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章 剧本杀
四个人相互搀扶，走出旅馆。
这时候，旅馆外已经聚集了无数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围观者与身边人大声交谈，对着旅馆五楼指指点点。
杨韬抱着小不点当先开路，顶开围观者，挤了出去。
走出旅馆前，韩秀浩找布条缠在古董剑身上，伪装成拐杖，而杨韬则收回放置在周边的黑棋子，放入围棋盒子。
这些黑棋子，是他之前洒在旅馆周边的警戒装置。一旦心怀敌意的刺客靠近，他就能得到警示，预知刺客的行动。
四个人衣服破损，浑身血迹，小不点和邓凯看起来还伤势惨重，围观者虽然纷纷侧目，但看见他们身上没有武器，都以为是受伤逃命的住客。
此时距离李豪承豪宅火拼没多久，大部分警察受伤送院，剩下小部分要管控整座空中花园，根本管不住。
旅馆这里又是械斗又是枪战，可到这时候，警察都还没来维持秩序。
没人阻拦，四个人顺利挤出围观人群。
“我们接下来去哪啊？”韩秀浩一脸茫然。
“先去老地方。”小不点搂住杨韬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胸前。
老地方就是街边池塘，邓凯在路边监控做了手脚，拍不到他们的画面。之前他们多次在这里碰头交流。
“不应该去医院吗？”邓凯问。
“李豪承进了局子。这三个刺客，十有八九是金美庭派来的。”小不点分析道，“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必须先隐藏起来，不然后续的刺客很难应付。”
其他三名队友听了，也都点头赞同。
相比花园内其它旅游胜地，街边池塘的风景，没什么特色，只是个小池塘游着些鸭子，但是胜在僻静，没有游客或闲杂人等，不用顾忌这个那个。
杨韬把小不点放到地上，背靠池塘边的柳树。
“凯哥，你现在能够搞一辆车吗？或者用其他人的身份租一辆车，单手能行吗？”小不点看向邓凯。
邓凯背靠另一棵柳树坐下来，折断的左臂随风摆荡，苦笑道：“我单手也能用键盘，可是这里没电脑啊。腕带虽然方便，但不适合编程、入侵这些复杂的活儿。”
杨韬从池塘里用手舀了两捧水，洗了把脸，说道：“我去抢一辆车吧。”
邓凯一听就笑了：“不愧是你。”
韩秀浩皱眉道：“抢车警察会追查，怎么隐藏啊？”
杨韬非常霸气地说道：“现在警方忙着收拾李豪承豪宅的烂摊子，来不及处理抢劫这类小案子。等他们追查过来，我们再抢一辆就行了。”
说着，他脱下上衣，丢入池塘里浸湿，捞起来，举到小不点头顶上。上衣拧动，浸透在衣料里的水“哗啦啦”流下来。
小不点仰起脸，就着水洗了把脸，精神为之一振。
“问问宝拉姐有没有车，没有的话，让她帮忙租一辆，我们上门去取。”小不点早已考虑过各种状况，很快提出另一个办法。
“这办法靠谱。”韩秀浩与邓凯都点头赞同。
金宝拉没有私家车，在网络平台租了辆浮空车，特意选择距离池塘不远的门店。
韩秀浩独自去门店取车，之后开着车回来，接上三名队友开往医院。
空中花园，也就是塔尖区这里的租车平台，全是服务于游客。
塔尖人都有私家车，自然不需要租车。在这里长期工作的塔腰人，一般会买辆二手车，经济，实惠，性价比高。
平台出租的车式样相同，颜色有限，杨韬等人行驶在路上，外观上只是游客逛街，并不会引人注意，更不会起疑。
“那三个刺客，怎么知道你们躲在我房间？”邓凯侧身躺在后座靠椅上，尽量不触碰到折断的左臂。
“我小看了李豪承与金美庭。”小不点叹气道，“他们两夫妻能在月玉星称霸，心狠手辣之外，心思也很缜密。”
“如果他们早就看穿了，为什么今天才动手？”驾车的韩秀浩，透过后视镜瞄了后座一眼。
后座比较宽敞，小不点与邓凯两名伤势较重的伤员，都坐在后座。
杨韬插嘴道：“他们不是早就看穿的，应该是从第一次刺杀失败才开始怀疑。”
小不点点头赞同，分析道：
“我也是这样看。
“第一次刺杀，刺客根据篡改过的信息进错房间，杀死了其他住客。事后，以他们的实力，肯定能查出旅馆房间信息被篡改的痕迹。
“还有，我突然出现，去警局保释杨韬，太突兀，太惹眼。而且，凯哥之前篡改了运输站的监控录像，删掉了我和他出站的画面。
“这种掩藏行踪的方法，现在回头看，其实破绽很大。
“种种蛛丝马迹，汇集起来，要察觉我们之中有黑客存在，并不难。”
杨韬补充道：“还有，第一次刺杀之后，第二天你们俩同时退房，然后去对街的旅馆入住，又租了相邻的房间。有心人一调查，就能看出你们俩是一起的。”
小不点叹息一声，苦恼道：“之前我觉得自己算无遗策，方方面面都顾虑到了，现在出了事，才发现自己的行动到处漏风，破绽一箩筐。”
韩秀浩手握方向盘，问道：“那我的存在，李豪承会不会也提前察觉？他提前将卧室里的监控录像或罪证转移了。”
不等小不点回答，邓凯紧接着又问：“之前时间太紧迫，我没来得及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李豪承的罪证在卧室里？又为什么肯定会有监控，拍下李豪承侵犯莎莉波娃当晚的录像？”
不知不觉，大家都视小不点为队内智囊，遇到疑惑都会请教他，甚至心里有疑惑都会相信他的判断，先按他的计划去做。
小不点打了个响指，侃侃而谈：
“好问题！
“要记住，我们现在身处的是无限世界。我们执行的任务，都是有剧本的，而背后的执笔者就是ELO系统。
“你们玩过剧本杀吗？你们可以将这里视作剧本杀，一个能够进入其中的剧本杀游戏。我之前分析过，剧本安排给每个人的身份，都是有相应作用的。
“我与杨韬是律师，最先接触到莎莉波娃，负责起诉侵犯者；
“凯哥是黑客，负责网络追查，靠着他，我们才知道入侵遥感玩具的人是李豪承；
“宝拉姐是警察，负责帮助我们成功立案；
“那么问题来了，秀浩哥是李豪承保镖，这个身份的作用是什么？”
135 章 碰壁
小不点看向其他三名队友，问：“秀浩哥是李豪承保镖，这个身份的作用是什么？”
韩秀浩皱起眉头，猜测道：“给你们通风报信？监视李豪承的一举一动？”
小不点摇头道：
“监视李豪承，只是保镖身份带来的便利，不是剧本安排这个身份的用意。
“我们来这里，任务是帮助莎莉波娃起诉，并且打赢官司。我们已经成功立案，之后警方会搜集证据，证据充足就会移交检察院进行起诉。
“发现问题没？
“我们缺少证据！没有铁证！没有实锤！”
邓凯恍然大悟，接下去说道：“所以ELO系统在李豪承身边安插了我们的人，作用是负责搜集罪证。”
“Bingo！”小不点再次打了个响指。
韩秀浩也听懂了，点点头，追问：“那你为什么肯定罪证在卧室里？”
小不点苦笑道：
“我哪有肯定，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我只是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写剧本的人，不可能给召唤师布置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必定会留下能够定罪的罪证。
“问题是，这个罪证在哪里？
“做那种事情，不是在卧室，就是在厕所……”
杨韬打岔道：“你做那种事，不是在卧室，就是在厕所？”
小不点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继续说道：
“李豪承这种豪富之家，卧室都有独立厕所，卧室与厕所相当于一个地方。
“所以我推测，罪证大概率在卧室。”
韩秀浩还是不解，皱眉道：“那你怎么肯定罪证是监控录像？正常人谁会在自己卧室安装监控啊？”
小不点摇头苦笑，解释道：
“我哪有肯定啊。
“之前在群里讨论，我说的是监控录像或者其它罪证。
“罪证不外乎那几样，毛发、体液、作案工具、入侵玩具的记录或者录像影片。
“毛发与体液很容易清洗掉，不太可能找到；
“李豪承当晚使用的遥感玩具，肯定有入侵记录，不过，玩具肯定也是李豪承防范最严的，能找到最好，但希望不大；
“剩下就是拍摄了当晚侵犯过程的录像影片。
“某些有钱人家里，不是会安装监控，防止贵重物品被盗吗？我猜想，李豪承卧室里会不会有类似的监控？只要找到录像，就能厘清当晚发生的事。”
韩秀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回忆道：“可是我搜完了整间卧室，真的没找到监控。”
邓凯说道：“那就是说，我们猜错了方向，罪证不是监控录像，而是李豪承当晚用过的玩具。找到玩具，拿到入侵记录，才能成功起诉他。”
韩秀浩苦恼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李豪承肯定藏得很隐秘，没准贴身带着呢。我们怎么才能拿到啊？”
杨韬记起群里之前的讨论，问：“你不是搜到一只机器苍蝇吗？在哪里？”
韩秀浩答道：“在我口袋里。”
杨韬瞄了眼韩秀浩的胸前口袋，有一点鼓起，伸手进去摸索。
“咦？怎么没有？”杨韬一脸惊讶。
“你在摸什么？机器苍蝇在我裤兜里。”韩秀浩被他摸得痒痒地。
“小伙子平时有锻炼啊，胸肌挺结实。”杨韬夸赞道。
韩秀浩涨红了脸，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有女友了。”
杨韬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表情，把手又伸向韩秀浩裤兜。
“你别……我拿给你。”韩秀浩不安地挪挪屁股，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掏裤兜。
杨韬接过机器苍蝇，夹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邓凯拍了拍前座靠背，问：“怎么样？看出点什么？”
“以我的经验，这苍蝇是针孔摄像头，当然，这么微型的摄像设备，技术远超现实。”杨韬将机器苍蝇递给邓凯。
邓凯一边观察，一边点头认同。
说话间，浮空车来到医院。
与塔底区、塔腰区类似，这里的医院，建筑架构也是DNA双螺旋结构。
两条管道如同DNA的长链相互旋绕，直插云天，排列于外侧组成骨架；内侧是一条条短而直的管道，两端与长链相连，形似DNA的短链。
医院外，停车场挤得水泄不通，救护车、警车还有租赁的浮空车，不断运送受伤的警察来到医院。虽然有交通系统调度，但车辆太多，仍需要排成长龙，头尾相连进出停车场。
受伤的警察，被医护人员或是扶着、或是抬着，排成队，从底部入口进入长链管道，搭乘升降梯入院救治。
“我们得下车，坐升降梯上去，医院系统会根据伤势安排相应诊室。”四个人里面，只有杨韬来过医院，自然由他指引大家操作。
然而当杨韬伸出手，把腕带凑近感应器的时候，小不点却喊停了他。
“等一下，看医生要刷腕带？”小不点指向底部入口。
入口前，感应器不停闪烁，屏幕上显示“请验证身份”的字样，医护人员将伤员的腕带凑近感应器，识别个人身份ID后才能进入升降梯。
“不然呢？现实里看医生不也要挂号。”
“可是刷腕带就会暴露个人ID，系统里就会留下我们的行踪……”小不点迟疑道。
“你是怕金美庭知道我们在医院，派人来追杀？”邓凯猜到了小不点的想法。
“可是不去医院，你俩的伤势怎么办？”韩秀浩挠挠头。
“去找铃木太郎，我们与他利益一致，有共同敌人，他应该会帮我们。”小不点提出另一个建议，不打算看医生了。
“你们还能坚持住吗？”杨韬问半躺在后座的两人。
这时候，小不点与邓凯的额头都布满冷汗，脸色发青，嘴唇苍白。
距离他们受伤已过去一段时间，邓凯是左臂被大猩猩拳套打中，粉碎性骨折，虽然痛，但咬咬牙还能扛住。
小不点却是脊柱折断，每次动弹，都是锥心刺骨的痛楚。
“我还能坚持。”邓凯咬牙道。
“赶紧去铃木太郎家吧，别耽搁时间了。”小不点没有回答，只是催促。
“坚持住。”韩秀浩扭转方向盘，驶离医院。
然而四个人都没想到，到了铃木豪宅的门前，他们再次碰壁。
136 章 我的地盘听我的
铃木太郎作为议员，住处都是公开信息。
跟随导航，韩秀浩很快就把浮空车开到目的地。
这是一处日式庭院，与李豪承豪宅一样，占地广袤；与众不同的是，庭院外墙竟然是脆弱的竹篱笆，安保形同虚设。
竹篱笆自正门两侧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砌墙，只是以竹篱笆围绕庭院，凸显出铃木太郎对自身武力的自信。
和风吹来，探出庭院外的翠竹摇摆出“沙沙沙”的白噪音。
整座庭院的设计师法自然，青苔、山石、砂砾、木柱、竹林、石制灯笼等元素，映照着自然界中的山脉、河流、湖泊、岛屿或海洋，构成一幅枯山水的微缩式庭院景观。
庭院中，清水经由引水管潺潺流出，落入名为“逐鹿”的竹筒之中。
竹筒上部一旦盛满水，就会自然倾斜，如同跷跷板一般倒向另一端。清水由竹筒流出，滑入池中。竹筒恢复平衡，倒向原来的位置，敲击在撞石上，清脆，悦耳，空灵。
动静交替，彰显出蕴含禅理的侘寂美学。
这样的庭院，肯定出自建筑大师之手，相比寻常豪宅，更显出主人家的权势、武力、豪富以及文化修养。
一名身穿武士服、剃着月代头的门卫，挺立在看似简陋的木门前。两道警惕的目光，越过门前二十二级台阶望下来，注视着突然到访的浮空车。
杨韬下了车，拾阶而上。
“站住，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门卫喝止杨韬。
“塔尖区这里的门卫，怎么都一个德性？”杨韬冷笑道。
“我们认识美智子小姐，来找她，麻烦你通报一下。”小不点下半身瘫痪，只能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呼喊。
“你们要真是认识美智子小姐，直接发信息跟她说一声，就不会被我堵在门口。”门卫走到台阶前，居高临下，睨视着下面四人。
“是不是当门卫的都有一样的职业病？看人都是斜着看？”杨韬举起左手，摸了摸眉心的疤痕，右手探后握住刀把。
门卫嘴里冷笑，同样握上腰间的武士刀。
“别冲动！”小不点朝杨韬背影喊道。
接着，他又向门卫呼喊道：“我们真的认识美智子小姐，只是没有交换私人联络账号。你通报一声，说我们是今早在园西警局的报警人，她肯定明白。我们有很要紧的事告诉她，与李豪承有关。”
听到“李豪承”的名字，门卫终于被说动，盯着杨韬，命令道：“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们通报，别搞小动作。”
杨韬耸耸肩，右手松开刀把，退回至浮空车旁。
门卫双眼监视着台阶下的四人，抬起腕带呼救住宅内部。
过了会，美智子带着两名贴身保镖，从开启的大门走出来。
今早派来跟踪监视杨韬与小不点的保镖田中，这时已经回到美智子身边。
不久前，刺客突袭旅馆，田中在旅馆外监视，肯定目睹了整场刺杀。田中既没有提醒他们，也没有出手相助，由此可知美智子对他们的态度。
“你们不是普通律师……”美智子来回打量车里车外的四个人，“金美庭派出自己手下豢养多年的杀手，竟然杀不死你们。”
“就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还配叫杀手？金美庭还不如把豢养他们的米饭，拿去喂狗。”杨韬嘲讽道。
“你的杀气最重……”美智子观察着杨韬肩部的架势、手掌的厚茧、脚步的站位，“你的战斗经验最丰富，是你们四个人里最能打的。”
小不点不给杨韬抬杠的机会，插嘴道：
“我们掌握了李豪承侵犯我们委托人的罪证，足以让他坐一辈子牢。金美庭为了消灭罪证，才派人来杀我们。
“我们来找你，是想做个交易——
“我们把罪证给你，你给我们安排一处安全屋，躲避追杀。”
小不点这番话半真半假，他们只是找到了机器苍蝇，发现了罪证线索，还谈不上掌握李豪承罪证的地步。
还有，刺客是金美庭派来的，是他刚刚才从美智子口中得知。眨眼间，他就借用这个信息来加强说服力，“佐证”自己掌握了李豪承罪证。
美智子不清楚他们手里握有哪些牌，肯定摸不准这番话的真假。
“没兴趣。”小不点说了一大堆话，结果美智子三个字就堵死了。
“为什么？”小不点一脸不解的表情，“我们与你们利益一致，有共同敌人，扳倒李豪承，让他坐牢，对你们也有好处。为什么拒绝这个交易？”
“你的思维很清晰。”美智子夸了一句，然后话风一转，“可是太嫩了，看不懂月玉星的局势。李豪承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我们也不希望李豪承坐牢或死掉。”
“可是……”
小不点张嘴还想说服对方，可眼前突然出现的寒光，打断了他的话语。
美智子的两名贴身保镖，以及台阶上的门卫，毫无预兆地骤然发难！
武士刀出鞘！
拔枪在手！
子弹出膛！
这一次，杨韬没有预先放置棋子，侦测不到对方的敌意，但反应仍是一等一的快。
对方的手刚握住刀把与枪柄，他的左手就已探入怀内，触碰到围棋盒子。
“我的地盘，听我的！”
杨韬高声喊出中二台词，发动技能。
定式-镇神头！
两道灰暗光芒自杨韬脚下延伸出去，成90°直角，延伸15米后转过90°方向；第三道光芒则是从杨韬头顶射出，垂直向上延伸。
五秒后，三道光芒汇合于一点，构成长宽高均为15米的正方体空间，内外隔绝。
虚空棋盘成型，覆盖庭院正门及两侧部分竹篱笆，还有门前台阶。美智子、两名贴身保镖、门卫以及埋伏在庭院内的十数名敌人，全部被困于棋盘之内，三十秒内无法离开。
杨韬从容自若地后撤一步，走出棋盘范围。
武士刀和子弹，全部打在灰暗光芒构成的棋盘“墙壁”上，伤不到杨韬一根毫毛。
“拟像武器？”美智子一脸震惊。
杨韬潇洒地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
韩秀浩猛踩油门，浮空车扬长而去。
137 章 广厦千万间，不及草庐一间
“现在怎么办？”韩秀浩对刚刚的险境心有余悸。
“只能找万事通了，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办法。”小不点将头枕在靠背上，眼光光看着车顶，叹气道。
杨韬点亮腕带，发送加密邮件，拜托万事通帮忙找一间安全屋。
“没想到美智子这么狠，抓到李豪承，立刻翻脸不认人。”邓凯同样唉声叹气。
小不点自责道：
“美智子说得对，我太嫩了，把政治斗争想得太简单。
“铃木太郎只是借用这件案子作旗帜，师出有名去攻击李豪承。一旦抓到李豪承，就不再需要我们，可以一脚踢开。”
韩秀浩想不通其中缘由，问：“他不需要我们，也不用杀我们吧？图什么呢？”
小不点边思考，边说道：
“这次虽然抓到李豪承，但金美庭逃掉了，仍然在外面主持大局，抗战派并不是群龙无首的局面。投降派人少，实力不及抗战派，依旧是劣势，铃木太郎不可能撕破脸，真的塞李豪承进监狱。
“铃木太郎的心思，恐怕是以李豪承为筹码，与抗战派谈判。再不济，也可以拖延时间，等天顶星舰队彻底打垮太阳国。
“美智子不是要杀我们，而是要抓我们，增加谈判的筹码，与金美庭做交易。”
邓凯长叹一口气，安慰道：“别灰心，连我这种在职场摸爬滚打好些年的老油条，都猜不透这些政客的心思，更何况你这个初中生。”
“我是高中生。”小不点纠正邓凯。
“抱歉。杨韬总是叫你初中生，一时间记错了。”邓凯尴尬道。
“哎哟～”杨韬调侃邓凯，“还赖上我了，明明是你心里认为他是初中生。”
“你可闭嘴吧。”小不点透过后视镜，向前座的杨韬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杨韬收到万事通回信。
他打开浏览一遍，将腕带连接到车载导航，用光标标注某个地点，设定导航路线，对韩秀浩说道：“去这个地方。”
邓凯问：“万事通愿意提供安全屋？”
杨韬点点头。
邓凯感觉很奇怪，又问：“我们现在可是金美庭的眼中钉，他不怕惹祸上身吗？”
杨韬轻笑一声，反问道：“我不知道他怕不怕，但他要是啥都怕，还做得了这一行吗？”
韩秀浩不安道：“会不会是陷阱？骗我们过去，像刚才美智子一样，埋伏一堆杀手等着我们进圈套，然后瓮中捉鳖，将我们出卖给金美庭。”
杨韬再次反问：“那你说去哪？”
韩秀浩哑口无言。
空中花园飘在天上，他们困在这里，想跑都跑不出去。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绝境。
唯一的希望，只有神通广大的万事通。
小不点叹气道：“去吧。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即使是陷阱，也只能硬着头皮跳进去。”
跟随导航来到目的地，竟然是一家洗车行。
“现在怎么办？”韩秀浩透过车窗，探头探脑地张望。
杨韬打量洗车行周边环境，繁华茂盛，绿树成荫，景色与空中花园许多地方类似，只是位置比较偏僻，偶尔才有一两个路人经过。
小不点说道：“进去看看。”
浮空车开到洗车行门口，驾驶座的车门靠近控制大门的感应器。
韩秀浩问：“要刷腕带验证个人ID，怎么办？”
小不点咬牙道：“刷吧，反正已经无路可走，暴露行踪也无所谓了。”
车窗降下，韩秀浩伸出手去，将腕带凑近感应器。
“嘀！”
感应器一声轻响，紧接着大门铁闸缓缓升起，待浮空车进入洗车行，铁闸再降下。
浮空车停下，车轮下是一条巨大的履带。
“沿着履带走，前面有辆车，已经设定好安全屋的地址。”洗车行喇叭里传出万事通的声音，一如从前的沙哑沧桑。
四个人下了车，相互搀扶着向前走。
小不点拒绝了杨韬的公主抱，趴到韩秀浩背上，由他背着走。
一路走去，履带两侧陆续出现高压水枪、涂洒洗车液的喷头、擦拭车身的海绵等洗车设备，这时候都没有启动。
履带尽头，一辆款式普遍的浮空车展现眼前。
四人刚上车，出口处的铁闸就缓缓升起。
韩秀浩踩下油门，驾驶浮空车驶向安全屋。
出乎四人的意料，安全屋竟然是一间餐厅，客似云来，游人如鲫。
“这么多人……安全吗？”韩秀浩看呆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风暴眼里最平静。”车里突然响起万事通的声音，激起韩秀浩等人一身鸡皮疙瘩，只有杨韬一脸平静。
“我去！”邓凯吓了一跳，望向伫立在车载导航仪上的“蜻蜓”。
他们之前没在意，以为导航仪上的“蜻蜓”只是装饰品，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蜻蜓”原来是机器，是结构精密的微缩飞行器，形似缩小了无数倍的扑翼机。
“怎么走？”杨韬看着外面的街道，问机器蜻蜓。
“绕到餐厅背面，那里有个冷库。”蜻蜓的内置扬声器传出万事通的指引。
有人实时指路，四个人很轻松就找到冷库，输入密码进入库内。
冷库内堆满了冻肉、蔬菜、水果和雪糕，寒气一阵阵吹来，冻得四名穿短袖的不速之客浑身发抖。
万事通指点杨韬等人搬开冷库角落的食材，打开一道正方形暗门。
四人先后钻过暗门，来到一间狭长的密室。
密室空间有限，只放了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以及一张书桌，天花板的日光灯照得所有东西都白惨惨的，说不出的压抑。
暗门旁边是一道小门，杨韬拉开瞧了瞧，原来是厕所。
厕所内，一个布满陈年污垢的马桶就占下绝大部分空间，连洗手池都没有，更遑论热水器和淋浴喷头。
万事通飞进密室，对他们说道：“书桌上方还有道暗门，非常小，连通餐厅的厨房。每天饭点过后，厨房都会通过小暗门送来食物。”
杨韬举起手，对万事通说道：“麻烦，我要一煲猪肚鸡、一碟炒油菜和三碗白米饭，甜品的话，来一份心太软或者木糠布丁都可以。”
万事通无视了杨韬，向所有人解释：“为了避免食材减少，被有心人发现端倪，食物都是客人吃剩下的，份量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反正饿不死你们。”
为了不让杨韬再捣乱，小不点抢先说道：“谢谢，我们不挑食，能活下去就行。”
138 章 拟像武器
万事通解释道：“为了避免食材减少，被有心人发现端倪，食物都是客人吃剩下的，份量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反正饿不死你们。”
小不点说道：“谢谢，我们不挑食，能活下去就行。”
万事通继续说道：
“这间密室的墙体里埋了特殊材料，关上暗门就接受不到外界的信号，书桌抽屉里有网线有电脑，你们可以用那个上网。
“你们的伤势有点严重，我已经找了黑市医生，等会就会过来。
“这次的收费很贵，看你们的样子，如果暂时付不起，可以先欠着，以后卖情报或帮我做事抵偿回来。”
小不点衷心感谢道：“谢谢。”
机器蜻蜓悬停在空中，好一会没传出声音。一阵难堪的沉默，就在他们以为机器出故障的时候，万事通终于说话。
机器蜻蜓朝向杨韬，说道：“你变了不少，现在都轮到实习律师替你发言了。”
说完，蜻蜓振动翅膀，从暗门飞出密室。
翅膀扇动带起微风，随风潜入夜。[附注1]
夜风拂来，紫萱琉璃包臀裙上的精灵雨蝶轻轻颤动。金美庭漫步于残破的豪宅内，高跟鞋不时踩到碎石或残肢，一脚高，一脚低。
硝烟虽已散去，几乎化作废墟的豪宅，却仍然令人感觉置身炼狱。
金美庭看着来来往往收拾废墟的仆人，轻声问：“找到杨韬那四个人没？”
保镖头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只剩下独臂，弯腰鞠了一躬，答道：“很抱歉，美庭小姐，还没有找到他们。傍晚的时候，他们去了铃木太郎家，与美智子发生冲突之后离开，接着去到一家洗车行，换了辆捷豹车，混入晚高峰的车流，摆脱了追踪。”
金美庭回头看了头领一眼，惊讶道：“捷豹？有这个牌子吗？”
保镖头领躬身道：“这是个瞄准塔腰人的汽车品牌，自然入不了美庭小姐的法眼。在塔尖区这里长期工作的塔腰人，大部分都开捷豹车，杨韬他们开着一样款式的车混入车流，加上有不明人士干扰交通监控，我们才跟丢了。”
金美庭抬手捋了捋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吩咐道：“随便找个理由，砍掉捷豹车的上路许可，要求所有车主三天内到车管所重新登记资料。你派人去盯着，把杨韬他们挖出来。”
保镖头领点头道：“是的，美庭小姐。我会以安全隐患为理由去执行。”
金美庭转而问道：“铃木太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保镖头领答道：“美智子刚才发消息过来，说杨韬他们拥有拟像武器。”
“拟像武器？看来他们不是普通间谍。”金美庭一脸惊讶，“难怪能躲过刺杀，还反杀我派去的刺客，原来是仰仗拟像武器。”
金美庭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往自己卧室走去。
“美智子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我们，可以肯定，杨韬他们不是天顶星联邦派来的。”金美庭边走边思考，“能够在这里躲避我们的搜查追踪，就只剩下万事通那股势力。”
保镖头领立刻领会上意，说道：“我会派人去挖万事通的据点和安全屋。”
金美庭摇头道：“你手下这次死了这么多人，人手不够的。我会吩咐新成立的特别搜查部去办这件事。”
保镖头领点头应命。
金美庭又问：“只有这条消息？铃木太郎没有拿豪承作筹码提条件？”
保镖头领摇头道：“没有。铃木那边一个字都没提及豪承先生。”
“哼，还挺沉得住气。铃木老滑头掌握主动权，打算等我先开口，他再狮子大开口。”金美庭冷笑两声，吩咐道，“给媒体放消息，说我要与豪承离婚，与某位中间派议员联姻。”
“这位中间派议员是……”
“不用把名字告诉媒体，让他们去想象。欲盖弥彰，更能够勾起他们的八卦之心。”
“八卦真的是流量密码，不论什么时代都一样。”密室内，韩秀浩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
铁架床上，小不点躺在上铺，邓凯坐在下铺，鼻端都是泛黄被褥散发的霉味。
两人都已接受过黑市医生治疗，伤口缠着一圈圈纱布。
治疗的时候，医生还感慨他们受重伤还能活蹦乱跳，尤其小不点，下半身瘫痪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换成别人早就昏迷不醒。
小不点与其他三名召唤师，自然心里清楚，这是系统根据等级降低了难度，让他们不至于一下子失去两名队友，完不成任务。
杨韬用手背擦擦嘴，将吃得精光的盘子放在桌面，等待隔壁厨房的人过会儿收回。
“什么八卦？”小不点望着天花板，问道。
为了不触动伤口，他只能躺在床上不活动，等待明天去黑市医生的地下诊所，用机械义肢，替换下半身开始坏死的肢体。
“媒体曝光了警方的讯问记录，李豪承坚称没有侵犯任何人，案发当晚更没有用过遥感玩具，要求警方拿出真凭实据，不然没理由扣留他。”韩秀浩简述新闻内容。
“这么快就讯问了？还有媒体曝光？效率杠杠的呀。”杨韬摸摸肚皮，笑道。
“肯定是铃木太郎在背后安排的。”邓凯说道。
“对，铃木太郎是要借这件案子搞臭李豪承，在舆论上打压抗战派，但是有金美庭这位军方高层千金主持大局，投降派暂时还翻不了天。”小不点分析道。
“新闻下面两帮人倒是吵翻天。”韩秀浩吐槽道，“一帮人指责李豪承是‘范坚强’，应该拉去打靶；另一帮人说李豪承是无辜的，是铃木太郎为了政斗故意陷害。不用猜都知道，这两帮人是铃木太郎与金美庭的水军。”[附注2]
邓凯摇头苦笑道：“互联网就是放大镜与扬声筒的复合体。越极端的声音，越浮夸的表演，越能够扩散出去让更多人听见、看见。任何试图保持理性与中立的声音，最终都会被掩盖，被淹没。”
小不点对这种无脑争吵不感兴趣，换话题问道：“你们记不记得，我们从铃木太郎的庭院逃走前，美智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杨韬调侃道：“她说你很嫩～”
小不点抓住枕头，听声辨位扔向杨韬，没好气地说道：“是下一句！”
杨韬接住枕头，垫在屁股下，靠墙坐到地面上。
邓凯回忆道：“拟像武器？”
139 章 假象，幻觉，符号
邓凯回忆道：“nǐxiàng武器？”
韩秀浩挠挠头，迟疑道：“好像是这个，当时状况太紧张，我没注意，而且美智子当时在车外面，听不太清楚她说话。”
“她当时看见我使用【定式-镇神头】技能，好像很惊讶，问我是不是什么nǐxiàng武器。‘武器’这个词我确定，但nǐxiàng我不确定是哪两个字。”杨韬点点头，肯定邓凯的记忆。
“拟像是系统翻译给我们听的发音，美智子当时其实说的是英文——Simulacra．”小不点纠正其他队友。
“Simulacra是什么？”韩秀浩问。
“假象？幻影？模拟物？”邓凯的英语水平不错，立刻说出这个单词对应的中文意思。
“确实是这些意思。”小不点认同邓凯，补充道，“但我觉得，美智子口中的Simulacra更可能是指——拟像。”
“拟像是什么？幻象吗？”
“拟像，是鲍德里亚提出的一个概念。鲍德里亚认为，当代社会是由大众媒介营造的仿真社会；传媒的推波助澜，加速了人类从现代生产领域向后现代拟像社会的堕落。”
“鲍德里亚又是谁？”韩秀浩追问。
“法国的一位作家、哲学家兼社会学家。”小不点给三名队友解释，“拟像理论在我看来，是他最重要的理论。”
“你是读哲学的吗？这都知道。”韩秀浩一脸惊讶地望向铁架床上铺。
“我只是刚好读过他的书。”小不点谦虚道。
“你小子想说啥，别卖关子了。”杨韬打了个哈欠。
“你刚刚说的什么Simulacra、什么‘拟像’，我还是没听懂。”邓凯皱起眉头，明显被这个哲学概念搞得头大。
小不点琢磨一会，解释道：
“唔，要解释拟像理论还挺复杂的……
“拿球鞋来举例子，一开始人们买球鞋，看的是价格，是质量，是商品本身；
“后来人们买球鞋，开始跟着球星走，买球星穿的鞋、代言的鞋；
“再后来，某些品牌的球鞋成了符号，人们买球鞋是为了收藏，为了炒鞋。这时候的正牌球鞋，质量甚至不如莆田的冒牌鞋。
“反映在广告上，就是所谓的‘后现代’。
“广告片里出现一堆或唯美、或酷炫的画面，但就是看不见球鞋。有时候甚至看完广告，你都不知道这个广告是卖什么商品。
“广告不再营销球鞋，而是营销生活方式，营销某个符号。”
邓凯听完解释，挠头道：“你这么说，感觉更像奢侈品。”
“Bingo！”
小不点打了个响指，继续解释：
“奢侈品确实更能解释拟像理论。
“作为实物存在的商品，受限于原材料、设计、质量等因素，价值始终有限，价格有天花板。换句话说，很难赚取暴利。
“可如果将商品塑造成某个符号，标榜它代表某种生活方式，通过广告、明星代言、自媒体安利等方式向全世界营销，商品就可以脱离现实价值，定下高昂的价格。
“不过，这种作为符号的商品，仍然有限制。
“符号依然根植于现实，而人类几千年来凝结的文化符号有限，根本赶不上资本的消耗。
“时尚圈翻来覆去地复古，消费过去的文化符号，最后的结果，就是生产出来的奢侈品越来越空洞，越来越疲乏。
“为了摆脱困境，为了消费主义无休止进行下去，拟像诞生了。
“拟像，是符号的符号，是空中楼阁，是无本之木。
“当复古变得疲乏，时尚圈开始复刻。复古是消费过去的文化符号，而复刻，则是消费过去的经典商品。
“过去的某款包包受欢迎，被奉为经典，就从仓库里翻出来，换个色，打上logo，重新上架销售。美其名曰，复刻。
“这些作为拟像的商品，理论上可以无限增值，不断抬高价格，赚取暴利。
“因此，当球鞋成为拟像，价格就可以不断炒高，似乎没有天花板。”
“我大概听明白了，但不太理解。”韩秀浩还是挠头，“这种非理性的消费，为什么那么多人上头呢？宝拉就很喜欢买大品牌的口红，光是正红色，就有十几支。我完全不能理解。”
小不点接着说道：
“我这么解释吧——
“在旧时代，封建贵族通过血统来区分贵贱。拥有某个血统的贵族，才可以穿某种颜色或款式的衣服，譬如皇帝才可以穿黄袍，绣五爪金龙。
“到了资本时代，富人转而用财富来区分贵贱。
“背的包多少钱、穿的衣服是不是名牌、穿的球鞋有没有大牌球星代言……衣食住行，甚至是手机等科技产品，都成为划分阶层的标识物。
“通过无处不在的广告、塑造偶像等手段，资本合理化这种贵贱的区分，进而植入普罗大众心中，并且包装成可供消费的商品，放在展柜里出售。
“打工人购买奢侈品，能够产生愉悦的幻觉，误以为自己与广告里的偶像一样，拥有了资本所营销的生活方式。
“购买者甚至会主动为奢侈品、为自己的消费行为辩解，理由可能是‘情怀’、‘品牌文化’、‘设计无价’、‘我自己开心就行’、‘这款商品拥有独一无二的体验’、‘这是科技与人文的结晶’……”[附注1]
“这不就是说宝拉吗？”韩秀浩看了看其他队友，“别把这话告诉她啊。”
小不点哈哈一笑，继续说道：
“然而，这些购买者忽视了一个事实——生活方式往往是一整套的。
“奢侈品牌的高跟鞋走不了几步路，甚至水一泡就坏，是因为富人出门都是坐车、坐游艇、坐私人飞机；
“打工人穿这种鞋去逛街，只会让自己的脚受罪。
“一身名牌的富人，即使戴假表，也没几个人会怀疑；
“打工人背个真品名牌包挤地铁，不一定被鄙视，但一定会被无视。没人会认为他们拥有名牌包所宣扬的生活方式，但他们仍然会沉溺其中。”
邓凯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不解道：“可是，这与武器有什么关系？”
小不点苦笑道：“这方面我也想不通。”
“zzzZZZ……”密室里响起轻微的呼息声。
三名队友循声望去，杨韬倚靠在墙边睡着了。
从早上去园西警局报案，回旅馆遇刺，到亡命逃跑，四处求助，再到终于在密室这里落脚。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波折，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这时候看到杨韬酣睡，其他人也忍不住哈欠连天。
140 章 心有灵犀
“zzzZZZ……”
看见杨韬酣睡，其他人也忍不住哈欠连天。
关了灯，邓凯与小不点躺在床上，合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只剩下韩秀浩还坐在书桌前，用电脑与金宝拉聊天，互诉衷肠。
夜已深，长河渐落晓星沉。[附注1]
朦朦胧胧间，杨韬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杨韬努力想要睁开眼，眼皮却重若铅坠；努力想要挣扎，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种体验，就像熟睡中碰上鬼压床，灵魂与身体失去联系，另一个魂魄拼命挤入自己体内。
呼声越来越响亮，仿似环绕音响在自己体内高奏，音波360°无死角轰炸。
声音越听越熟悉……
是……
是……
是……
在辨认出声音主人的前一刻，鬼压床突然消失，杨韬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一道道竖立的栅栏，乍看之下，杨韬以为自己被抓走了，关进监狱里，可定睛细看，才发现蹊跷——自己被关在笼子里！
“怎么所有东西都变大了？”杨韬心里既震惊又纳闷。
在他眼中，当下身处的房间，庞大如巨人宫殿；壁灯里的灯泡，硕大，炽热，堪比太阳；实木地板的纹理，仿似雨水冲刷出的山川纹路。
“傻子，不是东西变大了，是你变小了。”彭梦玲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杨韬扭头四处张望。
“望什么啊，我们现在在一个身体里，你看得见我才有鬼。”彭梦玲吐槽道。
杨韬这才意识到，声音来自身体内。
“你是谁？”杨韬再次问道。
“你举手看看。”彭梦玲没有正面回答。
杨韬抬起胳膊，却惊觉举起来的不是手，而是羽毛覆盖的翅膀！
他低头看去，身上遍布硝烟与血迹的衣服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羽毛覆盖的小肚子，再往下是一双脚爪！
杨韬张嘴想说话，发出的却是“啾啾啾”的鸟叫声，圆润，短促。
“我怎么变成了麻雀？难道……”
杨韬回忆起新武器的被动技能——
【训鹰师（被动）】召唤师与雄鹰、麻雀等鸟类心灵相通，可以透过鸟类眼睛观察敌情，最长时间可持续6分钟。使用后进入冷却，冷却时间6小时。
“就是你喂我喝的那瓶水呗，还能是什么原因。”彭梦玲吐槽。
“原来麻雀也会说人话。”杨韬在心里感慨，他以为彭梦玲是麻雀的灵魂。
彭梦玲刚想回答，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却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房间一侧的墙壁自动移开，露出藏在墙后的洗漱室，浴缸、淋浴喷头、热水器、洗手台、梳妆镜……全都笼罩着水汽，仿若沾上晨露的白瓷。
金美庭身穿浅杏色吊带睡裙，光着脚丫，走出洗漱室。
“喂，傻鸟，这是金美庭卧室吗？”杨韬在心里招呼道。
“是她卧室，这都看不出来，你才是傻！”彭梦玲没好气地回怼。
“卧室怎么没有床啊？”杨韬很不解。
房间内确实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与洗漱室相对的另一侧，放置着一台两人高的机器。
这机器金字塔形状，密不透风，不知名玄黑色金属打造而成的外壳上，游动着仿似拥有生命的金黄色线条，构成意义不明的符号。
金美庭走到书桌旁，拿起桌面上充满电的腕带，套入手腕。
除了腕带与充电器，书桌上还摆着一个四棱锥，看起来像是多块玻璃搭成的金字塔。
彭梦玲在云霄山山顶酒店，以及飞雷神的滑板馆，都见过类似物品，是电视机与投影仪的混合物，可播放全息影像。
金美庭坐入靠背椅，柔软的丝绸睡裙贴合胴体，凹凸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
她操作腕带，似乎要投影，过了会，四棱锥内出现李豪承的身影。
“这是……”
杨韬看着李豪承取出一件圆筒状物体，看起来像是保温瓶，半躺在床上，褪下衣物，拧开“保温瓶”的瓶盖，凑到胯下。
“这是李豪承卧室的录像！
“初中生的推测果然靠谱！
“系统真的埋下了起诉李豪承的关键罪证！”杨韬兴奋起来。
书桌后，金美庭看着四棱锥播映的录像，呼吸渐渐急促，脸蛋潮红，张开两条白皙匀称的长腿，右手伸到桌面下。
杨韬想要凑近一点，却被鸟笼困住，寸步难前。
“臭男人！
“偷窥狂！
“变态佬！”
这时候，彭梦玲连珠炮发地骂了起来。
骂声滔滔不绝，搞得杨韬脑子都要炸了，闭上眼捂住耳朵，仍然挡不住骂声轰炸。
“行了，行了，我不看还不行吗～”杨韬嚷嚷道。
“你不看什么？”身旁突然响起韩秀浩的声音。
杨韬睁开眼，眼前是白惨惨的电脑屏幕冷光，以及韩秀浩夹杂疲倦与疑惑的脸庞。
“你做噩梦了？”韩秀浩问。
“是春梦。”杨韬站起来，活动筋骨。
“这……找个女朋友吧。”韩秀浩安慰道，“要不你去厕所也行，我可以假装听不见。”
“你这人怎么这么下流～”杨韬吐槽道，“我是在梦里看见了案发当晚李豪承使用遥感玩具的录像！”
“可惜是在梦里。”铁架床下铺传来邓凯慵懒的声音。
杨韬这一番动静，把邓凯与小不点都吵醒了。
“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呀！”睡得好好地，半夜被吵醒，小不点一肚子的起床气。
“哈哈，别生气嘛。”杨韬安抚道，“之前你不是把那瓶水给我的鸟喝了嘛，刚刚我与那只傻鸟心灵相通了，看见了金美庭卧室。”
“看到什么情报？”小不点的怒气立刻消去一大半。
“金美庭在自己卧室里看小电影，你们猜猜电影内容是什么？”杨韬自问自答，“是李豪承使用遥感玩具的录像！”
“录像时间是什么时候？是案发当晚吗？”小不点支起上半身。
折腾这么久，终于有关键突破，小不点不由得有些紧张。
“只看到录像画面，我不确定时间。”杨韬回忆“梦里”所见。
“看自己老公与其他女人那啥，她也有绿帽癖好？”邓凯关注到奇怪的点。
“也？”杨韬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看着邓凯。
“咳咳！”邓凯尴尬地干咳两声，岔开道，“这样看来，秀浩带回来的那只机器苍蝇，很可能是金美庭用来监视李豪承的。我明天试一下破解，应该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141 章 义肢改造（上）
第二天，邓凯与小不点离开密室，藏身万事通安排的冷藏车，去黑市医生的地下诊所，接受义肢改造。
在如今时代，义肢技术极其发达与先进。
普通人受伤需要截肢，譬如邓凯的手臂与小不点的下半身，只要装上机械义肢，就能够继续正常生活。很多情况下，义肢甚至比肉身更方便。
与此对应，医生都很擅长义肢相关的手术，但是器官移植等技术，一般医院反而做不了。
不是这方面的技术比现实逊色，而是这部分医疗技术只为塔尖人服务。塔底人和塔腰人无论愿不愿意，都只能接受义肢或义体改造，不接受，要么残废，要么瘫痪。
地下诊所很神秘。
由于冷藏车的车厢密封，邓凯与小不点上下车也戴着头盔，黑漆漆，看不见也听不到外界环境，所以到了诊所里，两人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万事通心底里还是不信任我们。”邓凯悄声对小不点说道。
“换个角度看，他如果不这么谨慎，也不可能在这行做这么久，活这么久，更不可能在塔尖人的地盘帮我们躲避追杀。”小不点趴在邓凯背上，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诊所很幽暗，只有几盏昏暗的霓虹灯照明，散发出红色荧光。
红光下是Ｌ字型桌，贴着斑驳的墙壁，遍身纹身的黑市医生坐在桌前，双腿搭在桌面，看着电脑里播放的新闻。
小不点瞧了两眼，是内部人士爆料，说金美庭即将离婚，与某位中立派议员再婚。
爆料后，专家分析，李豪承的出轨令金美庭妒火中烧，加上侵犯案面临的牢狱之灾，促使她抛弃李豪承，与其他政客联姻，维持自己在月玉星的势力。
“你先来吧。”医生站起来，指了指邓凯。
邓凯放下趴在后背的小不点，随医生走向另一侧的手术台。
说是手术台，其实是张沙滩椅。椅子上带有软垫，接受手术的人可以躺在上面，舒服地目睹自己的肉身被改造成机械。
沙滩椅上方的天花板，是手术必备的无影灯，灯的周围环绕着多条轨道。轨道内嵌有数条机械臂，如同八爪鱼一般，垂下，张开，在空中张牙舞爪。机械臂尾端连接着显示器，可以呈现仪器检测出来的各项身体数据。
这一小片手术区域，与旁边的霓虹迷幻色彩不同，笼罩在日光灯下，苍白，冰冷，无常，却没有医院那充斥鼻腔的消毒水味。
“躺下吧。”
按照医生吩咐，邓凯在沙滩椅躺下。
医生拉开旁边工具桌的抽屉，掏出一把手枪，凑过来，枪口指向邓凯左肩膀。
“你要干什么？”邓凯心里有点怕。
“给你打麻醉针。”医生的语气犹如无波古井，没有一丝起伏。
邓凯望向小不点。
小不点微微一笑，对他点点头。
枪口贴上肩膀皮肤，扳机扣动，邓凯感觉到一根针刺破皮肤。
不一会，邓凯就感觉不到左臂，大脑与左臂失去了联系。
“有感觉吗？”医生举起邓凯左臂，松手。
左臂自然下落，“啪”一声掉在扶手上。
“没感觉。”邓凯回答。
医生将邓凯左臂在扶手上摆正，在显示器上点击按钮，扶手下方“啪”地弹出两瓣机关，组成机械环，将邓凯手腕套在中央。
医生推动机械环，沿扶手一路向上，推至邓凯左侧肩膀处。
这时候，机械环进入邓凯的视觉盲区。他看不见机械环，只能听到机械运转与肌肉撕裂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血腥味。
站在小不点的角度，则能够看见机械环内侧伸出多把手术刀，切下废掉的左臂。
“你看看想在义肢上配置什么装备，在这里面挑三项，万事通说他付钱。”医生举起手，抓住一条机械臂，沿天花板轨道拖动，将显示器拖到邓凯面前。
小不点想过去看看，可惜下半身动不了，只能瘫在椅子上，干瞪眼。
邓凯面前的显示器上，呈现出虚拟人体的画面。由虚拟人体的头部、身体、手臂、双腿延伸出多条线段，连接着密密麻麻的方格块。
这些方格块分为不同版块，名称分别是额皮质、视觉系统、操作系统、循环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表皮系统、骨骼、手掌、胳膊、腿部等等。
邓凯抬起右手点击手掌版块，画面放大，聚焦于手掌，旁边呈现出数量繁多的方格块。
点击其中一个名为【弹道协同处理器】的方格块，弹出两段文字解释——
“增加动能武器发动跳弹射击的几率。
“将使用者的光学义眼和武器系统直接连接，提供实时数据跟踪。”
文字解释下面还有价格，标价为999塔。
这时候，机械环暂停运作，医生搬走切下的左臂，丢入垃圾桶，接着从工具桌的抽屉内取出一只机械左臂，摆到扶手上，放入机械环，与邓凯左侧肩膀对接。
机械环再次运作，将机械左臂与邓凯肩膀缝合。
邓凯不舍地看了眼垃圾桶，继续浏览义肢改造的选项。
表皮系统版块内，名为【光学迷彩】的方格块显示——
“获得隐形效果，让使用者在可见光谱下无法被发现，持续15秒，冷却时间60秒。”
标价为3500塔。
手掌版块内，名为【大猩猩拳套】的方格块显示——
“大猩猩拳套每次攻击都会充能，进行重攻击的时候，它们会基于充能等级造成额外伤害。使用者戴上大猩猩拳套，可以用蛮力强行破开锁住的门，或者水泥墙壁，还可以把炮塔从基座上拆下来。
“成功命中后，会造成骨折和内出血。”
标价为10000塔。
胳膊版块内，名为【螳螂刀】的方格块显示——
“强调杀伤和隐蔽的臂刀，威力与拉风程度不相上下。
“螳螂刀迅如疾风，斩敌必杀。由于本身攻击速度快，又能进行连击，因此可以迅速造成毁灭性伤害，有几率肢解敌人。
“非常克制单体目标。”
标价为999塔。
腿部版块内，名为【猞猁爪】的方格块显示——
“柔化移动时所产生声动的腿部改造。
“允许使用者更加安静地移动和奔跑，脚步声不会传到远处。”
标价为5000塔。
“怎么样？挑好没有？”医生问。
142 章 义肢改造（下）
“怎么样？挑好没有？”医生问。
“嗯……”邓凯琢磨一会，“有没有那种可以看见微细物体的义肢？类似显微镜那样。”
“有，高倍义眼。”
医生在自己面前的显示器操作一番，邓凯眼前的屏幕随即弹出新画面。
视觉系统版块内，名为【高倍义眼】的方格块显示——
“可以将三米内的物体放大15倍，但分辨率也会随之稍微下降。
“高倍义眼不会让使用者产生任何神经系统的副作用，但在移动时使用，会有晕眩和偏头痛的现象。”
标价为8500塔。
“就这个！”邓凯右手大力一拍大腿，“武器的话，给我装一个大猩猩拳套。”
看了图片，他已经晓得当初那个壮硕得巨熊一样的刺客，在旅馆刺杀自己时，使用的义肢正是大猩猩拳套。
一拳废掉自己左臂的震撼场景，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眼光不错嘛。”医生笑道，“不过大猩猩拳套暂时没货，给你装一把螳螂刀吧。”
毕竟是别人掏钱，不好意思提诸多要求，邓凯点头答应。
医生从抽屉取出一把弹簧刀，缩起来只有半只手臂长度，平时可以藏在义肢内，伸展开来则相当于手臂伸长一倍，扩大一倍攻击范围，刀身与手臂呈Ｚ字型，看起来确实拉风。
医生左手的五根手指裂开，伸出螺丝起子、切割刀、小钻头、扳手等工具，打开机械左臂，将螳螂刀装入小臂内部。
“这是什么义肢？”邓凯看着医生的左手，眼睛发亮。
医生察觉到邓凯的目光，答道：“多功能工具手，手掌版块的，给你装一个？”
邓凯点头道：“好啊！”
医生重复刚才的操作，将多功能工具手装入邓凯的左手义肢。
这时候，机械环也缝合完毕，左臂义肢与邓凯肩膀融为一体。
医生拿出麻醉枪，枪口贴上邓凯脖子。
“高倍义眼你想装入左眼，还是右眼？”医生问。
“唔——右眼吧。”邓凯刚说完，就感觉麻醉针刺破脖子皮肤。
睡意很快就袭上脑袋，邓凯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凯疼醒过来，痛哼出声。
睁开眼，他发现小不点已经完成义肢改造，双腿与下腹部都变成了机械。
医生走过来，看了下邓凯的状况，掏出一个小瓶子，类似哮喘病人用的喷雾瓶，圆柱形，瓶身透明，底部是吸嘴，顶部是发光的按钮。
“疼痛的时候就吸两口。”医生一边吩咐，一边将喷雾瓶塞入邓凯手里。
“这是什么？”邓凯将喷雾瓶放在手掌里把玩观摩。
“柔性兴奋剂，可以短时间强化你的神经传导，抑制义肢植入人体的副作用。”医生解释。
“这不是……啡乐吗？”邓凯皱起眉头。
透明瓶身内，淡紫色的晶莹液体晃晃荡荡。
“啡乐本就是医用的呀，是很多人看中啡乐对神经系统的兴奋作用，吸食，滥用，上瘾，最后搞垮了身体和人生。”医生解答道。
“原来如此。”邓凯嘟囔道，“跟现实里的吗啡差不多嘛。”
邓凯吸了两口啡乐喷雾，疼痛感果然减弱了。
“小兄弟，你装了哪些配置？”邓凯打量小不点的义肢。
“猞猁爪、光学迷彩和外部镜头干扰器。”小不点回答。
“外部镜头干扰器是什么？”邓凯之前没留意这款义肢装备。
“用外行话说，任何监控拍你的脸，拍出来都是模糊的，看不清样貌，不过还是看得见你的身体。”医生替小不点解释。
“噢，很适合你嘛。”当了这么久队友，邓凯已经知道，小不点的召唤师技能是偏向隐身、潜行、刺杀这些方向。
小不点的隐身技能，目前没有升级声音掩藏的选项，猞猁爪可以减轻脚步声，正好可以弥补技能的短板。
光学迷彩的隐形时间虽然短，且只能欺骗人眼，但胜在冷却时间也短，可以帮助小不点在短时间内二次隐身。
外部镜头干扰器更不用说了，空中花园这里到处是监控，干扰器的用处非常大。
义肢改造完毕，两人再次搭乘冷藏车回到密室。
刚钻过暗门，杨韬就一个背摔，将韩秀浩整个人抛离地面，砸向两人。
小不点双腿微屈，转瞬间跳起，右脚踩在墙面上，凌空跃过韩秀浩的身体。
邓凯则原地扎下马步，左臂义肢接住韩秀浩，卸去力道。
“你无缘无故怎么打人？”小不点瞪着杨韬。
“我在你心里就是蛮不讲理的人吗？太让我伤心了～”杨韬摊开双手。
“是。”小不点回答得非常干脆。
“不是你想的那样。”韩秀浩连忙解释，“我们俩等你们回来，等了一天，实在太无聊，就切磋几招，活动筋骨。”
“切磋？怎么看都像是……”邓凯最后还是把“碾压”两个字咽下喉咙，免得伤了韩秀浩的自尊心。
“哈哈，刚开始我想的是切磋，没想到杨韬的身手那么厉害，就变成他教我两招了。”韩秀浩倒是不太在乎这点“面子”。
“你们改造得怎样？这义肢看起挺酷啊～”杨韬围着邓凯与小不点转圈圈，打量闪烁着冷光的义肢。
“我专门装了高倍义眼和多功能工具手，方便破解那只机器苍蝇。”邓凯吸了口啡乐，坐到书桌前。
韩秀浩连忙掏出机器苍蝇，放在书桌上。
邓凯聚精会神看向苍蝇，右眼自动随意志放大画面，机器苍蝇在眼前纤毫毕现。
其他三名队友站在周围，静静旁观他的左手五指裂开，伸出各种工具，开始拆解机器苍蝇，连呼吸声都不自觉放轻，避免打扰到邓凯。
好一会，邓凯收起工具，五指重新合上。
“这只苍蝇的确是监控装置，它的复眼就是摄像头，体内藏有微型芯片和通信装置，可以缓存少量录像，并且传送到某个指定设备。”邓凯说出自己拆解的发现。
“能看到苍蝇里缓存的录像吗？”小不点问。
“应该可以，但需要破解。这种机密拍摄装置，应该设了不少防火墙，没有ID的话，想要进入，需要花一番功夫。”邓凯启动电脑，通过无线连接上苍蝇。
密室需要隔绝了外界的信号，没办法无线连接，但密室内部没有受限。
“破解需要多久？”小不点又问。
“以我对这个世界数据安全技术的了解，通宵的话，明早应该能破解成功。”邓凯伸展十指，开始敲击键盘。
这时候，书桌上方的小暗门突然打开，先后递进来四个盘子，盛满客人吃剩的冷饭与肉菜，最后还塞进来四碗汤。
“先吃晚饭吧，破解也不急在一时。”
143 章 心又灵犀
这时候，书桌上方的小暗门突然打开，先后递进来四个盘子，盛满客人吃剩的冷饭与肉菜，最后还塞进来四碗汤。
“先吃晚饭吧，破解也不急在一时。”
四个人端着盘子，各自坐下狼吞虎咽。
杨韬边吃边感慨：
“别人在无限流世界里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沦落到吃别人的剩饭剩菜。
“别人一穿越，背两首诗就惊为天人，九州震动，打一套王八拳就被绝世高手相中，死活要收作关门弟子，屠龙宝刀，点击就送。我们却要勒紧腰包，苦哈哈存钱，去氪金商城里买武器、买技能。
“别人都是龙傲天附身，美女抢破头要倒贴。我们呢？四个臭男人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对了，你们家里长辈都健在吗？有没有失散多年的神秘父母？我们之中，会不会有谁是神之弃子？或者是古神在现世的复生？”
小不点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杨韬哈哈一笑，大口吃饭。
“对了，昨晚与你的小麻雀心灵相通之后，技能冷却早就过了吧？今天试过再连接吗？”小不点咽下嘴里的叉烧肉，看向杨韬。
“试过了，连不上，那只傻鸟排斥我。”杨韬喝了口汤，润润喉咙，“我今天试了好几次，发现这个【训鹰术】技能，必须是人与鸟双方同意，才能成功连接，心灵相通。”
“那你昨晚是怎么连上的？”韩秀浩问。
“不知道，睡着的时候朦朦胧胧就连上了。”杨韬回忆道。
“你今晚睡觉的时候再试试，可能睡着没防备，就容易连上。”小不点说道，“我们已经知道，金美庭的腕带里存有李豪承的卧室录像。如果明早凯哥破解苍蝇后，没找到案发当晚的录像，我就潜入金美庭卧室，将腕带偷回来。”
其他三名队友都点点头，认同他的打算。
“你们的义肢有什么功能？能不能像那些刺客一样，“嗖”一下弹出一把刀？露两手，表演一下呗。”杨韬问。
“你当我们是杂技演员啊？耍猴呢？”小不点翻了个白眼。
杨韬将最后一口饭扒入口中，用袖子擦了擦嘴，拍了拍肚子。
“我们是队友，总得了解一下各自的武器与技能嘛，万一发生战斗，也方便配合。”杨韬摆出一番大道理。
经历这么多事，四个人之间，都大概摸清各自的为人，建立起初步信任。
“我先来展示吧。”邓凯这时也吃完饭，放下盘子，给杨韬与韩秀浩展示了螳螂刀。至于高倍义眼和多功能工具手，他们刚刚也见过，只是口头上介绍两句。
邓凯展示完，小不点不得不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展示一番。
“工业化，流水线，有意思。”杨韬评价道，“这个世界应该是复制《赛博朋克2077》的义体设定。这ELO系统不行啊，没有一点版权意识。”
“你说的那个2077是什么？”韩秀浩问。
“一款游戏。在那个游戏里，你作为玩家，不需要下苦功去训练，去积累经验。无论冷兵器格斗，还是热武器使用，你只需要在义体上配置相应装备，就能够熟练操控，相当于训练多年的自然人。”
三名队友听得连连点头，他们这一路遭遇的敌人，确实临场应变不太强，说明实战比较少，但是格斗和武器使用都非常纯熟自如。
“这种义体设定，令到士兵、保镖或刺客就像流水线产品一样，可以源源不断生产出来。”杨韬说道，“不仅大大缩短了训练成本，而且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
小不点接着说道：“底层反抗上层也更难了。上层拥有巨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还掌握着生产暴力机器的流水线，而底层赤手空拳。一旦有反抗的苗头，上层只要禁掉义体义肢的装备，底层就掀不起风浪。”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就纷纷躺下睡觉，只剩下邓凯坐在书桌前“噼噼啪啪”敲击键盘，编写破解防火墙的程序。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杨韬再次听到呼唤声。
那声音如此熟悉，却又有点陌生。
不过，这一次，杨韬认出了自己曾在哪里听见过这把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彭梦玲有些焦躁与不耐烦。
他者的灵魂突然闯进来，与自己共处一个身体。这种感觉，比色狼闯入闺房，更令她感觉不适，心里堵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第二次变成麻雀，杨韬很快就适应了这具躯体，打量起外面的状况。
他仍然困于鸟笼之中，栅栏外依旧是金美庭的卧室，地板残留着水迹，空气中萦绕着金美庭沐浴后的香气。
“金美庭呢？”杨韬在心里问。
“在那个金字塔里面，她每晚都在里面睡觉。”彭梦玲打着哈欠回答。
金字塔状的机器仍是上次所见那副样子，密不透风，不知名玄黑色金属打造而成的外壳上，游动着仿似拥有生命的金黄色线条，构成意义不明的符号。
“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啊～”彭梦玲没好气地答道，“微型堡垒吧，或者是可以睡觉的坦克，防止别人夜里来刺杀之类的。她这种人，仇家肯定不少吧。”
“金美庭的腕带呢？怎么没看见？”
“她睡觉都是戴着腕带进去金字塔的。”
“她不嫌硌手？”杨韬疑惑道，“我上次过来，明明看见她把腕带放在书桌上充电的呀。”
“上一次你过来的时候，她是在洗澡，那时候她才会摘下腕带充电。”彭梦玲解释，“洗完澡已经充满电，她又重新戴上了。”
“所以她一整天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腕带？”杨韬琢磨起下手偷腕带的时机。
“对啊，就像我们现实里戴手表一样。”
杨韬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你不是这只麻雀的灵魂吧？你是彭梦玲。”
彭梦玲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被揭破真实身份，不知所措。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144 章 灵魂转移？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彭梦玲嗫嚅道。
“不用装了，你的演技很差。”杨韬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我调查你坠楼身亡案件的时候，在网上搜索过你的唱跳演出，也看过你以前的采访，听过你的声音。”
“呃……声音相似这种事，经常都有啊……”彭梦玲还在硬撑。
“那你告诉我，麻雀怎么会说人话？”杨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紧接着说道，“你不用隐瞒，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很清楚我不是推你坠楼的凶手。”
杨韬这么一说，彭梦玲才反应过来。
“对啊！杨韬这傻子又不是凶手！我不用怕他识破身份后杀我灭口啊！”彭梦玲恍然醒悟。
“你在心里说话，我是能听见的。”杨韬吐槽道。
“咳咳……”彭梦玲十分尴尬，“我确实是彭梦玲。”
“你怎么会跑到麻雀的躯体内？”杨韬立刻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麻雀，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警察抬走。”回忆起当时情景，彭梦玲说不出的苦涩心酸。
“之前呢？案发当晚发生了什么？”杨韬追问。
“不记得了，醒过来之后，我没了那一晚的记忆，只记得零零碎碎的画面与声音。”
“什么画面？什么声音？”
“我记得案发当晚，自己一个人在经纪公司租的房子里，点了外卖，感觉到很不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我。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跟小不点那个隐身技能差不多。”
“我之前的推测没错，凶手果然是召唤师。后来呢？”
“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想要打电话报警，解锁手机，发现点餐后没有退出App，还停留在订餐页面。那种页面会根据送餐状态自动实时更新，我那会儿收到餐，就跳到了评价页面。我当时顺手就打了个差评，想要引起别人注意。”
“你成功报警了没有？”
“我不记得了，那一块的记忆没了。”
“凶手后来是怎么推你坠楼的？”
“不记得了。”
“凶手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看没看见……”
“那你还记得什么？”
彭梦玲努力回忆，喃喃道：
“我记得自己躺在楼下购物商城的地面上，很冷，非常冷。
“黑暗里，有两个人影在商城内飞来飞去，速度很快，他们打斗的时候爆发出各种光，好像电影特效一样，非常炫。
“再后来，我就晕过去了……”
杨韬追问：“这两个人的身材长什么样？”
彭梦玲苦恼道：“记忆太模糊了，而且他们的动作快到有残影，我不确定，但应该不是胖子，两个人都不胖。”
“你醒过来是什么时候？”
“案发第二天早上，好多警察来到现场，封锁了整座购物商城。”
“你醒过来之后去了哪里？”
“我当时很迷茫，有警察想要将逃脱的麻雀抓回笼子里，我就飞出窗口跑掉了。我当时受了伤，飞了没多久就扛不住，降落在你那栋楼的天台。刚降落就昏迷了，再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宠物医院。”
“从你离开购物商城，到第二次昏迷，这期间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谁都没接触过。接触了，别人也听不懂我说话啊，我张嘴就是‘啾啾啾’的鸟叫。你是我变成麻雀以来，第一个说上话的人类……”
彭梦玲的说话声传到杨韬心里，忽然间变得越来越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他乡。
杨韬愣了一下，入目是狭窄的密室、电脑微弱的屏幕亮光，以及邓凯的背影。原来是【训鹰术】技能时间已过，他回到了密室。
这次他没有再惊叫吵醒队友，重新闭上眼，脑海里思绪翻涌。
如果彭梦玲没撒谎，她的记忆没出错，那么坠楼案的脉络已经清晰。
案发当晚，凶手隐身潜入房子内，想要暗杀彭梦玲，然后因为她的反抗，或者第三者出手相救，暗杀没成功。
不过，彭梦玲也由于某些原因坠楼，摔落到购物商城。
救彭梦玲的第三者，应该也是召唤师，与凶手在商城内大战一场。虽然不知道谁胜谁负，但两个人肯定都没死，不然尸体肯定留在商城内。
至于彭梦玲变成麻雀，应该某个召唤师技能的效果。
要么，如今在停尸间的彭梦玲尸体是假的，彭梦玲的肉体被变成麻雀；
要么，彭梦玲的肉体已经死亡，但有人将她的灵魂转移到麻雀的躯体里。
既然自己作为人类，能够依靠技能与鸟类心灵相通。那么，人类的灵魂，也应该能够转移进鸟类躯体。
后一种可能性更高。
然而，案情虽然有些进展，但这些线索，仍然追查不到凶手与第三者。
哪些武器与技能能够转移灵魂？
这方面的信息，可以问小不点。这小子过目不忘，几乎背下整座系统商城的所有信息，应该知道答案。
问题是，商城查不到哪些召唤师买过哪些武器、学过哪些技能。
线索到了这里，再次断掉。
线索不足，怎么猜怎么琢磨都没用，杨韬只能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养足精力，先完成当前的任务，其它事回归现实再查。
第二天早晨，杨韬等人被邓凯的欢呼声吵醒。
“破解成功了？”小不点睡眼惺忪，在上铺支起身来。
“搞定了！”邓凯很兴奋，一点也没有通宵没睡的疲倦。
“找到录像吗？”韩秀浩最关心这一点。
“找到了，你们过来看看。”邓凯向队友招手。
杨韬伸了个懒腰，站到邓凯身后。
小不点与韩秀浩也起了床，打着哈欠，凑到邓凯左右两侧。
电脑屏幕顶部的工具栏，显示状态为“已连接设备LK_C0052”。屏幕中央是某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是一连串视频文件。
光标点击第一个视频文件，播放器随即弹出页面，放映画面，但没有声音。
“这是李豪承卧室！”韩秀浩一眼就认出画面里的房间。
这里四个人，只有他进过李豪承卧室。
邓凯调整至十六倍速，半小时的视频很快过去，画面里什么都发生。
“录像出问题了？”杨韬问。
“不是。”邓凯一边打开第二个视频，一边解释，“机器苍蝇里一共缓存了96个视频，每个视频半小时，也就是两天缓存。从光线来看，刚刚那个视频拍摄时间应该是上午，李豪承不在卧室里，所以画面一直没变化。”
第二个视频，他们终于在画面里看见了人，是仆人打扫卧室。
十六倍速，一个接一个视频快速播放，终于在第41个视频看见李豪承的身影，然而他只是回卧室睡觉，第二天天亮就离开，没发现什么线索。
继续播放，在第87个视频他们再次看见李豪承。
这一次，李豪承回到卧室打开保险柜，拿出一瓶药，往嘴里倒了五粒。过了会，一名女仆悄悄摸进卧室，与李豪承抱在一起。
彭梦玲要是在这里，一定能认出画面里的女仆，就是金美庭的贴身女仆。
四个大男人凑在电脑屏幕前，八只眼睛盯着视频画面，气氛尴尬，又有些暧昧。如果视频有声音，扬声器里肯定会传出……
“啪啪啪！”
杨韬突然鼓起掌。
145 章 木马计
这一次，李豪承回到卧室打开保险柜，拿出一瓶药，往嘴里倒了五粒。过了会，一名女仆悄悄摸进卧室，与李豪承抱在一起。
四个大男人凑在电脑屏幕前，八只眼睛盯着视频画面，气氛尴尬，又有些暧昧。如果视频有声音，扬声器里肯定会传出……
“啪啪啪！”
杨韬突然鼓起掌。
“你干嘛？”邓凯暂停了视频。
“配音啊～”杨韬回答。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小不点翻了个白眼。
虽然忍不住吐槽，但杨韬这么一打岔，尴尬而暧昧的气氛已荡然无存。
浏览完剩下的视频，都没有收获。
“这里面缓存的视频，应该是警方逮捕李豪承前两天的录像。”邓凯推测道。
“那就是拍不到李豪承侵犯莎莉波娃那一晚，唉，又白费力气。”辛辛苦苦带回来的证据，竟然没用处，韩秀浩不免有点丧气。
“没有白费力气，录像的存在，起码证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没走错。”小不点安慰道。
“怎么会白费力气？起码我们免费看了部动作片！”杨韬拍拍韩秀浩肩膀，安慰道。
“谢谢你的安慰。”韩秀浩学习小不点，对杨韬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黑进去金美庭腕带，才能拿到李豪承在案发当晚的录像。”邓凯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行动。
“我昨晚又与麻雀连接上了。”杨韬说出自己搜集的情报，“金美庭只有在洗澡时才会脱下腕带，放在书桌充电，想要偷的话，只能在那时候动手。”
“金美庭洗澡的时候，房间周围肯定很多保镖守卫，就算我能隐身，但想要潜进入却不发出一点动静，太难了。”小不点在密室里踱步。
“我肯定暴露了，没办法再以保镖的身份摸进去。”韩秀浩挠挠头，一脸愁容。
“秀浩哥从卧室里带走了机器苍蝇，会不会让金美庭察觉？”小不点问邓凯。
“我不知道金美庭有没有察觉，但以苍蝇的储存空间来推算，每过两天，金美庭就应该与苍蝇连接一次，拷走缓存的录像，腾出空间继续监视偷拍。”邓凯分析道，“我们现在偷走了苍蝇，金美庭应该有所察觉。”
“不一定。”小不点摇摇头，“这只机器苍蝇，明显是金美庭放在卧室监视李豪承的。秀浩哥带走苍蝇那天，正好李豪承被捕，没有再回去卧室。”
“也就是说，金美庭很可能没去同步数据，还没有察觉苍蝇不见了。”邓凯大力拍一下大腿，“我可以编写木马病毒，藏在这96个缓存视频里，一旦传输数据，就可以感染金美庭的腕带，盗走腕带里存储的监控录像。”
杨韬举起手，如同学生上课一样提问：“苍蝇头上又没写着金美庭的名字。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苍蝇是她放的？不可以是铃木太郎或者李豪承其他仇人放的吗？”
“我之所以断定是金美庭，是因为苍蝇受限于体积，体内安装的发射装置……”邓凯掰手指算了算，“能够数据传输的距离很短，不可能超出豪宅的范围，最远也只能传输到卧室隔壁的庭院。”
韩秀浩点点头，补充道：“豪宅的管理非常严密，核心的生活起居区有屏蔽器，外界信号进不去。里面的人要上网，必须申请账号，通过豪宅内的中转器连接外界网络。”
杨韬问：“那你之前与我们联络怎么没被发现？”
韩秀浩尴尬道：“我是小人物，负责把守的是外围庭院，没有屏蔽器。”
小不点将话题拉回来，问邓凯：“凯哥，你编写木马病毒需要多久？”
邓凯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上角的时钟，琢磨道：“大概傍晚吧。我一会得小睡一会，熬了个通宵，精力有点不够。”
小不点打了个响指，说出心里的计划：“那时间正好能够配合，你编写完成，我就带着苍蝇，隐身潜入豪宅放回李豪承卧室里。”
商量完，邓凯躺到铁架床下铺，眨眼间就睡过去。
为了不发出声音吵醒队友，杨韬三人不敢聊天，还好从床底下找到几块纸皮，裁成一张张，自制成扑克牌，闭嘴打起斗地主。
邓凯睡了不到一小时就被闹钟叫醒，洗了把脸，重新坐到书桌前敲键盘。
十指翩跹，轻盈跃动。
键盘声嘈嘈切切，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附注1]
到了傍晚，吃过晚饭，木马病毒也编写完成，“灌入”机器苍蝇。
小不点带上苍蝇，钻出密室，借着夜色掩护，向李豪承豪宅走去。
有了外部镜头干扰器，他不用担心路边监控拍到自己的样貌，让金美庭一方追踪到自己的行动轨迹。
接近豪宅的时候，小不点找了个无人无监控的角落，开启隐身。
上次送水给彭梦玲，他就来过豪宅一次，脑子里仍然记得韩秀浩画的结构图，这一次潜入更是驾轻就熟，一路绕开明岗暗哨，摸向李豪承卧室。
猞猁爪踩在地上，几乎是着地无声。
只要不是距离特别近，宅内守卫都听不见动静。
豪宅内灯火通明，一路上，仆人来来往往，挂灯饰，摆鲜花，搬桌椅，香槟色水晶吊顶，半透明梦幻白纱，各处庭院张灯结彩，一看就是有喜事要举办。
“这是要举办婚礼？谁结婚？”小不点心里纳闷。
摸到李豪承卧室附近，守卫没有多严密，反而挺松懈，聚在一块闲聊。
小不点绕过守卫，使用技能穿过墙壁，进入卧室。
卧室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卧室的装修布置，非常地古朴简约，但是角落放了个金字塔状机器，与金美庭卧室的一模一样，加上房间附带的现代化洗漱室，风格混杂，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按照韩秀浩的描述，小不点把机器苍蝇放回壁灯背面。
苍蝇腿上的绒毛，拥有极强的附着力，小不点松开手，苍蝇就自动粘在壁灯背面。
据邓凯讲解，为了隐蔽，也为了节省能源，苍蝇一旦拍摄够两天视频，没有储存空间，就会转为待机状态。只有接收到使用者的信号，才会重新激活，传输视频数据。
小不点正欲离开，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推门进入卧室。
146 章 人精都是相互算计
小不点正欲离开，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以及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脆响。
“咿呀～”
有人推开木门，走进卧室。
进来的是金美庭与保镖头领。
小不点缩在角落，不敢乱动。
之前在《陨星》任务，杨韬就曾凭敏锐的听力捕捉到脚步声，识破他的隐身。现在共处一室，距离这么近，即使有猞猁爪，也掩不住脚步声。
金美庭推开窗户，眺望挂满夜幕的繁星，轻声问：“铃木太郎那边有什么动静？”
保镖头领侍立在她身后，之前战斗损失的手臂已经装上新义肢，答道：“我们安插的线人汇报，美智子正在召集组织人手，准备后天带着豪承先生上门，大闹婚礼。”
“哼！铃木那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金美庭冷笑，“他是打算逼我假戏真做，挑拨我与豪承的关系。”
“我已经组织好人手，到时候等他们走到半路，出手救豪承先生回来。”保镖头领说道。
“不需要。”金美庭摇摇头，“铃木和美智子肯定猜到我们会半路劫人，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不劫人，抄他家，趁他们倾巢而出，家里防守空虚，直捣黄龙。”
“可是他们倾巢而出了，我们攻进去也占不到便宜吧？”
“再怎么倾巢而出，铃木那老狐狸都铁定不会上前线拼杀。到时候，他要么留在家里，要么躲在其它藏身处。你只要带人抄他老家，大张旗鼓搜刮他，就足够乱美智子的心神，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进退维谷。”金美庭成竹在胸。
“美庭小姐运筹帷幄，决胜于未战之先，实在是——高！”保镖头领适时地拍起马屁。
金美庭今晚穿了一身黑鸢皇廷露背晚礼裙，娇躯向后微倾，双手一撑，坐上书桌。修长双腿翘起二郎腿，白嫩的脚趾勾住黑漆红底高跟鞋，露出圆润的足踝，晃晃荡荡，撩人心弦。
这时候，她背对保镖头领，右手移到身前，利用娇躯挡住视线。
从保镖头领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光滑如冰面的后背；反而是屏息静气躲在墙角的小不点，能够看清楚她的小动作。
金美庭纤细的食指，在右手腕带的屏幕上轻点数下。
小不点注意到，壁灯背面的机器苍蝇瞬间激活，开始传输数据。
“找到杨韬那四个人没？”金美庭问。
“很抱歉，美庭小姐，还没有找到他们。”保镖头领躬身道，“我们排查了整个空中花园的捷豹车，虽然找到了他们当时坐的那一辆，但目前还没追查到他们的行踪。”
“他们肯定在某个地方躲起来。”
“能给他们提供藏身之处的，只可能是万事通。”保镖头领迟疑道，“您之前说，追查万事通的事交给特别搜查部……”
“特搜部是豪承组建，人也是他挑的，毛病都跟他一模一样，野心极大，却做事粗糙，志大才疏，难成大事。”金美庭的语气听不出一丝起伏，猜不透她是喜是怒。
保镖头领双手垂下，恭敬地侍立在身后，不敢吱声。
“哼！特搜部的人敲锣打鼓，捣毁了几个万事通的据点和安全屋，除了抓住几个跑情报的龙套，连万事通的屁都没摸到。”金美庭冷笑连连，“说吧，在我手下这么些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我虽然说万事通交给特搜部，但你肯定不会就此收手。”
“美庭小姐慧眼如炬～”保镖头领低头躬身道，“其实在特搜部做事的时候，我也在暗中追查万事通的行踪。”
金美庭踢掉高跟鞋，侧转身子，双腿朝向左侧摆到桌面上，左手揉搓按摩着脚丫。十片圆润剔透的脚趾甲上，涂着朱砂般的赤色趾甲油。
定力稍低的和尚看见这美景，心底都会忍不住燃起火焰。
保镖头领低垂着眼睑，不敢去看那两只白嫩小巧的脚丫。
“很早之前，我就在筹划对付万事通的方案。直到最近，我成功策反了三名万事通手下的情报站站长，方案才得以成功。”
金美庭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身为上位者，要适当给下属邀功的机会，不要凉了下属为组织卖力的热情。
保镖头领侃侃而谈：
“这三名站长发给万事通的情报里面，各自埋藏了三分之一的木马病毒。当这些病毒组合在一起，就会偷偷入侵机器狗、机器蜻蜓等机器宠物，相互感染，无声无息。
“万事通为人谨慎，无论是见自己手下的情报员，还是见陌生人，都使用各式各样的机器宠物，同时在网络上设下防火墙与反追踪装置。
“为了应对这些反追踪手段，我设计的木马病毒采用最原始的追踪方式。
“机器宠物的芯片内都有一个模块，专门用于模拟现实生物的行为，譬如机器狗看见主人会摇尾巴，又譬如机器鸟会用鸟喙梳理翅膀上不存在的羽毛。
“这些机器宠物感染木马病毒后，这些行为都会被利用，譬如机器狗摇尾巴的时候假装无意扫到墙壁，刮花墙面，又譬如机器鸟降落在窗台的时候稍微用力，留下痕迹……
“我手下的人就会根据这些零零碎碎的痕迹，暗中排查，不断缩小范围。到今天，我已经将范围缩小到西区与南区的交界处。三天之内，就能锁定万事通的藏身之处！
“待到我们破门而入，万事通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啪啪啪～”小不点心里“咯噔”一下，缓了下，才意识到是金美庭在轻轻鼓掌。
“吓我一跳，被杨韬这家伙搞到PTSD了。”小不点心里暗暗吐槽。
同时，他注意到机器苍蝇再次转为待机状态，应该是数据传输完毕。
金美庭夸赞道：“很好，跟了我这么久，心思缜密了许多。”
保镖头领谦虚道：“多谢美庭小姐这些年来的栽培与教导。”
金美庭朝着掉在地板的高跟鞋勾勾手指。
保镖头领会意，弯腰捡起高跟鞋，走到书桌前。
金美庭以屁股为支点，在桌面上转过身，双足伸到头领面前，足尖几乎碰到鼻子。
保镖头领手握高跟鞋，小心翼翼套上金美庭左足。
小不点注意到，头领拿着高跟鞋的手竟然在轻微颤抖。
穿上高跟鞋的左足垂下来，金美庭又抬起白皙娇嫩的右足，红彤彤的脚趾甲轻轻刮了下头领略带胡茬的脸庞。
保镖头领的脸色没有涨红，反而刹那间变得煞白，额角甚至渗出冷汗。
金美庭右足勾走高跟鞋，离开桌面，双足落地。
“嘻嘻～”
金美庭娇笑两声，扭着屁股，走出卧室，渐渐远去。
147 章 找到了！
直到离开李豪承豪宅，小不点脑海里仍旧萦绕着金美庭风情万种的倩影。
同时，他也忘不了保镖头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
“他在害怕什么？”小不点想不明白。
一边步履匆匆，他一边点亮腕带，给万事通发加密邮件，将刚刚偷听到的情报，一股脑全部告诉对方。
没一会，万事通回复邮件：“你们四个之前欠我的，一笔勾销了。”
看来他已经核实，自己被金美庭一方无声无息地追踪。
这时候，杨韬寄信过来询问行动状况。
小不点回了句“搞定，正在回去”，就开始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
为了防止被跟踪，与之前去豪宅相反，小不点专挑人多的地方钻来钻去，借用人群的拥挤与混乱，摆脱可能不存在的跟踪者。
夜色渐深，游人的兴致却越趋高涨。
晚风吹散千树繁花，又吹得烟霞纷纷，乱落如雨。
车水马龙，街道边挤满豪车；人潮如鲫，到处是红男绿女。
悠扬的乐声穿透喇叭，徘徊，回荡，绕梁。
霓虹灯五光十色，闪耀流转，映在游人脸上，都是斑驳缤纷的色块；灯火跳跃，如同鱼跃龙门，闹海翻江，笑语喧哗，热闹非凡。[附注1]
餐厅、饭馆、酒吧、赌场、炮房、KTV、健身房、球馆、滑板馆、啡乐吸食馆……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娱乐场所，越夜越精彩。
饮食男女往来其间，灯红酒绿，暖风熏人醉。[附注2]
豪客美人，头上身上都戴着靓丽的饰物，画着精致的妆容，衣香鬓影，笑语盈盈随人流走过，遗留下袅袅香气，萦绕小不点鼻端。
肩负任务，被权贵追杀，又刚刚偷听得知大战一触即发。挤出人潮的小不点，明明知晓一切都是系统营造的假象，仍然忍不住心生唏嘘。
如此繁华盛景，不日却面临战火摧残，泡沫般破灭。
他日蓦然回首，怎不令人慨叹，繁华总被，雨打风吹去。[附注3]
回到密室，韩秀浩向小不点招手：“回来得正好，邓凯拿到了金美庭腕带里的数据。”
小不点凑过去，看见电脑屏幕上，无数数据文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投三分球似地，自动扔入不同文件夹。
“秀浩哥不是说，豪宅的核心起居区有屏蔽器吗？”小不点感到奇怪，“凯哥你是怎么绕过屏蔽器，与金美庭腕带连上信号的？”
“屏蔽器只是针对保镖、仆人这些人，怎么可能限制金美庭。”韩秀浩替邓凯回答。
邓凯点点头，接下去说道：
“还记不记得，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啃了一大堆这时代的科技知识与网络技术？在那里面，就有关于塔尖人住宅网络安全防护的资料，包括李豪承的豪宅。
“在豪宅核心区，下人都需要通过中转器联网，但主人不需要。主人掌握着专用的频率与信道，不受限制，可以随意与外界联络。
“这个频率与信号并不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改。
“我在木马病毒里埋了设置，成功潜入腕带后，病毒会偷偷发信息给我。这样一来，我就能够反向推算出金美庭目前在用的频率与信道。”[附注4]
“无线信号有频率，这个我知道，可是信道是什么？”小不点又问。
邓凯刚打算解释，海量数据已经归类整齐，距离开始只不过十数下呼吸。
“牛啊！”
这么酷炫的视觉效果，三名队友都忍不住赞叹。
“三言两语很难讲清楚，忙完这些你自己上网查查吧。”
邓凯对小不点说完，点击打开收纳视频的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时长不等的视频。
“这么多，怎么找啊？”韩秀浩看得眼花缭乱。
“机器苍蝇只能缓存两天视频，金美庭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传输数据，腾出储存空间，不然没办法继续偷拍。”邓凯分析道，“以案发当晚为原点，搜索之后一周内拷贝到腕带的视频就可以。”
十指敲动键盘，屏幕中央弹出搜索框。
邓凯输入时间，电脑系统自动索引到相应的视频，框选标注。
“一周内，一共有65个视频文件拷贝进腕带……”邓凯打开视频，拉动播放轴浏览一遍又关掉，快速筛选着。
“这些视频右下角的logo是什么？”韩秀浩指向屏幕。
“秀浩哥，你忘了？这个logo是这个世界的社交平台，我们当初就是在这个平台上找到你女朋友的社交账号。”小不点过目不忘，一眼就认了出来。
韩秀浩一拍大腿，记起来了。
视频一个个划过，大部分都是帅哥或者肌肉男的短视频，走秀，健身，摆姿势，疯狂向屏幕后的观众释放荷尔蒙。
“有钱人的喜好，跟我们穷人也没什么区别嘛。”杨韬吐槽道。
另外小部分视频，则是监控探头拍摄的，基本是保镖或仆人在站岗、闲聊、打扫、修剪花草等画面。
“这女人是个偷窥狂啊～”杨韬又吐槽，“监视员工工作的老板都是屑！这样怎么会有员工真心为你工作，只会起到反效果。”
三名队友都一声不吭，专注看视频，将杨韬的吐槽当作耳旁风。
“找到了！”邓凯兴奋地击掌。
邓凯标记了这个视频，接着继续浏览剩下的视频。
看完65个视频，邓凯重新打开标记的视频，说道：“应该就是这视频，拷贝进腕带的时间是案发第二天。”
韩秀浩皱眉道：“就这么个视频，很难证明李豪承侵犯了莎莉波娃啊。”
小不点认同道：“看来视频不是关键罪证。凯哥，你找一下，腕带的数据里面，有没有李豪承案发当晚入侵遥感玩具的记录。”
邓凯苦着脸说道：“这得花一番功夫，还不一定找得到。”
杨韬质疑道：“金美庭有那么傻吗？什么东西都存在腕带里？现实里都有云盘了，这个未来世界能够保存数据的地方只会更多吧？”
韩秀浩附和道：“而且前提是，她得有李豪承的入侵记录。这种罪证，就算是夫妻，李豪承也没可能交给金美庭吧。难道金美庭不仅监视自己丈夫，还入侵了他的各种智能设备？”
邓凯挠着鸡窝似的头，叹气道：“这不是铂金等级的任务吗？怎么这么难啊！”
小不点鼓励道：“别放弃！就差最后一口气！凯哥你把腕带里的数据分成四块，传到我们腕带，每人负责检查一块。这样效率能提高不少，可以快一些。”
邓凯再次叹气道：“只能这样了，都走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杨韬双手捶打壮实的胸膛，大吼道：“奋战到天亮吧！”
这几天，他们四个大男人困在小小的密室里，压抑，苦闷，算计，绞尽脑汁，精神状态都渐渐逼近临界点。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四个人只能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为免看数据看着看着睡着了，没人坐在床上。
邓凯坐在书桌前，用电脑快速浏览。另外三人盘膝坐地，用各自腕带看数据，遇到不懂的，就问邓凯这个技术专家。
夜凉如水，眨眼间流逝而去。
黎明时分，席地而坐的小不点蹦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腕带屏幕。
“找到了！”
148 章 无间道
夜凉如水，眨眼间流逝而去。
黎明时分，席地而坐的小不点蹦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腕带屏幕。
“找到了！”
其他三名昏昏欲睡的队友，立刻精神起来，凑过来围观。
“这是什么呀？不就是一堆乱码。”韩秀浩看着满屏的“·”和“—”，吐槽道。
小不点解释道：
“这不是乱码。
“这是摩斯密码，或者叫摩尔斯电码。
“摩斯密码是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附注1]
杨韬插嘴道：“警匪片《无间道》里面，梁朝伟当卧底的时候，就是用摩斯密码向警方通风报信，报告藏毒仓库的位置。”
韩秀浩拍拍脑袋，恍然道：“我记起来了，那电影可经典了！香港的警匪片和动作片特别好看，我和宝拉常常窝在家里看香港电影。”
“咳咳～”小不点打断两位电影爱好者，扯回正题，“这些摩斯密码翻译过来，就是遥感玩具的历史日志。”
凡是电子设备，都会有历史日志，记录这台设备在什么时候做过什么操作。
邓凯回到书桌前，索引到小不点发现的资料，上网找了个摩斯密码编译器，将资料丢进去，一键翻译，导出，重现历史日志的本来面目。
“这里！”小不点指向历史日志某处。
遥感玩具的历史日志以表格样式，展示事件、日期、操作内容等记录。
小不点手指之处，正是案发当晚十一点三十七分，李豪承的遥感玩具强行连接上一台编号为iDick-672474的设备。
“这个编号，就是莎莉波娃那款玩具的编号。”邓凯曾经用那款遥感玩具进行反向追踪，所以记得很清楚。
“还真是历史日志啊！”韩秀浩很惊讶，“可是我们怎么确定，这份日志属于李豪承使用的玩具？”
“这里……”邓凯指向历史日志的开头，“这份日志属于一台编号为iBeach-682524的遥感玩具设备。只需要找到李豪承购买这台设备的记录，或者在他家里卧室里搜出这台设备，加上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应该就能确认他是罪犯。”
“那就是还要去李豪承家里一趟？”韩秀浩看向小不点。
“不对吧？我们找到玩具没用吧？”杨韬提出异议，“得要警察找到才行吧？这个叫程序……呃……什么正当性……”
“是程序正义。”小不点纠正道，“Justicemustnotonlybedone，butmustbeseentobedone．”
“对，程序正义，就是程序正义。”杨韬拍掌道。
“都叫你多读点法律书。”小不点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律师，连实习生都不如，如果要上法庭，你就献丑了。”
“你这个学生懂什么～”杨韬摆摆手，“等你出来社会工作了，就会明白，领导都是不干实事的，只负责动嘴皮子。”
“咳咳～”韩秀浩打断两人的斗嘴，“对了，我之前浏览腕带里的数据资料，也有看见一堆摩斯密码。”
说着，韩秀浩在自己腕带里找出那份资料。
邓凯看了几眼，在电脑上索引到相应的资料，如法炮制，用编译器解读出来——竟然是，李豪承卧室保险柜的解锁方式与密码！
杨韬吹了声口哨：“大丰收啊～”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李豪承收藏遥感玩具的地方，然后告诉警方，同时交监控录像与历史日志给警察。”邓凯琢磨道。
“这样应该就能定李豪承的罪，完成任务了吧？”韩秀浩打了个哈欠。
“还是要再跑一趟。”小不点瞄了眼腕带上的时钟，“我的隐身技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冷却，我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中午起来就去找李豪承的遥感玩具。我猜测，他应该是放在卧室的保险柜里。”
“我上次搜查卧室，就只有保险柜没搜查。”韩秀浩接着说道，“我当时想要撬开保险柜，可惜太坚实了，撬不动。”
熬了个通宵，四个人都累了。
小不点睡铁架床上铺，韩秀浩睡下铺，邓凯趴在桌上睡，杨韬则靠墙半躺在地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里不知时日过。
一阵惊天动地的摇晃，震醒了四人。
“什么情况？地震了？”邓凯揉着酸痛的脖子，刚睡醒的那股迷糊劲还没过去。
“这里是空中花园，在天上，不会地震。”杨韬倒是迅速清醒。
小不点支起上半身，揉着惺忪的睡眼，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爆炸？”
“炸弹有这么大威力吗？”韩秀浩打了个哈欠，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炸弹，这动静，肯定是超乎想象的当量。”
“上网看看新闻，记者跑得快，应该有报道。”小不点对邓凯说道。
邓凯刚唤醒待机的电脑，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香气飘飘的罗宋汤摇晃出一圈圈涟漪，紧接着被汤勺搅碎。
金美庭姿态优雅地喝了口罗宋汤，看着神色慌张的贴身女仆，训斥道：“慌什么！跟豪承偷腥都没见你这么慌。”
贴身女仆吓得脸色苍白，五体投地跪下，颤抖着说道：“小姐，我……”
餐厅外，西南方向的远处，滚滚烟尘直冲云霄，遮天蔽日。
一阵跑步声由远及近，杂乱，慌张，惶惑。
金美庭端起餐盘，将罗宋汤泼洒开去，淋了贴身女仆一头都是，还有大半洒在地面上。
“闭嘴，舔干净。”金美庭命令道。
贴身女仆不敢再说话，颤巍巍地伸出舌头，舔舐地面上的罗宋汤。
跑步声冲进餐厅，原来是保镖头领。一向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他，现在却连领带都歪了，脸上是掩不住的慌张。
“慌什么！什么事？”金美庭用餐巾擦着小嘴，皱起眉头。
“今早，我的人发现了万事通的藏身之处。我把手下的人全部洒到西区与南区的交界处，布下天罗地网，可就在收拢包围圈准确行动的时候，被万事通察觉了，引爆了炸弹。”保镖头领的额头冷汗直冒。
“万事通呢？”金美庭走到保镖头领身前，伸出手，亲自为他系好领带。
“不……不知道。大半个西区和南区都炸成了废墟，他应该活不成了吧？”保镖头领的嘴唇不停颤抖。
“你觉得，万事通能够发现你们的行动，不逃跑，反而自爆拉你手下的人一起死？他有这么傻吗？”金美庭盯着保镖头领的眼睛。
“这……”
“啪！”
金美庭一巴掌掴在保镖头领脸上，将他打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