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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行文     重生传说txt下载     重生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的游骑兵在《终生制职业》后再造精品

    《城市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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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英雄的话题,永远讲不完,也许游骑兵正是最好的讲述者之一。

    ――――――――――――――――――――

    桂西恩对艾滋病的敏感程度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就去了河南。在河南,有我们的员工协助,他很容易抽到了hiv阳性的血液样本,而且是抽了15个人,有9个是阳性。这已经是不得了的数字,几天之内他把报告、统计数据和样本一起递交给地方政府。

    桂西恩的整个过程都有凤凰卫视的人全程跟着――地方政府对这种事很敏感,记者们统统都是偷拍,难度很大。其过程让我想起当2002年底凤凰卫视采访北朝鲜的纪录片,据说当时连住旅馆都有人半夜翻查采访器材。在这方面,我倒不认为记者们都应该有唐师曾(注1)这种勇气和魄力,那是全国全世界也没多少人具备的优秀品质。对于大多数新闻记者来说,我只求他们能够做到他们现在工作应做的一半就足够了,只要有这一半的功夫,社会上大众可以知道很多他们应该知道的,也就更容易去分辨和思考。

    在新闻采访的同时,万博琛被立案调查,名誉校长鲁薇暂代校长。董事会开会宣布了这个事,由于学校一块一直只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大家也没有表示强烈的愤慨之类――在问题来到的时候,抱怨是最没用的,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万校长被带走喝茶去了,由于“穷得只剩钱”,在里边的待遇倒还不错,至少有吃有喝且住得舒服。我和刘明耀分别过去看过他,安慰说:“一定能把问题解决。”事实上这两年万博琛自己也没少结交势力,只是当惯了老师校长的人有些天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一出大事,周围一些朋友和兄弟该跑的也都跑了。

    我一直觉得,能在大事出现之后留在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当然交朋友的前提是最好不要给朋友添麻烦。万博琛当老师比当商人成功,他的一些学生知悉他的事之后纷纷跑来看他,出钱出力的都有,让我很是感动。中国人在尊师重教上尤其值得被推崇,虽说这也造成很多教师职业上的人有点找不着北不知道自己是谁。

    稍微受过一点教育的学生都会很尊敬老师的另外一个理由是,中国的教师待遇是非常差的,这个只要是稍微了解一些国外资讯的人都能知道的事实。

    万博琛本来被这个事弄得很狼狈,甚至有一些绝望,后来看我和刘明耀并未对他贪钱的事说什么,反倒安慰一定会尽力保他,稍微有了一些底气。等到他这些学生们出现的时候,万博琛才彻底振作起来,开始积极地交代家里人也四处走动走动。

    万博琛贪掉的数额实际上并不大,5000万左右,当然,这是查出来的数字。关键这当中很大一部分是公益教育的钱,这就让不少人很愤慨。

    教育系统的贪污和贪污救灾款差不多,都是能迅速引起公愤的事,我们必须在这些言论积蓄到一定程度之前把群众的目光引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桂西恩河南之行后,许多电视台对这一份偷拍的纪录片表示了犹豫,凤凰卫视在97年12月回归之前仍算是境外电视台,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内地电视就要有一些顾忌了。

    连续跟十几家电视台碰过依然无结果之后,我怒了,支持桂西恩直接把纪录片捅给主管卫生的副总理。桂西恩在抗艾上表现出来的精神就让人感动,他真的把这份报告递给了卫生部。

    在这段期间,我找人去泰国买了一部反映当前泰国aids流行的纪录片在国内放,这个跟我国国情无关,有些电视台犹豫了一下也就安排着放了。纪录片放了没几天,一些地方报纸开始出现了质问“难道宣传艾滋病是当前的重要问题吗?”,这有点像当年《大众影视》上放接吻剧照被观众指责“难道现阶段对于我们最重要的事接吻和拥抱吗?”。我就觉得可笑,难道回避了这个话题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么?难道鸵鸟把头藏进沙子就可以远离危险了么?从性忌讳到逃避社会问题,一直以来这些事儿怎么都被封得严严实实?

    难怪鲁迅要说真的猛士敢是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在中国,猛士就少得可怜,鸵鸟成群。

    报纸上有抨击的,我们自然也能组织枪手反击――反正文人是比较不值钱的,尤其是为了钱的文人。

    就在这样拉锯与心焦中,我们迎来了圣诞节。

    ****

    圣诞节因为万博琛的事变得有点无趣,不过好歹是张女士生日,我们自然不能闷闷地过。

    小姨本来打算跟张小桐一起回来的,被张小桐拦住了,自然是为了能和我过一个没人打搅的圣诞。我看着她打电话让小姨晚几天动身,在旁边怪声怪气叫唤:“噢噢,女儿大了,留不住咯!”

    张小桐极其妩媚地瞪了我一眼,放下电话:“今天做什么?”

    “有你在,做什么都好。”我从床上爬过去抱住她,“或者……我们做一些大人才做的事?”

    张小桐气定神闲地扭头看我:“好啊。”

    “……我就随便说说。”我头一次看张小桐在我面前宛如一个成熟女人,有点不习惯,“反正能抱着你就是最好。”

    “甜嘴。”张小桐笑着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回亲了她一下:“生日快乐,我的姐姐……”

    说到姐姐被张小桐用手指按住嘴唇了,我的绝代佳人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点娇嗔地责道:“还,还叫我姐姐?”

    “啊……”我呆了一下,赶紧改口,“亲爱的老婆……”

    “切,谁是你老婆?”张小桐口不对心地推了我一把,脸上的开心都要掉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学校某个女同学吧?”

    “小坏蛋。”张小桐又恢复成小女儿状,紧紧搂着我,“有你陪着,生日怎么能不开心?”

    我搂着她,有声胜无声。

    “你开心就好。”

    ****

    “咱们去哪?”

    精心打扮后的张小桐被我拉出来,瞪着眼睛问我,极其貌似被诱拐的洋娃娃姑娘,让我想起一些国外犯罪电影里坏人带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们四处逍遥脑子里却想着龌龊下流计划的场面。当然,我怎么龌龊下流估计身边这个洋娃娃早就很了解了。就在我习惯性用目光扫一遍街头的时候,身边的张小桐弯腰凑近我耳边轻轻问到:“老公――咱们去哪里?”

    这一弯腰,仿佛变身后的小狐狸又翘起尾巴,迷人到死。我故作冷静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一挥手:“去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其实心中狂跳不止,这姑娘,怎么越来越会勾人了?老子可不是真的高僧,读佛经偶尔也会没用啊……

    张小桐在我的带领下来到了很多年前我们经常来散步的公园,这里经过再一次翻修,多栽了许多树,人工湖和假山也等等也都扩建翻新,加了许多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看起来很似古代官宦人家的私人庭院。现在冬天,满眼看过去都是枯树什么的自然没有夏天花红草绿好看,但有着建筑衬映的山和水看起来也略有一些风味。

    我拉着张小桐的手走到一处路边长椅前,小着问她:“还记得吗?”

    张小桐看看长椅和周围的景物,也笑了:“记得。”

    “当年,”我拉着她坐下,感慨地说,“当年在这里,你问我,一个人知道那么多到底有什么用。你还记得吧?”

    张小桐袅袅婷婷地在我身边坐下,点点头:“记得。”

    我靠近张小桐,用自己嘴唇在她耳畔轻轻一触。

    “亲爱的,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法完全回答你,所以我把这里买下来了,送给你,咱们以后有时间常来思考一下。”

    “啊?”张小桐捂住嘴里的惊呼,“你……”

    我托着下巴笑笑:“以后这里的保养费用都要你掏钱了。买什么东西给你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有回忆。”

    “嗯……”张小桐慢慢把手放下来,搂着我,“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我无奈地看看她:“不行啊,怎么也不如您一年一年的震撼……”

    张小桐淡淡一笑:“跟你学的。”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哎……”

    “怎么了?”

    “没什么,”我亲亲她,“爱情啊,真像个步履蹒跚的孩子,你觉得呢?”

    “我们都是蹒跚学步的孩子呀。”张小桐笑得灿烂,“你曾经对我说过的。”

    我故意叹了口气:“怎么我说的话都让你记住了?看来以后不能总向您承诺什么了。”

    ****

    跟张小桐过了一个开心圣诞之后,我们又得开始四处为万博琛的事情走动。不仅是我,张小桐也要帮忙四处跑,幸好这一次她不用回去,我忙得心里踏实。

    现阶段最重要事就是等桂西恩那里的答复,这种事急不来。

    就在我们等待的同时,省长上调,刘国良如我所料的任了代省长。这当中有什么内幕我是不知道了,不过由此可见此人背后的圈子抱得很是紧密。我“热情”地打了电话祝贺他,还托刘明耀送了点东西过去。

    再有几天过了元旦,小姨回来了,我和张小桐之间不能像当初那样肆无忌惮地在一起腻着了。这个时候,桂西恩上报的结果下来了。

    主管卫生的副总理批复是“一查到底”。有这个批示,桂西恩和我们办事就方便很多了

    桂西恩是个很务实的人,他带了几个学生直接就再去了河南。这一次他打算大规模调查一次,弄到更详细的数据和比较真实的情况。上一次我们匆匆而过,看到的肯定只是表面,实际情况要比这个严重的多。这些问题时至今日仍然无人过问,让人想起来心中就是一股闷气。

    不是说所有的事民众都要知道,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有了可以危害一个民族生存的问题总要优先解决吧?中国卫生条件本来就差,一旦大面积扩散开来,这问题谁来负责?就算负责了又能如何,对死亡的和即将死亡的那些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我对万博琛好感不深,他真要是被判死刑也就判了,现在救他是给刘明耀面子,也是借题发挥去捅艾滋病扩散这件事。从个人角度来说,我非常推崇桂西恩务实的做法,任何行业里有一些他这样务实的人,那个行业都能比较让人满意了。可惜就算在人口众多的中国,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自从上一次搞农民问题搞得全国一片叫好之后,从凤凰卫视出来的节目很多人都不太敢要。现在盯着副总理的批示,才有人敢试着放一放。这个时候,前一段时间关于泰国艾滋病的纪录片就发挥了效果。

    这种东西,只要电视台肯大面积播放就一定有效果。中国人不怕苦不怕穷,就怕出什么事关系到自己,一听说这个事就在身边发生,都人心惶惶起来。

    一方面,我的效果达到了,另一方面,副作用也就出来了。把全国人民弄得人心惶惶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节目广泛播出不到一个星期,凤凰卫视本来谈得好好的内地落户的事儿被搁置了。

    我对这个结果可以所是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肯定国内的审查之类会变得突然严格,意料之外则是除了这个没有别的风声。节目播出之后的效果倒是一如我们所想,大家的目光转过去了,河南几个地区的问题也被重点“关怀”起来。万博琛这个贪污犯的事反倒没什么人注意了。果然比起财产来,大家还是更关注人命一些。

    很多电视台虽然看出了艾滋病追踪报道的潜力,却不敢妄动。毕竟这种事大家还都很敏感,而万博琛贪污的调查也在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这样拖到1月底,主管卫生的副总理亲自去了一趟河南,算是彻底表明了国家对这件事的态度。

    几乎是一夜之间啊,各地电视台纷纷组织记者过去,中央电视台还派了三队记者,对不同的县和村进行采访。尽管当地一些官员极力阻止,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

    既然大多数人目光都放在了艾滋病防治问题上,我们救下万博琛的事也就容易得多。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差不多三百多万,万博琛的命算是保下来了。至于判多少年,那最多是个形式问题,判了之后再减刑,再保外,也就和没事一样。经过这一次之后,万博琛在我们探监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说对不起我们。

    我们能说什么呢?刘明耀跟我一起出来的时候很是无奈地问我:“你觉得我们做得对不对?”

    我耸肩:“没什么对不对的,太绝情让人心寒,太宽慈没有警示,你说怎么办?”

    刘明耀挠了挠头:“妈的……”

    我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把周世昌喊过来,你也来,我有事交待你们做一做。”

    “嗯?”

    “来吧。”我朝在车上冲我们微笑的张小桐招手,“两个事,你和周先生都要忙的。”

    ****

    在办公室,我先放了一段宣传片,刘明耀一眼就看出来了:“《最终幻想7》!”

    “没错。”我说,“他们公司的股票你估计能收购多少?反正现在咱们在日本也有分公司,多吃一点没关系。下个月这个游戏就发售了,股票一定会涨,而且会涨很多。”

    “你的目的不是股票吧?”

    “嗯。”我承认,“这个公司的决策层有一点问题,股票膨胀之后会收缩,我想慢慢渗透把它吃下来。”

    刘明耀笑了:“你知道我们公司的市值预测是多少吧?”

    “我知道,”我看了犹如拈花微笑一般的周世昌一眼,说道,“不过是到1999年900亿美元而已,他们预测高一点对自己总没坏处。”

    “不止。”刘明耀说,“现在太阳集团最不好预测的就是风险投资的收益。按照市场规律,从来没有一个公司在所有涉及的领域里全部获利,而且是占主导地位。所以很多人对太阳集团特别有信心。如果你想要square,拿一部分资金进行融资,直接吃掉它就是了。”

    “不。”我摇头,“不能太激进,会激起日本厂商的联合反抗。这些人排外情绪特别严重,别忘了,我们在美国还有一个很有钱的对手叫ea。ubi虽然被我们入了股,也不会老实。你觉得现在你有精力把这些麻烦都对付了么?”

    刘明耀老老实实地摇头。

    我说:“其实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跟这些厂商开战不是时候。技术啊,朋友,你要知道技术革新在竞争里才是最核心的问题。我们现在要慢慢从日本和美国厂商那里积累技术,等待时机。”

    另外一句话我没说出来,那就是不管什么市场,都有一个培养的过程。譬如网络和游戏,这些市场都是经过无数失败者烧钱搞到几年内人尽皆知的。我们走得太快就很有可能也成为烧钱的失败者之一。

    我又对周世昌道:“周先生,我跟你说的这件事其实也要刘总帮忙。”

    周世昌把微笑撤走,眯起眼睛:“哦?”

    我笑着对刘明耀说:“刘总啊……能不能考虑一下让最近上市的这个壮阳药……在药检上不合格呢?”

    周世昌把身子坐直了一点,有保健品情结的他听出来点儿意思了。

    注1:中国知名战地记者。

第一百零九章

    《城市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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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游骑兵新作

    ――――――――――――――――――

    自从1996年6月1日的《保健食品管理办法》出台之后,国内保健品行业因有了比较规范的约束,发展反倒快起来。三株口服液就是其中之一,巨人集团也是其中之一,美国专利来到中国赚钱的例子也多起来。我曾经在年初承诺给周世昌回到保健品市场的机会,中间一段时间被一些事耽误了,现在正是应当把机会重新掌握在手中的时候。

    周世昌听我说起“壮阳药”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几个女士在旁边,我旁若无人地谈起这些,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笑道:“周先生,您不要小看这个东西啊,全世界很多人的幸福得靠它呢。《花花公子》也是传媒巨头,这没什么吧?”

    张小桐在我身边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人小鬼大。”

    我耸耸肩,对笑得诡异暧昧的刘明耀说:“反正你看看能不能让国内宣布它专利无效吧,或者药检不合格也行。现在世界复杂了呀,避孕药,女权运动,家庭痛苦,这些玩意多得不能行。你们知道美国辉瑞药业在1992到1994年两年时间都在干嘛么?他们放弃了心绞痛药品的开发,专门研究壮阳药的市场。现在,他们已经打算上市,而且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临床试验……周先生,您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周世昌有点尴尬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样。”我对刘明耀说,“我们可以先让辉瑞在国内登陆,等到它们把市场开拓得差不多了,让政府宣布一个它专利无效,我们就嘿嘿嘿嘿……”

    刘明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也太无耻了吧你?”

    “嘿嘿嘿嘿……”我笑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那样的痛苦,我们难道不是在为别人排忧解难麽?我们难道要让外国人来给中国男人撑腰么?嘿嘿嘿嘿……要不要你先试一盒?”

    刘明耀拿起文件夹作势就要砸我……

    既然有了方向,熟悉保健品市场的周世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个人对保健品始终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结,他靠保健品成名,最初所结识的所有关系都是跟保健品相关的,又在保健品上栽倒。当然,壮阳药严格来说是药品而非保健品,不过能做这个已经让周世昌很满足了,这和我当初找到的那些金融专家们出发点一样:大家都喜欢重新站在自己曾经跌倒的地方,这样才比较有成就感。

    人嘛,都难免俗,互相理解就好。

    ****

    跟周世昌和刘明耀碰过之后,我和张小桐回家,路上张小桐扯扯我的衣服:“行文,我最近几天可能要去北京一趟。”

    “啊?去北京?”我一愣,“怎么想起去北京了?”

    “在北大,有个对我很好的老师,我想在过年前去看看她。”张小桐说,“几天就能回来吧。”

    我点点头:“去吧,这种事我就不陪你去了。早点回来,要过年了。姨父回来吗?”

    “下个星期吧。”

    “带两个人去,自己一切小心。”

    “嗯。”

    看着张小桐的笑容,我心里总要比一个人的时候踏实一点。

    ****

    我原计划在最近几天里联系杨远哲他们,跟他们好好聚一聚,张小桐一走,这件事就提前了。

    联系到杨远哲和葛金秋的时候,俩人依然在家里打游戏,完全没有身为游戏制作人的自觉。从电话里的背景音乐可以听出来,两人正在玩的就是他们自己策划的rpg《浪迹三国》,这个游戏在日本很受欢迎,12月底随着一批大作一起上市,取得了非常不俗的成绩。当然,从电话里我也听出来杨远哲家里似乎换了新的音响,这小子有钱了就喜欢往视听享受上颠儿,比我疯狂多了。

    我打车过到杨远哲家,这人正在跟葛金秋俩人用新买的康佳背投电视战《浪迹三国》。两人正在云南方向晃荡,屡次打败南蛮大王孟获。杨远哲给我开门把我迎进来:“真是稀客,金秋,少东家来了。”

    这几年杨远哲跟我混在一起,口气变得很小圈子,兼有一点油滑。我朝他笑笑:“过年了,来收租子,把喜儿准备好了没有?”

    葛金秋按了暂停在客厅中央站起来:“还跟我们要喜儿?你不是有了么?”

    “这玩意从来没人嫌多。”我边说边走过来,“怎么?又在自恋?感觉如何?”

    “还可以。”葛金秋解除暂停,继续猛打南蛮兵,“rpg不太好搞呀,设定这些特技我们就参考了不少东西。”

    “《三国评话》都看过了吧?”

    “看了,”杨远哲答道,“比日本人编那些三国故事有意思多了,我们就是以《三国评话》为基础设定。啧啧……赵云的蛇盘七探枪,真能想。”

    我笑道:“自然,这高览在评话里还是个强者呢,被赵云一枪挑了。”

    杨远哲撇撇嘴:“可惜人设用的还是日本人,咱们国内就没有好人设了么?”

    “有啊。”我说,“台湾有个郑问很不错,香港的利志达也挺好。这一次主要是我们游戏还是往日本卖,所以人设用的还是日本人。用他们的人才赚他们自己的钱不是很有趣么?”

    “也是。”杨远哲坐到沙发上,把茶几上的电话机递给我,“喊郭振他们一起吃个饭吧,这次我请客。”

    我阴森森地笑:“废话,你这次拿了不少钱吧?你不请难道我请?”

    可惜人没找齐,只找得到周广成和刘仲,邵科他们东渡去日本毒害青少年,郭振在陪桂西恩忙着搞中国第一个艾滋病防治工作人员培训中心,人在首都。我略唏嘘了一下真是没到各奔东西的年纪大家已经在东奔西走了,这都是我的错吧?

    感慨犹如没钱时的内疚一样很快就过去,我给周广成和刘仲挂了电话,这两人对我邀请的饭局断无拒绝的道理,都在20分钟之内赶到。

    自从上一次再见周广成之后,我也有段日子没看见他了,此人现在比之前要精神不少,以前一看眼窝深陷就知道是纵欲过度的主,现在看起来精神帅气,整个一有为青年。我见了他的面跟他打趣:“怎么?最近没有女高中生给你勾搭了?”

    “别扯淡了!”周广成扯着脖子喊冤,“我现在可是沈阳工大挂名学生,不许污蔑社会主义好少年!”

    “黑社会洗白之后都是这个台词。”我笑着对刘仲说,“你最近怎么样?拿到钱了吧?”

    “拿到了。”刘仲面对我的时候显得比较拘谨,“我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活,有点多。”

    我拍了拍他肩膀:“干活拿钱,这是应该的。都说哥们之间不能谈钱,咱就别说这个了好不好?”

    “好。”刘仲被电视上的画面吸引过去,坐在杨葛两人中间问起新游戏的细节问题了,三个应该是游戏主策划的人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倒把我和周广成晾在一边了。

    周广成照例递给我一支烟,见我摇头自己叼上了:“我说行文,你最近搞的挺大发啊,听说河南那边的事儿是你捅出来的?”

    我死不承认:“绝对不是我,我们也就是给了那个传染病研究专家点钱,他自己搞出来的事,我们就跟着一起闹了。”

    周广成乐了:“你小子还不老实?我告诉你,吴姨可跟我们家有亲戚,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周广成口中的这个吴姨,当然就是那个主抓卫生的副总理,我惊诧于周广成的父亲居然能通天至此,难怪最近市内的几个工程贷款近7个亿国家就给解决了5亿,剩下来2亿也从日本银行顺利贷出。原来之前他父亲搭的那条线早就放弃了,换了人跟。

    既然周广成知道了,我也不抵赖:“嗯……本来不打算跟你们说的,这种麻烦事儿太操心。我一个人瞎忙活就行了,反正死不了。”

    周广成咧嘴一笑:“行文,我可还记着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你比我有气魄,能比我做更大的事,这一次,我真服你了。”

    我摆摆手:“别说这些恶心话。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周广成抽了一口烟,想了想还是按灭了,“正跟王鹄志商量着搞个摩托车爱好者协会。”

    “有钱你就颠吧。”我笑道,“那玩意动不动就缺胳膊断腿的,少玩一点好。”

    周广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知道一个人的兴趣和爱好是勉强不了的,也由他去了。又打了一会游戏,我们几个找地方去吃饭。到了饭店我屁股还没坐热乎,一个电话打过来,郭振在电话里告诉我:“行文,小桐姐不见了。”

    “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站起来跑出酒店,站在大街上大声问郭振,“你说什么?”

    “她到了北京先联系的我。”郭振说,“把跟她来的人和带的东西都安排在我这里了,今天中午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她说不用找她,我有点担心,先告诉你一声。”

    我松了一口气:“交代过了啊,那应该没问题。我姐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她要是愿意一个人出去,自有她的道理。”

    “那就没什么事了。”郭振说,“你现在在哪?”

    “饭店门口,打算吃饭呢。”我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看我的几个人,“这就他妈天各一方了呀郭子,春节前争取回来吧,还有事儿要你做呢。”

    “嗯,这几天就要回去了。”

    “遍插茱萸少一人呀……”我举着电话在那假惺惺,“家里不能没有你呀哥们……”

    “去,”郭振在电话里轻笑一声,“回去喝死你,我去研究所了,回头说。”

    我收起电话,心里却不死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张小桐去哪里了呢?做什么呢?如果是去看老师,完全不用这么神神秘秘,应该还有别的事。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我回到酒店里,跟几个哥们推杯换盏起来。按照惯例,我是不喝酒的,其他几个人则完全没什么顾忌,因为是放假期间,就算喝高了也无所谓。最后杨远哲量压群雄,把所有人都喝倒,我还是喊了几个人才把这些人都弄走。

    人都散了,依然是以前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叫马兰的姑娘陪着我在街头闲逛。我抬头看了看午后的阳光,日头偏西,有一些小小云朵。

    ****

    张小桐不在的两天里,我一边担心着她的情况一边继续着推广新书的事。付晓飞此时对图书的一套活已经完全上手,要不怎么说失恋让男人成熟呢,这个人现在红口白牙说瞎话眼皮都不眨一下,脸上开始常年带着假惺惺的笑,连我都觉得他有几十万fans其实是挺正常的事了……

    在平媒、图书发行和多媒体方面逐渐有所建树之后,基本上形势就开始稳定了。

    按照这个规模和趋势走下去,不用半年,肯定会有境外文化出口的接触。上一次德间书店来谈小说版权,谈走了大约5本书,正在紧锣密鼓地翻译着。小说和音像制品不同,小说即使两国定价相差很大也会因为文字的翻译问题杜绝出现返销现象。如果是cd或者游戏就很难说了。

    这样忙了几天,张小桐终于回来了。

    郭振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张小桐和他一起回去,我听了很高兴。终于有一点精神了。

    这个时候,付晓飞正在开始接触第一批国内的画手。1996年是中国原创漫画起步之后第一个搞了原创漫画大赛的年头,一般那个时候成为国内知名漫画家的人都有一定的偶然性。许多被后来长大的一代人记住的名字在1996年已经开始慢慢发光。不过我的意思不在这里,我所指向的目标就是诸多隐藏在民间的爱好者们,如同我挖掘作者也尽量考虑民间力量一样。我始终认为,在中国辽阔的土地上,有着这样那样的人才,有的成功了有的默默无闻。我现在完全不需要去帮助那些已经成功的人,我的目的应该是让更多人走向成功。

    付晓飞对我的这套理论倒是开始赞同了,按照归类,他也应该是那种默默无闻的人才对。

    ****

    没几天,张小桐回来了,跟郭振一起。同时鲁倩的新片《似水无痕》也拍完了,进入后期制作。这方面大概要刘宁跟着电脑特效制作团队跑了,刘宁临走之前我一直跟他强调“即使搞人文关怀,也要注重大气”和“煽得稍微通俗一点”,刘宁对我的嘱咐我心领神会。

    因为时间进入2月份了,我顺便把三哥也喊了回来。

    三哥对我非要喊他回来有点不解,这个事儿我不好当着大家面说,还是找了郭振和三哥先单独谈的。

    我给了三哥一张照片:“这个人,现在跟我们在美国的公司有一些亲密接触,三哥你能不能找一个背景清白的人去认识他?”

    三哥看了一下照片里戴眼镜的胖子,失声到:“他……他?”

    我微微点头:“没错,就是他,所以我才喊您回来。”

    “人是一定能找到的。”三哥说,“而且绝对不会是中国人,不过你想怎么办?杀还是留?”

    我看了看三哥和郭振关注的表情,慢慢道:“10月底之前让他死行不行?”

    三哥笑了:“行文,还真没看出来,你也挺狠的。”

    我耸肩:“别人的事儿我管不着,但是一旦危害涉及到自己民族身上,我还是挺热血的。”

    郭振看了一眼照片,发出一声感慨:“人家也是基金会,跟咱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对三哥道:“三哥,记得上一次我说要圈钱的事儿吧?”

    “记得。”

    “根据可靠消息,这个人大概要从5月份开始蓄势,7月份正式撒网,10月份把手伸到香港。”我说,“日本和印度也就罢了,香港……我们得想想办法。”

    “你打算直接动手?”三哥问,“这样找人就得仔细一点了。”

    “最好有简单一点的方法。”我说,“第一我们要撇清关系,第二要保证能万无一失。他大概能弄来五百亿美元垫底,我是真的没办法拼钱拼死他。否则也不能出这个下策了。”

    “我明白,不过我觉得从欧洲找人更方便。”

    “欧洲?”

    三哥向我解释道:“最近两年跟俄罗斯黑帮接触得挺深,他们在欧洲很多名校撒了一堆孩子在那里读书,都是身份干净的孩子,而且个个是亡命之徒,绝对服从指挥。”

    我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怎么听起来像中东什么组织旗下的战士?”

    “就是,俄罗斯有一些黑帮跟中东联系很紧密。”

    “宗教的?”

    “宗教的。”

    “太好了……”我一下子站起来,“妈的……想不到老子最后还是要跟恐怖主义沾边。”

    三哥显然比我冷静一些:“别急,未必都像咱们想的这么容易。”

    我点头称是,慢慢对两人说出我的想法。

    ps:1996年的卫生部长并不是吴女士,在此用了她的名头只是因为在桂希恩的工作上,她曾经给过最大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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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关于量子基金的问题,从很早之前我就在考虑了。”

    我如是对三哥和郭振说起我的想法。

    自从96年我笃定要跟索罗斯一起捞钱开始,张小桐在北美的公司多多少少跟量子基金有了一些接触。这些类似两条触手怪互相轻拂触手的接触等于是给我深入了解量子基金的机会。

    事实上,自从97年之后,关于索罗斯的传记类图书不下十几种,我背都能背下来几种。跟量子基金接触无非也就是想看看传说和现实之间的误差,毕竟文人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相信的,自打中国人里有没去过赤壁写出赤壁赋和对着一张画yy出《岳阳楼记》的这些个强者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文人了。就算是观公孙大娘舞剑的段子,我也一直认为肯定是丫当时喝多了后来不肯承认。

    接触多了,我对量子基金的一些情况多少有了底,所以这个事儿才慢慢悠悠到了2月初我才开始着手进行。

    说起这个人的话,传记里有云:乔治;索罗斯1930年生于匈牙利布达佩斯。1947年他移居到英国,并在伦敦经济学院毕业。1956年去美国。1979年索罗斯在纽约建立了第一个基金会……大凡名人传记,肯定少不了歌功颂德的嫌疑,事实上除了索罗斯是一个标注内地慈善家之外,别的传记观点我一概否定。商人就是商人,没得商量,他的一切业余爱好譬如哲学之类都是唬人的。比尔;盖茨写自传也只告诉别人自己成功,而不告诉别人自己是如何成功的。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人才都有隐藏自己的手段,最好的作家一般都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怎样写作,最会敛财的人自然也没有露底的习惯。所以我们平时看见谈论成功的人有一半是半瓶子水。

    同理可证,索罗斯对外的形象肯定和本人有相当程度的不符,这个能和普通人一样享用工作餐的老头子如果真如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世界金融界也就不会奉他为鬼神了。

    我们在北美跟索罗斯大面积接触的切合点在他的对冲基金性质上。对冲基金这种基金性质说白了就是投资保险,最初目的只是为了规避投资风险而存在的,后来才慢慢变成恶性经济的工具。作为北美比较知名的风险投资者,张小桐免不了要跟索罗斯打打交道。在这个途径上,我们接触索罗斯倒是很容易。

    索罗斯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比较平易近人的家伙,尽管贵为全世界最成功的基金会主席,他却绝对不深居简出或者拒人千里。这一点让媒体很是赞赏,所以尽管这个人让不少人跳了楼或者跑了路,依然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鳄鱼一词,也仅是说他的基金。

    索罗斯的人生哲学上一直推崇人性,他认为连股票也是个感性的东西,并且他喜欢跟年轻人接触。

    这样的人,我觉得找一个适合他性格的年轻人去接触,应该很快能博得他的欢心。

    97年风暴一次,索罗斯气势汹汹来战香港,被1000亿国家支持香港的美金撑到期权过期,怏怏而归。总体来说他对中国的经济体制冲击力度有限,只是因为低估了中国政府的力度。我现在打算弄个人过去,在亚洲金融危机来临之前接触到他,也算是为国内的事儿埋了保险。索罗斯那几个儿子本事不济,曾经气得他两次复出,由此可见量子基金基本上属于那种没龙头就成虫的组织,索罗斯在其中的作用相当重要。

    三哥听我说完这些看法――当然不包括我知道中央会支援香港1000亿的事――长长舒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真要杀索罗斯,原来是防患于未然。”

    我讪讪道:“咱们都是文明人……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太不成体统了是不是?”

    郭振正在低头喝茶,差点呛死。

    三哥哈哈笑道:“好,正经人说说打算怎么办?”

    我耸肩:“除了东欧那个著名恐怖分子学校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了么?索罗斯对欧洲人肯定挺怕的,你看他92-94年都干什么去了……”

    欧洲不少国家特恨索罗斯是可以理解的,英镑和里拉这些货币都曾经被这位金融巨鳄烫下耻辱的痕迹,英国意大利这些国家的不少人都恨之入骨。而欧洲的大学之混杂,估计索罗斯听说有人是从欧洲来的都会躲远一点。

    “美国高等院校的也有。”三哥说,“这件事我来安排吧,保证小桐的公司不会被牵连进去。”

    我点头:“量力而行,反正他总是和国家对抗,我们不动手也未必有好下场。”

    没被呛死的郭振缓过来了:“咱们什么时候也搞大点?”

    我冲他嘿嘿一笑:“你把现在烧的这点钱先给我赚回来再说吧,未来三年里就业问题大得很,我们要帮更多的人排忧解难呀……”

    ****

    西历1997年2月19日,农历正月十三日,丁丑年壬寅月壬辰日。真正领导中国改革开放的人走了,邓小平逝世。

    这位老人到底没看到97年香港的回归。

    我记得当年改革之初,一些长辈谈起邓小平的口气都是非常不满的,很多制度因他而改变,很多人因他而不得不寻找新的生活方式。

    从1978到1997,改革开放20年,作为一个在这种变化中成长的中国人,我非常尊敬邓小平,甚至是感激他。没有改革开放,没有资讯和财富的流通,没有逐步完善的竞争环境,没有这些变化,我绝不可能知道得像今天这么多。

    身为一个有着草根情结的人,我在这一点上异常佩服他。

    知识和环境的开放才促使我这种不能在高等学府求学的人有了继续求知的机会,也方便更多人去了解更多的事。

    当然,这仅仅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评判邓小平的功绩。在中国,更多的人要尊敬他感谢他是因为改革之后所带来的活力。一个国家不能闭塞,不能封闭着只搞自己的东西,就好比教育孩子的时候最好让他知道一件事最少也有两个角度可以去看一样,有了活力有了文化交流机会的民族才能激发出更大的创造力。

    正如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努力把自己的行为慢慢朝正确靠近而已。

    梦想、勇气、理念、创造、童心、真诚、爱情……人所向往的种种目标自古以来就长存在众人心中,实现这些的唯一一个小小条件也只是一个略广阔的环境而已。强者能去适应环境,更多的平凡的人则渴求环境。

    邓公所做之伟业,也只是把这个环境的开端给国人凿出来而已。

    20日,北京街头有学生游行,很多学生真情流露,哭着举起当年他们曾经举过的牌子。

    “再道一声小平您好。”

    我和张小桐也走上街,全国各地自发举行的游行比比皆是,在人潮当中,我再一次觉得中国多么需要一些务实的人和事。

    小平走好。

    ****

    小平去世的一段时间内,国内没有什么庆典活动。举国哀悼的日子里,我让付晓飞放慢了图书出版的速度,在内部慢慢消化招聘来的一批画手,也在消化我自己要做的事。总的来说,之前我所担心的艾滋病报道所带来的副作用迟迟没有来,被全国各种纪念活动的声浪掩盖住了,让我心安了不少,老老实实调教画手。

    我现在需要的画手就两种,一种是漫画画手,一种是插画画手。漫画画手不用说自然是为了配合国家振兴国内漫画事业的政策,把付晓飞筛选下来的剧本交给他们画成漫画。在这方面我绝对不会犯以前改编漫画的那种低级错误,要求漫画剧本一定要是原创且唯一的。其实我很不理解那些改编著名小说或影视做漫画的投资人的心态――一个东西已经被看过几次了,就算它再经典又如何?能激起多少人的购买欲望?建立新的原创品牌和新的目光焦点才是应行之路呀。

    插画作者比较好安排一点,一部人可以跟着广告公司走,一部分人则围着出版转。大凡画插画的,都有一点小野心,希望能搞个画展或者出个画集什么的,对于这些要求,公司都能尽量满足他们,当然是在水平足够的前提下。这就能激起不少人的竞争之心,对提高水平有一些帮助。

    其实奖励制度和竞争都是有恶果的,但它能促人进步,这一点就足够了。

    3月初,去了美国的三哥给我打电话:“行文,差不多接触上了。”

    我看着日历,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该撒网了。

    晚上我约了张小桐吃“工作餐”,这是一个我们常用的借口。以我们现在这种年纪在长辈们面前明目张胆地约会实在说不过去,总腻在一起也很容易让人遐想,于是工作成了最好的借口。我虽然很疑惑小姨和姨父都不在美国之后那里的局面靠她信任的那个人是否能控制得住,不过看她自信满满的笑容,我也就不好说什么。

    张小桐如期赴约,她来的时候我正在四处张望看楼下的美女。枯冷的街头看起来有一些脏和破败,顺着街道看下去又让人觉得在长长冷冷的初春有一些希望蠢蠢欲动。或者世界就是在这样不断新旧交替中进步的吧?

    穿着红色大衣的张小桐像一只火鸟一样上到餐厅二楼的包间,看见我正在隔着窗户看楼下,伸手拍了我一下:“看什么呐?”

    “美女。”我把目光收回来落到她身上,“美女今天同学会玩的开心么?”

    “还好还好。”张小桐笑道,“今天有帅哥向我搭讪呢。”

    我笑笑:“跟你搭讪?那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张小桐轻轻皱起鼻子笑了一下,异常动人:“你今天找我是有正经事吧?口气不太一样。”

    我点点头:“是啊,问您借钱了。”

    “多少?”

    “80亿美元。”我说,“我在国内筹40亿,你帮我筹40亿。”

    张小桐笑呵呵看着我:“只要80亿吗?我可已经筹好了。”

    我吓了一跳:“姐姐,您,您……”

    “上一次你说起亚洲会发生金融危机的时候我已经在考虑了。”张小桐说,“回国之前我利用网络概念搞了几个公司,加上原来的一些股票,投资,现在都抵押出去了,80亿不成问题。不过美国政府对我们借这么多钱很有一点怀疑。”

    我惊住了:“姐姐,您从来没跟我说过呀。”

    “这种小事。”张小桐脱下外套,“说不说都一样,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我还在吃惊中,颇为迟钝地吐出俩字。

    “您说。”

    “前几天我把凤凰卫视在国内落地的事谈下来了。”

    “啊?”

    张小桐妖娆妩媚地靠近我,盯着我看:“你以为我去北京做什么呢?”

    我学小狗“汪”了一声:“去会北大情人啊,帅哥教授或者高干子弟之类的……哎哟哟,咱也说不准啊这种事……”

    张小桐伸手拧了我一把:“好心没好报,不是怕你担心么。”

    伸过来拧我的手被一把抓住了,我叹了口气:“能不担心么?去那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宁愿自己去……”

    张小桐扭了几下才把手抽回来:“这件事还多亏你提醒我,默多克经常派他的儿子去跟领导人交心,我也学习了一下。”

    我笑了:“从表面上看来,默多克再示好,他是个外国人,嘉诚哥再爱国,也是殖民地奶水养大的,是这个意思吧?”

    张小桐缩回手之后换了位置,在我身边端端正正坐好:“是啊,周老爷聪明过人,一点就透。”

    我哼哼了一声:“自然,有其姐必有其弟。”

    又被掐了一下,我赶紧说正事以挽救自己的肉体不在姐姐手上惨遭蹂躏:“唔……其实我是在想,您这次去之前心里也没底吧?”

    “没有。”张小桐说得极潇洒,“你不是也经常做没有把握的事吗?”

    我摸头:“哎?我怎么从来没这么觉得?我觉得自己做事挺有把握的嘛……”

    “呵呵……”张小桐笑着问道,“包括这次索罗斯狙击泰铢?”

    “差不多吧……”

    “不管你有没有把握,我都支持你。”

    我被张小桐常说的这句话震了一下,心中忽然充满了愧疚。

    张小桐见我低头默默不语,笑着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碗:“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抬起头,微笑了一下:“没什么,在想嘉诚哥如何面对我们取得内地主动权的事……这次你费了不少唇舌吧?”

    “也没有。”张小桐习惯性地撩头发,全然不自觉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有多诱人,“这件事还多亏默多克常年跟政府的沟通,我们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我心中继续想着关于刚才张小桐那句“支持你”的话,脸上则带着淡淡的笑容:“用另外一种说法其实就是你把他们踩在脚下了吧?”

    张小桐晃了晃脑袋,露给我一个调皮的表情。

    我看着张小桐面对种种困难和问题举重若轻的样,忽然扪心自问:这样的生活是我给她的,但这样是好的么?

    也许,偶尔我也该自省一下了。

    跟张小桐继续谈了一些关于动用大笔资金所带来的不便问题如何应对之后,我和张小桐在街头分开各自回家。黑夜里张小桐红衣似火,在灯光中别样耀眼。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很多年前在街头为了一点星光一个女孩心动的孩子。张小桐走了很久之后,我和马兰慢慢踱步回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现对自己这几年变化的反思。

    ****

    一方面,我们撒开所有情报方面的人手密切注意索罗斯的近况,另一方面,被选去接触索罗斯的那位美籍年轻人跟我们的一切联系也同时被断绝了――为了将来很有可能到来的调查和怀疑,这么做是十分必要的。三哥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迅速回国,并组织自己的运输公司跟太阳集团大肆抢生意。一时间国内及飞狗跳热闹无比。

    欧洲方面,由于网络游戏开始受到消费能力比较高的阶层欢迎,网络相关的股票也开始上扬。这让香港李氏一族的某人看着特别眼红,在他爹那里融资了5000万美元也搞上市。凭着李氏在商界一向的信誉,这个公司倒也很受瞩目,在亚洲,网络泡沫经济渐渐浮出水面。

    说起来,网络游戏的推广确实比我预想的要麻烦一点。尽管这些年来我一直对所有问题都尽量做到谨慎地去估计,还是没想到在网络游戏推广上能有这么大难度。

    欧洲人其实比较传统,对于游戏的热衷并不如北美,网络游戏比单机游戏更浪费时间金钱和精力,虽然在游戏形式上的突破和之前mud游戏的市场预热都给网络游戏的推广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开端,但一些民间自由人士和教育人士的阻力好像嫖娼到一半又要加钱让我们头大得厉害。最开始预计在7月份之前至少把uo的市场份额抢一部分过来,现在看来――还是很有难度。

    更麻烦的是,ea打算在北美开始起诉太阳电子利用不正当倾销手段销售游戏,目标直指《航海纪行》。作为初代单机版的补充,新的二代网络版售价仅为9.99美元,当然不含百分之十七的个人消费税。如果按网络游戏的概念来说,这个游戏卖得太贵了,如果按照1997年的单机游戏价格来说,这个游戏基本上就是白送了。

    ea的律师倒也痛快,一纸诉讼把我们告上法庭,其时正是1997年3月15日,著名的消费者维权日。加州地方法院受理了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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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要修改《重生》,最后一些章节出版社要求暂时别解禁。当然我知道其实解不解区别不大,只是这是个形式问题,哪个国家最喜欢走形式咱们都知道,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始陆续解禁到结束

    另外,继续给自己做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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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册快交付出版社了,也就是说快进vip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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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可笑!”

    美国的法律极其混蛋是个人都知道:在别人家地板上摔倒也能告上法庭,在麦当劳吃出个苍蝇能索赔几十万,就连夏威夷椰子树掉下个椰子砸死人都能索赔五百万。而且各个州的法律也不尽相同,有的不让公路随便停车有的不让同性恋当众乱搞……所以美国人习惯了有问题打官司,小小一张招待券出了问题也能打上十年,这种良好的民众习惯导致了美国律师泛滥,世界各国在拿美国人开涮的同时总不忘加上一句“中国人多,俄罗斯钢铁多,美国律师多”的注解。就连跟我们打交道的任天堂美国大掌柜之一霍华德;林肯也是律师出身,足以证明这样一个四处靠法律行走吃饭的国家里律师是多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ea告过来的时候,scea也就是sce的美国分公司保持了沉默,ea也是他们的大力支持者之一。ea因为sega公司的体育游戏在北美跟他们竞争而蓄意全力协助sony,导致sony的ps在北美几乎全面胜利。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sce在亚洲地区很是推崇太阳电子,但在欧美方面,还是比较信任ea。

    官司被受理之后,国内不少媒体都报道了这个事,相比国外杂志的舆论导向,国内的媒体更倾向于愤慨地质疑是否中国人的东西在哪里都要受到打击。这倒好,本来人气已经很高的太阳电子在国内的知名度和人气进一步提升,居然导致了许多正版软件销量上升。其中包括下属西山工作室的几个pc游戏和一些应用软件。本来很多人对买正版软件没什么兴趣,觉得盗版才是王道,现在看了关于国外官司的报道很愤慨,都开始支持正版。

    出现这种局面倒也不错,国内软件的热销给我们反击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在中国,《航海纪行online》终于突破审查关卡得以上市,零售价49.9人民币,比盗版盘零售价贵不超过15块钱,从价格上来说,这个价格依然大大低于北美的零售价。

    私下里,霍华德;林肯很会办事,以私人名义给我找了一个很强的律师,这个律师在84年俄罗斯方块专利案中曾经作为他的助理帮了很多忙,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据说唯一的遗憾是没受理那次日本人状告夏威夷地方政府种植椰子树导致砸死人的案子,如果接了且赢了,估计已经是全美的大腕级人物了。

    美国的知识产权战和反垄断战乃是法律界的两大主流,当年霍华德把电影业巨子打倒之后成就了他十来年里在电子娱乐业一路的风光无限,他本人在应对这些反垄断绞杀的问题上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所以这次官司我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

    比较麻烦的是,由于官司的原因,公司开始被调查,情报触觉敏锐的ea也知道了我们目前在北美比较缺钱,开始勒紧裤腰带大肆烧钱。

    张小桐在北美找的代理人真不是白给的,跟霍华德介绍的律师搭档着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我一直疑惑这个名为詹妮佛的神秘代理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张小桐告诉我她不太喜欢暴露自己,让我少打听。我一向听话,自然也就不再继续打探。

    ****

    2月份到3月底,日本square公司的《最终幻想7》卖得比伟哥还多,sce笑疯了,算算一张盘权利金是7美元,一个月内卖了两百多万,光权利金就1400万美元,这还是攻略本音乐cd手办周边产品没上市之前的效益,对于电子娱乐行业来说,这种利润已经可以对着全世界吹牛了。

    不过与此同时,太阳电子的gameboy手掌游戏机上发售的新游戏《口袋妖怪》正式上市,主要制作人是田尻智和横井军平,这两人的想法几乎可以说是同时代里最好最完善的了,一个是原gameboy之父,一个是真正的搜集类rpg开山强者。两人挟太阳电子《with you》掌机游戏之威,把《口袋妖怪》做得尽善尽美,而且目标直指低龄用户群,游戏上市一个星期,不声不响卖了80多万套,正是闷声发大财的典范。

    这个时候,日本任天堂才意识到这次合作对他们是一个多大的损失。

    尽管游戏是给它们开发的,在它们的主机上赚钱,效果也超出任天堂的预计,它们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实际上田尻智和横井军平都是太阳电子从任天堂手中要过去的。虽然之前也有水口和三上这样的人才流入中国软件开发商手中,日本人对此还不是太在意。这一次只要走了两个人,几个月时间就搞出了一款首周销量80多万的游戏来,日本厂商才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太阳电子的人才策略上来。

    不仅如此,作为手掌游戏机的创始人之一,横井军平还彻底改良了《with you》的电源部分和外观,使其成本下降的同时也更加省电,以至于sony的手掌游戏机虽然受欢迎,却没能怎么撼动《with you》原有的市场。

    这个意外使得sony的人开始反省自己在工业设计上的失误。4月初,北美的官司还在悬而未决的时候,久多良木健再次来访中国,名义上是考察建立ps制造工厂,实际上是来看望在中国呆得很愉快的横井军平。

    此时太阳电子正面临着97年痛苦的技术转型,一方面我们要筹资成立新的科技实验室研究新技术,一方面则要把大批在各个游戏制作团队学成归来的人才们重新分组,组成合适的团队,开始软件产业化的第一步。久多良木健瞅准了这个时候来,就是希望在我们青黄不接的时候弄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去。目前电视游戏机卖得很好,但手掌游戏机的先天缺陷让他有了一些压力,如果这个卖不好,他在总部的位置得不到提升,将来为ps下一代主机铺路的阻力就要大很多了。

    通常来说,日本人会在第一代产品尚未上市之前就要考虑二代产品的一些细节,但这只是指拥有科技主动权的一些领域,譬如汽车和数码产品,在cpu还是美国说了算图形芯片还是少数几个厂商说了算内存专利都不在自己手上的电子娱乐领域,这种超过五年的预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摩尔定律是18个月翻倍,现在估计两年以后的游戏机规格和发展方式都是扯淡,在这种前提下,ps2的计划暂时被搁置,目前所有人都在集中考虑ps的行销问题。

    ――反正是死是活, sony的产品就这样了,既然内容已经定下来,怎么往外卖出去才是关键。

    久多良木健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发现自己的权力完全不够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sony是一个以民用数码家电产品为主要盈利点的公司,对于sce这种子公司,虽然承认“电子游戏有一定利润和价值”,却依然比价排斥电子游戏这个行业。这一点从1991年sony才开始组建游戏研发团队就能看出来。

    虽然sony的老板盛田昭夫对久多良木健青睐有加,但作为一个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老牌公司,小小一个sce的副职还是不能让他充分调动公司资源的,从这一点上考虑,久多良木健也要往上爬。

    电子娱乐部门如果不能实现经常性的大幅盈利,他的希望自然会泡汤――为了不让掌机项目亏损,他也只好来虚心请教了。毕竟在“省电”和“亲切”这两点上,sony的所有工程师加起来也可以打个零分。

    这一次我依然照例去见久多良木健,自从上一次在广州跟他谈过关于日本战国史的传闻之后,久多良木健对我一直很是推崇,认定我是一个喜欢别出心裁的顶尖游戏制作人或公司决策者。这次他看见我坐在横井军平的旁边,知道事儿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一张笑容满面的小圆脸居然有些拉下来了。

    我也不在乎这个人的态度,反正是他用我不是我用他,不过想从我们这里借走掌机之父,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可能?

    其实久多良木健也知道我们的想法,他就是在等我们亲自提出来而已――如果有scea的协助,北美的官司我们能很容易胜出。这就是一个取舍的问题,到底是力挺我们还是力挺ea,完全看sony的取舍,如果不是ubi的体育游戏在北美也开始销售并取得了良好成绩,估计sony会选择得更为艰难一些。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不向太阳电子示好得不到好处,而得罪ea又不至于一下子绝情。权宜之下,如何决定已经不难看出来了。

    具体所要谈的,也无非是究竟各自互相割舍多少利益出来给对方而已。

    久多良木健那套我熟,无非是私下里软得一塌糊涂,公事上强硬得像抹了神油而已。对于他的为难之处,我自有我的解释:“其实scea也无非就是支持一下低价随机捆绑销售软件的工作而已,具体下来这种事ea又不会怪你们是不是?”

    久多良木健眯起眼睛做为难状:“周桑,不行呀,有很多事要考虑的呀……”

    我敲敲身边板着脸憋笑的刘明耀:“他这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

    “上个月,董建华被选成特首之后对他老婆说的话。”刘明耀低头小声对我说,“当时他老婆就说:‘谁说你不行?我不信!’”

    我恍然大悟,抬头冲久多良木健一个狞笑:“谁说久多良木先生不行?我不信!”

    “很多事要考虑呀……”久多良木健重复着那句话,“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久多良木先生,tv游戏平台才能发展到这么大。”我给久多良木健戴高帽子,“ea希望在电视游戏平台上赚钱,还是得支持您。n64媒体限制太大,sega是竞争对手,出了sony别无选择。目前我们跟ea的冲突只是在pc领域的,不会为seca带来什么不便。”

    久多良木健陷入沉思当中,作为企业的领导人他自然知道我说的都没错,如果在这种大家都了解的方面打哈哈说有困难,显然看起来不够诚意,但是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们,只能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周桑,这个……其实我们现在困难也很多,ps walkman的工业设计有一些缺陷导致了推广的难度……”

    我点点头:“我明白,这方面我们也有一些不太成熟的经验,大家可以互相帮助,您说是不是?”

    久多良木健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没错。”

    这就对了,我说的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嘛。

    “所以,”我摊开手,学着身边横井军平的微笑对sce大当家的说,“只要新的掌机随机附送《航海纪行》口袋版就可以了,这问题总不大吧?当然,这个价格上我们可以再商量。”

    久多良木健看着我们一字排开一行人相当一致的微笑,很自然地打了个冷战。

    ****

    随新型ps walkman附送《航海纪行》掌机版的意思就是太阳电子向sony强行推销了等同于新型ps walkman首批出货量的《航海纪行》,当然掏钱的是sce。对于这种事,久多良木健很有一点哭笑不得。太阳电子既把sony拉下水对抗ea的诉讼,又赚了一笔。而他拿走的,不过是改良后的电源设计和掌机按键的修改方案,连横井军平的人都没请回去。横井军平对于当年sony和任天堂互相坑蒙的事记忆犹新,并且对自己在几个公司斗争之中成为人事牺牲品有一点灰心,托辞自己工作忙,怎么也不肯去sony帮忙。

    sce的工程师不是傻子,横井军平的东西拿回去一看就明白了,自然也不用他本人再回去指点。经过改良之后的ps walkman果然把呼声最高的几个弊端彻底消除了,彩色液晶画面居然能像电池永远也用不完似的,这种省电设计在以贵族家电而闻名的sony产品中是绝无仅有的,业界好评如潮。这会任天堂更痛心疾首怎么就随便把这个人才放走了,不过后悔药是没得吃的,只能加大gameboy的行销力度,猛推《口袋妖怪》以争取市场。

    这样下来一个很可笑的结果就是,掌机市场上最主要的两台主机用以竞争的主打作品都出自一个公司。《with you》对《口袋妖怪》,《丝路纪行》对《航海纪行》,典型的左手打右手。

    在这种局面下,北美的调查结束,通过种种任天堂和sony的帮助,所有的证据显示太阳电子没有采用不正当倾销的方式销售软件,网络游戏的盈利模式被大众所认同。ea败诉,除了掏出大笔的诉讼费之外,他们也没损失什么,反倒是趁对太阳电子调查的时候继续开始他们的常规性收购,并成功地与westwood谈妥了收购事宜。这个以《命令与征服》和《红色警报》闻名世界的公司到底还是和历史一样,成为ea的囊中物。

    只不过比以前我所知道的历史稍早了一年而已。

    ****

    等ea在北美搅和起来的浑水完全沉淀下去之后,已经到了4月中,我接到消息,索罗斯已经开始四处走动了。量子基金本身要筹钱也不特别容易,他为了能迅速募集大量资金并保证使用效率,都采用最快也最简洁的办法。这正符合对冲基金的特色,当然,只要过了期权他也没办法。所以对冲基金的方式风险比较大,不过既然有本事能打击亚洲自以为是的经济,索罗斯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风险对他来说早就不成问题。

    张小桐对这件事似乎比我还笃定,丝毫不动摇地跟着鲁薇跟巴林银行的金融团队交流着,讨论着,并时不时分析着北美方面的情报。她做的之全面,简直让我觉得自己除了策划这件事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每天除了蹲在墙角画圈圈没别的可做。张小桐对此美其名曰“让你休息休息”,把我推到蔡青身边继续搞出版和传媒。

    女性对数字和金融方面的细腻触感是我不能比的天赋,于是我便只能可怜巴巴地来给被卷控当指导。幸好那个著名的,以拍戏慢花钱多而闻名的大导演詹姆斯;卡麦隆终于宣布那条沉船的电影彻底完成了后期制作和剪辑。我听到这个消息在胸口下意识地划了个十字――去你妈的,奥斯卡终于要到手了。

    1997年4月底,《泰坦尼克》如期在全美4732家影院全面上映,同时登陆全球三十几个国家。

    至于我?坐等着收钱和名,让詹姆斯在家抱着两千万美元导演费慢慢哭去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事儿总是这样,不管什么都会出现两种相反的声音来,《泰坦尼克》开映之前已经有人把这部电影跟《冰海沉船》相比,并得出结论说这部电影不太可能成功。

    最大的反对声音大概是对爱情戏的反对,当然,这种声音在影片上映一个星期之后基本上可以忽视了。如果说世界电影史上能有什么电影在票房能被称之为“奇迹”的话,《侏罗纪公园》算一个,《泰坦尼克》算一个,后一个最终能超越前作,也正是因为有这段烂俗的爱情戏。

    《泰坦尼克》比我预计的要早完成了差不多半年,原本应该在11月东京电影节放映这部电影,现在只能简单在香港电影节上放了一次。这一放媒体震动,全世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泰坦尼克》的报道,凤凰卫视近水楼台,抢了很多比较热门的东西走,收视率居然也有小幅提高。

    1997年正是中国电影大片引进的高潮时期,在这之前中国电影市场经过无数种方式来测试,最后得出结论是需要进口大片的刺激。于是从1995年《亡命天涯》开始,进口大片一部一部引进,国内电影不断萎缩,一直到1999年2000年为止,中国电影票房萎缩到顶点,之后才开始慢慢回升。这当中的一些曲折是非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评论不出来是非。当然一旦说到文化市场的问题,无非也就是两个矛盾,一个是群众手里有没有钱,另外一个是国内电影设施不够好。90年代中期为了配合城市改造计划,很多城市里原本算作公共设施的影院因此而消失,一时半会又不能重建。这种事在很多城市重复发生,大家见怪不怪,票房低也就容易理解了。

    如果按照内地票房收益标准来看,《泰坦尼克》大概是一个很难超越的高峰了――至少在全民生活水平没有大幅度提升之前,一部电影在内地3.7亿人民币的票房是没什么可能超越的。

    《泰坦尼克》上映两周之后,詹姆斯?卡麦隆开始有点后悔了。

    2000万的导演费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足够提升身价的标准了,但看着不断往上翻的票房数字,这个刚刚跟琳达?汉密尔顿搅在一起打算结婚的老男人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詹姆斯?卡麦隆在电话里说,“我希望在下一次合作的时候能拿到票房分红,其他一切好说。”

    “没问题。”我说,“这一次既然合同已经这样了,我们再支付您两千万的额外奖励吧。”

    天知道下一次拍的东西还能不能让人惊奇了,《泰坦尼克》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分红就分红。

    这倒是出于他的意外,卡麦隆略有一点迟疑:“这样跟合同不符吧?”

    “这是肯定您的价值。”我给他一顶高帽子,“其实我觉得有更好的题材可以给您发挥,如果您有兴趣,10月份请来中国,我们详细谈。”

    “10月份?”詹姆斯?卡麦隆疑惑,“5个月之后?”

    “没错,我要渡假,为期5个月。”

    “很像乔治?卢卡斯的风格。

    “不一样。他当时穷的掉渣,我现在穷得只剩钱。”

    “哈哈,那么祝你假期愉快。”

    “祝您有情人终成眷属。”

    ****

    5月1日,广大劳动人民的节日。邵科他们从日本回来了,全日本巡回演唱会非常成功,现在这些人随便叫一个都是有着几十万fans的强者了。他们一回国就受到了国内媒体的热烈追捧。毕竟在韩国流行组合和日本流行组合大肆入侵国内市场的同时,有这么一批人能反攻日本,在媒体看来还是很有报道的价值。

    因为这个,我不得不等到2号才见到他们。就算这样也还是有随行的工作人员在那里挡驾,否则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张楚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不知道成名之后的他在面对媒体的时候会不会想其实孤独的人也不算可耻呢?

    邵科作为一群人当中领头的,现在打扮得最朴素,除了头发依然是很醒目的长发之外,平时身上的打扮一点也看不出是成名乐队的贝斯手,其他几个人也都差不多。

    这几个人打打闹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摇头晃脑听陈美的小提琴。高康进来就嘲笑我:“没品,听这个。”

    我正把双脚搭在桌子上一晃一晃,抬头白了他一眼:“有钱难买我乐意――你们这些可笑的摇滚明星,还嘲笑我?”

    我把“明星”俩字加重读出来,高康翻翻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现在跟陈美没什么区别,不过一个扮相一个卖唱的小区别而已。电子小提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摇滚也不是新鲜玩意,大家谁也不用看不起谁。

    我招呼他们坐下,邵科现在已经不抽烟了,低头自顾给自己斟茶,问我:“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拍了部电影,卖的好吗?”

    我笑笑:“你们在日本没看首映么?”

    “看了。”王易插话道,“那个女的真老。”

    “女人浓妆没有几个好看的。”我扔给他一个披头士限定版的zippo,“卖的还行,差不多也就是今年票房冠军了吧。”

    “国内?”

    我淡淡一笑:“世界。”

    “哇操,你牛逼。”高康伸大拇指,“能有多少钱?”

    “不好说。”我低头看表,“大概也就是十几亿美元吧。哎?张琛怎么还不到?”

    “张琛最近挺忙。”邵科听到我说十几亿美元的时候一点也没显出惊奇,“好像在学校家里两地儿跑,这个学真不是人上的。”

    我们正说着,门口传来慢条斯理的敲门声。有门铃不用喜欢慢悠悠敲门,这自然是张琛的特点,邵科站起来去开门。

    这所房子是我在太阳花园里留下的,本来打算送给钟睿,毕竟目前把电器连锁搞得有声有色有他不少功劳,不过在送给他之前我先借用几天――在我出去度假之前,好歹还是要跟朋友们聚聚的,这套越层正好拿来试用两天。

    张琛到了没多久,刘仲和周广成也到了,这两人现在看起来西装革履很像社会精英。一问之下才知道,周广成现在开始挂名在他爸的单位有工龄了――十几岁就开始有工龄,这种事儿实在太混蛋了,真是社会主义的高级表现之一。

    周广成以前也见过邵科他们,不过那时候匆匆一面,没什么感想,现在这帮人出名了,大家再见面感觉自然不太一样。周广成偶尔也看新闻,知道这几个看起来歪瓜劣枣的人其实是不小的明星,当下就点头哈腰抱拳地恭维了一番。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倒也融洽。

    再过没多久,杨远哲和葛金秋赶到了,现在二人平时出门必手持两台以上的手掌游戏机――进门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敲门,另外一个人在后面打游戏。大家看见两人这样,都不禁莞尔。

    最后一个到的是郭振,这个人现在忙得很,用那句老话说就是真正的“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现在也有专门的保镖跟着了,不过那种内敛的态度依然没变,进来之后一个一个跟这些朋友们打招呼,态度诚恳而谦虚,看起来很似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我看着郭振笑:“早熟真他妈不是什么好事。”

    郭振没所谓地回了我一句:“晚熟更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都笑了。

    人差不多到齐了,楼上的张小桐伸出半个身子朝我们招手:“大家上来吃饭吧。”

    我带头站起来:“大家去尝尝我姐的手艺吧,听说这人在美国修炼了一段时间,小有所成。”

    郭振跟我并肩往前走:“学成以前呢?”

    “学成以前我吃过一次。”我朝张小桐诡异地笑,“一个礼拜没起来床。”

    “……”

    所有人的脚步似乎都放慢了一点。

    张小桐现在的手艺喂饱我们这些对美食要求不高的人还是足够的。大家吃的酒足饭饱之后,三三两两在饭桌上继续讨论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些人有不同的圈子,聊的内容也不一样,不过总的来说总能一个人说起某个话题另外几个人总能搭上话,时间就在这么互相扯淡中度过。

    我看说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对众人宣布了我的决定:“诸位,我今天找大家来除了聚会之外,还有一件想说的事。”

    这些人没一个笨的,早就看出来我有事要说,郭振随便摆摆手:“说吧,我们听着。”

    我看了众人一眼:“嗯……我打算出去玩一段时间。”

    大多数人愣住了,郭振的反应倒是很正常,他知道这件事。

    隔了半天,刘仲才小心翼翼地问:“去,去多久?”

    “5个月。”我说,“可能会有一段日子见不到大家了。”

    沉默了半晌,我举起杯:“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别搞得跟遗体告别似的……敬大家一杯,你们各自忙你们的,地球没谁不都一样转么?”

    大家一起举杯。

    ****

    晚上,人都走光了,我一个躺在沙发上发呆。

    收拾过东西的张小桐从楼上走下来。

    “干什么呢?”

    “没什么,发呆。”我仰着头呆呆地说,“小桐,你还是喜欢穿白色的呀……”

    张小桐下意识地用手掩了一下裙子:“小坏蛋……小色鬼……”

    我轻轻一笑,坐直了身子:“今天没事,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什么?”

    “当然是《泰坦尼克》。”

    “好啊,我还没看过。”

    “……姐姐,你怎么也算是投资人之一吧?没剪的毛片(注1)你看过么?”

    “没有。”张小桐摇摇头,“其实本来想看,后来想想,还是跟你一起看比较好。”

    我一跃而起:“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看吧。”

    ****

    《泰坦尼克》的国内上映时间稍晚于美国日本等地,不过由于有中方关系在,国内审批也没有之前那么坎坷。这是一部国内领导人看了都高度赞扬的电影,其中表达的很多关于社会阶层的讽刺也非常适合现在叛逆心理严重的年轻人。从5月初开始国内才开始上映《泰坦尼克》,其火爆程度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差,现在忽然想去看电影还真有点难度。

    好在还能搞到票,还有一种叫做高价情侣位的东西不会天天爆满,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还可以得到一点小满足。

    《泰坦尼克》我在之前已经看过两遍,以我现在这种程度的记忆力,倒背如流倒还真挺容易。看没有悬念的电影自然只能去看它的细微之处,在这些方面,一向以精密细致著称的詹姆斯?卡麦隆发挥了他一贯的功力,从最开始在泰坦尼克沉船中发现的面具到后来老rose回忆起当年时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的面具,种种细微,丝丝入扣。我一边感叹电影工业的伟大,一边观察张小桐看电影的感受。

    《泰坦尼克》的节奏很好,卡麦隆另外一个本事就是控制节奏非常得当,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收在他亲自剪辑下显得尤其自然,这是一种近似于人为地去捕捉大多数人心态的创造性工作,对此我很佩服。无论电影还是文学,许多年来总结出来的一些通用的道理总是能让人迅速把握到左右别人情绪的要诀。而左右别人情绪在我看来是一切社会活动的原点和最终奥义。

    让别人欢乐或者悲伤最容易也最难,我孜孜以求的所谓关于电影、小说、音乐、图画等等表现手法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左右别人情绪罢了。

    张小桐头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我的表现,全神贯注看着jack和rose偶然相遇,看着一个郁闷的女人和自己心中期望的男人相遇,看着男人勾引女人,看着某人的未婚夫在旁边嫉妒得发疯……音乐、画面、色调,这些东西统统精密得像一条紧密相连的绒毯,顺着绒毯上的花纹看下去,一个爱情,一种情怀,一道风景,一片天地。一个电影能包含多少东西?一个电影能承载多少东西?据说曾经是历史上评价最差的奥斯卡最佳影片给出了最好的诠释。

    这就是商业,怎样用糖果包着制作者想灌输的东西送给别人,让别人鼻涕眼泪地接过去还不自觉才是王道,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张小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捉着纸巾等待山洪暴发。果不其然,等到两人在即将沉没的船上二次重逢的时候,张小桐已经在伸手要纸巾了。

    终于,船要彻底沉了,高贵与卑贱,生存与死亡,爱与恨,尊敬与鄙视,都在这一刻开始重奏。我用近似于冷漠的眼神看着电影上的表演,心中却依然觉得感动。死亡永远是最能打动人的主题之一,而我依然是一个很脆弱容易被打动的人。

    其实我挺为自己高兴的,一个容易被打动人才有资格去打动别人,这说明我还有那么一丁点艺术天分,我很满足了。

    再过一会,jack趴在木板上跟rose开始说“listen, ’re goingget out ’re goinggo on. you’re goingmake lotsbabies, and you’re goingwatch ’re goingdie and old,old ladyher warm bed, not here, not this night, not you understand me?”

    这一段号称全剧最感人的台词让张小桐也低头开始擦眼泪。我仰起头,开始想象痞子蔡是否也看到这部电影,是否正在构思他和轻舞飞扬的故事,是否也在梦想用文字去找一个梦想中的她?

    最后,jack沉入冰冷的大海,时过境迁,84年之后满脸沧桑的老rose对着众人说:“女人心中有很多秘密。”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一句才是整部电影里最精妙的一句话。

    每个人心中不是都有很多秘密么?

    譬如我。

    我替张小桐擦拭泪水,张小桐泪水迷茫地看着老rose把海洋之心抛进水中,《my heart willon》慢慢响起。已经老态龙钟的rose在梦中回到了泰坦尼克,回到了jack身边。

    我在张小桐耳边轻轻说:“you jump,i jump.一定的。”

    泪光中的少女用力点了点头。

    注1:实际上,这个称呼最初是指没剪辑的电影胶片,而不是色情电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当我拖着张小桐从哀鸿遍野的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近11点了。散场的人群当中不少姑娘扯着自己男朋友的袖子在那问:“是不是我跳你也跳?”面对这种问题男人们总是很犹豫,所以很多情侣之间看起来不是很和谐。我拉着张小桐的手旁观这种场面,满面泪痕的小狐狸终于展颜一笑:“还是你聪明。”

    我笑着摇摇头:“男人的聪明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是完全没用的,就像耗子跑得再快,在猫面前也要腿软。”

    张小桐把自己眼角的泪痕完全抹干净:“谁是耗子谁是猫呢?”

    “不知道。”我在黑暗中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不过谁是什么没所谓吧?我的小狐狸姐姐……”

    “嘻。”

    所以说女人的表情变化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大西洋海底沉船一样的悲情万分,现在有一脸阳光了。

    我对张小桐说:“知道么?美国有个姑娘看这个,看一场哭一场,连着看了十多场了,电影院现在给她留了一个位置,让她每天都能来看。”

    “这么夸张?”

    “宇宙是丰富而奇妙的。”我嘿嘿地笑,“什么样的事儿不可能发生?这也是一个宣传点嘛。”

    说完,我拉着张小桐往家走。

    “这么着急回去作什么?”

    “给你写奥斯卡得奖感言的草稿。”

    “吓?还有10个月才开评呢……”

    ****

    我和张小桐周末将一切打点妥当,却在周末临行前收到了一封信,信是用手写的,漂亮的英文,内容十分简单:“非常欣赏周先生,希望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信末署名是乔治;索罗斯。

    我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看,确认没有什么炭疽热病毒或者其他不良成分之后递给张小桐。

    “看来,我们走的路线要稍微绕一绕了。”

    张小桐点点头。

    为了索罗斯这封信,我们延迟了一天出发,不过不是去纽约见坐镇华尔街的索罗斯,而是去了位于加州旧金山以南30分钟车程的圣奥马特。在那里,就是出品了世界闻名的《暗黑破坏神》北方暴雪公司所在地。我和张小桐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看一下新的网络游戏开发状况,二是鼓励《暗黑破坏神》目前为止的成绩。发钱给员工这种事儿我始终觉得还是老板出面比较好,张小桐作为北美公司的精神领袖,忽然在《泰坦尼克》风光无限的时候来慰问诸位游戏工作人员,对鼓舞士气起到很大的帮助。

    北暴雪的创始人之一,著名的大卫;布雷维克(david brevik)接待了我们,另外两位领导人恩里克·斯卡伊夫(erich schaefer)和马科斯·斯卡伊夫(max schaefer)因为要出席一个消费电子产品展都不在家。我们简单地跟三巨头之一的大卫吃了一顿工作餐,还当场发了不少奖励给制作组员工。

    在欧美,大多数从事电子消费业的技术人员没有特别好的待遇――除了那种顶尖的工程师和已经从技术转到管理的之外,这种额外奖励让大卫很高兴,最起码这证明了他们的卖身比较正确。在开发新游戏阶段,总公司也就问过一两次进度,其余的时间只是在提供近似于无穷的资金。这种方式在技术人员看来几乎是完美的。由于北方暴雪只负责开发,其他一些管理、营销和服务器架设问题都由暴雪总部完成,这个团队看起来也特别随便和轻松。

    吃完工作餐,我们和大卫谈起了一些关于网络游戏开发的问题,目前北暴雪已经分成两组,一组进行新游戏的开发,一组在完善《暗黑破坏神》的细节,并开始准备制作资料片。对于单机游戏我没什么可说的,此时暴雪总部正在发行《魔兽争霸2》的资料片,大家对暴雪的单机游戏都很好看。从制作路线上来说,北暴雪走的是rpg路线,而暴雪总部走的是rts路线。现在《星际争霸》已经在制作当中了,预计1998年内上市。

    大卫对公司的推广工作很是赞赏,作为纯粹搞开发的团队,他们自然希望在推广上能更锦上添花一些,而不是因为不利的推广拖累了销量。北美太阳集团跟北美许多传媒信息产业挂钩,在推广上有着无可比拟的强势。从这方面来说,暴雪被收购之后大卫反倒感觉到行销的重要性了。因为当一个东西的质量已经不成问题的时候,推广是十分必要的――当然,如果质量不怎么样,推广更重要一些。

    我们谈到网络游戏的运营模式和盈利模式,大卫对这个很感慨:“按照这种方法,基本上可以忽略盗版带来的利润损害了。”

    “没错。”我说,“在民用电脑和网络的技术含量还不是很高的现在,网络游戏是最容易赚钱也最能保证长期盈利的游戏开发模式。”

    大卫很疑惑:“难道以后民用技术提升,个人网络条件提高之后盈利会变小吗?”

    “会稍微麻烦一点。”我解释道,“网络游戏是一个比单机游戏更复杂的体系,单机游戏包括在封闭环境下开发软件、卖软件,中间的宣传都是有针对性并且比较单一的,很好操作。网络游戏不一样,这和电信卖isp服务一样,有很多要一直跟客户面对面解决的问题。”

    “技术应该不是最大的难点吧?”

    张小桐现在也俨然就是一个网络游戏转家了:“核心技术不是难点,难点在于要发展一批能够为我们提供优秀运营的服务商,在bn免费的同时把收费游戏做下去。”

    大卫有点明白了:“我们不亲自负责运营?”

    我笑了:“核心的东西,我们自己来做,一些针对特定地域和文化的东西,我们可以交给当地的人来做,好像其他国家代理游戏一样。”

    “哦……”大卫显然立刻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们出售品牌,等着收钱?”

    “没错没错。”我笑着说,“对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还是要精益求精,但现在可以考虑扩招队伍,进行集中制作,对于非核心类的游戏可以考虑配合发行地区的环境进行调整,你觉得怎么样?”

    大卫点点头:“我没有意见。”

    张小桐笑着说:“团队领导者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提的都是商业上的建议,真正完成作品的人是你们。”

    大卫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对我们说:“我觉得这种做法可行,但是希望不要破坏目前我们的工作进度,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我微笑:“好啊,你们去韩国招聘一个团队回来吧,专门开发网络游戏。”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

    做为非常受关注人物,张小桐回北美的消息并非密不通风,很快索罗斯的第二封邀请函就送到我们手上了。这次实在是不能不给人家面子,毕竟我们也在跃跃欲试地等待着东南亚的风暴,索罗斯不可能一点消息不知道。全世界货币投资分子都是他的好哥们,他所谓的“股票也有感情”的说法其实就是指的这个。我内心深处对这位捞钱巨牛无比的慈善家和哲学家(自称)其实非常敬佩,毕竟全世界这么有本事的人也没几个,更何况又有本事又有豪气。仔细思量之下,我留下张小桐在加州,自己一个人带着马兰去纽约见索罗斯。

    索罗斯私人宅邸就在纽约郊区,现在中国很多有钱人已经开始学着往郊区搬,不过大家差别还是挺大的。索罗斯的房子看起来特别简洁,从外面看怎么也不像张嘴伸手就能筹集上百亿美金人住的地方。对于见索罗斯,我心里很有底,这老头为人还算不错――除了在经济上穷凶极恶之外,他一般不会像我这么卑鄙考虑这怎么把人弄死的事。

    再说有张小桐在后面压阵,索罗斯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反正……历史的齿轮又一次磕磕绊绊地转动起来了,我在索罗斯的书房里见到了这个脸有横肉又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头。

    他的书房布置很简洁,一贯的美国人作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书海阁》《书海阁》(这不是骗稿费-_-),电脑,便笺,钢笔,一些简单的小装饰――桌子上一摞书稿,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迈克尔给他写的那个传记。

    在索罗斯的对面坐下,我看了一眼身后站得笔直的马兰,轻声说:“你也找个地休息一下?”

    马兰非常受用地低声道:“不用,现在不太适合放松。”

    我笑笑,不再说话,正视面前的乔治;索罗斯。

    索罗斯看了我半天才慢慢开口。

    “我还是觉得很惊奇。”

    “我理解,”我说,“已经习惯了。”

    索罗斯做了个请的手势:“要不要喝茶?”

    “不。”我微笑,“我已经喝习惯了茶饮料,真是悲哀。”

    老头子笑了:“我很久以前就听说中国有一个创造奇迹的公司,没想到今天终于能看见创造奇迹的人了。”

    “哪里哪里,您才是我的偶像,1992年那一次,全世界都会铭记您。”

    说到索罗斯的骄傲战绩,92年打败英格兰银行那一次几乎是他目前为止的最高荣誉,这一顶高帽子还是很受用的。索罗斯摆手笑了笑:“没什么,金融也是有感情的东西。”

    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啊,尤其是亚洲这样充满了人情味的金融市场。”

    老狐狸眼睛一眯:“你说得对,任何金融体制都有巨大的弊端和漏洞,亚洲金融体系尤其严重。这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发现的问题。”

    我点点头:“我明白,索罗斯先生,正如您当年在英镑遭受巨大损失之后所说的那样,任何交易,总有人赢,总有人输。”

    索罗斯微微点头,似乎是对于我还能记得他说过的话感到一丝满意。

    我继续说下去:“您对泰铢的预谋已经很久了吧?”

    索罗斯没料到我能这么快就把事儿说开,有一点惊讶:“虽然我知道你也在调用资金,但你们的情报能力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淡淡一笑:“您不也是么?亲爱的索罗斯先生,恐怕全世界也不会有人比您更清楚,我其实很想暗杀您吧?”

    索罗斯脸色一沉,不过还是又一次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因为知道你要杀我,我才给你写了信。”

    我耸肩:“真不知道您是什么心态,让一个想着要杀您的人坐在您对面。”

    索罗斯哈哈大笑:“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知道我已经知道他要杀我的人肯坐在我对面。”

    我做出一个调皮的孩子表情给老头:“因为我们都是不可理喻的人,所以才能坐在一起吧?”

    “说得好。”索罗斯继续大笑,“人生永远充满了各种冒险,我已经习惯了。”

    我摊手:“我也一样。所以我最终决定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来见您。”

    “我知道你会来。”索罗斯停住笑,伸手扶了一下眼镜,“因为我们有着一样的目标,一个共同的目标是团结不同理想者的最好方法。”

    “是。”我复述主席那句经典的话,“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来了。”

    想不到索罗斯居然很熟悉这句话:“没错,毛泽东是一个优秀的思想家。”

    我笑了笑:“人只有在拥有一定权力或者知名度的时候才会拥有话语权,您觉得呢?想让世人现在就承认您是一个思想家,您就要做许多他们做不到的事。”

    索罗斯默默点头,这一次幅度比之前的要大。

    我站起来,朝索罗斯伸手:“索罗斯先生,我们重新来一次吧――很高兴认识您,我希望您能证明我最初的想法是错的。人生没有赢家,我们都是上帝面前的失败者。”

    索罗斯一点也没犹豫地把大手握了上来。

    “周,你让我知道了,世界是伟大而奇妙的,上帝永远会给人意外。”

    “哪里,不过是坟墓之前的一点挣扎罢了。”

    我和索罗斯松开手,再次坐下,索罗斯才切入正题:“周,听说你手中的资金很充裕,要不要跟我合作?”

    我对这个当然求之不得,本来这种事就要独立出来在美国操作――妈的,如果在亚洲明目张胆地干,泰国政府不弄死我才怪。

    我跟索罗斯交换了一下意见,索罗斯自己能搞到220多亿,加上其他的基金援助和融资,大概有近500亿,而我就稍微多一些,80亿现金在一个月内能融到差不多8倍左右的资金,也就是600亿,加起来是1100亿,几乎是1996年全美境外投资的资金总和了。

    这么大一笔钱,想一想都要让人发抖,幸好只是用来做对冲基金,如果做别的,估计美国政府已经派人来找我们喝茶了吧?

    作为能左右一个小国经济的强者,索罗斯表现出了他无与伦比的魄力,他建议我们分批对泰国市场进行冲击,从5月下旬开始,一直到7月底或者8月初,一定会迫使泰国调整泰铢汇率。以他自己的资金来做这件事都完全没问题,如果两笔一样庞大的资金同时运作,泰国政府就只有哭泣了。

    实际上我本来不打算跟索罗斯一起走这条贼船的,毕竟如果以为海外游资的零散投机商人身份进行投机,绝对不会招致一个国家政府的仇恨,索罗斯一个人可以把整个东南亚的仇恨都揽过来。

    不过我打算交索罗斯这个朋友了,以他的眼光,自然要衡量一下在这之后面对香港时我的份量,动手自然也就有了顾忌。

    至于东南亚的其他国家?见鬼去吧,我只热爱自己的民族。

    于是,东南亚的经济危机就在我和这个灰白头发眼袋严重的老头子不断的奸笑声中拉开了序幕。

    我几乎是哼着小曲离开索罗斯宅邸的。问都没问他为何知道我要找人对付他,我只知道,索罗斯的事再一次教育我,不能低估任何人,包括自己。

    ****

    和索罗斯见过面之后,我匆匆回到张小桐的住处,先给三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把人撤走吧,没用了。

    三哥没问具体怎么回事,答应去照办了。

    张小桐坐在沙发上望着我:“怎么了?怎么样?”

    我放下电话,坐到她身边:“基本上,算是化敌为友吧。”

    “这么容易?”

    “当然没这么容易。”我说,“等一段时间吧,现在只是大家有一样的目的,背后算计也要考虑在内。”

    “索罗斯会在背后使手段么?”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不高。”我拉着张小桐的手看她的掌纹,“索罗斯算是个比较有原则的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张小桐点点头,“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笑了:“不是说好去欧洲吗?那可是个风流浪漫的地方。”

    我在“风流浪漫”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惹得张小桐从脸上一直红到领口里。

    呃……再过一两年到了身体青春期,估计我会忍不住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生我会在这一段时间内更新完所有公众版,感谢这么多朋友长期以来的支持和错爱,前几天翻看重生的留言,让我更加坚信自己是个幸运的写手。另外,《十天八荒万妖记》简体已出,我会继续更新那个故事,一直到完成自己的所有作品。】

    新书《逆流少年》,望大家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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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加州出发,我们没有直飞欧罗巴大陆,而是转道西雅图,去吃了便宜的三文鱼――这种丢人事可不能让媒体知道,谁知道我立马杀了他灭口……在西雅图那条充满了电子破烂的街上,我们跟隋云飞随便谈了谈关于网络计划的事。

    自从拿了美国在线的钱之后,隋云飞现在也是个红人了。美国国内对网络媒体的追捧不亚于亚洲地区,尤其是ebay的yahoo!的飞速成长,让所有投资人都瞅准了网络投资这一新兴行业。对此索罗斯的评价是:“很多钱堆起来的泡沫,总有幻灭的一天。”

    我对这种预见性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可是没经过网络泡沫说出这番话的,这才是真材实料的本事,相比之下我这个类似巫师一样的预言家真是羞愧。

    所以说,没有什么人成功是没有理由的。

    隋云飞对我们的意见很是赞同,一方面他依然在搞他的实验室,开发新技术,另一方面,网站他放慢了宣传的脚步――烧钱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多做一点比较好。

    现在为止,张小桐手上的资源整合起来已经是一个非常全面的网络服务体系了,包括即时通讯、网上交易、门户站和媒体技术传播。这些都是互联网发展的重点和核心,隋云飞只要在这些我们已经取得优势的方面稍微发展一样,成果就非常可观了。当然,这位港商对张小桐的“远大目光”非常钦佩,能够把这些要点都抓在手里的人才是真正的高瞻远瞩。

    我心里这个惭愧啊,谁比谁强了?不过是早知天下事而已……

    隋云飞的崛起对美国在线的发展也无疑是一种刺激,网络方面的发展总要寻求新的利益突破点,不管怎么发展,赚钱始终是商业的最终目的之一,aol在如今网络投资的黄金时代来临之前,已经预先嗅到了一点风声。1999年网络泡沫经济达到巅峰,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对网络所产生的巨大轰动效应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除了少数人之外,真的很多人都认为网络就是一个无限的金库了。

    很可惜,那些人都忘了,当时那个时代的繁荣,不是网民用钱烧出来的,是投资者自己烧出来的。那个时代烧钱唯一的好处就是把一个本来需要十几年时间才能普及的东西在几年内塞到很多人的眼皮底下。也就是说没有当时的烧钱,换不来之后互联网蓬勃而廉价的高速普及。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倒是很敬佩那些互联网的拓荒者,没有他们,我能方便地了解资讯又要晚上几年。

    跟隋云飞吃了便宜的三文鱼之后,我和张小桐离开了美国。

    ****

    我前脚离开美国,索罗斯后脚就开始了对泰国金融市场的冲击。

    首先,对冲基金需要一段时间逐步把资金投入到泰国证券市场上,在这一点上,索罗斯和他的众多追捧者自有他们的办法。预计在七月份,泰国政府会迫于压力宣布泰铢和美元的汇率自由浮动,同时将引爆整个亚洲金融风暴的第一声巨响。

    5月底,南亚七国首脑还美滋滋地开着他们的金融会议,讨论亚洲这些小老虎们如何能插上翅膀一飞冲天,现在我已经能想象一个多月之后他们脸上的表情了。

    反正没我们什么事儿……我和张小桐可是四处旅游去了。

    欧洲之行的第一站订在荷兰,就是那个“我会回来的,阿姆斯特丹”的荷兰,大航海时代里非常好的大港口阿姆斯特丹,性都阿姆斯特丹。

    荷兰是个很好的国家――好到可以私人持枪,个人种植少量大麻,同性恋结婚甚至安乐死,估计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之一。我和张小桐在一干保镖们的陪同下在荷兰玩了一圈,我除了对荷兰的美女稍有意见之外,一切都安好。

    此时,《泰坦尼克》的风潮在欧洲大陆吹的正劲,满大街都是席琳•;迪翁那干巴巴娘们唱的《我心永恒》,我第一次发现,苏格兰风笛听多了居然也会腻,这实在太可怕了。

    欧洲是艺术土壤没错,不过艺术毕竟不是一个全民皆捧的东西,看着荷兰也有人热爱爱情电影,我就很欣慰。流行的力量永远是伟大的,它足以改变一些东西――当然,其中有多少能改变很难说。

    我和张小桐顺着荷兰往东欧开始逛,一个国家一个国家走过去,走到挪威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从亚洲不断传来泰铢贬值的消息,我知道我们离成功不太远了。索罗斯给我们来信,往往只有一个词。

    “yeah!”

    我心说这老头童心不减,干脆学习雨果和出版社精简成一个叹号算了。

    就在我们打算结束欧洲之行去埃及买超级贵又难看的法老象的时候,美国公司来电话告诉张小桐,微软要跟我们签有线电视专利的长期协议,这个协议打算从1997年9月开始,一直签到1999年9月,考虑到有线电视技术使用周期比较长,他们也愿意签更长一点的约。为此微软愿意支付每年4500万美元的专利使用费,而事实上他们所应用的这个领域是完全没有什么看得见的收益的,这就是一个希望在媒体标准上也慢慢进行渗透的公司的野心。

    听到这个消息,我知道,机会慢慢来临了。

    果然,继微软之后,sony,时代华纳和飞利浦都来了,而且专利费给的都不少。这个时候宝石星公司的大部分权力已经从袁子春手上转到了张小桐手上,袁子春因为协议的关系又不能离开公司或者停止专利研究。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袁子春看着我们把大把的钱装进荷包,只能干瞪眼。

    我合计着,留这种有反骨的人在怎么也不是回事,干脆也不给他什么好处,到时候直接开了了事。

    我和张小桐横竖无事,就干脆边玩边走地把这些个媒体集团们的专利合约逐个签了。从欧洲到日本一路下来,已经到了6月底。

    6月份,在跟日本sony数码集团搞定了数字技术的协议之后,作为square的股东之一,我们受邀参观了square公司的总部。square的副社长坂口博信带我们参观了s记的大楼。我以前曾经在台湾杂志上看过square的照片,实际到了之后依然觉得――比起现在《最终幻想7》的威名,这个公司总部实在太小了。

    坂口博信是一个很精神的小胡子,想起来多少年前我也崇拜过这人,认为此人写剧本胡编乱造的能力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可惜在2001年《最终幻想•;两灵魂深处》公映的时候我才明白,一个从美国那里学了无数东西的国家想用他们学来的东西再去征服美国实在是不理智的,从理智角度上来说,坂口依然是个高估了自己的人,估计是这时候还没怎么流行“民族即世界”这句话,否则他也不会把所有厚望都寄在一部cg电影上了。

    我当然不会提醒坂口博信说啊你可不能在cg制作上越走越远,把钱都让maya赚了自己什么都没捞着,后来还赔了大钱让人给挤兑出公司。我巴不得他们赔死,这样我这个股东就能继续吃进square的股份,一直到彻底掌握这家公司。

    日本人引以为豪的著名游戏,也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值钱的牌子而已。

    当然,现在的s记俨然是巅峰期的财大气粗时段,《最终幻想7》卖得又贵又好,全世界都对这家公司的成就盛赞不已,坂口说起来这些事脸上挂得都是自豪,我说起一些关于《最终幻想7》很多年后才披露的制作细节问题,让坂口博信惊奇不已。这些核心内容只有他们制作组才知道,这人开始生疑,是否有人泄露了他的开发计划和内容。

    尽管我们持有百分之十九的square股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阳电子依然是square的竞争对手,这种虚虚实实的表露当然会让坂口博信风声鹤唳。我巴不得他对自己周围的公司和人都生疑,他们越乱越好,等乱够了我直接来收拾摊子。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听说square这个公司的时候,我曾经很想来这里在二楼的测试部门做一个游戏测试员,现在事隔多年,经过一番磨砺之后,我也只能在面对坂口博信的时候随便叹叹气了。人的理想变化很快,仿佛人的心境,永远没法说清。

    我和张小桐参观过s记之后在东京逗留到9月的东京电玩展。在9月份的秋季电玩展上,太阳电子展出了我们藏了一年多了几个游戏,其中包括tri-ace的《星之海洋2》,这一次发表震惊了很多人,忽然有人发现,被太阳电子控股的法国ubi居然已经制作了那么多体育游戏,而且在欧洲和北美卖得甚好,忙于收购的ea在体育游戏份额上已经开始萎缩了。

    同时,9月份也是ea推出的《网络创世纪》正式收费的日子,其主要目标也是欧洲大陆。当然,因为那个著名的“大不列颠国王被燃烧瓶烧死”的可笑黑客事件,《网络创世纪》成了不少人嘲笑的对象。

    ****

    6月到9月之间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就是《泰坦尼克》的冲击波慢慢度过了高潮,开始趋于平静,但在一些国家依然保持着热播的状态。在这个热潮下,其他一切电影都成了废柴,根据电影发展史的资料记载,《泰坦尼克》曾经是美国电影上映时间最长记录的保持者,一共放了281天,差不多接近10个月。按照现在这种稳定持续上升的速度,票房超过18亿应该不成问题。

    全世界都认识到了这部电影的商业价值,默多克联系了我们,要在他的国家地理频道做《重返泰坦尼克》,凤凰卫视和中央电视台获得独家中文电视台转播权,全世界大气儿都不敢出地等待10月的直播。我看着新闻乐得肚子疼,我是知道结果的人呀……

    也就是这几个月,中国的vcd使用迎来了第一个高峰期,姜博士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都在发抖:“在sony呆那么多年,也没卖出过这么多东西呀……”6个月他卖了1100万台vcd机,而且一分钱专利费不用给。相比6c和3c重重压迫下的dvd行业,实在是太幸福了。

    姜博士一把眼泪声音在电话里跟我们说:“在发展中国家搞概念技术……真是有成就感啊。”

    我笑嘻嘻回他:“是啊,您想想中国多少家庭因为您改编生活习惯,全世界一共才多少人?”

    张小桐就抱了她狐狸一样的笑在我旁边用看破一切迷雾的眼神儿看着我。

    当然,更重要一件事已经发生了。

    那就是泰国政府在7月初泰铢大幅贬值之后宣布允许美元与泰铢之间的自由汇率,并动用中央银行储备打算把这一次灭顶之灾消于无形。可惜的是,当这一决定宣布出去之后,在我看来就如历史重演,一点悬念没有的,泰铢汇率狂跌至最低对美元1:31,中央银行的其他方法完全没了用,亚洲金融危机开始被引爆。

    大量购入贬值的泰铢之后,泰国股市和泰铢纷纷回升,从中渔利的我们开始考虑雇人来给我们数钱了。

    一直到9月份为止,泰国金融市场一直处于阳痿状态,而且这股风吹到了亚洲其他国家。韩国和日本这两个美元大国首当其冲受到了大幅影响,汇率纷纷跌至最低。此时俄罗斯政府正在考虑是否通过中央银行调控把汇率稳定住,全世界的金融炒家们都疯了一样崇拜索罗斯,并把自己的大把资金砸到亚洲这股风潮当中。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香港顺利回归中国了。

    索罗斯这个时候给我写了e-mail,询问我关于香港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不是道义上的提醒,而是对于一个正在合作者的试探。目前我拥有比他更可观的直接调用资金和更稳固的政府关系,想在一个我充满了感情的地方做某些事,总要知道我的态度才好。

    我认真地回了索罗斯的信,信中阐述了我对中国政府目前态度的了解,以及目前香港如果遭受金融风暴袭击之后将会出现的种种情况。其中最重要的是,中国政府会调用大批资金让索罗斯占不到便宜,这一点让索罗斯心中有所顾忌。在亚洲,他最怕的两个国家就是俄罗斯和中国,小国也就算了,这两个大国所隐藏的实力和表现出来的人情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了,虽然索罗斯有不少中国朋友和投资关系,他还是得谨慎一点。

    按照我意思,打击打击小国,最多再对日本的经济进行一下轰炸就算了,这些大国最好还是不要碰,不光我不干,中国和俄罗斯政府都是宏观调控的高手,真要是政策下来了,你索罗斯就算再有钱也别想玩下去。

    哲学家乔治•;索罗斯回信说考虑考虑。当然,一边说考虑他一边动手开始折腾日元和韩元,这几个国家的官员们开始了吃不好睡不着的苦难生活。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在日本晃悠到9月底,施施然跟张小桐坐船回中国了。

    ****

    国内还是老样子,出租车司机越来越多,电影院越来越少,满大街的学生校服越来越难看。我和张小桐谁也没告诉,自己偷偷摸摸坐火车从大连回到北关市。一路上我看着山野和民房的交替,心中感慨无限。在国外很多漂亮的城市看过去,欧洲文华名城的积淀,东京高度商业化的繁华,都比不上在这块土地上看一眼熟悉的绿色,还有那些晾了衣服破旧民房。或许正如某个强者所言,我未必爱我的国家,但我心中一定深爱我的祖国。

    我有点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竟不自觉飘起郭兰英唱的那首《我的祖国》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白帆/这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地方/在这块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美丽的风光……”

    一个人也许可以没有家,甚至没有国家和政府,但他不能没有祖国。

    快到国庆了,回到国内之后我看到城市里不少单位红灯高挂,连一些小店铺门口都挂了国旗,心中感慨不小。走在大街上,想着美国那边的钱比印钞机还快地往上涨,我一点儿“荣归故里”的高兴劲儿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瞎折腾的傻孩子,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看见付晓飞他们一干人才慢慢消失。

    付晓飞看见我第一句话是:“鲁倩的电影已经拖很久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拖下去?”

    我一拍脑门,哟,很久没见着这妹妹了……该是她发光的时候了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书《逆流少年》,大家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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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鲁倩的时候,觉得她更像一个洋娃娃了。

    一个聪明的姑娘总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最方便的方式来打扮自己,张小桐现在已经到了那种随手扯一条旧窗帘也会穿得风情万种的地步,鲁倩在这方面照她差一点,说白了就是在内在修养上有一点小差距。至于其他方面,鲁倩俨然已经是一个一流的明星了,拿捏得当,还把自己打扮得像换了新装的洋娃娃,正适合她这个年纪这种性格的定位。

    最近忙于新片宣传的鲁倩看见我之后立刻露出笑脸:“哥,你回来了?”脸上一点看不出来为我不告而别生气,果然几个月的奔走忙碌让小姑娘更成熟了一点。

    我干笑:“当时有点急,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是一点小小意思,送给你的。”

    递给鲁倩一个埃及买来的护身符,小姑娘满心欢喜地接过去了。我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和小动作,在心里说真他妈强,演的真他妈好,其实很生气很不爽却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照这个标准来看,她已经有本事去拿奥斯卡奖了――最少可以做到在别人拿走自己小金人的时候不动声色。

    小女孩早熟的速度实在是可怕……

    我陪着鲁倩吃了一顿饭,顺便跟鲁薇交换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和意见,吃了饭之后逃命似的匆匆走了。鲁倩也没拦我,但我看得出来,她有一点点舍不得。

    我在心里狂说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继续保持这种暧昧态度下去,决绝一点总好过优柔寡断。

    鲁薇用一种接近于赞赏的眼神目送我离开,估计是玄幻小说里肯决绝地放弃美女的人实在不多吧……

    ****

    过了10月国庆,简单庆祝过我的生日之后,在外面跑得甚忙的郭振来了我这里一趟,跟我说了一下目前创业基金的情况。

    其实这些东西定期都有人汇总之后给我送过来,不过他似乎不太喜欢这些数字化样板化的东西,还是找我面谈。我们像几年前一样,坐在还没被扫荡干净的大排挡边上边吃东西边互相交流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当然,其实无论我们怎样重现昨日的景象,也只是一种可笑而拙劣的模仿罢了,看看我们身边跟着的这批神色不善的保镖就知道,一切都在悄悄改变。

    郭振的感觉和我差不多,我发现他也在用奇怪的眼神儿打量周围的人。我对他笑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像苞米地里的熊瞎子?掰一棒丢一棒……”

    郭振若有所思点点头:“有点儿这个意思。”

    我苦笑着摇摇头:“回不去了,人啊,往前走几步,停下来看看,就知道回不去了。”

    郭振默默点头,把酒一饮而尽:“这小半年我觉得自己长进了不少,回头看看,这点成绩总算没愧对你的信任。”

    “别这么说。”我看着他,“我也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人身上有了能力和权力之后,能累到什么程度。”

    “那倒不至于。”郭振摇摇头,“就是看的东西更多了,觉得自己以前太幼稚。”

    “现在也是,”我说,“一百年烟消云散,咱们现在说的东西都挺可笑,不过能做多少做多少吧,总算证明自己有一点本事的时候没太浪费,日子没白过。”

    郭振又喝了一杯,放下杯子问我:“行文,有些话我想问问你。”

    我大概能猜到他问什么,点点头:“你说。”

    “当初认识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想过有今天了?”郭振盯着我,“或者说,走到今天,好像都是你算好了一样,我觉着挺奇怪。”

    我笑笑,到底是聪明人,想的就是比别人多,挑了合适的时间地点场合就问出来了,这种问题其他人就不会太在意,因为我已经造了很多蒙心的猪油给他们,早就忘了该问我这种深入的问题了。

    这种时候我通常是一个反问顶回去:“郭子,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郭振坦言,“我就知道你是值得信的兄弟。”

    “你这样想,”我拿起筷子,放在酒杯上,“一个人,认识你就是为了给你3亿让你管理?而且几年前他还没3亿可以给人,他能算得到?”

    郭振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跟自己说,如果真能算到,你小子太可怕了。”

    “拉你们下水也不是没有原因。”我看着郭振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把人分离外,自己人和别人,你们都是自己人,我宁愿让自己人多担一些事,也不希望外人怎么样怎么样。所以我这么猴急就把你拖出来了,你能明白?”

    “我明白。”郭振说,“要不我怎么没犹豫?不是因为你缺人么。”

    “有些话说开比较好。”我说,“远哲啊金秋啊他们都算在内,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不是旁人,我有钱愿意跟你们一起花,有机遇愿意跟你们一起尝试,有了事儿呢……老实说我也不想一个人担着。这种事勉强不来,看你们,我觉得赚多少钱还是其次,人一辈子有几个朋友就很好了,我想的就这么简单。”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把郭振说得迷迷糊糊,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看我,又仰头干一杯酒。

    “你再给我五个月时间,我给你看看更好的成果吧。”

    “嗯,”我点头,“小心天灾人祸,中国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洪水,我们多少得尽点心。”

    “知道了。”郭振微微一笑,“就知道你让我去山区转是什么意思。”

    我讪讪一笑:“你们都比我聪明,所以我不用干什么事儿,坐等着收钱就是了。”

    郭振笑笑,不再说话,继续喝酒。

    我们交换意见的结果就是我支持他把创业基金顺着国家政策往大了做,在一年到两年内干脆完全依托在政府的旗帜下。这样一来基本上郭振也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机会成为关系网比较完善的中枢人物,有他和刘明耀两人并行,我们在势力上的保障基本上就算完备了。

    我也向他坦言,这所有一切的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兄弟。因为我们是兄弟,是朋友,我相信这一切都能慢慢好起来。

    我给出去的是信任,希望收回来的也是信任。

    想是这么想,做起来未必这么容易,我也就是跟郭振说一说而已,让他量力而行,千万别勉强,郭振对此心领神会。他哪里知道,我也是希望他能够在1998年洪水来临之前尽量争取到一些势力和实力,能多做一些事。

    天下苍生我们是顾不过来的,但有得三分力气,总不会留下两分。

    ****

    鲁倩主演的电影终于要公映了,首映是在第10届东京电影节上,也就是11月3日这个本来应该是1997年末《泰坦尼克》公映的日子。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中国不知名的导演的作品――看在和《泰坦尼克》是同一个影视公司出品的份儿上,《似水无痕》成了开幕式首映影片。

    在电影首映之前,我一直担心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行,毕竟我对自己坚持的理论还有一些怀疑――一部普通的商业电影可以商业操作变成大片和精品,但在某些特定场合,一部电影的好坏完全要取决于它的观众口味和作品本身的品质。在电影院放在电视台山打广告我都可以大言不惭地声称片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贵,甚至如何如何后现代主义前列腺思维什么的……但在电影节上想获得成功和轰动,唯一的标准就是打动那些貌似铁石心肠的嘉宾和评委们。

    我不知道刘宁能不能做到,但我宁愿相信一个这样无名的年轻人,皆因我坚信,在我的祖国,有着千千万万这样那样有才华的年轻人们,他们目睹着世界的变化,希望一展身手。和他们相比,我不过是一个投机钻营占了许多便宜的鼠辈而已。

    最终刘宁还是没让我失望,《似水无痕》轰倒了一干挑剔的影评人,在我的授意下刘宁把装腔作势的艺术腔和商业要素之间的比例拿捏得十分恰当,大叔大婶们看了这个电影之后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小孩子们看了觉得自己成熟了几岁,电脑特效不着痕迹,又有一些刻意的让人回味的细节。对于亚洲电影行业来说,能出现这种巨额制作费砸出来的商业片已经很难得了,拍得不烂更是难得。很多嘉宾不吝赞美之辞地表示:“亚洲商业电影的春天也许就要来了。”

    看了东京电影节开幕式现场报道之后,我赶紧给付晓飞打电话:“喂,那个抱被卷的,赶紧给我去把剧本搞成电影小说,跟德国法国美国日本的出版社联系,同时出版。这笔钱要是赚不到,你就可以回家一直抱被卷了。”

    付晓飞在电话那边倒吸了一口冷气:“哥哥,你不是真的吧?多久?”

    “一个半月。”我说,“电影放得差不多的同时书要出去,卖不动我从你年终分红里扣……”

    “周扒皮……”付晓飞恨恨道,“我尽力吧,做砸了也不许炒我!”

    “你放心,现在抱被卷的生物不多了,我怎么也得留一个珍惜物种。”

    “……”

    嘱咐完付晓飞之后,我开始忙着给张小桐继续写那份奥斯卡得奖感言。11月初的时候美国电影学院已经寄来通知,表示《泰坦尼克》成为有史以来入围奥斯卡奖项最多的一部电影。在众多的奖项中,除了动画短片之类的奖项之外,《泰坦尼克》差不多都获得了提名。这也意味着,今年最大的电影赢家很有可能就是泰坦尼克。

    对这种结果,我不意外,《泰坦尼克》几乎是世界上票房最高的电影――或者可以去掉“几乎”二字,就是最高。在这种大前提下,即使这个电影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也可以忍受了。

    商业上的巨大成功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这一步走踏实了,很多问题立刻迎刃而解。

    挟《泰坦尼克》票房狂扫之余势,《似水无痕》开始在亚洲地区上映,确切一点说,东方人的故事才真正属于东方人。而且电影这个东西它本身就和大多数艺术手段一样,越民族的越世界。如果像日本人那样专门去搞迎合欧美人口味的东西我觉得一定会死的挺惨,坚持工业化本民族特色的东西才是文化渗透的上策。

    原本计划在10月份跟已经结婚了的詹姆斯•;卡麦隆进行一次会晤,可惜此时他正忙着蜜月,这件事一直拖到11月中旬才进行。詹姆斯把它老婆也带到中国来了,摆明了是让我出机票过来蹭饭,这个老流氓。

    我们这一次见面和上一次见面相隔了差不多两年,詹姆斯在这两年里很显老,我觉得要么是被现在这个老婆榨的,要么是因为《泰坦尼克》没有票房分红伤心的。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依然肯踏上中国的土地来见我,说明他还是希望合作成功的。美国人没有“上赶子不是买卖”的说法,大胡子导演自己而言,并不觉得主动来找我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导演主动去见投资人是很正常的。

    这一次我们没有俯瞰上海的街景,在一个接近封闭的会议室里,我笑着问他:“去电影院看过自己拍的东西么?”

    “看过了。”詹姆斯说,“在剪片的时候看了很多遍,后来跟朋友一起也看了很多次。”

    “世界电影史上最昂贵的剪片啊,”我开玩笑地感叹,“一刀100多万美元,够救助不少失学儿童了。”

    “想拍好电影总要付出代价。”大胡子说,“剪片是为了让电影更顺畅好看。”

    “我知道,所以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拍特技要求更高的电影。”

    “特技要求更高?”

    “这样……”我伸手出来给他比划,“我有一个很好的题材,关于中国古代神话的,你有兴趣吗?”

    “中国……古代神话?”

    “是这样的,”我解释,“我们有几种题材选择,第一选择是关于一些仙人的故事,他们用剑做为自己的武器,在天上飞,都过着自律而谨慎的生活;第二选择是一些关于城市里会‘功夫’的人,‘功夫’你懂吧?”

    对我这种类似于循循善诱弱智儿童的谈话方式很没语言的詹姆斯•;卡麦隆点点头:“这个我懂。”那表情好像我在侮辱他的智慧。

    我摊手:“知道您对日本的漫画很有兴趣,您很喜欢木城雪户的《铳梦》吧?”

    詹姆斯不知道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会他还没对外承认自己喜欢日本漫画呢,只能对我的未卜先知再次表示惊讶:“是的,我很喜欢,它的世界观非常让人激动。”

    “东方的神秘主义故事都是让人激动的。”我说,“我向您介绍一部叫做《蜀山剑侠传》的小说,您可以读一读,如果觉得有拍的价值,我们可以继续深入谈下去。”

    顿了顿,我暧昧地笑笑:“您可以把这次中国之行当做蜜月旅行的加长版,您觉得如何?”

    詹姆斯犹豫了一下,估计是衡量了一下立刻回去和在中国呆一段时间之间的差异,最后点点头:“好,有比较好的英文译本吗?”

    “有。我还可以找个人给你讲讲相关的故事,《蜀山》在中国的地位很高,很有想象力,我觉得你能喜欢。”

    詹姆斯•;卡麦隆没再说话,拿过两个选题的大纲慢慢看下去,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我在脸上保持了神秘而稳重的微笑,我知道,他一定会愿意的。

    在钱和自己志向没有大冲突的时候,大多数人会妥协在哪一边呢?答案在每个人的心里。

    ****

    眼看着快进入1998年,盗版光盘的生意我打算脱手了。

    《泰坦尼克》是自己盗版自己的最大案例――基本上,盗版的收益比正版高出五成,全国很多人民都托盗版之福看到了这部电影。1997年是失业率如此之高的年份,很多人不可能掏得起几十块钱去电影院看一部沉船电影。几块钱一张的光盘在收益上能卖过几十块钱的电影票,也只能证明中国人口众多市场潜力巨大了。

    在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之前,毁灭性打击盗版是几乎不可能的,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在中国很多地方,文化传播要靠盗版,连中央电视台都随便用外国配乐而不给钱,更何况其他人?我们从小到大看的听的了解的有多少比例是盗版?恐怕没有人统计过,但我觉得如果把这些内容抽离出来,

    97年最大的盗版生意在tv游戏的光盘上,同时还有一批国内几乎不可能会出现正版的电影,譬如一个一个被封杀的第五代导演作品,以及绝对不会被引进的一些影片。中国的小众艺术以及很多东西都需要靠更廉价更方便的方式传播,没有一些比较方便的流通手段,这些人出头的机会就更难。

    当然,现在我们做得差不多了,转手出去也一样有人能做。

    委托姜博士把盗版光盘生产线转手到东南亚其他国家,把厂房用来扩建vcd机生产线的同时,花了一个多星期看完《蜀山》的詹姆斯•;卡麦隆告诉我,他决定接拍关于中国仙侠题材的电影,即日起开始改编剧本。

    转眼又是一年圣诞将至,张小桐的生日快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今年的圣诞节我们平平淡淡地过了。我知道如果每一年都波澜起伏的话,结果很可能是任何波澜都无法让我们激动。人要懂得调节自己的人生,没有自律的生活是不可取的生活。一个人得到再多,不懂得调节自己的生活也无法得到幸福。而我每次审视自己以前的生活,尤其是没有得到重来机会之前的生活,我似乎都是一个不知节制的人。

    其实偶尔我也奇怪,明明每个人随时都有悔棋的机会,为什么只有在如此彻底的重来前提下我才懂得反省自己的错误呢?

    坚持是一种信念,然而自省何尝不是一种勇气呢?

    圣诞之后,也就是欧洲和北美软件热卖风潮之后,我喊来刘明耀,给他吩咐下去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自然就是网络游戏推广。

    刘明耀不懂什么叫“地推”,我不得不给他解释,如何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去推广网游,尤其是通过comcafe一类的场所。网吧这种东西在国内还没开始大规模流行,现在还是《c&c》和《航海纪行》并存的时代,能上的起网的都开始尝试着玩网络游戏了,mud时代基本消失,直接进入到图形网游时代。当然现在的网络条件限制了游戏的复杂化,同时也导致了游戏玩家抱怨连天――但条件如此,大家骂归骂,玩归玩。

    我对市场推广这种事一直不是特别看重――在我看来,作品本身的品质才是最核心的东西,所谓推广和市场部门之类无非就是锦上添花。这种事最好的一个例子就是当年一个正在做某韩国二线网游国内代理的朋友看了一个高品质游戏的宣传动画之后问旁边的人:“我们干脆直接跳槽吧……”由此可见,卖吆喝的推广人员最希望的还是卖好货,而不是把货卖好。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过网络游戏的特例,现在有了两家,太阳电子和ea。在这之前,网络游戏的运营模式从来没有人接触过,也没有什么可以参照的,现在也有了几乎统一的标准。

    在这之前,也没有过推广网络游戏的先例,现在要有了。

    我详细地向刘明耀解释了97年中保洁公司曾经在中国很多人口密集的农村所搞的宣传活动,那时保洁在农村市场上的占有率很低,主要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保洁的牌子,也不知道汰渍洗衣粉如何能强过许多国产品牌。保洁的营销人员以村为宣传单位,采用面对面的宣传方式跑了很久,最终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成就。这个经典案例很多人都记得,只是谁也没想到后来网游运营也发展到这个程度。

    网游所针对的“村子”自然是网吧,地推这种形式虽然相对来说比较没用,但好歹聊胜于无。我们总要在ea风光无限的欧洲有一些行动,以示我们如此看重这个对手。当然这种尊重只要维持到19998年3月过去,亚洲金融风暴基本结束,ea就不太可能跟我们在一条跑道上继续比赛了。

    刘明耀在将信将疑中拿了我的地推草案走了,欧洲是小白鼠,试验着玩儿的地方,反正这个花销也不大。不过从此以后大概又会多出一种“网络游戏从业人员”互相讨论着品质跟推广的两难局面了吧?

    上帝保佑,任何事业都是要有人牺牲的……

    ****

    旧历年底,准备着过年的大人们四处奔走。我心里惦记着一些事,打算南下去跟姜博士碰一次面,然而在这想法付诸实现之前,我心中有一个顾忌――如果去深圳,我免不了会想去看艾琳,这不是好现象。也许一个男人心中有两个以上的女人是正常的,但总在同一时间段里抗拒不了两个人女人的诱惑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对于艾琳,我始终还是不能释怀。

    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该是个被大嘴巴抽死的傻逼,吃了锅里的惦着盆里的。当初跟张欣擦身而过的潇洒决绝哪里去了?当年告别自己少年时代感情的义无反顾哪里去了?当时用温情和爱怜充满自己内心的那个周行文又哪里去了?

    也许,一个人的痛苦不是他不知道选择,而是他知道如何选择却无法做到。

    这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无法选择了。

    偶尔半夜睡醒,我会望着天花板想着那些无比清晰的细节。

    在回忆的深处转了几个轮回之后,我总会在黑暗中告诉自己,这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麻烦,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我朦胧着眼睛看着街头人来人往的忙碌,看着大家喜气洋洋的脸,也看镜子里自己可笑的迷茫。

    一个人想要坚定,果然还是很难。

    ****

    留在中国的詹姆斯•;卡麦隆完全被《蜀山剑侠传》的想象力吸引了,还为不能看到中文玄幻小说最大的坑“第三次峨嵋斗剑”扼腕叹息,要知道还珠楼主把这个情节前前后后的故事都说得差不多了,就是没写这个,然后这位作者和历史上无数著名作家的太监理由一样,驾鹤西游去了。无论是曹雪芹也好还是还珠楼主也好,或者掉了脑袋的胜利女神和缺了胳膊的维纳斯也好,他们统统证明了一件事:凡是最好的东西一定要有一个大大的缺点,让人每次想起来就挠头,甚至忘记去挑那些小缺点。所以很多时候我挺理解那些在网络小说下身留一个缺口的强者们,这实在是让人铭记的好办法了……

    这段时间他不仅看了《蜀山》,还顺便看了无数香港武侠电影。9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是香港武侠电影的黄金时期,这段时间里武侠片成就了很多香港导演,我让詹姆斯看这个,目的也是希望他能多了解中国武侠片所表达的那种侠与义的境界,虽然他未必能了解。

    卡麦隆是个看了鸡蛋想吃鸡的人,在看完徐克程小东杜琪峰等人的作品之后,干脆提出要去一趟香港,拜会一下这些名导演名指导。对于这种要求,我自然乐不得地送他过去,去到那边学习交流一下。

    同时,我也希望这是给香港电影人们发挥的一个机会,倘若媒体上报出来詹姆斯•;卡麦隆《泰坦尼克》余热未散就跑到香港钻研功夫电影,好莱坞许多大投资商就会立刻行动,其速度不亚于被色狼追赶的少女或者被我追赶的刘明耀。懂得把握机会的香港人当然明白这种机会应该怎么利用,这样搞起来把“功夫电影”的热潮提前几年在好莱坞推广开,所谓的香港电影萎缩这种说法也就可以去见鬼了。

    正好小姨想去香港买些东西过年的时候送人,张小桐顺便就陪詹姆斯夫妇过香港去了,目前凤凰卫视已经达到常规项目收支平衡的情况,她也该在香港露面鼓舞一下士气的。

    张小桐去香港因为有父母同行,我自然不好死乞白赖地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事跟这些手下们交心玩。由于大家忙碌的方向都很分散,我也乐得一个一个换着跟他们谈人生谈理想。离开中国这几个月的全世界游历让我有了更多时间反思自己的人生哲学,一个人的理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是完善且完美的,以前我了解其他民族、其他生活方式的人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和理论的层面,真给自己一个机会在全世界走走,什么样的人都见一见,我就能立刻感到自己的不足了。

    一个的想法和理解总是要有偏差的,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就是真肯拿别人的处事哲学来认真衡量自己对错的人很少,人在群居生活中习惯了封闭自己,顺便也无视他人。

    所以我现在很少说那种让人激动振奋的话,只是一是一二是二这么说些实在东西,这种变化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是一个人从少年得志慢慢变得更成熟的表现,我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时间来反思自己当年生活中每一个小错误,所做所说自然也就稍微能让人觉得稍微满意一些。

    我知道,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譬如关心别人,譬如在人情世故上更内敛更让人觉得温暖,譬如在无限未知的苦难中慢慢适应和笑对。

    这一天和周世昌他们开完会,我觉得日子快到春节了,就喊马兰跟我一起出门去买些东西。我对这个沉默少言的大姑娘很有一些好感――当然不是那种好感,只是我个人比较欣赏能沉得住气内敛的人。看得出来她以前也吃过不少苦,偶尔我能看见她手臂内侧和腿上有淡淡的伤痕,听三哥曾经轻描淡写说起过马兰以前的事,好似是个很叛逆的姑娘,因为受不了家里后妈的虐待跑出去。在外面晃了几年,吃了些亏,性格大变,后来三哥帮她平了以前的一些纠纷,生活算是安定下来。如今父母已殓,孤身一人,没什么牵挂。

    我大概能理解这种生活状态,也能理解这种心情,性格决定命运,既不想靠男人,也不太喜欢感情生活,随便让日子继续下去,没有什么目的,也比较缺关怀。

    我忽然觉得三哥太狡猾了,他知道我和张小桐都是那种重感情人,把这样经历的人往我们身边,难道不是希望我们多带来一些暖色给她们么?

    听说我要带她去买东西,马兰稍微一愕,不过也没拒绝。跟在我身边久了,自然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对自己人是典型的温情派,这种好意她自然不好回绝。

    我知道马兰是一个人住,想起去年春节她似乎是一个人过的,以前自己一个人过春节的那种酸楚一一浮现。

    我对马兰说:“干脆这样,春节过来一起过吧,好过一个人。”

    站在人头攒动的商场里,马兰有一点犹豫一点迟疑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倒不是什么感动,而是有一点受宠若惊的不安。

    我跟马兰继续走走停停,我给她建议该买些什么东西,对于一个人住的经验我比她还丰富,说起一些自己处理家务的细节都头头是道,马兰听得很是惊奇。她哪里知道,我正是在独立生活之后才懂得去照顾别人的。

    我们从商场的一层逛到四层,最后停在了三联书店开在这里的分店门口。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看马兰。

    马兰有一点犹豫:“好……”

    我耸肩:“一个人的时候,看书是比较容易打发时间。”

    马兰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跟马兰正在挑着书,忽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周行文,你好。”

    我回头,看见亭亭玉立的张欣,还有她淡淡的笑容。

    ****

    时间是造物改变世人最强的手。隔了几年之后看见张欣,她已经不再是脸上只有淡淡的让我仰慕的痕迹,如今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漂亮活泼的少女,表情从容,一脸自信而稳重的笑容。

    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声呻吟。

    笑一笑,对她点点头:“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张欣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有一点激动地看着我:“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还行,你怎么样?”

    身边的马兰听出我们似乎是老相识,便没有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张欣,默默走到一边随手翻着三联的书架,给我和张欣留下空间说话。

    一般来说,三流言情剧如果碰到这个桥段必然是镜头后拉,旋转回放,中间穿插各种回忆片断反复浮现,最后定格在男主人公和女人公脸上,音乐响起,大家已经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

    很不好意思,虽然生活比小说更离奇,但此刻我们似乎还没有这个趋势,显然证明我距纯粹的言情剧主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对面张欣的表情渐渐趋于平静,看来时间果然能冲淡很多东西。

    “我夏天要去北京了。”张欣此时依然保持了她的淡然,“学英语,我妈让我出国。”

    我“哦”了一声:“去哪里?”

    “加拿大。”张欣看着我的眼睛说,“听说那里的中国人很多。”

    “加拿大好,方圆几里地都看不见人……”我被张欣盯得心里发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那里的中国人也不少,比其它地方多帅哥,好过去英国,都是丑八怪……”

    张欣静静等我说完,才慢慢开口:“我听说你现在很厉害,你不读书了?”

    “不读了。”我默默低头,“暂时不读了,以后有机会,总要读下去的。”

    张欣笑起来:“你总是这么自信,真佩服你。”

    张欣笑起来还是很好看,让我忍不住盯着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自觉心中那种曾经会被微笑和温声软语动摇的感觉已经慢慢变淡了,人的成长就是要战胜不成熟的过去,不管这成长代表失去什么。

    “没什么值得佩服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内心惨淡,“不用上学就得做更多的事,一样麻烦。”

    “麻烦?”张欣有一点理解不了我的话。

    “不知道怎么说。”我苦笑着摇头,“反正麻烦天天有,当不当学生都一样。去北京的话,好好学着吧,出国……出国也挺好的。”

    张欣低垂眼睑:“我不想出国。”

    我知道,我在心中对长长睫毛低垂出一抹惊人美丽的她说,我当然知道,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强迫你去接受,去熟悉,等你习惯就会忘记当初的反感。

    习惯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辉煌和梦想,这多可怕,又多无奈?

    我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如果出国有什么麻烦,给我打电话吧,我想我能帮到你。加拿大没有好的中餐馆,不太适合定居。”

    张欣接过我的名片,仿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地道了声谢谢。

    我舔了舔不知何时干起来的嘴唇,对张欣说:“祝你一切顺利。”

    张欣迟钝地又回了一声谢谢。

    我转身,去抓马兰的手:“姐,我们回家吧。”

    走出三联书店很远,我回头遥望,还能看见张欣站在玻璃门口看着名片发呆。

    我想,我知道了这次深圳之行自己该怎么做。

    ****

    晚上跟张小桐通电话,我说起白天遇到以前学校里那个小美女,张小桐听了咯咯笑:“怎么还要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更开心。”我跟她说老实话,“这种小事瞒着您太没意思了,我觉得吧……反正我说完了您吃点小醋之后更多的应该是开心。”

    “也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张小桐嗔笑道,“听起来像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我打哈哈,“我可是遍读天下情书的强者。”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张小桐用我说过的话回敬我,“一天到晚没正经样……喂,说起正经,3月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我笑嘻嘻地道,“我要看着您做获奖感言报告呀。”

    “说的跟拿到手一样,哪有那么大把握……”

    “相信我,没错的……”我极其恶劣地模仿刘德华,“不过去的时候记得多穿点儿,3月份洛杉矶挺冷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张小桐在香港逗留了一个多星期把诸多事务都处理完才赶回来。这其中包括一次凤凰卫视的董事会议两个回归后必要的政府活动和跟香港电影协会合作的谈判。

    詹姆斯·卡麦隆是典型的视觉派导演与喜欢玩花哨并擅长没钱拍大场面的香港导演们一拍即合。97年香港导演会还没解散不少人众志成城地希望把香港电影搞上去娱乐片的题材和内容层出不穷。詹姆斯·卡麦隆和一些闻风而动的制片人到港研究武侠片可以说是极大地鼓舞了香港电影界的士气好莱坞的投资额度对香港来说无疑是金矿级的——香港电影的平均投资额才3oo美元听起来都可怜。

    与此同时蔡青已经开始着手去洽谈《蜀山剑侠传》的版权问题。

    根据版权法还珠楼主还没去世5o年其女儿李观贤也就是《蜀山》中李英琼的原型也于前两年去世版权问题我倒不用太操心有诚意和钱自然能要得到况且这部书距作者去世也快4o年了离真正共享的日子也不久矣估计没人会愿意把版权抱在手里让它烂掉。

    按照日程安排我和张小桐几乎是擦肩而过我动身往深圳走的同时她也必须要回来春节前不断的有各种活动要参加尽管她可以回绝大部分活动但是一些必要活动已经让人觉得时间不够用。横竖我们也是天天对着的暂时分开几天倒也不错。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现在这种心态还是别跟张小桐一起去深圳的好。我这人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不是很好不希望在她面前露怯也不希望这件事影响我们的感情。

    我为自己这种可笑的中年人心态而惭愧却不得不这么做。今年春节来得早1月底已经是春节了我在家草草过了春节在年初四就跟马兰还有蔡青一起动身往深圳去而张小桐正好在这一天从香港回来我们除了通两个电话互诉衷肠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这一次我依然选择了火车作为交通工具反正只要过了初一火车票立刻多到不能行。

    还是那条线从沈阳出直奔广州连火车站都不用出转车到深圳。这一次我们的行程相对低调得多我主要是来跟姜博士探讨新解码技术问题这方面我暂时还不想让外人知道。

    姜博士在97年中把家人都接到国内来了国内事业的如火如荼让他很满足。这位曾经在美国人和日本人熏陶下很有了一点社会优越感的技术人员看到全中国那么多人因为他的产品而生巨大改变总跟我感慨世界上太多国家需要丰富的资讯。我每逢这时就笑知识和资讯就是权力啊。当一个人知道的足够多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赋予了足够的权力去争取他想要的东西。

    千百年来世界总是以金字搭状组成保存知识的人总是一小部分。后来知识开放了讯息却又被控制。只有当两者的开放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所谓的人生而平等这种屁话才有一定意义。

    自由的基础是交流宽容的前提是睿智这是出于一个社会个体应当明了的最简单的问题。

    ……

    大年初五的傍晚我们到了姜博士在宝安区的住处。现在这里依然很少人姜博士跟妻女在客厅团团围坐着吃饭一起的还有工厂几个高管看样子春节谁都没歇着。

    由于到访是突然性的让姜博士很有一些意外我们到的时候也不太对劲正赶上人家吃饭。蔡青的身份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她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我们把带来的礼物交给姜博士顺便说了一番新年应该说的话让这位美籍华人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由于在场的人太多蔡青不得不调整战略借花献佛地送给在场的人每人一个红包这些红包本来是打算到开会时候给劳苦功高者的但现在场面如此不能厚此薄彼。

    一圈谈笑下来诸人都很满意显然蔡经理除了姜博士之外也很器重他们。不管是不是人才被人重视的感觉肯定是好的这谁都能明白。

    我坐在旁边没什么事儿似的看电视凤凰台正在做关于旅游的节目现在很流行新马泰十五日游的那种春节套餐主要针对的是内地客户。香港旅行社从来都没想过内地的市场居然这么大。内地虽然城市人口只有三亿多但这三亿多刨除普通工薪阶层刨除青少年儿童刨除老人刨除忙得没法旅游的其数字依然可观。

    要知道从8o年代开始中国很多流行趋势几乎是跟着香港走的民众对香港和东南亚生产电视剧集的诸国都有无限的神秘感和向往。97回归之后政策的落实大形势的变化导致了各种合作和业务的开展香港人这才现原来内地也是比较好赚钱的。

    当然这种所谓现也只是针对后知后觉的人而言在这之前无数港商在内地的成功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只不过那时没展成全民运动而已。

    香港经济经过亚洲金融风暴之后也受了不少牵连尤其本地一些投机商跟着趁火打劫虽然有中央的资金援助也着实乱了一阵子。这会全民目标都瞄准内地以为在内地能赚到什么钱深圳这边投资的人陡然多起来了某个做掌上pda的集团也已经在国内开始了宣传。

    当然我们也都知道那个集团在国内建立的新公司叫恒基伟业那种pda叫商务通。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的广告后来喊了很多年国内的pda热潮自此掀起。

    我在那里看了一会电视之后这些来吃饭的厂里的各部门头头们都知机地告辞了姜博士送客之后请我和蔡青到书房去说正事。

    姜博士的书房收拾得极其美式米白色的简洁风格除了电脑和旁人不一样之外别的都很中规中矩。我站在书架旁随便看了一眼多数是关于媒体展的资料其中大半是英文的。这就和某些人用名著来软装修要高明得多书么自己不看不用买来干嘛?

    姜博士支开妻女给我和蔡青泡茶黄山毛峰的袅袅香气慢慢升起。我抽了一下鼻子接过蔡青递来的茶杯低头闻了一下没喝。

    姜博士站在我身后笑着问:“怎么?有兴趣?”

    “嗯。”我说“我在想光盘媒体技术出现之前储存这些书和资料要多少空间啊……现在好了几张盘搞定。如果新的媒体技术出现大概一张盘就能装下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了吧?”

    “媒体技术的革新还没这么快。”姜博士叹了口气“现在为止cd和vcd还是主流我估计要持续到99年或者2ooo年才能有大规模的更新民用技术毕竟是要靠经济和商业运作来推动的。”

    “日本不还是vhs录像带么?他们在电脑硬件革新上好像很不用心。”

    “也不能这么说……”姜博士抽起一本名为《菊花与刀》的美国人写的日本文化书“东芝和夏普这些公司在技术革新的力度上远大于世界上很多知名企业你看东芝笔记本电脑和ibm的硬件战争就知道了。只能说他们的民用空间比较小不好展。”

    “是短期内没有什么市场吧?”我说着就想起除了中国很少有国家使用高压缩率格式存储电影这件事足以证明在某些方面外国佬都很死心眼。

    “嗯也可以这么说。”姜博士喝了口茶我就算不回头也能听见声音“现在dvd的使用率其实已经在逐步提高了但价格始终是个大问题6combsp;

    “他们会降的……”我回头淡淡一笑这笑容之邪恶连在一旁坐着的蔡青都忍不住被吓着了。

    姜博士一下子明白了我要说什么只是皱起眉头:“传播途径有问题呀……”

    我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冲蔡青扬了扬下巴:“蔡姐你觉得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蔡青想了一下回答:“媒体吧。”

    我点点头回望眼神尚有一些迷茫的姜博士:“您听明白了吗?”

    姜博士摇摇头:“不明白。”

    我摸摸下巴把茶杯放下:“这么说吧姜博士您觉得破解这个东西需要多久时间?”

    姜博士自然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自信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破解了dvd的加密工作有我参与。”

    “不不”我摇头“我是说做一个程序有这个东西之后随便谁都能破解。”

    “这个也不难。”姜博士快步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如果专门搞这个大概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蔡青蔡青被我看得心里直毛:“行文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笑着摇摇头:“你们说如果……如果今年开始在互联网上忽然流传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这个小东西没有别的用处只是能让dvd的加密技术完全没了用情况会怎样?”

    我这么说蔡青就明白了美女姐姐掩住嘴笑:“你怎么这么坏?”

    我板起脸:“这叫坏么?这叫加产业成长……妈的怎么我自己说着都不信?”

    刚才我对蔡青说的那句话也解开了姜博士心中的疑惑他当然很想知道我怎样去传播dvd加密破解程序蔡青说媒体的时候还有点不明白等到我说起网络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这么开放的平台还不是一撒就撒出来了而且查无可查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难道不是最好的布平台么?

    我对两人耸肩:“你们说如果这样的话半年后是不是dvd价格会大幅度下跌?”

    姜博士苦笑了一下:“你要想清楚现在你也是媒体集团之一也在拍电影你要是觉得自己无所谓就行。”

    我耸肩:“以有限的代价换取整个产业的提前成熟和更新换代我自己觉得是无所谓的……再说不就是钱么钱还不是人赚的?”

    姜博士摸了摸自己已经微秃的脑门笑道:“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有意思。我下个星期把它做出来很小大概只有3oo多kb。”

    我点点头:“随便找个地方放出去之后在网上自由流传的事儿我们来操作保证一个月后满大街是‘原版清晰dvd’……”

    书房里的两人都笑了。

    笑过之后我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

    姜博士坐到自己椅子上听站在书架旁边的我说下去。

    “姜博士啊我们现在收购的技术企业也不少了能不能整合出一个团队来配合您正在搞的新媒体技术做出一种免费传播的windows下比较节省资源的媒体格式?”

    姜博士一愣:“微软不是在做么?”

    “我觉得他们的东西始终不太能行。”我说“其实大多数人只相信mpeg格式的东西除非新格式在某一方面有优势否则他们不会考虑。微软做媒体格式更重要的是希望积累媒体兼容的经验更方便的让自己的系统能拥有越其他操作系统的媒体优越性。我是希望咱们搞一点更简单的单方向的东西——比如如何能在网络传输度比较低的情况下实现视频网络播放之类。”

    姜博士仔细想了想沉吟道:“有一点难度……”

    我笑笑:“没关系我们现在有全世界最好的显卡品牌之一的技术支持还有有线电视网络点播专利也有最好的视频加密技术我就是提一个概念具体实行还要您亲自来做。行与不行和现在正在开的技术不冲突。”

    姜博士点点头打开电脑调出自己正在研究的数据给我们讲解目前为止的开状况。

    这一讲讲到晚上十点多姜博士才现自己有点兴高采烈过了头。幸好我和蔡青都不是那种听别人讲东西能睡着的人在姜博士歉意的目送下我们离开了他的家。

    在姜博士给我们准备的车上我看了一眼蔡青:“姐姐说吧今儿晚上去哪儿睡去?”

    蔡青淡淡一笑:“怎么?你不想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吗?”

    “……”我立刻没语言了“是不是鲁姐跟你说的?”

    “女人之间啊……”蔡青望着车外一片茫茫山野笑道“女人之间的谈话是不能让男人知道的。”

    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咱别想这些了先去酒店吧。”

    蔡青看着我眼神里也有了和鲁薇一样的赞赏成分。

    ……

    深圳之夜我辗转反侧有些事就是这样能做得出来说起来也漂亮无比然而其中的酸楚和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仿佛这世上的一些秘密一样永远留在某个人的心底。

    ……

    按照计划我在深圳逗留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里要做一些决定开一些会顺便四处转转。蔡青比较忙一些我比较闲一些我几乎是全程陪着姜博士把dvd录制破解软件做出来了。我第一时间把这份东西快递给郭振由他想办法散播开来照这样三月底估计就会有完美破解的全盗版dvd光盘出现。东南亚的那些盗版商的敏感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我到底还是带着一点遗憾离开了深圳临走前蔡青又问了我一次。

    “真的不要去见一面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算了相见不如怀念。”

    站在车站抬起头仰望天空湛蓝难得的晴天。有一些曾经在我幼年是被赋予无限幻想的云飘在空中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美丽的天空之城?少年和少女最后走到一起是否幸福?

    眯着眼睛向山仰望我没有答案。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但我们要活下去。

    ……

    月剩下的时间在组建暴雪韩国分公司和不断调整欧洲网游推广方式中慢慢度过。韩国对于外国人来本国投资做网络游戏很有一点抵制不过在政府大力推广流行文化的政策支持下总算顺利完成了预计目标。对于韩国来说现阶段大力吸收日本和美国的一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能在之后几年内迅反攻东方流行文化市场跟这种虚心学习别人文化的态度不无关系。尽管很多人声讨过韩流文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声讨韩流文化的人没办法证明自己国家也能出产一样受欢迎的东西。这是一种悲哀。

    抵制永远是没有用的要主动创造和反击。正如韩国没有抵制日本文化最终导致了韩国游戏电影音乐等等在日本的流行一样也正如日本接受了美国那一套调调之后又反过来占领美国一样没有柔韧和包容没有坦然面对的态度自身的进步将极其艰难。

    月底受美国电影学院的邀请我和张小桐动身往洛杉矶参加第七十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临行前我又一次检查了张小桐的获奖感言我希望这一次讲演能成为打动世界的声音。

    我期待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从1929年2月16日第一届奥斯卡小金人被3oo人的晚会送出后到1998年这届奥斯卡这个全世界影响力最大最知名的颁奖典礼已经举行了7o届期间经历了战争、经济危机、恐怖活动和许多国家民族的兴衰。就这样一个颁奖典礼这么搞下来影响力越来越大排场越来越大一点衰败的迹象都没有光这点就足以另人佩服。

    电影是光影效果叠加的艺术经过一百年的反复锤炼终于从一门简单的操作进化成举世承认的艺术类之一其中的曲折稍微了解一点电影历史的人都会知道仿佛昨天人们还只能拿着摄象机拍工厂大门和火车进站今天已经用相对成熟的电脑技术虚拟历史上生的种种事件了。

    联想到现在新兴的一些行业才诞生几年或者十几年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和其它传统行业攀比便只有哀叹现在急功近利的人实在太多了点。事实上无论是网络媒体还是电子游戏都是探索阶段的东西还没足以承载太多人的梦想和希望一拨又一拨的人在这个过程汇总不过是当了铺路石子而已任何行业的成熟都要经过反复磨砺短期成就很难看出什么。

    奥斯卡经历大约三个时期就是战前战后和新媒体时代。最早的时候这种晚会相当于一个圈内聚会3oo到4oo人在舞会中宣布获奖人的名字。由于当时没有保密措施通常是大家都知道获奖结果之后很久才举行颁奖典礼一点悬念没有也没什么宣传活动。后来搞得大了开始有宣传有各种规矩战后颁奖典礼进入到剧院和礼堂慢慢的形成了规模和模式。尽管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初期很多人批评奥斯卡是一个越来越呆滞的晚会但她的受欢迎程度一直不减。不管多少人酸溜溜的表示某某电影节才是正宗的艺术圣殿却从来没有人能忽视奥斯卡所带来的巨大商业效应。

    这么说吧就算有人喜欢拍艺术片有人喜欢追求自己的爱好钱这个拍电影搞艺术的基础是没有什么人讨厌的。除了上个世纪一些艺术家为了保持自己钻研上进的心要求清贫一些的生活外目前四处筹钱用来搞个人作品的大多数爱好者们都明白有钱之后最少能让一些事变得简单方便这是金钱社会的进步也是悲哀。

    奥斯卡所承认的商业效应和艺术性的比例在不少影评人看来是三流甚至是不入流的但它主导着世界商业电影的运作方向这就让人不得不服。

    ……

    三月的洛杉矶还挺凉隋云飞来接的我们。对于长途旅行已经习惯了的我和尚有些轻微晕机的张小桐这次干脆直接住到好莱坞附近静候颁奖典礼的开幕。这一届奥斯卡是七十届纪念从最开始的官方交过来的彩排手册上可以看得出这一次奥斯卡的主要调调是怀旧。我还能记得今年应该是最“奥斯卡”的奥斯卡得奖影片一个比一个商业而且都是好莱坞常见的片子商业片在这一年被推至顶峰后来的一些三部曲基本上没有越这一年的作品。

    由于我们不奖给别人自然也不用参加彩排乐得在洛杉矶诸个旅游景点闲逛。张小桐和我比起来算是当地土著了其实也就是半年前我们还来过加州的暴雪分公司当然那时候我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拿这个奥斯卡奖了。

    这不仅是一个奖的问题还有开门的意义。正如那年某个黑人女星在拿到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之后流着鼻涕眼泪说:“今天我在这里为全世界有色人种的平凡女性们打开了一道门……”当时我听着这个特别感动如果说单纯的种族歧视和偏见是隔阂民族之间交流的最大障碍的话不断在各个领域突破这些障碍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我的得奖感言也由此而生。

    到了三月十六日下午奥斯卡颁奖典礼正式开始我和张小桐在詹姆斯·卡麦隆夫妇和《泰坦尼克》剧组相关人员的陪伴下走上罗斯福酒店的红地毯。我对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以前在电视里看过但现在身临其境则又是一番滋味。

    尖叫和交谈声从来就没停过在凉得要死的风中我勉勉强强陪着张小桐把这段路走完了詹姆斯夫妻中途数次被记者和主持人拦下来侃侃而谈他对今年大奖的看法。我左右张望今年是七十年纪念还真是巨星云集以前只是听过的一些名字从身边匆匆飘过包括曾经让很多中国人yy了很久的莎朗·斯通还有手臂比我腰粗的阿诺德·施瓦辛格等等。

    做为好莱坞最有权利的导演之一詹姆斯受到了每个人热情而友善的招呼他带着《泰坦尼克》剧组的成员带着自信的笑容吸引了众多媒体记者的关注顺带着我和张小桐也备受关注。

    以前不是没有中国人在好莱坞混过但混到投资人的也就这么一出大家都得刮目相看一回。

    由于这次获奖在我心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我也只能随便看看这位女星的裸背和那位姑娘的低胸打时间。张小桐看我的眼神直飞偷偷用手插我:“看什么呢小色狼!”

    我们说的是中文自然没人听得懂不过好歹也要照顾一下四处安插的摄影师们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我微笑如常的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正看哪个能比得上我美丽姐姐的万分之一呢……”

    张小桐低头一笑我们看着詹姆斯轻车熟路地对付记者和老朋友的问候低调的跟在后面希望别有人打扰我们淘气孩子混迹于大人婚礼一样地气氛。

    然而终于还是没有躲开万能的媒体。《泰坦尼克》幕后故事被挖的七七八八张小桐早就暴露在公众面前也就是因为国外媒体没法来中国肆无忌惮的采访只能在美国草草抓了几个代言的猛轰一番了事之后詹姆斯蜜月就远走中国一直到现在才回来这媒体当然兴奋得象流浪猫闻着鱼猩顺着就爬了上来。

    张小桐现在玲珑八面捏美国腔做中国状都极尽让人满意之态实在是连挑剔的美国媒体都不能找出什么毛病来。由于之前美国媒体已经对这个去中国搞col的少女进行了太多的报道媒体也问不出什么新鲜问题来主持人随口问了一句关于我的事情张小桐只是笑着说这是我的表弟这才有人认出我就是最近频繁出现在中国太阳集团的某个神秘人物。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麻烦了本来都是娱乐记者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财经记者问题的方向也变了围着我问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小心翼翼的挑着不伤大雅的问题回答一直到詹姆斯·卡麦隆过来给我解围才算结束。

    我边整衣服边小声跟张小桐说:“妈的怎么跟吃人一样……下次绝对不来了。”

    张小桐嫣然一笑:“因为你看起来很好吃啊。”

    我瞄了一眼旁边走过去的厨师朝小金人巧克力撇撇嘴:“那个才好吃不过据说大多数人拿回去都收藏了想想真可怕。”

    张小桐笑着跟威尔·史密斯夫妇打了个招呼低声说:“你来之前喝水了么?”

    “暂时还不想模仿阿甘”我带着可耻的微笑四处看“最少人家是对着美国总统对一帮拍电影的就算了。”

    “颁奖典礼的时间越来越长。”张小桐低低抱怨了一句之后我们终于走过无聊而漫长的红地毯到达罗斯福饭店正厅。在那里金黄的光线中依然有一条红地毯延展至二楼即将开始的第七十届奥斯卡颁奖典礼顺着这道楼梯走上去就到了。我向上仰望了一下本来很柔和的光线刺得我有点受不了这是一种心态问题。好莱坞的存在使得洛杉矶平均消费水平高于加州其它地方百分之二十每年政府还要贴上数额巨大的费用。所谓社会差距和阶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逐渐建立起来的而在1998年“关注”这样的字眼儿还没成为好莱坞专有的名词。

    为了配合转播进入会场之后落座也有一番折腾。根据詹姆斯·卡麦隆在好莱坞的地位和《泰坦尼克》被提名的次数我们坐到了第二排。张小桐低声跟我耳语:“你说这一次能拿多少奖?”

    我笑笑:“过1o项吧。”

    当然标准答案是11项。

    詹姆斯在中国学了几句中国话听我说起1o项居然听懂了扭头过来问我:“周你看起来很有信心。”

    我淡淡一笑:“任何时候都该有信心也要有足够的勇气自嘲。”

    可惜这句话不应该跟身为美国人的大胡子叔叔说我觉得这句话更适合跟国内的许多同胞说。大多数的人不正是缺了自信或者自嘲么?

    奥斯卡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全场掌声雷动。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这么拍一晚上得红成什么样啊?虚拍了几下意思意思就行……

    先是美国电影学院主席鲍伯上台祝辞这奥斯卡就比学校举行的开学典礼高明不知道哪里去了祝辞简单有力鲍伯说了没几句就被如雷掌声赶下台去。接下来是主持人比利登场。说起比利中国人都有点疑惑这到底是谁但这个人在美国却是大大有名曾经数次主持奥斯卡颁奖晚会后来暂离奥斯卡之后还有很多人遗憾过。

    比利·克里斯多口才算得上是近1o年来奥斯卡主持人最好的了听他扯淡终于没让我昏昏欲睡。198年度奥斯卡的颁奖片花依然是他进入各个影片中搞笑现场都是搞演艺工作的自然明白气氛地重要性。一阵阵哄笑和掌声配合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似《正大综艺》里导演举牌子让观众做出来的。

    我安静地握着张小桐的手看台上的主持人口若悬河自由挥然后是从最佳女配角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颁奖。

    从第二个最佳服装奖开始《泰坦尼克》的名字不断被高声读起。詹姆斯·卡麦隆极力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得太灿烂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恭喜着最佳服装、最佳录音、最佳音效剪接、最佳视觉特效、最佳配乐、最佳剪辑、最佳电影歌曲、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摄影等奖的朋友。在一部以追悼当年死者为主题的电影得奖的时候不能表露出太多的欣喜和兴奋从这方面来说詹姆斯·卡麦隆做得非常好让我十分佩服。

    所有领奖的都罗哩罗嗦地拿起一个电话单一样的感谢名单把从接生保姆开始的身边的人一路感谢到电影学院。我心里说这世界四十多个国家的观众也都是*骨头非要浪费大把时间金钱来听你们念电话本。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在江湖混总要给大家一个面子。拿了奖不能说自己做得好要说别人比自己更适合这个奖得奖了要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感谢一遍免得得罪人。看来所有名利圈子都一个味儿想想觉得有点烦。

    终于轮到最佳导演了基本上从前面的得奖可以看得出来《泰坦尼克》是一次导演对演员战争的胜利。詹姆斯·卡麦隆再一次证明了电影需要好导演哪怕没有演技高明的演员他一样能拍出赚钱又煽情的电影来。

    最佳导演的得主喊出来的时候詹姆斯站起来拥抱了凯特·温斯莱特和自己的妻子。我站起来轻轻握了詹姆斯的手朝他点点头大胡子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步履轻松地跑上台去。

    詹姆斯·卡麦隆的得奖感言稍微中听一点:“我在感谢今天没到场的莱昂纳多、感谢凯特·温斯菜特、感谢美国电影学院谢谢他们给我这个奖……当然也要感谢我的妻子琳达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能遇见你真好。”

    台下大笑坐在张小桐身边的琳达稍微表示了一下喜悦和羞涩被拍了一个特写。

    “说实话我今天一直在恭喜别人终于有人来恭喜我了。我一直相信电影是一门严密到每一祯的艺术我有一个优秀的团队有一些勤奋合作的伙伴没有你们这部电影无法完成。当然我更希望我们今天所有人能为泰坦尼克死去的人们默哀我把我剩下的言时间献给他们。在我们胸口的心跳是我们所拥有的最好资产!”

    全场起立沉默了近一分钟。当所有人坐下之后才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这足以证明詹姆斯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导演也是一个控制现场气氛的高手。当詹姆斯·卡麦隆挥舞着小金人下来之后戏肉到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大胡子也有点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我悄悄握了一下张小桐的手:“该你了美女。”

    张小桐扬起下巴侧过头给了我一个自信的微笑:“我知道。”

    台上肖恩·康纳利已经读出最佳影片的名字了:“《泰坦尼克》!”

    我冲她点点头:“亲爱的我爱你去吧。”

    张小桐笑着站起来犹如一只蝴蝶翩然飘到台上詹姆斯和剧组其他人随后跟上。

    接过小金人之后张小桐很随意地甩了一下头对几乎伸到她面前的摄像机笑着说:“既然是最后一个奖项了乐队可不要太早奏乐。”

    一句话把全场都逗笑了。张小桐收回目光正视台下两三千双眼睛慢慢说道:“谢谢大家真的非常感谢。传说的没错这个小金人握起来还真有一点沉。”

    全场继续笑。

    “今天拜伟大的电影工业进步所赐我们能站在这里纪念第七十届奥斯卡。从世界诞生电影到现在已经渡过了1oo多年的时间无论哪个国家的人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着光影魔术的极限。到今天我们终于能重现一些苦难、重现一些幸福、重现一些辛酸、或者重现一些笑容。在电影工业或者其他的表达方式上我们慢慢成熟成熟到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打动人创造感动引思考。”

    一个19岁的中国女孩站在那里用漂亮的英语字正腔圆地继续娓娓道来:“我希望感谢很多人这些人有一些在场但他们当中地大部分的人都不在场。我们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有可以无穷挥霍的资金不是因为我们有越前人的创意也不是因为我们有以假乱真的技术。正像詹姆斯·卡麦隆先生说的那样我们胸口的心跳是我们最好的资产。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更多的是要感谢全世界所有还在为成功努力的人们。他们没有获奖有的人甚至没有钱拍电影写剧本但他们都在努力他们的天分不差他们的作品也很好有时候我就很想问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呢?”

    “当偶然我走进欧洲古老城市的图书馆翻开那些两三百年前作品写着不为人知的名字我脑海里就能浮现出他们拼命占用自己的休假时间在劣质面包和没有卫生保障的饮食条件下在没有明亮灯光和按摩浴室的家里用鹅毛笔写下一个一个字记录下我们今天需要的知识。”

    “也许经过时间的流逝会证明出有一些记录下来的东西对我们有用有一些则没有用但是今天站在这里我很想感谢一直在做出这一切的人们。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这样的人我不能一个一个去了解他们我只能尽我的能力去帮助一些这样的人。正如今天我们颁电影学院的奖也要感谢那些在生活中给我们提供素材的人们我们的生活是全世界的血肉累积而成不能抽离一分一毫。”

    “在现在世界上的许多国家里有很多优秀的创作者为明天累积知识和经验我在这里要感谢他们也希望更多的人给他们以关注。我觉得奥斯卡上最值得夸奖的奖项就是最佳纪录片尽管《泰坦尼克》也可以表达一些生存的意义但我觉得这还不够——我知道也许我们终生都无法窥见真理的极限但我们也许就该如此不断尝试成为传承知识的一部分。正因为我们也是这当中的一部分我更希望所有人多拿出一些关注去了解更多。”

    “今天我站在这里拿走的奖代表了爱情和尊严高贵和卑*但我并不是感到很高兴。因为我对这部电影尚有一点失望詹姆斯先生没能在生存与死亡的表达上更加深入更加震撼人心。当然我承认这是为了让更多年轻的孩子也来接受这种关于磨难的经历我们不得不作出妥协。然而我始终坚信的是我们的表达我们所创造出来的文化和感动并不仅仅在我们已知的范围内存在。我们的目光应该跟我们散播的文化一样宽容而没有界线广阔而没有禁制。”

    “套用一句很老的小说里的台词就是‘你们来看这里有很多人。’我觉得这句话真是太好了如今不就是有很多人在注视着我们吗?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用同样的目光去回敬这个世界?我们应该怎样做?我想我没有答案只能说我们依然在追求答案或者无限趋近于答案的回答。今天我已经浪费了大家太多时间再次感谢大家能听我说完这番话。感谢电影学院感谢全世界所努力传承知识的人们你们的伟大越了人类已知的定义!”

    经久不息的掌声在罗斯福饭店里响起。詹姆斯·卡麦隆扭头对我说:“听了她的话我自己觉得有一点惭愧。”

    我笑了笑:“不过是一个展中国家九流艺术爱好者的一点牢骚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洛杉矶赶场之后我和张小桐匆匆赶回国内詹姆斯夫妇经过慎重考虑依然跟我们回去了。大胡子叔叔回到国内又一头扎到香港去继续研究香港电影。国内投资商的挽留到底是没留住他因为他们就不知道詹姆斯的想法。这个人一直期望能把想象力高明的故事拍成电影用他自己的精密手法来演绎一些本来只有大概脉络的奇特世界观。估计在九十年代末能理解他的人不多要等几年之后数码影院在美国流行开来之后才会有人明白这个人的想法。我提前抛出他想要的胡萝卜还怕这头聪明而富贵的驴不往前走么?

    回到国内张小桐专门用了接近一个星期来应付各种媒体的采访——最好的采访当然留给自己的电视台其他的都照本宣科用一套话打死。所谓的热点报道就是这么可笑所有媒体采访的内容基本上都差不多但大家都希望能挖出点不同。

    这样折腾了几天到了3月底正好是三株事件彻底爆的时候。媒体的视线终于转了向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所谓三株事件就是96年4月口服液喝死人的官司现在终于有了结果这件事从1996年开始到现在三株居然没有进行行之有效的企业危机公关不得不说这是中国企业和世界最不接轨的地方。三株口服液的销售额从1996年的一个月数亿元跌到一个月不到1ooo万也算让我重新见证了一次中国企业如何从云霄跌至低谷的盛况。

    此时周世昌正在国内积极争取让威尔刚滚蛋三株这次保健品风波正好成了他的东风。药检方面宣布蓝色小药丸的专利在中国无效立刻所有对这个行业蠢蠢欲动的企业家们如疯狗一样群起而围歼之我们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3月底也是跟索罗斯彻底结算亚洲金融风暴成绩的时候正好此时韩国第一银行和汉城银行宣布负债被政府接管政府打算拍卖给外国投资者。索罗斯因为亚洲经济脆弱的关系没敢乱动却把目标瞄准了互联网。

    通电话的时候我跟索罗斯交流了一下相互之间的战果他到底是没耐得住寂寞朝香港出手了为此跌了个大跟头。我在电话里嘿嘿坏笑香港重振经济的话就有我的份这不是给我机会赚钱么?他老人家倒是很够朋友了……

    泰国金融机构最近倒闭的数量近百可以说是整个亚洲金融风暴中最惨的国家了。日本倒闭银行三家破产企业无数韩国相对损失最轻因为后来经过差不多快一年的调整亚洲经济格局已经有了显著变化。当然就算是这样一样倒闭了无数企业一些老牌电子产品厂商也被国外投资人趁机入股。

    索罗斯经过香港一役折了不少钱进去最终换算了一下我们的收益明显要高于他。6oo亿比5oo亿及时收手和亏损一次相比之下我们近2oo亿的收益是索罗斯的三倍多而且对日元的进一步打击还在继续这笔账还要继续算下去。

    到4月中韩国政府拍卖第一银行和汉城银行日元降至最低点东京外汇市场上日元兑换美元汇率为1美元兑换135.2o日元是1991年至今为止的最低点受牵连的日本电子行业在媒体上抱怨说“我们的行业都要被外汇拖垮了”。为了配合这种调调入股square的太阳电子总裁刘明耀也说:“由于经济的不景气我们要慎重考虑一些制作上的问题。”

    就在此时square已经通过了坂口博信关于制作《最终幻想》主题cg电影策划案这个电影史上最大投资额的cg电影有着最惨痛的失败它既证明了真人电影继续存在的价值也证明了日本人在每一次迎合欧美口味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作为股东之一刘明耀按照我的意思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记的野心是无疑的这家公司现在跟ea签署了亚洲和欧美地区游戏行的战略合作关系成立了squareea和easquare两家行公司分别对应欧美地区和亚洲地区市场进行行战略合作。这份协议和当年ea找上太阳电子时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在自己的销售网络和业务稳定之后这种合作会立即破裂。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欧美的体育游戏强者和亚洲的rpg大厂都有着染指世界软件no.1的野心了我们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另一方面任天堂自从在《口袋妖怪》上吃了甜头之后很有一些希望好马也能吃到回头草的想法私下里接触了掌机开团队。然而山内家族在挖角方面从来都本事不济横井军平态度很强硬坚决不回去;田*智则表示现在这种多文化交流的工作环境才是他想要的回到死板的任天堂或者以前杂志完全不可能况且更重要的是待遇实在不如现在。

    其实这当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在中国可以无限的吃炒饭、青椒肉丝和麻婆豆腐这些“中华料理”……

    祖国形势一片大好之中过了愚人节和清明到四月中了。我想着要进行一件事了。

    ……

    我。

    张小桐。

    沙。

    以上三件事物按照由上及下的顺序叠在一起张小桐坐在沙上我躺在她腿上。4月份已开始暖起来的阳光透过玻璃懒洋洋照进来有一点舒服有一点像九十年代初文艺片里的场景。地板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绒毯铺在上面方便随时可以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犹如某个名人所言其实人生就是滚来滚去……

    张小桐正在玩游戏我抬起头能看见她一双雪白的藕臂在眼前晃来晃去赫然明白了那些脑子里幻想着女人的作家们为什么都喜欢把半截手臂或者小腿做了意淫的对象这种近在咫尺的雪白诱惑确实有着无法言表的吸引力。

    张小桐正在玩的不是别的正是一直风靡windows操作系统的杀手级游戏“扫雷”这个游戏从8o岁老太太到8岁小弟弟都通杀有着绝佳的用户群号称历史上除了俄罗斯方块之外最伟大的游戏。当然俄罗斯方块的伟大在于它是卖钱的而扫雷是附送的。

    我看着张小桐手腕上下翻飞那枚戒指她戴着明晃晃地耀眼心头思绪飞扬。

    “姐姐。”

    “嗯?”

    “我有事跟您说。”

    张小桐悬空的手停下来了慢慢放下扶住我的头笑问道:“有什么事?这么正式。”

    我坐起来看着张小桐的眼睛:“我有个决定。”

    “什么决定?”

    我看着张小桐略有期待的小脸忍着笑低声说:“我得让三哥找几个人去一趟德国。”

    张小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啊?去德国?怎么忽然要跟我说这个?”

    “我的意思是”我拍着她的手笑道“刚才那件事不是我的决定我的决定是……等我到2o岁好不好?”

    “啊?”聪明的女孩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我抓起戴着戒指的手:“2o岁啊涉外婚姻的年纪刚好够。您觉得呢?”

    张小桐没出声。

    我笑了笑用自言自语的口气说下去:“其实这么多年了我自己觉得形式不形式真的是无所谓你我之间应该不用说这些。不过我一个人的想法对你来说似乎有点不公平所以张小桐同学再过四年我们结婚好不好?”

    张小桐红着小脸推了我一下:“我我订婚戒指可不是自己买的。”

    我嘿嘿一笑:“还有四年哦很多事不好说呀。”

    张小桐正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我妈的号码。

    “领导什么事?”

    “行文最近不怎么忙了吧?”

    “还行怎么?”

    “我和你爸想跟你谈点儿事。”

    我叹了口气:“你们说话怎么跟我不是你们儿子似的?你们现在要回来么?”

    “晚上吧。”我妈说“我现在和你小姨出去一趟。”

    “好。”

    挂了电话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张小桐:“姐姐好像……好像不是很好的感觉。”

    张小桐笑眯眯看着我:“你怕了?”

    “不怕。”我昂挺胸就是有点中气不足“小桐树下死做鬼也风流……”

    ……

    趁晚上我妈回来之前我出门去找郭振谈了谈关于安排人去德国的问题。三哥人在大庆家里这边的事大多数都是郭振来帮忙主持了他也就是偶尔回来人总在北京或者上海转悠。

    郭振回来之后我们俩去了我们最初相见的地方这里的房子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路口的那个水井还在。几年前依然有人把家里的泔水倒在水井口堆积一堆污物现在这里已经整洁无比。

    人都是喜欢怀旧的我和郭振站在这里几乎都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那一点失落了——当这个世界改变的时候我们明明知道一切都在朝着进化的方向走却依然忍不住去怀念那些脏乱而无序的年代并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曾经经历过。

    在那里站了一会郭振回头看了我一眼:“以前养狗的日子真不错。”

    我无奈一笑:“臭水沟旁边的大排档也不错。”

    郭振大笑:“这次还打算请我吃大排档么?”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没有没有怎么着也该你请我了。我其实正琢磨着该不该给你介绍个姑娘。”

    郭振一梗脖:“我可是正经人。”

    “妈的正经人就不找女朋友?”我搂着郭振肩膀“凭我们郭大少的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找个姑娘陪着难道不正常么?”

    “观念不一样。”郭振目光扫过曾经很熟悉的街区“在咱们国家十几岁谈恋爱是早恋二十出头找女朋友是不务正业等到年纪够了妈的非得火烧火燎似的相亲到头来还是跟旧社会一样。”

    我很少听见郭振骂人当时就一愣:“哟哥们怎么?以前受过伤?”

    郭振摇摇头:“没有什么了都过去了。”

    我说不出来什么拍了拍他:“行我不多废话了咱们干点来精神的正经事儿。”

    郭振笑了:“什么事?”

    “能不能找几个身家透明没什么可查的人混到德国汉堡大学去?”我拉着郭振从路口往右转进尚未改造的平房区城市一些古老的风貌还存在于这里“我总对中东那些人做的事有一点不放心我们留一点眼线在那边为求自保。你觉得如何?”

    郭振点点头:“这个没问题。”

    我看着他:“完全保密除了当事人和你我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可以么?”

    郭振犹豫了一下非常坚定地点头:“没问题。”

    我再次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就是防患于未然没别的想法。”

    郭振咧嘴一笑:“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么?”

    我嘿然道:“胡说我王二从没偷过……”

    郭振大笑拖着我去吃街头三块钱一碗的兰州拉面去了。

    ……

    吃了东西晚上回来我进门现我爸我妈都在老两口表情很古怪地看着我在门口换鞋。

    我被这两人看得心里毛:“呃两位领导晚上好……”

    我妈看见我这被吓着的样噗哧一乐:“行了进屋再说。”

    我进到客厅我妈开口了:“行文其实我和你爸以前就想跟你说这个事那次你有事后来你忙就算了。”

    我想起来了那还是尚方闹出抄袭事件的时候那天晚上本来有事打算问我后来一连串的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给老两口机会。现在应该是要么觉得事态严重要么觉得终于得出空来了非要跟我谈谈否则不能放心。我觉得是前者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我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显露出对女性的危险系数来了。

    我在他们对面的沙上坐下双手平放于膝上目不斜视表情端正态度严肃一脸社会主义好少年的样:“两位领导说吧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虚心接受错误诚恳接受批评……”

    “别耍贫嘴。”我爸这个时候做出威风来了“听你妈说。”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等着爹娘招。

    “行文你和你小桐姐……”

    我翻了翻眼睛打断我妈的话:“我和小桐姐怎么了?现在公司上下大小事还不是我们一起忙?”

    “你少打岔。”我爸一瞪眼“让你妈把话说完。”

    我做了个哆嗦的表情:“是是是……”

    我妈没说我继续说下去:“你和你小桐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听出意思了闷声没说话装傻地看着两位领导:“我们最近赚了一笔大钱正考虑怎么花。”

    “这孩子又打岔。”我妈说着就笑起来了“赚了多少钱?跟我们说说?”

    我一看就笑心里最少有了底腆着脸小声赔笑道:“也也没多少……您二位先别着急喝水我我向你们汇报一下。”

    我爸早就被我打击完了直截了当地问:“能有多少?”

    我战战兢兢说:“把把钱都还了还有差不多两百多亿……”

    我终于又一次用金钱问题成功地转移了父母的注意力我知道这种事是个人听了都疯……好在之前俺们的成就已经给父母打了相对良好的预防针终于没酿成两个因为金钱问题而崩溃的突精神病例。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里我给父母讲起亚洲经济危机亚洲失业率大增等等事讲起波澜诡异的金融投机事件(实际上自己什么事都没干……)讲起亚洲几国脑开峰会时焦头烂额地承认自己的经济体制有问题讲起我们欲收购韩国第一银行……又一次讲得老两口目瞪口呆。

    其实我就是还有一点小孩子做了坏事洋洋得意的心情这种事不能跟别人说只好找自己父母来炫耀。张小桐在电视上做讲演那一次全家人都看见了但我们背地里搞货币投机生意就没几个知道现在说起来就把老两口惊得够呛。

    到底这次危机就这么被我化解过去了不过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是抽时间跟几个长辈们谈谈的好。谈话这种事对我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尤其现在我赚钱有了经济地位就等于有了话语权长辈们自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心里也就特别有底。

    当然这件事我还得详细考虑一下这么直接了当地说给他们听多半会被轰回来……我还没活够。

    我半夜偷偷给张小桐挂电话诉苦:“唉想把人家养了2o年的大姑娘抢走真不容易……”

    张小桐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吃吃地笑。

    ……

    熬过四月底拍卖韩国第一银行的日子到了。

第一百二十章

    1997年末总结世界各国境外投资总额的时候美国投资额远第二名一大截。美国政府和企业在面对亚洲市场的时候最重视的是韩国和日本尽管这两个国家互相不对头但都算是山姆大叔在亚洲扶植的好苗子。这一次韩国政府拍卖第一银行美国人自然少不了要来凑热闹。

    不仅是美国人日本人的大藏银行和仙台银行也对这件事很关注派了专门的人到韩国。劳动人民节日这一天在韩国无数各种关心此事的人云集在汉城期待着一个结果。

    我对于这种一群精英站在一起比谁腰好的事儿特别没兴趣把决定权扔给周世昌自己和张小桐躲在旁边看热闹。周世昌虽然苦笑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什么时候有人干过这么长脸的事儿啊?前几年还在为了一个一年几亿人民币的销售额苦恼现在已经摇身一变去收购韩国第一银行了。很多跟周世昌同时起步的“知名策划人”看见同行有这种风光心里都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国内已经有人开始主动找周世昌研究“写自传”我跟周世昌说千万别答应你还没到三十岁就写这个这简直是毁自己名声。况且要写也得来找我写是不是?我收你八折好了……

    周世昌小心翼翼问我:“您的收费标准是多少?”

    我笑呵呵回道:“没多少也就是您一年的年终奖……”

    周世昌冒出一脸冷汗什么都没说。

    收购韩国第一银行我们基本上是志在必得周世昌4月就到韩国跟当地官员进行了“广泛而友好”的接触。韩国人别的本事不行就擅长作假假球假赛假惺惺做人这一套玩得特别油别的不说单看88年奥运会和o2年世界杯地球人都知道这国家连体育尊严都得靠作假来撑其官员到底有多假也就不太好说了。反正我所见过的韩国人都有人工修饰的痕迹足以证明这个国家的人也一样喜欢假东西不过就是技术差了点整容出来的人都长一个模样。

    据说前几年去韩国旅游兼整容的人还挺多后来都改去非洲了就是因为韩国整容出来的人都一样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韩国出品容易被嘲笑。

    周世昌到了韩国第一件事是送礼。韩国贪污也很有历史总统带头贪往下一路下来基本上没什么好人政府活动不送礼那不是找死么?美国人对这个不是很熟悉不如亚洲文化源远流长有独特的谨密性所以从胜面上来看日本人和中国人的胜面比较大。

    周世昌走后第二天我把金融风暴里做了主力的巴林银行团队都喊过来让鲁薇跟他们宣布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就是让他们负责重建韩国第一银行的工作当鲁薇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站在会议室外面的我能听到高亢而热烈的欢呼声。那是一种梦想达成的激动一种回到过去的快感宣泄。

    人是不能没有目标和梦想的。

    蔡青在我身边看着我脸上的微笑轻声感慨道:“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笑着看向她:“不是早就明白了么?”

    “不”蔡青摇头:“不一样的帮一个人实现梦想帮很多人实现梦想帮无数人实现梦想完全不一样的。”

    我轻轻点头:“好像有点道理我当是恭维好了。”

    身边的姐姐嫣然一笑。

    ……

    周世昌到韩国之后我接到索罗斯的电话自从金融风暴过后这个老头越来越喜欢用电话而不是传统的信件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作风其实一点也不老派。

    索罗斯在电话里提到了他对目前科技概念投资的兴趣1998年是网络泡沫盛开的一年在人类近几十年来除了阿姆斯特朗登月之外从来没有哪一年能像今年这样让全世界的人民都对科技有了无限的向往和信心。尽管不治之症依然是不治之症尽管各种领域的科研成果还是不能应用到民用领域克隆概念的兴起和人类基因研究工程的浮夸依然让人觉得时代真的进步了不少人恨不得马上就提前进入到宇宙时代。

    我对索罗斯的提示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是个人都知道最近两年里飞展的太阳集团把不少精力放在网络技术和高科技投资上我可能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么?电话里的索罗斯表示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的看法了他觉得很多人用很多钱堆起来的泡沫看起来也挺美丽的嘛……

    我心里偷着笑老鬼在香港没占着便宜现在又想学李人儿子搞高科技概念风险投资了。这种事我向来都支持人做成功了最多我去花钱买你的成果失败了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从这个角度考虑我当然全力支持他——口头支持他就别想让我掏钱老子穷一个子儿也没有……

    索罗斯用他的所谓哲学理论跟我讨论了一个多钟头关于投资的问题我对他坦言目前为止我们要对付世界上最大的软件厂商ea而且要进一步加深跟比尔·盖茨的合作要整合北美、欧洲和亚洲地区的网络资源要继续大力推广即时通讯软件……反正我们要做的事儿太多没什么时间参与他的新计划。

    索罗斯略有些失望地跟我说了再见他也知道我计划收购韩国第一银行1997年开始日本经济进入零增长阶段韩国却飞升得极快这两者相比之下我才没考虑去日本收购那几个破产的银行。以韩国第一银行为基础逐渐渗透并控股韩国几大电子厂商慢慢在硬件生产力和核心技术上接近世界顶点这才是我的目的。虽然以前从来没这么想过但现在有钱有能力走到这一步这也是顺其自然的事。索罗斯关心的是金融方面的问题他和我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我们不冲突他也不会理解我的想法。

    在他来说攻击那些三流小国们的经济才是最大乐趣。亚洲金融风暴之后果然经济体系日趋完善5月11日的15国脑会议上一个重要议题就是总结关于金融风暴的原因和经验教训。此时正好有一些国家给中国政府贺电盛赞中国是“在金融风暴中不为所动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国家。我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否则换一个更狠的人出现说不定损失就不是这么一点点了。

    索罗斯挂下电话之后没怎么听我劝直接找ceo搞投资去了。我看着日历牌子算了一下1998年6月25日win98英文版上市7月31日中文版正式上市98出来之后微软就该一统江湖了也该到日子被反垄断法折腾了让小比自己慢慢咬被角吧没我什么事。

    ……

    目前在收购韩国第一银行的问题上我们最大的对手是日本东京——三菱银行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银行……该银行由三菱银行和东京银行于1996年合并而成其总资产额为72oo多亿美元反正钱到这个数上尾数到底是多少已经不重要了当时其合并交易所用的金额为338亿美元估计全世界也没几个公司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微软到2oo2年为止也只能拿出2oo多亿现金那还已经是世界级的级大款了。我们这次收购韩国第一银行的目标花费是包括其债务在内的68亿美元过这个数也就过了我心理承受能力。我不知道日本人打算花多少钱又对韩国经济振兴有多少把握。

    从日本搜集过来的情报说日本人的心理承受价格跟我们差不多那么现在就看这个事儿韩国人是吃我们这一套还是吃日本人那一套了。我建议周世昌最好许诺给金某人手下一些官员们好处也可以直接跟金某人会话兼送钱。反正周世昌现在的身份是太阳集团代表也就等于是代表了韩国新兴的游戏产业那些数码科技公司什么的可都是我们开的重视展网络和流行娱乐的韩国政府不能不重视。

    自打1996年之后韩国人很惊诧于中国市场的消化能力大量韩国商人涌入中国境内被中国这样一个不知道底限有多少的市场养的脑满肠肥后来干脆连文化和游戏一起输入顺着文化输入的东风把电子产品也倒卖过来。由此可见传媒的作用是巨大的sony本身就是硬件加传媒的组合没有自己独立文化概念输出只能说你产品做的好吆喝还是没到位。

    日本人似乎也意识到了韩国流行文化的可怕——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明白大多数民众是多么容易被愚弄当韩国组合开始成批奔赴日本搞宣传的时候日本人现引以为豪的拿来文化已经被别人成功地copy了。这一点非常可怕试想一下自己独特民族文化已经在逐渐没落只能表现7头身或8头身卡通形象的国家一旦现自己连包装别国文化转手往外卖的能力都被人学去了该是如何的惶恐?

    1998年日本媒体已经开始宣传让孩子们抵制韩国正在慢慢学习他们而成长起来的流行乐和游戏漫画不过日本孩子对韩国的东西似乎不怎么抵制这种呼吁希望自己民族如何如何的屁话一点用也没有。

    意识到这种情况的日本人很容易就想到的应该是商机而不是扩大这种抵触情绪。对他们来说能用韩国的东西在本国赚钱也是好的正因为这样东京——三菱银行才顺着味儿爬过来也想吃韩国第一银行。

    周世昌跟韩国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韩国人的脾气比较了解我们在电话里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们觉得如果想让日本人往后退还是利用一下民族矛盾比较好。

    韩国人容易激动而且政府比较重视民愤挑起民愤利用一下韩国人对日本人的矛盾最容易达成目的。

    跟周世昌研究了一下具体的方案之后周世昌表现出他温文尔雅背后的雷厉风行来。

    我挂掉电话不到8个小时晚间新闻已经在报韩国有人在汉城的日本大使馆门口静坐示威反对日本继续忽略事实的不负责任态度还有几个看起来表情风尘的姑娘把几个在韩国的日本人告到法庭罪名是非礼和强暴。

    这点事还没报完韩国各地又有不少当地民众跟日本人起冲突的事件生。这在一个连足球队看见日本球队都要拼命的国家里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没多久韩国上下舆论已经一片哗然了。

    作为亚洲已经比较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凤凰卫视有选择地报道了一些情况这些东西再通过默多克的电视台和报纸杂志等媒体放送出去转到世界各地最要面子的韩国人肯定受不了——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还把银行卖给日本人?那不跟卖国一样么?

    之前由于谈判和其他原因一拖再拖的公开拍卖不得不继续延期我也乐得看热闹。网络科技股票一翻再翻这都是钱啊这么拖下去我底气只能越来越足为什么不拖?

    年这段时间真好这两年的网络概念股真像《大腕》里说的那样你投多少钱等回头添个零直接卖给下家就行了。咱可得抓紧时间把水都喝走只留泡沫给下家。

    不知道索罗斯对我已经投资的一些网络科技股有没有兴趣呢?桀桀桀……

    ……

    韩国政府对待民愤一向谨慎而激昂谨慎是对自己国民激昂是对日本政府经过我们这么一搅和新仇旧恨都上心头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周世昌趁乱继续跟高官们套关系还跟三星等逐渐升值的韩国企业攀合作弄得仿佛一跨国经济交流大使四处逢源八面威风。

    我皱着眉头问蔡青:“周先生现在怎么学的跟你似的?”

    蔡青乐呵呵地回答:“难道不是跟你学的么?”

    我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

    ……

    瞅着比较不忙的日子我做东请张小桐的父母吃饭目的很简单谈我们的问题。

    在这次和谈之前我做了几项工作。

    先张小桐核对了一次关于我们终身大事的问题。尽管我认为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萨特和波伏娃那种境界但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就是太多人以为自己是萨特和波伏娃后来都没能模仿成功。所以我总觉得实在的婚姻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向。

    在这点上张小桐比较赞成我的意见。事实上我大概能猜到几乎所有女孩心中的梦想都会包括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这一必要要素张小桐也不例外当然我也梦想过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穿上新娘装的一天。

    其次我偷偷问了我妈的态度。很久以前我记得她在这上面曾经给过我比较模糊的指示那指示大约就是“你小桐姐是个好姑娘你小子福气”之类……我觉得只要把母亲大人搞定她跟小姨内部沟通好了剩下那俩气管炎基本上可以忽略掉。

    争取让家里同意我和小桐的事基本上等同于在一个充满了火龙和财宝的地下室里抢走一个美女难度系数不大但需要一定技巧。我私下里是这么跟我妈说的:“妈我我想跟您汇报一点情况……”

    我妈早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了中断了两次的谈话终于继续下去:“说吧什么事。”

    我挠了半天头才期期艾艾地说出来:“妈……您您觉得……我我找个女朋友怎么样……”

    我妈这会已经不是那个连我出个门都要大惊小怪的母亲了笑呵呵跟我说:“你也大了还用来问我?”

    “要是我想找的女朋友您也认识呢?”

    “你是说谁呢?”我们家老太太用那种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儿看我“说给妈听听?”当时她老人家表情特别安和仿佛我说什么名字都不会吃惊似的。

    我长叹一声放弃抵抗:“是小桐姐。”

    我妈这算是确认了他们的猜想没错表情逐渐严肃:“行文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别瞎说。”

    我抬头正视她:“我什么时候瞎说过了?我和小桐姐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你们也早就看出来了吧?”

    老妈点点头:“看出来了不过觉得你们年纪太小不太可能。后来你说起你们开公司我有点担心你是我儿子我也不用说什么吓唬你的话你真喜欢你小桐姐?”

    大概我妈也知道现在问我“能不能养家”、“能不能考虑未来”之类的台词已经没用了我们最少证明了自己能养活自己顺便养活张小桐。物质是绝大多数问题的基础谢天谢地我第一个解决的问题就是物质基础。

    我点点头:“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妈您说呢?您跟我爸好像才谈了两年不到的恋爱……”

    我妈敲了我脑袋一下:“又打岔你小桐姐什么意思?”

    我腆脸笑:“她?她跟我看法一致。”

    “行文。”

    我被我妈的严肃表情弄得一愣:“啊?”

    “你的事我现在真管不了不过我说一个话你听着你这么做压力很大你知不知道?”

    我敛起表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我笑了:“我是做传媒的方方面面的压力怎么可能不考虑?妈你听我说我觉得吧一个人如果一辈子都为了一些压力做他不想做的事那真挺可悲的。我总希望自己能由着自己性子做一两件事不管压力如何。以前大风大浪我都挺过来你觉得现在这个事算事么?张小桐她又不是我血亲我们的关系就算出普通朋友又能怎么样?我还真在乎别人说什么了?”

    我妈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叹了口气:“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别让你小桐姐太为难。一个女孩子外面人乱说总不太好。”

    我笑笑:“没事没事我们又不是明天就公开关系这么慢慢拖下去总能解决。再说了我觉得现在这些钱啊地位啊什么的并不是很重要你们对孩子的要求不也是健康快乐么?”

    反正我妈跟我倾谈了很久各种问题被我逐一化解我确定老太太不会在背后给我点火只会舔砖加瓦之后才放心大胆地约了几个长辈出来吃饭。

    我和张女士十二年抗战就看这个坎能不能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请客的地点在新开的广式茶楼幸运楼。最近几年内地南北方从劳工开始沟通一路沟通到饮食和娱乐上南方唱二人转北方喝下午茶弄得全国各地欲回家的游子们很是郁闷——所谓的当地特色已经没了连回家送礼都不知道送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不知道送什么的人太多才成全了一个脑白金。

    当然幸运楼的名字听起来不错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带来幸运。

    咳扯远了目前当务之急是跟张小桐的生产厂商洽谈关于接收原本属于他们的优质产品的问题。说到这个我心里多少有上些底有俺妈给俺撑腰俺就不怕。

    新开张的幸运楼座落在北关市翻修过的人民电影院东侧正对着新建的华贸商城外部装修很朴素和传统的饮食场所比起来有些寒酸内部却是极尽舒适贵气之可能。这样的装修很符合中国人特性正是财到一定程度南方人的做事特点。在中国通常炫耀和内敛是两种互不干涉的精神状态各有各的拥戴。

    我和张小桐提前到了地方等几个应酬多多的长辈们陆续赶过来。由于人没到全我们也没点东西在桌子上用茶壶和茶杯互相开玩笑地摆茶阵玩。

    茶阵是中国早期帮会社团的一种礼仪也是从更早的武术团体里衍生和演化出来。我所学极杂对这方面也有一些了解张小桐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玩多少也了解一些。我们摆了求救和请和的茶阵我对她说:“跟我妈求救向小姨请和不知道能不能行。”

    张小桐拿起求救的一只茶杯一饮而尽:“求救难道不可以找我吗?”一般来说肯喝求救者沏的茶就代表接受求救。

    我讪笑:“咱们是鸳鸯命我就不跟您见外了”

    喝完茶的张小桐笑着打了我一下一点水花溅在我的脸上小美女又要过来给我擦脸。

    我仰着脸问她:“最近家里对你的态度怎么样?严刑逼供了没有?”

    张小桐摇头:“没有我妈私下里问过我两次。”

    我想了想好像这两次她都跟我提过:“就就那两次?”

    “就那两次。”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照这么说今天这事还算有戏。”

    张小桐笑眯眯看着我:“没戏你会跟他们挑明么?”

    “你就这么了解我”我把仰起的头低下来“我当然是觉得有戏才敢挑明不过这种事也不好”

    “你呀”张小桐虚点了我脑袋一下“怎么有时候看起来比谁都有信心有时候看起来比谁都没自信?”

    “对自己人和外人当然不同。”我笑嘻嘻看着她“姐姐您今天真好看。”

    张小桐被我说得脸一红一双小狐狸的大眼睛一翻:“又来了。”

    “您每天都好看”我脸皮永远厚过她一点继续盯着张小桐的脸说“天天看都不带腻的。”

    我还没能把这些千百年来亿万情人之间说得滥了调的话说完手机响了我妈的声音:“行文我们到了几楼什么房?”

    我知道这是我妈让我提前做好正襟危坐的信号其实我们在哪个房间问一下领班就知道了哪还用打电话?

    含糊应了一声我瞅瞅张小桐:“咱们得装一会好孩子正角来了巴以和谈就要开始了。”

    我和张小桐隔着一个圆桌分开坐好我还掏出一本书来低头装好孩子张小桐则开始装模作样地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噼里啪啦打着新写的小说玩——据说这笔记本电脑因为太烫缘故常年放在膝盖上容易让男性那个能力下降她倒是不用担忧。

    在我们假模假势的顾盼中包房的门被服务员推开四老鱼贯而入我和张小桐赶紧站起来迎接我把自己阵营这两位迎到自己身边张小桐把她父母迎到另一边。

    我嘿然一笑朝愣在门口的服务员招手:“小姐过来啊难道要我们自己去厨房?”

    有点愣的服务员小姐被我这么一说赶紧快步走过来小心记下每一样东西。

    烧卖、虾饺、蒸排骨、凤爪各色的粥、粉、面我一样样点下来都是很熟悉的东西了。其实这几个长辈对粤式茶点都有一点不以为然这是地域特色对外来食品的保留态度——尤其是南北方口味和习惯差异之大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扭转的。在北方人看来吃粤菜很多时候考虑的是口味和档次而不是味道。

    点完东西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父母还有小姨他们聊天等上东西。我说起最近收购韩国第一银行的事这件事家里这几个人已经知道了从各种角度考虑他们也没有反对我的立场无论从私利角度考虑还是出于别的什么角度这次收购都是应该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手里有钱——这也避免了小姨和小姨父对女儿未来生活保障的忧虑人一生所需要耗费的资源是极其有限的所幸我们已经过了这个限额。谈这个话题的目的就是提醒他们我们现在最少不用为这个愁了。

    现在生意做大了我偶尔跟长辈们交流起来也颇艰难说得太过火了容易打击他们说得太简单了又没什么说的。有时候我就想这些事是不是都是钱闹的呢?难道说真的金钱就是产生隔阂的开始?

    我们说了一会国事家常后陆续东西上来了等东西齐了之后我挥挥手把几个服务员都撵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转凉的嫌疑。

    我站起来给几个长辈斟茶:“没外人了咱说点自己家的事吧我想说几句不知道几位领导有没有意见?”

    我妈看来是已经决定力挺我了我还没说完就点头接道:“行儿子你先说。”

    她老人家这个意思在座的都能看出来。坐我对面的张小桐脸上露出不易察觉微笑。小姨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看我就是不看还在那不明所以的小姨父。

    女人们对这种事总是比较宽容的在她们心中女儿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比找一个看起来比较合格的男人要重要得多男性长辈通常喜欢拿自己来跟女儿的男朋友对比并得出这个男人不能行的结论。所以我一开始的主攻方向就是两位女性长辈这种事去问孩子他爹无异于找死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岂是那么容易被你抢走的?

    我放下茶杯看着张小桐笑眯眯又从我刻意摆出的茶阵里拿走一杯喝光心里忽然有了底气和豪情。

    “其实今天我也没别的意思。”我看着几个长辈湿润而稳重的眼神说“日子过得总是让人不知不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今年我都16了这个身份证都换了好几次了现在上边写着还是18或者19岁”

    我这么一说大伙都笑了张小桐倒好我是宁死不愿意往2o岁这后走屡次利用关系改动自己的身份证之类每次改动都要顺着一路改下来花钱费力乐此不疲我爸我妈对我这种行为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我笑着接着说道:“眼看着我一天天长大了小桐姐也一天天漂亮起来你们有没有孩子长大了的感觉?我是觉得自己心里的事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藏着藏着我总觉得很快就到了你们的年纪有了你们的心境。”

    我妈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你们是一天天长大了可我们做父母的总觉得你们像长不大似的在我们眼里你们再有本事也还是小孩”

    “我明白”我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容颜心中略略升起一股激动“有人觉得我们还是孩子这是多让人高兴的事儿啊。我们这两年做的事儿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只要是个人坚定目标努力去做都能做得比我们好也就是我们运气好才走到今天。”

    到这里我觉得有一点怅然:“其实都一样的你们想想孩子忙着学习和忙着工作都差不多一辈子下来又有多少时间真的是跟自己亲人交流?”

    谈到这个大家都沉默了。有些话每个人都明白却从来没有人挑明。这当中有许多微妙用语言说不清楚也很少有人愿意去捅破这屋窗户纸。

    我端着茶杯继续说道:“今天本来不是想说这些事儿的只是跟几位领导坐在一起就免不了要想这些有点控制不住感情嘿嘿领导们别见外”

    被我这么一哈哈父母和小姨他们也不再随着我的感慨跟我一样满脸怅然了时间的流逝中总会慢慢失去一些东西大家都习惯了这种失去甚至可以说有一点麻木。

    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对家庭来说很多事情因为时间太多而被拖得很长很淡。亲情这种东西因为习惯而淡漠正如爱情也会因为习惯而消失一样。

    我坐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房间里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我觉得吧”我看大家急切想知道我要说的正题干脆直接提正题“有些事我们长大了能自己决定但说是这么说还是得请示诸位领导一下。”

    到这里我停了一下打算给众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

    “我打算跟小桐姐订婚。”

    我安静地说完这句话等待着暴风骤雨。

    ※※※※

    多年以前张小桐有一次忽然很认真地问我:“行文你喜欢我什么?”

    当时我被问得一蒙只得反问她:“喜欢需要理由吗?”

    “需要吧。”张小桐那时候就喜欢撩头跟**誓这个动作撩得最多的是人而不是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理由总是必需的吧?”

    我看着她思索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

    “喜欢就喜欢了我已经忘了理由。”

    张小桐甜甜地笑了。

    她知道我过目不忘。

    她也知道幸福就是幸福不需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

    我自己觉得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没能激起什么反应。倒是我妈比较痛快等我说完把我赶出来了留下他们几个和张小桐一上进心讨论这件事。我本来打算留下说几句话看张小桐猛然给我使眼色那对狐狸眼简直快掉我身止了也只好一走了之。

    就看张小姐和我妈能不能搞定这件事了。

    出了幸运楼我和马兰俩人顺着街道走下去走到一个以前是小菜市场现在是鲜花礼品一条街的所在。我停住脚步在一个露天摊子上坐下招呼马兰也坐下喊人来两碗冰粥。

    马兰已经习惯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放松脸也不总是绷着笑着问我:“怎么?没吃饱?”

    我没回话手伸向她:“给我根烟我知道你抽烟。”

    马兰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没动作我朝她眨眨眼:“行了别想了我就抽一根不会上瘾。”

    听我这么说马兰还是把口袋里的七星递过来了我接过来烟掏出一个zippo打上火动作之熟练让马兰很是惊奇。

    七星淡淡的辛辣在喉咙间窜了个来回之后我终于咳出声来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样子十分可笑马兰笑着把纸巾递过来给我擦脸。等我擦完了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抽烟的?”

    我又抽了一口这个味道是不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抽烟。

    “习惯一个有抽烟习惯的人有些动作是很难掩饰的。”我把打火机扔给马兰“现在这条街上生意真不错啊现在就有人出来卖冰粥了这才几月啊?”

    马兰见我把打火机抛过去也就不再矜持自顾掏出一支烟点上:“现在比前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做生意的都勤快。”

    我笑笑转了一个话题:“你以前也经常出来逛吧?换了几种生活方式觉得哪种好?”

    马兰摇头:“不知道现在就挺好的。”

    我用一个标准老烟枪的姿势弹了弹烟灰晒然道:“其实就是一个习惯问题习惯的力量大于一切你说不是不?”

    马兰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就是习惯了吧。”

    “甭管什么人其实都是这样啊”我长叹一声把剩下的半截烟扔进烟灰缸里看着马兰有点担心的表情一笑“不好意思有点儿烦燥没烦到你吧?”

    马兰看我挺直腰板故作精神抖擞的样笑了一下:“怎么会。”

    我不再说话和她一起低头吃冰粥吃完给了钱走人。

    刚走不到5o米电话滴溜溜响起来我一看号码是郭振。

    “嘿怎么失魂落魄的?刚才在我身边走过去都看不见?”

    我手持电话四顾张望终于在一家酒店门口看见郭振正朝我摇手微笑我们两个人演了极其可笑的场面:中间只隔了一条不宽的马路我们依然用手机对话。

    “你怎么在这?北京那边没事了?”

    “暂时没什么大事了。”郭振左右看了两眼认定没有车之后大步走过来连斑马线都不走“你怎么样?听说三堂会审呢?”

    “中场休息。”我收起电话好歹算是跟他面对面了“你回来有什么事?”

    “没啥跟一个香港人谈石油投资的事给今年的文化节剪彩——最重要的是告诉你咱们最近应该投资石油生意了。”

    我点头:“我知道。美国打算去科索沃那边折腾妈的它们就不能消停几天么?真当自己是世界警察?”

    郭振自然知道我的牢骚石油价格的变动将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反正一打仗就有无数物价上涨这是一成不变的老理。他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不是说今年要让你看成效么回头你就看看创业基金会能给你带来多大收益吧。”

    郭振这个人没信心的事从来不提前说他这么说让我立刻放心不少。我拍拍这人一直比我高的肩膀:“行可就等着您创造奇迹了。陪我转转?”

    郭振当然不会拒绝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马兰问我:“你没去找远哲他们玩?”

    我唉声叹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俩人现在都是半死的高三关键时刻我觉得就是拿钱抽人家父母脸人家也不可能把孩子放出来给我。”

    郭振想想也是考大学在一般家庭来说是类似于等**彩开奖一样的关键时刻不容得外人跟着闹腾不过这人好像从杨远哲和葛金秋的年纪上想到了我:“你呢?你打算读高中么?”

    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读只能随口敷衍一句“再说吧”。郭振知道我心里矛盾也就不急着追问。

    我们一行人顺着街道又慢慢往回走。我想着张小桐和父母那边的讨论心乱如麻连这街头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都看着觉得头晕。

    郭振对我向来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在我身上正在生什么事也不明说只是淡淡问道:“别担心了凡事都有办法。”

    我苦笑:“这是关已则乱给别人出主意的时候我也算够冷静。”

    我们正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慢慢往前走眼前一个淡红色的小身影已然跳入眼帘。

    我挑了挑眉毛对郭振说:“看来有结论了兄弟是死是活陪着我往前走吧。”

    郭振笑了笑我们快步走过去。

    ※※※※

    从看到张小桐到走近她身旁不过8o多米的距离我走一步心脏跳两次这种心跳的度实在是太激烈了。郭振很默契地放慢了脚步让我一个人慢慢靠近张小桐。

    张小桐的笑脸越来越清晰我看见她的笑容就知道大概情况了松了一口气心里慢慢放松靠过去。

    “亲爱的。”张小桐看我站在她面前喘气知道我也是紧张得不得了说话的声音柔得让人想打滚“怎么了?紧张?”

    我略平静了一下呼吸看向张小桐:“怎么样?我被扫出局了么?”

    我们之间的对话很有趣我明知道以张小桐对我的了解她自然能晓得我能从她脸上看出端倪也能看出我的紧张——但她硬是要问我是否紧张我也非要故意说相反的结果这种小把戏在我们的交流当中层出不穷我们乐此不疲。

    张小桐笑着伸过一只手挽在我的脖子上:“以后可以当着我妈的面抱你了你说算不算扫地出局?”

    我听了心里一阵激动只差没狂啸一声出来了扑过去恶狠狠在张小桐的脸上啃了一口。

    “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媳妇了?”

    “臭美。”张小桐嘴上这么说搁我身上的手就是不肯放下来也不怕让旁人看见“不过你别以为这么好过关具体协议还要上级部门详细协商后才能确定现在最多算是在你周少爷权势下的一点小妥协。”

    我嬉皮笑脸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曾几何时结婚也是我人生梦想的一部分来着?恍惚间觉得时光飞逝终于我又回到这一天。重来一次改变很多情愫不变。

    当年曾经向艾琳求婚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控制着让自己的表情不生什么变化笑着对张小桐说:“我一个无权无势穷小子只求以后别搞地下工作就好。不过姐姐您今天真漂亮。”

    “好了好了”张小桐自然没察觉我心底的一丝波动只是向我身后看了一眼。“郭振过来了。”

    我笑了一下回头看见郭振慢慢踱过来冲他招手。

    郭振看见我招手的姿势就知道大概状况了我拉着张小桐恋恋不舍从我身上放下的手对慢慢走近的郭振喊:“晚上去喝酒我请客!”

    郭振笑着点点头。

    ※※※※

    我们几个人喝到接近午夜才散因为都是自己人也不用搞什么不醉不归的噱头吃喝尽兴而已。之前在幸运楼我几乎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事情暂时有了小进展之后才胃口大开。张小桐坐我身边瞪着眼睛看我把一样又一样往嘴里倒风度涵养全无当然本来我也没有这些东西。郭振在那里自斟自饮怡然自得吃到一半的时候其他几个哥们也过来了杨远哲不知道怎么说服他家里人放行的葛金秋倒是没怎么费事直接过来了。我们吃吃喝喝谈天说地到灰姑娘得把水晶鞋还回去的时分才买单走人。

    今天长辈们的协商也进行到很晚我们吃饭途中张小桐接了个电话大概意思就是回去谈我想反正也谈那么多次了咱不怕这个。跟张小桐在酒店门中道了别我们各自回去。

    今天家里气氛稍有不同不怪了有点喜气。我进屋随便观察了一下风向就知道肯定是给我讲人生道理的政治课当然这种政治课的前提是大体上承认了我和表姐之间的关系。在这方面我想过的解决方法也不少各个方面的问题也都求证过反正最少从法律和医学两方面都可以证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从我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最难办的还是长辈们的观念其它的问题都好说。

    我妈看我回来了还眼睛微红呼吸浊重知道这是喝了酒去厨房给我泡了解酒茶拿出来。

    我在沙上正襟危坐:“我爸呢?”

    “楼上打麻将。”我妈把茶递给我“不是说不喝酒么?怎么又喝了?”

    我接过茶浅吸一口用空着的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难得高兴跟朋友聚一起了少喝了一点。你们今天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是我儿子我反对谁也不能反对你再说这事我和你小姨也觉得挺好的。”

    我笑了笑:“觉得挺好也不至于半夜等我回来谈话了你们还是不放心吧?”

    大概是被我说中了母亲大人沉默了一下对我说:“行文你岁数也不小了有些事我想问你”

    我当时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拦住话头:“放心我和小桐姐都是理智的人。”

    “明白人才容易办糊涂事”

    我淡淡一笑:“妈都说男人有钱就容易学坏我觉得这话有道理不过你还不至于为我担心。从个人爱好来说我喜欢别的多于这个我和小桐姐一直明白自己的分寸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你你总有词儿今天我跟你小姨商量过了现在你们还小要是你们真想在一起我们先想办法把亲戚关系断了。”

    我朝母亲感激地一笑:“妈我就知道你们愿意支持我娶个好媳妇以后好孝敬你们。”

    “你们啊”母亲叹息“长大了我们说也说不了还能怎么办?”

    我坐到母亲身边拍了拍她的手:“妈你放心吧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事算什么呢?您可以说我年轻不懂生活的艰辛可是您也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万无一失的既然自己有能力为什么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呢?”

    我妈没说话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

    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我深吸一口气大胆说下去:“妈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小桐姐差四岁不过你也想一想这十来年我们朝夕相对这些年纪啊什么的对我们来说早就不成问题你说是不是?”

    我妈想了半天还中叹一口气:“我和你小姨再商量商量吧你们该干嘛干嘛。晚了去睡吧。”

    我点点头又抓起茶杯把剩下的茶喝光才进房间。

    ※※※※

    是没喝多其实还是多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喉咙干渴头像被人用锤子砸过爬起来在床头随便找了点水喝还没站稳看时间门口有人敲门。

    “谁?”

    外面一阵小狐狸的笑声:“你媳妇。”

    我第一时间把衣服穿上了前后不过1o秒钟:“别进来进来还没起来呢。”

    张小桐可没管我这个直接用钥匙开门进来了:“你也会害羞?”

    我正低头扣衣服扣子抬眼看见她一身新装像假日休闲的学生头挽成一个髻上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片雪白和性感的锁骨低腰长裤上是一截细而滑腻的腰当时就愣了一下。

    “怎么?”小狐狸低头着了一下自己似乎没什么毛病。

    我朝她坏坏一笑:“不知道早上起来男生都很色么?就这么闯进来你不怕?”

    张小桐斜眼瞄了我一眼:“你呀我还不知道你?”

    我嘿嘿嘿脸上挂着“坏”字走过去用脚把门蹬上了:“酒后乱那啥我想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张小桐没想到我居然敢来真的习惯了跟我抱在一起打闹的她只是稍微退了小半步还是被我从背后把腰揽住了。

    “小桐”我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我好像长高了不少。”

    张小桐被我吹得一阵扭动转身用那双大眼睛瞪着我:“你当然长高了”

    我搂着我的小狐狸手指上那一股颤抖和温热的触感极力挑拨自己的**少年的身体终于压抑不了昔日的**就欲把张小桐推倒在床上只是心中尚有一丝犹疑昨天晚上才对母亲大人信誓旦旦今天早上就做出这么ooxx的事天人交战半天连张小桐的呼吸都恢复平静了我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松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张小桐弯腰抱住我“怎么了?”声音里有淡淡的失落。

    我抬头看着她咧嘴一笑:“改天吧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咱们偷偷出去谁也不告诉你看如何?”

    张小桐笑着道:“好啊到时候别临阵脱逃就好。”

    我在她脖子旁边乱闻:“好香——放心看见您我死都不怕怎么会临阵脱逃?今天实在是昨晚上刚跟领导们做了承诺我不想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呀。”

    张小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啦昨天我妈也问我这个问题我想起来觉得挺亏的”

    “怎么?”

    “什么都没做就被想成那样还不如做点什么”张小桐说得轻松我听得事是一脸的汗“我还以为你也这么想呢”

    我讪笑一声:“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做人好歹有点诚信您还怕我不敢动您么?”

    张小桐整个人都贴在我背上了背后明显有一些软软的东西在蹭得我心头火起小狐狸细细的声音随着一股喷在耳朵上的热气响起:“我是你的未婚妻当然不怕。”

    我苦笑一声:“您想让我爸我妈回来看见我对您做了什么吗?”

    张小桐赖在我背上不肯下来:“我才不怕不过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怎么?”

    “索罗斯打算来中国访问不知道政府欢不欢迎他正在跟政府联系。”

    “他他来中国干嘛?”

    “看你顺便跟默多克的儿子见见面。”

    我挑了挑眉毛注意力被转移走了身后贴着的那个诱人身子倒不是那么能挑起**了:“什么时候来?”

    “月底或者六月初。”

    “妈的这不是添乱么”我咬牙切齿“他来干嘛?不怕香港破产的把他撕着吃了?”

    “来看你呀。”张小桐笑着说“你以为中国谁对他有吸引力?还不是准备和国内在网络投资上最有眼光的周行文和李家大少?”

    我苦笑:“我算老几啊?大家闷声大财也就罢了他还真打算把合作搞到政府介入的高度?”

    “他可能是看好中国和印度的市场潜力打算在这里投资。”张小桐分析给我听。谁见过趴在自己背上的分析家?我这就有一个。

    “找小李子家的人不行么?”我嘟囔“非要大张旗鼓来找我这不是添乱么?”

    我们俩正说着关于索罗斯的问题郭振一个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四个字明确地表达了他要表达的东西。

    “长江洪水!”

    我和张小桐互相对视一眼看来索罗斯来的还挺是时候慈善家这个事儿干得好就叫索罗斯。

    ※※※※

    索罗斯来的倒快。他在中国投资东西不少政府关系也好金融风暴并不等于宣布这个人是亚洲全部国家的敌人当然我很清楚他去韩国和日本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索罗斯来之前韩国第一银行的收购已经接近尾声日本人到底被民族仇恨弄走了当然中国这几年跟韩国贸易和科技上的各种合作数量猛增也是促成收购的重要原因之一其它的原因则要归于韩国政府上下官员们的“廉洁”。周世昌跟我这个感慨啊:“别提了国内这套出去还是管用我觉得就像去了一语言不通的少数民族自治区。”

    我揶揄他:“韩国漂亮妹妹也没少弄吧?”

    周世昌尴尬地笑:“也没有啦”

    “哎别跟我见外”我说“您老也老大不小了不打算找一个?”

    “一个人习惯了。”周世昌知道我喜欢把这种事当玩笑说却从来不深入跟人谈所以毫不在意地跟我讨论。“搞爱情牵扯精力恐怕没办法成全工作。”

    “我听起来怎么像是要求加工资啊?”我笑“在韩国闷坏了吧?完事了赶紧回来巴林银行那群人足够收拾摊子的。”

    “行我尽快。”

    撂下周世昌这边的事不说索罗斯访问中国确实让不少人眼睛一亮亚洲这边的各种经济会议还没完没了讨论旧有经济体制如何不能行需要寻求改进的当儿他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当真有一股“反正我没犯法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的牛逼气势。事实上确实很多人不能把他怎么样对付他相当于给自己添乱不是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而是很多人根本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周世昌刚回国不到三天索罗斯已经到了北京这人知道现在中国大陆形势如此很爽利地表示要挣钱帮忙为水灾做一些贡献。我瞅见这个机会赶紧让郭振联系他把具体的怎样花钱的事儿落实在创业基金会上。

    索罗斯老谋深算从我之前对他投资互联网的态度上知道了他来中国我未必会给他好脸色反正合作已经结束了而在亚洲这样一个对他充满仇视的地方没有一个半个熟人绝对不能行考虑到他另外几个朋友不是小投资人就是搞科研的他还是决定亲近我。

    这老狐狸拿美元开道弄得我听见钱立刻往前冲一听说我主动联系他了对着郭振的时候笑得脸上横肉直颤:“我也正打算跟周联系我们是老朋友了一切问题都好说。”

    郭振回来跟我学索罗斯当时那一脸伪笑的时候就忍不住说:“这个人很聪明但也有一点天真。”

    我淡淡一笑:“我们都天真程度不同而已。”

    ※※※※

    工作上的事不说家里倒是一直风平浪静的我没事就小心刺探我妈的意向却什么都问不出来。老太太把我那套神秘主义学个干净也不说她们有什么结论也不说她们打算怎么办就说暂时不管我们的事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不再打听反正目前情况来看看见太阳的机会还是比阴天多一些这我就很满足了我和张小桐的关系从地下转到地上之后腻在一起的时间反倒短了。仔细想想以前都是找各种理由往一起凑现在只要出门家里人就知道我们想干嘛我们俩都有点不好意思太明目张胆。毕竟现在国内还有一种说法叫早恋——张小桐不早了我早。

    由于洪水的关系郭振一早已经跑出去协助地方政府救灾剩下的几个朋友做生意的做生意开演唱会的开演唱会考大学的考大学就连游手好闲的刘仲也在我的感召下开始了在游戏公司打工的生涯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风中瑟缩趁着这段时间我顺手写了一部新小说交给付晓飞酌情处理。

    付主编看完稿子抬头猛看我:“嘿你写的?”

    “难道是你写的?”

    “让我想想”付晓飞挠头“你姐小学的时候好像就开始写小说了别告诉那些小说也是你写的?你真的神童?”

    我翻翻白眼:“难道这不是事实么?这次还是按我姐的名印别搞噱头平卖就行不用大力宣传。”

    “废话你姐现在的名气还用宣传么?出版了抢还来不及——不过我说周少爷你真不打算写自己名?”

    我耸肩:“虚名对我来说仿佛那天上的浮云其实就是手痒写完了想给人看反正我姐以前就是知名作家给她挂着吧。”

    付晓飞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行你真行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现在不是见过了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索罗斯到底还是没忘给我添麻烦跟郭振把捐助款项落实了之后居然屈尊专门跑到北关来看我。我心里这个恨啊这老头分明是把我往他的同盟阵线上推生怕旁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绝对故意的。

    索罗斯还没动身跟这件事有关无关的人已经炸锅了。北关市这样一个地方连国家领导人都没怎么接待过更别提什么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人物了逢年过节开晚会来一个二流歌星都要高兴半天猛然之间听离世界级的金融大鳄要来拜访兴奋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全然忘了在亚洲经济会议上刚刚有人盛赞过中国“在亚洲金融风暴中的积极作用和地位”这帮人兴高采烈地准备着接待索罗斯让我觉得弄得不明白局势的人大概都会瞎想是不是索罗斯和中国政府合谋搞出的金融风暴。

    我被这架势吓得够呛赶紧连夜喊了张小桐和一干家里人跑出去躲灾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还是留给自己的媒体来报道比较好。

    和我的诚惶诚恐相比索罗斯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任由记者采访自己和自己在中国方面的投资代理人我估计这老头就是想把事儿搞大就算不把我逼成他的合作伙伴至少也让我在表面上不那么容易对他怎样怎样。从某种角度来说索罗斯这亲的态度无非是希望跟中国示好并积极争取中国和印度这两拥有世大潜力的市场。而亚洲正是我的主场他不得不谨慎。

    我和张小桐在大连躲了一个多星期之后长江洪水继续索罗斯也把该去的地方去得差不多了终于动身来到北关。我也不得不舍命陪老头硬着头皮回去。

    经过了一系列无聊到死的新闻活动和公开微笑之后我和索罗斯终于面对面坐在一起喝茶了此时距上一次我们见面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

    从一开始见到他我就能看出来这人又老了一点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废话不过他确实比一年前的意气风要苍老很多。

    亚洲金融风暴之后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压力和矛盾。关于他的书我没少看虽然这些书都没能描述出一个真正的全貌来但零零碎碎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人儿子废物团队内讧严重等后院问题。估计这一年来又要面对国际压力又要把量子基金一手掌握这老头也费尽了心思。我瞧他现在这眼神儿一点哲学家的意思都没有了朴实得很。

    对着媒体记者兴致勃勃谈了很久关于如何在中国投资的索罗斯离开了众人视线之后略显得有些疲惫我给他倒茶:“怎么?好像精神不佳。”

    索罗斯摘下眼镜给自己眼睛按摩:“休息不足很久没应付这么多应酬了。”

    我给自己倒茶:“怎么?才几天就不能忍受了?我记得你可是对媒体谈笑风生的人物。”

    索罗斯摆摆手端起茶杯:“早就麻木了只是最近有些愁。”

    “愁什么?”我带着笑容面对他一脸虚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周我认识很多中国人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办事的方式。”索罗斯想了想还是把茶杯放下了没喝“中国人和美国人在行为上相关很多。其实我这次来是希望得到你的协助我这样直接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我笑了:“您绕起圈子来不比任何一个中国人差啊在财经杂志上谈哲学你当这些用渴望眼神看着您的年轻我和金融投资者们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哲学家吗?不知道您听过中国的一个老故事吗?”

    索罗斯看我这么轻松自己也慢慢放松:“请说。”

    “从前有个四处收购古董的商人路过一个村庄看见一个老太太正在喂猫他一下就看出那只猫吃东西用的碗是非常名贵的古董。他想买下古董又不想多花钱就告诉那老太太他想花钱把猫买下来”

    索罗斯笑着点点头:“这个故事我听过老太太用这只碗卖出过很多猫对吧?”

    我低头用茶杯把脸挡上只把一双眼睛留给索罗斯:“所以说您其实也是在用古董卖猫的人您说是吧?”

    索罗斯大笑:“哈哈周你真是个会让人开心的孩子你真可怕。”

    我放下茶杯淡淡道:“索罗斯先生过奖了您这样的人会为什么烦恼呢?无非是钱钱钱也只能是钱我说的对不对?”

    索罗斯整个身子向后轻轻一仰:“周你是一个天才可是为什么你总要低估自己?我来中国当然只是为了跟你合作。”

    “我从来没低估过自己。”我看着他说“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在逐渐的成功中失去自己——索罗斯先生您知道如果您用一只古董碗卖了几次猫之后这些伎俩就不值钱了。所以一个人总要在及时明白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而不是盲目空洞地去自信。”

    索罗斯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我双手托着下巴诚挚地望向索罗斯:“您要明白虽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东西必须是要用勇气和冒险来换的但未必人人都适合勇气和冒险。您自己也知道您处于一个高风险的浪尖上像您这样的人想要创造奇迹不难但是您考虑过奇迹的持续性吗?”

    索罗斯抿了一下嘴角还是没说话。

    我也用和他一样的姿势靠在沙上斜着脸看对面这个一脸红光的老人:“索罗斯先生咱们还是别绕圈子了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我还是有兴趣了解的。”

    索罗斯看我松口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开始给我讲解他的想法。

    ※※※※

    大概过了能有两个多小时我才和索罗斯从会谈的房间里走出来。外面等了一群人各种行业各种身份的都有我们才出来就被团团围住各种问题连珠炮一样出来。我和索罗斯出来之前早有默契口径一致地只回答了关于在辽东半岛投资的几个问题其它方面则一句口风没露。

    经过几许挣扎几许折磨我和鲁薇还有司机一起仓惶逃窜留下喜欢对着记者谈哲学的索罗斯继续高谈阔论他的人生哲学顺便跟一干记者们大打太极拳。没看出来这老头虽然是美国蛮子却对太极拳这种高级手艺十分擅长看来全世界媒体都有着一样的嘴脸锻炼出一样的公众名人。

    我上了车接通张小桐的电话:“姐姐说吧您今天看电视的时候偷笑了几次?”

    “三次。”张小桐老老实实回答。“一开始记者跟你提问的时候笑了一次你们握手的时候笑了两次。”

    “我就知道见面说吧。”

    “好。”

    十五分钟后我到了张小桐的办公室张女侠正在跟鲁薇看电视报道。其他人也都在。几个财经节目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索罗斯生平平均隔十几分钟才放出一点关于我们聊天的报道拖时间加广告累积收视率的功课做得十分之足也让人好生佩服。

    见到张小桐我把和索罗斯会谈的经过稍微说了一下还没提及具体的合作内容张小桐已经一脸惊讶:“你真打算跟他合作?”

    我做了个无限悲伤的表情:“人家也是财大气粗拦是拦不住的不合作怎么办?翻脸么?”

    刘明耀豪气十足:“翻脸就翻脸你还怕他不成?”

    我白眼一翻:“当然怕人家好歹也是个能挖来钱的大爷说翻脸就翻脸你觉得咱们有这个本事么?一个小小ea到现在还没弄死呢”

    到ea刘明耀不吱声了地球人都知道ea现在跟太阳电子的全面对抗搞得热火朝天这方面的事儿都得问他没成绩或者成绩不好也要怪他。

    我用胳膊肘捅捅低头不吭声的刘总笑着问他:“嘿我是来说好事儿的你有没有兴趣?”

    刘明耀抬眼气若游丝:“少爷您说吧”

    我笑道:“你咱们要是现在忽然开始搞硬件sony会不会骂咱们背信弃义呀?”

    刘明耀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来精神了:“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搞硬件?说具体点!”

    我先学周星驰笑了足足能有半分钟惹得张小桐都要动手打我了才放慢声音问周世昌:“周先生您对我这次收购韩国第一银行的行动有什么想法?”

    周世昌小眼睛一眯:“要我说你是希望入主韩国电子行业对不对?”

    我打了个响指:“宾果!就是这么回事儿全世界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不过现在希望入主韩国电子行业的人又多了一个你们也看见那人跟我谈话了我说一下具体内容吧。”

    众人点头等我说下去。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丢难大伙传阅:“索罗斯这老狐狸早就看出我的目的了这次来中国是谋而后动虽然他因为韩国人民对他的仇恨让他没办法收购第一银行不过买韩国公司股票总不是什么问题。你们也知道这老头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鲁薇难得地笑着插了一句嘴:“他现在没有你钱多。”

    我摇头:“量子基金动作这么多年论关系网和家底都远我们现金问题有很多解决途径不要低估这个老胖子。”

    鲁薇想了一下点头:“你说的对继续我不打断你了。”

    “自家人说什么见外话啊”我笑着给鲁薇一个安慰。“索罗斯手上的钱好歹也是9o来亿美元这钱就算用来买个岛国过下半辈子也够了。不过大家伙也知道这个人是最不甘寂寞的那种人他才不肯找个地方躲起来过舒服日子呢。最初他联系我是希望在网络方面跟我们合作后来好像是知道咱们在韩国搞网络游戏就专门研究了一下韩国这几年的电子产业报告结果得出一结论韩国的电子行业有很大的潜力就打算去收购韩国知名的电子企业。”

    我说话的时候最有资格插嘴的就是张小桐此人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然后他就找你商量来了?”

    我摇头:“收购韩国公司这种小事何必找我?他巴不得少一个分羹的竞争对手这老头是打算在网站方面投资怕这个冲突不过我跟我划分势力板块来了。”

    我这么一说众人就都明白了。

    索罗斯现在做网络晚了我不止一个时代1998年才想想在网络上投资这么晚起步烧钱的度过以前有根底的网站不说光各种基础资源方面就毫无竞争力——再有钱再能烧你连个看点都没有怎么能竞争得过我现在的col?索罗斯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不偈买股票偷袭一次半次的。成功就成功了这种拉锯战一旦把我惹毛了对他自己肯定没好处这才诚心诚意来跟我合作。

    而这所谓的合作其实不过是跟我划分一下谁吃什么电子公司的蛋糕分布。按照他的意思我既然有第一银行垫底吃大块的也没关系只要民展印度地区的网络事业上给他让让路就行了。

    我横竖考虑了一下既然李家的人也要趟这遭浑水而且目标同样也是印度市场我干嘛不做个人情让索罗斯过去跟他大乱斗?听索罗斯说到一半我就打算答应了当然表面上不能流露这种情形假惺惺说了很多推托的话让索罗斯觉得他确实是在跟我抢饭吃。商人之间不用谈什么交情你想要的东西换我想要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交换而已我罗列了一些高科技应用方面的项目提出假如索罗斯不涉足这些我就把印度这一块市场让给他。

    索罗斯思索良久最终让步于我他知道对于中国搞电子的公司来说需要的是什么我提出的要求很合理。

    就在我们密谈的这两个多小时里我们两人详细地划分了一些韩国企业的收购计划他目标指向lg我则偏向三星。

    当时我就跟索罗斯说:“我怎么有欧洲列强在非洲大陆上划直线的感觉?”

    老头回答道:“完全不同非洲人要抵抗韩国人要欢迎。”

    就这样瓜分韩国电子行业的收购风暴在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开始了此时的亚洲经济正处于低迷状态韩国好像一个昏迷的美女任我们上下其手。哦还是人工美女我得少摸两下讲完大致的计划众人终于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要跟刘明耀说起硬件的事了有了核心技术之后硬件竞争当然不成问题。

    他们却不知道更重要的是我知道sony公司在1年之后的新次世代计划甚至精确到知道它们硬件标准的每一个详细数据这些东西在各大杂志报纸上刊登想不看都不行。

    我心里没准不知道索尼会不会换行销策略不过他们的具体销售网络和展出路我都知道就凭这一点也有一战的能力。

    刘明耀被我吹得目光闪烁眼中泛动的全都是豪情壮志:“你说吧怎么干?”

    “你别兴奋还没开会研究呢”我假模假式打官腔“可行性报告是一回事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是另外一回事。”

    “先说关起门来的吧”刘明耀一脸猴急样“打算怎么干?”

    “行了行文你就说吧。”蔡青现在已经有点胳膊肘往刘少爷那里拐的意思了“别跟大家逗闷子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诸位笑了:“都被我搞迷糊了还是怎么着?我们现在最牛的软件部门是游戏软件不是应用软件吧?难道不是我们挥优势的好时候吗?”

    这么一说刘明耀也听明白了:“还是老路?”

    “废话。”我对刘明耀说话从来不客气也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先干倒ea吧日翻这个只会卖游戏不会做游戏的土财主把欧美市场抓住再说。”

    刘明耀不耻下问:“sony方面你是怎么考虑的?”

    “继续鼓动他们跟任天堂打口袋战争把订单量搞上去。”我笑道说“等几个月后我们入主三星液晶技术的更新就不是问题了sony来抱我们大腿都来不及呢你说是不是?”

    “sony有自己的技术吧”

    “他们自己的技术应用价值不高”我给刘明耀上课“你什么时候看见过sony的显示器技术应用在廉价产品上了?这种事儿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外包图什么?不就是图便宜么?相信我既然他们打算在掌机市场上继续干下去找上三星是迟早的事。

    刘明耀不明白:“不是还有日本的夏普么?为什么非要找韩国企业?”

    “韩国经济腾飞啊”我解释道“这次金融风暴之后日本企业都不太敢在国内继续找合作伙伴了不是往北美盯就是往韩国看顺便用经济合作化解民族矛盾嘛”

    张小桐在旁边偷偷掩嘴笑:“说得头头是道呢”

    我讪笑:“都是理论知识具体做起来还是得大家伙一起努力收买韩国人坑日本人这些事儿都挺费劲的全世界所有的民族都顽固革命的路还长我们一步一步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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