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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天的柳叶     我的竹马是男配txt下载     我的竹马是男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一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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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宴后,程澈从程微那里拿走了青蛇镯子。

    数日后,程澈约南安王在不忆楼相见。

    天开始冷了,草木上凝结成霜,地面踩上去硬邦邦的,不忆楼中却暖如春日,有盛开的茶花把楼里点缀的更加宜人。

    程澈与南安王相对而坐,袅袅茶香弥散在二人周围。

    南安王温雅如昔,颇为感慨:“没有想到,以往来这里时,你我朋友相交,如今我却成了你的王叔。”

    程澈浅笑:“是,我亦没想到。”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物,推至南安王面前,开门见山问道:“王叔认识此物吧?”

    南安王眼神一缩,静静看着程澈。

    程澈耐心等他开口。

    他知道,以这位王叔的性情与城府,若是不想说的事,强逼也没用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连茶香都淡了,南安王终于笑着道:“太子心思敏锐,冬至家宴上,我就在想,若是你对这镯子来历有兴趣,或许会来问我的。我确实认识此物,这么造型奇特的镯子,哪怕过了十几年,依然很难让人忘却。它是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也就是你岳母的妹妹韩玉珠之物。”

    听南安王承认了,程澈又问:“王叔,请恕侄儿冒昧,敢问这镯子于您,有何特别?”

    南安王一怔,不明所以:“太子为何这么问?”

    程澈干脆指明:“王叔亦说,这样造型奇特的镯子很难令人忘记。那日回门,姨母韩玉珠之子和舒表弟把此物给了太子妃,太子妃当时就戴在了手上,可国公府无一人对此物流露出异样。这便说明,此物虽然是姨母所留,当年却不是姨母常戴之物。”

    说到此处,程澈深深看南安王一眼,继续道:“当年姨母还未出阁,一个不常戴的物件,却能被王叔一眼认了出来,甚至失态掉落筷子,这不是很奇怪吗?还请王叔替侄儿解惑。您与姨母韩玉珠……当年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南安王认真听着,目露欣赏:“我就说,太子是心思缜密之人。不过,我与那韩玉珠都算你的长辈,如果这段过往不想多提,太子可会怪罪?”

    程澈忽然起身,在南安王微诧的眼神下,深深一揖。

    “太子——”

    程澈直起身,语气真挚:“王叔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怪罪您。璟今日前来,是恳请您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绝不是逼迫王叔。”

    南安王这样的人,任何逼迫都是无用的,他只能凭以往的交情与现在的叔侄情分,请他开口。

    而南安王会不会说,程澈没有一点把握。

    就在他已经觉得无望时,南安王笑了笑:“这镯子,我确实在韩玉珠那里偶然见过。我只能说,我与韩玉珠,并无什么特别的关系。”

    他顿了顿,略微犹豫,接着道:“若一定说有,我曾仰慕过韩玉珠,仅此而已,她甚至都不知道。”

    程澈挑了挑眉。

    韩玉珠,曾经的第一美人,文武双全,性情爽朗,这样的女子被一位男子仰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程澈还是敏锐抓住了南安王话里的异常,问道:“王叔说曾仰慕过姨母,那后来又因何放下那份仰慕之情呢?”

    他知道这样问很无礼,可今日话题已经进行到这里,若不顺势问下去,以后就再无可能问明究竟了。

    南安王一怔,并没有流露出不悦,只是淡淡道:“韩玉珠过世,无情可寄,自然就放下了。”

    “并不是这样。”程澈直接否定南安王的话,“对于仰慕的女子,只有在她生前改变了心意,才会下意识用‘曾’这个字。姨母当年虽遭不幸,但我了解王叔,您不会因为那事改变心意的。”

    在南安王的沉默中,他紧跟着抛出一则信息:“璟查了一下,姨母遭遇不幸之前的那一年,恰逢小选,姨母曾在宫中小住过几日。还是说,王叔是因为父皇的关系——”

    南安王眸光一沉,沉吟了一下,叹道:“罢了,太子既然连当年小选都知道了,我若不说清楚,恐你父子二人将来心存芥蒂,于大梁江山社稷有害无益。”

    他抬袖,轻轻咳嗽几声,脸色瞧着更苍白了,在程澈略带关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当年,我确实很欣赏韩玉珠那样的女子,不过因为那份倾慕还很淡,刚刚超过了好感的限度,是以并不曾挑明。后来——”

    南安王瞥了青蛇镯子一眼,苦笑:“后来我无意中看到她拿出此镯送给皇兄,那份心思就淡了。”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程澈意料。

    他紧接着问:“既然姨母当年把镯子送给父皇,那又怎么会被作为遗物留给和舒表弟呢?”

    南安王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只觉尴尬难堪,秉着非礼勿视的心思,看到她赠镯就悄悄走了。镯子既然出现在你表弟手中,想来当年皇兄并没有收吧。”

    茶已彻底冷了,程澈却端起来喝了一口。

    不忆楼这次会面,他从南安王这里得到了不少信息,却反而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就好似前方大雾迷茫,穿过一层后雾气更浓,越发令人摸不着头脑。

    可有一点他能感觉得到,南安王就算依然隐瞒了什么,至少告诉他的这些情况,应该都是真的。

    这样说来,韩玉珠遭遇不幸,就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与皇室毫无牵连?

    凭着直觉,程澈认为没有这么简单。

    京城贵女踏青郊游是常事,所去之处只是京郊附近,前呼后拥,随从者众。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怎么会有那般穷凶极恶的歹人,敢对一位贵女下手?

    要知道,贵女可不是那小家碧玉,这样恶劣的事情家家自危,定会大力彻查。而从他掌握的情况来看,当年衙门确实是这么做的,结果却一无所获。

    那强掳走韩玉珠并侮辱她的歹人就如他的凭空出现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他的出现,只为毁了韩玉珠。

    回到东宫,程澈无意识摩挲着镯子,深深思索。

    他决意与程微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二章 婉秀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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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讨的结果,程微请韩氏进宫了解韩玉珠的情况,而程澈则着手调查青蛇镯子的来源。

    青蛇的造型,注定不会是出自普通银楼。

    韩氏来到东宫,一见程微的面就笑了:“我还担心你在宫中不习惯,没想到脸色比以往还要好了。”

    程微抬手抚了抚面颊,笑道:“我早就说了请母亲放心,有二哥在,不会委屈我的。”

    韩氏嗔她一眼:“怎么还二哥二哥的叫,让别人听了不像话。”

    程微抿唇笑笑,岔开话题:“和舒身体好些了吗?”

    韩氏脸上露出喜色:“吃了你送过去的符水,已经能起身了。你外祖母这几日心情颇好,饭都多吃了半碗。”

    “那便好。”程微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把手腕伸到韩氏面前,“小姨当年很喜欢这个镯子吗?”

    韩氏眯眼仔细瞧了那镯子一眼,嫌恶地皱起眉:“我还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稀奇古怪的镯子,原来竟是你小姨的遗物。”

    “母亲没见过?”

    韩氏摇摇头:“先前从没见你小姨戴过,最后那两年我极少回国公府,连你小姨的面都少见,如果这是你小姨的遗物,想来是当年她新得的。”

    “那——”程微抚摸着镯子,把话问了出来,“小姨当年是不是很想……入宫为妃呢?”

    “怎么可能!”韩氏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迎上女儿询问的目光,道,“你小姨性情洒脱,最厌烦皇宫这样的地方。”

    程微垂眸盯着青蛇镯子,淡淡道:“也可能是小姨仰慕的男子恰好是皇宫的主人呢?就如我一样,若不是二哥,怎么会钻进这笼子里来。”

    韩氏脸一沉:“微儿,你今日是怎么了,对你小姨有这般揣测!”

    程微抬手握住韩氏的手,语气真挚:“母亲,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请您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韩氏一脸犹疑打量着程微,终究是把一切疑惑慢慢咽了下去。

    女儿长大了,又是在这种地方,许多事情都不好明说,她不是擅长争斗的内宅妇人,若能帮上女儿的忙,又何必深究呢。

    韩氏同样一脸郑重:“不用想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小姨绝不可能倾慕皇上。”

    “为何?”

    “当年冯皇后被幽禁,你小姨私下里对皇上是颇多不屑的。皇上后来又没脱胎换骨,她那样的性子,如何会改了心意?”

    程微颇有些尴尬。

    听母亲这么说,总感觉她公公混得有些惨。

    话已说到这里,自然没必要绕着这个话题再多说,程微便问道:“程彤与瑜哥儿如何了?”

    韩氏脸上就露出了笑:“已经在京郊给她们落了户,前不久才派人去看过。瑜哥儿挺好,白白壮壮的,程彤……也算安分。你就放心吧。”

    “程彤待瑜哥儿尽心尽力,母亲就不要对她有看法了。我想着若是她愿意,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也好。”

    韩氏白她一眼:“你就忘了以前在那丫头身上吃的亏了?她身为废太子良娣,本该随废太子一道去了的,能保她一命已是不易了,居然还要替她操心终身大事?”

    程微笑笑:“母亲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有当媒人的喜好。只是程彤比我还小些,将来若遇到合心意的男子,咱们也不要拦着。”

    “行了,我才懒得管她的闲事。”韩氏说了一句,压低声音道,“倒是你自己,可要争气些。趁着这一年半载东宫不会进新人,早早诞下麟儿才是正经。”

    见程微没什么表情,韩氏叹气:“你要是嫁到普通人家,男人敢纳妾,我就敢打上门去。可这皇宫不行,你这傻丫头莫非想着太子以后能只守着你一个?就是他愿意,有些人也不答应啊。”

    这个话题程微并不想多说,顺着点了点头,等韩氏走了,便走到园子里透气。

    从母亲这里得到的信息与二哥从南安王那里得到的是矛盾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有人给出了错误的信息,还是姨母当年的遭遇只是一场意外,那害她的歹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程微想着心事默默往前走,欢颜安静跟在后面,渐渐走到花木繁茂处,忽然听到小宫女的私语声。

    “你听说了吗,婉秀姐姐自杀了。”

    “怎么会,婉秀姐姐不是才被发落到浣衣局去吗?”

    “正是这样,才受不了这种落差吧。反正我听说,婉秀姐姐死的可惨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在长春宫碰壁死的。”

    听到“长春宫”三个字,程微冲欢颜使了个眼色。

    欢颜上前一步,扬声道:“太子妃在这里,谁在议论,出来吧。”

    片刻后,两个小宫女一脸惊恐走了出来,战战兢兢跪在程微面前。

    程微居高临下看着一脸惶恐的两个小宫女,沉默良久,待她们脸色越发难看,才开口问:“你们说婉秀死在了长春宫,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

    程微温和一笑:“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在东宫里,如何会知道浣衣局那边的消息?”

    一个小宫女见程微笑容亲切,大着胆子道:“回太子妃,这消息其实已经传了好几日了,不过因为婉秀只是浣衣局的宫婢,她的死是不必上报的。”

    往往一些流传在下人之间的消息主人们并不知道,程微对此不奇怪,遂点点头,又道:“我是说,婉秀只是浣衣局一名宫婢,消息如何会传得沸沸扬扬?”

    这宫里,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正值芳龄的宫婢悄悄逝去,能被这样议论,并不多见。

    两个小宫女又沉默了。

    程微脸一沉:“是不方便对我说?”

    先前开口的小宫女头皮一紧,忙道:“奴婢不敢。只是说了,怕太子妃责罚。”

    程微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盯着二人。

    那小宫女受不住,硬着头皮道:“是因为……因为婉秀死在了长春宫。他们都说自从婉秀死后,长春宫开始闹鬼——”

    程微诧异挑眉,随后恢复平静神色:“原来如此。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你们且下去吧,以后不要再乱传。”

    等两个小宫女如蒙大赦退下,她想了想,吩咐画眉去打探婉秀之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三章 镯子来历

    事情很快就打探清楚了。

    婉秀失势被发落到浣衣局,新人难免受些刁难,这种情形下她不小心洗坏了贵人送来的衣裳,被管事一顿责骂后,晚饭就不见了踪影,等被发现时,人已经碰死在长春宫了。

    无论婉秀死因如何,她死的地点太过奇怪。

    自从华贵妃死后,长春宫就空了下来,只留了洒扫看守的宫人。这样的宫殿,往往是其他宫人避之不及的,她好端端怎么会去了那里?

    程微隐隐觉得蹊跷,趁着傍晚去给太后、皇后请安的机会,回程时有意绕经长春宫。

    她站在门口往内眺望。

    曾经繁花似锦的宫殿,这才不过数月时间,就一派萧索颓败,没有了一丝烟火气。

    与守门宫人打过招呼,程微抬脚往里走。

    经过一个夏日,又入了冬,园子里因疏于打理而疯长的草木枯萎成一片萧条的黄,那片被烧过的夹竹桃留下大块的黑色,满目荒凉。

    程微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太子妃,这里比旁处好像更冷些,小心着凉,婢子还是扶您回去吧。”画眉提议道。

    程微看向画眉:“你也觉得这里比旁处冷?”

    画眉点头。

    “欢颜,你呢?”

    “是很冷啊,一进来就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欢颜搓着手臂。

    程微把目光投向华贵妃寝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这里要比旁处阴气更胜。

    自从随青翎真人学习书禁科,程微对这方面多少有了些研究,一走进长春宫的大门,就立刻察觉出端倪来。

    要是按书禁科的说法,这长春宫里阴气如此之盛,极可能是因为有怨魂存在。

    难道是因为婉秀死在此处?

    程微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样的阴气,不是才死了几日的婉秀能造成的。

    莫非——是华贵妃?

    想到这种可能,程微心中一紧,抬手凌空画符,画到半途又停了下来。

    她才制过培元符,精血有损,对于更耗精力的书禁科符箓,已是力不从心。

    “太子妃?”见程微一直盯着华贵妃寝殿,画眉心中有些发毛,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程微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

    女子阴气重,而后宫几乎全是女子,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环境,不过有天子龙气压制,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华贵妃阴魂不散?

    程微冷笑一声。

    这样的人,当初那般死去已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莫非还觉得委屈不愿归去吗?

    她大步回了东宫,温暖的橘色灯光下,程澈已等在那里。

    程微心头阴郁就如露水遇到了朝阳,忽地就散了,只剩下安心舒泰。

    “怎么才回?”摒退了宫人,程澈把程微拉入怀中,问道。

    “路上走得慢了些。”

    程微把从韩氏那里打听来的情况讲给程澈听,然后问他:“二哥可有进展?”

    程澈笑着点头:“没有大进展,不过多少有了些线索。我派人带着青蛇镯子的画样问过京城大大小小银楼,终于在一家叫‘奇珍坊’的铺子问到了镯子可能的来历。”

    程微眼一亮:“什么来历?”

    “奇珍坊的师傅告诉我,这种造型的镯子,很可能出自南兰国。”

    “南兰?”程微回忆了一下。

    她曾在书中看到过,南兰国女子地位尊崇,擅用蛊,是个风俗奇特的国家。

    “小姨怎么会有出自南兰国的镯子?”

    “所以我又去问了一个人。”迎上程微疑惑的眼神,程澈笑问,“你猜我去问了谁?”

    程微琢磨了一下,在程澈温和笑容下恍然大悟:“是不是徐大姑娘?”

    程澈嘴角迅速抽了一下,见程微脸上难掩猜对的得意,无奈道:“我去问了徐大姑娘的父亲。”

    这东宫如今只有太子妃一人,早有不少大臣蠢蠢欲动,想把爱女塞进来,他除非是脑子不清楚了,才会跑去见徐大姑娘。

    “陵南毗邻南兰国,徐大人在陵南二十多年,如果说这京城对南兰风情有谁最了解,非徐大人莫属。”

    “那徐大人怎么说?”

    程澈目光落在程微皓腕上。

    一条碧翠小蛇盘踞其上,那对红色的眼珠好似正与他对视,诡异艳丽,让人对这镯子又爱又怕。

    “徐大人说,南兰女子擅养蛊,亦喜与蛇为伴,所以这样造型的镯子在京城被视为异物,在南兰却是常见的饰物造型之一,就如大梁女子喜爱戴蝴蝶、花卉造型的饰物一样。”

    程澈说着抬手,点了点红色眼珠:“徐大人还提到,这镯子,很可能出自南兰王宫。因为只有南兰王族才可以佩戴眼珠为红色的青蛇饰物。”

    程微听的越发不解:“难道小姨还与南兰王族接触过?这有些匪夷所思。”

    程微笑着点头:“是,我亦觉得这种可能很小,所以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把目光投向乾清宫的方向,并没有卖关子:“我在想,这青蛇镯子,会不会是南兰国向大梁进贡之物。”

    程微眼一亮:“二哥,我觉得你这个猜测更有道理,那接下来呢?”

    程澈摊摊手,露出宠溺的笑:“接下来,我就回来了,老老实实向媳妇汇报情况。”

    程微嗔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还开我玩笑。”

    程澈抬手,一下下轻抚着程微背脊,指尖过处,激起怀中人一阵阵酥麻,他的声音却平静如常:“主要是查来查去,又查回了宫里。有些事情与其私下乱查,不若明日我问一问父皇。”

    程微有些担心:“若是这其中有什么牵扯,父皇怪罪你该如何?”

    程澈不以为意笑笑:“十几年前的事了,就算有什么隐秘,我只是问一问,父皇应该不会怪罪的。”

    嗯,想来一个连太子是断袖都能接受的皇上,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怪罪他吧?

    翌日散朝,御书房里。

    昌庆帝举着青蛇镯子思量良久,恍然道:“朕想起来了,这是十几年前南兰国进贡的镯子,原本有一对的。那时正值夏日,这镯子戴在人手腕上就能令人清凉无汗,于是朕就把其中一只赏给了……华氏。”

    说到这里,昌庆帝一脸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对蛇形镯

修复中!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失魂症

    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并在一起,就好似找到同伴的一对小蛇,亲切依偎着。

    程微蓦地瞪大双眸,用指尖抚摸着微凉的镯子,向程澈投去疑惑的眼神。

    程澈笑问她:“你猜,哪一只镯子是舒表弟送你那一只?”

    程微仔细打量着两只镯子,最后伸手一指:“应该是这一只。”

    在程澈的注目下,她解释着:“和舒自幼体弱多病,大半时间都在屋里度过,对小姨留下的遗物定会时常把玩。这两只镯子虽然一样,可这一只要比另一只润泽光滑,所以我推断是和舒送我那一只。二哥,不知我猜对了没?”

    程澈赞赏点头。

    “那另一只呢?二哥从何处得来?”程微迫不及待追问。

    又出现了一只蛇形镯,这说明二哥的查探有了不小进展。

    对于程微,程澈没有隐瞒,便把探查情况细细讲了一遍。

    程微神情微怔,下意识把蛇形镯推离:“二哥是说,让我借着替景王世子妃看病的机会,把这镯子拿出来让她过目?”

    “是。现在另一只镯子已经能肯定一直在母后那里,那么姨母手中的镯子,定然是华氏赐给景王世子妃那一只。考虑到景王世子妃与姨母的关系,她必然知道镯子为何会在姨母手里。”

    “可是,如果这镯子是景王世子妃送给小姨的,小姨怎么会拿去送给父皇?”

    程澈深深看程微一眼,意味深长:“所以先试探一下景王世子妃的态度再说。”

    程微点点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翌日,程微请示过太后,一大早便回了卫国公府,之后由韩氏陪着去了景王府。

    景王府气派威严,程微因是低调前来,就悄悄从侧门进去,直接被迎进了内院。

    景王妃已逝,景王府后宅的当家人就是世子妃曾氏,如今曾氏病着,陪程微去曾氏住处的就是岚郡主与曾氏的心腹刘嬷嬷。

    “世子妃现在如何了?”程微侧头问容岚。

    有着可爱婴儿肥的岚郡主如今一脸愁容:“母亲这几日一直不大好,从昨日起神志开始不清了,时不时会说些奇怪的话。”

    “说什么?”

    岚郡主摇摇头:“听不清。”

    程微伸手拍拍岚郡主的手臂:“别太担心,我先看看再说。”

    “大姨母,程微,你们来了。”候在景王世子妃门外的容昕迎上来,向韩氏见过礼,目光从程微面上一扫而过。

    他下巴染上一层青茬,瞧着有几分憔悴,已经完全是一副青年模样。

    韩氏算是看着容昕长大的,见状便有些心疼,劝道:“你们两个莫要太忧心了,有微儿在,一定能治好世子妃的。”

    “母亲——”程微无奈看了韩氏一眼,随即对容昕道,“我只能先看过再说。”

    “嗯,先进去吧。”

    一行人走进去,绕过屏风,一眼就见到了侧卧在床榻上的景王世子妃曾氏。

    容昕解释道:“母亲不许把帏帐放下来。”

    似是听到动静,躺在床上的曾氏猛然坐了起来,目光虽是望着门口方向,却没有焦距,一副惊惶的样子往后躲:“不要过来,不要缠着我!”

    韩氏与程微面面相觑。

    岚郡主声音微哽:“大姨母,您看,母亲好端端就成这个样子,且情形越来越严重。”

    在韩氏印象里,曾氏一直是温婉可人的形象,乍然见她如此,不由愕然:“瞧世子妃这样子,倒像是受了很大惊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韩氏所问正是程微想问的,她同样看向岚郡主。

    岚郡主毫不犹豫地道:“就是冬至宴回来后。”

    因曾氏情绪激烈,几人退了出去,程微站在外间问:“冬至宴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岚郡主看向容昕。

    容昕摇摇头:“那****和母亲不是一起进宫的,一直是容岚陪着母亲。”

    见众人目光投来,岚郡主咬了咬唇,神情有些茫然。

    韩氏揽住她的肩:“岚儿别怕,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知道了因由,才好给你母亲治病。”

    岚郡主乖巧点点头,开口道:“那****随母亲进宫,因为去得早,母亲就带我去拜见了太后,后来有别的夫人过去,就带着我出来了,然后便去了同乐殿。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几****翻来覆去想了想,就是经过长春宫时,母亲当时紧了紧披风,说有些阴冷,拉着我匆匆绕了过去。”

    慈宁宫、长春宫这样的宫殿都处在好位置上,由慈宁宫前往同乐殿,已经形同冷宫的长春宫是必经之路。

    听了岚郡主的话,程微眉头一跳。

    又是长春宫。

    先是婉秀在冬至宴前夕被人发现死在长春宫,后是景王世子妃路过长春宫后出现异常,莫非——真是华贵妃作祟?

    宫中闹鬼的传言显然没有传到宫外去,岚郡主所言,就极有可能正是问题所在了。

    程微便开口道:“世孙,郡主,我正随师尊学习书禁科,主治镇邪驱鬼。既然世子妃有可能是受了惊吓,我就仔细瞧瞧,若真是如此,再对症下药。不过神魂受惊之人最忌打扰,你们要替我安排一间安静的屋子。”

    “你放心,我会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半步。”容昕开口道。

    程微颔首:“那就好。我在宫外不宜停留太久,这就进去了。”

    见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来,只有程微一个人往里走,曾氏的心腹刘嬷嬷不由道:“世孙——”

    容昕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嬷嬷便不敢再多言,众人全都退到了外面等着。

    程微脚步放轻走了进去。

    曾氏似乎极为困顿,这个时候又安静睡着了,程微轻轻走过去,悄无声息望诊,竟毫无反应。

    程微越是打量,越是心惊。

    曾氏眉心隐隐发乌,眼下阴影萦绕,显然不是受了普通惊吓那么简单,而是丢了一魂!

    就在这时,曾氏忽然睁开了眼睛,猛然坐了起来。

    程微先是一怔,随后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了去:“世子妃可认得此物?”

    曾氏目光下移,随后像触电般浑身一颤,劈手把镯子打落,语无伦次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不想的——”

    ps:感谢大家关心,目前总算来电了,不过依然断水,电梯不能使用。还好除了生活不便,只要不出门安全还是能保证的。但暴雨原因造成随时可能断电,更新越发不稳定,大家不想每天等更的话,就先存起来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迷魂

    镯子落在床榻上滚了几圈,最后撞到床栏上,发出一声脆响。

    容昕等人冲了进来。

    “母亲,您没事吧?”容岚跑过来,惊慌失措。

    程微把蛇形镯不动声色揣入袖中,神情不悦扫了容昕一眼,淡淡道:“世孙,我已说过,治疗中途不得有人打扰的。”

    容昕尴尬挠了挠头,张口欲言,又把话咽了下去。

    程微见状不好过多责怪,抬脚走到了外间。

    容岚留在里间安抚曾氏,容昕则亦步亦趋跟了出来,问程微:“我母亲究竟是怎么了?”

    程微定定看着他,吐出三个字:“失魂症。”

    “失魂症?”容昕一脸震惊,不由看向韩氏。

    而从里间走出来的容岚听到此话,更是发出一声低呼。

    程微便给二人解释道:“失魂症是民间常听到的传闻,无论是涉猎书禁科的符医,还是小有所成的道士,都能治疗此症。患此症者绝大多数是幼童,往往是受到惊吓所致。”

    “那我母亲怎么会患了失魂症?”容岚忍不住插言。

    程微看向容岚:“可能就如郡主说的,与世子妃冬至宴时路过长春宫有关。”

    说到此处,程微环视众人一眼,吐出一个惊人消息:“冬至前夕,长春宫死了一个宫女,从那之后就有了闹鬼传闻。我听到传闻曾去长春宫一探,发觉那里果然怨气不散。世子妃可能是体弱,恰好被冲撞了。”

    她没有提华贵妃之事,一是不愿让人多想,二是刚刚曾氏的语无伦次,让人难免多心。

    “微姐姐,那你能治好我母亲吗?”容岚忐忑问道。

    程微含笑点头:“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有件事比较头疼,施展招魂之术需要入夜,而以我如今的身份,恐多有不便。”

    “这个好说,我和父亲一同去求皇伯父,他一定会答应的。”容昕闻言立刻道。

    小霸王虽成熟不少,依然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性子,嘱咐妹妹好好招待程微母女,便立刻就去寻景王世子一同进宫,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带来了昌庆帝答允的口谕。

    与他们一道来的,还有程澈。

    程微对此早有所料。

    皇上再大方,也不可能放任儿媳妇一个人大半夜呆在宫外,让太子前来相陪是必然,而这正是她与程澈商量好的。

    有二哥在,她就不必担心趁给曾氏收魂之际追问镯子秘密时,再有人闯进来了。

    很快就入了夜。

    冬日的夜晚寒意袭人,好在屋子里已经烧起了地龙,身处其中的人们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那我就准备给世子妃收魂了,在这期间,你们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不然便会前功尽弃。一旦如此,事情就会变得格外麻烦。”

    “为何会更麻烦呢?”事关母亲安危,容岚忍不住问道。

    “因为现在知道世子妃在何处丢了魂,可以做到有的放矢,而若是半途而废,就要先花费许多工夫去找那一魂了。”

    “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进去打扰的。”容昕保证道。

    程微点点头,目光与程澈相触。

    程澈轻轻点头。

    她便真正放了心,转身走进安置曾氏的屋子里。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响,隔绝了外面所有视线,程微抬头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向安静躺在床榻上的曾氏。

    因为丢失一魂,入夜后是病人精神最倦怠的时候,程微不担心惊醒曾氏,大步走至她身旁,仔细打量着。

    曾氏生得柔美婉约,闭目熟睡时一双蛾眉依然轻蹙着,显出内心的不安。

    程微轻叹一声,把准备好的物品一一取出,开始画符招魂。

    招魂术她曾施展过,当时是为了召回长姐程雅的孤魂,而这一次因为要招的是生魂,有肉身吸引,又知道丢魂之地,就比上次容易得多。

    这样才过了一刻钟左右,室内烛火忽明忽灭,曾氏脸色就渐渐起了变化。

    等到紧闭门窗的室内忽地起了一阵冷风,曾氏眉心阴影好似一团薄雾不停翻腾变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后,她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过那一双眸子烟雾朦胧,显然神智正处于似归未归之时。

    程微死死盯着曾氏,见状眼中精光一闪。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早已凌空画好的符箓指向曾氏眉心,随着烛火攸地变暗,曾氏神情一片茫然。

    “婉娘,你醒醒。”程微柔声唤着曾氏闺名。

    幽暗的灯光模糊了人的视线,而往常那清越的音色在这种环境里便有些暧昧不明。

    曾氏渐渐找到焦距,喃喃道:“玉珠?”

    程微展颜一笑,伸手挽住曾氏手臂:“你刚刚怎么了?吓我一跳。”

    “我……”曾氏摇摇头,脑袋昏昏沉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便道,“可能是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我就说,你该好好休息的。”程微笑容明快,有着寻常女子罕有的爽朗,不过她把蛇形镯递到曾氏面前,却有些为难,“这镯子——”

    曾氏表情微变,眼神不自觉移开:“好玉珠,你就莫让我为难了。这镯子是南兰贡品,极为珍贵。皇上把一只赏给了贵妃娘娘,这一只可是给你的。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你不收,我可没法交代。”

    “可是——”

    “别可是了,你要是不想要,就亲自还给皇上好了,别为难我这胆小的。”曾氏拉着程微的手,语气亲密无间。

    程微一颗心却渐渐沉进了冰窟里。

    曾氏在撒谎!

    另一只镯子,皇上分明给了皇后,又如何会给小姨?

    她心念急转,在这一瞬间思绪无数。

    应该是这样的,曾氏把华贵妃赏给的镯子佯称是皇上给小姨的,哄小姨收下了镯子。小姨对皇上无意,听了她的话自然会拿去还给皇上,而这一幕恰好被南安王看到,才有了那番误会。

    那么,后来小姨的遭遇,是否与此有关?曾氏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曾氏这样的状态不能保持太久,程微当机立断背过身去。而后,在明灭烛光下,她缓缓转过身来。

    曾氏蓦地发出一声尖叫。(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心毒

    饶是花容月貌,那张铁青色的脸在烛光映照下亦只剩下阴森恐怖。

    程微上前一步,声音沙哑挤出一句话来:“为什么?”

    近在咫尺的曾氏连连后退,一直被逼到墙角,用手抱头疯狂摇着:“别过来,你别过来!”

    “为什么?”程微再次往前迈了一小步,不再靠近,而是一字一顿道,“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过去。”

    曾氏松手,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瞥见女鬼突出的舌头,再次尖叫:“我说,我说,只要你别过来!”

    程微舌头有些发麻,趁着曾氏闭目的时候,忙收回去放松。

    装鬼真不是人干的事!

    曾氏已是自顾说起来:“我只是不高兴世子对你念念不忘,才把贵妃赐我的镯子送你,说是……皇上送的。”

    程微略加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曾氏口中的世子,应该是指容昕的父亲,景王世子。

    想来当年小姨风华绝代,景王世子亦是她的爱慕者之一。而这,显然触怒了曾氏。

    “你料定我不会收下,是不是?”

    气势压迫之下,曾氏神智似归未归,早已回到了十几年前。

    “你说啊!”程微上前一小步。

    这小小一步,似是重锤落在曾氏心头,让她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一叠声道:“是,是。我知道你定然会拿去还给皇上,只要被贵妃看到,贵妃会以为皇上把另一只镯子给了你,也就等于把你放到与她等同的位置上。你又年轻又美丽,贵妃定会忌惮不满,那么你的亲事就会早早被定下来,让那些心存幻想的臭男人死了心!”

    听到这里,程微心底生寒,脑子还在飞速转动。

    原来小姨还镯子的那一幕,看到的不只南安王,还有华贵妃。

    南安王因此放下了对小姨的倾慕,那么华贵妃又做了什么?

    明面上,华贵妃什么都没做……

    程微当然不相信狠毒如华氏会无动于衷,那么,小姨后来的遭遇定然与华氏脱离不了关系!

    她一抬手,把插入发髻间的金钗拔了下来,满头青丝顿时滑落而下,顺着面颊飘荡着,声音更加凄厉:“那后来呢,那次踏青,也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曾氏本就心中有鬼,多年的秘密埋在心里非但没有忘却,反而在一次次的午夜梦回中变得更加鲜明,此时听到程微喝问,她仿佛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一股脑把话倒了出来:“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约你出去,没有害你!”

    “没有害我?”程微一声冷笑,身子前倾已经快要触及曾氏,“难道那毁我清白的歹人是凭空冒出来的?”

    她指甲涂着鲜红色,扫在曾氏面颊上,骇得曾氏魂飞魄散,尖声道:“不是我,都是贵妃安排的!”

    “贵妃?”程微眯了眼。

    “是贵妃。玉珠,你相信我,我刚开始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的。贵妃提议我们出门游玩,我还以为她想要给你安排一桩亲事。我真的没想到,贵妃会安排人糟蹋了你……”

    说到此处,曾氏神情激动起来,竟主动去握程微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松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我就是嫉妒你,想让你早早嫁人,最好是嫁一个寻常的男子挫挫你的傲气。可我真不想害你落得如此下场的,都是贵妃太狠毒了,玉珠,你要想索命就去找她吧,不要找我!我还有昕儿要照顾,昕儿不能没有娘啊!”

    “哈哈哈!”程微忽然大笑,声音凄楚,“与你无关?你敢说对华贵妃的狠毒你真的心中没数?你敢说在那一场阴谋里你真的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曾氏眼神躲闪着:“是事后贵妃怕我乱说,才请了北冥真人替昕儿说话——”

    程微至此彻底明白了。

    无论曾氏表现的多么无辜,她与华贵妃之间,就是一场**裸的交易。

    华贵妃要毁了小姨,而曾氏则要五月初五出生被世人认为妖邪之气缠身的容昕顺利被封为世孙!

    望着痛哭流涕还自认无辜的曾氏,那一瞬间,程微忽然极为心疼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姨。

    她与小姨,命运何其相似,一个是无微不至关照她的好姐姐,一个是与小姨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必再说这些了,我只问你,那个毁了我的男人,到底是谁?揪不出来这个人,我死不瞑目!”

    曾氏眼中划过一抹同情,尽管很浅,还是被程微捕捉到了。

    “玉珠,你永远不会找出来那个男人了。或者说,找出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为何?”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程微蓦地紧张起来。

    曾氏居然笑了,带着几分怜悯:“那就是贵妃让沐恩伯随便派出的一个死士呀,事后早已被灭口了,究竟是谁,有什么意义?”

    程微心中大恸,可这个时候她还有话要问,所有情绪只能压在心底。

    “那后来呢,我已经被毁了清白,为何还不能放过我,非要拿去我的性命不可?”

    就在刚刚程微感慨韩玉珠与其命运相似的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小姨与她是如此相似的人,那么面对****,绝不会懦弱的选择去死,而是顽强活着,等待机会报仇。

    那么,小姨生下和舒后自缢,就很蹊跷了。

    曾氏神情一震,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眼看**符的效果要过了,程微越靠越近,厉声逼问:“你不知道?那就偿命来吧!”

    “我真的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贵妃是什么人,想来是她不愿留下后患,才会斩草除根——”曾氏声音陡然抬高,忽地白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程微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床榻上的曾氏,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好似被毒蛇缓缓缠上。

    人心,或许从来比毒蛇更毒吧,程瑶如此,华贵妃如此,曾氏亦是如此。

    她只觉身心俱疲,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揭露

    一见程微出来,候在外面的众人忙迎了上去。

    “微姐姐,我母亲如何了?”容岚忙问道。

    “休息够了就无碍了。”程微扫视一眼,发觉候在外面的人唯独少了容昕。

    此时景王世子开了口:“天已太晚,我安排了客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就留宿一晚吧。”

    “那就有劳王叔了。”程澈开口道。

    二人说话的工夫,容岚已跑了进去看曾氏,景王世子皱眉道:“容昕这小子,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容昕绕过屏风,神情有些异样,哑声道:“父亲,我在呢。”

    景王世子放松了神色:“你且带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去客房歇息,我进去看看你母亲。”

    提到曾氏,容昕眼神微闪,轻轻哦了一声,定定看着程微道:“请随我来吧。”

    他说完,转身便走。

    程微看向程澈。

    程澈轻轻摇头,握住她的手一同往外走。

    太子身份尊贵,客房就安排在离主院不远处,这样踏着寒风冷月穿过一道月亮门,也就到了。

    挑灯的婢子上前打开房门,容昕在门口停下来。

    程澈拍拍容昕的肩膀,抬脚走进去。

    见程微紧随其后往里走,容昕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程澈驻足,回眸静静看着容昕。

    这似乎是容昕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称他为“太子殿下。”

    程微的诧异不比程澈少,在灯光下看着容昕惨白的脸色,似有所悟。

    见程澈二人都望着他,容昕喉咙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唇,才道:“我……我想与程,呃,太子妃单独说几句话。”

    这话似乎费劲了力气,容昕悄悄握紧了拳头,目光中头一次流露出隐隐祈求。

    程澈轻叹一声,淡淡道:“好。”

    他转了身看着程微,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鬓发,温声叮嘱道:“去吧,我就在窗边看着你。”

    他说完走至窗前,推开窗子,任由寒风灌进来,吹散了室内聚集的暖意。

    窗外数丈开外正对着一块半人高的奇石,人站在那里说话,四周毫无阻碍,正是适合交谈的好地方。

    程微来至容昕身旁,轻声道:“走吧。”

    容昕无声点点头,率先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程微跟在容昕身后,盯着他挺得笔直却似乎带着无尽萧索的背影,心情格外复杂。

    二人在奇石处停了下来。

    程微没有开口。

    冬夜的云层总是显得厚重低沉,好像一笔一笔的浓墨挥洒在深蓝的天幕上,月冷星稀,就好似此时二人之间涌动的气氛。

    万籁俱静,二人咫尺之遥,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容昕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听到了。”

    程微眉梢轻轻一动。

    容昕自顾解释着:“我担忧又有几分好奇,就绕到屋后去听,然后,便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他定定望着程微,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程微,你是不是很恨我母亲?”

    “如果是你,你不恨么?”程微反问。

    “我……也会恨的。”容昕的骄傲让他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可那个人,终究是他的母亲。

    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望向程微的眸中满是哀求:“程微,你能不能……别告诉外祖母……”

    这样的忐忑与哀求,是程微从未在小霸王眼里看到过的,可是想到小姨的遭遇,她的心就无法软下半分。

    程微轻叹一声,语气坚定告诉他:“我不能。”

    “程微!”容昕声音微扬,死死咬着唇,好一会儿才道,“若是那样,外祖母一定会很伤心的。你就当,就当是为了外祖母,不行么?”

    程微翘起嘴角,轻轻一笑,那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容昕,我明白你的意思。外祖母一直视世子妃如亲生女,若是知道世子妃做的事,定然会伤心欲绝。”

    她说到这里缓了缓,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可这又怎么样呢?外祖母之所以把世子妃视作亲生女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外祖母失去了亲女儿,移情到世子妃身上。难道就因为如此,我就要替你母亲隐瞒,然后让外祖母他们一辈子蒙在鼓里,把害了小姨的人反而当成亲人吗?”

    说到激动处,程微上前一步,离早已听愣的容昕离得更近,一字一顿道:“容昕,我没有那么愚蠢的好心。我相信我的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宁可伤心识人不明,也不愿意当一辈子傻瓜!”

    她说完,心绪万千看容昕一眼,转身便走。

    “丑丫头——”容昕终于回神,上前追了几步。

    程微停下来,没有回头。

    “那我呢,你恨我吗?”容昕喃喃问。

    程微站在原地一直沉默。

    月冷如霜,容昕的心却比霜还要冷,他苦笑一声:“你恨我,是不是?”

    程微终于回头,深深望着容昕。

    曾经,他们是心无芥蒂的玩伴,尽管打打闹闹,可岁月留下的全然是美好与纯粹。而今,他们都长大了,许多事变了,许多人亦变了,有一些东西再美好,终究只能深深掩埋在回忆里了。

    “我不恨你。”程微轻轻摇头,吐出一句让容昕绝望的话来,“但我想有一日,你也许会恨我的。”

    程微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丑丫头——”

    这一次,终于没有人再回头。

    容昕立在那里,看着那个刻在心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窗子也跟着轻轻放下来,这才沉默离去。

    程微进了屋,背靠墙壁,浑身发抖。

    程澈直接把她拥入怀里,低喃:“微微,别难过,有二哥在呢。”

    程微猛然抬头,踮起脚尖狠狠亲在程澈唇上。

    她吻得热烈又绝望,似乎要把一切痛苦与拥着她的人分享。

    良久,她靠在程澈怀里,低低道:“二哥,我怕极了。”

    比起小姨,她多的可能只是那么一分虚无缥缈的运气。

    那份运气,让她捡到了镯子,遇到了阿慧。

    程微下定决心的事绝不拖泥带水,翌日一早,她没有回宫,而是径直去了卫国公府,把曾氏所为从头至尾讲给了段老夫人与韩氏听。(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苦果

    曾氏所作所为,确凿的证据那是没有的,程微亦从未想过能从律法上惩罚她。对于这样的人,众叛亲离的活着,要比死更难受。

    段老夫人当即就请了景王世子相见,把曾氏做的好事如数抖落出来,在景王世子将信将疑之下,直接提出解除与曾氏的义母女关系,随后便端了茶,毫不留情面请景王世子走人。

    景王世子憋了一肚子火和疑问回府,径直去了曾氏那里。

    曾氏昏睡了一夜已经醒来,面色虽有几分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

    景王世子大步走进来,对容岚道:“岚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母亲说。”

    容岚乖巧站起来走出房门,一到屋外却蹑手蹑脚躲到窗后偷听。

    “世子爷。”曾氏强撑着起身。

    景王世子伸手扶了她一把,拿软枕垫在她背后,突然开口道:“婉娘,昨夜你说了许多梦话。”

    曾氏一怔,喃喃道:“我说了什么?

    景王世子牢牢盯着曾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你害死了韩玉珠,因为你担心我对韩玉珠有意!”

    躲在窗外的容岚乍然听到此话,猛然睁大了眼睛,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险些要惊叫出声,嘴巴却被人捂住了。

    她挣扎几下,发现是容昕,遂停止了反抗。

    容昕松开手,使了个眼色,示意继续听下去。

    “世子爷,您在说什么呀?我刚醒,都被您弄糊涂了。”

    曾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饰好,可那一瞬间的异样还是被景王世子捕捉到了,他冷笑:“婉娘,你不是被我弄糊涂了,而是在装糊涂吧。你敢说你没有害过韩玉珠?若你真的无辜,视你为亲生女儿的段老夫人为何提出断绝义母女关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曾氏声音陡然抬高。

    “就在你说了那些梦话之后。”

    昨夜的事情曾氏醒来后只剩下模糊印象,对她来说就是一场风过无痕的梦,并不知道程微替她治疗过。

    此时听景王世子这么一说,曾氏就辩解道:“世子爷,您想想,就算我真的说了什么梦话,老夫人如何会知道啊?”

    景王世子深深叹息:“那是因为,昨夜太子妃一直在场,把你说的话尽数听了去!”

    “太子妃?”曾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您是说程微?”

    打量着景王世子神情,她委屈道:“世子爷,难道您与我同床共枕二十载,还比不上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吗?”

    “你是说,太子妃会诬陷你?”

    曾氏咳嗽一声,叹道:“世子爷,程微如今虽是太子妃,可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丫头性情偏激,从小就与昕儿一起玩闹,后来昕儿多次提出想娶她为妻,我想着她与韩止那事闹得满城风雨,一直没有答应。您也知道,昕儿是个直肠子,许是把此事对她说了,她就此对我有了埋怨也不一定——”

    曾氏话未说完,房门忽然被打开,容昕脸色铁青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大哥!”容岚听着父母的对话早已惊骇欲绝,兄长不老老实实偷听却跑来踹门更是让她惊慌失措,于是不顾父母诧异的表情,死命往外拉容昕,“你快出去吧,父亲母亲在说话呢!”

    容昕薄唇紧抿,一把推开容岚,大步走到父母面前。

    他没有看景王世子,目光直勾勾盯着曾氏。

    “昕儿——”曾氏动了动唇,有些不明所以。

    似乎一夜之间,许多事都已经天翻地覆,而她却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容昕就这么看着曾氏。

    这是他的母亲,他一直爱戴她、敬重她、依恋她,可谁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他希望从不曾有这样一个母亲。

    “母亲。”沉默良久,容昕终于开了口,“您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曾氏彻底怔住,而景王世子眼中的光陡然暗了下去,只剩下一层阴霾蒙在其上,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思。

    “母亲,您做过的错事,不说向受到伤害的人道歉,难道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到这个时候,您还要说程微的不是。”容昕越说越失望,说到最后只剩下苦笑,“还是说,您要告诉父亲,我因为不满您阻拦我与程微在一起,所以对您也有了埋怨,然后与程微一同诬陷您?”

    “够了,容昕,你不必再说了,与你妹妹一起出去!”景王世子冷喝道。

    容岚死死拉着容昕的手,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大哥,听父亲的话,咱们出去吧,好不好?”

    妹妹冰冷的手让容昕浑身竖起的刺收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好,咱们出去。”

    室内很快只剩下景王世子与曾氏二人。

    “婉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曾氏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只是一味落泪。

    景王世子叹了一声:“罢了,你且好自为之吧。”

    见景王世子转身欲走,曾氏心头一慌,喊道:“世子爷,您听我说!”

    景王世子停住脚。

    “我只是一时糊涂才铸成了大错。如今昕儿与岚儿都大了,难道您要因为十几年前我无心犯下的错,就与我夫妻情断吗?”

    “你可知道,你所谓无心犯下的错,却毁了韩玉珠的一生!”

    听景王世子提及韩玉珠,曾氏终于失控:“韩玉珠,韩玉珠,世子爷,到如今您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景王转过身来,看着曾氏因嫉妒而扭曲的面庞,失望摇了摇头:“婉娘,到现在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娶你为妻后,从没有过旁的心思。韩玉珠美貌无双,性情出众,对这样的女子,我欣赏、赞叹,可这并不代表就要把一支稀世名花折回家里来。对我来说,景王府有一个优秀的女主人已经足够了。”

    “世子爷,您说的……可是真的?”曾氏怔怔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婉娘,以后我不会再踏进你的房门,咱们各自安好吧。”景王世子深深看曾氏一眼,“我无法接受一个只因为嫉妒就毁了最好朋友一生的女人睡在枕畔。”

    “世子爷,世子爷——”曾氏从床榻上翻身下来,踉踉跄跄去追赶大步离去的景王世子,终究没有追上,留给她的,只有冰冷的关门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太子选妾

    回宫后程微有些纠结,不知要不要把调查的结果告诉和舒,遂与程澈商量。

    “还是等和舒身体好了再说吧。”程澈道。

    “嗯。二哥,昨晚容昕怎么会把我与曾氏的对话听了去?”程微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以二哥的细腻,不该发生这种纰漏。

    程澈淡淡一笑:“因为我觉得,他应该听一听。”

    尽管当时不清楚真相,可一连串的追查足以让他怀疑,曾氏在韩玉珠一事上并不清白。而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无论是华贵妃还是沐恩伯府的人都已归于尘土,想要得到实质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再者说,曾氏是景王世子妃,有些事哪怕有了证据,为了皇家脸面亦不可能公之于众。而对曾氏这样的贵妇人来说,丈夫的冷落,儿女的疏远,那是比让她偿命更痛苦的事。

    程微很快领会了程澈的意思,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话题一转:“二哥,我怀疑长春宫有华氏怨魂作祟,想去探一探。”

    “你来。”程澈把程微拉到梳妆镜前,埋怨中带着疼惜,“你看看自己的脸色,还能再费神吗?”

    镜中女子清艳依旧,可唇色却是一片苍白,失了往日的鲜妍。

    她很快妥协:“二哥说的是,等我调理好了和舒的身体再说吧。”

    除了给和舒调养身体,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解除二哥的血咒,而越是钻研,越发现其中的困难。

    “二哥,快过年了吧。”躺在床榻上,程微随意地问。

    “嗯。”

    “等开了春,林大哥与赵姐姐就该成亲了,咱们一起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吧。”

    “当然。也许到后年他们就能抱上娃娃了,到时候咱们还一起去。”

    程微一个翻身揽住程澈的腰,低声呢喃:“对,以后每一年,咱们都一起出宫去……”

    程澈低头,发觉怀中人已经睡着了,心头蓦地一酸,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希望老天垂青,让他们能有每一年。

    转眼就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无论是宫里宫外,处处都洋溢着春意。

    程微到底是没能参加赵晴空与林琅的婚礼。

    原因无他,太子妃有孕了。

    宫中几位主子的欣喜自是不必多提,更多家有娇女的人则开始蠢蠢欲动。

    昌庆帝这几日就得到不少臣子或委婉或直接的暗示:太子妃有孕,东宫空虚,该为太子殿下选妾了。

    礼部尚书更是明言,按规矩太子妃选定后就该定下两位良娣的人选,太子大婚三个月后良娣便要进宫伺候太子,而今东宫迟迟不进人,有违祖制。

    昌庆帝觉得臣子们的提议也有道理,就跑到慈宁宫与太后商量。

    自打太子妃有喜的消息传出,领着女儿或孙女求见太后的夫人同样不少,这几日太后亦在琢磨此事。

    “太子妃有了身孕,东宫里一个伺候璟儿的都没有,是该考虑选些人进来了。”

    昌庆帝点头:“朕亦是这么想的。母后觉得,是按着正经的程序选妾充盈东宫,还是先挑几个合意的?”

    “哀家冷眼瞧着,璟儿除了太子妃,对东宫那些宫婢从不多看一眼,要是大张旗鼓选人恐引起他的反感。不如就打着赏花的名义邀一些夫人姑娘进宫来,到时候叫璟儿过来亲自瞧瞧,他中意哪个就选哪个,皇上看如何?”

    “这个主意好,就依母后所言。”

    太后要办赏花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明眼人心知肚明,这是要替太子选人了。

    太子俊朗无双,文武双全,更是有着尊贵无比的身份,跟着这样的男子,任谁家女儿都不会受了委屈。一时之间,京城有名的绣庄布坊都热闹起来,那些顶尖的绣娘更是被争破头请到各个府上去。

    这番动静自然没有瞒过程微。事实上,宫中亦无人刻意隐瞒。

    堂堂太子,一国储君,未来的帝王,难不成只守着太子妃一人?这是所有人从未思考过的事,只除了程微。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微正在用膳,一生气黑着脸多吃了一个馒头,随后就狂吐不止。

    欢颜与画眉端茶倒水递帕子伺候着主子,程澈便在这时走了进来。

    一见程澈进来,程微擦了擦嘴,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去,随后狠狠瞪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二哥怎么有空过来?不该赶紧去瞧瞧有没有合心意的小娘子吗?”

    程澈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好点了吗?我知道你听到消息定然不舒服,就过来了。”

    程微扭身挣扎了一下,郁闷难消。

    “真生我的气?”

    程微一双大眼翻了个白眼:“不生气才怪。二哥,我把话说清楚,打死我都不会接受你去睡别的女人。有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可以妥协的,有的事却绝不会妥协。”

    她不想入宫,可为了能与二哥在一起还是入了,但这不意味着她能接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二哥。

    这是她的男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完完全全都是属于她的。

    世人认为天经地义的事,就该让女子咽下无尽委屈与痛苦接受吗?

    别人她不管,至少她不能。

    见程微气鼓鼓的样子,程澈莞尔一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举起双手道:“我保证,这辈子只睡微微一个人,我的太子妃该满意了吧?”

    这话由程澈说出来,程微忽觉有些脸热,嗔他一眼道:“那赏花宴你去是不去?”

    “去还是要去的。”程澈笑着道。

    赏花宴那日阳光明媚,柳绿花红,正是小聚的好天气。

    太后百般斟酌,只请了十来位夫人携女赴宴。

    精挑细选之下,十来个女孩儿无论出身还是容貌言行都是京城贵女中顶尖的人物,太后冷眼瞧着,越瞧越满意,低声吩咐宫婢道:“去请太子过来。”

    不多时,内侍高声传唱:“太子驾到——”

    那一瞬间场面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逐着走过来的年轻男子。

    挺拔如松的身姿,俊朗温润的模样,让女孩儿们都悄悄红了脸,只敢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唯恐让人觉得失了端庄。

    “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见程澈穿戴得体,举止有礼,很是欣慰,忙让他在身旁坐下,开口道:“哀家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你们这些丫头会些什么,就展示一番给哀家解解闷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一劳永逸

    海棠树下少女素手轻抬,拨弄着琴弦。

    悠扬的琴声响起,吹散了过暖的阳光,给听者带来几分清幽。

    这已经是第五位上场的少女,而今日的主角太子殿下一直笑容淡淡,令人猜不透喜恶。

    太后终于忍不住侧头,低声问程澈:“璟儿,你觉得这琴声如何?”

    说是问琴,实则问人。

    “甚好。”程澈一开口,忽然皱眉。

    “璟儿,怎么了?”见他神情有异,太后莫名有些紧张。

    孙子该不会告诉她,弹琴者要是个俊俏男儿,就更好了吧?

    要是那样,她心脏可受不了!

    程澈掏出洁白手帕,侧头掩口,轻轻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虽轻,却让不少人都悄悄看过来,场中少女琴音顿时一乱,只是这时却无人留意了。

    太后先是松了口气,见咳嗽的人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心头一紧,问道:“璟儿,可是着凉了?”

    程澈冲太后温和一笑:“皇祖母且放心,孙儿无事——”

    随着他放下手帕,场内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太后更是大惊,紧紧盯着程澈嘴角道:“璟儿,你——”

    “怎么了,皇祖母?”程澈一副茫然的样子,抬手擦拭嘴角,低头看见指尖上殷红的血迹,顿时一怔,抬眸看向太后。

    太后已是心慌意乱,一把夺过他手中帕子,目光落在帕子上的点点红梅上,眼前一阵眩晕。

    程澈忙把她扶住,语带关切:“皇祖母——”

    太后强撑着摆摆手:“哀家乏了,都散了吧。”

    在场众人见太子咳血,早已是心惊肉跳,利落拽着自己的闺女或孙女忙不迭溜了。

    太后大喊:“御医,快传御医!”

    程澈伸手扶着太后,宽慰道:“皇祖母,您别急,都是孙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太后又急又怕,伸出手摩挲着程澈的面庞,眼泪就掉了下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那双手虽然白皙,可到底是有了岁月的磨砺,程澈心头涌起几分愧疚,可为了一劳永逸,只能不动声色道:“孙儿也不知为何,刚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咳了。”

    “之前没觉着不舒服?”

    程澈摇摇头:“并无。”

    正说着几名当值的御医已经匆匆赶过来,太后一边命御医给程澈看诊,一边命人去喊昌庆帝。

    她想了想,考虑程微有孕在身,并没派人去叫。

    不多时昌庆帝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神情难掩焦急:“母后,朕听说太子不舒服?”

    太后拿出那方染血的帕子递给昌庆帝看。

    昌庆帝一瞧脸色就变了,见一位御医出来,开口便骂:“太子身体有恙,你们都不知道吗?”

    宫中贵人,太医都是定期来诊平安脉的。

    太医被昌庆帝这一嗓子吼得腿脚发软,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后忙道:“皇上,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听听太医怎么说吧。”

    昌庆帝勉强点头,瞪太医一眼:“说,太子为何会咳血?”

    太医腿肚子不停打颤:“回陛下,臣等还……还未……”

    昌庆帝早已听不下去,大步走了进去。

    几位太医一见皇上进来,顿时拜倒。

    “这个时候别来这些虚礼,朕只问你们,太子到底如何?”昌庆帝说着环视几位太医,心渐渐凉了。

    几位太医心比昌庆帝还要凉。

    太子咳血,他们却找不出原因,今日脑袋恐怕要搬家了。

    “说,太子到底怎么了?”

    在一国之君的喝问下,避而不答是不可能的,在场最有资历的一位太医战战兢兢开口:“回陛下,太子,太子……”

    他实在无法说下去,因为刚刚几人研究半天,实在找不出病症来。

    就在昌庆帝越来越不耐烦眼看要发作时,最年轻的那位太医心一横道:“陛下,微臣认为,太子这不是患病!”

    昌庆帝立刻看向出声的太医。

    几位太医心都提了起来。

    看皇上震怒的样子,今日能否死里逃生,就看这位同僚如何应对了。

    “臣等刚刚轮番替太子把脉,从脉象来看,太子除了气血略有亏损,并无不妥当的地方,断不至于会咳血。所以微臣斗胆揣测,太子咳血或许与今日赏花宴有关。”

    “这是什么道理?简直荒唐!”太后脸立时黑了。

    难道是有人趁机给太子下毒?不对,太医明明说璟儿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年轻太医恭恭敬敬看着太后:“太后,您可还记得国师之言?”

    “国师?”太后与昌庆帝对视一眼。

    年轻太医小心翼翼提醒道:“国师曾说,太子命格奇特,与之相配女子,须要八字相合——”

    太后猛然一惊,失声道:“怎么会?哀家以为,那是指太子之妻,莫非纳妾还有这般讲究?”

    这话,几位太医就不好插嘴了,一个个垂眉敛目静立着。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太子咳血是不是这个原因,可为了保命,没有原因也要找出个原因来,至于之后,那便听天由命吧。

    太后看向昌庆帝。

    昌庆帝迟疑了片刻,道:“朕这就派人去请国师。”

    玄清观在京郊,昌庆帝把人派出去之后,与太后一同忐忑不安等着,只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来的却是北冥真人。

    “陛下,太后,师尊不在观中,给贫道留言说是云游去了。”

    昌庆帝退而求其次:“那就请真人给太子看看吧。”

    北冥真人来到床旁,仔仔细细替程澈检查后,一脸严肃道:“太子咳血,这是受了冲撞。”

    “这么说,凡是要与太子亲近的女子,都必须与太子八字相合?”太后提着心问。

    北冥真人沉重点头:“不错。幸亏今日只是起了个头,若是寻常女子近了太子的身,太子就不是咳血这么简单了。”

    小师妹啊,师父偏心,居然为了你让我撒谎骗人,你赔我节操来!

    随着这话传了出去,京城那些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安分下来,一时之间再无人敢提给太子纳妾一事。

    开玩笑,谁想给太子纳妾,那就是无视太子性命,别说靠女儿、孙女扬眉吐气了,不被皇上唾沫星子淹死就是好的。

    程微就在这如流水般的清净日子里,迎来了生产之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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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天气晴好,程微挺着滚圆的大肚子走出暖气熏人的房间,在园子里慢慢散步,又肥了一圈的胖鱼跟在她脚边连跑带滚,无比欢乐。

    “太子妃,小心脚下。”画眉小心翼翼扶着程微绕过积雪。

    “我透口气就回。”程微指指梅树下的矮墩。

    立刻有宫婢铺好软垫,画眉扶程微在矮墩上坐下,欢颜则打开随身带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还冒着热气的枣糕来。

    “太子妃,要不要吃一点?”

    程微净了手把枣糕接过来,一口咬下,顿时齿颊留香。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低头看着在脚边撒欢的胖鱼,掰下一小块枣糕抛给它。

    胖鱼低头嗅嗅,嫌弃地看程微一眼,大摇大摆走了。

    “真是越来越挑剔了。”程微笑着又咬了一口枣糕,忽然皱眉。

    湿漉漉的感觉从下身传来,虽然不疼,却让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见程微脸色有异,欢颜一脸茫然:“太子妃,今日做的枣糕不合您口味吗?”

    “太子妃可是要喝热水?”画眉跟着问。

    程微把手中枣糕吃完,对二人道:“不是,我可能要生了,你们赶紧扶我回去,通知稳婆和医女。”

    两个丫鬟闻言彻底呆了。

    要生了,要生了,她们的主子要生了!

    可是,主子说这话之前,还把剩下的枣糕给吃完了!

    程微没理会两个丫头的呆滞,扶着肚子站起来,提醒欢颜:“别忘了把食盒带上,一会儿我还要吃一点。”

    于是等稳婆和医女们匆匆赶来,就见据说已经发作的太子妃正慢条斯理吃着枣糕。

    “你们来了,扶我进产房吧。”程微把吃了大半的枣糕放下,擦嘴净手。

    领头的稳婆小心翼翼问:“太子妃,您真的发作了?”

    程微淡定点头:“嗯,我羊水破了。”

    众人大惊:“快,快把太子妃抬去产室。”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程微躺在了产床上。

    阵阵腹痛袭来,她解下随身带的瓷瓶喝下助产符水,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忘了派人去通知宫中主子们。

    “你,出去告诉画眉,要她速速派人去禀告几位主子。”程微随手指了一位医女道。

    主子突然发作让未经人事的两个大丫鬟有些发懵,总感觉像做梦似的,经由医女提醒,画眉这才如梦初醒,叮嘱欢颜好好守着太子妃,立刻派出几人前往各处通知贵人们。

    “什么,太子妃发作了?”太后腾地站了起来,就连一直在外人面前装疯的冯皇后都绷紧了后背。

    前来报信的宫婢连连点头:“是的,太子妃已经进了产室。”

    “发作多久了?”

    “有小半个时辰了。”

    太后松了口气:“那还好,有没有去通知皇上与太子?”

    一般产妇从发作到生产,短则几个时辰,长的两天两夜也是有的。

    “都去通知了。”

    太后点点头,吩咐乔嬷嬷:“你去东宫守着吧,有什么情况速来回报。”

    以太后的身份,太子妃生产是不好前去的,可一想到这是唯一能给孙子生娃娃的女人,就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下来了。

    等乔嬷嬷一走,太后便拉着冯皇后的手道:“真真,你听到没,太子妃要生了。”

    冯皇后眼泪簌簌而落,紧了紧太后的手。

    皇宫里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焦灼不安等着,才不过两刻钟左右,乔嬷嬷又回来了。

    太后讶然:“乔嬷嬷,从慈宁宫到东宫路上都要花去两刻钟时间,你怎么这就回来了?”

    这速度,恐怕还没走到东宫吧?

    一贯沉稳的乔嬷嬷满脸堆笑:“恭喜太后,恭喜皇后娘娘,太子妃已顺利诞下龙孙,重七斤二两!”

    太后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扬起声音问:“生了?乔嬷嬷,你莫非和哀家开玩笑吧?”

    乔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奴婢怎么敢开这种玩笑。太子妃真的生了,奴婢是走在半路上碰到了第二批前来慈宁宫报喜的人。”

    乔嬷嬷这一说,太后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位宫婢站在她身侧,看打扮,正是东宫之人。

    太后犹觉难以置信,盯着那宫婢沉声问:“太子妃真的生了?”

    这样天大的喜事,面对太后的威严宫婢也觉不出惶恐了,连连点头道:“生了,生了,奴婢亲眼瞧着稳婆们抱出了小皇孙。奴婢奉命前来报信的时候,女官们正在做记录呢。”

    太后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随之涌上的就是巨大的喜悦,语无伦次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子妃真是争气,哀家就说这孙媳妇选对了。”

    乾清殿那里,昌庆帝正在御书房与几位重臣议事,作为已成年的太子,程澈理所当然在里边旁听。

    东宫前来报信的内侍被人拦下来:“请留步,皇上议事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可是——”内侍踮着脚往御书房的方向望了望。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朱洪喜见了抬脚走过来,问道:“你是东宫的人?来这里有什么事?”

    一见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内侍忙道:“朱公公,奴婢是来报信的,太子妃发作了。”

    朱洪喜一听不敢怠慢,立刻去敲御书房的门:“陛下,奴婢有要事禀告。”

    “进来。”

    昌庆帝看着匆匆走进来的朱洪喜,心中一紧。

    这种时候进来禀告,往往都是急事、大事。

    朱洪喜走至昌庆帝身旁,凑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太子妃发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程澈一眼。

    奈何太子殿下耳力太好,昌庆帝还在愣神的工夫,他已猛然起身,匆匆撂下一句“父皇,儿臣先去看看”就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门框的震动声显示着太子夺门而出时脑门被撞得不轻。

    重臣们面面相觑。

    “散了吧,明日再议。”一颗心早跟着太子飞了的昌庆帝翘着嘴角道,等重臣们一走,立刻吩咐朱洪喜前往东宫。

    一口气跑回东宫的程澈呆呆看着塞进他怀里的婴儿,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般,好半天作不出任何反应。

    他看看皱巴巴的婴儿,又看看盖着锦裘冲他微笑的媳妇,傻傻问:“微微,这是你生的?”

    不是才发作吗,这一个是什么时候生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三章 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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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了吗?”程澈抬手揉揉额头,一脸茫然。

    这个时候,他怀里的婴儿发出一声轻啼,程澈先是表情一僵,随后手忙脚乱开始哄儿子。

    “太子殿下,小皇孙可能是尿了。”早就安排好的一位奶娘上前提醒道。

    程澈一摸,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衣襟湿了。

    孩子被奶娘抱走,室内便只剩下二人。

    “微微。”程澈喊了一声,见程微双目紧闭,不由骇然,忙伸手去推她。

    被推醒的程微一脸无奈:“二哥,你是不是傻了,我刚睡着。”

    程澈赧然摸摸鼻子,忽闻淡淡的异味,猛然想起刚才摸了衣襟,忙把手放下来,一脸严肃解释道:“我就是想说,咱们的儿子皱巴巴的,像个猴子……”

    程微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很好,她生了个孩子,夫君就傻了。

    盯着程澈脑门那一片青,她恍然大悟:“二哥,我知道了,你脑门撞门框上了吧?”

    “呵呵呵。”程澈只剩下了傻笑。

    太子妃顺利产子的消息很快就插上了翅膀,飞遍京城各个府上。

    有的欢喜无限,有的不以为意,而平王府上,平王的心情最为复杂。

    太子深得帝宠,如今有了嫡子,地位更加稳固,看来他的跛脚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反正这腿是太子妃治好的,他现在不找个台阶顺势下了,将来才是骑虎难下。

    于是小皇孙洗三礼那日,身为伯父的平王前去观礼,众人愕然发现,跛脚二十来年的平王居然好了。

    用平王的话说,这些年他一直在坚持锻炼康复,如今沾了小皇孙喜气,就彻底好利落了。

    这个说法讨喜极了,不仅平日里总拿眼白看大儿子的昌庆帝露了笑脸,就连太后面对平王都和蔼不少。

    平王心里颇不是滋味。

    相比太子,他才是丢了二十多年捡回来的那个吧,没见过这么偏心的爹!

    不过——

    平王扫了一眼意气风发的程澈,心道,至少这个太子比以前那个娘娘腔好多了,看在他长得还算体面的份上,暂且忍了吧。

    洗三礼后,皇宫里身份最尊贵的几位主子为了小皇孙的乳名争执起来。

    “朕觉得叫宝哥儿好,贵气又实在。”

    “什么宝哥儿贝哥儿的,皇上没听说过么,小孩子取个贱名,才好养活。”

    “那母后想的什么乳名?”

    太后咳嗽一声道:“哀家觉得阿虿挺好。”

    “阿虿?”昌庆帝与程澈异口同声重复着。

    “皇上觉得怎么样?”

    昌庆帝嘴角挂着僵笑,心中疾呼,他才不要他孙子叫阿虿哩!

    面对太后期盼的眼神,昌庆帝向程澈投以求救的目光。

    你自个儿看着吧,要是想让自己儿子以后被人蝎子蝎子的叫,尽管在这装乖。

    程澈干笑道:“皇祖母,不知您想了几个名字?咱们可以从中选个最好的。”

    太后抿嘴一笑:“其实哀家还想了两个乳名,一直犹豫不决呢。你们觉得獾郎和溪狗哪个更好?”

    昌庆帝:“……”

    程澈:“!!!”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一脸绝望。

    昌庆帝灵光一闪,抓住了救命稻草:“咳咳,容璟啊,要朕来说,太子妃最是劳苦功高,嫁进来才一年多就诞下了小皇孙。你就没问过太子妃的意思?她或许也给小皇孙想好了乳名呢。”

    一听昌庆帝搬出了太子妃,太后立刻附和道:“皇上说的不错,太子妃可有什么好想法,也可说来听听,说不定比哀家想的几个名字还要好呢。”

    昌庆帝目光灼灼望着程澈,就差伸手掐他大腿了,心道,无论太子妃有没有想过给小皇孙取乳名,今儿个你就是借着太子妃的名义也要说出个像样的名字来!

    “太子妃倒是提了一个,就是怕皇祖母与父皇嫌弃。”

    “说!”昌庆帝迫不及待道。

    程澈牵了牵唇角:“她觉得,小皇孙叫阿枣甚好。”

    “阿早?”太后喃喃念着,不由笑了,“倒是朗朗上口,太子妃莫非是觉着这孩子来得太快,才想到这个名字?”

    程澈摇摇头:“不是,太子妃说,她发作时,正在吃枣糕……”

    太后:“……”

    昌庆帝一叠声道:“阿枣好,阿枣好,太子妃定然是吃了枣糕才如此顺利生下了小皇孙。母后,您觉得呢?”

    太后一脸纠结。

    罢了,虽然比起她想的名字稍微差了一点,亦勉强可用吧。

    程微如今在太后心中地位颇高,她略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就叫阿枣吧。”

    等太后一走,昌庆帝用袖子擦了擦冷汗,与程澈四目相对。

    太吓人了,他宝贝孙子(儿子)差点就要叫溪狗(獾郎)了!

    程微听说太后与皇上采纳了她起的乳名一脸惊讶:“真的同意小皇孙叫阿枣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嫌这个名字粗鄙——”

    “阿虿、獾郎、溪狗。”程澈冒出三个词。

    程微困惑眨眨眼:“二哥这是何意?”

    程澈一脸后怕:“要是没有你起的这个名字,咱们儿子就要在这三个里选一个了。”

    “这是谁想出来的?”

    “太后!”

    程微满脸同情看看睡得正香的儿子,揉了揉太阳穴。

    这年头,当皇子皇孙都是对身心的巨大考验啊!

    时光匆匆,眨眼便是一年后。

    和舒服下最后一剂培元符水,先天弱症彻底好了。

    程微总算放下一桩心事,可另一件事已经迫在眉睫。

    撑了这么久,二哥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这一年来,她默默看着二哥悄悄咳血,到了人前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就好似被钝刀子一点一点地割,可是对血咒依然没有研究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或许,解除血咒,从来就只有那一条路。

    近日来,程微心底不断闪过这个念头,终于下了决心。

    “阿慧——”程微轻轻摸了摸镯子。

    “怎么又想起我了?”许久后,阿慧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四章 安排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跟着我了,会如何?”

    听出程微语气中的认真,阿慧声音一紧:“你什么意思?”

    程微沉默了一下。

    阿慧追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顿了一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二哥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吧?”

    说到这里,阿慧兴奋起来:“怎么,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身体让给我了?”

    程微断然否定:“不,我早就说过,我这副皮囊哪怕是臭了烂了,化成一抔土,也不想让别人用。”

    阿慧气结:“真是损人不利己!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在想,要是我不在了,这镯子难道还取不下来吗?”程微平静问道。

    阿慧声音微扬:“程微,你该不是想殉情吧?”

    程微垂眸一笑:“殉情?不会。阿慧,你还不知道吧,我与二哥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他叫阿枣,非常可爱,现在已经能咿咿呀呀发出一些声音了。我想啊,再过一段时日,说不定就能听到他喊我一声娘了。”

    她的阿枣,不能没了父亲又没母亲。

    如果注定只能有一个人陪伴他长大,在这皇宫大内,显然一位当太子的父亲要比母亲更重要。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大一小,一定要好好活着。

    “既然不想殉情,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安安心心等着当寡妇吧。”阿慧冷言冷语道。

    程微轻笑一声:“阿慧你忘了,其实还有另一条路。”

    阿慧沉默着,等着程微回答。

    “我二哥的血咒,从一开始就有一个最好的法子,你早已经在讲述往事时告诉我了。”

    “你是说——”

    “换血。以我全身之血,替二哥解除血咒!”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样你会死的!”阿慧气急败坏。

    程微依然很平静:“所以我才问,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是会呆在镯子里给我陪葬,还是有别的出路?”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想着我?”阿慧满是不可思议。

    程微沉默良久,诚恳道:“阿慧,我对你应该说声谢谢的。不管你选择了我有什么目的,我的人生终归是因为遇见你,才改变了。”

    若是没有阿慧,小姨的结局,恐怕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呵,算你还有几分良心。既然如此,你为何就死脑筋,宁愿这躯体化为尘土也不能给我用用呢?”阿慧语气不觉软了几分。

    程微最听不得阿慧提这个,冷声道:“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你占了我的身体,莫非要当我二哥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吗?”

    一想到有人代替她活着,程微只觉不寒而栗。

    二哥或许能发现端倪,可她的阿枣呢,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将永远不知道她的存在,连对母亲的怀念都不必了。

    她就是这般自私又霸道,决不允许别人取代她。

    “那就罢了,等你濒死的时候,记得摸摸镯子,这镯子应该就能从你手腕脱落了。”阿慧重新变得懒洋洋起来,说完就再没有了动静。

    “那你呢?你会依然呆在镯子里吗?”

    阿慧没有回答程微的话。

    程微叹口气,喊守在门外的欢颜与画眉进来。

    “太子妃。”两个丫鬟齐齐施礼。

    程微看着二人,心底一片柔软。

    她的沉默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面面相觑。

    “欢颜,画眉,你们两个都比我大,如今年纪确实不小了。我想着,趁现在还不晚,给你们两个指个人吧。”

    二人大惊:“太子妃,婢子们想一直伺候您的!”

    程微摇摇头:“就算是选进宫来的宫婢,到了年纪也会放出去,没有老死宫中的道理,何况你们还是跟着我进来的。别说什么伺候我一辈子的话,在外面要比在宫里自在多了。等你们嫁了人,还能进宫来看我的。”

    欢颜与画眉,一个将要满二十,一个已经二十出头,确实不能再耽搁了。她们尽心尽力伺候了她这些年,总要在做那件事之前,给她们安排好去处。

    程微非常坚决,问了二人有无心上人,得知都没有为之心动的男子,便请程澈替两个大丫鬟物色好男儿。

    程澈虽有些诧异,想想欢颜二人年纪,便没有多想。

    没多久欢颜二人的亲事便定了下来,一个嫁的是太医署正八品太医,一个嫁的是国子监从八品助教。

    给两人所选的夫婿官职都不高,可俱是前途不错的年轻人,有程澈把关,人品心性定然是说得过去的,程微这才放了心。

    之后借着冬至宴后回府省亲的机会,程微一直留到傍晚才回宫,陪着段老夫人等人说了一整日的话,算是在心里默默与他们告别。

    月圆那日,程微一直抱着阿枣不放手。

    她如往常那般逗弄着孩子,却比往常要执着许多:“阿枣,喊娘。”

    阿枣养得好,个子要比同龄的孩子高出小半头来,一副虎头虎脑的模样。

    见母亲这般,阿枣摇晃着大头扑过来,咧着嘴笑。

    程微伸出手捏捏他的胖脸:“真是个憨小子,让你喊娘,怎么也学不会。”

    阿枣仰着脸冲程微咯咯一笑,扎进她怀中去了。

    很快,程微就察觉憨小子在她怀里拱啊拱,接着准确的隔着衣服咬住了她胸前那颗樱桃。

    程微僵了僵身子,咬牙道:“阿枣,放开!”

    阿枣睁大眼瞄着她,不但不松嘴,还伸出两只手把自己的口粮抱住,满足地笑成了月牙。

    “你这小胖子!”程微伸手轻轻拍了阿枣肉墩墩的屁股一下,对上他无辜又纯真的一双眼,忽地心头一酸,落下泪来。

    她的阿枣,将来可会想起她?

    “怎么哭了?”程澈不知何时走进来,从背后揽住了程微。

    程微忙压下心酸,冲他一笑:“你儿子欺负我。”

    程澈低头一看,顿时黑了脸,伸出大手就把阿枣从程微怀里揪出来。

    阿枣哪里肯依,死死扒着程微衣襟不放,急得口中咿咿呀呀地喊着。

    等到他的太子老爹把他拽出去,小家伙终于嘴一瘪,冲着程微眼泪汪汪喊了一声:“娘——”

    程微猛然背过身,泪如雨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解咒

    “怎么了?”程澈把阿枣交给**娘,揽着程微问。

    程微靠在程澈怀里,只觉这样的温暖与踏实,她根本舍不得让给别人。

    眼泪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在程澈的注视下,她只得说:“我担心二哥的身体。”

    二哥太聪明,太敏锐,她必须小心翼翼,把这世上最爱的人瞒过去。

    程澈一时有些沉默,只是把怀中人揽得更紧,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们成亲三年,还有了阿枣,已经是上天厚爱。微微,别难过,阿枣会替我陪着你的。我们终有一日还能相聚,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程微抬眸看着程澈,视线朦胧中,依然是那熟悉的清俊眉眼。

    是的,二哥已经很坚强。

    当时师父说二哥的身体少则支撑一年,多则三年,如今算下来已是三年有余,连他们的阿枣都能喊娘了。

    她永远不会告诉他,生下阿枣,是她成亲后迫不及待的安排。因为只有他们共同的孩子,才能把二哥留下。

    天暗了下来,外面却开始下起雪,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很快就是白茫茫一片,掩盖了人世间一切丑陋,只剩下纯净剔透。

    “这雪要比往年来得早,来得大。”程澈拥着程微在窗边看雪,闲话家常。

    程微喜欢雪,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想起了六出花斋:“二哥,我一直觉得,六出花斋的主人是个妙人,甚至会想,那位寒酥先生会不会就是六出花斋的主人。”

    现今的六出花斋已经开遍大江南北,成了大梁最出名的书斋,可六出花斋的主人与写书的寒酥先生依然神秘莫测。

    程澈轻笑起来:“怎么会这么想?”

    “你想啊,六出花与寒酥都是雪花的雅称,我觉得寒酥先生就该坐在六出花斋里,案上放一盏香茗,提笔徐徐写着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程微眺望着窗外雪景,叹道,“要是能见一见寒酥先生,就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那明日咱们就去六出花斋,见一见寒酥先生如何?”

    “能见得到?”

    程澈因为程微的傻样笑起来:“当然能,别忘了,如今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谁敢不见?”

    程微轻轻拧了他腰一下:“又说笑!”

    她一声低呼,已是被程澈打横抱起来,忙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时间还早,做什么呀?”

    “你说呢?”

    程微脸颊染上红晕,不再言语。

    这方面,三年多来,他们一直热情如初,而她也确实极享受与深爱的这个男人身心结合的感觉。

    帏帐不知何时已被放下来,那人凑在她耳畔轻喃:“微微,我觉得应该给阿枣生个弟弟或妹妹了,他一个人太孤单了些。所以,咱们还要多多努力。”

    回应他的,是程微仰起头,把樱唇凑了上去。

    云消雨散,帏帐停止了无规律的飘动,擦洗过后的二人相拥,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何时,程微悄悄睁开了眼。

    她盯着帐顶静悬的香囊出了会儿神,确定枕畔人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起身,开始已在脑海中里演练过千百回的行动。

    程澈是在一种奇异的感觉中醒来的。

    他浑身发冷,好似忘了盖被子,可肌肤下又流动着一股热。冷热交加,让他睁开眼时心头一片茫然。

    可很快,自己与身边人的异样就让他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与微微,竟都是全身****,而二人的双手则紧紧相抵。

    程微正在施法中,对一切细微的变化格外敏锐,她蓦地睁开了眼。

    “微微,你这是——”程澈很是疑惑,可很快就脸色一变。

    那股奇异的热流就是从二人手掌相接处缓缓涌入他的体内,而十指相连处的隐隐红光让他心生不妙。

    他下意识要抽回手,被程微断然喝止:“二哥,别动。”

    程澈静静望着她,等一个解释。

    那双眼温润如初,却盛满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而最终,那些情绪如数转为哀恸与绝望。

    那是洞悉一切的眼神。

    与这双眼对视,程微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二哥,我在替你解除血咒。你若是动了就会功亏一篑,咱们两个都会死。”

    “所以,我不动,最后只有我能活下来?”程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那是绝望到极点后的了无生趣。

    他的样子让程微更是难受,想要移开眼,却又舍不得。

    “二哥,想想阿枣。他是太子嫡长子,可以没有母亲,却绝不能没有父亲。”

    程澈忽地笑了:“微微是这样想的啊。其实,就算阿枣没有父亲,你也能照顾好他的。”

    “不一样的。”程微含泪摇头。

    程澈深深凝视着她:“微微,你不是想见寒酥先生吗?我还没带你去见呢,你怎么就舍得在今夜动手?”

    “二哥替我去见也是一样的。”失血让程微眼前开始发黑,她渐渐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却更加清晰。

    “傻丫头,寒酥先生是我,我便是你一直想见的寒酥先生。”

    程微微微睁大了眼,那人的轮廓又清晰起来。

    “二哥莫不是哄我?”

    程澈笑得很温柔:“二哥何曾哄过你?”

    程微眼皮开始发沉,漂亮的丹凤眼缓缓合上:“那可真好,难怪那些故事,我都喜欢极了。”

    掌心处蓦地一凉,随后就是澎湃的热流倒涌进体内,瞬间冲去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程微猛然睁开眼,大惊失色:“二哥?”

    程澈口中咬着一个桃木短杖,短杖顶端雕着一朵盛开的桃花,而打断换血术的透明液体,正是从桃花蕊处滴落下来。

    他低头把桃木杖松开,从容收起两人贴合在一起的双手,一道血线从嘴角蜿蜒而下。

    “二哥——”程微大骇,虽然因为鲜血回流而恢复了生机,浑身却无一丝力气。

    太多的震惊与不解,凝结在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中。

    二哥对符术毫无涉猎,如何会知道打断换血术的方法?

    就是她,亦不明白那桃花杖中流下的液体是何物,能在不伤害她身体的同时中断施法。

    程澈望着程微,温柔地笑:“国师说,他的师父认识一个人,叫程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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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17/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竹马是男配最新章节! 作者:冬天的柳叶所写的《我的竹马是男配》为转载作品,我的竹马是男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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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男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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