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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代妖孤     听说我全家都是反派txt下载     听说我全家都是反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无辜可怜

    “我们明白的,”慕耀保证,“学生会好好看着他,保证不给县学添麻烦。”

    “知道就好,赶紧回去吧,再晚不好赶路。”

    “谢教谕体谅。”

    一家三口离开后,刘吕两人立刻问出疑惑,“教谕,你怎么不看齐光的试卷?”

    “没必要看,你知道当年多少人栽到这一题?”

    “多少?”

    “那一届咱们县七个秀才考试,没一个做出来,其中五人,至今一蹶不振,从此没下过场。”

    吕泊崖深以为然,“这题实在刁钻,表面让人博学、笃志、切问、近思,其实是要人阐述为官时如何以力行仁。”

    “孺子可教,”教谕满意地捋捋胡子,反应过来后,声音都变得惊恐,“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泊崖已经俏俏努力勤思苦学惊艳世人?

    “真的是这样?”

    吕泊崖震惊。

    教谕不满,“不相信老夫?”

    “当然不是。”

    “这些全是弟妹教的,我们俩到现在还一知半解,”刘致远说完,纠结地问出声,“教谕,能随口解出这种类型的题,大概什么水平?”

    “老夫能说当年我都做不出来只能写信求教别人吗?”

    嘶!

    两人对视一眼,瑟瑟发抖。

    良久,吕泊崖弱弱出声,“其实吧,齐光根本没必要外出求学,他娘子就是最好的老师。”

    刘致远:“教谕,要不看看齐光的考卷?万一有惊喜呢!”

    “你们且走远点,别妨碍我!”

    “好的呢……”

    吕泊崖拉着刘致远在旁边坐下来。

    一刻钟后,教谕心不在焉地放下试卷。

    “莫非齐光也跑题?”

    “没有,”他摇头解释,“他进学时间尚短,还没认真研习《中庸》,另辟蹊跷引用《大学》的某些内容。”

    “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教谕怅然若失,“可惜,不是老夫教的。”

    有这样的学生骄傲,也挫败。

    “没事,别人又不会知道。”

    教谕梗住,指着门怒喝,“思想龌龊的狗东西,滚!”

    他是在意名利吗?

    只是觉得后生可畏,感觉自己这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而已。

    安慰好自己后,教谕心情愉快地安排慕耀父子的入学事宜。

    路上,慕耀百思不得其解,“媳妇,教谕为何不看考卷就答应我们俩入学?”

    还以为今晚要留在县城过夜不能回家。

    “首先是题太难,他觉得你答不出来没抱希望,另外就是观察出你的品性后很满意。”

    “确实难,”慕耀苦笑,“从《论语》摘出的句子,考的却是《中庸》,我还没学到那。”

    “没事,还有时间,以后努力也不迟。”

    “嗯,只能这样。”

    有刘致远和吕泊崖对比,慕耀一度觉得自己考秀才如探囊取物般简单,直到今天。

    不得不承认,起步晚确实影响很大,哪怕早一个月,他也能把题做出来。

    科举中这种事,肯定还会发生,唯有更加刻苦努力,才能缩短这些差距。

    苏黛意识到他误会后,也没解释。

    就连南崽想开口,都被她不着痕迹用眼神制止。

    翌日,一家人开始准备入学用的东西。

    笔墨纸砚、衣服棉被、洗漱用品……

    “媳妇儿,你想住在哪?咱们在吕家附近租房子怎么样?”

    “不用,我不准备住县城。”

    闻言,父子俩全愣住,“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县城?”

    “对,”苏黛考虑许久还是决定留在落安镇,“反正距离也不远,有时间我就去县城看你们,没必要特意租房子。”

    “为什么啊?”慕耀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家里银子不够用?”

    “不是,”想了想,苏黛解释,“我有种预感,暂时不能离开落安镇。”

    “怎么办?”慕耀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妻子脖颈,“咱们一家三口还从来都没分开过。”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苏黛意有所指,“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

    “南崽立刻反应过来,“娘,我们在外面也可以跟你说话吗?”

    “可以哦,不过要偷偷的,别让人发现。”

    “娘放心,保证不让人发现!”

    南崽还小,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慕耀却不是那么好糊弄,“这根本不一样的!”

    只听见声音,能有搂着抱着人香吗?

    “不一样也没办法,”苏黛很坚持,“读书是正事,由不得你任性。”

    “那也……”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刘卉的声音,“黛黛,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

    苏黛推开丈夫开门。

    “你做的蚊香特别好用,正好我还有两间陪嫁铺子空着,咱们卖蚊香怎么样?”

    “刘卉,”慕耀气结,“你能不能换个时间过来?”

    “我乐意现在过来,你管的着吗?”

    冷哼一声,刘卉继续兴奋地抓住苏黛商量,“咱们在里面加点香料当成熏香卖,一根一两,府城那些夫人小姐肯定会疯抢!”

    “会不会太贵?”

    “不贵,我之前送你的熏香,一根二十五两还得排队买,咱们这价钱已经够良心。”

    两人说的高兴,完全忽略脸臭的跟便秘似的慕耀。

    于是,他爆发了,“这些事能不能以后再说?”

    “为什么以后说,”刘卉不解,“赚钱难道不是越早越好?”

    “后天我和南崽就要去县学读书,得赶紧收拾东西,没空搭理你!”

    “你们要去县学读书,”刘卉杏眸一闪而过兴奋,“那岂不是得住在学舍?”

    闻言,慕耀心里越发不舒服,“跟你有关系?”

    “有啊,可算不用天天看到你,”刘卉神色无辜,说出的话却非常气人,“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本夫人比你讨厌我还讨厌你!”

    憋屈吗?

    这就对了!

    哼哼,让你整天找本夫人麻烦。

    “刘卉,你别太过分!”

    “这么快就恼羞成怒?”刘卉捂着嘴轻笑,“我猜你肯定想骗黛黛去县城伺候,她没答应,所以迁怒到我这个无辜可怜的弱女子身上?”

    “你一点都不无辜!”

    “爱怎么说怎么说,”刘卉心情真的非常好,“反正,你也嘴硬不了几天。”

第182章 不能乐观

    刘卉从亲爹那听到慕耀要求学时就盼着这一天,然而一直没有动静,差点以为事情黄了,突然听到这个好消息,已经欢喜的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慕耀一头黑线,“我只是去读书,不是进棺材!”

    这死丫头,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去黏着自己相公,老跑他们家算怎么回事?

    “科举这种事又说不准,有人白发苍苍还是个秀才。”

    眨眨眼睛,刘卉解释,“不是诅咒,就是给你提个醒,做人呢,有时候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

    然而,这话刚说完,行云就急匆匆找过来,“小姐,姑爷来信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刘卉明艳的五官立刻皱成一团,眉眼间全是郁气,“都逃到落安镇,那死鬼还不放过我?”

    “别急,”苏黛安抚,“先听听什么事。”

    “肯定没什么好事,”慕耀幸灾乐祸,“指不定又看上哪个花魁问你要钱赎身,所以说啊,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

    “慕二,你还是不是男人?”

    “关你什么事!”

    眼看又吵起来,苏黛扶住额头,“都闭嘴,正事要紧,先看看乐凯想做什么。”

    “也对,”刘卉不再搭理慕耀,“行云,那混蛋说了什么?”

    “信在这,老爷已经发话,让你自己看着办。”

    刘卉匆匆浏览完内容,原本就阴郁的脸彻底绿了,“他让我回去,还说只给五天时间,否则亲自过来接。”

    赤裸裸的威胁。

    狗比男人!

    “那你回去吗?”

    “当然不回去,”刘卉理所当然开口,“本姑娘在这待的好好的,凭什么他一句话就回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我是什么?”

    “应该是乐家的意思,”苏黛想了想开口,“可能是你离家两个月,传出什么闲话,才让儿子过来找人。”

    “乐家的闲话少吗?他们要是在乎这些,早抹脖子上吊,”刘卉冷嗤一声,“要我说,绝对是又缺钱了。”

    两个月没填补乐家这个窟窿,自己腰包都丰厚不少,反观婆婆妯娌,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

    “如果只是缺钱,不会直接把你叫回去,太明目张胆,没遮羞布挡着,乐家会成为整个府城的笑话。”

    “这倒也是,”刘卉认真思考,“乐家那些人最会装模作样,不可能让自己成为笑话,不行,我得问问我爹究竟出了什么事。”

    说着,她匆匆离开,“黛黛,蚊香的事等会儿再跟你说,我先回家。”

    见状,慕耀笑了,“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别闹,”苏黛眉眼紧皱,“她麻烦要来了。”

    当朝,尤其官宦人家,最注重脸面。

    能让他们舍下脸面的,要么是危机要么是利益。

    无论哪个原因,都不会让刘卉轻易逃开。

    或许,这也是刘老爷没拦着人的原因。

    “我知道啊,”慕耀摊手,“就她那脑子,玩不过乐家的。”

    “还有刘家呢,别轻易就下结论,刘老爷很疼自己闺女的。”

    “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多多少少会不一样。”

    慕耀觉得,老刘根本不该把姑娘养这么单纯。

    这种性格,无论在刘家还是乐家都不合适,很多事都看不清楚。

    比如这次,刘卉以为两个月没给夫家钱是自己的私事,其实是乐刘两家的较量。

    无论她选择站在哪一方,至少得对自己的处境有所认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傻乐呵。

    “难道刘老爷还会舍弃亲生女儿?”

    “刘老爷虽然没那么心狠手辣,但是和离的妇人什么处境稍微想想就知道,他越偏心,儿子儿媳会越不满,但是什么都不做,又会有人看人下菜,这事无解。”

    “你的意思是刘卉就不该嫁人?”

    “也不是,算了,事情还没确定,说什么都太早,不提她,”慕耀轻咳一声,“咱们继续收拾东西。”

    隔壁。

    刘卉回家后,立刻拿着信问刘老爷,“爹,乐家什么意思?特意从府城跑过来要钱,他们是乞丐吗?”

    “胡说什么,那是你夫家!”

    “蚂蝗一样的夫家,只有缺钱的时候才想起我,”刘卉冷哼一声,“本姑娘又不犯贱,才不想委屈自己。”

    “你啊,”老刘头疼,“都当娘的人,怎么还这么毛躁,让姝姝看到有样学样,到时候都不好嫁人。”

    “她还小呢,大了再找嬷嬷教,我有数的。”

    “你确实有数,知道自己教不好姑娘!”

    “有你这样骂亲闺女的吗?”刘卉气结,“说正事呢,你别东扯西扯转移话题!”

    “被你发现了,”刘老爷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你就那么想知道府城的事?”

    “对,”刘卉毫不犹豫点头,“乐家的事,总归得我自己面对才行。”

    “傻丫头!”

    刘老爷叹息地摸摸女儿脑袋安抚,却被刘卉嫌弃地推开,“别把我发髻弄乱,赶紧说说什么情况。”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只是安排人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什么教训?”

    “让人做了个局,把乐家次子送进了大牢,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流放的路上。”

    “什么?”刘卉大惊,“爹,你是怎么做到的?公公不管吗?”

    乐老二五毒俱全,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甚至会仗着家世欺负普通百姓。

    然而,因为老爷子护的紧,这些年从来没出过事。

    “整个乐家,也就他需要顾忌,其他人不足为惧。”刘老爷解释,“而且,他最近没在府城。”

    “可他会回来的。”

    “那又如何,事成定局,已经由不得他说不。”

    “如此一来,两家岂不是彻底结仇?”

    刘卉担忧不已。

    诚然,她一直厌恶乐家,可真到这个时候,却有些不敢面对。

    刘老爷没安慰失魂落魄的闺女,而是问出一个问题,“卉卉,你认为对咱们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生意,”刘卉不假思索给出答案,“咱家是商户,靠买卖存活,所有的尊荣体面都要用生意维护,倘若没了银子,谁也不会看得起,尤其乐家。”

第183章 不请自来

    “你说的没错,”刘老爷面容很严肃,“官户人家最重要的是地位和清誉,咱们最重要的则是生意和银钱。

    乐家犯了忌讳!

    他们可以不帮忙,不是不能故意下绊子扣留咱们家的货引。”

    “原来不是为我出气,”刘卉杏眼怒冲冲地瞪着亲爹,“就知道不能自作多情!”

    枉她还纠结半天,甚至把自己比作祸国妖姬,说到底,还是利益纠葛。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早就知道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这一幕发生后,还是让人沮丧的厉害。

    “也有为你出气的意思,”老刘自觉理亏,声音都变得温柔,“你是我亲闺女,再看重利益,也不可能完全忽略你的。”

    他也知道如此做对闺女不好,但是没办法,已经没后路。

    乐家都敢跟人勾结要自己性命,倘若还顾忌这些儿女情长,整个刘家都毁于一旦。

    彼时,单纯又不擅长隐藏自己的闺女,定然会第一时间被他们处理。

    此时此刻,老刘不得不承认他看错人,乐家这些年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模样。

    “也只是没完全忽略,动手的时候没一点含糊,”刘卉撇嘴,“乐凯急匆匆赶过来,说不准已经想好一百种法子让我生不如死。”

    乐家长子虽然最受重视,次子也是嫡子,即便不争气,老太爷老夫人也当成宝。

    好端端突然被刘家弄到流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把气全撒在自己身上。

    “怕什么,有我在呢!”

    “忽悠傻子呢?有本事你别让乐凯进平阳县!”

    “为什么不让他过来?”老刘挑眉,“在府城民不与官斗,我奈何不了,出了那一亩三分地,一个纨绔子弟而已,他算什么?”

    “什,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照顾好自己和姝姝就行。”

    “爹,”刘卉百思不得其解,“你都安排好了,还让行云捎那句话做什么?就不怕我脑子一热,真的跑回乐家?”

    听到这话,老刘浑身气息都变得生硬,“如果敢那样做,老子打断你腿!”

    嘶……

    刘卉惊恐地看着亲爹,“你说真的?”

    “你觉得呢?”老刘挑眉,“当初把你嫁进乐家,除了他们确实能帮上咱们家外,也是因为乐老太爷聪明务实,咱家一天不倒就会好好对你,谁知道乐凯后来变成那样?

    按理说男人拈花惹草不算什么大毛病,但是,他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肯给你留,也没必要忍着。”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刘卉语气酸溜溜的,“果然,撕破脸后,态度都不一样。”

    “此一时彼一时,”老刘不以为意,“那时候闹太僵,只会让你更为难,现在天高皇帝远,我管他们去死!

    有本事就过来这边掰手腕,不然就老实在府城生闷气。”

    刘卉被这话顺毛了,立刻傻兮兮笑出来,“早知道这么好,我当初直接跟着你过来落安镇了。”

    “傻姑娘,”老刘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他现在敢这样做,是府城的水已经被搅浑,乐家自身难保,抽不出手收拾刘家。

    然而,这也只是暂时的。

    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扒上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倘若真有慕耀说的那种纸就好了,即便飞蛾扑火,也要把这桩买卖做起来。

    届时,搞死一个小小的乐家,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想着,刘老爷彻底坐不住了,“卉卉,你在家看门,我去趟慕家。”

    “慕耀后天去县学读书,忙着收拾东西呢,不想见外人。”

    “那是因为你蠢!”

    与刘卉大大咧咧空手串门不一样,老刘特意让行云收拾一些外出住宿能用的东西才上门。

    彼时。

    慕耀好不容易把妻子骗回房间,正准备亲热一番。

    听到敲门声后,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要不干脆在门口竖个牌子,就写闭关不见客如何?”

    “别闹,”苏黛整理衣服,又打湿手帕给发热的脸降温,“说不定是刘卉过来拿主意,你正经点。”

    “哪里不正经?”说话间,慕耀并不老实,这摸摸那贴贴,满脸都是不情愿,“再过两天就要进县学,好久都不能见面,落下的亲热难道不该补回来?”

    神特么补回来!

    苏黛气笑了,“你这还没走呢!!”

    慕耀不以为意,“这不是马上就走。”

    骚还是你骚!

    狠狠瞪慕耀一眼,苏黛寒着脸走出房间去开门。

    “苏娘子,”老刘一向会做人,“听说慕相公后天去县学读书,家里正好有多的笔墨纸砚,我给准备了一份。”

    “劳您费心,”苏黛把人请进门,“咱们去厅堂,我泡茶给您喝。”

    慕家不接受刘家的钱,其他东西却不抗拒。

    因为有来有往才是正道,一味拒绝或接受,反而会出现各种问题。

    “没必要这么麻烦,白开水就行,天气太热了,一会儿不喝水就渴。”

    “可以的。”

    “刘老爷,”慕耀有些纳闷,“你不去处理乐家的事,跑我们家做什么?”

    “你就猜到?”

    “很难吗?”慕耀无语,“乐家都要追过来,肯定是你们做了什么彻底惹毛人家,才想着用刘卉母子拿捏人。”

    “也没做什么,”老刘有些自得,“就是随便找人演了一出戏。”

    “请君入瓮的戏?”

    “确切地说,应该叫不请自来,”刘老爷长长地吐一口浊气,才继续解释,“乐家上上下下都好色,乐袁益那个糟老头子五十多岁的人,还隔几个月就纳姨娘,当老子的这样,生出的崽子更别说,见到好看的姑娘就走不动路。

    我戏台还没搭好,只让人家姑娘在乐二面前晃了一下,他就迫不及待把人掳回去!”

    这点,老刘自己都没料到。

    光天白日,人来人往,行事却如此猖狂,不收拾他收拾谁?

    “那姑娘身份不一般?”

    “她兄嫂准备把人送去知府后院,已经敲定日子,就等一顶小轿抬进去。

    她不愿意认命,刘家也需要报仇,一拍即合!”

第184章 破釜沉舟

    “难怪会如此容易得逞!”

    慕耀了然。

    这巴掌赤裸裸的扇在知府脸上,乐老爷即便在,乐二都玩脱层皮,更何况不在。

    “也行运气好,”老刘一脸得意,“家里孩子跟知府家的公子有了点交情,恰好听到这件事,不利用白不利用。”

    至于乐家对自己下黑手的事,他再三犹豫,还是没说出来。

    一来觉得丢人,姻亲本来应该守望相助,他们去持刀相向。

    二来,刘家的事,说到底还得他们自己解决,靠外人始终不长久。

    “你得瑟个什么劲儿?”慕耀无语,“你家已经快大祸临头了!”

    不说乐家什么反应,知府查到这件事,应该也不会轻拿轻放。

    “我当然知道这些,”老刘敛起神色,“所以才过来问问,之前你说的那个造纸的事,还算不算数?”

    “你想好了?”

    慕耀心情有点复杂。

    他非常看好这桩生意,危险是危险,但是倘若能成功,刘家绝对能一飞冲天。

    但是不得不说,风险确实大,既考验运气又考验人品。

    “对,”老刘郑重点头,“刘家现在快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还不反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是决定跟乐家硬杠?”

    “没错,新仇旧恨总得有个了结,”老刘语气坚决,“他们不仁在先,也别怪我讲不义气。”

    慕耀不置可否,他才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但是造纸这事,媳妇已经发话,他是不可能阴奉阳违的。

    按着眉心沉思许久,他直接开口,“这样吧,三种纸直接卖你方子,每种十万两,银讫两清!”

    “你要卖断方子?”老刘蹭下站起来,“没开玩笑?”

    “对,我们家不想沾手这件事。”

    “十万两会不会太少?老夫凑个整,一百万两怎么样?”

    听到这话,慕耀笑了,“听说压价的,还从没听说上赶着加价的,三十万两已经足够,毕竟,出人出力承担风险的都是你们家。”

    “话不能这样说,”老刘摇头,“倘若你没夸大其词,这些方子未尝不能打造出另一个郑氏。”

    “想都别想,”慕耀翻个白眼,“你们跟郑氏的情况不一样,他们家前朝发迹,一直在仕途钻营,如此才成为豪门望族,刘家可没这底蕴。”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刘家既然得此机缘,运道就不会太差。”

    老刘莫名自信。

    从他察觉出慕家的不凡开始,就觉得刘家注定飞黄腾达。

    哪怕过程有些曲折。

    慕耀无奈,“你先等等,我拿方子给你。”

    “行,我不急的。”

    话虽这样说,老刘脸上却已经浮现细汗,人也坐立难安。

    见状,慕耀摇摇头离开。

    他没去书房,而是找到苏黛简单把事情讲述一遍,“他既然起了这个心思,就不会轻易放弃,即便这次不成,也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好端端的,为何非要上赶着找死,”苏黛长叹一声,“刘家在朝中没什么势力,根本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刘老爷没得选,得罪乐家又得罪知府,等这两家反应过来,一样被折腾的很惨,还不如放手一搏。”

    “这倒也是,”苏黛不再纠结,“既然这样,那就给他。”

    苏黛说完,立刻写了三张方子,“让他背下来烧掉,这样对双方都好。”

    “我明白的!”

    老刘觉得慕耀两口子太谨慎,不想背,“耀小子,人老了记性不好,全背下来,天都要黑了。”

    “你可以明天再来,我又不急!”

    “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誊写一遍?”

    “没必要,就这点东西,背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只是你!

    老刘眼神幽怨。

    倘若他记性也这么好,做什么生意,念书岂不是更能光宗耀祖?

    见状,慕耀提醒,“想想刘家,想想子孙后代,又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别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老刘也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得便宜卖乖,虽然艰难,还是把方子老老实实的背下来。

    离开慕家时,天色已晚,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耀小子,”他再一次询问,“你真的确定卖方子?倘若他们两家合作,每年分成都不会少于这个数。”

    遇到慕耀夫妻后,老刘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但是,馅饼太大,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不用再问,我不会后悔,”慕耀有些不耐烦,“这些方子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你也警醒点,若是非走这条路不可,就擦亮眼睛选个好的伙伴。”

    “不怕,”老刘心情激荡,“老夫已经做好准备用整个刘家博一个可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承受的起。”

    如果一直束手待毙,即便什么都不做,一样有这样的结果。

    还不如干脆破釜沉舟。

    听到这,慕耀不再多言,“你有数就好。”

    回到家后,慕耀抱住苏黛,“媳妇,你说刘家能在这场博弈中占到便宜不?刘老爷一直神神叨叨的,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岂不是一家全完蛋?”

    “想太多,”苏黛不以为意,“刘老爷能挣下这么大家业,手腕心机都不会缺的,敢这样做,多少有点把握才对,说不定已经给刘家找好退路。”

    “他若是舍得,直接把方子以刘家的名义献给朝廷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至少,十年内都没人敢对他们出手。”

    “不可能的,”苏黛想也不想开口,“献给朝廷刘家只有名声,得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刘老爷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我知道,就是不太理解,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刘家非要选更难的那条,值得吗?”

    “他乐意也没办法,”苏黛摊手,“回头我提醒下刘卉,让她多长点心眼,乐家靠不住,刘家也一样。”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非亲非故多管闲事,”慕耀语气微妙,“不仅没人领情,还会惹人厌烦。”

    听到这,苏黛心里怪怪的,“是吗?”

第185章 丧心病狂

    “媳妇,”慕耀听到苏黛误会,立刻解释,“我不是说你,而是说刘卉,她每次来咱家,都让人恨得牙痒痒。”

    若非不能跟女人动手,早就给扔出大门。

    “你可能对她有偏见,”苏黛说出自己感受,“她看着不好相处,接触后就会发现这姑娘其实很大气。”

    “这么护着她?”慕耀语气酸溜溜的,“她就一个二缺,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苏黛无语,“她一个姑娘还能给你戴绿帽子不成?”

    “她自己不能却可以介绍别人,”慕耀冷哼一声,“刘卉脑子就没正常过,谁知道会怎么想。”

    “这么能编怎么不干脆去写书?”苏黛忍不住在他腰间捏了一下,“算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

    “也对,”慕耀积极地把衣服脱下来,“春宵夜短,一直提她,太煞风景!”

    说完,一只手把妻子拉进被窝,然后……

    翌日,日上三竿,苏黛揉着红肿的眼起床。

    “娘,”南崽不解,“爹说你太累让我别吵,睡觉也会累吗?”

    睡觉不累,睡累!

    被儿子懵懂天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黛双颊发烫,“做噩梦了,所以全身都疲软无力,跟睡觉没关系。”

    “原来这样,”南崽恍然大悟,“难怪把娘吓哭了。”

    闻言,苏黛立刻双手捂脸。

    都怪慕耀这狗比男人,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都说悠着点别太过,还是……

    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子,你爹不在家?”

    “他回村了,让我们别担心,中午回来吃饭。”

    “嗯,”苏黛想起昨晚慕耀确实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他去给村里送银子了。”

    “凭什么?”南崽突然问出声,“村里那些人又不好,凭什么把咱们家的钱给他用?”

    南崽心里一直有股怨气,对老宅的,对溪下村的。

    在镇上的生活虽然抚平了痛,可心里的伤却没有那么容易愈合。

    再加上小孩子一向黑白分明,故而非常不理解父母的行为。

    “不是给村里人送的,”苏黛拍拍儿子脑袋,示意他不要太激动,“是拿来修祠堂,给祖宗换房子的。”

    虽然平时没表现出来,苏黛其实还挺感激慕家祖宗的,尤其是慕仓那脉。

    被自家翻来覆去拉出来都没翻脸,梦都没托一个。

    这么好说话的祖宗必须对他们好点,以后用起来才不会良心痛。

    “原来是修祠堂,”南崽瞬间不纠结,“爹爹也真是,早说清楚不就好!”

    虽然是苏黛说的不明不白,南崽还是偏心眼怪到慕耀头上。

    “南崽,”苏黛蹲下来,认真问儿子,“你讨厌的是溪下村,还是溪下村的人?”

    “有区别吗?”

    “当然有。”

    “我讨厌溪下村的人,当然,也不是全部,仅仅是那些骂娘短命鬼骂爹二流子骂我小混蛋的人,”

    顿一下,南崽继续说,“那些看笑话冷眼旁观的人我不喜欢却也不会怨恨,他们只是没多管闲事,凉薄是凉薄,其实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自己就是这种人。

    否定这群人,等于否定自己。

    “那还好,”苏黛松一口气,“以后你不想回溪下村就别勉强自己,我会跟你爹沟通。”

    她真怕溪下村成为儿子一辈子的阴影。

    万幸还没到这种程度。

    “没有不想回,”南崽实话实说,“每次在村里晃悠,那些骂过我的人都脸色难看,羡慕嫉妒又憋屈,还挺有意思的。”

    苏黛无语望天。

    这都什么毛病?

    “算了,你只要别做坏事就好!”

    苏黛对儿子就这么点要求了。

    至于其他的,随他开心吧。

    “我不会做坏事的。”

    听到这话,苏黛很欣慰,刚勾起嘴角,就听南崽又补充,“做了也保证不会让人发现。”

    当即,笑容凝滞,“儿子,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听到……”

    南崽感受到危机,立刻端正态度,“娘,我说以后做个好人呢。”

    “这还差不多,不过,”话音一转,苏黛教导,“做好人就算了,不长命。”

    “我也觉得,”南崽深以为然,“世人对好人的要求太多,累也把人累死。”

    “也别做坏人,没什么好下场,就做个普通人,可以有私心,也不必背负枷锁。”

    “嗯嗯,我会的!”

    母子两人说完这个话题,开始各自忙碌。

    而另一边,在族长家的慕耀说出要求后,惊的慕族长茶都喷出来,“不年不节的,你要修祠堂?”

    “对啊,有什么问题?”

    “还在农忙,村里人都在地里忙活耕地,没空弄这个。”

    “我知道,不急,”慕耀推过去一张银票,“中秋前把祠堂翻修好就行。”

    “那你现在催什么?”慕族长没好气地瞪侄子一眼,“到时候再说呗,反正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

    慕耀摸摸鼻子。

    他其实专门挑这个时间,不想让村里沾一点便宜。

    后来又觉得太小家子气才改主意的。

    轻咳一声,他一本正经解释,“最近很忙,相当一段时间不会回来,这些钱修完祠堂再起四座院子,不用在村里,靠近山脚就行。”

    “要求这么多,钱够用吗?”慕族长打开银票一看,立刻瞪大眼睛,“一千两,哪来的?还是你媳妇的陪嫁?”

    说完,挑剔地打量起慕耀。

    有一张好看的脸就是占便宜,软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年也……

    慕耀默认了这说法,“做完这些倘若还有剩,就留在村里,初一十五给祖宗们奉点好香。”

    “祖宗们一把枯骨,倒也不用吃那么好,”慕族长搓搓手,一脸期待,“耀小子,村里的路坑坑洼洼不好走,你看是不是……”

    慕耀:……

    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把祖宗当工具,原来这位才是鼻祖。

    好家伙,竟然丧心病狂到直接抢口粮!

    “随便你,”慕耀无所谓,“只要你不怕他们半夜找你算账。”

    “不至于吧,”慕族长突然心虚,“平常也没亏待他们啊!”

第186章 村口偶遇

    “仅仅没亏待而已!”

    慕耀不客气地戳穿。

    隔壁李家村穷的叮当响,却每年都修祠堂,慕家条件更好,偏偏没一人想起这事。

    自己好不容易良心发现提出来,大伯还想挪用银子。

    不是说隔壁一定对,但是对比之下,慕家多少有点那什么。

    “那算了吧,”闻言,慕族长果断改变主意,“路走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还是祖宗更重要。”

    “反正银子已经交给你,”慕耀起身,“我得赶回家吃饭,先走了。”

    “不留家吃饭?”

    “我媳妇等着呢,”慕耀翘起嘴角,“拖家带口就这点不好,出门都得按时回去。”

    “滚!”

    慕族长踹了侄子一脚。

    搞的谁不是拖家带口似的,哪个像他这样贱兮兮?

    慕耀也没生气,钱送到了他就离开,“有事去县学找我,走了啊!”

    “县学?”慕耀走后,他才反应过来,“老婆子,刚刚你也听见了吧,慕耀说去县学找他?”

    “听见了,”族长夫人很惊讶,“这孩子不声不响竟然进了县学,看来是铁心走科举啊。”

    “早就知道会这样,”慕族长点头,“他跟老三很像,性子执拗的很,认准一条路能走到黑,既然决心入仕,就不会轻易罢休。”

    “你不是老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样也好,日子更有奔头,可惜咱家孩子都像你。”

    “胡说什么?”慕族长气结,“我当年读书其实也很有天份,只是遇到的夫子不太会教人。”

    “拉倒吧,”族长夫人翻个白眼,“你也就比慕大稍微好一点。”

    这有限的一点,还是因为有自知之明,退学的早。

    当然,这句话族长夫人只敢在心里吐槽,怕自己丈夫太伤自尊。

    自从三房离开,溪下村一下少了很多乐子,闲暇之余,能说的闲话就那么几件。

    慕耀一家每次回来,都能让人讨论好一阵。

    衣冠发髻、体型变化、言谈举止……

    这次也不例外。

    “慕二真的发达了,骡车还没用多久,又换了马车,有钱啊!”

    “人家不是解释过,车是借邻居家的?”

    “能借到也是本事啊,那可是马车,一辆就能买一座院子。”

    “幸好三房搬走,否则,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不是还有一个没走?”

    “你说慕三?”

    “对,就是他。”

    “他肯定眼红,但是没用啊,已经隔房,两家人还怎么占便宜?”

    “他也是可怜,妻儿不待见,父母又嫌弃,村里也没人敢打交道,做什么都孤零零一个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成今天这样,全是自己作的,跟别人没关系。”

    “嘘,别说了,他来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噤声,然而眼睛却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慕二,似是想用视线把人戳个窟窿。

    这种场景慕业经常遇到,却还是非常不适应。

    他习惯把自己隐藏人后,现在却成了焦点,浑身都不自在。

    “都是同族,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声音略微崩溃。

    “听听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你?慕三,你讲清楚,究竟是打过你还是骂过你?”

    “你们虽然没打没骂,却一直在背后说闲话!”

    “没证据别乱说,我们才没这么无聊。”

    这副死不认账的样子,把慕业气的吐血,“要不要脸?大老爷们跟碎嘴婆子似的,不是说这个就是讲那个,当初这样对我二哥,现在又对我,有完没完?”

    闻言,所有人对视一眼,全都低头。

    慕耀经过时,发现气氛古怪,不过他没多想。

    搬去镇上后,就很少跟村里人打交道,有限的几次,也没说几句话。

    双方隔阂太深,只能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赶路时,却被人拦住。

    “慕二,你等等!”

    “有事?”

    闻言,出声人瞬间紧张起来,犹豫良久,才瓮声瓮气道歉,“对不住,以前不该说你们家坏话。”

    见状,慕耀怔然。

    在他愣神的功夫,其他人也跟着开口。

    “我也是,当初不该骂你媳妇短命鬼。”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都没啥坏心,缺德事一件都没干过。”

    “错了就是错了,你不原谅也没关系,只是……溪下村到底是你的根,没必要连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人心齐。”

    “而且,说闲话的只是一部分,也不是所有人,即便恨,也别恨错人。”

    其实,慕二被分出来后,村民们就隐隐后悔自己往日的刻薄。

    那时不了解内情,除了嘴下留情,倒也没做什么。

    后来三房一系列的爱恨情仇让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不再盲目信任慕海,才真的开始反思自己。

    现在不顾脸面道歉,除了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外,也是感觉慕耀一家与村里的联系越来越薄弱,不想被这样有能力又有潜力的人记恨。

    其中,也有慕三的挑唆,不过占比很小。

    听完,慕耀揉揉眉心,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原谅吧,他就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计较吧,又犯不着,闲言碎语虽然隔应人,但是比不过老宅十分之一的伤害。

    不搭理吧,一群人都眼巴巴围着……

    想了想,他转移话题,“你们地里活都忙完了?”

    一个两个全这么闲!

    “这段日子没下雨,地又干又硬,不适合干活,我们才能歇一天。”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逗逗孩子哄哄婆娘,别瞎操心!”

    “你也嫌弃我们嘴碎?”

    “碎不碎你们心里没数?”慕耀无语,“讲真,说闲话的时间打短工,赚的钱都够你们吃好几顿肉。”

    尴尬了!

    慕三这样说,慕二也这样说,不承认都不行。

    少顷,有人磨磨蹭蹭开口,“算了,当我们没说,你赶紧回家吧,晚了错过饭点。”

    “嗯,我走了,下次有时间再聊。”

    客气地寒暄完,慕耀驾车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瞥一眼藏在人群中的慕三。

    “慕二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们?”

    “想屁吃,”慕业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明摆着忽悠你们!”

第187章 早有预谋

    “慕三,你还没走?”

    众人吓了一跳。

    这家伙明明人高马大,偏偏存在感特别低。

    稍微不注意就忽略过去。

    “为什么走,”慕三脸色阴郁,“不待在这怎么看到你们上赶着巴结人?”

    “谁巴结人?我们只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有你才会想着占便宜!”

    众人看慕三的眼神不对了,以前还只是排斥,现在已经赤裸裸的鄙视。

    但凡分家时,慕三帮忙说一句话,递一块砖,都不会这样让人瞧不起。

    慕业抿抿嘴,“我跟你们不一样!”

    “慕三,你要是痛痛快快承认,我还敬你是个男人,至少敢作敢当。”

    “关你们什么事?”

    “方才慕二在不说话,他走了你又挑拨,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

    倘若真信了这番鬼话,脑袋充血做出什么蠢事,原本就不咸不淡的关系,肯定直接崩裂。

    他们自己无所谓,一辈子望到头,连累后辈得罪这么有潜力的人,那就不好。

    别以为乡下人没心眼,恰恰相反,每个都很务实。

    慕三噎住,冷冷地瞥一眼说话人,垂下眼睛,“你们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说完,冷哼一声离开。

    “大家伙,”有人摸着鼻子开口,“咱们以后尽量别背后说闲话,嘴瓢的时候心里是痛快,万一被人记恨在心,早晚会挨收拾。”

    “慕三那瘪犊子明显已经记仇了!”

    “没事,”有人不在乎地摇头,“他这别扭性子,就干不了什么大事。”

    “也对!”

    还没走远的慕三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想了想,他跑到镇上。

    小周氏打开门看到慕业,顿时拉下脸,“你又来做什么?”

    “跟我回去!”

    “回溪下村?”小周氏抱住胳膊,表情有些不耐烦,“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自己都住别人家,怎么回去?”

    “那就让我过来跟你们一起生活!”

    “不行,”小周氏想也不想拒绝,“儿子要读书,我也要做绣活,没时间伺候你。”

    “我不要你伺候。”

    闻言,小周氏讥讽地笑了,她来来回回打量丈夫后,挑眉问,“慕业,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对父母掏心掏肺,后悔对我们娘俩冷心薄情,更后悔如今一无所有!”

    闻言,慕三脸色惨白,“如果我说是,咱们会和好吗?”

    “当然不会,”小周氏回屋拿起一个碗,啪地摔的稀碎,“就像这碗,碎了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还可以买新的!”

    “你想我改嫁?”小周氏瞪大眼睛,“若非为了儿子,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慕三憋屈,“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呕!

    被隔应的不轻,小周氏直接拿出扫把赶人,“以后除了送粮食送钱,你就别过来,不然我让我哥天天堵你,一天三顿揍!”

    最终,慕业只能失魂落魄离开。

    表情麻木,四肢僵硬,脑袋不正常一样。

    翌日,慕耀早早起床,收拾父子俩住宿、读书需要的东西,“媳妇,我们去县城吃饭,你再睡会儿。”

    “哦,你们走吧!”

    连续两天熬夜,苏黛实在累的厉害,声音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慕耀自知理亏,轻轻亲一口安抚,“等我回来,就吃点亏任你摆布,乖!”

    “滚!”

    怒急攻心,苏黛直接一脚踹过去。

    结结实实的挨一脚后,慕耀捂着肚子去隔壁找儿子,“南崽,好了没,咱们要走了。”

    “就好,”南崽飞快用香脂给自己擦了脸后,把平时用的东西装进小背篓出来,“爹爹,快走,辰时前咱们要到县学。”

    “知道时间紧迫还擦香脂,”慕耀嘴角抽搐,“你又不是女孩子,哪来这么多臭毛病!”

    “香香的,还能保护脸不被晒伤,为什么不擦呢?”说着,南崽恍然大悟,“哦,我忘了,娘只给我做了一盒,你没有!”

    “不会说话就把自己当成哑巴,”慕耀不高兴地把儿子当小鸡崽拎起来,“再多嘴,把你扔出大门外。”

    南崽不在乎,“刚好我不想走路,你扔吧!”

    听到这话,慕耀立刻把南崽放下,“想的真美,自己走路。”

    “自己走就自己走!”

    南崽抚平弄皱的衣服后,背着背篓欢快向前。

    彼时,晨光微曦,天还有些昏暗。

    慕耀装好车架,正感慨老刘家的这辆马车快改姓慕后,就听到儿子凄厉的叫声,“爹爹,你快来!”

    “怎么了?”

    慕耀匆匆赶过去,就看到自家门口坐着一个人。

    “二哥……”

    “慕三,”听到这声音,慕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坐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我没地方去,”慕业眼睛泛着水花,声音也哽咽,“我媳妇儿子不要我,村里人也排挤我,爹娘又抛下我……”

    “所以呢?你找我又是几个意思?咱们早就没关系记得不?”

    “二哥,我真的没活路,求你,救救我。”

    “有粮食有银子,你都没活路,让那些食不果腹的人怎么活?”

    “没了,全给我媳妇和儿子,”慕三摸摸口袋,只找出两个铜板,“就剩这么多。”

    可怜兮兮的语气,狼狈落魄的身姿,若非慕耀很清楚亲弟弟是什么人,还真的被骗了。

    思忖片刻,他不想多纠缠,“你想要什么活路?”

    “有地方住,能给口吃的就行。”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往院子里暼几眼。

    见状,慕耀顿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着急赶路,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他直接敲隔壁的门,“行云,你们老爷起床没?”

    “起床了,正在做操,你找他?”

    “对,有点事跟他说。”

    “什么事啊?”老刘好奇地探过头,“你们今天不是要去县学,怎么现在还没走?”

    “有个人在我们家门口守一夜,让我给他找个活路,府城不是要招力工的?你帮我把人送过去。”

    “这人谁啊,”老刘好奇,“他怎么得罪你的?”

    好家伙,府城刚开始修河堤,就要把人送过去,分明早有预谋啊!

第188章 三纲五常

    “是慕三。”

    “你弟啊,”老刘恍惚,“他堵你家门口是想干啥?求你收留?”

    说完,他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前爹前娘走了,他不是还有婆娘和孩子在,老大不小的人,扒着过继出去的二哥算什么?”

    “慕大坏的明目张胆,慕三不一样,他习惯先示弱让别人同情,等别人放下警惕后,再噗嗤一刀,正所谓暗箭难防。”

    慕耀真心觉得自家人很一言难尽,“不管他什么盘算,送去府城与大房团圆应该不会有错。”

    换成平常,周旋一二就当消遣,现在还是消停点安心读书比较好。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老刘摇头,“行,你安心在县城念书,他交给我了。”

    “劳烦了。”

    “不必客套,”老刘摇头,“其实老夫也很好奇他们见面会发生什么事。”

    肯定很精彩!

    慕三得知自己要去府城当苦力后,一个劲儿摇头,“二哥,家里地离不开人,我不能走远。”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转告周家,让他们帮忙收拾。”

    “那也不行,”慕业还是非常抗拒,“长这么大,我连县城都没去过,府城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人欺生怎么办?”

    慕耀无语,“你都活不下去了还想这么多?”

    “二哥,”慕三痛苦地抱住头,“你先让我缓缓,别逼我行不?”

    听到这话,所有人嘴角都抽搐起来。

    好好的大老爷们,比妇人还矫情,怕不是投错了胎?

    见状,慕耀直接开口,“听说三叔三婶就在府城,还把慕知智送去书院读书。”

    “是,是么?”慕三全身微滞,“已经分家,他们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不过,你说的也对,我都已经活不下去,去府城也算一条出路。”

    呵呵!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

    处理好慕三的事,父子俩终于能安心赶路。

    期间,南崽不解,“爹爹,三叔为什么听到爷奶的事就改口答应?他不是不想做力工?”

    “因为恨,他过的不好,就想把别人也一起拖进泥潭。”

    “糟糕,”南崽突然想到一件事,“婶婶和知礼哥哥要有危险。”

    “放心,现在谁都没有他们安全!”

    “为什么?”南崽狐疑,“三叔最恨的人不就应该是婶婶?”

    “这话倒是没错,但是恨和动手是两码事。”

    “怎么说?”

    “他现在仅剩的稻草就是你婶婶和知礼,只会拼了命的抓住,而不是彻底毁掉,放心吧。”

    南崽迷茫,“爹爹,我还是不太明白。”

    沉思片刻,慕耀组织语言,“慕三现在处境确实艰难,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假以时日慕知礼出人头地,身为父亲的他,即便什么都不做,即便身上有污点,也没有人会在意。”

    “这只是一个可能,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对,他只是在赌!”

    说完,慕耀感慨,整个老慕家都是疯子,没一个愿意甘于平凡。

    然而,野心本身并不是错,错的是不愿意为此付出努力的人。

    这场风波,慕耀解决的干净利落,然而还是耽误了一些时辰。

    城门口,刘、吕二人踮着脚眺望远方。

    “怎么回事?齐光还没过来!”

    “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一刻钟后,两方才相遇。

    慕耀看到两人,很是诧异,“致远兄,泊崖兄,你们怎么在这?”

    “我俩过来接你们去县学,”吕泊崖等一会儿没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心下疑惑,“弟妹呢,为何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内人住不惯县城,准备继续待在镇上。”

    “啊,”吕泊崖都急了,“哪里住不惯,我让人改行吗?”

    “怕是不行,”慕耀摇头,“她做的决定,别人没法改变。”

    闻言,刘、吕对视一眼,“看来教谕的交代完不成了!”

    “什么交代?”

    “他把自己近年写的文章全都整理出来,托我们俩带过来让弟妹点评。”

    “点评?”慕耀皱眉,“你确定没用错词?”

    “没用错,教谕就这么说的!”

    吕泊崖心情复杂。

    听完,慕耀眼睛微微低垂,瞳孔也逐渐变得幽深,“之前我做考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致远讶异,“弟妹没说?”

    “没说。”

    “那就没办法,”吕泊崖摊手,“她不告诉你,我们也不能说。”

    “儿子,你知道不?”

    南崽无辜地瞪大眼睛,“我还是孩子呢,大人都不知道的是,我就更不清楚。”

    “臭小子,”慕耀冷笑一声,“是不是想挨揍?”

    “齐光,别为难孩子,”刘致远转移话题,“快迟到了,咱们得赶紧去县学,今天是曾夫子的课,他最讨厌别人不守时。”

    慕耀不动声色记下这一幕后,问,“今天什么课?”

    “曾夫子讲诗赋,两天一课,用时一柱香,除此之外,还有王夫子、昆夫子,他们分别教经义和杂文,君子六艺也归后者教。”

    “教谕呢?”

    “教谕学问最好,教我们策论,其它科目不会也可以找他,另外,”停顿一下,刘致远开口,“县学每旬才能休息两天,五更便要起床洗漱,不能口角,不能争斗,也不能欺负同窗。”

    听到这话,南崽立刻来了精神,“刘伯伯,我也算在其内?”

    “算,”刘致远表情微妙,沉默好一会儿才继续讲解,“差点忘记,同窗之间应以同辈称呼,你唤我一声师兄便好。”

    “刘师兄,吕师兄,慕师兄,”南崽适应的很快,“师弟这厢有礼。”

    “闭嘴,”慕耀脑壳疼,“还没进县学,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早知道这么尴尬,就不该把孩子一起带进县学。

    “天地君亲师,”吕泊崖解释,“父子伦理排在师徒前面,南崽不必勉强,照旧称呼你父便可。”

    “不勉强啊,我觉得这样挺好。”

    “毛都没长齐就想造反?”长舒一口气的慕耀,毫不客气拍儿子一巴掌镇压他蠢蠢欲动的心,“想松松筋骨,为父成全你!”

第189章 不必勉强

    一路鸡飞狗跳,最终还是按时到达目的地。

    飞快地帮父子俩把行李放进学舍,吕泊崖立刻催促,“齐光,快走,马上就要上课。”

    “就来!”

    说完,慕耀立刻拎着儿子跟过去。

    看到这一幕,两人不约而同顿住脚步。

    “不是很急?”慕耀不解,“怎么不走?”

    “在走,”吕泊崖恍惚,“齐光,南崽多少斤重?”

    “四十多斤吧,好久没称只能估摸个大概,怎么啦?”

    自从搬到镇上伙食变好,儿子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继续下去,说不定能与乐姝一较高低。

    “你不累?”

    “不累啊,泊崖兄累吗?我帮你提书箱。”

    “不,不用了。”

    “哦,那赶快走吧。”

    “好。”

    说不出什么心情,直到进了教室,两人还是一脸恍惚。

    教室内,学生们早早就听说今天有新同窗过来,还是一对父子,姓慕。

    不是招生时间却能入学,学子们以为父子俩走了后门,在教室议论纷纷,多数人都很鄙视,甚至扬言教训两人。

    直到,看着慕耀面无表情把儿子提溜进教室。

    一瞬间,全都瞳孔紧缩。

    “王兄,你单手能拎多重的东西?”

    “二十,不对,十斤吧,你呢?”

    “师弟惭愧,书箱多装几本书都拎不动。”

    “正常,毕竟我们是读书人,日日勤学苦读,没有时间做杂事,自然身体消瘦没什么力气。”

    “可新来的这位……”

    “他不一样,看着就不好惹。”

    “确实!”

    慕耀原本以为,父子俩这种半路插班的,会与整个教室格格不入。

    同窗们纵然不抗拒,也会下意识疏远。

    然而,万万没想到,每个人都非常热情。

    “慕齐光见过各位师兄,旁边是犬子慕元宇。”

    “师弟,久仰大名。”

    “师弟,这里有空位。”

    “师弟,上次夫子讲到了这里……”

    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待遇,安稳地坐到位置后,慕耀依旧感觉事情走向不太对。

    “爹爹,”南崽偷偷凑过来说,“我喜欢师兄们。”

    “我也觉得挺好,就是,”慕耀迷茫,“感觉怪怪的。”

    不都说文人相轻,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哪里怪?”南崽笑眯眯地托住脸颊,“肯定是我的魅力天下无敌?”

    “滚犊子!”

    慕耀大手一盖,把儿子摁到桌子上。

    见状,教室静窒一瞬,所有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然后,用眼神交流。

    “新来的这位,果然是硬茬子!”

    “好凶残,亲儿子都不放过,更何论我们?”

    “柔弱、无助、绝望中……”

    “更奇怪了!”

    慕耀浑身起鸡皮疙瘩,却找不到缘由。

    恰在此时,夫子进来,只好按耐疑惑,把所有心思放在课堂上。

    县学四个授课夫子,除教谕外,其余都只有秀才的功名,但是教一帮菜鸟绰绰有余。

    慕耀听得津津有味,他平日更注重策论,对诗赋没下那么多功夫,了解也没那么深入。

    一节课下来,受益匪浅。

    然后,也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去脑后,专注学业。

    直到晚上洗漱完,才又想起这事,“致远兄,泊崖兄,同窗们对谁都这么友善吗?”

    县学的学舍,每间住六人,慕耀父子半路加入不计算其内,教谕单独安排了一间。

    刘致远和吕泊崖得知此事后,征求慕耀的意见,也搬了过来。

    “呃……”

    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顷,吕泊崖含糊解释,“无论在哪里,人都务实,他们的反应倒也正常。”

    倘若当日他们知道齐光如此大力,可能压根不会上去搭话。

    交谈愉快尚好说话,万一争执,这百十来斤的肉根本不揍。

    “务实?”慕耀不解,“他们想得到什么?”

    “当然是帮扶,”吕泊崖还没开口,刘致远立刻搭话,“齐光不知,即便同窗,成绩也有所不同,你学问还在我二人之上,他们自然态度好。”

    “原来如此,”慕耀恍然大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们对我父子施以善意,我们也当报以善果,倘若有人询问课业,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状,吕泊崖欲言又止。

    刚想开口,就被刘致远一个眼神制止。

    最终,只得郁闷地说出一句话,“待久了你就知道,县学这帮人脑袋有些木,人其实还可以,看着清高,其实傻兮兮的,特别好糊弄。”

    “师兄们的确很可爱,”南崽便吃零食便夸奖,“只比我差一点点。”

    “南崽,不是跟你说过,洗漱完不能吃东西?”

    “请称呼我慕元宇,”南崽扬起下巴,“在县学就要遵守县学的规矩,爹爹,你觉悟不够啊!”

    “我看你就是想挨揍!”

    慕耀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闻言,刘致远立刻紧张起来,“齐光,县学严禁动手,你别冲动,自从有人卖弄力气踹掉教室门砸晕三个学子后,教谕就严禁此类危险行为。”

    “教训儿子也不行?”

    “对的!”

    慕耀笑容僵硬,“难道只能放任他半夜吃东西?”

    “还是孩子呢!”

    “绝对不能惯着。”

    慕耀把夺走零食,然后,全塞进自己嘴巴里,他自己吃不完,逼着刘吕二人一起销赃。

    苏黛精心制作的红薯干,软糯香甜,口齿生津。

    刚开始,刘吕二人还觉得自己欺负孩子,渐渐的就越发理直气壮。

    “齐光你做的对,孩子从小就得教,再有这类事,找我们帮忙就对了,嗯,弟妹的手艺就是好,就是东西有点少。”

    见状,南崽傻眼。

    反应过来后,委屈嘟起嘴巴,“你们欺负小孩。”

    “欺负你又怎么样,”慕耀警告,“如今没人护着你,若是不听话,别怪为父心狠手辣。”

    听完,南崽憋屈又生气,没忍住,呜呜地哭起来,“我讨厌你!”

    彼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点点声音都能无限扩大,临近的学舍全能听到动静。

    于是,第二天上课,慕耀就发现同窗们的态度越发诡异。

    “大可不必勉强自己,”他不适应地按住眉心解释,“我已经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第190章 如鱼得水

    “什么?”说话人全身颤抖,“你已经知道了?”

    “别怕,我又不打人,”见同窗如此紧张,慕耀轻笑一声安慰,“不是要讨论课业,哪里不懂?我先看看。”

    听完,这人茫然。

    挣扎片刻,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昨日曾夫子曾言,诗赋不仅是题材上的差别,还有很多不同,师弟可有具体研究?”

    “诗者,志之所在也,从心从音;赋者,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两者都对韵律有一定要求,然,前者华丽细腻,更侧重情感的表达,后者直白通畅,不能过于浮夸,可听明白?”

    “明,明白了……”

    这人傻眼,张大嘴巴,傻呆呆看着慕耀,半天没回过神。

    半晌,反应过来后,才红着脸扭扭捏捏地拱手,“某,路林枫,谢师弟解惑。”

    “小事,”慕耀不以为意,“同窗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帮衬。”

    听完,路林枫脸颊更红,直接捏紧,头也深深埋在地下,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为兄佩服师弟高风亮节。”

    “缪赞了。”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小心翼翼地带着问题试探,慕耀来者不拒。

    能解答的他就解答,不会的也没有误人子弟,只说自己学问不够让他们问问别人。

    这么一个学问好还不藏私的人加入,学生们早就忘记当初的排斥,甚至恨不得父子俩早点过来,言语和态度开始发自内心的亲近,没一会儿就达成一片。

    教谕在窗外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欣慰地捋捋胡子,“资质奇高却不恃才傲物,也不敝帚自珍,人品确实不错!”

    得出这个结论后,教谕对慕耀的态度越发好。

    于是,慕家父子如鱼得水的县学生活从此开始。

    镇上。

    慕耀和南崽刚走时,苏黛生出一种终于终于重获自由的感觉。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用在意。

    然而,仅仅一天,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黛黛,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蚊香吗?我都行啊!”

    谁还会嫌钱多?

    当然是能赚多少是多少。

    “那就这么说了,你出方子我出铺子和人,利润五五分。”

    “这么直爽,”苏黛挺直身体,“你身上的麻烦已经解决?”

    “你说乐家?”

    “对。”

    “我爹让我不用再顾忌他们,以后自己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话时,刘卉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长满刺,言语间都有一股释然,“他早这么做多好,我至于变成深闺怨妇?不过,还不算太晚,勉强原谅他了。”

    刘卉很小就知道,受家族供养,就要为家族做贡献。

    所以被父亲要求联姻后,她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然而,即便要有心理准备,一直身处乐家这个泥潭中,也免不了生出怨言,碍于对家族的责任,只能压在心底。

    “没让乐家察觉到吧?”

    “当然没有,”刘卉摇头,“我还等着乐凯过来给他一顿教训呢,先把人骗过来再说!”

    “很明智的做法。”

    “对了,我爹要回府城。”

    这个消息,苏黛并不意外,毕竟,刘家的根基在府城,哪里都没有大本营安全。

    点点头,她只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离开,怎么安排你?”

    “他下午就走,会让小五过来照看我,又拿我当筏子,”刘卉满脸不高兴,“明明是小五在府城惹祸过来躲灾,偏偏说为了我。”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苏黛忍不住笑了,“就结果而言没多大差别,还能让你更高兴,难怪他生意能做这么大。”

    “这倒也是,”刘卉压低声音解释,“我娘是正房,生了我、大哥和小五,二哥是清姨娘生的,三哥是徽姨娘生的,他们俩庶子抱团,我们三个也是,小五从小就跟我关系很好。”

    虽然一直都知道这时代三妻四妾,可苏黛置身的环境都很单纯,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些。

    听完,只觉得脑壳疼,“你爹不管这些吗?”

    “我爹很忙的,而且都是亲生孩子,无论吃亏还是占便宜都没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乐得清闲。”

    好渣!

    “怎么跟养蛊一样?”

    完全看不出,刘老爷是如此不负责任的人。

    “不是养蛊,”刘卉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而是嫡庶真的很难和平相处,我们俩家还算好,人口简单,多少有点情份,不会闹得太难看。

    乐家后院更残酷,庶子庶女死了一片,就连嫡子嫡女也夭折好几个。

    老爷子不插手还好,尚且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旦有动静,只会斗得更疯,被偏袒的有恃无恐,吃闷亏的也会狠狠报复。”

    “所以,他们就不该纳妾。”

    “没错,妾是乱家根源,”刘卉深以为然,“但是世道就是这样没办法,男人没几个不好色的。

    我爹都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还在后院养了十几个人,每次见到那些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姨娘,我都替他们尴尬。

    我大哥房里更多,除了自己心仪的,还有别人送的,好在还有点底线没生下庶子。”

    苏黛沉默了。

    果然,小地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干净,没那么多污七八糟的事。

    说着,她想到一个问题,“你突然说这么多,该不会你弟要带着侍妾过来吧?”

    “小五知道我不耐烦这些,不敢带人过来晃悠,但是乐凯不一样,他那人离开女人不能活,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刘卉紧锁眉头,“为了膈应我,说不定会比以前还恶心。”

    “你这是彻底不打算跟他过?”

    “对,我已经决定和离,”刘卉表情认真,“这段亲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若非顾忌我们家生意,我早就撂挑子,好不容易磨得我爹松口,必须抓住机会。”

    傻姑娘!

    苏黛没有劝和,而是又一次郑重问出来,“你真的已经方方面面都权衡好了吗?比如你们母女日后的处境……”

    刘卉摇头,“我不敢想这些,怕自己会犹豫,会退缩!”

第191章 突生变故

    “但是,”话音一转,刘卉无比坚定,“我一定要带着姝姝离开乐家,否则早晚大祸临头!”

    整个乐家全靠老太爷一个人撑着,他汲汲营营一辈子,也只给长子谋一个六品虚职。

    子孙不争气就算了,行事特别张狂,现在还得罪临州知府,想都不想就知道他们坚持几年。

    “那就和离,”苏黛轻叹一声,“别管那么多了。”

    “黛黛,”刘卉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说着,直接扑上来。

    没有防备的苏黛被压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把人推开。

    然后,不仅衣服凌乱,白皙的脸上也压出一道道红褶子,发髻更是彻底散开,“刘卉,你能不能靠点谱!”

    “我能说早就想这样干吗?”刘卉弱弱地戳自己手指,“怕慕耀那狗比真的会打人,才一直没做。”

    听完,苏黛脸蛋更冷,“放心,这顿打你跑不掉!”

    “别啊,”刘卉急了,“都是女的,怕啥呢?我又没有磨镜之癖!”

    越说越恶寒,苏黛板着脸赶人,“我还有事,没法招待人,你先回家吧!”

    “修炼秘术吗?”

    “不是,别的事!”

    苏黛已经彻底不想解释。

    她嘴巴都快磨破皮,告诉所有人世间没有秘术,没一个人相信。

    尤其是刘家人,中邪似的固执己见。

    原本还只是刘老爷和行舟两人发疯,现在倒好,方圆十米找不到一个正常人,只要有空就蹦蹦跳跳。

    不过,有一说一,吵是吵了些,这些人的身体确实都有好转,尤其是乐姝。

    不仅体重减轻,个子也高了,比南崽窜的还猛。

    “那行吧,”刘卉很失望,“等你有空咱们俩一起修炼秘术。”

    “没可能的,我现在已经改成打太极。”

    “什么是太极?”

    “一种新的锻炼方式。”

    当初体质刚好转,恨不得沿街跑八百米,才想蹦蹦跳跳发泄下心里的郁闷。

    今时不同往日,早就恢复淡定的她,怎么可能还选择那么逗比的锻炼方式。

    打太极不吵不闹不累人,还能活动全身。

    这种才最适合她。

    “我能学吗?”

    “你有空?”苏黛反问,“又要忙铺子又要照顾闺女,还要伺机报复乐凯,确定忙的完不?”

    “差点忘记,”刘卉听完,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得赶紧写信催小五过来,不能让乐凯赶在前面,否则爹不在,我知道弱女子可招架不住他。”

    “去吧去吧,忙完再说别的。”

    这次之后,刘卉好几天没过来,偶尔才从隔壁传来两声咆哮。

    而苏黛,最初的不适应过去后,她选择提升自己。

    四天后,她拉开系统面板。

    姓名:苏黛

    骨龄:22岁

    体质:6.72(健康为7)

    财产:白银299017,铜钱略,宅院一座,良田三亩。

    基础技能:Lv3,距下一级差358。

    百工技能:Lv3,距下一级差466。

    造物技能:Lv2,距下一级差17。

    文识技能:Lv4,距下一级差999。

    生活技能:Lv2,距下一级差63。

    家属:丈夫慕耀,儿子慕南风。

    成就:美好生活的开端、我爱学习、匹夫一怒。

    对比刚过来时,面板数据已经改头换面。

    除了体质依旧没达到健康的程度让人小小遗憾外,别的都超出预期。

    尤其是财富,从最初的一百两到现在二十九万,连系统都膨胀到不再计算铜钱。

    “变强的感觉真好,不过,也要劳逸结合!”

    “接下来做什么呢?要不去县城看看慕耀和南崽?”

    虽然天天都有通话,但是跟见面到底不一样,还要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

    自言自语完,一连宅家好几天的苏黛,决定出门放风。

    然而,刚换好衣服,就听到刘卉惊恐的声音,“黛黛,快来救命!”

    “怎么回事?”

    “我弟受伤了,很严重,已经快没气。”

    听到这话,苏黛不再犹豫,赶紧带着自己的小药箱去隔壁。

    匆匆赶过来,便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个个鲜血淋漓。

    最重的那个被围在中间,一把断刃直直落在肩胛骨,差一点点就碰到脖子动脉。

    用最快的速度给这群人止血包扎喂吊命药丸后,才指挥人用把他们挪进屋子里,“我开副药方,你马上安排人去熬药,隔一柱香喂半碗,喝不了就硬灌,若是明天不再高热,他们这条命才算保住。”

    “现在看不出来吗?”

    “对,伤的太重。”

    “怎么会这样!”

    刺眼的鲜血让刘卉崩溃大哭,她一直娇养深闺,从没遇到如此惨烈的场景。

    “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受伤?谁害的?”

    “还有我爹,他有没有安全回府城?”

    苏黛无语,“姐妹,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熬药重要。”

    “你说的对,我是主心骨,不能慌,不能乱,得赶紧安排人熬药。”

    说完,她挣扎着起身去厨房。

    然而,太过害怕手脚发软,刚走两步,就重新瘫软地上。

    见状,苏黛开口,“算了,你在这看着人,我来熬药。”

    虽说她觉得这群人能保住命的概率很大,但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自己熬药效果更好,也更利于后续恢复。

    就当送佛送到西了。

    “黛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刘卉很感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苏黛,“幸好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察觉到刘卉把眼泪鼻涕全蹭到自己身上,苏黛脸都黑了,又不得不顾忌她的情绪,“别怕,刘五不会有事,你打起精神好好照顾人。”

    “嗯嗯,我会的!”

    提心吊胆的一夜过去,有惊无险。

    上午,受伤最重的刘五虽然没恢复意识,行风却张开眼睛,“少爷呢,我家少爷在哪里?”

    “他没事,只是人还没醒,”苏黛安抚,“你别急,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啊,”刘卉已经急的失去理智,“你们过来为何只带这么点人?究竟谁伤的你们?

    我爹呢?他现在怎么样,你们路上可有见面?”

第192章 得知原因

    刘卉噼里啪啦疯狂输出,换来的,却只有沉默。

    好一会儿,行风弱弱开口,“等少爷醒来再说。”

    刘卉想打人,“现在就说!”

    “不行,”行风很坚持,“少爷之前有过交代,不能随便透露。”

    “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等等吧,”苏黛估算下时间,“傍晚你弟应该就能醒过来,先让他好好休息。”

    “只能这样!”

    刘卉憋屈。

    不遇到事或许永远发现不了,自己身为刘家嫡小姐,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指挥不动。

    不管是因为自己已经嫁出去,还是家里有苦衷,都让人无法释怀。

    时间推移,太阳一点点西沉,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后,刘五终于睁开眼睛,“水,我要喝水。”

    “用手帕给他润润唇,别喝太多水,免得要出恭。”

    “好,好哦。”

    刘卉拿杯子的手刚抬起来,又放下去,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弟弟沾湿嘴角。

    “姐,”刘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落安镇?”

    “对,你不是在附近受的伤?”

    “不是。”

    “究竟怎么回事?”

    “别急,等我理理思绪再说。”

    一刻钟后,刘五缓缓开口,“姐,咱们得赶紧回府城,平阳县要乱了。”

    “你们难道不是被人寻仇?”

    “不是,我半夜出发还没带多少人,府城没人知道我过来这边。”

    听到这,苏黛若有所思,“难道遇到了劫匪?”

    “不是劫匪,是流民。”

    “流民?”

    听到这话,苏黛和刘卉齐齐瞪大眼睛,全都不敢相信。

    “夏收刚结束,怎么会有流民?”

    “不知道,”刘五也想不通,“只有二十几个人,全都藏在山上,看到我们后立刻围上来动手,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弃掉车厢,能不能跑出包围都不敢说。”

    “你怎么确定是流民的?”苏黛不解,“为什么不可能是山贼?”

    “口音不是临川府的,穿着也破破烂烂,除了少数几人拿刀,其他人都是锄头菜刀。”

    “还有其他信息没?”

    “我们逃走时,他们死咬着不放,到了官道才掉头,我怀疑他们只是过来探路,才不敢打草惊蛇,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平阳县。”

    “爹呢?”刘卉不关心流民,“他回了府城没?”

    “回了,他没事,你别担心,现在要担心的是我们,倘若真的像我猜的这样,平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流民过来,这么小的县城,到时候只能任他们为所欲为。”

    “报官吧,”苏黛沉思后做出决定,“他们在平阳界内活动,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官府出面查最合适。”

    “会有人信吗?”刘五很担心,“而且现在衙门忙着收税,不一定能抽出人手。”

    “那也得把这事告诉他们。”

    “我这就让人去,”刘卉非常积极,“咱们教训不了他们,就让官府出手,一定要让他们恶有恶报。”

    就差一点点,小五就见了阎王,这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

    说完,风风火火地出去安排。

    见状,苏黛又交代一番也离开,“最近两天卧床别起,大小便也尽量憋住,还要忌口,别吃补品,尤其是人参。”

    从刘府出来后,她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县城。

    县学里。

    慕耀和南崽躲在角落咬耳朵。

    “爹爹,我想娘,也想回家了。”

    “我也想,但是还没放假,不能走哦。”

    “那怎么办?”

    “或许,你可以撒娇让你娘过来看我们俩,顺便送点你爱吃的零食。”

    “可是娘这两天很忙的,她要给刘家那些伤患看病。”

    “所以才更需要她过来县城,落安镇不安全。”

    “行,那我晚上试试。”

    “乖儿子,没辜负为父的教导。”

    突然,通话的荧光闪烁。

    南崽迫不及待点下按钮,然后,做贼似的打量一圈四周才小声问,“娘,是你吗?”

    “对,”苏黛没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找借口出来一趟,我有事跟你们说。”

    “可以哒,正好咱们的纸快用完了。”

    借口挺好。

    然而,夫子们听到后,并没有同意。

    “老夫年初买的纸有些多,匀一些给你们,别耽误功课。”

    “还有老夫,既是你们的老师,总该尽一点心意。”

    “我刚好打算买新纸,这些全给你们用吧。”

    教谕更直接,“多大点事,值当你们告假?今年的纸笔老夫都包了。”

    见状,慕耀和南崽对视一眼,全都哭笑不得。

    “谢夫子厚爱,只是,倘若别人知道,会误会你们,齐光不想你们难做。”

    “不可能的,你太小瞧你的那些同窗。”

    “是,是吗?”

    “不信看看!”

    然后,教谕直接在教室说了这件事。

    “齐光没纸用?我这里还有多余的。”

    “我也有我也有!”

    没一会儿,座位就淹没在一片洁白里。

    见状,父子俩全都不敢说话。

    “服不服气?”

    “心服口服。”

    “还告假吗?”

    “不告了。”

    “这就对了,”教谕欣慰点头,“好好读书,努力学习,争取秋闱一鸣惊人!”

    “学生尽量。”

    两人走后,房间内响起轻笑声。

    曾夫子捋着胡子悠哉道,“别人想出去也就出去了,这对父子必须待在县学。”

    “那些学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不会拿的这么爽快。”

    “还算他们聪明!”

    “有幸遇到学问好又不吝赐教的同窗,浪费一刻钟都是对光阴的辜负。”

    “这只是其一,”教谕坦白自己的打算,“另外,我还想把苏娘子等过来。”

    “齐光的妻子吗?”

    “对。”

    “等她做什么?”

    听到这话,教谕摆正脸色,“如果说这帮学生的希望在齐光身上,那我的就在苏娘子身上。”

    “这也太夸张!”

    “老夫的为人你们应该清楚,只会实话实说,”顿一下,他环顾周围一圈,“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给你们一个提醒,有的机会该抓住就要抓住,否则,错过这村就再没这店。”

    “能否再详细一点?”

    “县学教不了秀才,言尽于此。”

    教谕说完这句,背着手不紧不慢离开。

第193章 池浅庙小

    他走后,剩余三人面面相觑。

    曾夫子:“这不是明摆的事?倘若能教秀才,又如何轮到我三人当夫子!”

    王夫子:“秀才也不是人人能考到,咱们县遇到好时候,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能取中,其他的,不提也罢。”

    听完,昆夫子感慨,“平阳县终究太小了些,如教谕这般考中举人功名,已经属人中龙凤!”

    慕耀父子不知道夫子间发生的事。

    假没告成,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对视。

    “娘一定很失望,怎么办?”南崽很苦恼,“要不我再另外想一个借口?”

    “跟借口没关系,是夫子们不想放人出门,我跟你娘解释下,让她过来县学吧。”

    说完,慕耀轻叹一声,人果然不能太优秀,瞧瞧,连出门都不行。

    “只能这样,”南崽扁嘴,“早知道管的这么严,我就不跟你一起来县学呢,我还是崽崽呢。”

    “这时候是崽崽了?”慕耀冷嗤一声,“是谁大言不惭说自己已经早就不是小孩子,要争取大人的平等权利?”

    “反正不是我!”

    南崽梗着脖子耍起无赖。

    慕耀没计较,随手把人拎到不碍事的地方,简单把事情向妻子解释一遍。

    “不能出来啊,”苏黛愣住,“那你就找个清静的地方,这些话暂时不能让别人听到。”

    “那我找一间空房子。”

    “好,先这样说,等会见,我马上就到。”

    “娘生气了,”南崽若有所思,“她以前从来不会对我们这样冷淡。”

    “胡说什么呢,你娘才没这么小气。”

    “那为什么……”

    “这还用问?”慕耀一脸凝重,“肯定是出事了。”

    半个时辰后,这个猜测被证实。

    “刘五是被流民打伤的!”

    “什么?”慕耀反应跟苏黛刚得知这消息时差不多,“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流民?”

    “不知道,”苏黛回想一遍原剧情,当时主要写慕家如何撕逼,并没提别的,“刘家已经派人报官,希望官府能重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黛黛,”慕耀紧张地抓住妻子手,“无论官府怎么做,你都不能一个人待在落安镇,回溪下村还是来县城,你自己选一个,否则我没法安心。”

    “溪下村和落安镇都不会有事,”苏黛摇头,“危险的反而是在县城的你们,富户多粮食也多,流民最不可能放过这里。”

    慕耀无法反驳。

    想了想开口,“我先把事跟教谕说一下,他跟县尊熟悉,说不定能出几分力。”

    “可以试试。”

    教谕听到苏黛来了,立刻回房整理自己的文章,刚出门就看到慕耀,“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莫非苏娘子已经离开?

    “南崽在和我媳妇聊天,教谕,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咱们县出现了流民!”

    “这不是每年都有,”教谕不解,“讨过饭就会走,不用搭理他们。”

    “大规模的,来探路的都有二十多人,还差点收割好几条人命。”

    听到这,教谕终于证实起来,“进屋来,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府城刘家的老爷子一直在落安镇休养,前几天回去,走的太匆忙,很多事没处理,”慕耀稍微改变一下措辞,“刘家少爷过来,却遇到这帮流民,侥幸逃出包围,却伤的很重,刚醒没多久。”

    听完,教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得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应该的,总不能只听我一面之词。”

    县衙。

    苏黛来时天就已经很晚,现在更是彻底入夜,为了出城,教谕找到县尊,“大人,老夫想出城一趟。”

    “什么事这么急?”

    “听说有流民伤人,想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刘家报官后,并没引起县令高度重视。

    对刘家有所了解的他,更倾向刘五被人寻仇。

    听教谕提这件事,不由挑眉,“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一个学生那,他家就在刘家隔壁,所以知道的比较清楚,老夫准备现在就去落安镇一趟,还请县尊放行。”

    听完,县令陷入沉思。

    半晌,他沉声道,“让李华跟你一起,顺便取一下刘少爷的口供。”

    “谢县尊通融!”

    教谕拱手。

    若非城门已关,他也不会贸然找过来。

    所幸,县尊还是一如既往好说话。

    一路无言,很快到了落安镇。

    慕耀没进家门,直接把教谕带到隔壁,“媳妇,天已经很晚,你带着南崽先睡觉,我们办完事就回去。”

    “嗯,我把客房收拾一下。”

    说完,苏黛牵着南崽离开。

    慕耀登门的时候,刘家灯火通明,熬药的炊烟融入夜色看不清,路过厨房附近去觉得熏眼睛。

    负责接待的是行云,他带着歉意解释,“我家少爷受伤,小姐是女眷,只能小人招待,还望海涵。”

    “这些不重要,”教谕催促,“赶紧带我们去见人。”

    “是!”

    刘五听到来人,挣扎着起身,被慕耀摁住,“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别乱糟蹋。”

    闻言,他瞄一眼教谕,确定这人没生气后,笑着开口,“我会的,谢慕哥关心。”

    听到这话,慕耀立刻眼皮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这顺杆爬的模样,怎么跟刘卉有点像?

    该说不愧是姐弟吗?

    见状,教谕感慨,“你们关系真好!”

    “今天第一次见面,”慕耀不乐意听这话,“在此之前,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若非怕浪费自己媳妇一天一夜的辛苦,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话虽如此,”刘五点头,“但是,还没见面,我就知道慕哥夫妻是值得信赖之人。”

    爹说的果然没错,这两人就是刘家的贵人,无论啥事,遇到他们就会出现转机,昨天这样,今天亦是如此。

    总算不枉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往落安镇赶了。

    慕耀噎住。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这话有些刺耳,偏偏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最终,只能臭着脸开口,“详细说一下你们遇到的事。”

    “那我就从进入平阳县说起,当时我带了三辆马车装东西……”

第194章 吃糖警告

    刘五的讲述与之前没差别,只是多了一堆废话夸大事实。

    慕耀淡淡瞥他一眼,没有揭穿。

    教谕听完,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若是你所言非虚,这些流民确实是不小的麻烦。”

    “听口音是北边过来的,你们派人去那里打听打听,或许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嗯,”教谕微微点头,“你继续休息,剩下的交给县尊大人处理就行。”

    说完,两人回到慕宅。

    “齐光,”教谕打量一圈后,啧啧称奇,最终,驻足在已经挂果的桃树下,“你们这所宅院看着不起眼,布置倒是雅致。”

    见状,慕耀哑然一笑,“等桃子成熟,送些给教谕尝鲜。”

    “此生三爱,一书二茶三桃,”教谕很满意他的上道,“老夫吃过的桃,吐出的核能栽满一座山,看一眼就知道,你家这株味道差不了。”

    “果子还小,教谕言之过早。”

    “这你就不懂,”教谕头头是道讲起来,“桃最重要便是年景,今年雨水少,果子肯定比往年甜。”

    说着,他忍不住砸吧嘴唇,馋了。

    完全不复在县学的刻板严肃。

    “桃子不能吃,但是桃花酒能喝,”慕耀适时提出建议,“教谕若是不嫌弃,我去取一壶过来。”

    “桃花酒?苏娘子酿的?”

    “对,时间尚短,口味可能稍微欠缺,姑且先解解馋。”

    听出学生的调侃,教谕也没介意,直接挥手赶人,“去吧!”

    苏黛和南崽还没睡。

    好几天没见母亲,南崽有一堆话要说,赖在主卧不想走。

    听到教谕的声音后,两人整理衣服后出去打招呼。

    路上,南崽偷偷告诉苏黛,“娘,教谕可喜欢我了,一看到我就笑,还给糖。”

    “糖呢?”

    “全吃了,一个都没给爹爹留。”

    听到这话,苏黛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儿子,你最近吃了多少块糖?”

    “我算算,”南崽认真回忆后,得出结论,“将近七十块。”

    听完,苏黛心脏突突跳起来,顾不得礼貌,直接把人拉回房间,“张开嘴,我看看牙齿。”

    说完,把人按到蜡烛附近。

    南崽虽然不知道母亲想做什么,却很配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借着昏暗的烛光,苏黛大概观察一下,然后就气笑了,“以后不准再吃糖!”

    “为什么啊?”

    “已经长蛀牙,你说为什么?”说着,她不禁疑惑,“你都没感觉疼吗?”

    “有啊,但是不耽误吃糖啊。”

    “蛀牙后说话漏风,骨头也不能啃,还会被人嘲笑,”苏黛给了他一脑壳,“你要不怕,就尽管吃!”

    听到这话,南崽立刻惊悚地抱住自己胳膊,“不吃,我以后都不吃了。”

    “这就对了,”听完,苏黛稍微松口气,“我会警告你爹别抢小孩零食,但是你也要听话,睡觉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尤其是糖。”

    “饿了怎么办?”

    “找你爹。”

    “那好叭!”

    耽误好一会儿,母子才去院子。

    彼时,慕耀刚好取回桃花酒,“天气燥热,教谕稍微等一下,学生取些碎冰镇酒。”

    听完,教谕不禁挑眉,“你家有冰?”

    “不多,只够偶尔用一次。”

    “已经很难得,老夫去年存的冰一个月不到就已经用完,整个县城,也就县尊那里还有剩。”

    苏黛过来时,正好听到这话,立刻出声,“你们继续聊,我去取冰。”

    “不用,我来就好,媳妇你忙了两天,赶紧去睡觉吧。”

    “没事,我暂时还不困。”

    “既然如此,苏娘子坐下来喝一杯如何?”教谕也开口制止苏黛,“酒虽伤身,然,小酌怡情。”

    说完,他笑呵呵转向南崽,“元宇,你还小不能喝,自己吃糖吧。”

    说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来。

    “不能吃糖,”听完,南崽捂住嘴巴拒绝,“牙疼,还会蛀牙,说话漏风。”

    “怎么可能,”教谕愣住,“不是说吃糖养身体吗?”

    闻言,苏黛生出一个猜测,“教谕时刻带着糖,可是自己需要?”

    “对的,老夫早年求学比较艰难,大雪时摔倒途中,若非遇到好心人,可能直接冻死半路。

    然,命虽然捡回来,老毛病却落下来,逢阴雨天环节就会疼,而且,只要低头就会头晕,后来府城有个大夫说,吃糖可以解决,从此每天都会在身上装几块以备不时之需。”

    苏黛好奇,“有效果吗?”

    “有的,虽然关节依旧疼的厉害,但是头晕的毛病好很多,除此之外,喝酒也会好一些。”

    “原来如此,”苏黛心里有了数,“糖不能多吃,会造成龋齿、胃部不适、肥胖等,教谕这般应该是血糖比较低,可以适量进食,但是不能太多。”

    “还有这种说法?”

    教谕惊奇。

    他一直以为糖是补品。

    “这种情况确实不常见,”苏黛解释,“糖比较贵,最差的饴糖一块也要一文钱,百姓们用不起,偶尔吃点确实滋补身体,然而,倘若天天食用不加节制,身体定然会出现问题。”

    “那我现在?”

    “教谕一天别超过三块,吃完记得漱口就应该没太大问题。”

    “那就好!”

    听到这些,他彻底放心下来。

    恰好,慕耀取冰回来,四人边聊边喝,尽兴后才入睡。

    翌日回县城,教谕精神抖擞,脚下生风。

    县令看到后,忍不住问出疑惑,“你昨天不是去落安镇询问流民的事?结果如何?”

    “很不好,已经初步确定是流民无疑,暂时不清楚人数,或许几百,或许上千,如今正值征税,倘若他们打税粮的主意,怕是……”

    听完,县令心情沉重起来。

    少顷,不解地问,“事态如此严重,你为何还能高兴地起来?难道巴不得本官倒霉?”

    “这怎么可能,”教谕傻眼,“县尊公正廉明、知人善任,你受到牵连,于平阳县于老夫都没任何好处!”

    县令同教谕一样只是举人出身,家里走了关系才谋到空缺,刚开始任县丞,熬走三任县令才升职成功。

第195章 不能不行

    举人的出身到底低了一些,没有意外,一辈子都要待在平阳县令这个位置。

    故而,与那些恨不得把钱全搂进自己口袋的人不同,他是真的尽职尽责。

    哪怕初衷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但是不可否认,遇到他,确实是平阳百姓的幸运。

    闻言,县令脸色缓和很多,“你知道这些就好。”

    “大人,”教谕哭笑不得,“咱们相识十几年,老夫真的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本官自然知道你不是,”县令的脸色不太自然,“只是太过意外你今天的表现。”

    听完,教谕苦笑一声解释,“县尊也知道我喜桃,我那学生家正好有一株,见之欣喜,话多口渴,刚好他家有一坛桃花酿,冰镇后口感甚好,绵长悠远,入腹微凉。

    老夫喝到半夜,酒酣而眠,一觉醒来,自然神采奕奕。”

    听完,县令羡慕了,“你这老家伙倒是好运气,本官都已经没冰用。”

    “不能吧?”教谕奇怪,“大人让人开了三个冰窖,如今入夏还不到两个月呢。”

    “唉,家有老母的无奈,”县令忍不住诉苦,“她今年六十三岁,冷不得热不得,房间时刻备着冰盆,还要顿顿冰碗,本官能咋办?总不能跟老人抢冰用吧?”

    “那倒也是!”

    “每年夏天,本官府上最大的两笔开销,一个是买糖,另一个就是买冰,若非有刘家这个大户的孝敬,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

    “我家买糖也要耗费大笔银子,不过,从今年开始就节省这笔开支了。”

    “缘何?家里银钱不够?”

    “非也,而是吃糖要节制,每天不能超过三块,否则会生病。”

    “听谁说的?”

    “我那学生的妻子。”

    “哦,”闻言,县令不以为意,“乡野妇人,见识短浅,她的话不用听。”

    听到这话,教谕下意识想反驳,犹豫一瞬,最终选择闭紧嘴巴。

    闲聊完,又把刘五说的话转述一遍后,教谕离开县衙回到县学。

    已经确定流民的消息,县学又都是文弱书生,没多想,他直接宣布放假,“有条件的多请点护院保护自己,没条件就把家里粮食和财产藏好,实在不行就躲到乡下去。”

    “教谕,我等读书就是为了一展抱负,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路林枫对吧?”

    “是的。”

    “这种话骗骗外人就行,怎么自个儿还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手不能挑肩不能提,怎么对付流民?”

    “学生能以笔为剑,以墨为刀!”

    听完,所有人表情古怪起来,想笑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拼命忍。

    教谕额头青筋直跳,“心是好的,但是所有人拼拳头拼命就你拼诗词歌赋,真得能行?”

    听完,路林枫尴尬不已,良久憋出一句,“男人……不能说不行。”

    噗哈哈!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喷笑。

    就连教谕,一直板住的表情也瞬间崩裂,“老夫还是那句话,心是好的,值得表扬,至于其他的,你自己领悟。”

    “所以,到底赞同还是不赞同?”

    听到这话,南崽实在忍不住,“路师兄,两军对垒,如果只要挥笔泼墨就行,朝廷为何还要耗费大笔银子养士兵呢?”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流民不是敌寇,同为当朝百姓,应以教化驯服,而不是动辄打杀。”

    “可是,”南崽歪着头解释,“律法有言,暴民人人得而诛之,难道朝廷是错的吗?”

    “朝廷当然不会有错,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什么例外?”

    路林枫噎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解释出所以然。

    最终,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说怎么办?我等寒窗苦读,莫非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我还是孩子呢,”南崽无辜,“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齐光,你是他爹,你来说。”

    无辜躺枪,慕耀也无奈,“我个人觉得,师兄遇事不逃避的做法很好,应为我等读书人的榜样,但是手段有一点点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倘若教化无用,我等为何读书?朝廷又为何以士大夫为重?”

    “非教化无用,而是人更怕疼。”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教室所有人的注意力。

    吕泊崖更是凑热闹不嫌大,“齐光,这话什么意思?”

    “犹如驯狼、熬鹰,打断骨头,拔掉羽毛,疼的它们没了坚持,没了骄傲,才会听主人的话,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完,所有人若有所思。

    就连路林枫也不再杠。

    然而,道理明白了,人还是闷闷不乐,“难道真像教谕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咱们除了保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教谕的意思是无论做什么都得在保全自身的基础上,”慕耀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析,“并非压着咱们不让做。”

    “可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又不能对着流民念圣人训,咱们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很多,比如捐赠东西给衙门支持,其次还可以把官府的文告解释给乡亲们……”

    听完,所有人不再沮丧。

    “齐光,还是你有办法!”

    “果然,遇到事问你就对了!”

    说话间,慕耀已经飞快把父子俩的东西收拾好,随时可以离开,“诸位师兄,无论你们想做什么,当务之急赶紧回去安顿好家人,流民始终是个隐患,不得不防。”

    “此言有理,还是尽快赶回家比较好。”

    “没错,我父子二人先走一步,咱们改日再聊。”

    说完,慕耀一手提书箱,一手提儿子,大步离开。

    尽管天天都看到这副场景,学子们还是不太习惯。

    “讲真,每次看到这画面,我都会忘记齐光是读书人!”

    “动作利落,身手灵活,他是不是练过拳脚功夫?”

    “如此说来,齐光岂不是文武双全?”

    听完这些,刘致远和吕泊崖对视一眼,立刻加快速度收拾东西。

    以他们对这帮人的了解,肯定要瞎折腾。

    果不其然,还没走出教室,就听到有人说,“齐光有此才能,不该浪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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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不知不觉夜已深、奇迹一生123两位小可爱的打赏,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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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全家都是反派介绍:
苏黛穿到一本名为《农女青云路》的书里!
原剧情中,相公是大反派,儿子是小反派,她自己则是终极反派!
一家子结局惨死,贡献好一波热度。
刚穿过来,她是拒绝的,不想惨死,也不想做反派。
后来却发现,大反派相公宠妻如魔,小反派儿子懂事贴心。
一家仨反派,各个都可爱。
于是乎,扛起外挂,扭转剧情,左手相公右手儿子,走上人生巅峰!听说我全家都是反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听说我全家都是反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听说我全家都是反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