气,恨不得将她从床上踹下去。

    他死死地瞪着她的背影,良久,他才收回目光,一转身,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韩美昕心里惦记着谁。

    之前不在乎,可今晚看见他们坐在一起,看见郭玉的手覆在她手背上,看见她特意摘下戒指,他心里却是那样的不舒服。

    他举起手,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他们说好的,不摘下戒指,可她却在郭玉面前摘掉了,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还有郭玉么?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他绝不允许兄弟抢女人的事情发生。

    韩美昕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又梦到了在大学里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他们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可如今,他们面对的世界太复杂了,复杂身心疲惫。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亮,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下意识看向身侧,薄慕年已经不在床上。他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哪怕睡得再晚,早上五点半也起床去晨练了,风雨不改,雷打不动。

    一个有原则并且坚持不懈的男人,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她起床洗漱,换了衣服下楼,就见薄慕年满头大汗的走进来,他身上泛着晶莹的汗珠,在初升的朝阳下,显得十分有魅力。

    他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走进来,浑身都散发出阳刚的味道,韩美昕微微红了脸,她淡淡道:“早!”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直接上楼去了。

    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楼道口,她耸了耸肩,转身走向厨房,帮刘妈一起准备早餐。

    早餐准备好,薄慕年从楼上下来,他已经换了一身正式的西服,手里捏着领带,随手将领带搭在沙发背上,然后走进餐厅。

    刘妈是潮汕人,每天的早餐都是广式的早点,每天换个花样,菜谱一周都不重复。韩美昕住进来一个多月,嘴都被她养刁了。

    薄慕年在韩美昕对面坐下,他夹了一个水晶包吃了起来,边吃边问道:“马上就到十一了,你打算去哪里玩?”

    韩美昕嚼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即语意模糊道:“不鸡道。”

    “咽完再说话。”薄慕年皱紧眉头。

    韩美昕连忙咽了嘴里的东西,她道:“没打算去哪里,你们当老板的也有十一?”

    薄慕年凉凉地望着她,“怎么,只兴你们过节,不许我们放松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诧异,我想回去看看我父母,好久没看到他们了,怪想他们的。”韩美昕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薄慕年的话似征询又似试探。

    韩美昕惊得连忙放下筷子,“不用了,我爸妈还不知道我结婚了,等下次。”

    薄慕年眉头蹙得更紧,他目光凌厉地瞪着韩美昕,质问道:“我见不得人么?你结婚的事还要对你爸妈藏着掖着?”

    韩美昕被他凶得莫名其妙,“我们是契约夫妻,我觉得他们没必要知道,以免到时候离婚的时候,他们会伤心。”

    薄慕年黑眸眯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做好要和我离婚的准备?”

    瞧他脸更阴沉了,韩美昕又有那种多说多错的无力感,“不是,我总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薄慕年从来没被人嫌弃成这样,他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价有身价,放哪里都炙手可热。别的女人要是有机会和他做夫妻,早就到处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偏偏她不肯,在外面遇见,她还装和他不认识。他们结婚一个月,她居然连她父母都没告诉,简直岂有此理!

第345章 对不起,我结婚了!

    男人的脸越来越阴沉,心里直觉得憋屈,他腾一下站起来,把韩美昕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会把碗砸在她头上,男人瞪了她半晌。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

    韩美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抚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还心有余悸,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他大发雷霆?

    他们不是契约夫妻吗?她没说错啊,就算有结婚证。那也是他给他未来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也并不是对她负责,他生哪门子气?

    韩美昕转过头来,夹起一只水晶包用力咬了一口,水晶包里馅底立即四处乱飙,喷了她一脸都是,**辣的烫得难受。

    她连忙抽了纸巾擦了擦脸颊,心里忿忿地想着,真是一个糟糕的早上!

    薄慕年负气离开。心里积关一肚子的气,不知道朝谁发泄,神越发阴沉不测。他坐在车里,想着刚才韩美昕的态度,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这女人给她三分颜,她就给他开染房,简直岂有此理!

    他本来开车去公司,这心里跟炼狱似的,哪里能静下来工作,去了也是对员工一通乱发火。他们都是他高薪聘请来的,不是他的出气筒。作为一个成熟的管理者,不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冲下面的员工乱发火。就是一种失败。

    他不想带着这种负面情绪,去面对自己的员工。前面方向盘一打。转了个向,朝私人会所驶去,行至半路,他打电话给沈存希,让他过去。

    他到达私人会所,将钥匙抛开泊车小弟,大步朝他们常用包厢走去。这里是他们五个人聚会的地方,长年包下来以供他们私下聚会所用。

    他走进包厢,没过多久,就见沈存希一脸春风得意的进来。有句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往沙发上一坐,就看得出来谁心情好,谁心情不好了。

    沈存希坐在他对面,挑眉看着他郁郁寡欢的模样,他问道:“谁给咱们薄大少气受了?”

    薄慕年意兴阑珊地看了沈存希一眼,他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小四,女人……”

    “呀,从薄大少嘴里听到女人两个字,简直太稀奇了,你把她搞定了?还是她把你搞定了?”沈存希一直都知道薄慕年在打什么主意。

    他故意漏了消息给他,他要在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恰好宋依诺又找他帮忙,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顺水推舟帮他一把。

    自从林子姗离开后,老大难得对一个女人这么感兴趣,还绕着弯的给她放水,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对老大来说绝对不一般。

    他一举两得,既帮了宋依诺,让她觉得欠他一个人情,又成全了老大的算计。

    老大绕这么大个弯子要一个女人,他绝不可能是要来玩玩的,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可这会儿瞧他一脸郁卒的样子,莫非那个韩美昕比宋依诺还难搞?

    薄慕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五个人,他与沈存希最聊得来,两人的性情也最接近,所以这事他在算计他时,就已经猜到他看出来,他道:“我结婚了。”

    “什么?咳咳咳……”沈存希太激动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翻天覆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薄慕年,呛得眼泪花花的。

    “我结婚了这么让你惊讶?”薄慕年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样子,神间有些不悦。

    沈存希想说,怎么可能不惊讶,自从林子姗离开他后,他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结果他却说他结婚了。

    “和谁?韩美昕?”

    薄慕年点了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沈存希大跌眼镜,他就没瞧出来韩美昕到底哪里来的魅力,让一向视女人如毒蛇猛兽的老大突然就婚了,他真是昏头了?

    “你这速度赶得上火箭的速度了。”沈存希最后感叹道。

    薄慕年坐直身体,苦恼道:“女人是不是都是得寸进尺?我给她婚姻,她居然顺杆子爬,差点没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沈存希对此深有体会,一个宋依诺差点没把他折磨疯,他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女人就宠不得,你越宠她越不把你当回来,回头你一装高冷,她就马上贴上来了。”

    薄慕年眼前一亮,想起他们没结婚前,韩美昕还强吻他,甚至在男厕所里调戏她,结果他提出要和她结婚后,她就处处与他作对,看来他就必须得装高冷。

    沈存希只是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薄慕年情商这么低,竟完全当了真,还深以为然,并且将高冷奉行到底。

    薄慕年满腹的郁气顿消,甚至有种醍醐灌顶的顿悟,他站起来,提了提衣领,道:“老四,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

    “唉,老大……”沈存希站起来,看见薄慕年大步走出包间,他叫都叫不住,他还想和他吐吐苦水呢,他烦恼一消就跑了,这人怎么就只顾自己了?

    薄慕年回到公司,心情没有刚从家里出来那么糟,开会的时候,他手指轻抚着下唇,目光时不时掠向坐在角落里的韩美昕身上,高冷,他要高冷,不能看她。

    思及此,他又收回目光,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和韩美昕内战,而是解决郭玉,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们兄弟把从穿裤裆的交情断送了。

    他眯了眯眼睛,又看向韩美昕,韩美昕被他看得如坐针毡,装作很认真的在听,其实心乱如麻。

    会议结束后,她抱着文件,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偷偷溜了出去,离开薄慕年的地盘,她的呼吸才通畅了一些。

    回到办公室,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接通,那端传来电波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又是上次那种情形,没人说话,只有电波声。

    她刚要挂电话,那端传来变过声的声音,“韩美昕,你这个婊子,打着正义的旗帜,内里却如此肮脏,给人当情人,简直太贱了!”

    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韩美昕浑身一激灵,她攥紧手机,焦急地问道:“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围投土扛。

    “我跟着你很长一段时间了,韩美昕,你以拆散别人的家庭为乐,你会得到报应的。”那端传来诘诘的笑声,笑得韩美昕心头一阵发毛。

    到底是谁给她打电话,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我做了我自己认为对的事,至于你说的拆散别人的家庭,我从来没做过,还有,我已经录音了,你再打过来,我会报警抓你,你应该知道骚扰他人,是会被判刑的,你好自为之!”韩美昕说完,猛地挂了电话。

    她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捧着头,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么一号人物,他承认跟踪她很久了,那么她最近常有被人跟踪的感觉也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她真的被跟踪了。

    这个变态!

    除了跟踪她,还给她发骚扰短信,给她打骚扰电话,甚至还威胁恐吓她,这已经够成了犯罪!她必须拿起法律来维护自己。

    可是到底是谁?

    韩美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年接手的官司,当初她将婚姻这一块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就是不愿意招惹到一些危险的事情。

    可如今就算是帮人打离婚官司,都无法避免麻烦找上门来,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认真回想自己接手过的离婚官司,都没有奇怪之处,有的想离婚,有的想争离婚财产,她尽最大的可能帮对方争取。

    确实有可能得罪人,这么想来,威胁她的人也有许多,范围十分广,她根本没有头绪。但是她知道,麻烦一定找上门来了。

    她给自己在警局认识的朋友打了电话,因为她没有发现跟踪她的人,并不能立案,也就不了了之。

    接下来几天,韩美昕尽可能不去人少的地方,就连在公司上班,也尽可能不滞留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可是这几天,她都没再发现异常。

    她想,难道是对方被她吓唬住了,不敢再来了?

    又过了两天,她没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明天就是十一了,她本来打算回老家去,但是薄慕年的把她吓坏了,她怕他真的要跟她去,最后索性不回去了。

    她去商场买了些东西,加上那件衣服,让同乡的人带回去给她爸妈。爸妈知道她十一不能回去,语气听起来明显很失望,好在也很理解她工作忙,不强求她回去。

    挂了电话,她穿着人字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薄慕年家的电视是最先进的3d电视,把放映室里的窗帘都关上,戴着3d眼镜,看欧美大片,那画面,那音响效果,就犹如置身在电影院,并且还是包场的,想想都过瘾。

    薄慕年经过放映室时,听到里面传来震颤的声音,他眯了眯眼睛,推开门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窝在深沙发上的韩美昕,她戴着眼镜,一边咔嚓咔嚓的吃东西,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走进去了,才发现里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抿紧薄唇,拿起遥控板,将声音调低了些,韩美昕回过头来,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正在看一部比较惊悚的电影,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连忙摘下3d眼镜。

    看到薄慕年,她顿时松了口气,嗔怪道:“你怎么站在那里不吭声,吓我一跳!”

    薄慕年瞅了她一眼,绕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电视宽大的屏幕,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爆米花,他皱紧眉头,“你现在正在备孕,这些垃圾食品少吃。”

    韩美昕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怎么看怎么滑稽。薄慕年眯了眯眼睛,这丫头习惯与他作对,他不允许的,她统统都要做。

    他真想伸手夺过来扔进垃圾桶,后来想起沈存希的话,要高冷,她才会主动贴过来。于是他高冷地收回目光,拿起一个3d眼镜戴上,看电影。

    韩美昕觉得薄慕年最近有点诡异,有时候他明明对她有很大的意见,却在即将要发脾气时,突然变得高冷,就连在床上,他也变回了之前那种直奔主题的粗蛮方式。

    人们都说,那种事是会上瘾的,如果你从来没被温柔对待过,也许你并不会渴望他的温柔,可是一旦你尝过他的温柔,他再对你简单粗暴,就特别无法忍受。

    韩美昕绝对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是他们明明可以温柔的和谐的,他非得那么粗暴,她就忍受不了,时常反抗,不想让他进去。可他非但没有温柔,反而更粗暴的对待她。

    最后**就变成了一种酷刑。

    这会儿看见他人模狗样的坐在她身边,她就想一脚踹过去,越来越不想看见他了,简直太糟心了!

    她摘下3d眼镜,不想和这种随时可能兽性大发的男人坐一起看电影,简直影响她的心情。她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拽了回去,“电影还没完。”

    韩美昕心里有气,说话比平常粗鲁了许多,“我去拉尿不行啊?”

    薄慕年眉尖抽了抽,他睨了她一眼,大手松开,韩美昕站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薄慕年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放映室里有卫生间。”

    “我不想在这里拉,想去主卧室里拉,不可以么?”韩美昕火气很旺,说话更呛人。

    薄慕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转回头去不理她。他看着电视屏幕,可能是从中间开始看,没头没尾的,他也没什么兴趣。

    等了半天,韩美昕都没回来,他忍不住怀疑,她掉进马桶里了。

    他最近表现得已经够高冷了,为什么他感觉韩美昕完全没被他吸引,反而对他满腹怨气。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沈存希打个电话请教一下。

    可是为这种事打电话给他,以后铁定会被他笑死。

    算了,再观察几天,也许她只是害羞,不像之前那么奔放。

    薄慕年耐着性子将电影看完,都没见韩美昕回来,他起身出去,正好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韩美昕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面对面碰上,他挑眉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韩美昕下意识拉紧包,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出去一趟,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么?”

    “放假。”薄慕年**回道,瞧她的神情,她要去见谁,为什么连看都不敢看他?一个名字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脱口而出,“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他的语气要有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韩美昕并不领情,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我有车,不用你开车送我去,拜拜。”说完,她像一道风一样刮了出去,薄慕年抓都抓不住。

    看着她步履轻盈的下楼,薄慕年的眼神逐渐深沉,对韩美昕要去见郭玉的事,他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如今韩美昕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他们都有了夫妻之名与夫妻之实。

    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哪怕这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看来他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能解决眼前这种三角关系,以免他们旧情复燃,到时候他真成了打酱油的。

    他站在二楼楼梯口,看见韩美昕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离,他黑眸微眯,韩美昕,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因为你会发现,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

    坐在车里的韩美昕忽然打了个寒噤,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她下意识看向后视镜,看有没有人跟踪她,开了一段路,都没有见到可疑的车辆,她这才放了心。

    车子驶到江边,她找了个位置停下,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前面的人工看台前,郭玉站在那里,他穿着一件白衬衣黑西裤,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忧郁与萧瑟。

    她脚步顿了顿,随即慢慢走过去。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郭玉转过头来,看见她的那一刹那,眉眼泛起了笑,温柔动人。

    “你来了。”郭玉的声音,就像是等待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那般,含着激动与惊喜。他生生克制着走向她的冲动,等着她慢慢走到他身边。

    韩美昕在他身旁站定,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他,这是她的初恋,是她人生最美好的部分,她割舍不下。明知道如今的她,再也不配,依然飞蛾扑火般,一再的靠近他。

    她看着奔涌的江潮,双手撑在护栏上,阳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嶙峋,她眺望着远处,蓝天白云,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翔,她感叹道:“要是人能像鸟儿一样简单该多好?”

    郭玉目光深情地望着她,从她出现那一刹那起,他的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东西,只看得到她,“做人也不错,不是吗?”

    韩美昕摇了摇头,“不,人复杂得多。”

    郭玉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美昕,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富士山的雪,真的有那么美吗?我在日本去过,一个人去的,富士山的雪很美,那个时候,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高兴得疯了。”

    韩美昕目光里多了几分向往,虽然此刻还是艳阳高照的十月,可是想到那样的冰雪世界,她就无限憧憬,“真的吗?”

    “嗯,今年,我们去富士山,我们去看第一场雪。”郭玉转头望着她,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一起去看富士山的雪,一直没有机会去,他想和她一起去,想去实现这个约定。

    韩美昕莞尔,“不是还早么?至少要12月才会下雪,现在才十月。”

    “我们先预定,好不好?”郭玉望着她。

    韩美昕垂下眸,唇边的笑意逐渐敛去,她脸上多了几分忧伤,“郭玉学长,对不起,我结婚了。”

    她结婚了,哪怕是契约婚姻,都已经没有资格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了,尤其是虚幻的希望,她不可以!

    郭玉明显受到打击,他呆愣了一瞬,随即摇头,“不,美昕,你骗我的,对吗?你是为了让我死心,才撒谎骗我,对不对?”

    韩美昕见他不肯接受现实,她心里很难受,她缓缓伸出左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戒,她道:“我真的结婚了。”

    郭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待稳住身体,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左手,那枚素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痛了他的眼睛,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美昕,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韩美昕眼底缓缓流淌过一抹悲哀,“对不起,我没能等下去,郭玉学长,忘了我,找个适合你的女孩子,用心对待她,再也不要让她等待了。”

    等待是一件最煎熬的事情,她以为她可以永远等下去,可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郭玉快走几步,握住她的双肩,痛苦而绝望,“美昕啊,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韩美昕摇了摇头,“你该知道,我不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再见,郭玉学长!”

    韩美昕伸手轻轻拉下他的手,最后再深深地看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容颜刻进心里,时光不老。半晌,她放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她的步伐从小到大,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离的,郭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撕心裂肺的大喊:“韩美昕!”

    韩美昕脚步未停,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郭玉颓然地靠在护栏上,乍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慌张的闭上眼睛,俊脸泛着一抹痛意。

    美昕,我爱你,你知道吗?

    一直都只爱你,只爱你!

    如果我知道,当年去日本,会一去就这么久,更会失去你,我绝不会去,绝不会去!

    ……

    韩美昕没有回清水湾别墅,而是回了金域蓝湾,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她坐在书桌前,拿起一张合照,照片里男人的手搭在女孩肩上,女孩满足的倚在男人怀里,望着镜头,笑得满足而幸福,就像已经握住了全世界。

    曾经她以为,他们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情侣,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可是她错了,时间与距离都不是问题,她可以等,一直等,可是她却无法在他音讯全无的时候等下去。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韩美昕痛苦的问道,再早一点点,他们之间也不会是这样。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或许这就是命,当年他突然消失,她遍寻不着,就已经注定,他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她已经学会认命,为什么现在又埋怨起命运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没有去拿起手机,没有看是谁打来的电话,这会儿谁的电话她都不想接,她只想安静的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然后重新振作。

    薄慕年打了两遍,那端都显示无人接听,他皱了下眉头,外面已经天黑了,她还不回来,甚至不接他的电话,她是想造反么?

    他再打过去,那端已经关机,他顿时气炸了!

    关机,她居然还敢关机!

    薄慕年气得够呛,他一手攥着手机,一手叉在腰上,她现在是怎样,给他甩脸子?靠!简直岂有此理!

    韩美昕不知道此刻薄慕年已经气得暴走了,她将照片放回抽屉里锁起来,也将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锁进心里,从明天开始,她要大步往前走,再也不回头。

    韩美昕去浴室洗了澡,回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她脑子里拥堵得厉害,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一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她闭上眼睛,拉起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住。

    翌日,韩美昕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十一放假在家,她可以睡懒觉,她去浴室梳洗时,看见自己眼睛肿了,她抿了抿唇,说不伤心,那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洗漱完,她走出浴室,来到客厅,屋里空落落的,她拿起包,走出去。

    开车回到清水湾别墅,她坐在车里,看着伫立在阳光下的庞然建筑,那里就像一头巨兽一样,她一夜未归,不知道薄慕年会气成什么样。

    她咬了咬牙,推门下车,拿着包走进别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薄慕年,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视。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刘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韩美昕,她道:“太太你可算回来了,昨晚先生……”

    “刘妈,饭做好了?”薄慕年冷冷打断她的话,刘妈看了他一眼,朝韩美昕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她心想,明明就担心,还不让人说,你就作!

    韩美昕站在客厅入口,看见薄慕年还穿着昨天的家居服,和他生活这么久,他在个人卫生方面有着超高的要求。

    是绝对的处女座,挑剔加龟毛!

    有一天晚上,她回来得晚了,太困,不愿意洗澡。刚**,男人就摸索过来,一开始还热情高涨,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将她踹下床,等她从地上爬起来,他大爷似的发话了,“去洗澡,不洗澡不准**!”

    别人都说,男人要是来了兴致,很难忍得住,她明明感觉他身体有了反应,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还嫌弃她脏,要她去洗澡。

    所以现在看见他穿着昨天的衣服,她才会感到诧异,“你不会一整晚都没睡?”

    男人神骤冷,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心情更加烦躁,“一整晚没睡?因为你?你太高看自己了,滚去洗澡,别把外面的异味带进我的房子里。”

    韩美昕有时候很恨薄慕年的态度,这丫的能分分钟将人逼疯,她转身往楼上走,刚迈开,身后又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谁允许你去楼上洗的,就在楼下洗。”

    韩美昕磨牙,半晌,她还是忍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他的地盘,该他拽!

    直到站在楼下浴室的花洒下,韩美昕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跑来洗澡,她早上起来才洗过的,哪里脏了?

    她洗完澡出来,薄慕年将一条裙子丢在她身上,“去换上,中午陪我去应酬。”

    韩美昕拿着裙子,是那种礼服款的,她皱了皱眉头,“你应酬不是有专门的女伴么?干嘛要我去?”

    “要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薄慕年烦躁道。

    韩美昕瞧着他,他前几天是高冷模式,她和他说话,他也不怎么搭理,现在是开启狂躁模式了?说句话这么不耐烦,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她一起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韩美昕心情也不太好,再加上薄慕年颐指气使的样子,看着就让她恨得牙痒痒,她将裙子砸在薄慕年脑袋上,有种泄愤的过瘾,她道:“你爱找谁去找谁去,我才懒得侍候你大爷。”

    话音刚落,就见薄慕年拉下裙子,满脸阴戾地瞪着她。韩美昕直觉危险,她拔腿就往楼上跑去。刚跑到楼梯中央,就被薄慕年追上,他拦腰将她举起,轻松扛在肩头上,他一脸戾气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韩美昕,你长进了啊!”

    韩美昕被他扛在肩头上,他结实的肩膀抵着她的胃,她头朝下,血液逆流,她双腿乱踢,大声尖叫起来,“薄慕年,你放我下去。”

    薄慕年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找不到地方发泄出来,哪里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开她,他手起手落,“啪”一声,韩美昕的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韩美昕的**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她停下挣扎,怒吼道:“薄慕年,你家暴,我要告你!”

    薄慕年被她气得不轻,居然连告他的话都说出来,他真是太宠她了!他扛着她走上缓步台,又给了她一巴掌,韩美昕羞愤不已,“薄慕年,你再打我,我跟你没完!”

    刘妈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男主人扛着女主人上楼,听那惨叫声,她听得不忍,何时见过男主人这么残暴的一面?会不会出事,她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薄慕年扛着韩美昕进了房间,将她摔倒在床上,他像迅捷的野豹,猛地扑过去,韩美昕被摔得头晕眼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薄慕年压住,比蛮力,她根本敌不过他,她两腿乱蹬乱踢,“薄慕年,你这个神经病变态,你发什么神经,我又没惹你。”

    “私自去和旧情人约会,甚至彻夜不归,还敢骂我神经病变态,韩美昕,你越发长进了!”薄慕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钢绷儿一样砸在她脑门上,让她头疼欲裂。

    韩美昕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契约里,没有明文规定,我不能去见朋友,薄慕年,你不能用这一条来约束我。”

    “呵呵!”薄慕年讥诮的笑了,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很温存,神情很残暴,“不能?那你要不要再看看契约?”

    韩美昕被他盯得心尖发颤,她再清楚不过他此刻的眼神,那是一种会将她撕碎的眼神,她激烈的挣扎起来,“是,我的身体是卖给你了,但是我的灵魂我的情感没有,薄慕年,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不可能!”男人的大掌向下探去,两手捏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一声裂帛声,她胸前顿时凉幽幽的。韩美昕也怒了,她忽然挺起上半身,歪头恶狠狠地咬住薄慕年的手臂。

    薄慕年吃疼,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她咬得皮开肉绽,心里又气又恼,但是却莫名升起一股兴奋,他手臂蓄了力,这只不驯的小野猫,居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奔腾起来。

    原本只是想惩罚她羞辱她,这会儿是真的想要她,想不顾一切的掠夺她征服她!

    韩美昕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她咬得腮帮子都酸了,他的手臂很硬,像钢铁一样,她不甘的放开,男人突然捉住她的双臂,将她双手反压在头顶。

    等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拿碎布条绑住了她的手。她用力挣扎起来,好不容易从他身下逃开,还没有来得及下床,又被他扣住脚踝拽了回去。

    他拿布条将她的腿分别绑在两边的床柱上,变成一个“人”字形,极端的邪恶。

    韩美昕用力想要坐起来,这样不堪的姿势让她觉得羞辱,可她刚坐起来,就又被薄慕年推回去,他压在她身上,黑黢黢的眼睛里跳跃着火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韩美昕,我说过,不要惹我!”

    韩美昕这会儿才真正感到害怕,此刻的薄慕年,不像以往的他,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浓厚的征服欲以及残暴,她吓得直摇头,“薄慕年,你别乱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薄慕年直起身体,手指缓缓解开衣服上的纽扣,每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子让她心惊胆颤的邪气,“韩美昕,契约里有你忤逆我的话,将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韩美昕浑身轻颤起来,她抿着唇,一双凤眼被怒火染亮,“薄慕年,我是人,不是动物,请你尊重我一下。”

    “你彻夜不归,连电话都没打一个给我,你确定你尊重了我?”薄慕年认为,上次她彻夜不归,他给的教训还不够,所以她才会一而再的犯,这一次,他要她的身心都记住,彻夜不归的教训,以免她再犯!

    韩美昕见状,知道他来真的,她急得满头大汗,也挣扎得更剧烈,薄慕年绑得很牢,她根本就挣扎不开,这样双腿大张的姿势,她根本就坐不起来,“薄慕年,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薄慕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翻身下床,转身去了衣帽间,不一会儿,他从衣帽间里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条软鞭,她顿时变了脸。

    她曾看过一些比较重口味的片子,她见过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亲身经历,她真的怕了,看着步步逼近她的他,她瞳孔一阵阵紧缩,“薄慕年,我们是成年人,可以沟通,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先放开我。”

    薄慕年岂会放开她?他走到床边,看着她脸苍白,他握着软鞭,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游走,忽然举起鞭子轻轻挥了下去。

    刘妈在楼下,听见楼上传来的尖叫声,她急得团团转,她若上去,薄慕年一定会把她轰出来,她也救不了太太。

    她现在给薄家大院那边打电话,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怎么办?

    “啊!薄慕年,你给我记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又一声隐含着痛苦与欢愉的声音传来,刘妈再也坐不住,她冲进客厅,颤抖着手拿起电话,迅速拨了110三个数字,她在心里催促,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刘妈颤声道:“警官,这里有家暴,求你们快来救救我家太太!”

    那端询问详细情况,刘妈怕他们不出警,故意说得很严重,直到他们授理,并且保证十分钟后赶到,她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楼上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最后像陨石坠落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刘妈急得直搓手,一边看窗外,惦记着警察怎么还没来,一边又想冲上楼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没声音了,难道太太被先生打死了?

    她越想越害怕,直到外面传来警报声,她眼前一亮,连忙跑出去开门,别墅大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两个身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其中一人问刘妈,“是你报的案?”

    刘妈抹了一把汗,连忙点头,一边抹泪一边道:“警官,是我报的案,你们快进去看看,楼上都没声音了,我家太太很善良,她真的很善良,要是被先生打死了……”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如果他们不是刚上任不久的菜鸟的话,一定不会踏进这里,大家都知道薄慕年在桐城的地位,几乎没人敢多管闲事。

    “你带路,我们跟你进去看看。”

    刘妈连忙带他们上楼,来到主卧室门外,他们几乎都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声,以及韩美昕有气无力的叫骂声,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急于立功的他们,却没来得及细想,他们朝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同时抬起脚,用力踹开了主卧室的门。

    “哐当”一声,主卧室的门倒在地上,门口三人看见房中的情景,顿时有种自插双眼的冲动!

第346章 缠绵而悲伤

    韩美昕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只要一想,她就恨不得咬断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的脖子。此刻,她坐在楼下的沙发上,衣衫整齐,也掩饰不住她的狼狈。

    她身边坐着一个女警官。女警官刚被她同事叫过来,考虑到女人与女人沟通,她才不会觉得难以启齿。女警官为人仗义,听同事说她刚被家暴了,她义愤填膺道:“这位太太,你别害怕。如实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像这种只会一逞兽欲的人渣,就应该把他……”

    她话没说完,一道冷冷地目光扫过来,她吓得顿了顿,声音也低了许多,“你放心,他这种行为。是可以判刑的,法官也会站在你这边,让你离开这个禽兽!”

    薄慕年站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们,**上到一半,已经让他的心情极度差,偏偏还闹出一个解释不清的乌龙。

    这些菜鸟到底有没有常识?

    站在他对面的男警官一副唐僧劝妖向善的模样,孜孜不倦道:“先生,老婆娶回来是要疼的,老婆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能家暴啊,欺负弱女子,这不是大丈夫所为。瞧你住得起别墅。开得起豪车,也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有素质的人。怎么还犯这种恃强凌弱的错误?”

    薄慕年冷冷地看过去。男警官顿时闭了嘴,这人气场太强大了,冷冽的眼神扫过来,让人心惊胆颤,而且还有点眼熟,他一时想不起来应该在哪里见过。

    见他没有悔悟的意思,他继续喋喋不休道:“其实你只要和你老婆认个错,并且写封保证书,以后再也不犯,她就会原谅你。女人嘛,到底心软,见你要去坐牢,肯定就舍不得了。”

    “认错?”薄慕年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冷冷的嘲讽道。

    男警官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别觉得这事折了你的英雄气概,回头从你老婆身上讨回来就行。”

    薄慕年冷冷一笑,自带的冷气把男警官吓得够呛,他缩了缩脖子,继续规劝道:“哥们,你服个软,你老婆肯定就回心转意了,再说我们警官也忙,没空处理你们这种家庭纠纷,你好好说,让她撤案就行了。”

    刘妈缩在角落里,刚才那一幕让她窘得现在还在脸红,她哪里知道房间里正在上演春宫?要是早知道,她就一定不会报警。

    她看见薄慕年十分不耐烦的样子,他甚至都恨得直磨牙,她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看在我做了好事的份上,让大少爷饶我一次。

    韩美昕感觉到那道侵略十足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她心里又尴尬又不自在,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她听着女警官的安慰与鼓励,她简直无地自容,“那个,警官,我……”

    女警官一腔热忱,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能为她撑腰的人了,她仗义执言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同是女人,我明白你受的苦。相信我,我会让法律惩治那个渣男!”

    韩美昕有种想抚额的冲动,她真的很不想说,可是她还是道:“警官,恐怕上了法庭,法律也惩治不了他。”

    女警官一巴掌重重拍在她肩上,“怕什么?一切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韩美昕虚弱的问道,她的好意她心领了,可是她真的不能害了她。而且这件事闹上法庭,先不说薄慕年家里人会是什么反应,就是她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

    女警官这才想起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这栋别墅里的男主人叫什么,她只顾着帮受害人排忧解难了,“他是谁啊?”

    “薄慕年。”韩美昕眨了眨眼睛,报出一个名字。其实她完全可以跟他们说实话,薄慕年确实“打”了她,可那种打,却多了一种百无禁忌,甚至让她兴奋得快要窒息。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受虐狂体质,否则她面对他的虐待,怎么还会产生兴奋?

    女警官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她吓得腾一下站起来,慌张得甚至不敢看向薄慕年。

    难怪从她走进来,就一直在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完蛋了,他是薄慕年,她居然还骂他渣男,上天啊,你真的要灭了我吗?

    韩美昕瞧女警官变了脸,她故作无辜的问道:“警官,现在我们可以立案调查了吗?”

    女警官哪里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她连忙道:“这位太太,我想一定是我搞错了,你先生那么爱你,怎么会家暴你呢,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这里,我先走了。”

    说完,她拿起帽子,匆匆往大门走去。

    男警官见自己的同事慌慌张张的逃走了,他有些迷惑,看向韩美昕,难道是他同事已经说服了那位太太肯和解了?

    艾玛,怎么不早说?说了他也好一起走啊。

    男警官有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他望着薄慕年,羡慕道:“先生,你有一位好太太,我同事走了,可能是她不打算起诉你了,想和你和解,记住,大丈夫能屈能伸!”

    说完,男警官也匆匆忙忙走了。

    薄慕年听见警车忽啸而去,他倚在落地窗玻璃上,目光凉凉地掠过韩美昕,然后落在刘妈身上。刘妈头皮发麻,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哀求道:“先生,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别开除了。”

    想到自己刚才撞破了什么,刘妈无地自容,现在的年轻人,尺度是越来越大了,完全不懂矜持为何物。还好她老眼昏花,没怎么看清楚,他们就已经被被子包裹住。

    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还是觉得尴尬。

    薄慕年抿紧薄唇,半晌,他才道:“下不为例!”围讽围才。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我一定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刘妈感激道。

    薄慕年淡淡的摆了摆手,刘妈连忙站起来,快步跑进厨房,经过这一闹,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了。薄慕年淡淡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韩美昕,想起刚才,心神一荡,心猿意马起来。

    他抬起脚,朝她迈过去。

    韩美昕心惊胆颤,根本就不敢看他充满侵略性与占有欲的眼睛,她双手撑在腿侧,紧紧揪着真皮沙发,指甲刮蹭着沙发,恨不得在上面抠出一个洞来。

    随着他步步逼近,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薄慕年走得极快,转瞬间,便已经走到她面前,伸手摁住她的肩,将她摁回到沙发上,他道:“想逃?”

    “……”韩美昕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迅速,她仰头望着他,正好看到男人脖子上的咬痕,那是她留下来的。

    刚才刘妈带着警察破门而入,她正被薄慕年折磨得生不如死。薄慕年对她的酷刑,比直接揍她一顿还要惨不忍睹。

    警察踢开门那一刹那,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挡住了房里春光,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她羞愤交加。

    此刻他目光沉沉地站在她面前,眼底燃烧着莫名的欲念,直看得她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可想起他刚才对她的折磨,她又气又怒,咬牙切齿道:“薄慕年,你这个禽兽。”

    薄慕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他缓缓弯下腰,俊脸逼近她,在离她的俏脸一公分的距离处停下,沉声道:“你不是很享受我这个禽兽带给你的欢愉么?”

    他没有料错,她的身体果然敏感得不像话,让他甚至爱上了那种变态游戏!

    这一次是皮鞭,下一次是什么好呢?制服诱惑?还是滴蜡油?

    韩美昕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这妖孽太邪恶了,她一定要回去看看,她到底签了一份怎样的卖身条约。

    都怪当时被他的解释摘得不知所从,才没有把契约内容看完,现在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抬手,一巴掌拍过去,动作像拍死一只烦人的臭苍蝇一样,带着嫌弃与不耐烦。韩美昕皱着眉头,道:“离我远点。”

    薄慕年再次听到这句话,心里仍旧不好受,她的力道不轻,他的手背很快红了,多了几根手指印,他眯了眯眼睛,警告道:“韩美昕,惹怒我的下场你给我记好了,若还有下次,别指望还会像今天这样,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韩美昕抖了抖,拿眼睛狠狠地瞪他,要是眼神能化成小李飞刀,他早被她扎成马蜂窝了,还由得了他在她面前这样嚣张?

    韩美昕不敢和他硬碰硬,下颚被他的手指捏得很痛,她感觉他要再用力一点,一定会把她的下巴捏脱臼,她脸发白,愤愤地瞪着他,“薄慕年,你放开我的下巴。”

    薄慕年瞧她痛得脸发白,不想在她脸上弄出印子来,以免不好见人。他松了力道,顺势收回手,再次警告了一句,“你记住了。”

    韩美昕揉着疼痛的下巴,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他,“暴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

    薄慕年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他去找人压制住这个乌龙事件,否则让那两个警官捅到报纸上去,他倒无所谓,落个好的名声,可她就不一样了,会被人骂荡妇。

    薄慕年上楼去处理这桩紧急要务,韩美昕在楼下发呆,身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还有淡淡的麻痛,她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

    直到刘妈来喊他们吃午饭,她才回过神来,起身去餐厅。

    薄慕年从楼上下来又换了一身衣服,蓝白相间的条纹polo衫,以前一条灰的休闲裤,看起来十分休闲,整个五官也因为这份活力而柔和不少。

    韩美昕撇撇嘴,“医冠禽兽!”

    即使她没有发出声音,薄慕年从她眼神里也看出来她想要说什么,他薄唇微抿,拿起筷子道:“韩美昕,你脸皮怎么这么厚,盯着男人看不害羞么?”

    “……”韩美昕收回目光,她还不想看他呢,免得污了她的眼睛。

    薄慕年懒得理她,径直吃起饭菜来。韩美昕昨晚没吃饭,早上饿着肚子回来,想捡刘妈做的没吃完的水晶包,哪里知道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就被薄慕年扛回房间里“惩罚”。

    这会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她拿起筷子来,大块朵颐起来。

    吃完饭,薄慕年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开车出门了。目送他那辆酷毙了的名车消失在大门口,韩美昕几乎高兴得想跳起来欢呼,终于滚蛋了!

    没有薄慕年在别墅里,她连呼吸都要顺畅些。

    可是没有雀跃几分钟,她忽地想起郭玉受伤的目光,她唇边的笑意缓缓落下来,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素戒上的花纹,心口钝钝地痛。

    ……

    消息虽然被薄慕年封锁了,但是他们因为太重口味招来警察的事,还是流传了出去,传回到军区大院,薄老爷子听到了,顿时勃然大怒。

    他绝不会像那些长舌妇一样,说是韩美昕的错,看薄慕年那闷骚样,她就是想逼他也没办法。所以这件事的始作甬者,只可能是薄慕年。

    韩美昕那么乖巧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薄老爷子打死都不相信。

    更让他紧张的是,他的重孙啊,他们这么重口味,万一把重孙给他搞掉了怎么办?想到重孙,他就再也坐不住,给薄慕年打电话,三句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气得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他叫人备车,他要亲自去清水湾别墅一趟,看看孙媳妇被折腾得什么样了,他的重孙有没有事?

    思及此,他又给他认识的军区医院的老朋友打电话,说孙媳妇要过去检查一下身体,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打完电话,薄老爷子坐在驶往清水湾别墅的装甲越野车上,他叹了一声,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他这个老头子操心,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活到见到他的重孙。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进了清水湾别墅,当年薄慕年从家里搬出来,特地选了一个离军区大院远的地方,不想被家里的长辈打扰,因此,薄老爷子总骂他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其实清水湾别墅比军区大院离市区近,只是从军区大院到清水湾别墅,需要穿过一个市中心,走环岛高速,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清水湾。

    薄老爷子到达清水湾别墅时,别墅里音乐震天,如果有3d效果,那个窗子一定在晃,因为他站在地面上时,就已经感觉到地都在颤动。

    开这么大的音量,难道不会吓坏他的小金孙?

    薄老爷子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别墅,到别墅门口,他看见韩美昕站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紧身衣紧身裙,拿着摇控器,正对着电视屏幕用力挥着,累得汗如雨下。

    他不由得愣在原地,怀了孩子,还能这么大弧度运动么?

    薄老爷子感觉自己的高血压又犯了,他拄着拐杖快步走过去,犹如虎啸一般,吼道:“你在做什么!”

    韩美昕声音开得大,直到薄老爷子走到她面前,她才看见,一时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从沙发上下来,赔笑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薄老爷子只看见她嘴皮在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大声道:“把电视关了。”

    韩美昕连忙关了电视,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氛围,让韩美昕莫名不安起来,她假笑着,道:“爷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薄老爷子斜睨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那表情与某个人如出一辙。她听薄慕景说过,薄慕年出生后,他的父亲忙着转行,那段时间特别忙,他母亲也就跟在他父亲身边,他是由薄老爷子带大的。

    薄家有言,隔代人要从军,薄慕年的父亲也是退伍军人,从部队里退下来后,他琢磨着薄家在军政方面的人脉充实,因此,他转行成了商人。

    当初他与薄老爷子约定过,薄家的长子嫡孙,需要继承祖业。因此,薄慕年还没有出生,他的人生就已经被薄老爷子规划好。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薄慕年生性刚毅顽强不屈,是当兵的好料子。送他去读军校,他成绩优异,表现优秀,送他去特种兵部队锻炼,他一样没让上级失望过。

    可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林子姗的出现,打乱了薄老爷子的所有计划,他眼睁睁看着薄慕年转行,打断他的肋骨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薄老爷子又痛又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送他去特种兵部队,不该让他和林子姗相遇,否则薄家也不会失了一员将才。

    薄老爷子捶胸顿足,经过这件事的打击,他一下子老了十岁,看起来已垂垂老矣。

    韩美昕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感觉到老人的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徘徊。她和薄慕年结婚一个多月,算起来这孩子两个多月了,再一个月就得显怀了,她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老人绕过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拿拐杖戳了戳地板,板着脸道:“坐下。”

    韩美昕战战兢兢地在老人对面坐下,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瞒他们,是薄慕年一再打断她的话,坐实了她怀孕的假消息。

    想到再过不久,就算她不说,事实的真相也会拆穿她的谎言,她就如坐针毡,“爷爷……”

    老人清咳一声,难得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与窘迫,他有些难以启齿,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祖辈的人来询问,“美昕,阿年这孩子做得太过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韩美昕表示一头雾水,她懵懵地望着薄老爷子,“爷爷,您不妨直说。”

    老人抿了抿唇,还是觉得尴尬,过了半晌,他才道:“关于那件事,现在已经传开了,阿年太不叫话了,等他回来,我收拾他,你肚子没事?”

    这话在韩美昕脑子里转了几圈,她才反应过来老爷子指的是什么,她先是羞窘,这件事是昨天早上发生的,这么快就传到军区大院爷爷耳朵里,可见这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不知道传到老人耳朵里是什么样的版本,但是老人第一时间维护她,而不是来指责她骂她无耻,她就放心。随即听到他问肚子没事,她摇头,“没事啊,我肚子能有什么事?”

    老爷子指着她的小腹,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急道:“我是说孩子。”

    “孩子?”韩美昕伸手摁着小腹,脸忽然变得苍白起来,怎么办,她现在是要和爷爷坦白从宽吗?可是她要是说了,爷爷生气怎么办?

    薄慕年也说过,爷爷身体不好,最渴望的就是抱重孙,她要是告诉他,她没怀孕,万一他一激动,就那个啥了,她不是罪过了?

    这么想着,韩美昕觉得沙发上全是钉子,让她坐立难安,她望着老人殷切及关怀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欺骗他,她正打算如实以告,谁知道老爷子突然道:“你被阿年那个臭小子弄流产了?”

    韩美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已经被薄老爷子脑洞奇开给惊住了,她怀都没怀,哪里来的流产?

    薄老爷子瞧她脸惨白,又是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像是受尽委屈的模样,就已经确定她真的流产了。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气不打一处来,腾一下站起来,突然飙升的血压让他的身体晃了晃。

    韩美昕看着他气得铁青的脸,她连忙走过去,伸手扶住他的手腕,“爷爷,您怎么了?”

    薄老爷子看她一眼,缓过那股劲儿,他脸和缓了些,满眼都是愧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握住,他强忍着悲痛,因为现在更需要安慰的人,就是韩美昕,他安慰她道:“美昕丫头,孩子没了就没了,再怀一个就是,不要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说完,想起薄慕年的可恶且恶棍的行径,他气得咬牙切齿,怒道:“阿年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回头我就收拾他,让他长长记性!”

    韩美昕瞧老爷子一脸的义愤填膺,她倒是不好告诉他,她根本就没怀孕,要不就这样蒙混过去?

    她转念又一想,这样欺骗老人是不对的,她应该向他坦白。虽然他们才见过几次面,但是老爷子对她就像对待亲孙女一样,做人不可以抱有侥幸心理。

    也许她现在说了实话,薄老爷子一时之间会不原谅她,但是等这事过去了,说不定他会念在她诚实的份上,原谅她。

    思及此,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薄老爷子反被她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弯腰去扶她,“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伤心,但这不是你的错,快起来。”

    薄老爷子越是劝说她,她反而越没法继续心安理得的欺骗他,她垂下头,满含歉疚道:“爷爷,对不起,我撒了谎,我没有怀孕!”

    薄老爷子眉头一蹙,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韩美昕抬起头来,道:“爷爷,我没有怀孕,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我……”韩美昕并不想推卸责任,因为当时薄慕年打断她的话时,她没有立场坚定地告诉他们,所以她也有错。

    薄老爷子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沙发里,他盯着韩美昕,脸阴晴不定,他眯了眯苍目,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顺着我刚才说的话演下去?”

    韩美昕心里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对上老人洞悉一切的目光,她顿时了悟,刚才老人一直在帮她自圆其说,如果她真的顺着老人的话说自己流产了,她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这样一想,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法眼。她现在甚至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演下去。

    韩美昕抿了抿唇,道:“我爸爸从我小时候起,就教育我做人要诚实,以诚待他人,他人必以诚待你,所以我不愿意再撒谎,我做错了,错就是错,敢于承认,敢于改正,才不会让我爸爸失望。”

    薄老爷子盯着她,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在这浊世中摸爬打滚,她还保持一颗赤诚之心,实属不易。薄老爷子心里极为赞赏,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韩美昕,但是他相信他孙儿的眼光。

    薄慕年自己挑的媳妇能差到哪里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没有派人去调查韩美昕的身世,就这样百分百信了她,让她加入到薄家这个大家庭里来。做这个决定时,因为种种因素,他也曾动摇,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信任她。

    上次韩美昕穿着束腰裙与高跟鞋回薄家大院,没有一点孕妇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起了疑,只是不好问,一来作为长辈,二来是问了,薄慕年也未必会和他说实话。

    刚才,他确实有试探之意,如果韩美昕顺水推舟,承认是流产了,那么他会教训阿年,不为别的,只为他看走了眼。

    可是此刻,他竟觉得欣慰,敢作敢当,错了敢于承认,这样的品性也说明了她的人格,“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想让我们接纳你入门?韩美昕,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蒙骗?”

    韩美昕吓了一跳,一颗心颤了几颤,她现在该怎么办,立即磕头说自己错了,然后求原谅么?不,做人不该是这样的,她道:“爷爷,我从来没想过欺骗您,就算有欺骗,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这么说,你撒谎还是为我好了?”薄老爷子冷哼一声。

    “我不敢。”韩美昕诚恳地望着他,“爷爷,我非常敬重您,我不想对您撒谎。刚才我也可以顺着您的话圆了这个谎,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一旦圆了这个谎,那您就真的白疼我一场了。”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字字说进了薄老爷子的心坎里,若是心里还有所不悦,此刻也一扫而空,他虎目一瞪,“你倒是知道我白疼你一场,那还敢撒谎不?”

    “下不为例!”韩美昕举起手来,俏皮道。

    “你哟!”薄老爷子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却是一脸宠溺,“起来,别跪着了,刚流产,要好好将息自己的身体。”

    韩美昕一愣,连忙道:“爷爷,我刚才说过了,我没有怀孕,我……”

    “我知道,但是这个谎,你必须圆下去。”薄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丫头,生活中有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还有灰。在喜欢你的人面前,你的诚实是一种美德。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你的诚实就会变成心机,你懂吗?”

    薄老爷子的话在韩美昕心里转了几圈,她顿时明白薄老爷子的用意。薄慕年当初找她,是因为她谎称她怀了他的孩子,让薄家人知道了,所以他才找上她。

    她现在应该有两个多月身孕了,马上就要显怀了,到时候她不可能瞒得下去,薄老爷子要她继续撒谎,是不想让她再落薄夫人的话柄,更不喜她。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会让彼此都还能退守一步。

    她微皱起眉头,“可是爷爷,您不是军人吗,军人不都是刚正不阿,绝不撒谎的么,您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撒谎?”

    薄老爷子被她将了一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是为她好,现在倒好,他还成里外不是人了?半晌,他才道:“我除了是军人,还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别以为军人都铁血无情,其实他们心肠最柔软。你撒的这个谎,要是搁在我年轻时候,我非得赏你50个军棍。可是爷爷现在老了,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气气的在一起。丫头,你记住,你嫁进薄家来,就有义务守住这个家园,别让它因为你而散了。”

    薄老爷子离开后,韩美昕坐在客厅沙发上,怔怔地盯着茶几发呆。爷爷最后说的那番话反复在她脑海里回荡,她嫁给薄慕年,就是薄慕年的妻子,薄家的儿媳妇了。

    薄家的未来都搁在了她肩上,一时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答应做薄慕年的契约妻子,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不就是被他睡嘛,反正她也缺个炮友。他睡她,又何尝不是她睡他?

    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薄慕年是她的丈夫,薄家是她的夫家,她必须担起这个责任与义务,让薄家圆满。

    她将自己扔进沙发里,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她闭上眼睛,心口有些撕裂的疼痛,这条路,她似乎越走越远,再也找不到归路了。

    ……

    薄慕年下班回来,看见韩美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眉心微蹙,自从昨天闹了那个乌龙后,他们就开始了冷战,她不理他,他也不理她。

    是在哪家杂志是看到过,夫妻冷战最伤感情,但是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感情,也没有所谓的伤不伤。

    他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步伐悠闲地走过去,站在她旁边。韩美昕没有看他,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电视宽大的屏幕。

    薄慕年拉不下脸来,他在她面前晃过去晃过来,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不耐烦的吼他一句,也好过这种无言的沉默。

    有时候女人真幼稚,闹个脾气也这么别扭!

    薄慕年在她眼前晃了几个圈,晃得自己都眼花了,还是不见她理他,他弯腰拿起遥控板换台,换了一个体育频道,里面正在踢足球,现场热烈,她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悦极了,又换了个台,是法制新闻,还带有自制的那种情景剧,她还是看得目不转睛。就连他故意换到一个广告台,推销便秘产品的,她依然看得眼睛眨也不眨。

    最后他索性关了电视,将遥控板扔在茶几上,韩美昕才终于有了反应,说了这两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关我电视干嘛?”

    薄慕年见她终于肯跟他说话了,就没差喜极而泣,他挑了挑眉,“瞧你看神了,让你休息一下眼睛。”

    “无聊!”韩美昕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去,昨天闹出那桩事后,她的心情一度很差,晚上直接抱了被子去睡客房,再不想和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睡在一起。

    薄慕年倒也知趣,没有去逮她。

    她躺在床上,一夜无眠。薄慕年发脾气的时候,真像一个凶残的暴君,对她是下了狠手的,她很害怕他那个样子,怕他会把她撕碎。

    如今他一走近,她就紧张,生怕他会狂性大发,像昨天那样对待她。

    薄慕年瞪着她上楼的背影,刚要追过去,忽然听到一声短信提示音,他寻着声音望去,看见她的手机搁在茶几上,他抬头看去,韩美昕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他垂下眸,瞪着那只手机,心里天人交战,看还是不看?看呢,不太道德,不看呢,他心里又痒痒的。迟疑半晌,他还是拿起手机,拼命告诉自己,他是她的丈夫,他有权力看她的私人短信。

    他点开短信箱,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点开来,上面的字跃然眼前,“美昕,我们再谈谈好吗?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很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薄慕年微眯起黑眸,明知道他的兄弟在挖他的墙角,他还不能冲过去将情敌揍扁,怎么想都憋屈。愤怒凌驾了理智,他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十指如飞,迅速发了一段话过去。

    郭玉接到韩美昕的回信,他十分开心,点开短信一看,整张俊脸变得煞白,只见短信上写着,“她现在很幸福,请你不要打扰她!”

    郭玉心里清楚,用到“她”这样的第三人称,这个人必然是韩美昕的丈夫,他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浑身发冷,脸颊却是火辣辣的,就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难堪。

    他咬紧牙关,半晌,他才回道:“如果她真的幸福,你不会偷看她的短信。”

    薄慕年看到这条短信,差点没气炸,甚至恨不得冲过去揍她一顿,但是他忍了,只有武夫才会用拳头解决问题,他们是文明人,就要用文明人的方式。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她幸福,爱我并且信任我,她才会这么坦然的把手机给我。”薄慕年飞快的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此刻甚至都能想到郭玉那张俊脸上,泛起的痛苦之,他只觉得大快人心!

    不可否认的,郭玉看到这段话,确实感到很痛苦。他浑身哆嗦着将手机搁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在发冷发颤,额头上冷汗流了下来,他慌忙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号的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掌心,然后和着桌上的冰水咽下,他才慢慢恢复正常。

    他捧着脑袋,痛苦的低吟,嘴里低低的念着两个字,缠绵而悲伤。

    薄慕年见对方没再回短信,他十分得意,再看刚才的对话,他不能把罪证留下来,以免被韩美昕抓着小辫子,他选了删除键,将所有的短信都删掉,刚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韩美昕从楼上匆匆下来。

    她疾步走到沙发旁,找了一遍,在茶几上看到手机,她顿时松了口气,拿起手机上楼去了。从始至终,都把薄慕年当隐形人。

    薄慕年恶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这女人是得了选择性无视症么,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她硬生生看不见,就只顾看她的手机去了?

    薄慕年两手叉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不能对她发脾气,装高冷,继续装高冷,大不了就谁也不理谁。

    白天还可能充硬气,到晚上,当薄慕年一个人躺在床上时,他就充不了硬气了,在这间房这张床上,曾发生过那么多**旖旎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清晰的存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热血沸腾。

    薄慕年换了一个姿势,平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瞪着天花板,想到那娇软的身体,想到她在他身上欢愉的**,简直如魔咒一般,让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入睡。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薄慕年拼命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可脑子里的画面却越来越限制级,他热得浑身都在冒汗,不行,他得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运动,对,运动!

    他捧着脑袋,开始做仰卧起坐,做了一百个,他又换成俯卧撑,可这两个姿势,都让他想到某些无底限的画面,他又换了个姿势,变成侧卧运动。

    这个姿势,更是让他喷鼻血,什么后入式啊,他浑身一个激灵,身体胀痛的厉害。去他的高冷,他装得了高冷,可他兄弟不答应啊。

    他从床上一跃而去,冲进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都没有浇灭心头一簇簇涌上来的欲念。洗完澡,他仅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大步走出主卧室,打算摸进客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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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25/ 第一时间欣赏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 作者:卿筱所写的《你曾是我唯一》为转载作品,你曾是我唯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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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唯一介绍:
老公和姐姐车震掉河里了,交警打电话来让她送两套衣服过去,她才如梦初醒,不是所有的浪子都会回头。
姐姐有孕,为了娶她进门,他不惜亲手将她送给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不仅是他的四叔,更是她姐姐的合法丈夫。
幽暗的房间里,那个男人霸道的欺上来,宣言:睡服我,我替你出气。
支离破碎的婚姻,她拿着一纸离婚协议书心灰意冷的离开,迎上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负手而立的身影。
ldquo终于离婚了?rdquo男人拿走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仔细研究上面的条款,确保她的权益。
ldquohelliphellip是。rdquo她看着他满面笑意,伸手欲夺回协议书。
他手臂一让,笑着将她拥进怀里,ldquo也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我这种和你过一辈子的决心和毅力。以后,你就和我相依为命吧。rdquo
宋依诺:ldquohelliphelliprdquo
你曾是我唯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曾是我唯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