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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天的柳叶     我的竹马是男配txt下载     我的竹马是男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六章 双管齐下

    那一瞬间,素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空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道往日令她厌恶万分可此刻听来却犹如天籁的声音传来:“素尘师侄,原来你先回来了。”

    素尘看向款款走来的程微,大口大口喘着气,艳阳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祝姓男子看着走来的少女,再看看素尘,有几分疑惑。

    转眼间程微已经走到近前,笑道:“你是……祝大人吧?”

    祝姓男子更加诧异:“姑娘认识我?”

    程微一笑:“那年春闱发生了踩踏事件,我与祝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姑娘是——”祝姓男子打量着程微,猛然想了起来,忙见礼,“原来是玄微真人。”

    “祝大人不必多礼。不知你是怎么和我这位师侄在一起的?”

    “素尘道长追小贼迷了路,在下送她过来的。”

    “原来如此。”程微淡淡瞥了素尘一眼,与祝姓男子道别。

    马车上,程微这才问素尘:“不是在云想衣等着我么,如何会被小贼偷了东西?”

    “是有小贼混进了店子里,我察觉被那小贼偷了东西,就追了出去。”素尘勉强解释道。

    “这样啊,看来素尘师侄以后要多注意些。”程微随口安慰一句,叹道,“今日尚有许多东西没买,明日素尘师侄再陪我下山来吧。”

    素尘身子一栽,额头撞到了车壁上。

    程微脸一沉:“素尘师侄是不是觉得陪我买东西很无趣?”

    素尘心中一紧,忙道:“不,素尘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好,明日一早我派道童去喊你啊。”

    “呃,好。”素尘欲哭无泪应下,眼前阵阵发黑。

    马车不紧不慢向着城外驶去,哒哒哒的马蹄声中,程微合上双目,嘴角轻扬。

    祝姓男子在街上巡视一圈,路过刑部衙门,就见两个相熟的人从衙门口走了出来。

    他笑着打招呼:“二位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其中一人笑道:“是啊,我们准备去喝一杯,祝兄一起来啊。”

    祝姓男子道一声好,问道:“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今日提早下衙,还有心思喝酒了?”

    那人勾住他肩膀,边往外走边道:“上面紧盯着的那个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上官心情好,大发慈悲让我们放松一下。”

    “呃,是那个纵火案——”

    “嘘,祝兄心里有数就好,那个案子牵扯甚深,少提为妙,少提为妙。”

    祝姓男子连连点头:“对,对,是我多嘴了,走,喝酒去。”

    三人远去后,刑部衙门不远处一名不起眼的男子悄悄转身,直奔沐恩伯府。

    沐恩伯得了消息,脸色大变。

    纵火案有了眉目,难道说,上面已经查到了他这里?那幽王指使吴越楼谋害太子一事……

    沐恩伯越想越心惊。

    不行,要给幽王提个醒!

    一想到幽王此刻正被皇上勒令面壁思过,沐恩伯有些发愁,寻思良久,写了一封密函,命心腹夜里悄悄潜入幽王府。

    是夜,一个黑衣人悄悄离开沐恩伯府,遮遮掩掩往幽王府而去。

    两个黑衣人从沐恩伯府外的角落里走出,对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二人跟着前面的黑衣人,越跟越诧异。

    等先前那黑衣人在幽王府的围墙外徘徊片刻,选了个稍低的墙头翻过去,二人面面相觑。

    “跟进去?”一人问。

    另一人指指毗邻的平王府:“我跟进去,你先回去禀告主子,再带些人来支援我。”

    “好。”

    二人商定好,一人翻过幽王府墙头,一人翻过平王府墙头,各自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沐恩伯府的人潜进了幽王府?”听了暗卫禀告,平王来回踱步,“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自打那日与幽王偶遇,察觉幽王与沐恩伯府联系密切,他就派了人去沐恩伯府盯梢,没想到果然有了动静。

    “你再带几个人潜进幽王府,探一探是什么情况。”

    幽王府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静谧,只有廊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摇曳着光影,勉强显出一丝人气。

    黑衣人小心翼翼,摸到了幽王书房。

    书房烛火未熄。

    “咚咚咚”的叩门声传来。

    “谁?”夜夜失眠的幽王坐了起来。

    门外面传来低低的声音:“王爷,属下是沐恩伯派来,给您送信的。”

    幽王当即黑了脸。

    居然被人摸到了这里,王府的护卫都死绝了吗?

    他将信将疑,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衣袖内,前去开门。

    黑衣人进来,立刻拜倒,双手捧着密函奉上。

    幽王伸手接过,拆开封口,就着烛火把密函看过,通过特殊的标记确认是沐恩伯所书,脸色铁青把密函凑近烛台。

    火舌立刻点燃了密函。

    幽王走到靠窗的书案前,提笔写信,写到一半又觉不妥,揉烂了弃之一旁,越想越心惊,端起凉透的茶盏狠狠灌了一口,扬手把茶蛊从窗口丢了出去。

    茶蛊落地的声音没有响起,反而传来低低的呼痛声。

    幽王冷汗立刻流了出来,喝道:“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却传来急速离去的脚步声。

    幽王回头问屋里的黑衣人:“你们来了几个人?”

    “就属下一人,属下出去看看!”黑衣人从窗口跃了出去。

    幽王大喊道:“来人,有刺客!”

    幽王府一下子热闹起来。

    慌乱过后,幽王把王府护卫长狠狠斥责一番,等人都退出去,示意躲在书架后的黑衣人出来。

    “明日一早,你扮成王府采买的下人出府,务必把这封信交给伯爷。”

    “是。”

    安排好了黑衣人,幽王却彻夜未眠。

    舅父信上说,那案子上边一直紧盯不放,现在似乎已经有了眉目,而今晚上就有人夜探王府。

    难道说,父皇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派了暗卫来他府上查探?

    幽王辗转反侧,越想越是如此,望向那紧闭的窗,只觉这偌大的幽王府就像一个吃人的牢笼,把他死死困在里面,只等哪一日,就把他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而素尘一连三日陪着程微下山,在经历了不下十数次的死里逃生后,终于崩溃,抓着程微手腕道:“师叔,请带我进宫面圣,我有要事要禀告!”(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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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不大方便进宫。”程微一口拒绝。

    “师叔,我真的有要事要向皇上禀告!”没想到程微会拒绝,素尘险些跪下来哀求。

    程微蹙眉:“素尘师侄,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与太子定亲,这个时候进宫实在不合适。你若真有要事禀告,何不请北冥师兄带你进宫。”

    “师父?”素尘喃喃,眼睛一亮,“对,我去找师父!”

    看着素尘匆匆离去的背影,程微抿唇笑了笑。

    二哥交给她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北冥真人一听素尘要进宫面圣,颇为诧异,问了半天却问不出个理由来,奈何唯一的女弟子百般哀求,他还是点头应了。

    昌庆帝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召见了二人。

    “真人可是来找朕下棋了?”昌庆帝最近心情颇好,看着北冥真人那张老脸,都觉得皱纹少了许多。

    “是贫道的弟子素尘说有事要禀告陛下。”北冥真人开门见山道。

    “呃?”昌庆帝看向素尘,温声问道,“素尘道长有什么事?”

    迎着天子目光,素尘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心一横跪了下来:“陛下,贫道是来请罪的!”

    昌庆帝眯了眼:“素尘道长何罪之有?”

    素尘抬头看了看亭子里的宫人们。

    “你们都退下。朱洪喜,守在外头,不得让人靠近。”

    等凉亭里只剩下三人,素尘双手伏地,这才开口:“不知陛下可否还记得,那日贫道被先贵妃娘娘召进宫里来讲经,后来您传贫道前来,为小皇孙以滴血固魂法治病……”

    昌庆帝思索片刻,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当日不是失败了么?”

    “是失败了……”素尘抬眸看一眼北冥真人,咬牙道,“那是因为陛下的心头血根本无法作小皇孙的药引!”

    “素尘——”北冥真人压下心头惊愕,喊了一声。

    昌庆帝有些疑惑:“那又如何?”

    素尘脸上毫无一丝血色,抖着嘴唇挤出一句话来:“那说明……说明陛下与小皇孙毫无血缘关系!”

    “怎么会?”昌庆帝一下子呆住,看看素尘,又看看北冥真人,再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奇花异草,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说,小皇孙不是幽王之子?”

    素尘神情古怪看昌庆帝一眼,横下心道:“其实早在那日之前,贫道就曾以幽王的心头血替小皇孙治疗过。小皇孙……确是幽王之子无疑。”

    说到这里,素尘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顿觉解脱。

    既然幽王要她死,她总要拉上他垫背才甘心!

    她不可能一直躲在玄清观不出门。就这样吧,那种时刻担心会没命的感觉她实在受够了!

    素尘低着头,嘴角勾出一抹决绝的冷笑。

    “噢,是幽王的儿子就好——”昌庆帝话说了一半,猛然察觉有哪里不对劲。

    小皇孙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容琛之子,那——

    不行,他要好好捋一捋!

    昌庆帝总算理清楚了,脸色难看得吓人,目光犹如化作实质的利刃,射向素尘:“素尘道长,你要知道,有的话不能乱说!”

    素尘没有抬头:“贫道知道。”

    “那你当日为何不说?”昌庆帝几乎是吼了出来。

    “贫道不敢说……”

    “那现在为何又敢说了?”

    素尘埋头不语,身子不停颤抖。

    昌庆帝闭了闭眼。

    是了,如今华氏已死,容琛已不是太子,所以知情人终于敢开口了。

    这么说,容琛竟然真的不是他儿子?

    华氏……华氏!

    这一刻,昌庆帝恨不得把华贵妃的尸骨刨出来,碎尸万段!

    昌庆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只听一个道士的一面之词!

    “真人,今日朕就不留你下棋了。”

    北冥真人扫了素尘一眼:“陛下,我这弟子——”

    “素尘道长恐怕要留下来,朕还有许多话要问她。”

    “既如此,那贫道就先告辞。”北冥真人长叹一声,默默离去。

    昌庆帝立刻吩咐太监杨良前往幽王府,传召幽王进宫。

    幽王接到传召,脸色当时就变了。

    “杨公公,不知父皇因何事传本王进宫?”幽王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入杨良手里。

    杨良掂了掂荷包,颇为满意,低声道:“原因咱家不知道,只是北冥真人带着素尘道长进宫面圣后,陛下就吩咐咱家过来了。”

    素尘道长——

    幽王心里一沉,再无侥幸。

    一定是父皇查到了什么,叫素尘进宫问话的。他现在进宫,必然凶多吉少。

    幽王越想越心惊。

    “王爷——”杨良催了一声。

    幽王回神,勉强笑道:“本王昨日没睡好,杨公公容我稍稍收拾一下。”

    说着又塞过去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那王爷可要抓紧着点儿,皇上要您即刻进宫呢。”

    “一定的。”

    幽王匆匆回屋,换上一身下人装束,从暗格里抓出一个锦囊塞进怀里,随后拿起一把匕首,从暗门溜了

    失势的皇子总是格外凄凉,偌大的幽王府尽管是在白日,依然透着股死寂。

    幽王最后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离去。

    是他大意,早先把容煊掐死,就死无对证了!

    沐恩伯府大门紧闭,后面角门却是开着的。

    “什么人?”门房拦住匆匆走进来的年轻下人。

    年轻人悄悄亮了亮手上扳指。

    “原来是双喜啊,你低着头我都没认出来。怎么样,你老娘病好了吧?”门房移开身子,让年轻人进去。

    年轻人直奔沐恩伯书房。

    沐恩伯此时并没在书房中,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舅父!”

    “王爷,你这是——”

    幽王面无血色:“舅父,父皇动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快,今日已经派人去抓我了!”

    “怎么会这么快?”沐恩伯大惊。

    他得知案子有了进展,才开始布置,事情怎么来的如此突然?

    “是素尘那个臭道士。她知道我不是父皇的儿子!”

    “这,这,这……”沐恩伯连连跺脚,“王爷糊涂啊,这样的人怎么能留着呢!”

    “我和母妃也想灭口,可那臭道士狡猾得很,一直躲在玄清观里不出来!舅父,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益,锦鳞卫恐怕很快就要查到您这里来了,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对策吧。”

    昌庆帝等来等去,却等到了幽王潜逃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刻吩咐锦鳞卫包围幽王府与沐恩伯府。(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狗急跳墙

    沐恩伯府中。

    华良指着突兀出现在寝室内的密道大呼小叫:“大伯,您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个?这是藏宝密室吗?”

    “住口!”沐恩伯冷喝一声,叮嘱华二老爷,“二弟,你先带他们两个走,我随后跟上。记着,等出了密道,分开逃出城去,在漓江边汇合,走水路先去靖州。”

    华二老爷面色煞白点点头。

    华良站着不动:“大伯,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啊?那我娘的?还有祖父祖母、大伯娘——”

    “闭嘴,想死的话,你可以留下来!”幽王揪住华良衣领,满脸戾气。

    华二老爷把华良拽进了密道里,带着哭腔道:“别闹了,听你大伯的。”

    随着密道门合上,华良的声音被隔在了另一端,沐恩伯默默站了片刻,旋即转身,直奔主院。

    正是晌午,沐恩伯夫人勉强用过午膳,侧躺在轻榻上小憩,旁边两个侍女轻轻打着扇。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一开口先咳嗽几声,蜡黄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伯爷过来了?可曾用过饭?”

    “用过了,你们都退下。”沐恩伯大步走过来,摒退了侍女,坐在榻边,深深打量着沐恩伯夫人。

    “怎么了?”沐恩伯夫人抬手抚了抚微乱的鬓发。

    “夫人可好些了?”

    沐恩伯夫人笑笑:“好多了,就是身上还没有力气。”

    沐恩伯凝视着沐恩伯夫人的脸,长叹一声:“我早就劝过夫人,不要思虑太过,以免伤了身体。”

    沐恩伯夫人眼角一酸,叹道:“琛儿好端端被废了太子之位,如今又被皇上勒令面壁思过,我一想到这里,哪能不忧心呢。”

    “是啊,所以,我也是没有法子啊,请夫人不要怪我。”沐恩伯闭了闭眼。

    “伯爷?”沐恩伯夫人目露疑惑。

    沐恩伯身子前倾,满眼怜惜看着沐恩伯夫人。

    沐恩伯夫人脸一热,忍不住垂眸。

    一双手蓦地搭在她脖颈上,猛然收紧。

    “咳咳咳,伯……伯爷?”沐恩伯夫人双手下意识去掰沐恩伯的手,满脸震惊。

    可怜她正在病中,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哪里是正值壮年的男人对手,不过顷刻间就停止了挣扎,双手垂落下去。

    “为……为……”

    那句“为什么”终究没有问出来,便芳魂已逝,只剩一双瞪得大大的眼,死不瞑目。

    沐恩伯伸手,颤抖着合上沐恩伯夫人双目,喃喃道:“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你病着,没法跟着走,与其留下来将来受辱,不如就这样干干净净去了……”

    说罢,他站起来,拿过薄纱被盖住沐恩伯夫人的身子,掉头往外走。

    “夫人已经睡了,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临出门前,沐恩伯交代两个侍女。

    站在院子里,沐恩伯仰头望天。

    秋日高爽,万里无云,天空广袤让人心生无限憧憬。

    沐恩伯却恨不得大叫出来。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走出主院,冲父母所在院子的方向跪了下去:“父亲,母亲,儿不孝,不是有意弃您二老于不顾,实在是迫于无奈啊!以您二老的年纪与身体,与其跟着儿子逃亡,还不若留在府中,至少也能舒服些……”

    沐恩伯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再不犹豫,直奔密室所在。

    华二老爷三人在狭长幽暗的密道中磕磕绊绊,总算摸到了出口。

    那是一条小巷,两侧青灰色围墙高而破旧,近期虽没有落雨,巷中却湿漉漉的,有污水横流。

    三人不由掩鼻,走到巷子尽头,就见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那里,坐在车前的车夫百无聊赖打着盹儿。

    这辆车子正是沐恩伯安排的,早已对华二老爷交代过。

    想着大哥要他们分散而逃的话,华二老爷对幽王道:“王爷,你上车吧,我带着良儿从那边走。”

    幽王拦住华二老爷:“不,二舅,你和良表弟一起上车走,我走那边。”

    他说完,不等华二老爷开口,拔腿就奔。

    街道上巡视的官兵明显多了起来,幽王对东城并不熟悉,一路东躲**好不容易摸到东城门,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一副普通老百姓的寻常打扮,奈何容貌过于精致,以往在西城还不算显眼,到了东城就分外明显。

    幽王只得死死低着头,跟着排队出城的队伍走。

    这队伍里,大半是一早进城贩卖菜蔬鸡鸭的小贩和京郊农夫。

    城门前传来一阵骚动。

    “放开我,放开我父亲!”

    是华良!

    幽王眼神一缩,大为不解。

    按理说他们父子乘车应该早早到了城门口才对,怎么这个时候被堵在这里?

    他当时没有选择乘车,是有缘由的。他们都是老百姓的装扮,乘马车一旦被盘查,更容易露出破绽。

    “大人,这父子二人很可疑,像是上面要找的人!”

    “什么要找的人,你们不能随便抓人,快放开我们!”华良挣扎着。

    到现在,这个纨绔公子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端端他们怎么就成了丧家之犬。

    “随便抓人?”那官差一把抓住他的手,冷笑道,“你一个平头百姓,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比大姑娘的手还要白嫩,不是太奇怪了么?来人,把这父子二人带走!”

    幽王远远看着这一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点点退出了队伍,往深巷里钻去。

    不行,连东城门都有人把守盘查,其他几个城门只会更严,看来今日是不能出城了。

    他该怎么办?

    养尊处优二十多年的人一时有些茫然起来。

    靠着破旧围墙寻思片刻,幽王下了决心。

    他要回西城!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他才有机会作为一滴水融进江河里。

    夜幕彻底降临,很快就到了宵禁时间,街上渐渐没了行人身影,只剩下官兵来来回回巡视。

    幽王靠着墙壁喘着气,目光落在卫国公府的鎏金门牌上。

    能不能躲过这一阵子,就看这一搏了!

    韩止曾是幽王伴读,少年时,幽王没少来卫国公府玩耍,他驾轻就熟绕到后面,从一处略矮的围墙翻了进去。

    落脚地是一处偏僻的角落,有着繁茂的花树。

    幽王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径直往世子居所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藏身之处

    大凡是京城勋贵府邸,宅子布局相差不多,幽王又是来过的,虽夜里摸黑,还是很轻易就找到了地方。

    月色皎皎,风中夹着淡淡桂花香。

    程瑶穿着件淡粉色绣黄色菊花家常褙子,在庭院中款款漫步,消瘦背影随着她驻足仰望夜空,更显寂寥。

    自打那日之后,韩止竟是连她的房门都不进了。

    难道说,她就要在这么一个院子里孤苦度过余生?

    程瑶深深叹了口气。

    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程瑶踢蹬挣扎。

    “别动,是我。”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压抑中喷着热气。

    程瑶一下子停止了挣扎。

    那只手松开,程瑶猛然转身。

    “太子?”

    幽王一怔,随后拧眉:“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吗?”

    程瑶压下心中惊诧,抿唇道:“一时忘了。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幽王上上下下打量程瑶一眼,嗤笑道:“看来本王猜测的不错,自打那次诗会后,你的日子越发艰难。”

    程瑶冷了脸:“王爷是特意来埋汰我的吗?”

    幽王伸手,捏住程瑶下巴:“一段时日不见,你脾气渐大啊,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

    程瑶侧开头,冷笑:“王爷夜里出现在这里,总不能是想我想的。让我猜猜看,王爷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成了丧家之犬?”

    幽王大怒,扬手打了个程瑶一个耳光:“住口!”

    程瑶捂着脸颊,忿忿瞪着幽王。

    幽王甩甩手,忽地笑了:“果然,你是个聪明的。“

    他往前踱了几步,把一簇桂花折下,转身轻轻别在程瑶鬓旁,淡淡道:“你猜的不错,本王现在正被追杀,是特意来寻你庇护的。”

    程瑶美眸大睁,一张脸立刻白了:“王爷,您找我一个妇道人家作甚?”

    “妇道人家?”幽王喃喃念着这几个字,轻笑,“你这个妇道人家,可不是普通妇道人家。事到如今,本王竟想不出比你这更好的去处了。”

    程瑶暗暗吸气,劝道:“王爷还是趁早离去吧。您在这里,万一被世子发现,你我二人就都完了。”

    “呵呵。”幽王似笑非笑看着程瑶,“被世子发现?义妹,你这话蒙别人还可以,想蒙本王却是不能。韩止曾是本王的伴读,本王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你这才女的名头是靠抄袭古人诗词得来,以他那愚蠢自傲的性子,还能与你如胶似漆?义妹,你恐怕独守空房很久了吧?把本王藏起来,不是刚好?”

    幽王一连几问,逼得程瑶说不出话来。

    “本王又累又饿,义妹还是赶紧好好安顿我吧。正如你所说,一旦被人发现,你我二人就都完了。”他上前一步,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拂过程瑶消瘦面颊,“你总不想继抄袭古人诗词之后,再背上与男人通/奸的名声吧?”

    程瑶浑身轻抖,许久吐出一个字:“好。”

    她压下心中厌恶与悔恨,对幽王道:“王爷先等等,我支开丫鬟您再进来。”

    一番安排,幽王坐在里间床榻上,大口大口吃着点心,吃完后调笑:“义妹,没想到国公府还挺厚道嘛,虽冷落了你,吃食上并没苛刻。”

    “王爷吃完早些休息吧,我去睡美人榻。”程瑶垂眸道。

    幽王伸手把她拉过,翻身压在了床榻上:“睡什么美人榻。韩止总归是不来的,闲着也是闲着,还是让本王替你一解寂寞吧。”

    “呜呜呜,王爷,你不能——”

    “你再喊,丫鬟们该听到动静了。”

    程瑶身子一僵,停止了挣扎。

    幽王埋下头来,抬手放下了床帏。

    二人各有肚肠,却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缱绻至天明,方云消雨歇。

    幽王府与沐恩伯府忽然被包围搜查,一日之间各个府上就得到了消息,议论纷纷之余,转日上朝,大臣们面对昌庆帝锅底般的脸色,一个个老老实实,没用多久就赶紧散朝闪人。

    昌庆帝回到乾清宫,脸色依然难看得厉害,问宗人令:“邓安那边,可交代了?”

    宗人令摇头:“邓安坚称不知道幽王身世一事。”

    “他伺候了华贵妃二十多年,会不知道此事?再严加拷问,若依然执迷不悟,朕灭他九族!”

    待宗人令退下,昌庆帝一屁股坐下来,心中恼怒无法言喻。

    幽王跑了,沐恩伯丢下老父老母和府上一干女眷,也跑了,更重要的是,他临走前还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妻子。

    这不是做贼心虚、杀人灭口,是什么?

    可惜的是,华二父子虽被抓了回来,现在依然不见沐恩伯与那个野种的身影。沐恩伯府上下一百多口,竟无一人知道当年的勾当!

    “传令下去,严守各处城门,全城从西至东,一寸寸搜查,务必把那二人给朕找出来!”

    就算事情确凿无疑,他也一定要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看看那个贱妇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昌庆帝推门走出御书房,步履沉重向慈宁宫走去。

    “见过陛下。”

    昌庆帝抬抬手:“起来吧,不必向太后禀报了,朕去看看皇后。”

    他径直去了冯皇后那里。

    冯皇后临窗而坐,只是转转眼珠看了走进来的昌庆帝一眼,就又转头看向窗外树梢一对嬉戏的飞鸟,看到趣处,呵呵笑起来。

    昌庆帝坐在冯皇后身侧,沉默许久,从背后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真真,朕对不起你。这些年错把鱼目当珍珠,却害自己的嫡子流落民间,还任由华氏那贱妇享受荣华二十余年。是朕糊涂了,你一定怪我吧?”

    冯皇后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真真,你早些清醒吧,朕一定好好对你,弥补这些年的过失。你不知道,每当朕看着你这个样子,再想起都是自己害的,就心如刀割。”

    冯皇后挣脱了昌庆帝的手,转过身来,脸上是无暇的笑容:“呵呵呵,鸟,我要那两只鸟。太子哥哥,你去帮我抓来吧。”

    昌庆帝愣了愣,随后点头:“好。”

    他绕到窗外,徒手去抓枝头一对鸟儿,动作分外滑稽,一个不留神被衣袍绊倒,狼狈摔在了地上。

    冯皇后静静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捉

    一连数日,京城上下人心惶惶,沐恩伯府一百余口皆被投入天牢,幽王府的仆从们收押的收押,遣散的遣散,幽王姬妾被关进了宗人府,只有程彤与容煊在程澈的求情下,暂且被安排在宫中住下。

    又过了数日,锦鳞卫暗卫在靖州地界捉到了沐恩伯,日夜兼程押解回京,用了不好摆到明面的手段审讯,没出两日沐恩伯就受不住招供了。

    昌庆帝终于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龙颜大怒,不等幽王被捉拿归案,直接下了诛杀令

    本来按着惯例,凡年未满八岁的孩童可以免于死刑,可华贵妃所为实在太过罪大恶极,谋害嫡皇子在先,以沐恩伯之子偷梁换柱在后,于是沐恩伯府上下一百余口皆被判了斩立决,其他华氏旁支族人近五百口判了流刑。而华贵妃更是被夺了贵妃封号,骸骨从皇陵起出,挫骨扬灰之后撒在了乱葬岗上。

    那几日,西大街菜市口的地面都是暗红色的,地沟里淌着血水,腥臭味冲天,每日日头未落,街上就空无一人,那吓唬小儿夜啼的故事不知又多了几许。

    虽说是利落处置了华氏一族,昌庆帝心情还是没法好转。

    全天下都在津津乐道皇室的大笑话,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更何况当初赐死华氏,是让她以贵妃的身份去的,只要一想起这个,昌庆帝就恼怒不已。

    于是昌庆帝往冯皇后那里跑得更勤,只可惜冯皇后永远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让他无可奈何之余,心里更加难受。

    郁闷之下,昌庆帝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捉拿幽王归案一事上,锦鳞卫与五城兵马司为此忙得脚不沾地。

    怀仁伯府中,程修文枯坐良久,问管事:“府门外的那些官差还没走吗?”

    管事苦着脸摇头:“回二老爷,还在呢。差爷们守着各处,咱们府上人进出都要被盘查。”

    “行了,你先下去吧。”程修文摆摆手。

    怀仁伯一脸愁云惨雾:“二弟,这可怎么办呀,咱们府上不会有事吧?”

    程修文一脸阴沉:“现在皇上只处置了沐恩伯府,因为幽王还未被找到,幽王府上的人只是暂时被收押。至于咱们府上有没有事,就要看皇上的心情了。”

    怀仁伯一琢磨,顿时哭了:“那华氏胆大包天,做的事就是放在寻常人家都不能饶过,更何况是天家呢。二弟,你素来聪慧,可要想想办法啊。”

    怀仁伯越说越心塞:“你说咱们伯府,虽然出了一个太子妃,一个太子良娣,可半点好处都没沾上啊。怎么倒霉了就要跟着受牵连呢?”

    程修文脸一沉:“大哥这是在责怪我么?”

    怀仁伯是个老实的,一见程二黑脸,忙道:“二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啊!咱们也就罢了,可孩子们怎么办?”

    一旁的程三老爷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咱们现在并不算正经的幽王妻族,且皇上素来仁厚,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夺爵罢了。只要人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程修文冷笑:“三弟说得轻巧,一旦被夺爵,满府上下喝西北风去吗?”

    他心中气闷,拂袖而去,回了院子一见董姨娘柔柔弱弱的模样,顿觉碍眼,伸手把她推了个趔趄,斥道:“都是你和你那好女儿时不时就要哭一场,没得晦气!”

    董姨娘扶着墙壁,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不快去伺候母亲,在这里对我哭丧啊?”程修文吼道。

    随着怀仁伯府日子越发艰难,能裁减的下人早已裁了,许多事主子们只得亲力亲为。

    董姨娘咬着唇道一声是,默默往念松堂去了。

    京城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影响到卫国公府,府中上下都在为太子与程微即将到来的婚事忙碌着,下人们走路都透出那么几分喜气来。

    韩止冷眼看着,只觉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与这些热闹繁华格格不入。

    秋夜寂静,他独坐亭中灌了几口冷酒,抬脚去了西跨院。

    盼盼迎上来,一脸惊喜:“世子爷来了。”

    “最近觉得如何?”韩止目光落在盼盼隆起的腹部。

    盼盼抚着腹部,羞涩中带着甜蜜:“托世子爷的福,一切都好,今日还察觉它踢我了。”

    “是么?”韩止伸手落在盼盼腹部。

    二人坐下来闲聊,没过多久盼盼面上就显出几分疲色。

    韩止站了起来:“你且好生歇着吧。”

    “世子爷——”盼盼欲言又止。

    “嗯?”

    “妾现在没办法服侍您,要不,您去弄琴那里吧。”

    韩止脸微沉:“这个你就不必替我操心了,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

    从西跨院出来,韩止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主院的方向。

    他已经很久没过去了,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和别的女人是不同的。

    那种**蚀骨的滋味,想要抗拒是那么难,他就好像上了瘾,一日比一日心头发痒。

    哪怕,他对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丝毫爱意。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有时候,韩止会忍不住唾弃自己,可每当夜深人静,年轻的身体需要纾解,躺在硬邦邦的书房轻榻上,就觉得度日如年。

    许是有了几分酒意,韩止挣扎良久,还是忍不住往主院走去。

    一进主院,韩止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丫鬟们都这么早歇下了?

    他走到门口,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东次间留着一盏夜灯,却没有守夜的丫鬟,显得安静又空旷。

    韩止越发觉得不对劲,驻足聆听,竟听到细碎的喘息声从里间传来。

    那轻微的声音落在他耳中,却如惊雷乍响,震得他半天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韩止才活过来,抄起一只烛台走了过去。

    那成年男女都能意会的声响更加清晰,他甚至听到了噗噗水声。

    “你说,我与韩止,谁更让你满意?”

    ********中,男子压抑沙哑的声音已经辨不出原本音色,韩止一时听不出是谁,愤怒犹如烈火,烧得他肝胆俱裂。

    “自然……是你,世子他受过伤……嗯,嗯……”女子忽然忘情呻/吟起来,显然是到了要紧处。

    韩止再也忍不下去,大步走进去,举起烛台对着趴在程瑶身上驰骋的男人砸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幽王找到了

    韩止突然出现,程瑶惊恐地瞪大双眼,发出一声尖叫。

    趴在她身上的幽王却误以为身下人来了,反而动作更快。

    就在那一瞬间,烛台重重砸在幽王脑侧。

    幽王闷哼一声,栽倒在程瑶身上。

    韩止酒意上涌,怒火中烧,举起染血的烛台向程瑶砸去。

    程瑶猛然推开身上的幽王,不顾****的身子,急忙翻了个身。

    烛台重重砸在了床板上。

    “世子——”程瑶一边胡乱抓起衣裳往身上盖,一边往床角里退。

    韩止已是红了眼:“贱人,我真是瞎了眼!”

    他举着烛台砸过去,程瑶惊惶往旁边一躲,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刺了过去。

    韩止只觉下腹一痛,手中烛台咣当落地,在地板上滚个不停,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响声。

    “贱人,你,你竟敢……”韩止捂着下腹,手顿时被鲜血染湿了。

    程瑶双手紧握剪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韩止,从床尾下去,抬脚往外跑。

    “啊——”一声惊叫在门口响起。

    原来是被程瑶打发到西耳房去住的丫鬟终于听到了动静,举着烛火赶过来,一见程瑶衣衫不整,手举带血的剪刀,吓得惊叫出声。

    程瑶想也不想,举着剪刀就向丫鬟刺去。

    丫鬟掉头就跑,放声大喊道:“快来人啊,大奶奶疯了,要杀人啦——”

    女子高亢惊恐的声音刺破了秋夜的寂静,很快各处就亮起了灯火,人影攒动,向着世子居所赶来。

    几个丫鬟婆子涌进东里间,一见室内场景,立刻骇得魂飞魄散,尖叫道:“不得了啦,世子被大奶奶杀啦!”

    “天啊,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快,快去禀告主子们!”

    几人一边忙着替韩止止血,一边把那奸夫用绳带绑了起来,还有的匆匆去各处禀告,整个世子所乱成了一锅粥。

    两刻钟后,主子们全都赶到了韩止住处。

    “世子怎么了?”陶氏身子弱,早早就歇下了,虽然住处离世子居所最近,赶来的时间却和其他人相差无几。

    管事婆子硬着头皮回道:“夫人,世子爷小腹被大奶奶用剪刀刺了一下——”

    “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陶氏扶着丫鬟的手,摇摇欲坠。

    “陶氏,你先莫急,把事情原委弄清楚再说!”段老夫人看向神情惶恐的下人们,沉声问道,“你们谁先发现世子被刺的,具体情况如何?”

    一个丫鬟脸色煞白,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回老夫人,是婢子第一个发现的。婢子歇在西耳房,忽然听到这边传来声响,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大奶奶举着剪刀冲出来,见到婢子许是想杀人灭口,就一直追着婢子不放,幸亏婢子放声大喊,许多人赶过来,才得以逃脱。”

    “孟氏人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

    段老夫人大怒:“你们都是酒囊饭袋不成?这么多人,竟无人留意孟氏去处?”

    先前说话的婆子尴尬解释道:“老夫人,刚刚实在是太忙乱,婢子们忙着替世子爷止血,禀告各处主子们,请大夫,还……还把大奶奶的奸夫给捆了起来!”

    “你说什么?”婆子此话一出,段老夫人等人脸色骤变,尤其是陶氏,险些就要闭过气去。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奸夫,哪来的奸夫?”陶氏捂着心口,厉声道。

    “婢子们把那人塞在东耳房了。”

    “还不快把那人带过来!”陶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声嘶力竭吼道。

    片刻后,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被下人们拖了过来。

    “把他的脸露出来。”段老夫人沉着脸吩咐,拢在大袖里的手却在不停颤抖。

    一个婆子走过去,把男子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开。

    因为男子脸上有不少血迹,众人一时辨别不出样貌。

    一直未发一言的老卫国公却猛然站了起来,厉声道:“除了老夫人与国公夫人,所有人都出去。另外,召集府中护卫,务必在天明前找到孟氏!”

    室内一下子空旷下来,段老夫人不解地看着老卫国公:“老爷?”

    老卫国公面沉似水走到昏迷不醒的男子身边,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发觉人还有气,说不清心中滋味,跺脚道:“他是幽王!”

    陶氏嘤咛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段老夫人嘴唇都咬白了,强撑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王为何会在止儿院子里?”

    老卫国公嫌恶地扫幽王一眼,吩咐道:“来人,把此人安顿到西间去,请大夫替他治伤。记着,务必把人看好了,不能有丝毫差池。”

    等幽王被抬走,他这才对段老夫人道:“看来这些日子幽王一直躲在这里。恐怕——”

    他扫了一眼韩止所在的屋子,长叹道:“恐怕是孟氏与幽王早有首尾,幽王借此躲到了这里来。”

    “这个孟氏!”段老夫人恨得咬牙,再看一眼昏过去的陶氏,忽觉无比疲惫。

    老卫国公宽慰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恼怒无益。夫人看好幽王,命大夫照顾好止儿,尽快把孟氏找出来,我即刻进宫去向皇上禀明此事。”

    段老夫人点了点头:“老爷放心,家里交给我就是。”

    夜越发深了,卫国公府却一片灯火通明。

    “父亲,发生了何事?”自从父母忽然去了世子所,韩平就赶过来在院门口候着,一见父母出来便迎上来问道。

    “快回去,这些事你不要掺合。”

    “父亲,儿已经成亲了,不再是小孩子,理应为父母分忧。”

    四太太赵氏快言快语道:“是你大哥出事了。你大嫂被你大哥捉奸在床,刺了你大哥一剪刀跑了,现在到处寻她呢!平儿,你还是回院子吧,谢氏已经有了身孕,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她会害怕的。”

    韩平听傻了眼,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急急道:“父亲,母亲,要是大嫂抱着豁出去的念头,儿子有个猜测,她很可能去了蘅芜苑!”

    “她怎么会去那里?”

    “她一直恨着微表妹啊。”韩平顾不得多解释,抬脚就往蘅芜苑赶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世子位易主

    世子所这番惊天动地的热闹,并没有传到蘅芜苑去。毕竟韩氏是和离后住到了娘家来,在下人们心里,遇到大事当然不必专程跑过来禀告。

    蘅芜苑正院里,灯火依然未熄。

    韩氏放下做了一半的鞋底,问走进来的婢女雪兰:“姑娘睡了没有?”

    “没有,姑娘屋里的灯还亮着。”

    韩氏站起来往外走,恼道:“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拼了命似的读书,还顾不顾身体了!”

    雪兰跟上去。

    韩氏转头道:“不必跟着了,我和姑娘好好说说话。”

    程微就住在蘅芜苑的跨院里,韩氏穿过月亮门,径直去了她住处,果然就见室内点着两盏灯,程微举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看着,时不时疲惫地揉揉眼。

    韩氏走过去,劈手把书夺过来。

    “母亲——”程微眨眨眼,站起来,“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韩氏一脸不快:“你还问我?之前说了你好几次,不要在灯底下看书,年轻轻熬坏了眼睛可怎么办?你偏偏不听,等出阁时新娘子眼底发青,不是要人笑话嘛!”

    程微不能说出程澈的情况,又不想听韩氏继续唠叨,只得老老实实道:“我不看了,这就睡了。母亲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韩氏脸一板:“那你马上就睡,再让我发现熬夜看书,就搬到我屋子里去。”

    “嗳。”程微耐着性子把韩氏送出去,打了个呵欠,抬脚走进里间。

    欢颜早已把床铺好了,她脱鞋解衣,放下了床帐。

    忽然一声尖叫传来,程微一个翻身坐起来,扬声喊道:“欢颜,怎么回事儿?”

    欢颜光着脚跑过来,睡眼惺忪:“不知道呢,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婢子这就去看看。”

    程微一听赶忙下地,匆匆披上外衣,转身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一柄匕首跑了出去。

    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把小小的跨院照得分明,韩氏揪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连踢带踹。

    只听刺啦一声,韩氏把那女子的外衣扯了下来,灯光下,女子露出雪白香肩一片。

    画眉惊呼出声,忙挡住程微的视线,恼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竟然不穿里衣,没的污了姑娘的眼!”

    欢颜跃跃欲试,一见夫人如此勇猛,只得遗憾张望着。

    韩氏抬脚把女子踹倒,狠狠呸了一声:“鬼鬼祟祟,竟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让我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上前一步,伸手拨开女子散乱的长发,不由愣住:“程瑶?”

    趁韩氏发愣之际,程瑶目呲欲裂,举起剪刀刺过去。

    “母亲,小心!”程微大惊。

    韩平匆匆赶来蘅芜苑,听到程微惊叫不由大急,一边往里面冲一边高声喊道:“微表妹,你怎么样?”

    ****上身的程瑶听到男子声音,举着剪刀的手下意识一顿。

    韩氏已是反应过来,抬脚直接把程瑶蹬了出去。

    韩平冲进了跨院里,一眼看到翻滚在地的程瑶,忙背过身去,一张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道:“姑母,微表妹,你们没事吧?”

    “平表哥,我们没事……”程微口中应着,脑子却要转不过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程瑶披了件外衣就来找她拼命了?

    还有平表哥,他怎么也跑过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韩平头也不敢回,一想到刚刚看到的情景,脸就阵阵发热。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这下贱胚子披上衣裳!”韩氏瞪了丫鬟们一眼。

    画眉才拿了衣裳给被韩氏踢得晕头转向的程瑶披上,就听一阵凌乱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顷刻间,小小的跨院就涌进来不少人。

    “四弟,这是怎么回事?”韩氏一脸困惑。

    韩四老爷左右四顾:“大姐,孟氏在你这里?”

    韩氏一努嘴:“喏,就在那里呢。四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韩四老爷跺足:“一言难尽!大姐,先把孟氏捆起来交给母亲再说吧。”

    顷刻功夫,程瑶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由韩四老爷盯着带走,韩氏抬脚跟了上去。

    “平表哥——”程微把转身欲走的韩平喊住。

    韩平回过身来,耳根虽然通红,神情已经平静下来:“微表妹,别怕,长辈们会处理好的。”

    程微上前一步:“平表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平一张脸刷地又红了,支支吾吾道:“这个,你还是回头问姑母吧。”

    匆匆撂下这句话,韩平竟掉头跑了,留下程微心里跟猫抓似的,睡也睡不着,一直等到韩氏回来,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程微目瞪口呆。

    “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乾清宫里,昌庆帝听完老卫国公的禀告,说出了同样的话。

    老卫国公老脸通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昌庆帝连连点头,同样觉得颜面无光。

    “小畜生把幽王打昏后,挨了孟氏一剪刀,现在人还没醒。等他一睁眼,老臣就把他五花大绑,任由陛下发落。”

    昌庆帝叹口气:“发落什么,说起来,国公府也是受害者。不过孟氏藏匿那孽畜多日,又持剪刀伤人,韩止身为其夫亦有责任。他虽是府上长子嫡孙,此次受伤却不知以后身体如何了。老国公,朕记得,府上还有不少孙辈吧?”

    老卫国公从善如流:“老臣的次孙韩平已经娶妻,虽不成器,却也还算孝顺。”

    “那便好。”

    一君一臣此番对话,就不动声色剥夺了韩止的世子身份。

    老卫国公算是松了口气。

    藏匿幽王的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皇上的心情。

    好在长子此时仍在边疆征战,皇上重罚国公府是不会的,夺了韩止的世子身份,他在决定进宫时心里就已经有准备。

    一切尘埃落定,老卫国公却生不出几分惋惜,心头反而有种石头落地的轻松。

    比起止儿,平儿确实更适合世子的身份。

    “对了,那个孟氏,华氏的义女,与怀仁伯府大有渊源吧?”国公府碰又碰不得,昌庆帝心中恼火无处宣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大婚前夕

    程瑶的真实身份,无论是昌庆帝还是老卫国公,都心知肚明。

    昌庆帝不好把卫国公府如何,一腔怒火就尽数发泄到了怀仁伯府头上。

    而当这世上掌握着最高权力的帝王想要收拾一个没有根基的勋贵时,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天未蒙蒙亮,锦鳞卫就包围了怀仁伯府,径直踢开伯府大门。

    程修文穿戴妥当正准备上朝,就被冲进来的锦鳞卫们骇了一跳。

    “王大人,你这是何意?”

    王大人手扶弯刀,冷声道:“程大人,我们接到消息,贵府窝藏幽王,现在要进行搜查,还请配合。”

    言罢,他擦身而过,把程修文撞了个趔趄。

    听到动静的怀仁伯匆匆赶来,慌乱之下鞋子只穿了一只:“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程修文面色发寒:“还不清楚,王指挥使说咱们府上窝藏幽王——”

    怀仁伯蓦地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二弟,你快去和王大人说一声啊,咱们府上从来没有和幽王有过联系。”

    程修文摇头:“没有用的,谁能得罪得起锦鳞卫。”

    怀仁伯心中惴惴,不停自我安慰:“不怕他们搜,反正咱们府上不可能有幽王。”

    程修文一言不发,心头沉甸甸的,却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小半个时辰后,王大人领着一队锦鳞卫出现在程修文面前,举着一顶玉冠冷笑道:“程大人,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此物从何而来?”

    程修文看着那玉冠,隐约有几分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出处。

    王大人冷笑一声:“程大人还没认出来?这是幽王常戴的玉冠,刚刚我的人在一处厢房发现的!”

    “这不可能!王大人,您一定要弄清楚啊,我们府上从没窝藏过幽王。这玉冠,这玉冠谁知是哪里来的,也许是有人想陷害我们伯府也不一定。”怀仁伯满头大汗解释道。

    王大人却看也不看怀仁伯,只盯着程修文:“程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程修文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怀仁伯急得跳脚:“二弟,你可给王大人解释一下啊!”

    王大人把证物交给一旁的下属,淡淡道:“在下这就去复命了,府上的人今日还是不要出门为好。程大人,告辞!”

    直到王大人领着锦鳞卫离去,只剩下一派兵荒马乱过后的狼藉,程修文依然呆呆立在原处不发一言。

    “二弟,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句都不解释就任由王大人走了?他回去向皇上复命,咱们伯府可怎么办啊!”

    程修文终于有了反应,跌坐在地上惨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哥,到这个时候,你还没看明白吗?让府上人安分一点,说不定,皇上还能从轻处置。”

    还不到晌午,昌庆帝的处置就下来了。

    怀仁伯府因涉嫌窝藏幽王,夺去世袭罔替的爵位,程修文罢去官职,终身不再复用。另收回怀仁伯府府宅,限府上众人三日内搬离。

    一夕之间,如流星般传奇崛起的怀仁伯府又如流星一般落了下去。百余年轮回,一切重回了原点。

    承平二十七年的秋天,是个真正的多事之秋。

    怀仁伯府轰然崩塌,捉拿归案的幽王被夺去封号贬为庶民,当日夜里连同姬妾全部上吊自缢,唯有程彤与容煊低调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而后,又曝出一件轰动的事来,卫国公世子韩止因旧疾复发,身体孱弱,自愿让出世子位,由过继给卫国公的兄弟韩平承袭世子位。

    这些事情无疑成了京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话题中的人,各自心情就一言难尽了。

    好在京中很快要迎来一件大喜事:太子要大婚了。

    添妆那一日,程微再次见到了随景王世子妃曾氏一同前来的小霸王容昕。

    一段时日不见,他个子抽高了,人也瘦了些,看着虽有些憔悴,却比以往多了几分稳重。

    容昕把一对极品翡翠镯塞给程微,低低道:“我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程二哥。”

    程微接过镯子,露出明朗的笑:“谢谢。”

    容昕低着头:“如果……那个人不是程二哥,我是不会让你进宫的。你脾气臭,受不了委屈吃不得亏,在宫里没人护着,连一个月都过不下去的。”

    “我知道,不是二哥,我也绝不会进宫的。”面对着这样的容昕,程微一时有些不适应,为他的成长高兴的同时,亦有几分愧疚。

    若是可以,她不愿做那个令他因受伤而成长的人,而是一直如少时那般的朋友。

    容昕豁然抬头,目光灼灼盯着程微:“总之,你在宫里要是受了委屈,哪怕程二哥现在是太子,我也会帮你的。”

    他说完,深深看了程微一眼,扭头跑了。

    渐渐有了青年轮廓的背影依然是朝气满满的样子,程微便笑了。

    这样很好,她知道容昕从来不是一蹶不振的人,总有一日会遇到令他怦然心动的姑娘的。

    时日匆匆,很快就到了太子大婚前夕。

    韩氏走进蘅芜苑,一见程微还在看书,登时恼了,劈手把书夺过,数落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看书!”

    寻常姑娘家大婚前的忐忑紧张呢?

    该不会……微儿一直把澈儿当亲兄长看,所以生不出这些情绪吧?

    想到这里,韩氏心中一酸,拉着程微的手叹道:“微儿,我知道你是不想进宫的,这门亲事委屈你了。”

    程微一脸莫名其妙:“母亲放心,我并不委屈。”

    满朝皆贺,普天同庆,她将在世人的祝福下嫁给那人为妻,简直是这世上少有的幸运之人了。

    “那你对澈儿……究竟是怎么想的?”韩氏依然无法放心。

    程微抿唇笑道:“二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能嫁给他,我很安心。”

    “你不觉得委屈?”在韩氏心里,程微就是为了国公府和太子的特殊命格牺牲终身幸福的可怜丫头。

    程微眉眼弯弯,头一次觉得母亲有几分可爱:“哪个女子嫁给二哥那样的男子,会觉得委屈呢?”

    韩氏总算松了一口气,再一想到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完成,不由头疼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艰难的婚前教育

    见韩氏坐着不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程微侧头问:“母亲还有什么要嘱咐我?”

    “呃……”韩氏抿了抿发干的唇,“微儿啊,明日你就大婚了,以后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可要与太子举案齐眉,不得再随意耍性子。”

    “母亲放心,我知道的。”

    见韩氏支支吾吾,程微笑道:“母亲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就像您说的,我都是大人了,母亲有什么为难的,但说无妨。”

    韩氏脸色更加尴尬,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包裹的小册子,硬着头皮打开:“微儿啊,女人嫁人就意味着要承担开枝散叶的责任,你别怕,这一关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

    她慌忙把小册子塞给程微,双颊微红:“你先看着,要是……咳咳,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好了。”

    程微接过来,笑道:“原来母亲也知道,我素来爱看话本子。”

    她揭开黄布,随手一翻,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抬眸看向韩氏:“母亲——”

    “啊,都看懂了吗?”

    程微面色古怪,一言不发。

    韩氏满头大汗,把那小册子翻到某页,磕磕绊绊讲解道:“那我给你讲讲。你看这个,为什么要在腰间垫一块软枕呢?这样做有助于受孕,对女子来说是极重要的……”

    “微微,你在听吗?”

    程微忍笑:“我在听。可这上面画的一点不像啊,我一看,还以为这人一跤摔在了石头上,这男子拉她起来呢。”

    看过欢颜千辛万苦抢来的彩色精装版,这么抽象的玩意,她实在看不懂

    看女儿笑盈盈伸出芊芊玉指点着那男子,韩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羞涩呢?

    闺女到底是完全不懂,还是无所谓啊?

    要是不懂,她还要赶鸭子上架进行婚前教育,要是无所谓……嘤嘤嘤,那还是不懂更让她接受!

    韩氏发愣的工夫,程微随手把小册子翻了几页,嘀咕道:“这上面的人未免太丑了些,是哪里寻来的画师?”

    难怪欢颜去书斋买时要疯抢呢,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韩氏猛然站了起来。

    “母亲?”程微捧着小册子诧然。

    韩氏抖了抖唇:“微儿,你仔细看吧,我就先回屋了。要是再有不懂的……以后慢慢就懂了。”

    看着韩氏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微摇摇头,一脸淡定把小册子从头翻到尾,随手掷到了一旁,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这小册子上根本不全,没有打秋千那个呢。

    脑海中晃过曾经看过的逼真画面,程微脸一热,这才觉出几分羞意来,拉过锦被盖住脸睡了。

    太子东宫,处处张灯结彩,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热闹喜庆的红。

    程澈缓缓走出房门。

    一名俏丽女官手提八角琉璃宫灯迎上来:“太子殿下,奴婢给您引路吧。”

    “不必了。”程澈温和笑笑,径直往前走去。

    女官紧了紧手中灯杆,望着太子挺拔如松的背影,渐渐看痴了。

    一位宫娥走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女官,低笑道:“婉秀姐姐,赌输了吧?快些把彩头拿来。我早就说过,太子殿下看着温和近人,实则对我们这些宫女冷淡得很呢,你偏偏不信。”

    “只是挑灯引路而已。”婉秀喃喃道,一颗心却渐渐飞远了。

    “好啦,输就输了,婉秀姐姐你可别犯傻。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咱们又是什么人呢,不该想的可别想。”宫娥拉着婉秀走了。

    程澈并不知道他成了小宫女们打赌的对象,穿过绑了彩带与绢花的花木,直奔慈宁宫。

    “太后,太子殿下来了。”宫婢禀告道。

    太后面露喜色:“快请太子进来。”

    程澈大步走进来,恭敬见礼:“皇祖母。”

    “快别多礼,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怎么不好好歇着?”

    “孙儿想着明日要娶妻,就想再来看看皇祖母与母后。”

    太后眼眶微热:“哀家就知道,璟儿是个孝顺的。”

    祖孙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后便道:“时辰不早了,你去看皇后吧,看完了早些回去。”

    程澈起身,去了冯皇后那里。

    听到脚步声,冯皇后回头。

    程澈走至冯皇后身旁,缓缓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母后,儿子明日就要大婚了。”

    冯皇后手一颤。

    程澈恍若未觉,垂眸低喃道:“儿子少时就知道并非程家人,曾经无数次想过,亲生母亲会是什么样子。”

    他抬头,深深望着冯皇后:“母后和儿子想象中的一样呢。”

    冯皇后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悄悄滑落。

    程澈依偎在冯皇后身旁,继续道:“母亲知道微微吧?我猜,您一定对她有印象。她是在儿子最仿徨无措时,给了儿子好好生活下去念头的人。她和母亲一样,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明日就会成为儿子的妻了。尽管母亲可能不大明白这些,儿子还是想把心中的喜悦与您分享。我知道,如果母亲清醒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埋在冯皇后膝头,久久不动。

    一滴泪落到他头顶,冯皇后抬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有些干涩:“娘很高兴。”

    程澈豁然抬头:“母亲,您醒了!”

    他强自压下心中汹涌。

    其实在早些时候,程澈就隐隐察觉冯皇后似乎是清醒了。

    有些细节和下意识的反应,正常人与疯傻之人是不同的,再掩饰总会有破绽,特别是当冯皇后面对着亲生儿子时。

    他今日这番话,是出于真心,但同时也想逼冯皇后承认。

    装疯,要比真疯辛苦多了,他不忍母亲一直这样过下去。至少,不要在他这个亲生儿子面前掩饰。

    冯皇后伸手把程澈揽住,哽咽道:“璟儿大婚了,娘真的很高兴,特别高兴。”

    “母后既然醒了,为何——”

    冯皇后目光温柔看着程澈:“我喜欢听你喊我母亲。‘母后’两个字,太冰冷了。”

    “母亲。”

    冯皇后笑着叹了口气:“我是醒了,只是我不想原谅你父皇。他折磨了我二十多年,我不愿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清醒后就要与他举案齐眉。在他面前,我就这样活着,更自在些。”

    “儿子明白了,只是请您在儿子与媳妇面前,不必再辛苦掩饰。”

    冯皇后轻轻点了点头。

    翌日,皇太子璟亲迎太子妃,京城万人空巷。(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婚

    大梁皇太子纳妃仪式,与天子纳后同制,盛大隆重不消细说。

    一整套仪式下来,程微已经不记得换过多少次礼服,升轿降轿多少次,等到坐在新房里,那满心的期待与欢喜早就化作了一个字:累。

    她只想摘下凤冠毫无形象躺在床上打个滚,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可在这东宫里乃至东宫外,有无数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哪里能肆意行事。

    一个女官脚步轻盈走来,从手提的小巧食盒里端出一小碟子点心,附在程微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吃些点心垫一垫吧。”

    程微抬眸,隔着凤冠流苏看了说话的女官一眼。

    女官莫名有些压力,移开身子把点心放在一旁桌几上,道:“是太子吩咐奴婢送来的,太子妃吃一些不算违礼。”

    “你叫什么名字?”程微并没有看那碟子点心一眼,平静问道。

    女官心头一凛,低头道:“奴婢婉秀,是东宫掌事女官。”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让欢颜和画眉进来伺候我。”

    按例,太子妃可以带两名侍女进宫。

    “是。”婉秀飞快扫了程微一眼,透过凤冠垂下的璀璨红珠,隐约可见太子妃的绝代芳华。

    这一段时日里悄悄升起的某些念头,就在这么一瞥之间,又悄悄隐了下去。

    细碎脚步声响起,欢颜与画眉走了进来。

    “姑,呃,太子妃,您喊婢子呀。”欢颜喜气盈盈,一眼瞥见桌几上摆着的精致点心,问道,“您饿了没?”

    “刚刚去哪了?”

    “刚刚那位姐姐安排婢子与画眉吃酒呢。”

    画眉低声道:“婢子与欢颜没有碰酒,本想进来伺候太子妃的,那位女官说宫里一切都有规制,按理是该她来的。婢子不清楚宫中规矩,怕给您惹麻烦,就一直在外面候着。”

    程微笑笑:“行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不喜欢寝室里进不熟悉的人,这条规矩,以后你们要记住了。”

    说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反正她对陌生人是亲近不起来的。

    这东宫里,从此以后她是女主人,在无伤大雅的事上,她会尽量让自己活得自在些。

    “婢子知道了。”画眉肃然道。

    欢颜笑嘻嘻应了,把点心捧到程微面前:“太子妃,吃一点吧。这点心精巧,一口一个,不会弄花妆容的。”

    因为太子大婚礼仪实在繁复,身为主角之一的太子妃不能中途出恭,程微从半夜起床梳洗更衣开始就滴水未进,一整日折腾下来,早已是又渴又饿。

    “先给我倒一杯****。”

    在欢颜二人伺候下,程微喝了两盏****,吃光了碟子里的点心,又漱口净手,这才有了点精神。

    画眉低声道:“太子妃,时辰快到了,婢子们先退下了。”

    程微点点头。

    等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只闻自己轻浅的呼吸声,恢复精神的程微这才有了一丝紧张。

    等一会儿二哥就要进来了,那她该说些什么?

    胡思乱想之际,屋外就响起脚步声,程微不由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紧了紧。

    门轻轻推开了,粗大的龙凤喜烛因风闪了闪,室内忽明忽暗。

    熟悉的清冽气息夹杂着酒气瞬间把程微包围。

    程澈居高临下凝视着盛装的新娘,一言不发。

    程微抬眸,与他对视,险些陷进那深不可测的眸光里。

    面对着这个男人,她从来是任性撒娇又无法无天,可这一刻,当他换了一种身份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她却莫名有了几分紧张。

    程微张了张嘴,发觉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咬咬舌尖脱口而出:“二哥,你饿了没?”

    程澈一怔。

    “我把点心都吃了,忘了给你留——”程微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她都在说什么傻话啊!

    程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室内流淌的旖旎暧昧顿时一扫而光。

    程澈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吃饱了没?”

    程微脸发热,轻轻点头。

    头顶传来的是熟悉的低笑声,醇厚低沉:“那咱们就洗漱休息吧。”

    太子大婚与寻常人家不同,在殿中时二人就在赞者、女官的引导下饮下了合卺酒,此时便省去了这一步骤。

    约莫两刻钟后,二人换了常服,并肩坐在喜床上。

    四目相对,程微抿了抿唇:“二哥——”

    程澈伸手,轻轻揽着她:“歇着吧。”

    大红的纱帐一层层放下,程微躺在程澈臂弯里,深深思考着。

    好像少了什么步骤!

    她悄悄挪了挪身子。

    程澈轻轻吸了一口气,脸对脸问她:“不累?”

    带着淡淡酒意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瞬间染出朵朵秾艳桃花。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程微老老实实道:“本来是累的,吃了点心,又见到二哥,就不累了。”

    程澈眼神闪了闪,凑在程微耳畔,低声道:“若是不累,那咱们就把夫妻该做的事做了吧。”

    程微一时忘了回答,只把一双美眸睁得更大了些。

    “别怕。”程澈凑近,程微下意识闭了眼,任由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眼睑上。

    那吻渐渐向下,滑到芳香的唇,在那里停留缠绵许久,直到程微不自觉伸出双手环住程澈的肩,他身子绷紧一下,这才离开那甜蜜之地,继续往下。

    衣裳一件件打开,就好像花蕾初次绽放,用娇嫩与新奇,迎接着属于它的阳光雨露。

    大红的纱帐层层叠叠,由里至外,好似湖面被微风吹皱的涟漪,一圈圈往外**。

    龙凤喜烛落下一串串喜泪,烛火跳跃,朦朦胧胧照出纱帐里交缠的身影。

    夜静了,纱帐却无风自动,把那**低吟送了出来,羞煞了躲在窗外悄悄窥视的半轮明月。

    乌云把明月遮去,纱帐内终于有了片刻安静。

    “二哥?”

    “又忘了,叫我的名字。”

    “清谦——”

    程澈把程微揽在怀里,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早些睡,明日还有许多事。”

    “嗯。”

    程微想要喊欢颜伺候她去清洗,又不知如何开口,悄悄挪了挪身子,动作忽然一顿。

    某个刚刚才熟悉的物件又毫不客气抵住了她。

    程微一下子明白,那般细心体贴的人为何没有提沐浴之事了。

    “累么?”那人凑在她耳旁,含笑低声问。

    大红纱帐又轻轻飘了起来,直到天明。

    ps:因为河蟹的标准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所以某处省略一千字,放群里了,咳咳,群号大家应该知道的。(昨天回来一觉睡到凌晨,再请假已经没有意义了,就没爬上来请假,请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情意浓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还没起身吗?”女官婉秀颇有些焦急,问守在门口的欢颜。

    欢颜摇摇头。

    婉秀绕过欢颜往里走:“欢颜姑娘,时辰已经快到了,殿下他们再不起身就要耽误了,我去催一催。”

    欢颜伸手拦住婉秀:“太子妃说了,不习惯陌生人进她的屋子。”

    “我是女官。”婉秀语气中多了几分愠怒。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常服的程澈站在门口看过来。

    婉秀拜倒:“殿下,时辰已经不早,您该换冕服了,太子妃的翟衣亦准备好了。”

    “知道了,交给欢颜就是。既然太子妃不习惯陌生人进她的屋子,你且对宫人们说,以后都记住这一点。”程澈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他转身进屋,随着关门声响起,婉秀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身为掌事女官,昨晚本就该值夜的,虽然被人揽了差事,却依然不敢轻忽,一直守到天明。

    那满室的旖旎与情浓若隐若无传入耳畔,直让人脸红心跳,浮想联翩。

    太子那样清冷的人,昨夜却——

    婉秀默默去拿太子与太子妃今日要穿的礼服,被要好的宫女拉住。

    “婉秀姐姐,昨夜怎么样?”宫女俏皮眨眨眼。

    在宫里呆上几年的女子,哪怕未经人事,却比寻常姑娘晓事得多。

    深宫寂寞,丰神俊朗的太子足以成为她们悄悄思慕的对象,即使知道遥不可及,就是悄悄议论一番也是心满意足的。

    婉秀沉着脸:“小蹄子越来越大胆了,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宫女拉拉婉秀:“好姐姐,你就说说嘛,咱们太子行不行呀,要了几次水?”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听说,行夫妻之礼都会要水的。”

    “就要了一次吧。”婉秀干巴巴说着,瞪宫女一眼,“别胡乱议论了,我还要去送衣裳呢。”

    虽然只要了一次,可寝殿里的动静一直没停过,她才不会告诉这些小蹄子的。

    程澈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室内若有若无的****气息,这才走到床榻前,俯身亲了亲程微额头:“微微,该起了。”

    正是最倦的时候,程微下意识推了推程澈,翻了个身。

    天还未寒,她只裹了一层薄薄锦被,这么一翻身,就把光洁的后背与挺翘的臀露了出来。

    程澈眼神瞬间一紧,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再次升腾而起的**,拿起整齐叠放在床头的里衣替程微穿衣。

    程微很不老实横出玉臂,搭在程澈手臂上。

    “微微——”程澈无奈又无措,附在她耳畔轻咬她的耳垂,低低警告道,“你再如此,我就继续了。”

    “继续什么?”睡意朦胧中,程微嘀咕一声。

    某物悄悄又坚定地抵在了她臀缝处,程微一个激灵瞬间醒了,吓得连推带搡,语无伦次:“不成,不成,你再来,我真的不成了。”

    程澈往后退了退,替她穿上里衣,温柔笑道:“所以要你赶快起床。你知道,我是管不住它的。”

    程微瞬间红了脸,想起昨夜种种,不敢看程澈的眼睛。

    她一直很大胆的,谁知二哥平日温柔又矜持,昨夜却害得她连连讨饶。

    原来小人书上,画得都是真的……

    “二哥……”程微顿了顿,改口,“清谦,什么时辰了?”

    “你自己看。”

    程微抬眸,望见明丽的阳光洒进来,猛然坐直了身子,随后痛呼一声,又倒了下去。

    “怎么了?”

    程微从发梢到脚趾尖像是被狠狠碾过一般疼,气得抬脚轻轻踹了踹程澈,嗔道:“你还问!”

    那一只**洁白如雪,每一处都雕琢得恰到好处,更妙的是只有成年女子巴掌大小,程澈握在手里瞬间情动,轻轻捏了捏那足,强逼着自己放开,尴尬起身。

    “微微,我叫欢颜与画眉进来服侍你。”

    他疾步而出,不敢再看帐里风光。

    欢颜与画眉走进来,伺候程微更衣。

    “姑娘,您受了好多伤!”欢颜指着落在程微肌肤上的朵朵桃花,一脸震惊。

    程微脸红如霞,恼道:“再乱说,今日不许吃饭了!”

    欢颜捂住嘴,连连点头。

    画眉推她一把:“好啦,你去给太子妃准备吃食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等欢颜出去,画眉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巧的珐琅瓷盒,面红耳赤道:“这是太子殿下交给婢子的,让婢子给您涂药。”

    程微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画眉咬了咬牙,伸手去褪程微里裤。

    程微按住画眉的手,一脸震惊。

    画眉磕磕巴巴道:“太子说,您不涂药,会……会走不了路的……”

    程微顿觉无法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反而镇定下来,破罐子破摔道:“那就快些,已经不早了。”

    被欢颜与画眉扶着出去时,虽然药膏起了作用缓解不少,走路还是隐隐作痛,之后拜见帝后与太后,一番折腾下来更是让她险些吃不消。

    程澈愧疚又心疼,赐宴与帝后、太后同桌而食时,一直悄悄握着程微的手。

    “看到你们举案齐眉,哀家就放心了。”太后目光一直不离二人,笑容满面。

    “微儿,以后太子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他。”

    “请皇祖母放心,孙媳会好好照顾太子殿下的。”程微面上恭敬有加,却悄悄抽出手来一点点往下探去,准确握住了昨夜折磨得她死去活来的那物。

    程微瞬间绷直了身子,轻轻挣扎偏偏挣不脱,想用些力气又怕被旁人发现端倪。

    他是不怕什么的,可微微这么胆大妄为,一旦被侍立一旁的宫人们察觉,那可要招来风言风语。

    于是,艰难挣扎的太子殿下反而认命往程微那里挪了挪,用身子严实挡去她的动作。

    程微垂眸,得意地抿唇笑笑。

    她就知道,二哥总是会帮她的。

    要你害我走不了路,现在总该还回来了!

    “璟儿啊。”太后喊了一声,发现乖巧聪敏的孙子竟然没有反应,不由又喊一声,“璟儿?”

    程澈回神,一开口声音低哑得骇了一跳:“孙儿在。”

    “你嗓子怎么了?”

    程澈狼狈咳嗽几声:“一早在园子里练枪,可能有些着凉。”

    “既如此,你就与太子妃早些回去休息吧,后日还要庙见呢,可要养好精神。”

    “是。”程澈站起来,冲太后三人行礼,侧头对程微温柔一笑,“太子妃,随我回宫吧。”

    程微腿一软,登时老实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病重

    不同于民间的三朝回门,太子夫妇的回门日是在大婚后第六日。△¢頂點小說,

    这一日天气晴好,卫国公府大门四开,老卫国公一干人等亲自候在石阶上,翘首以待。

    随着标志着太子身份的车驾沐浴着晨曦缓缓驶来,等候的人群传来阵阵骚动。

    车驾停下来,两名内侍上前一步,一人蹲下当脚踏,一人挑帘,把太子迎了出来。

    程澈下车转身,伸手扶着程微下来,二人携手走向大门。

    年纪轻些的丫鬟轻声咬着耳朵:“快看,太子可真是丰神俊朗,太子妃更是倾国倾城呢。”

    另一个丫鬟笑道:“太子与太子妃都是常来国公府的,你这时才发觉吗?”

    “那怎么能一样。”小丫鬟嘟囔了一句。

    一个管事媳妇低声警告道:“不得胡乱议论了,贵人们马上就过来了。”

    程微二人走近,老卫国公等人先行施礼:“见过太子、太子妃!”

    程澈忙上前一步扶住老卫国公,笑容真挚:“外祖父折煞我了。璟能有今日,离不开外祖父的教导。”

    老卫国公抬头,看着这个几乎算是手把手教出来的青年,老怀甚慰:“好,好,咱们进去再说。”

    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合上,把一大早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视线隔绝在外。

    程微与程澈分开来,被韩氏拉过去说贴己话。

    “怎么样,可还适应?”

    “嗯,处处都是顺心的。”

    只除了每日清晨起身时那怎么调理都无法消除的浑身酸痛。

    程微在心中补充一句,悄悄红了耳根。

    韩氏端详着女儿,见她潋滟更胜往日,恰似一朵富贵牡丹由最初的花蕾在吸足了阳光雨露后怒放而开,明艳不敢逼视,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晌午开宴,程微环视一圈,不出所料没有见到韩止,而和舒的缺席让她有些疑惑,便问道:“怎么不见舒表弟?以往这个时候,他还没去庄子上吧?”

    席间顿时一静,随后段老夫人笑道:“你舒表弟素来体弱,我看天冷了,就没让他出来。”

    等到饭后,程澈寻了个机会对程微道:“我看你提起舒表弟时老夫人他们神态有异,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蹊跷。等下你悄悄问问母亲吧。”

    程微点点头,找了个机会问韩氏:“母亲,舒表弟到底怎么了?”

    韩氏一怔,言辞闪烁道:“和舒好好的……”

    程微板着脸,神情严肃:“母亲,您越是不说,我越不安,等回宫后定会胡思乱想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对我说个明白。”

    韩氏见瞒不下去,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叹道:“你外祖母嘱咐大家不和你们提,是想着你们大喜的日子,知道了心里不好受。和舒他……在你大婚之夜突然病重,这几日连你师兄北冥真人都请来看过了,依然不见好转——”

    程微已是站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后退几步喃喃道:“怎么会,我明明一直给他服用培元符水的……我去瞧瞧他!”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路飞奔至和舒院子。

    和舒自幼体弱多病,住处安排在国公府最幽静处,小小的院子静悄悄,浑然没有旁处的热闹喜庆。

    程微走进去,脚步不由自主放轻了,心情却沉重起来,待见到躺在床上的人,更是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唤道:“舒表弟——”

    才满十五岁的少年青涩未褪,可那孱弱的模样却浑然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

    他缓缓睁开眼,似是不敢相信,睫毛轻轻眨了眨,才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你傻了,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若不是二哥发觉外祖母他们神情有异,他们还要瞒着我呢!”程微说着,眼角一酸。

    “呃,对,你成亲了,按礼是该回门的。”和舒目光温柔望着程微,再无以往与她斗嘴的力气。

    程微见了,心中更加难受:“别动,我好好给你瞧瞧,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和舒移开眼,老实交代:“别看了,你大婚前给我调制的培元符水,我不小心打翻了。本想着等你忙过这阵子,再和你说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这样了。”

    “那你该立刻告诉我呀!我早就说过,符水必须按时服用的。”程微跺足。

    阿慧曾警告过她,培元符水一旦开始服用,中途是不能间断的。

    和舒抿抿唇,低声道:“你不是成亲了,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心情。”

    程微嘴唇动了动,不忍再责怪,叹道:“不说这些了,我仔细给你瞧瞧,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和舒惨然一笑:“不用了,我感觉得到,自那晚起身子一下子就不行了。”

    他深深凝视着程微,神情平静:“程微,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呢。”

    他伸手,指了指床头:“最底层的抽屉里有一个缠枝莲纹的红木匣子,你帮我拿过来。”

    程微俯身拉开屉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

    “把它打开。”

    程微打开匣子,红绸缎的底衬上,是一个碧绿的镯子。

    这镯子极为古怪,竟是首尾相连的青蛇造型,一双蛇眼是一对小米大小的红色珊瑚珠,乍一看去,让人头皮发麻。

    和舒勉力拿起镯子,嘴角含笑:“外祖母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让我好好收着。我一直想,等将来有一日,就送给我的妻子。不过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程微,我送给你好不好,你别嫌它样式古怪,不想戴的话就收起来吧。我长这么大,有太多寻常人轻而易举能做到我却办不到的事,不想到最后连送出一只镯子都做不到。”

    “和舒,你别说这些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肯定能把它送给将来的妻子。”

    和舒面露哀求:“程微,你收下它,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费力笑了笑:“大不了等你治好我的病,再还给我好了。”

    “那我就先替你保管着。”迎上少年期盼的目光,程微顿了顿,把那青蛇造型的镯子套在了手腕上。

    她举起手腕笑笑:“其实还挺好看的。”

    和舒盯着那截皓腕良久,开口道:“我想与澈表哥说说话。”(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浴池

    程微在花厅等了约有两刻钟,程澈才从和舒屋子里出来。

    回宫的马车上,她问:“二哥,和舒都和你说了什么。”

    程澈斜倚着车壁,目光在程微手腕上落了落,道:“和舒说,如果以后有可能,让我把害他母亲的那个男人找出来,替他母亲报仇。”

    程澈想到和舒当时说的话,少年精致绝伦的面上平静无波:“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即便死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澈表哥,我可能要去陪我娘啦,只有一件事放不下。我很想知道当年害我娘的那个人是谁,他毁了我娘,也毁了我。澈表哥,我若等不到,有机会的话,请你帮我寻找答案吧。”

    程微垂眸,心里颇不好受:“和舒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世。”

    她伸手,挽住程澈手臂:“二哥,我要救和舒。”

    程澈静静等程微说下去。

    程微扬手,露出那只青蛇造型的镯子:“这是和舒送我的,自从戴上后,我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我跟和舒说暂且替他保管,为了能早日把镯子还了,也要努力治好他。二哥,你说是不是?”

    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对和舒隐约的心思,心里是明白的。

    和舒因为身体的缘故,自小到大,唯一亲近的女孩子就是她。到了这个年纪,对她在姐弟之情外,朦胧有了几分男女间的好感,是很正常的事。

    她不忍一直当成亲弟弟的和舒年轻轻就没了,没有体会过真正的两情相悦,甚至连放声大笑与肆意的奔跑都没体会过。

    对着程澈,程微无比坦诚:“二哥,我一直给和舒服用的培元符,是简化过的,只能维持他身体不继续恶化,而真正的培元符才能治好他的胎里弱。”

    程澈伸手,抚着程微的发,万千情绪掩盖在平静温和的目光下:“那真正的培元符,会很伤你的身体,是不是?”

    程微身子一颤,垂眸道了一声“是”。

    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程微凑过来,靠在程澈身上:“二哥,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不愿在这件事上隐瞒你。在我心里,无论是你的困难,还是我的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

    程澈把程微揽入怀中,深深叹息:“傻丫头,我不会拦着你的。”

    程微依偎在程澈怀里好一会儿,吭吭哧哧道:“二哥,我还有话要说。”

    迎上程澈温柔似水的目光,她眼一闭道:“那个培元符,制起来很耗损精力,所以每次制符前后的五日内……你且老实些吧。”

    “知道了。”程澈闷闷应了一声。

    等回宫后,到了晚间该歇息时,程澈便老老实实去书房歇着,一连数日下来,太后先坐不住了。

    她叫来昌庆帝商议:“这才多久啊,新婚燕尔,怎么璟儿每晚都睡书房?”

    谈及儿子小夫妻间的事,昌庆帝多少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许是两个人口角了?”

    “怎么会。哀家冷眼瞧着,他们感情好得很呢,白日里有说有笑的,是不是假装哀家还能看不出来?”

    “即是如此,母后就不必担忧了。”

    太后飞了昌庆帝一个白眼,一副质疑“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正是因此,哀家才担忧啊!新婚夫妇,感情还好,却不睡到一起去,皇上说这是什么原因?”

    昌庆帝怔了怔,细思极恐,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还没有嫡皇孙呢,儿子就不想睡女人了吗?

    “要不朕下旨替太子充实东宫?反正按制,太子东宫该有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训十六人,奉仪二十四人。如今东宫除了太子妃,这些都空着呢。”昌庆帝提议道。

    太后嘴角一抽:“太子要是不愿碰女人,皇上这样安排不是适得其反?”

    “依母后看,该如何是好?”

    “哀家瞧着璟儿对太子妃是极好的,皇上与其想着充实东宫,还不如从他们二人身上着手。皇上且去忙吧,哀家想想办法。”

    太后倒是有一个办法。

    既然大婚这几日太子与太子妃是睡在一处的,那证明太子不是不碰女人。如今虽过了新鲜劲儿,她要是准备些“补汤”之类的送去,想来还是很有效果的。

    只是,这送汤的人,是派宫婢去呢,还是内侍去呢?

    派宫婢怕爬床,派内侍……怕被太子拉着爬床。

    太后深深纠结了。

    到了晚间,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提着食盒来到太子书房,一开口,前面掉了的**牙还没长出来:“太子殿下,太后让奴婢给您送汤水来。”

    七八岁大的小宫女掏出证明慈宁宫身份的牌子递给程澈看。

    程澈微微弯腰,笑着道:“放下吧,替本宫谢过太后。”

    小宫女站着不动:“太子殿下,奴婢还要把碗筷带走。”

    面对这么小的丫头,程澈无法,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小宫女一笑,露出豁牙:“多谢太子殿下,奴婢告退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程澈随意翻出一本书来看,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非是太后送来的汤水有问题?

    他思维敏捷,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随着身体变化更是明白了那汤水用途,却不解太后此举何意。

    燥热越来越明显,好像要把五脏六腑焚烧一般,而才尝过男女滋味的男子更是难以克服这种感觉。

    程澈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起身走出书房,往程微所在的屋子望了望,抬脚向浴堂走去。

    东宫浴堂设在西北角,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浴池。大的池子里面是空的,要贵人们吩咐才会蓄水,小的那个则一直蓄着温水,供东宫主人随时沐浴。

    “把这里面的水换成冷的。”程澈吩咐管理此处的宫婢。

    宫婢们心中诧异,却不敢表露出来,忙依着太子吩咐把一池温水换成冷水。

    屏退宫婢,程澈迅速脱下衣裳,泡进了冷水浴池里。

    良久,他苦笑一声,站了起来,裹住浴巾吩咐道:“来人,把水重新换过。”

    两个宫婢抬着木桶进来,换过水默默退了下去。

    程澈重新进去,整个身子没入水池里。

    这时,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ps:六月最后一天了,虽然更新少,还是厚颜向书友们求一张月票,这是竹马最后一次可以争取月票榜了,万分感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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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近了,很轻微,步伐带了几分踟蹰。

    程澈背着身,淡淡道:“出去。”

    那脚步声蓦地顿住,不曾上前,亦不曾远去。

    “出去吧,本宫不习惯有人伺候。”程澈隐隐猜测到来人想法,念及宫人生活不易,留有几分余地。

    偏偏他与前太子不同,那温润如玉、君子谦谦的气度不知撩拨起多少宫女心弦。

    而这淡淡的拒绝,落在来人耳中,便多了那么一分希翼。

    “殿下——”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怯怯的颤抖。

    程澈已经听出来者何人,背对着女子,唇角紧绷:“婉秀,你来这里做什么?本宫记得,这不是你管事范围。”

    目光痴痴落在浴池中男子光洁笔挺的后背上,婉秀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去抚他的肩:“殿下,就让奴婢伺候您吧。”

    前太子被废,新太子入主东宫,东宫里的宫人们全都换了新人。

    婉秀是从太后那里调来,自是与旁人不同,算是女官中的第一人,经营了这些日子,消息自然是灵通的。

    太子数日不与太子妃同房,却泡起了冷水澡,可见是与太子妃闹起了不愉快,碍于东宫没有别的妃嫔,只能如此纾解。

    这样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她从没妄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是牢牢吸引住她全部心神的这个男人,恰好是太子。

    婉秀的指尖还没触到程澈肩头,他已豁然转身,手掌拍起浴池中水。

    冰凉的水形成一股水柱,直击婉秀面部。

    婉秀捂住脸下意识尖叫。

    趁着这个工夫,程澈从浴池中一跃而起,拿起放在一侧的衣裳往身上套去。

    外面的宫婢们听到动静冲进来,就见婉秀下身系着嫩绿百褶裙,上身外衣褪去,仅着了一件鹅黄色的肚兜,露出一大片雪背来。

    只可惜如此旖旎风光,一身清凉的佳人掩面尖叫,而她们的太子殿下却目不斜视,不紧不慢系着衣带。

    “太子殿下——”一名宫婢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程澈面色微沉,淡淡道:“管理浴堂的宫人与女官婉秀一起,去太子妃那里领罚。”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改口道:“女官婉秀不必去太子妃那里了,随本宫走吧。”

    婉秀是从慈宁宫出来的,微微还是新妇,处罚是轻是重都不大好,还是不要给她惹麻烦了。

    程澈一言不发往前走,婉秀胡乱穿好衣裳,亦步亦趋跟着,心中惴惴不安。

    等到察觉程澈去的是慈宁宫方向,她脸色一变,这才开始后悔了。

    “殿下——”婉秀停下来,满眼哀求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那样好,就好似天上的明月,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辉,温柔又可亲。

    可是,当那月光冷下来,明明还是那个模样,却让人心里发寒。

    程澈转过身来。

    婉秀扑通一声跪下来,以头触地:“太子殿下,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把奴婢带去慈宁宫。您与太子妃如何处罚,奴婢都心甘情愿!”

    她明白,太子妃顾及太后颜面,是不会罚她太重的。

    程澈冷眼看着,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

    对于第一个靠上来的女子,他只有杀鸡儆猴,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宫女。

    他与微微能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不愿浪费一丝一毫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只有让她们看到不守规矩的后果,以后才能清净。

    “如果你走不动,本宫会吩咐人抬你过去。”

    望着程澈背影,婉秀再无一丝侥幸。

    慈宁宫里,太后老脸颇没光彩,吩咐道:“来人,把婉秀送去浣衣局。”

    婉秀一张俏脸毫无血色,哀求道:“太后,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情不自禁啊——”

    太后试探地看了程澈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摆摆手道:“还不快拖下去!”

    直到宫门口不见了婉秀的身影,还能听到她委屈至极的哭喊声,一时之间,听到的宫女人人自危。

    太后缓缓扫视宫婢们一眼,沉声道:“都记住了,婉秀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以后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哀家收起来!”

    “是!”

    太后接过程澈递过来的香茗抿了一口,叹气道:“璟儿啊,是哀家没有把人调教好。你回去对太子妃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必顾及什么,该处置就处置。这宫里,再不能乌烟瘴气了。”

    “孙儿会对太子妃说的。”程澈笑意浅浅,神情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

    “那你就早些回去吧,别让太子妃等久了。你们新婚燕尔,冷落了人家不好。”

    “孙儿还有一事想对皇祖母说。”

    “什么事?”

    程澈笑笑:“孙儿想着,除了伺候太子妃的,把东宫其他宫女都换成内侍,以后还少些麻烦。”

    太后一听脸色微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换成内侍?孙子这是想干嘛啊?

    休想!

    “咳咳,这个恐怕不成,历来没有这种规矩。”太后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喙。

    程澈先是一怔,打量太后表情,忽然就明白了太后反常的原因。

    想到太后担忧的那事,他险些失笑,不过这样的误会他是不打算揭穿的,以后说不定能替他与微微挡下许多事来。

    程澈起身:“既然不合规矩,那就罢了。孙儿这就回去了,婉秀的事亦要只会太子妃一声。”

    太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太子对太子妃还是不同的。

    老太后暗暗决定以后对太子妃再好一点。

    太子妃寝宫,此刻依然灯火通明。

    程澈放下医书,听完管理浴堂宫女的请罪,问道:“太子呢?”

    宫女一时不敢回答,迎上程微威严目光,心头一紧,道:“太子带着婉秀走了。”

    “行了,我清楚了,按着惯例自行去领罚吧。”程微眼皮也未抬。

    等宫女退下,画眉安慰道:“太子妃,太子绝对不是那种人,您别往心里去。”

    程微便笑了:“太子是什么人,难道我不清楚吗?好了,你们也退下吧,我还要看一会儿书,不想人打扰。”

    程澈走进来时,就是新婚妻子倚着屏风静静看书的温馨场面。

    他一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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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线索初露(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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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微放下医书,扬起唇角冲程澈笑:“太子殿下处理好招惹的蜂蝶了?”

    程澈在她一侧坐下来,伸手自然而然揽过去:“处理好了。”

    他拉着程微的手下移,停在某处:“就是这里还没处理好,你说该怎么办?”

    那蓄势待发的怒龙虽隔着衣料,仍然让程微感到掌心发烫。

    她斜睨程澈一眼,问:“二哥该不会告诉我,这是被蜂蝶招惹的结果?”

    怀中人波光潋滟,明媚动人,程澈声音骤然低下来,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哪里是被蜂蝶撩拨的,全是太后那一碗汤的功劳。”

    见程微瞪大了眼,他解释道:“太后见你我分房而睡,以为我新鲜劲过了,开始想男人了。”

    程微目瞪口呆,随后大笑,边笑边道:“我以为,太后早已察觉你的小把戏了,她老人家平日看着那么精明的人。”

    “关心则乱。”程澈替太后解释一句,捉住程微的手叹气,“所以为了太后不再乱出招,我还是乖乖回来睡吧。”

    “呃。”程微回头扫了扫已经整理好的床榻,往里挪了挪,“那就歇了吧。”

    程澈弯腰,在程微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苦笑道:“我还是去榻上睡。”

    灯火熄灭了,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衬得室内更加静谧。

    程微躺在床上,就听到躺在窗前榻上的那人辗转反侧,显然是无法安睡。

    她心疼又好笑,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那边依然有翻身声,终于忍不住下床,赤脚来到榻前。

    程澈睁开眼:“微微?是不是吵得你睡不好?”

    他起身:“我还是去外间美人榻上睡吧。”

    程微伸出纤纤手指,一把把他推回榻上,自己也挤了上来。

    程澈浑身瞬间绷紧了,哑着声音道:“微微,你赶紧回去睡吧。我……喝了那汤,有些控制不住……”

    “那二哥就不要控制好啦。”程微拉过程澈的手,放在腰间。

    程澈一怔:“你不是说——”

    见他木木的样子,程微干脆翻身而上,整个人都伏在了他身上,凑在耳边轻声道:“已经制完第一次培元符了,虽然还要休息五日,不过二哥实在是想,那也不打紧——”

    程澈直接把程微抱着移开,匆匆下榻,一脸严肃道:“不成,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他转身欲走,就听程微低呼一声。

    “怎么了?”

    程微蹙眉,面露痛楚:“这榻上有什么,硌得我好痛。”

    “我看看。”

    程澈俯身查找,被程微一把拉住。

    她顺势爬起来,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胡乱亲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

    “微微——”程澈颇有些手足无措。

    程微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程澈倒抽口气。

    “第一次制符所需精血很少,没有那么严重的,之后我多休息两日就是。”程微气息暖热,喷在程澈耳根处,低语道,“还是说,二哥根本不想我?”

    程澈托住程微有些下滑的身子,大步走到窗边榻前,把她抛了上去,跟着翻身而上。

    夜更静,这个时节连鸟鸣声都少了,窗外的夜景褪去白日喧哗热闹,月光笼罩下,反而有种难以描绘的静美。

    程微双手抓着窗沿,任由身后的人疾风暴雨般进攻着,那一波接一波的热潮涌上来,终于忍不住浑身一颤,到了那极美之境。

    二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知道太子与太子妃又睡在了一起,太后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而婉秀的下场,更是让东宫里的宫女做事规矩不少,连私下里悄悄议论太子的人一时都销声匿迹了。

    很快就到了冬至日,大宴群臣命妇后,到了晚上,就是皇室家宴。

    说是家宴,皇室中血脉近的差不多都到了,宴席便设在同乐殿。

    “昭德姑姑没有来吗?”几位公主凑在一起,闲聊着。

    “昭德姑姑不是有孕在身嘛,她这一胎金贵着呢,哪里能来。”四公主拿起一个贡桔,不紧不慢剥着桔皮。

    三公主眉眼一转:“奇怪的是,大姐怎么还没到?”

    四公主举着剥了一半的桔子掩口轻笑:“许是不好意思来了吧。”

    她往程澈所在的方向努努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大姐之前的心思谁瞧不出来。如今看上的人成了弟弟,还能好意思见面?”

    三公主扫端坐的五公主几人一眼,推推四公主:“好啦,还有妹妹们在呢,别胡说了。”

    四公主抿了抿唇。

    身后一个矜傲的声音传来:“四妹又在嚼舌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一日不嚼舌,饭都吃不香的。”

    几位公主一抬头,就见大公主安阳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安阳公主轻描淡写扫四公主一眼,一手执起银壶,一手端起酒樽,步履从容走向程澈。

    她把酒樽斟满,冲程澈举杯:“太子,皇姐就用这杯酒敬你一杯。饮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吧,我知道你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程澈微微一笑,举杯与安阳公主相碰:“皇姐请。”

    他以袖遮掩,把酒饮尽,风度极佳。

    安阳公主暗暗松了一口气,举杯对着程微:“太子妃,这一杯酒我敬你,愿你与太子和美恩爱。”

    “多谢大皇姐。”程微举杯饮尽。

    这种场合,她一身宽袍大袖的礼衣,举杯时衣袖自然滑落,露出青翠手镯。

    那镯子虽是青蛇造型,若不细看却会忽略过去,恰好安阳公主正用心打量着她,那造型奇特的镯子自然没逃过她的眼睛。

    “太子妃这镯子真是有趣,竟是青蛇造型。我仔细一看,险些吓了一跳呢。”安阳公主笑道。

    “是有些特别。”程微顺口道。

    啪嗒一声轻响,在觥筹交错的大殿里并不惹人注意。

    程澈听力极好,那声音传来处离他又不远,循声望去,原来是南安王不小心掉落了筷子,正有宫人替他重新换过。

    想着和舒那日的请求,程澈心中一动。

    韩玉珠当年出门踏青被歹人所害,失了清白,诞下孩子后含辱自缢,这么多年过后,想要找到那个歹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莫非,南安王知道些什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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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男配介绍:
 程三自幼喜欢一同长大的舅家表哥,只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俊美无俦、情深不悔的韩家表哥是一种叫“男配”的奇怪生物,只可惜,她不是女主……
 -个人比较喜欢今世恩怨今世了,所以女主是一个真正的小姑娘,或许会犯蠢,或许会犯错,但有一个优势是,谁和咱有仇,咱这辈子就痛快报了。PS:书友群一、八、二、五、七、五、九、一、五。欢迎大家进群交流,群里都是萌哒哒的妹子们。我的竹马是男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竹马是男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竹马是男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