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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全文阅读

作者:关河暮雨     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txt下载     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2心事

    黑暗屏蔽了人的视线,可是其他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丹枫沉下心仔细聆听,黑暗中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他悄悄的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扬手朝着那团黑影飞掷过去,黑暗中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那团黑影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刺耳的抓挠声顿时响起,沿着诡异的曲线飞快的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中。

    妜央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当她看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窸窸窣窣飞快远去,微皱着眉头看了良久,然后朝着那团黑影隐逸过的石柱走去。凭着超强的五识,妜央清晰的看见躺在地上的匕首和一旁掉落的指甲大小的一块黑漆漆的碎片,妜央轻轻捡起碎片放在手心,那碎片触手阴寒无比,上面还散发着屡屡黑气,碎片的表面布满了细小的毛刺,一种异常熟悉的气息飞快掠过心头,她倏地睁大眼睛,望着那团黑影逃窜的方向若有所思。

    计算着此刻已经过了酉时,二人也早已精疲力竭,估摸着此刻最多到了山腹的中段,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片地下河谷,于是准备就地休息,明天再继续前进。丹枫依然将一个汇报平安的纸船放进水里,纸船平平稳稳的向前方缓缓流去,预示着两人一路平安。

    梁玘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静静流淌的河水,目光时不时向洞穴的深处瞟去,还好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收到丹枫报平安的纸舟,让他时刻悬着的心平静些许。

    洞穴幽深不知岁月,因为有之前诡异的脚步声,二人丝毫不敢大意,轮换着休息。

    仰望着洞顶倒垂的钟乳石,就像是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仿佛下一刻就要斩下,妜央一时无法入睡,丹枫坐在一旁,静静的凝望着幽深的河谷。

    忽然传来他有些迟疑的声音:“允殇他,很痛苦?”

    妜央偏头望着他坚实的后背:“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把心思都写在脸上!”

    “他以前不是那样的!”

    “任谁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众叛亲离,还能保持单纯?”

    丹枫沉默了良久,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仿佛思忖了很久:“我看你就不一样。”

    妜央心头一震,转过头去久久望着丹枫,虽然隔着洞穴中幽深的黑暗,妜央依然能够清晰的观察到他面部的每一丝变化,她眼睛微眯,目光中闪过一丝危险,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丹枫抬头,脸上依然是无比坦荡的笑容,并没有刻意回避她:“你放心,从前怎样,以后还会怎样!”

    妜央心中飞快的思索:想到了各种隐患和可能,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大叔,还有心中对他身份的隐约猜测,她终究做不到杀人灭口。沉默良久,妜央意味深长的笑:“有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您说呢!”

    丹枫眼睛一眯,深深望了她一眼,停顿了片刻,才又开口:“妜央大可以放心,我如果什么都不说你又如何会知道!何况,允殇他,很执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62谈心

    没人清楚,这看似平淡无期的对话中隐藏着多少刀光剑影,瞬息之间,可能发生很多不可预料之事。然而,在无尽的黑暗和良久的沉默中,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很久之后,传来丹枫的自言自语:“允殇这孩子心思太重了,他越是看起来云淡风轻,心里就越是在乎!”

    妜央想,其实允殇跟自己挺像的,心中背负的越多,越会表现的浑不在意:“没有人能真正忘记自己的过往,他忘不了,其实我还不是一样,真正能忘得了过去的人那得多没心没肺?”

    丹枫言语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觉得应该告诉他那些秘辛,哪怕知道后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妜央回头望他:“相较于知道真相后的伤害,对于他来说,更大的伤害来自于隐瞒和欺骗。”

    丹枫无力的笑:“你说,善意的欺骗难道比不堪的真相更残忍?”

    “大叔,允殇他那性子,坚强,理智,你何妨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判断事情的利弊。”

    丹枫不说话了,心中是难言的苦涩。他又想起那个傍晚,残阳似血,丹枫似血,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他的怀里,他无能为力;他眼睁睁的看着允殇对他的误解和仇视,他同样无能为力。在她临终时许下的诺言就像是加持在他头顶的魔咒,不能违背;要对她守诺,就不能辩解,无法澄清,却要一直背负;然而看着那样的允殇更让他痛不欲生。

    他本来就不是心思深沉的人,揣着那样的一个秘密活着,要多么强大的一颗心,但是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从来都是凭着一身血胆,一腔孤勇,一片赤城,不然也不会凭着一句誓言,就忍着跟爱人天各一方,少年离家,只身闯荡江湖;也不会青年归家望着物是人非,做下那些荒唐事。

    黑暗中的沉默显得尤为漫长,很久之后传来丹枫有些疲惫的声音:“我何尝不想放下过去,可是放下过去又谈何容易?”

    妜央不言语,知道他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这一切都需要他自己想明白。

    “只要他想,总有一天会查知真相,你所隐瞒的秘密一样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候,你的所有坚守不觉得可笑吗?既如此,何不告诉他,死者已矣,虽然重信守诺是君子所为,还是那句话,他母亲泉下有知,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苦苦挣扎、伤心欲绝也要继续保守秘密!”

    丹枫沉默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人谈论这件事情,还是对眼前这个女扮男装,性格疏放,十分熟悉却第一次对话的陌生年轻人,他默默的关注允殇这么多年,对她的一举一动也了如指掌,内心里对她存着一种莫名的信任!心中那个掩藏多年的秘密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能有个人这样说说也好,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看着他最珍惜的人那样痛不欲生,比他自己来承受这一切要更加痛苦。

1画图

    二人一时没有办法,丹枫掏出油纸,用一支看起来有些有些古怪的笔在纸上描述了洞内的情况,末了还奇葩的在旁边画了一副诡异的图画,妜央好奇的凑过去看,字写得不敢恭维,可是言辞简洁描述还算清晰,再看旁边的图,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位于岩壁上的一个大洞,无数扭曲的线条代表的河水从那个洞口杂乱的汹涌而出,虽然粗陋却很形象,妜央嘴角忍不住上扬,想想觉得有些不妥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丹枫看她努力憋笑的样子也不生气,摇头无奈道:“别笑丫头,我本来就不会作画,不然,你来画!”说着拿着笔的手还上下晃了晃,怂恿的将纸笔递给她。

    妜央笑着摇头:“没有没有,您画的挺像的,让人一眼就能看懂。”

    丹枫也拿起油纸在眼前左右端详,末了还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也觉得画的挺好的。”

    妜央这下直接忍不住笑喷了:“哎,我说大叔,您还真不谦虚!”

    丹枫冲她翻了个白眼:“谦虚干什么,本来就挺好的。”

    妜央笑着,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好像有些多余。她想:有这样的师傅陪伴,允殇的少年时期可能过的并不单调。

    丹枫认真的将油纸叠成纸舟放入水中,这纸舟叠的很别致,有字的一面叠在里面,入水后很稳,随着水流缓缓的向前流去。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这只图文并茂的油纸舟如期的到了梁玘烁手里,望着纸上的图画,梁玘烁眉头深深皱起,衣袖下的拇指紧贴着食指指尖轻轻的打着转,陷入了沉思当中。

    通过丹枫的描述和配图可以看出,这个洞口的大小足够几人穿过,只是水流充沛,洞口完全被水流充满,根据光影的描述可以看出,洞并不是很深,最多也就二丈有余,再深光影根本不可能透过洞口映射过来,高度大概位于岩壁上一丈左右应该也可以克服,最棘手的就是河水从洞口喷涌而出,冲击力绝对很大,想凭人力徒手游过去根本不可能,再有就是水流太大,充满了整个洞口,水面紧贴着洞顶,人在水下根本没有办法呼吸,他们这群人都是地道的舒北人,舒北地处高原,多山少水,大多都是旱鸭子,如何走得这水路。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然而玘烁并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此次奚里之行艰难险阻,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能无功而返。

    梁玘烁坐在洞穴的入口处,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亚鲁河穿过了奚山这条支脉的山腹,从这个大开的洞口奔流而下砸进脚下的清潭,飞珠溅玉激起千堆雪,而后一刻不停的沿着幽深的河谷向东流去。潭水清澈见底,潭底岩石沙砾安安静静,清晰可见,任水流冲击多大,潭底的岩石稳若磐石,纹丝不动。玘烁忽然眼瞳微缩计上心来,他敛眉将自己的想法在心底里过了一遍,然后召集大家来共同商议,众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听后也都觉得殿下的办法甚是可行,然后一刻也不耽搁,纷纷忙碌起来,按照玘烁的指示,各自寻找适合的工具。

2穿越黑暗

    不多时众人收拾停当,通过丹枫的讯息,洞内的情况大致也清楚,便不再耽搁,众人当然没有妜央那样灵敏的五识,也没有丹枫那样高深莫测的内功,不能在极其微弱的荧光下视物,都打起火把,有序的向着洞穴深处进发。

    一路无话,众人如期来到了那条狭窄的河道前,前面再也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要想从这里过去只能下水游过去,大家一时都傻了眼,他们这些身手高超的护卫可都是旱鸭子。

    梁玘烁并不急,让人将火把举得高高的仔细观察着洞穴的四周,这个地方丹枫传讯中曾经提到过,既然他们能过去,就一定会留下了让众人过去的方法。果然,借助火把的光线,他看见在川流不息的河水中,有两条拇指粗细的绳索在水中沉沉浮浮。

    众人用先前准备好的竹竿挑回绳索,使劲抻了抻,绳索的另一头显然被固定在洞穴的另一端,非常牢固,众人忙将绳索的这头也拴在河边的一个钟乳石柱上,绳索大概距离水面一尺左右。

    一切准备就绪,有些冒失的柽柳早就在一边摩拳擦掌了,不待吩咐,双手攀着绳索就下了水,可谁知绳索经过水泡之后变得异常柔韧,再加上他们这些旱鸭子一入水就变得特别沉,眼看着绳索受重拉长柽柳的身体不用自主的沉下去,河水很快没过他的头顶,黑黢黢的河面上只留下绳索的两端从水中延伸出来,像一个开口向上的八字。

    众人见状忙七手八脚的拽着绳索把他拉上岸来,幸亏入水时间不长,柽柳并没喝几口水,苍白着一张脸,坐在河边猛烈的咳起来,目光却倔强的望着黑沉沉的水面,恨恨的道:“我还就不信了,这次回去小爷一定要学会泅水。”

    众人一笑,然后是良久的沉默,望着沉沉的河水一筹莫展。

    就听见梁玘烁镇定的声音:“大家把水囊里的水倒掉,充满空气,然后全部用绳子串起来,绑在胸口,浮过去。”

    众人忍不住眼前一亮,忙动作起来。

    柽柳缓了一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接过串着水囊的绳索,试着将水囊绕在腋下绑紧,又一手抓着绳索,小心翼翼的下水,这次居然很顺利,水囊紧紧围绕在身周,将他的上半身稳稳的托在水面之上,柽柳拽着绳索,居然稳稳的向着洞穴的另一头浮过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洞穴深处传来柽柳略带兴奋的声音,隔着幽深的洞穴,声音嗡嗡的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大家都知道他已经顺利通过了,没多久一串水囊顺流而来,众人如法炮制居然有惊无险顺利穿过了那段河道,墨杨是让人绑在背上由众人一起拉过去的,下水的时候伤腿着实痛了一阵,但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显然不算什么,依然是云杉殿后。

    过了这段河道就来到那个头悬龙柱的巨大洞穴,洞穴内的奇异景象让众人叹为观止。

    大家在山口休息了这几日,此刻一点也不觉得累,打算继续赶路。

    有了丹枫的提醒和指引,众人加强戒备,谨慎的在幽深的洞穴中穿行,一路出奇的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众人走走停停,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来到那个悬于岩壁上的出口,一时都傻了眼,远远望去,只见汹涌的河水正轰轰隆隆的从岩壁上的洞口中奔涌而出。

3办法

    洞口太高上不去,水流太急也游不过去,妜央跟丹枫犹如困兽般的在这里盘桓了很久,眼看着那个洞口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一筹莫展。

    二人也尝试着寻找其他出路,但都一无所获,却又不愿意功亏一篑就此退出,妜央忍不住想:如果梁玘烁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妜央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一眼就看见了从黑暗中走来的众人,奇怪的是每个人身上都只穿着中衣,而外袍则绑在背上,里面鼓鼓囊囊的裹着一团脸盆大小的东西显得异常沉重,除此之外还拿着几根又粗又长的竹竿,看起来竟然有十来米长,不由得大感惊讶。

    她望着走在队伍当中的梁玘烁,沉稳而笃定,脸上看不出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望着她的眼神反而显得神采奕奕,心中没来由的就觉的很踏实,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连忙上前打招呼:“你们怎么进来了,可是想到出去的办法?”

    梁玘烁看见妜央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亮光,然后飞快的挪开眼睛抬头望着头顶上钟乳森森,洞壁上犹如大海扬波,波涛汹涌的溶岩梯田倾泻而下,以那样气势磅礴的姿态凝固在时间的洪流中,而在正前方两人多高的岩壁上有一个丈许宽的洞口,就像是一条巨龙的龙口,奔流不息的亚鲁河就从龙口中喷薄而出,落进洞穴下方的清潭中,清潭呈半月形,潭边半月的凹处耸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刚好正对着洞口,飞溅的水流将石面打的湿漉漉的,跟丹枫信息里描述的情况基本一致。

    还好,比自己想象中的情况要好一些,那个正对着洞口的半月湾刚好可供立足,根据那些光亮的碎影判断,洞深跟自己之前预计的差不多,估计最多两丈左右的深度,要是再深些可就难办了,他忍不住唇角微扬:“是有个想法,先试试可不可行!”

    妜央有些狐疑的望着大家,却看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众人纷纷从背上卸下鼓鼓囊囊的衣服打成的包裹,然后再用绳子紧紧的扎好,绳尾长长的坠下来约有七八丈长。

    妜央越看越惊讶,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扒开衣服来看,只见里面都裹着脸盆大小的岩石,不由笑道:“咦,我还以为你们背着什么法宝呢!你们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把石头往山‘里’背啊!”

    梁玘烁弯唇笑笑也不多话。

    却听见身后的柽柳道:“先生可别笑,我们全指着这些石头从洞里出去呢,您就瞧好吧!”

    说着话,众人已经将石头全部扎好,三根三丈来长的竹竿紧紧捆在一起。然后,只见一人将手中的石头包袱抱过去挂在竹竿稍上,而长长的绳尾则顺着竹竿垂在尾部。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几人合力撑着竹竿的尾端将那个石头包裹高高挑起向着水浪翻滚的洞口伸进去。水流冲刷着那个石包有些摇摇欲坠,几人见状忙跃上那块巨石上前扶住竹竿的中断,石包虽然晃晃悠悠,但还是稳稳的向洞内伸去,然而伸了一半竹竿的末稍就卡在了洞的上壁上,因为洞口过高,竹竿和洞壁形成一个夹角,眼看着石包已经送到一半,却再也没法朝前一点。

4绳梯

    众人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不等吩咐就搭起了人梯,五人在下,三人在上,拖住竹竿尾部,二人在巨石上扶住竹竿的中段,竹竿稳稳的向洞内送进去,眼看着石包消失在一片光影中,下面的云杉开始慢慢松拴着石头的绳索,然而,绳子像是卡住了,任凭怎么松都一动不动。想来应该是竿稍的绳子捆的太紧,把绑着石头的绳索给卡住了。大家试探着将竹竿紧贴着洞的下缘往回抽,然而才随着竹竿的缩回,包着衣服的石头便带着绳索顺着激流冲出洞口猛的砸进下面的水潭里。

    众人身经百战,意志坚强,顾不上伤心沮丧,都知道这是出去的唯一办法,调整了绑缚竹竿的绳子,再一次合力挑起长长的竹竿,石包颤颤巍巍的挂在竿稍向着水口伸过去。随着竹竿一点一点探入,又一次一次的被激流冲出来,梁玘烁背负这双手,静静的望着水口一言不发,护卫们也就一遍一遍的尝试。

    黑暗中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又多少次的举竿继续之后,终于,有一块岩石被稳稳的送到了水口的另一端,竹竿轻轻回抽,石块仿佛脱去了支撑,缓缓向下沉去,仿佛是在水洞的那边有一只手拽着绳索的另一端,绳索慢慢的向另一端滑去。众人眼前一亮,屏息凝神,生怕一声大气绳索就会再一次被激流冲回来一样,眼看着水口的绳索一点一点向另一端拽去,大约过去三四米的样子便不动了,堪堪悬在了激流奔涌的洞口下方,绳头还牵在云杉手中,众人长长的出了口气,齐声欢呼:“成功了,成功了。”

    梁玘烁上前拽了拽,绳索吃了些力,但应该不足以承受一个人在激流中前进的力量,但纵然如此,这根绳索,还是给了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度日如年的众人一线希望的曙光,众人心头激动,一时充满了干劲,接下来如法炮制,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再继续,饿了就胡乱吃点东西,累了就地休息片刻,眼看着水洞中光影渐渐明亮起来,终于,当十来条绳索顺着喷涌的水流,稳稳的垂挂在洞口下方的时候,众人还是露出了极度疲惫之后欣慰的笑容。

    梁玘烁再次上前,冰凉的水流飞溅在脸上、身上,激的人浑身激灵,他伸出手,将那些绳索合成一股握在手里用力拽,绳索纹丝不动。梁玘烁示意几人一起,几人合力拖拽绳索还是一动不动,稳若磐石。

    梁玘烁唇角微翘,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容。

    绳梯搭好了,怎么过去却成了问题。因为不知道洞口的另一侧是什么样子,水口中的冲击力有多强,那么首先过去的人,既要水性好,又要臂力强,还要能随机应变。

    梁玘烁望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妜央。妜央其实是最佳人选,她水性极好,野外经验丰富,应变能力强,可是水口对面究竟潜伏着什么危险不可预料,她没有功夫,让她一个人过去根本让人不放心。

5失败

    可是放眼望去,自己随行的十几人,本来会水的就只有丹枫和青桐,可是水性都不怎么样,就算是丹枫要好些,可是水下闭气却一般,一时间就有些犹豫不决。

    妜央也在暗自思忖,这水口看着不长,闭气拽着绳索过去估计没什么问题,可是看那激流迅猛,想来冲击力不容小觑,自己这点臂力平时看着还可以,可是要在激流中勇进根本不够看,比起他们这些练家子就更是菜,自己又没有个轻功呀啥的?万一一个抓不住,被激流冲出来,砸进潭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上就是个粉身碎骨,这么多年的跋山涉水野外生存,让她早就学会了权衡利弊,比起粉身碎骨来她宁肯麻烦一点,另找出路。

    大家沉默不语,就见丹枫上前一礼:“七爷,属下去试试,属下功夫还过得去,也学过闭气。”

    梁玘烁抬眼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道:“你先去探探也好,不要勉强,还有,计算一下时间,其他人都不会水。”

    丹枫点头应是,走到洞口下方,水流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丹枫也不犹豫,一个纵跃就攀上洞口侧面的岩石,他脚勾住岩壁,一手攀着绳索,一手飞快的将绳索绕在自己腰间紧紧系好,这样即使被激流冲出来也不至于砸进潭底。只见他深呼吸,闭气,双手紧握绳索,一个闪身便闪入洞口的激流之中。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洞口,在心中默默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大家以息记数,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就在大家心存希望,数到三十九的时候,只见洞口处一团灰色的身影顺着水流飞速冲出,幸亏有绳索绑着才没有砸进潭底,却还是随着惯性狠狠荡回,重重的磕在岩壁上,又荡了回去,悬挂在洞口的下方,众人定睛一看,不是丹枫又是谁。

    幸亏水流因为冲力激射的惯性,洞口下方反而没有水,丹枫腰悬绳索,面朝上挂在半空中。众人忙上前将他放下来,只见他面色青紫,气息微弱,四肢湿冷,众人一时慌了手脚,又是拍打,又是掐人中,可丹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妜央见状,忙道:“快,把他扛到肩上,面朝下,肩膀顶着他的胸口上下跳跃几下。”

    柽柳虽然性格有些冒冒失失,却一如既往的奋勇向前,闻言也不多问,连忙将丹枫扛在肩上,奋力的上下跳跃。

    丹枫受到颠簸,从嘴里鼻腔里咳出许多的水来,半天才恢复了呼吸。他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仿佛散了架是的,努力转动着脖子望向梁玘烁:“属下无能,眼看着已经快到水洞尽头了,对面应该是个地下湖,光线就是从那里映过来的,估计从湖底游过去就是出口,可是属下一时气竭,无力再前进半分。”

    梁玘烁点头,丹枫说尽力就一定是尽力了,也不再多言,只道:“你且休息,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梁玘烁拧眉,拇指又开始摩挲着食指指腹。见主子开始思考,众人也不打扰,尽皆沉默各自想办法。

    妜央目光停留在梁玘烁轻轻捻动的手指上,这应该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看着眼前沉默的众人,想着此次寻找夫诸势在必得,自己绝不会就此放弃,可是自己想要顺利过了奚山却也离不开眼前这些人,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总不能一直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中。

6勇往

    她抬起头望向梁玘烁,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我来吧!”

    梁玘烁看着她,她先前的犹豫他都看在眼里,她那样勇往直前的个性没有贸然前去一定是有所顾虑,不然以她的性格,可能早就自告奋勇了。而现在又决定前去,估计也是看大家一筹莫展,所以打算试试。这也许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望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影,蹙着眉头良久才道:“不用勉强,过不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妜央没吭声,咬唇望着奔涌的水流,沉思半晌才有些迟疑的道:“麻烦送我上去。”

    梁玘烁不再言语,单手环住妜央的腰将她紧紧的搂在胸前,轻轻一带,三两下便跃上洞口。洞口水流飞溅,水汽漫卷。

    妜央眯着双眼,试着伸出手去感受水流的冲击力,还好,比预期的要小一些,按这个力道估算应该是水洞那面的水平面并没有高出洞的上沿很多,也没有形成漩涡,不然力道要大很多要过去根本不可能。妜央心中有了计较,学着丹枫的样子将绳索一根根捆在腰上以防被激流冲出来摔死,还不放心的使劲抻了抻,然后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抬脚正待出发,就感觉环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回头去看,就看见梁玘烁微微偏头,略含笑意的唇附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声音传入妜央的耳中,仿佛带着某种可以交付一切的承诺,轻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不行就回来,不要勉强。你放心,有我在!”

    温热的气息轻轻打在耳后,妜央心中却深深震动,多少年了,再也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放心’这两个字,能够作为她的倚靠,为她遮风挡雨,她不由得眸光深深的望着他。

    良久,她才朝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一闪身就没入了水中。

    妜央卜一入水,便顺势侧过身将后背紧紧贴在洞壁上尽量减少水流的冲击,她将绳索紧紧的绕在手臂上,生怕一个手滑就脱飞出去。妜央水下功夫极好,闭气半盏茶的功夫不成问题,所以她打定主意但求稳不求快,双手紧紧拽着绳索借力一寸一寸向着水洞的另一端挪去。

    奔涌的河水冰凉刺骨,紧裹着她的身体,一股极大的力道奋力将她向洞外推,好在她应变能力极强,侧过身子紧贴洞壁也极大的减小了水流的冲击力,不然就她的那点臂力恐怕早就坚持不住。

    妜央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方挪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口下方的众人也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洞口,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出。梁玘烁四肢用力攀在洞口,大脑中迅速的计算着水流冲出的角度,看着她绑在腰上的绳索的绳头正一点一点缓慢的向洞内缩进,他飞快在洞壁上固定好自己的双脚,腾出一只手来,随时准备接人,他肌肉绷紧,目光如炬,分秒不敢懈怠,既然答应了要护她周全,就绝不会食言。

    绳索一点点缩进,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就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妜央也在艰难的移动着脚步,胸腔有些憋闷,可能是因为水压的原因,不然她能坚持更久;头脑也有些发蒙,大概是水流冲击的原因;手臂已经酸困发麻,几乎失去知觉,手掌的薄茧被粗粝的绳索磨得生疼。

7直前

    那水流依然像是个蛮不讲理的莽汉,不由分说的将人向外推,洞壁滑不留手根本站不住脚。

    妜央双手紧握绳索,指尖几乎攥进肉里,后背极力的贴近洞壁,她也几近力竭,眼看着眼前光影一点点放大,却再也没有力气前进一分。前方的洞口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几近绝望的闭眼靠在洞壁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反复的说:就这样吧!真的,你已经尽力了,不管是黄泉血咒,还是灵引优昙,你都已经尽力了,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就这样吧!妜央好像被催眠了,心中一松,双手就渐渐放松开去,倏然,另一个万分坚定的声音猛地响彻在她耳边:放心,有我在!放心,有我在……

    是的,她猛然想起那个坚实而温暖的肩膀,想起那双粗糙而有力的手,想起那让人感到万分踏实的语气:放心,有我在!脑中瞬间恢复清明,胸中瞬间生出无限的勇气,管他呢!大不了被冲出去,梁玘烁说让她放心,就必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望着前面愈加明亮的光影,再坚持一下,再一下就能过去!妜央努力咬牙,艰难的向对岸潜去。水流像是给她加上了千斤的重担,让人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就在她手臂再次脱力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冲击力骤然减弱,脚下一空就向下沉去,已经出了水洞。

    妜央睁眼,出于身体的本能,迅速转身,贴着洞口侧面的岩壁放松四肢,头顶后仰,踩着水向上凫去。下一刻,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妜央双手早已酸软无力,只用脚蹬夹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刚才的一切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漫长生命的轮回。等到气息稍定,她举目环顾四周,然后飞快向着不远处一根倾倒在水中的巨大的石钟乳游过去,石柱表面不知经历了千百年的水流冲刷,表面光滑而平整。当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爬上石面,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光滑的石面上,望着头顶上方破出的那个不规则的洞口,望着头顶上久违的天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阳光正倾斜呈四十五度角洒在水面,在水底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水下是五彩斑斓的石子,寸许长的银色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这是片颇为广阔的地下湖,在湖的另一端还有河水在汩汩流入,而那个作为下游出口的水洞,上沿几乎与湖面平齐。山洞顶上垂挂着大大小小的钟乳石,这里已经接近山体表面,而头顶上那个破洞,大抵是因为山体不能承受体内这根日渐壮大的钟乳石的重量,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轰然倒塌,让灿烂的阳光第一次照耀进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像是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对于这片洞窟中的生命,这次倒塌无疑像是一次盘古开天,五彩斑斓的世界瞬间被打开,石面上还有一支无比动人的小草绽露着窈窕的身姿,绿的像是来自仙界的精灵。

8等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驱散了这几日来沉郁在身上的阴寒,妜央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喟叹,无声的笑了,她就知道自己运气一向好的不像话,多少次深涉险境,多少次有惊无险,多少次十死无生,又多少次死里逃生。

    时间漫长的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水口下方的众人几近绝望。梁玘烁的双眼已经瞪得麻木,就在不久前,那根绑在妜央腰间的绳头瞬间缩入水口,他的心就像是被一个巨手紧紧攥住,失去了一切的判断能力。长时间攀在洞壁上,他的四肢已经僵硬麻木,头脑也似乎不再运转,胸口仿佛有什么情绪堵在那里,堵的他喘不过气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一种莫可名状的苦涩渐渐涌上心头,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仿佛沉入了无尽的黑暗的深渊,眼中有雾气朦胧起来。

    就在这时,一张淡黄色的纸笺随着激流飞上半空,就像是来自天际的佛语纶音瞬间照亮了众人的视线,然后以不太优雅的姿势落进下方半月形的水潭中,梁玘烁心中猛然一松,再也支撑不住从岩壁上坠落下去。

    然而,那闪耀着希望之光的佛偈上只写着寥寥二个字:已过。

    众人失笑,梁玘烁苦笑,然而,当希望不再遥不可期,等待也就不再那么难捱。

    然而,这一等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很久也没有等来新的消息,就在众人都疑心他是不是在那一端遭遇了什么不测的时候方又等来了新的消息,可是这消息更加的让人哭笑不得,只见那纸笺上倾斜的仿佛躺着的一个大字:“思!”

    梁玘烁苦笑:这蠢丫头,就凭她那脑子,能想出什么办法!也怪自己一时着急,望了告诉她可以用绳索绑着油纸笺传讯,只是匆忙间塞给她纸和笔。她大概从来就没有过与人合作的经验,就未曾想过把对面的情况描述给他,由他来想办法。

    大家忐忑不安,焦躁不已。

    另一边的妜央却是疲累以及,本来想着躺一躺就起来,结果躺在温暖的天光中就美美的睡着了,恍然睁开眼才想起水口对面还在焦急等待着的众人,她慌忙穿上已经晾干的衣服,在信笺上草草写下一个‘思’字放入水中,看着水流带着信笺缓缓向水口飘去,方才放眼四周,寻思着接众人过来的办法。然而正如梁玘烁所想,妜央行动力够了,应变能力也够了,然而在相互协作,行动部署上终究差了很多。

    事实证明,大名鼎鼎的‘鬼手妜央’有的时候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她习惯了单兵作战,根本没有团队作战的经验,实在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办法,心中却止不住想:如果梁玘烁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然而他不在,妜央思忖良久,莫可奈何,一咬银牙,及其不情愿的在信笺上写下让梁玘烁看了气的想拍死她的一行字:让丹枫过来,我中途度气给他,抽动三下绳索为信。

    梁玘烁接到信笺,一看上面的字,不等众人看清便双手一握,飞快的将纸屑揉碎扔进水里。

9渡气

    他黑着脸在比脸更黑的黑暗中徘徊良久:亏她想得出来,让丹枫过去,还渡气!怎么渡?嘴对嘴吗?这丫头还能再蠢点吗?知道抽动三下绳索传信就不知道将对面的情形告知给众人大家一起想办法?大脑却飞速的运转着,凭借着丹枫的描述,估算着以自己的能力大约需要四十几息的时间,也能到水洞对面,中间如果再有妜央渡气,屏息过去应该不成问题,过去之后自己虽然不会游泳,可是有水性极佳的妜央,救他上岸想来应该还是能够做到,就算中途失败,被激流冲出自己也有能力自保。可是想着想着,忍不住又是一阵肝疼,在心里又气又骂:这个蠢丫头,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就如此的不开窍呢?嘴对嘴渡气,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女人看,还让丹枫,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是跟他肌肤相亲,后来是让墨杨背她上山,现在又要替丹枫渡气,梁玘烁越想脸越黑,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浑然忘记了之前决定此行之后就跟她划清界限的决定。

    终于他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一个此生一来最幼稚最莽撞的决定,他自己去!然后在跟一众属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一番之后一跃上崖。

    于是,在用力拽动其中一根绳索三下,得到对面传来回应的时候,黑着一张能够冻死人的脸的梁玘烁,努力克服着人类天生对水的恐惧,深呼吸,憋气,用力拽着绳索,学着之前妜央的样子侧着身体紧贴着洞壁,一头扎入水中。

    好在绳索足够长,妜央比算着长度只到水洞的二分之一处,将绳索一头牢牢的拴在石笋上,另一头紧紧的拴在腰间,接到对面的信号,想着丹枫的身手,计算着前进的时间,然后深深憋气,纵身一跃,向着水洞潜过去。

    隐约间,就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贴着洞壁飞快的前进,妜央放松身体,攀着绳索顺着水流潜过去,昏暗的激流中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就见一串气泡从他的鼻腔中急促溢出,显然马上就要泄气,她来不及思考,糅身就贴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对着他的唇,一口气渡过去,那人本来臂力惊人,得了新生力量,攀着绳索飞快向对面前进,妜央也不管那么多,知道自己气力不够,便死死抱住那人再不松手。

    好在已经离洞口不远,没几息功夫就已经潜出水口,那人脚下没了支撑,慌乱间就向水底滑去,纵使手里还紧握着绳索,可岂知那捆绑着绳索的石头也正静静的躺在湖底。

    妜央下意识的松开手脚浮出水面换气,就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手脚扑腾着向湖底坠去,一串气泡咕嘟咕嘟浮上水面,湖水纵使不深也足有两三米,淹死人绰绰有余,妜央见状根本来不及考虑,飞速潜身向下游去,一手从后颈伸过去揽住他的前胸,一手揽住他的手臂飞快的凫出水面,然后松开一只手臂,拖着他向倒在湖中央的那根石柱游过去。

10吻

    梁玘烁头颈出水,大口大口的喘气,睁开眼睛,适应了光线也渐渐看清了周遭的情形。他低头,她的手臂环在他的胸口,带着他在水中沉沉浮浮。方才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她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身躯紧紧的chan'rao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温热,矫健而有力,她柔软的双唇jin'tie着他的双唇,带着她独有的气息瞬间浸润他的肺腑,他的脑中有一瞬间的晕眩,心中忽然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

    终于,她拖着他攀上光滑的石面,仰面躺在还带着一丝余温的石面上。头顶上是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来。梁玘烁微微偏头,借着柔和的光线,妜央正闭着双眼一脸疲累的仰面躺着,湿透的衣裳紧裹着玲珑的身躯,乌黑的发丝散开在石面上,光洁的侧颜莹白如玉,湿润的唇角娇艳欲滴。

    不仅又想起刚刚唇上的触感,柔柔的,软软的,带着她独有的芬芳,他直觉的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大脑,心底那丝渴望陡然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时竟然变得无法遏制。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准确的吻上她的嫣红,细细的品尝着,霸道中不失温柔。

    她的唇柔柔的,软软的,像是盛放的徘徊花的花瓣,让人流连忘返,他一寸一寸,一分一分,认真的探索,追寻,仿佛在寻找一件稀世奇珍,细细品尝着。

    人在水中原本就相当的耗费体力,妜央之前游过来就早已耗尽了体力,如今腹中空空,再加上再次的一番水中救生早已累瘫了,此刻大脑放空一动不动就这么躺着,忽然感觉身边的人身子一动,就有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紧紧的笼罩,然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附上了她的唇,妜央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一颤,连呼吸都忘记了,嘴里情不自禁的溢出一声惊呼。

    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根引线,瞬间引燃了梁玘烁心中蓬勃的火焰,让他变得更加的热烈。

    妜央过了最初的惊慌,元神归位,瞬间明白了当前的情形:怎么可能,丹枫,那个大叔,他到底在干什么?他疯了吗?

    她手脚并用奋力推搡他,捶打他,然而她的拳打脚踢仿佛都击在铁板上,反倒弄疼了自己,她瞪大眼睛努力瞪视眼前的人,他背对着月光,脸部的轮廓朦朦胧胧,可她的目力何止非凡,那斧凿刀刻般的轮廓她再熟悉不过,不是梁玘烁又能是谁,她脑中‘轰’的一声炸响,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充斥,与此同时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左手法决已经成形,绿色的幽芒瞬间暴起,直冲他的眉心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梁玘烁过了最初的忘我,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样,灵台瞬间恢复清明,飞快离开了她的唇,凭着练武人的本能反应,一手拍散她左手法决,瞬间飞身跃起,足尖在石台最高处轻轻一点,一个旋身就飞跃上头顶破损的大洞,轻轻落在了洞沿上。

11愤怒

    距离太远,速度太快,妜央的定魂术根本不起作用,她仰头望着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对着梁玘烁破口大骂:“梁玘烁你个王八蛋,有种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梁玘烁一愣,想起云杉说起的她的手段,不无后怕的站在洞口边沿,背着一只手强忍着想拍拍胸口的冲动,竟然有种做贼后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垂头望着她沉默不语: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被她治住还不定怎么折磨呢!这丫头可从来都不是个按照套路出牌的主,说不定一气之下杀了他泄愤也不一定!怎么就一时没忍住鬼使神差的吻了她呢?自己向来不是个急色的,更何况他府里的女人那个不比她娇艳三分,怎么就没忍住呢?梁玘烁想不通,可是一想到她嘴唇的娇软就忍不住心头一颤,不自觉喉头滚动,下意识就舔了一下嘴唇。

    这一下并没有漏过妜央的眼睛,落在她眼里就仿佛是意犹未尽似的,这个无耻之徒!这个登徒子!还舔,还舔!妜央不由气的七窍生烟,手背狠狠擦拭嘴唇,委屈的骂道:“梁玘烁你个混蛋,你个无耻之徒,你有种就永远不要下来。你奶奶个老腿,最好不要落我手里,我定要叫你生不如死!”

    梁玘烁垂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知道她正在气头上,看着她气的微微发红的脸庞,除了懊恼还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出人意料,这世上除了温柔婉约这一款,其它各种气质就没有一款不适合她,这样单手叉腰茶壶状的姿势她同样是信手拈来,没有一丝的违和感。他其实也有些郁闷,可这混账事做都已经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能怎么办?他索性坐在洞沿上,垂眸望着她,默不作声任由她骂!

    他悠悠然坐在洞沿上,双手撑地,双腿轻垂,好整以暇望着她,然而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眼神落在妜央眼里就仿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妜央气的快背过气去,离那么远,她够不到也打不到,骂他也不回嘴,她心中就忽然泛起一阵难言的委屈,索性一屁股坐在石台上,眼眶一红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嘴里像是倾诉又像是控诉:“梁玘烁你忘恩负义,亏我还把你当成侠肝义胆的正人君子。你竟然欺负我,我不顾自身安危救你,你还欺负我;我好心好意带你们进奚里,你还欺负我;我好心好意给你渡气、救你上岸,你还欺负我;呜呜呜,我好心呜呜呜……”妜央像是发泄一般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声音慢慢低下去,呜呜咽咽哭泣不止,这一哭直哭的愁云惨雾,凄风苦雨,眼泪汪汪怎么都收不住。

    梁玘烁起初还带着些愧意的自责听着,觉得她骂的挺有趣,可是听着听着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她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他生出了满心怜惜,那样英气逼人的一张脸居然也让她哭出几分梨花带雨来,

12道歉

    胸腔里有种酸酸楚楚的感觉让人既陌生又震惊,道歉的话想也没想张口就来:“对不起,妜央,是我混蛋,是我一时忘形,一时,情难自禁。”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愣住了:情难自禁,是的,情难自禁!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他,心悦她!他,想要她!打从一开始见到她就想要她。

    妜央抱膝坐在石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生平第一次放纵自己哭的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嗓子酸涩的厉害,还有着一丝丝哽咽:“道歉有用的话,杀人就不用犯法啦!”可能是因为坐着,话虽然凶巴巴的,却透着一丝委屈和无助。

    梁玘烁一时手足无措,看她那模样,很想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拭去她颊边的泪水,可是妜央正在气头上,他不能,只能将紧握的手缩进衣袖里,压低了声音柔声道:“你别哭了行吗?我都说了是情难自禁!你要是实在觉得吃亏,不然,不然,我给你吻回来?”梁玘烁话一出口就有些瞠目结舌,怎么无赖的话脱口就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

    妜央忽然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骂累了,也哭累了,哭声渐渐变成了小声的抽噎,然后仰倒在石台上,颇有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疲惫,听了他的话,在黑暗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有些悲哀的想:自己那时为了气他,说是要给他看回来,果然是现世报,这才过去多久就原封不动的报回来了,借着气愤又哭又闹的发泄了一通,咬了咬嘴唇忽然就觉得自己这样其实挺没劲的。

    妜央不再吭声,过了最初那种被冒犯的恼羞成怒,她静下心来。舌尖微动,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霸道而冷冽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并不十分讨厌,相反的,那样的温柔缱绻,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亲密的触感,她心中好像还有一丝丝的,欢喜!妜央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有了年少时那些兵荒马乱的经历,她怎么还会对这样的事觉得欢喜。妜央从睫毛的缝隙中凝视着上方那个身影,清隽而高傲,好像自打遇到他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可掌控,她的情绪仿佛也慢慢的不受自己控制,起初有些惊慌失措,然后就是落荒而逃,究竟在怕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能一次次告诫自己,一定要远远的离开他,最好再也不复相见。

    梁玘烁纵使再睿智,也不可能猜到此刻妜央的心思,面对这样的她,心中有怜惜,有自责,还有一种近乎酸楚的柔情。

    梁玘烁在洞沿上躺了下来,枕着双手望天,天上一弯明月慢慢升起,浅浅的一弯下弦月细若银勾,却异常明亮,彩云伴月,繁星点点,银汉垂地。

    黑暗中是良久的沉默,很久之后才听见梁玘烁的声音:“妜央,不气了行吗?”

    本以为不会听见回应,却听见妜央有些怅然的声音:“不气了!权当是被狗咬了!”

    梁玘烁失笑:狗那有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俊逸。

    “妜央,我都道歉了。”

    妜央语气怅然中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不生气!”

13情动

    梁玘烁侧身望她,一个字都不信:“刚刚在水里是,其实是,你,你先……”

    妜央翻了个白眼,声音闷闷的道:“我那是渡气,渡气你懂不懂?”

    “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是丹枫呢?你也……”

    妜央忽然垂眸,她以为自己历经了生死,早已将一切置之度外,除了她要做的事,什么都不在乎,可到头来她其实还是在乎的,本来她想,反正是要渡气,换做谁还不都一样,她应该是不介意的,为什么选丹枫?因为他会水啊!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是不一样的,他拥抱她时那温暖的触感,他贴在她唇上时的温柔缱绻,他在她耳畔的低语,如果换做其他人会怎么样?妜央猛地摇摇头,有些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对梁玘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好像每一次靠近时她总有些情绪失控,容易恼怒,究竟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也可能是因为他这个人太过心思缜密,让她的一些小心思,小伎俩都无所遁形,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他,逃得远远的,何尝不是因为她的胆小怯懦。她知道他对她是有些心思的,可是她对他呢?当初有没有她不知道,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好像除了感动,感激,还有一些别的?妜央不敢往下想,她忽然有些后悔,半晌才道:“梁玘烁。”

    “嗯?”

    “我后悔了。”

    梁玘烁不解,偏头看她:“什么?”

    “后悔在你拆穿我的身份之后,还冒然出手救你。”

    梁玘烁没有说话,心却慢慢的沉了下去。

    “你这人太过心思缜密,总让我觉得无所遁形!”

    梁玘烁眼睛又亮了起来:“是因为这个!那,如果我没拆穿你呢?”

    “那顺手救下倒无妨。”

    梁玘烁:“呃,……,只是,顺手!”

    半晌才又道:“妜央。”

    “……”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没逃避。”

    “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妜央望着梁玘烁明亮的不似往常的眼睛,沉默不语。

    一阵微风吹过,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有点冷,梁玘烁就近找了些枯枝,生了火,坐在火堆边烤火。

    很久没有人再说话,就在妜央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又听见梁玘烁低沉的声音:“妜央,这里的天空澄澈,银河很低,星星很亮,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一样,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静的看过星星了!”

    妜央一瘪嘴,恨恨的望着上方明亮的火堆,十分气恼的扭过头不想听。

    头顶上又传来梁玘烁低沉悦耳的声音:“妜央,你冷吗?我生了火,可以烤烤衣服!”

    妜央咬牙切齿:“梁玘烁,你混蛋!”

    梁玘烁憋着笑翻身望她:“那你保证不动手!”

    黑暗中传来妜央咬牙的声音:“我保证,不动手。”

    梁玘烁忽然笑了,翻身轻巧的一跃而下,单手环住她的腰,足尖用力,飞身而起,带着妜央稳稳的就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心中却忍不住想:纤细而柔韧,手感真好。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背她上山,抱她上树,一路带着她在丛林里逃命,从来都秉承君子之道,心无杂念,可不知为什么,自打吻了她的唇,这些旖旎的念头就会冷不丁的冒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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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介绍:
我不是穿越,没有重生,可是我有个来自大荒神秘家族的娘,我不想成仙,不想修道,一心只想在手腕上养花,我不想打怪,不想练级,就想找到我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娘,可谁知在寻找的路上,却无意中拐了个冷面王,你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到达了巅峰,那你就错了,在残酷的宫斗中我被虐成了渣渣,你说,有这么悲催的女主吗?没有,对,肯定没有,所以,老娘还不伺候了……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拐个王爷去流浪之两生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