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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天的柳叶     我的竹马是男配txt下载     我的竹马是男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一章 嫌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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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皇后自昌庆帝怀中抬头,看到昏迷的太后,惊叫起来。

    “真真别怕,姑母没事的——”

    昌庆帝话音未落,就被冯皇后推了个趔趄:“你走开,走开!你们都是坏人,抢我的孩子——”

    朱洪喜忙去扶昌庆帝:“皇上——”

    “无妨。”昌庆帝摆摆手,上前一步,“真真,你怎么了?”

    青娥紧紧扶着冯皇后,解释道:“皇上,皇后并不是所有记忆都停留在少时,现在她又想到了长大后的事,这个时候最受不得刺激。”

    “那好,你先扶皇后回关雎宫歇着。不,把皇后扶到慈宁宫偏殿吧,等太后无事了,朕去看她。”

    “是。”青娥垂眸压下眼底涌上来的喜色,扶着皇后从侧门离去。

    冯皇后刚离去不久,靑翎真人就带着程微匆匆而入。

    靑翎真人一见太后形容,忙走过去,施展符术止住她体内毒素蔓延之势。

    “国师,太后如何了?”

    靑翎真人淡淡道:“太后体内的无名毒将要攻入心房,我刚刚以截脉法强行止住了,不过要是太医们今日仍辨不出是何毒,那就回天乏术了。”

    昌庆帝面沉似水:“朱洪喜,李太医不是已经到了吗,去问问那群饭桶,到底研究的怎么样了!”

    朱洪喜匆匆跑出去,片刻后又返回来:“回皇上,太医们正在研究……”

    “一群废物!”昌庆帝抬脚便走,“朕去看看!”

    “皇上——”朱洪喜喊住昌庆帝,硬着头皮劝道,“您若过去,太医们一紧张——”

    昌庆帝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挥手道:“朱洪喜,你去吧,有什么情况速速回报!”

    朱洪喜忙领命而出,昌庆帝疲惫地揉揉太阳穴,看向靑翎真人:“国师,如太后这般情形,若始终查不出身中何毒,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靑翎真人扫程微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不动声色道:“并无。”

    世上之事无绝对,要想救太后,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身具特殊血脉之人的精血救之。

    而他的小徒弟,恰恰就是身具特殊血脉之人。

    但以太后如今情形,若是让玄微替她换血驱毒,玄微定会元气大伤,恐怕活不过双十。

    皇室腥风血雨,明争暗斗,是是非非外人如何能分辨清楚,他身为人师,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子成为牺牲品。

    昌庆帝听靑翎真人如此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太后昏迷之中依然浑身抽搐,程微心生不忍,对昌庆帝道:“皇上,民女懂一些按摩之术,不知可否替太后按摩身子,缓解不适?”

    昌庆帝一怔,深深看程微一眼,叹道:“那你就试试吧。”

    程微走至太后身旁,在一侧坐下来,抓过太后的手,从手指开始,替她轻轻按摩。

    靑翎真人冷眼旁观,忍不住微笑。

    旁人或许不懂,他当然一眼看出,小徒弟并不会寻常那种按摩之术,而是以符法灌注指尖,缓解太后的不适。

    以小徒弟的年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且熟练运用,实属难得了。

    靑翎真人一动不动望着程微,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若不是玄微尘缘难了,还真是继承他衣钵的最佳人选。

    日渐西斜,程微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太后在她的安抚下痛苦缓解许多。

    昌庆帝看在眼里,自是暗暗点头。

    脚步声响起,朱洪喜当先走了进来。

    “如何?”昌庆帝问完,看到朱洪喜身后跟着的李太医,心中一喜,“是不是查出来了?”

    李太医忙上前一步拜倒:“回皇上,太后所中之毒微臣已经查验出来。太后乃是中了夹竹桃之毒!”

    “夹竹桃?”昌庆帝一愣,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机智过,瞬间就想起了一个地方——长春宫。

    长春宫那片夹竹桃四季常绿,花开秾艳,他曾笑言这些来自朗国的美丽花卉正应了长春宫的名字,生长在长春宫最适合不过。

    那么娇艳纷丽的花,竟是有毒的?

    长春宫——

    昌庆帝面色阴沉,吩咐道:“李太医,你配合国师,速给太后解毒!”

    说罢,昌庆帝抬脚往外走去。

    朱洪喜亦步亦趋跟上。

    “去把华贵妃请过来。”昌庆帝走至厅里坐下,脸色难看。

    华贵妃听闻皇上召见,并不意外。

    她是寿宴主办之人,太后出了这种事,皇上定会找她问话。

    不过,这个时候叫她前去,有两种可能。

    一是太后已经有救,皇上有了追查的心情;二是太后已经——

    华贵妃走在路上,说不清自己更希望是哪个结果了。

    太后得救,皇上对她的怒气固然能减少,可太后若是去了,就算一时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却是一劳永逸的事。

    华贵妃抿了抿唇角。

    有太子在,她从未担忧过将来。

    “朱公公,太后怎么样了?”

    “这个,奴婢并不大清楚。奴婢来请娘娘时,国师和太医正在替太后解毒。”

    华贵妃点了点头,走进慈宁宫中,就见昌庆帝端坐在厅里,面色凝重。

    “皇上。”华贵妃走过去,柔声道,“太后怎么样了?臣妾一直很担心——”

    昌庆帝冷冷看了华贵妃一眼,眼神如刀,把华贵妃后面的话逼了回去。

    “华贵妃,你可知罪!”

    华贵妃愣住:“皇上,臣妾不懂您的意思。”

    昌庆帝猛然站起来:“不懂?那朕告诉你,太后中的是夹竹桃之毒,你现在懂了吗?”

    “夹竹桃?”华贵妃脸色大变,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太后在她一手操办的寿宴上中了夹竹桃之毒,而整个皇宫,只有她的长春宫种有夹竹桃。

    到这时,华贵妃自是明白中了旁人算计,见昌庆帝脸色难看到极点,忙跪下来道:“皇上明鉴,臣妾有什么理由害太后呢?再者说,主办宴席之人用自己住处独有的毒物害人,这不是傻瓜吗?”

    昌庆帝冷笑一声:“傻瓜?华贵妃说的有道理,寻常毒物自是如此,可夹竹桃不同。能够查出太后中了此毒,可是集了所有太医之力呢!放眼整个宫中,知道夹竹桃有毒的,除了贵妃还有何人?”

    华贵妃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甘道:“皇上,那也不能说明就是臣妾下的毒啊,臣妾冤枉——”

    昌庆帝摆手:“不必说这些,真相如何,朕自然会派锦鳞卫查个清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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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锦鳞卫,华贵妃脸色顿时一白。

    她是没对太后下毒,可这些年来手上并不干净,要是被锦鳞卫查出些什么来,同样讨不了好!

    “皇上——”

    昌庆帝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哀求的华贵妃,冷冷道:“来人,请华贵妃回长春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华贵妃踏出长春宫半步!”

    直到华贵妃被内侍们带走,昌庆帝再没有看她第二眼。

    东宫里气氛不大美妙。

    太子一回来就砸了许多摆件,见到孙、马二位良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痛骂一顿,两位良娣哭着回了各自屋子。

    不久后内侍疾步而来:“殿下,不好了——”

    太子眼一瞪:“什么不好了,再胡乱喊,本宫打烂你的嘴!”

    今日已经够晦气,没想到还有不长眼的跑来给他添堵!

    内侍扑通跪下来:“殿下,太后在寿宴上中了毒,至今生死不明。贵妃娘娘她——”

    “母妃怎么了?”太子一愣。

    内侍死死低着头:“皇上命娘娘呆在长春宫里不许踏出半步,更不允许人前去探望!”

    “什么!”太子大惊。

    怎么会这样,他才刚出了丑,母妃又出了事?

    不行,他要去找父皇说清楚,一定是有人在算计他们母子!

    太子越想越恼火,抬脚就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猛然停下脚。

    他犹如僵硬的木偶缓缓低头,看着脚边一小圈水洼,如遭雷劈。

    他居然……失禁了?

    内侍正跪着,目光追随着太子落到地板上,同样目瞪口呆。

    太子他……居然因为贵妃娘娘的事吓得尿了裤子?

    这不至于吧?

    一想到尿裤子的太子将来是大梁国君,内侍忽然有些心塞。

    察觉太子猛然看过来,内侍忙死死垂下头。

    太子盯着胆战心惊的内侍,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他是该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太子闭闭眼。

    罢了,他要真是患了怪病,总要有个人替他收拾遮掩,暂且留着这小太监狗命吧。

    昌庆帝听着暗卫回禀东宫动静,不由皱眉。

    尽管太子若是来找他求情,他定然把那孽子劈头盖脸骂回去,可是,太子居然不来?

    出事的是他母妃,太子这样,未免令人心冷。

    昌庆帝越想越不满,吩咐朱洪喜:“去东宫一趟,叫太子过来见朕。”

    太子那边一听老爹传唤,当即傻了眼。

    只是虚恭也就罢了,要是在父皇面前来个尿失禁——

    这么美好的画面太子想都不敢想,摆出一副虚弱模样道:“朱公公,你是知道的,本宫在清凉殿时就很不舒服了,此时实在起不来身。要是勉强过去,在父皇面前出丑,本宫出丑是小,唐突了父皇是大。还望朱公公替本宫向父皇说个明白。”

    朱洪喜这一日险些跑断了腿,颠颠跑回去对昌庆帝讲明,昌庆帝对太子越发不满。

    太子居然不敢来见他,该不是心中有鬼吧?

    真是气死他了,往朝都是狼多肉少,多少皇子盯着那个位置,对当老子的是百般讨好,千般表现。

    轮到他可好,矬子里拔高个,就太子这么一个凑合的,他还得反过来维护那孽子。

    昌庆帝心中委屈,抬脚把一个小杌子踢出去老远。

    朱洪喜抽抽嘴角,视若不见。

    咳咳,他们皇上还是很好的,生气踢踢小杌子算什么,至少不踢人。

    一连几日,昌庆帝上朝时气压格外低沉,大臣们隐约听说太后寿宴发生的事,一个个夹起尾巴做人,效率罕有高了起来,重臣们为了派系斗争梗着脖子对骂那种情形更是消弭无踪。

    昌庆帝在朝廷上气顺了些,一回到后宫就越发不高兴,没事便去看太后恢复情况。

    好在三日后,太后就恢复了不少精神,能与人闲话家常了。

    “母后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太后靠着引枕,笑着道:“是,哀家今日觉得好多了,这还多亏皇上上心。”

    “母后莫这样说,儿子孝敬您,是天经地义的。”

    太后语气一转:“只是那下毒之人,皇上查出来没有?哀家这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可宫里还有皇上和皇子公主们。要是不把这胆大心黑的人揪出来,实在难以安眠。”

    昌庆帝眸光深沉:“母后放心,此事朕定会追查到底!”

    “那就好。”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温和望着昌庆帝,“皇上见到皇后了吧?”

    昌庆帝颇不自在移开眼:“见过了。只是皇后一见到朕就很激动,朕只好趁她入睡时去看看。对了,朕请国师替皇后看过,国师说皇后心病重,若不解了心结,药石难医……”

    太后定定望着昌庆帝:“皇上知道皇后的心结是什么吗?”

    昌庆帝有些尴尬:“是……当年的事吗?”

    太后闭了闭眼:“到如今,皇上还在误会皇后吗?哀家知道,那件事过去太久了,就算想查清楚亦是难了。所以信不信皇后,只在皇上一念之间罢了。”

    “朕……”昌庆帝张张嘴,心口发堵。

    “皇上心里还是有疙瘩是不是?”太后轻叹一声,“那皇上以后还是不要去刺激皇后了,就让她安安静静呆在关雎宫里吧。反正人生百年,匆匆易过,她已经在关雎宫呆了二十多年,再熬些年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昌庆帝截断太后的话,“是朕想岔了,朕想要皇后好起来。母后,朕这就去对皇后道歉,她没了心结,说不定国师就能医好她了。”

    太后露出欣慰的笑:“若是那样,哀家此生就无憾了。”

    待昌庆帝走出去,只剩下太后与乔嬷嬷二人,乔嬷嬷一脸佩服地道:“太后,皇上的反应果然被您料中了。”

    太后淡淡道:“皇上这些年,不过是等着一个合适的台阶罢了。”

    乔嬷嬷又道:“就是您以身试毒,实在太危险了,当时奴婢都要吓死了。这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后抬抬眼皮:“国师与李太医不是都在么,要是再出问题,只能怪哀家赌输了。”

    她还安排了人,一旦李太医不能及时赶到,其他太医束手无策,就说出夹竹桃之事,如今那个暗棋没有用上是最好的。

    她怎么敢就这么死了,看着她冯家遭难,侄女疯傻一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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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获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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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想,冯真真脾气真大,他是太子,将来的帝王,总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对她不懂事的做法颇有微词。

    再后来,他登上那个位置,渐渐有太多的女人比冯真真懂事,比冯真真温柔,比冯真真百依百顺。

    步入中年的昌庆帝偶尔会想,他们的裂痕也许是注定的,谁让那时候,两个人都那样年轻呢。

    而今,再听到冯真真这样说,昌庆帝只剩下感慨万千。

    “好,我替你画眉。”昌庆帝俯身拿起眉笔,替冯皇后轻扫峨眉。

    冯皇后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直笑:“太子哥哥手法生疏了。”

    昌庆帝再也画不下去,把眉笔掷于一旁,抬手按住冯皇后肩膀,认真道:“真真,当年是朕错了,朕不该误会你,其实朕内心深处一直不相信你会对不起朕的。你醒过来吧,后宫缺一个女主人太久了。那个位子,除了你,朕从没想过让别人坐。”

    冯皇后怔怔盯着昌庆帝,眼中一片迷茫,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伸手把他推开:“你走开,我再也不要见你!”

    昌庆帝抓住冯皇后的手:“真真,你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将来也会一起安眠在皇陵里,你怎么能不见我呢?你要怪朕,也等好起来再找朕算账如何?”

    冯皇后眼中闪过疯狂:“算账?是,我是该找你们算账的。你还我孩子,你怎么能纵容华丽君抢走我的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孩子?”昌庆帝愣了愣,叹道,“真真,没有人抢我们的小公主,她只是到天上去了——”

    冯皇后猛然甩开昌庆帝的手,嘶声道;“不是小公主,是小皇子,是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小皇子,可是你却不要我们了!”

    “你说什么?什么小皇子?”昌庆帝再次愣住。

    他不清楚疯癫之人是不是会发癔症,把没有发生过的事当成发生过的,可皇后的样子委实让人心惊。

    冯皇后忽然矮下身子,死死抱住昌庆帝大腿:“求求你,不要杀了我的孩子,他才那么小……”

    青娥听到动静冲进来,一边去扶冯皇后一边对昌庆帝道:“皇上,皇后又犯病了,这个时候受不得刺激。”

    昌庆帝缓缓神,道:“青娥,你安抚好皇后,过来回话。”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青娥轻轻走过来,跪下:“皇上。”

    昌庆帝抬手去端茶盏,发现是空的,又默默放下,平复了一下心绪把那个疑惑问了出来:“青娥,皇后口口声声说有人抢她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青娥以额贴地,瑟瑟发抖。

    “嗯?”本没往深处想的昌庆帝正色起来,见青娥一味惶恐不语,厉声道,“说!”

    青娥身子一颤,缓缓抬头:“皇上,娘娘没有胡说,她因为失去了小皇子,伤心过度,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说什么!”昌庆帝猛然站了起来。

    青娥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当年娘娘被关进关雎宫,不久后就发觉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了小皇子。可惜好景不长,小皇子才几天大,就被华贵妃,也就是当时的华婕妤知晓了,派了她的心腹邓安过来把小皇子抱走了!”

    “此话当真?”昌庆帝心头巨震。

    青娥举掌发誓道:“奴婢所言字字属实,若有假话,情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昌庆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汹涌的情绪,质问道:“既如此,当年为何不禀报朕?”

    青娥垂眸苦笑:“当年皇上恼了娘娘,娘娘在关雎宫里连一个能传递消息的可靠之人都寻不到,生怕所托非人,消息在传到皇上耳中之前就传到别人耳朵里去了。”

    说到这里青娥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娘娘还担心,皇上会不信任娘娘——”

    “傻子!”昌庆帝咬牙。

    若是当时他知道皇后有了身孕,他——

    昌庆帝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二十多年前的他会如何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再生气也不会让怀着身孕的皇后呆在冷宫里。

    “好了,青娥,朕知道了,你且照顾好皇后,皇后再有任何事都速速禀报于朕,不得再有隐瞒!”

    “是。”

    昌庆帝大步离开慈宁宫,青娥立刻去向太后禀报。

    太后点头道:“哀家知道了,皇上定然传邓安问询往事去了。”

    青娥忍不住问:“太后,您为何没有直接告诉皇上——”

    太后笑道:“比起别人告诉的,人们往往更相信自己查到的。青娥,你要记着,哀家对这些往事并不知情,所有的事都是皇上起了疑心,自己查到的。”

    “奴婢明白了。”

    暗室里,昌庆帝盯着跪地认罪的邓安,恨不得用目光把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狗奴才,你当年真的把小皇子放到木盆里扔河里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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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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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安自知大难临头,想起太后先前的保证已是无憾,自是事无巨细对昌庆帝讲明。

    不过他虽有了心理准备,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日子,在昌庆帝的质问下,依然免不了两股战战。

    “朕问你,那木盆有多大?”昌庆帝踢了邓安一下。

    “啊?”邓安一怔。

    一旁的朱洪喜轻轻咳嗽一声。

    邓安回神,表情呆滞比划一下:“大概这么大吧。”

    昌庆帝一看大怒:“狗奴才,你当时怎么不选个大点的木盆呢?那么小的木盆,说翻就翻了!”

    邓安……

    为什么他觉得皇上关注的重点不大对劲?

    昌庆帝一想他曾经有个嫡出的小皇子,才出生就乘着说翻就翻的小木盆顺河飘,心都要碎了,把邓安连踢好几脚:“朱洪喜,叫人看好了这狗奴才,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让他死了!”

    “是!”

    等到邓安被拖下去,昌庆帝枯坐良久。

    朱洪喜忍不住劝道:“皇上,奴婢扶您去榻上歇一歇吧。”

    昌庆帝看着朱洪喜,问:“朱洪喜,你说,朕那个儿子会不会还活着?”

    朱洪喜一脸纠结。

    这皇帝身边的差事不好做啊,总被皇上问这种要命的问题,谁能受得了啊!

    昌庆帝似乎没有指望朱洪喜的回答,喃喃道:“他是朕的嫡子,秉承天命,也许就有神明保佑呢。朱洪喜,你说是不是?”

    朱洪喜心中咯噔一下,更不敢接话了。

    嫡皇子,秉承天命……皇上这是出于对嫡子天生的重视,还是对太子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朱洪喜,叫锦鳞卫暗卫长来。”

    朱洪喜暗暗心惊。

    锦鳞卫分明、暗、内三卫,短短数日,内、暗两位卫长已经接连被召唤,貌似平静的皇宫早已风起云涌。

    不多时,一个眉眼普通的男子出现在昌庆帝面前,单膝跪地:“请皇上吩咐。”

    “玄影,你即刻召集所有没有差事的暗卫,彻查京城及四周郊县年满二十二岁、生于四月的年轻男子。记着,凡是身世不同寻常的务必要重点标记出来。”

    “是。”

    昌庆帝挥挥手,男子躬身而退。

    “等等。”昌庆帝喊住暗卫长,“朕想尽快知道结果,为了节约时间,面容鄙陋的就不必追查了。”

    向来沉稳低调的暗卫长怔了怔,这才退出去。

    朱洪喜死死低着头,猛抽嘴角。

    这世道,还给不给丑人活路了!

    数日后,负责彻查太后中毒一事的锦鳞卫内卫长把一个册子呈到了昌庆帝龙案上。

    昌庆帝翻阅过后,把小册子狠狠掷于案上,沉声道:“带华贵妃来见朕!”

    室内气氛凝重,华贵妃走进来时,心中一沉。

    “皇上——”

    昌庆帝示意朱洪喜把小册子拿给华贵妃看。

    华贵妃伸手接过,一张张翻阅,到最后已是汗流浃背。

    那小册子上记载着近二十年来长春宫悄无声息被处置的奴婢们。无一例外,那些人都是中了夹竹桃的毒而死。

    用这种方式把不老实的奴婢们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她一直是满意的,而此刻,小册子上记载的每一条人命,却成了她毒害太后的有力指控。

    华贵妃一下子瘫倒在地。

    “华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昌庆帝看着曾经的宠妃,只觉心中发堵。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究竟是怎么狠下心肠害了一条又一条性命,这其中还包括他的嫡子!

    “皇上,臣妾虽然知道夹竹桃有毒,用它处置过一些犯事的奴婢,可太后的毒,真的不是臣妾所下啊!”

    华贵妃哭得梨花带雨,跪行到昌庆帝跟前,伏地恸哭:“皇上,您想想,臣妾没有任何理由害太后啊。臣妾是太子的生母,已经贵为贵妃,于情于理都没有害太后而让自己置身险境的理由。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昌庆帝居高临下看着华贵妃,冷笑,一字一顿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怕太后有朝一日从皇后那里得知你曾害了嫡皇子的事吗?”

    华贵妃大惊,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皇上,您说什么?”

    昌庆帝疲惫闭了闭眼:“华贵妃,到这时候你还要蒙蔽朕吗?传邓安——”

    不多时邓安现身,默默跪下。

    华贵妃彻底白了脸,等邓安在昌庆帝的问询下再次说起往事,自知有口难辩,厉声道:“邓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本宫绝饶不了你!”

    “够了!”昌庆帝面无表情,眼底一片悲凉,“华贵妃,你谋害嫡皇子在先,毒害太后在后,更是毫无慈悲之心,手上沾染无数鲜血。这样的你怎么配主持后宫,更不配将来入主慈宁宫!”

    昌庆帝背过身去,淡淡道:“念在你生育了太子,朕给你留个体面,白绫和鸩酒,你选一个吧。对外,朕就说你愧疚太后中毒一事,抑郁而亡,也算是全了太子的颜面了。”

    “皇上!”华贵妃满脸不可置信,“您不能啊,臣妾真的没有毒害太后——”

    昌庆帝早已不愿多看这蛇蝎妇人一眼,喊道:“朱洪喜,送华贵妃回长春宫!”

    朱洪喜走至华贵妃身旁:“娘娘,请吧。”

    华贵妃浑身一震,挣脱了朱洪喜的手,喊道:“皇上,您让臣妾见见太子!求您了,看在臣妾伺候了您二十多年的份上——”

    朱洪喜看向昌庆帝。

    昌庆帝背转着身,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尤为陌生:“朱洪喜,去东宫传朕口谕,就说华贵妃病重,特许太子前往探望。”

    华贵妃被送回了长春宫,太子很快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去。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屋就看到披头散发的华贵妃,太子大惊。

    “你们都出去。”华贵妃道。

    长春宫的内侍宫婢们闻言默默退出,朱洪喜带着数人却纹丝不动。

    华贵妃眼一瞪:“朱公公,太子来见本宫,是皇上亲口答应的。莫非连我们母子叙话,你也要在一旁听着?”

    朱洪喜行了一礼:“奴婢不敢。奴婢在外面候着,娘娘和殿下慢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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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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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子嗣不多,以他的了解,父皇对皇子公主们很是宽容慈爱,母妃却杀害了皇后之子,可以想见父皇对母妃有多么恼怒厌恨。

    他若是去求情——

    想到昌庆帝那些不满的话语,嫌弃的眼神,太子心里一紧。

    不成,他若是这个时候撞上去,父皇对他定然会越发不满。

    太子看了华贵妃一眼。

    他豁出脸面去求情,父皇说不定会开恩留下母妃性命,可只要母妃还活着,父皇的不满就会越积越深。

    他是太子没错,可父皇年富力强,等到老去那一日,说不定五弟、六弟早已长大成人了。

    纵观历史,年老的帝王往往多疑糊涂,在日积月累的不满之下,他的太子之位焉知就能安稳无忧?

    “琛儿?”见太子迟迟不语,华贵妃忍不住唤了一声。

    太子缓缓抽回手,忽然跪了下去。

    华贵妃大惊:“琛儿,你这是干什么?”

    她伸手去拉,太子纹丝不动,仰着头道:“母妃,我知道您一直最疼我,那么现在就多疼疼儿子,别逼我了。儿子前不久才出过丑,去年还因为程三的事闭门思过。若是这个时候去求父皇,他一定会对儿子更加恼怒的,到时候儿子的太子之位保不保得住都难料了。”

    “琛儿?”华贵妃喃喃喊着。

    太子跪在她面前,她明明居高临下,却有种坠入深渊的错觉。

    “琛儿。”华贵妃抬手,落在太子头顶,“你已经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太子,怎么会这么想?”

    太子苦笑:“母妃,父皇可不只我一个儿子,再过十几年五弟、六弟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难道就没有一争之力?不,父皇对我越发不满的话,说不定他们都不用争,我就要给他们腾位置了!母妃,您想想啊,就算儿子去求情,父皇把您打进冷宫,以后每当父皇看到儿子都会想起您做错的事……”

    华贵妃怔怔后退,喃喃问:“做错的事?”

    华贵妃几乎想大笑。

    她就算做错了多少事,可为的,都是跪在眼前的这个儿子啊。

    而他,却在求她去死!

    华贵妃只觉心寒、荒唐、可笑,忍无可忍之下,抬手打了太子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室内回荡,太子捂着脸站起来,看着华贵妃笑了:“母妃,您别这样,谁没有一死呢,可总要死的有价值不是?现在父皇虽然恼怒,可时日久了,父皇那个人容易心软,一看到儿子想起亲口赐死了您,说不准对儿子还多几分怜惜呢。”

    华贵妃圆睁着眼,像是头一次认识太子,指着他冷笑:“好,真好,我没想到熬心熬力二十多载,最后养出一个这样的好儿子来!”

    太子拨开华贵妃的手:“母妃,您别这样说,儿子也是为了大家都好。您想想外祖母,想想沐恩伯府吧。”

    说到这里,太子上前一步,凑在华贵妃耳边,声如蚊呐:“对吧,姑母。”

    华贵妃猛然后退,死死盯着太子良久,颓然道:“太子,你走吧。”

    太子跪了下来:“那儿子就告退了,母妃慢走。”

    随着太子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泪水模糊了华贵妃双眼,后悔、痛恨、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是啊,一切都为了沐恩伯府。

    那她呢?她算什么呢?

    太子步履沉重走出去,见到停留在台阶上的朱洪喜,脚步一顿。

    “太子看过贵妃娘娘了?”

    太子缓缓点头,眼圈发红:“本宫都知道了,还望朱公公能让贵妃走得体面些。”

    见太子远去了,朱洪喜对几个内侍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进去。

    推开房门,就见华贵妃悬于梁上摇晃着,一只金丝红缎软底绣鞋静悄悄落在纤尘不染的地毯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民间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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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洪喜等人退至一旁,安安静静等着,直到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过去,悬于梁上的华贵妃连摇晃都不再有,这才走上前去,把人小心翼翼放下来。

    朱洪喜示意两名内侍上前探查。

    其中一名内侍探了探华贵妃鼻息,对朱洪喜道:“贵妃娘娘归天了。”

    朱洪喜长叹一声:“你们守着贵妃娘娘,我去禀告皇上。”

    长春宫静悄悄的,树上知了叫得越发恼人,朱洪喜顶着明晃晃的日头匆匆往外走,路过那片光秃秃早已被铲除干净的夹竹桃所在,脚步不由一顿,紧跟着又是一声长叹。

    今日他奉皇上之命赐死华贵妃,来日太子继位,岂会放过他!

    虽说他活了一把年纪,好日子享受了不少,可谁嫌命长呢,就跟没人嫌钱少一个道理。

    朱洪喜眯着眼抬头望天。

    咳咳,要是有机会,就偷偷踩一脚,万一能把太子踩下去就好了,想必慈宁宫那位也是乐见其成。

    太子离开了长春宫,想了想,直奔乾清宫去见昌庆帝。

    “皇上,太子殿下正在殿外台阶下跪着。”内侍进来禀告昌庆帝。

    昌庆帝赐死华贵妃虽然解恨,心情却不怎么样。

    那个女人毕竟是太子的生母,跟了他二十多年。这么多年哪怕是养一条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曾经宠爱过的女人。

    听闻太子来了,昌庆帝头疼之余隐隐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传太子进来。”

    不多时,太子出现在昌庆帝面前,一见面就跪了下来。

    昌庆帝问:“见过你母妃了?”

    太子浑身一颤,伏地道:“见过了,儿臣有罪。”

    昌庆帝挑眉:“太子何罪之有?”

    太子垂首道:“儿臣已经听母妃说了原委,不敢求父皇饶恕母妃,只求父皇赐罪儿臣,减轻母妃的罪过。”

    太子此举让昌庆帝意外之余多了些宽慰,叹道:“太子,你既然知道你母妃犯了大错,当知道朕不可能不处置。你有这个心是好的,但你除了是你母妃的儿子,还是一国储君,替母担罪这种话不必再说了。对外,你母妃只是病重而亡,朕会以贵妃之礼厚葬她,你亦好自为之吧。”

    太子心中一喜。

    果然,父皇还是顾及他的脸面的。

    “可是儿臣实在不忍心看母妃就这么去了。父皇,您还是把儿臣一并处罚吧,只要能饶过母妃性命,怎么责罚儿臣都行。”

    太子摆出一副大孝子的模样替华贵妃求情,朱洪喜匆匆进来:“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归天了。”

    “什么!”太子颓然跌坐在地上,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喃喃道,“怎么会,我明明告诉母妃,让她无论如何等我见过父皇再说的,母妃怎么会这么快去了?”

    他猛然看向朱洪喜:“朱公公,是不是母妃不愿,你们硬逼着她——”

    “住口!”昌庆帝呵斥一声,想到华贵妃已经归天,对太子不由心软几分,看向朱洪喜。

    朱洪喜擦擦汗道:“回皇上,奴婢等人一进门,就发现贵妃娘娘已经投缳了。”

    “母妃为何没有等我来找父皇求情?”太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忽然痛哭流涕,“母妃,儿子对不住您,您一定是为了不让儿子为难——”

    噗嗤一声响起,太子像是被卡主了脖子,哭声猛然截断。

    室内顿时一静。

    太子一脸呆滞。

    他刚刚……又虚恭了?

    老天爷是不是在耍他,让他莫名其妙患上这种怪病!

    太子尴尬非常,表演不下去了。

    昌庆帝同样很无语,想要斥责太子失仪,知道他不是有意为之,可刚刚升起的那点怜惜就被那不雅的一声瞬间给折腾没了,只得摆摆手道:“来人,送太子回东宫。”

    华贵妃的死讯很快就传遍了各处。

    平王知道后大喜,立刻进宫去见淑妃。

    “什么因自责抑郁病故,给太后下毒的人一定是华贵妃,才被父皇秘密处置的!”

    淑妃摇头:“下毒之人或许与华贵妃有关,但不见得是她。我还有一点感到奇怪……”

    “奇怪什么?”

    淑妃笑了笑:“你父皇不是狠辣之人。太后如今平安无事,就算他认为是华贵妃下的毒,按理来说只会把华贵妃打入冷宫,而不是秘密处死。”

    “母妃的意思是——”

    “我猜测,因为太后中毒一事,你父皇一定是查出了华贵妃做过的更大恶事,她才会落得如此结局。”

    “太好了!”

    淑妃侧目:“臻儿?”

    平王忙收敛喜色:“儿子是说,那妖妃作恶多端,落得如今下场也是报应。”

    还有什么恶事比给太后下毒还严重?

    厌屋及乌,华贵妃犯了大错,父皇对太子还能有好脸色才怪!

    想到近来太子接连出丑,平王有一种天意如此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上天不愿看那个西贝货鸠占鹊巢,才有这么多事发生。

    淑妃见平王难掩激动,劝道:“臻儿,你在外人面前切记不可喜形于色。无论你父皇多厌弃华贵妃,她名义上也是你的庶母,被你父皇看到会恼你凉薄的。”

    “儿臣明白。”

    平王回到平王府,立刻喊了暗卫秘密吩咐下去。

    华贵妃才刚刚归天,一则谣言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什么,外面谣传太子是沐恩伯之子,被华贵妃李代桃僵换进宫里来,如今事发,华贵妃才被朕秘密处死的?”昌庆帝听到这则离谱的谣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吩咐暗卫在京城各处秘密探查嫡皇子一事,这则传遍大街小巷的消息并没像许多民间传闻那般热热闹闹一阵子就消弭无踪,而是第一时间传到了昌庆帝耳中。

    昌庆帝一张老脸都黑透了,气得在屋子里来回打转,一抬脚踹飞一张小杌子。

    真是岂有此理,就这样一个儿子,居然还被谣传是别人家的,他这个皇帝,当得太惨了些!

    “查,给朕查出来谣言是从哪里起的,定不轻饶!”

    朱洪喜没想到踩太子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当即大着胆子劝道:“皇上,起于民间的谣言往往无迹可寻,奴婢以为,当务之急是集中全力查明嫡皇子之事。”

    不管嫡皇子是生是死,有了这种谣言,太子的日子是不好过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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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谣言这种东西,就像无根的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人信以为真,有人权当看个热闹。

    不过这一般是置身事外之人,凡是与谣言有所牵扯的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昌庆帝便是如此,他哪怕对这忽起的谣言嗤之以鼻,内心深处还是存了疙瘩,甚至有些后悔太快赐死了华贵妃。

    “伺候华贵妃的人都给朕看好了。”昌庆帝这样吩咐朱洪喜。

    朱洪喜满口应下,心中暗喜。

    看来皇上对那个谣言还是有了想法,而帝王的疑心不可忽视,日积月累之下,谁知道有什么变故呢?

    疑心生暗鬼,之后再上朝,昌庆帝就频频打量沐恩伯,怎么看怎么觉得太子长得像他,于是越发气闷。

    沐恩伯本就心虚,一上朝就承受着皇上刀子似的小眼神,还有满朝文武古怪的神情,哪里还受得住,没过多久就称病不敢去了。

    昌庆帝在书房里猛拍桌子。

    沐恩伯居然不敢上朝了,莫非是做贼心虚?

    不,沐恩伯是太子的亲娘舅,二人面容有几分相似,实属正常。

    可是,太子一点不像他这个当爹的啊!

    昌庆帝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

    理智上,他知道不该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可情感上,就是觉得不是滋味。

    昌庆帝抬脚去了南书房,站在书房窗外聆听。

    书房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昌庆帝往里面看去,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侍读正举着书册摇头晃脑,学生们坐在下面跟着诵读,而坐在正中间的六皇子则百无聊赖趴在书桌上,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昌庆帝眯起眼仔细瞧,顿时大怒。

    这混蛋小子竟然在斗蛐蛐!

    昌庆帝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黑着脸大步走进去。

    侍读听到动静刚要大声斥责,一看是皇上,紧张之下手一抖把书掉了下去,正巧砸到自己的脚。

    “哎呦——”侍读不由低呼一声,忙给昌庆帝见礼。

    六皇子的小伴读们都是七八岁年纪,见到先生出丑,先是嘻嘻发笑,才想起来给昌庆帝问安。

    六皇子赶忙把蛐蛐塞进书桌底下的小竹罐里,若无其事给昌庆帝问好。

    昌庆帝这些日子本就气不顺,想着谣言缠身的太子,再看这个混蛋小子,哪里还忍得住,大步流星走过去提住六皇子耳朵,喝道:“把蛐蛐交出来!”

    “父皇——”六皇子可怜巴巴地喊。

    昌庆帝毫不怜惜,把六皇子耳朵拧了一圈。

    六皇子连连求饶:“父皇松手,松手,儿臣这就上交!”

    昌庆帝接过六皇子递过来的小竹罐,揭开盖子一看,就见两只蛐蛐斗得正酣,其中一只还冲他耀武扬威抖了抖胡须。

    昌庆帝这个气啊,拎着小竹罐走至侍读面前,冷声问道:“先生就是这样管教学生的?”

    侍读早已两股战战:“微臣无能,皇上恕罪!”

    昌庆帝闭闭眼:“罢了,先生还是回翰林院吧,以后不必来了。”

    侍读大喜:“多谢皇上,微臣告退。”

    给六皇子当先生这种差事简直不是人干的,招了皇上厌弃就招吧,他情愿默默无闻回翰林院修书去!

    看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侍读,昌庆帝颜面无光,狠狠瞪了六皇子一眼:“小畜生,跟朕过来!”

    到了御书房,昌庆帝劈头就骂:“小畜生,前些日子你不是老实多了吗,怎么朕才几日没去,你就故态复萌了?”

    六皇子偷瞄被没收的小竹罐一眼,一脸委屈:“父皇,这真的不能怪儿臣啊,您不知道新来的先生多无趣,整日就知道掉书袋,儿臣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就想睡觉了。为了保持清醒,这才带了点玩意解闷。”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昌庆帝气得一滞。

    六皇子低着头撇嘴:“他就是没有先前的先生教得好嘛,父皇若是把先前的先生请回来,儿臣保证好好读书。”

    “先前的先生?”昌庆帝反应过来,“你说程修撰?”

    “对呀!”六皇子连连点头,“父皇,程修撰是打仗去了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天下只有学生适应先生,哪有先生适应学生的道理?你给朕回去面壁思过,回来朕会再选一位先生过来,若是还不老实,定不轻饶!”

    昌庆帝唤人送走了六皇子,开始叹气。

    怎么那姓程的臭小子明明和太子一般年纪,就能文能武,仿佛没有干不成的事呢?

    等等!

    昌庆帝心中一跳,蓦地晃过一个念头。

    他记得……那小子生身父母不详,他还吩咐下去替那小子寻找父母来着?

    昌庆帝猛然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转圈子。

    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

    昌庆帝反复念叨着。

    绝对绝对不可能!

    咳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嘛,他的嫡皇子说不定就是这么优秀呢。

    对,他是皇上,怎么就不能有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了?

    “来人!”昌庆帝吩咐暗卫,“速把有关程修撰的情况给朕报上来。”

    不出半日,昌庆帝案头就摆上一份资料。

    他速速翻阅过后,彻底难以淡定。

    程澈生于承平五年四月,是被怀仁伯府旁支程九伯夫妇在河边的小木盆里捡到的。

    承平五年四月,小木盆,那小子生得还清俊无双,这么多线索都能对上,莫非真是他儿子?

    昌庆帝难掩激动,直奔慈宁宫。

    太后一脸惊讶:“皇上是说,怀疑程修撰是二十多年前被扔进河里的嫡皇子?”

    昌庆帝稍稍冷静下来:“朕其实不敢想象嫡皇子还能活着。不过若真的是上苍保佑,嫡皇子还在世的话,那么程澈确实有许多吻合之处。”

    昌庆帝一一讲给太后听:“母后您看,程澈乃承平五年四月的生辰,父母不明,是沐恩伯府旁支在河边小木盆里捡到的。要说巧合,这未免太巧了一些!”

    太后不由自主点头:“确实很吻合。那孩子生得如何?哀家还没见过呢。”

    昌庆帝笑道:“生得特别俊,明珠美玉似的!”

    太后一脸严肃:“既是如此,那就先悄悄安排那孩子与哀家见上一面。皇家血统不容混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昌庆帝一脸纠结:“朕派他打仗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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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霉皇上是专门和自己儿子有仇吧?

    呃,不对,现在还没确定呢。可你也不能好巧不巧把最有可能的人选给派去打仗啊。

    “皇上,这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啊。”太后一脸唏嘘。

    “可不是嘛。”昌庆帝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揪头发。

    他怎么就一个不小心,把程澈派去打仗了呢!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不对啊,程修撰不是状元郎吗,皇上怎么派他去打仗了?”太后眯着眼问。

    昌庆帝眉飞色舞:“母后不知道,那孩子是文武全才呢,连朕身边的御前侍卫都打不过他!”

    太后斜眼看着昌庆帝,没好气地想,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就算那孩子真是嫡皇子,那也证明了是她冯家血脉好。

    不然皇上眼前这几个儿子,怎么就一个个不成器呢?

    “皇上啊,哀家觉得,还是把他调回来吧。咱们大梁又不是只剩他一个能打仗的了。”

    昌庆帝连连点头:“母后说的是极,明日上朝朕就吩咐下去。”

    等昌庆帝一走,太后抬脚就去看皇后。

    看着皇后安安静静坐在临窗矮榻上打络子,太后轻叹一声走过去,坐下把皇后揽入怀里,轻声道:“真真啊,希望老天保佑,嫡皇子还平平安安活着,那你才是真真正正的苦尽甘来了。”

    冯皇后眼珠动了动,嘻嘻笑起来:“姑姑,你看我打的桃花蝙蝠络子,太子哥哥会不会喜欢?”

    “喜欢,他一定喜欢。”太后安抚着冯皇后,气不打一处来。

    忽然觉得从天上掉馅饼似的掉下个文武双全的儿子给皇上,实在太便宜他了!

    昌庆帝回到寝宫,脑子里一直走马观花过着与程澈同框的情景,越想越激动。

    他就说当时怎么会打破常规点了程澈当状元呢,一定是父子天性使然!

    这种先见之明,可不是每一个当爹的都有的。

    不,不,他不能先入为主,太后说得对,皇家血脉万万不能混淆,要是认错了,那麻烦就大了。

    可就算查到这些,又如何确定程澈就是当年的嫡皇子呢?除非嫡皇子身上有什么胎记!

    昌庆帝猛然坐了起来,喊道:“朱洪喜!”

    “奴婢在。”

    “你速去把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婢青娥叫来,朕有话要问她!”

    “这——”朱洪喜瞄一眼外面天色。

    这个时候了,皇上要见青娥,他去慈宁宫请人真的不会被太后乱棍打出来吗?

    昌庆帝此刻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哪里顾得上这些,眼一瞪道:“还不快去!”

    “呃,是。”

    “等等!”昌庆帝抬脚往外走,“还是朕亲自走一趟吧。”

    朱洪喜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后就是发火,那也有皇上在前面顶着。

    他忙提了一盏琉璃宫灯,给昌庆帝带路。

    六月的夜暑气依然没有完全褪去,以往这时候昌庆帝已经在清凉山避暑了,今年因为起了战事没有出京,燥热的天气让他颇不习惯。

    不过此时,昌庆帝却丝毫不觉得闷热,大步流星比朱洪喜走得还要快。

    慈宁宫已经落了锁,内侍来禀告太后:“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大为意外,忙收拾一下走出去,对等在厅里的昌庆帝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昌庆帝扫一眼跟在太后身边的奴婢,淡淡道:“你们都退下!”

    奴婢们悄悄看太后一眼,见太后轻轻点头,忙退了出去。

    眨眼间厅里只剩下昌庆帝与太后二人,昌庆帝迫不及待地道:“母后,朕想见见青娥!”

    “见青娥?”太后眼神一紧,“皇上想到了什么?”

    昌庆帝难掩急切:“母后,朕想问问青娥,当年的嫡皇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不然任是如何追查,都不能确定嫡皇子身份。”

    “这个,哀家其实已经问过了。”太后表情淡淡的,“青娥说,当年给小皇子洗澡时,曾经在小皇子的脚趾肚上看到七颗红痣。”

    昌庆帝眼神一缩:“七颗红痣?”

    他下意识蹙眉,猛然想起来什么:“母后,朕记得,南安王脚趾肚上就有红痣!”

    凭什么他的儿子脚上会和南安王一样生有红痣啊,他才是那个当爹的!

    太后一见昌庆帝满脸不爽的模样,心中一沉,唯恐他胡思乱想,忙道:“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光昭帝便是脚趾生有七颗红痣的。”

    昌庆帝一怔,点头:“是,玉牒上是这般记载的。”

    光绪帝就是当年被第一代沐恩伯救下的那位太子,因其才德出众,后来开创了大梁盛世,记载这位帝王的事迹尤其多。

    野史里,还有说这位帝王早就与当时的沐恩伯之女私下定情的,可惜沐恩伯之女红颜薄命,令还是太子的光昭帝遗憾不已。为了弥补遗憾,在光昭帝的求情之下,当时的嘉德帝才颁下那道令后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旨意:怀仁伯府后人中第一个品貌端庄的嫡女,以太子妃之位待之。

    昌庆帝忽然深深忧虑起来:“母后,据玉牒记载,咱们容氏脚趾生有红痣的皇子大多早夭了,就算有长大成人的,比如南安王,亦是体弱多病。”

    玉牒乃是皇家族谱,平日由宗正寺保管,除了帝王,尊贵如太后亦无权随意翻阅。

    太后心中一沉,问道:“那程澈身体如何?”

    昌庆帝苦笑:“朕都派他去打仗了,您说呢?”

    嘤嘤嘤,不要啊,他现在根本没法接受这么优秀的儿郎是别人家的!

    太后同样有种心情大起大落的感觉,叹道:“这样吧,哀家明日宣老卫国公之女韩氏入宫,先确定那孩子脚趾肚上有无红痣再说。”

    “那就劳烦母后了。”

    昌庆帝满腹心事走了出去。

    翌日一早,韩氏就接到了太后传召入宫的消息,一顶小轿进了宫城。

    “太后。”见到太后时,韩氏难掩激动,大礼拜了下去。

    “快起来。”太后亲自上前把韩氏扶起,一脸感慨,“明珠啊,哀家好久没见过你了,没想到你和年轻的时候相差无几。”(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地动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两个女儿没了一个,嗣子如今亦自立门户了。”

    “呃,哀家想起来了,你那个嗣子,听说并不是程家血脉?”

    韩氏点头:“嗯,是从河边捡到的。澈儿仁孝,自从知道自己身世,就一直在寻找生身父母呢。”

    太后啧啧叹道:“这人海茫茫,寻亲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可不是嘛,澈儿还说一日寻不到父母就不娶媳妇呢,太后您不知道,我一想起这个,就愁得慌。”

    可真是个孝顺孩子!

    太后美滋滋想着,口不对心地道:“这可不成,万一一直寻不着父母,岂不是耽误了终身大事?对了,那孩子身上就没个胎记什么的?要是有的话,以此为线索,哀家再让皇上帮帮忙,说不准就能快点寻到呢。”

    “胎记?我还真不知道。幸亏太后提醒了我,等澈儿回来,我问问他。”

    太后一滞,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当娘的不知道儿子身上有无胎记?”

    韩氏一脸无辜:“澈儿过继过来时已经八九岁大了,我当然不知道啊。”

    太后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有气发不出来。

    合着白费口舌铺垫半天,韩明珠这个傻大姐,她就不该指望。

    送走了韩氏,太后立刻吩咐乔嬷嬷:“去请皇上过来一趟。”

    没过多时乔嬷嬷回来禀告:“太后,朱公公说皇上今日心情很不好,自从下朝一直关在书房里没出来。奴婢想着还是先回来跟您说一声,就没让朱公公通传。”

    太后心中一沉。

    昨晚皇上明明说好今日要吩咐下去,把程澈从边西战场调回来的,怎么下朝后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了?

    糟了,莫非是得到消息,那孩子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太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哀家去看看。”

    朱洪喜站在御书房门口,一见太后来了,忙行礼问安。

    太后面沉似水:“跟皇上说一声,哀家过来了。”

    朱洪喜进去通传,片刻后出来:“太后,皇上请您进去。”

    太后示意乔嬷嬷等在门口,抬脚走了进去。

    昌庆帝仰躺在长椅上,一言不发,见到太后才默默站了起来。

    “皇上这是怎么了?“太后吃了一惊,疾步走过去问道,“莫非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

    “呃?”昌庆帝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是说程澈?”

    “是呀,皇上不是说今日下旨把他调回来的嘛。”

    昌庆帝拍拍额头:“朕给忘了!”

    太后……

    昌庆帝却连懊恼的心情都顾不得,沉声道:“母后,长沽地动了。”

    太后大惊。

    时人对种种天象皆心存敬畏,地动、蝗灾等乃不吉之兆,一旦发生,往往手握重权的阁老等大臣要主动请辞,更为严重的,帝王还要下罪己诏以安抚民心。

    “什么时候发生的地动,可有伤亡情况统计?”

    昌庆帝摇头:“昨天夜里地动的,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到了京城,目前伤亡情况还未统计出来。”

    昌庆帝说完,母子二人罕有地沉默起来。

    良久后,太后劝道:“皇上莫要忧心,先安排好救灾人员和物资,其余稍后再说。”

    昌庆帝挑挑眉:“朕就是觉得,今年怎么这么多是非呢?”

    有这样疑惑的不只昌庆帝一人,长沽地动的消息传到京城没有两日,一则流言忽起。

    今年之所以战事不断,天灾人祸,是因为储君非皇室血脉,大梁有皇权旁落之危,上天这才屡屡示警。

    人心惶惶之际,流言总是有着更适合传播的土壤,太子很快得知此事,恼得一拳打在了雕龙柱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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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孙良娣胆战心惊喊了一声。

    “给我滚!”太子毫不怜惜把曾经还算宠爱的孙良娣赶了出去,犹如困兽,在屋子里打转。

    这个时候,他很想找个可以商量的人,原本舅家最可靠,可如今流言四起,他哪还敢与沐恩伯府沾边。

    推开窗子,仰头望月,一弦弯月如镰刀悬于树梢头,无端端就越显清冷。

    “母妃——”太子喃喃喊了一声,明明不为当日的选择后悔,心里却空落落得难受。

    “母妃,你为什么要给太后办寿宴呢?没有那场寿宴,太后就不会中毒,那父皇就不会查出那些往事来,你也不会死,更不会只剩下我一人,应付这危机四起的局面。”太子越说越恼,一拳狠狠捶在窗沿,“母妃,你回来给我说清楚,不是说那个秘密只有你们三人知晓,连外祖母都被蒙在鼓里吗?那现在这些留言是怎么来的?你说啊,你说啊!”

    太子低吼着,忽听一声轻叹响起,浑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谁?”他四下环顾,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

    那声轻叹,好像是母妃——

    太子不敢再想下去,大喊:“来人,快来人!”

    数名内侍涌进来,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才褪去。

    太子大口喘着气,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什么,太子病了?”昌庆帝得到消息,恼怒大过了心疼。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点事都禁不住,莫名其妙的流言就把他打倒了,完全不像他的儿子!

    腹诽到这里,昌庆帝暗暗啐了一口。

    他怎么莫名其妙想到这里来了,太子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的,总不可能真是别人家的吧?

    “太子情况如何?”昌庆帝问朱洪喜。

    朱洪喜回道:“太医说太子受了些惊吓,如今已经醒过来了。”

    “受了惊吓?这么大人了好端端受什么惊吓,又不是垂髫小儿!朱洪喜,你传太子来见朕!”

    两刻钟后太子匆匆赶来。

    昌庆帝端详着太子脸色,淡淡问道:“太子怎么样了?”

    太子心中惴惴,忙道:“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儿臣一切都好。”

    昌庆帝抖抖嘴角。

    谁担心啊,他是生气,生气!

    “既然太子无事,明日就恢复上朝吧。”

    太子猛然一怔。

    自从去年赏荷宴丢了丑,父皇就剥夺了他上朝听政的资格,这个时候父皇要他上朝——

    这是不是意味着,父皇是一直相信他的?

    太子心中狂喜,激动之下声音发涩:“父皇——”

    昌庆帝板着脸,越看这倒霉儿子越不顺眼,沉声道:“你是太子,别因为一点风吹草动的小事就乱了分寸,怎么能把无稽之谈的流言当真?若是流言说朕有问题,朕难道要拱手让位不成?”

    “父皇说的是,儿臣远不及父皇睿智。”太子小小拍了昌庆帝一记马屁,心情颇为复杂。

    上位者对待流言,自该如父皇这般态度,奈何这次的流言是真的,他心虚啊!

    好在父皇没有起疑心。

    “行了,今日早些睡,别明早上朝一脸菜色,让臣子们见了看笑话!”昌庆帝挥挥手把太子轰走,坐在窗前矮榻上默默发呆。

    这流言在华贵妃死后突然传开,明显是奔着太子而来,要说他心中一点疙瘩没有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命人悄悄查过华贵妃当年有孕时的医案,并无问题。

    总不能因为这个流言,就把太子废了吧?

    昌庆帝轻叹一声,再想想远在边西的程澈,更是心乱。

    那日在朝上因为地动没顾得上安排,之后他已派人前往边西,无论如何,先把那小子秘密调回京城再说。

    夜渐渐深了,昌庆帝依然毫无睡意,而在这燥热的夏夜里,睡不着的还有玄清观中的程微。

    都说长路漫漫,锦书难托,她此刻是真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二哥为何一直没有给她回信呢,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程微心忧难眠,出去散步,不知不觉走至观星台处,忽见高高的台上一道白色身影。

    她定了定神,看清是师父靑翎真人,拾级而上。

    听到脚步声,靑翎真人转过身来。

    高台之上,靑翎真人银丝如瀑,就那么随意披散着,宽大白袍迎风飘动,落在程微眼里,竟有种翩然欲飞的感觉。

    震撼之下,她停下脚步痴痴望着,忘了上前。

    靑翎真人微微一笑:“还不上来。”

    程微回神,快步走上去,笑盈盈道:“师父,刚刚我还以为看到了仙人。”

    靑翎真人心情颇为愉悦。

    这么多徒子徒孙,小徒弟赞起人来最直白,听着就让人舒坦。

    “师父怎么会在观星台?”程微抬头望天。

    天上群星璀璨。

    “为师在观星。”靑翎真人解释道。

    道家方术浩瀚,符术只是其中一类,而观星推演才是靑翎真人最擅长的。

    程微仰望满天星辰,问道:“星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靑翎真人背手望天,淡淡道:“很特别,明日恐有异象,玄微到时不必惊慌,一切自会过去的。”

    “弟子知道了。”

    “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靑翎真人一副赶人的样子,显然是观星中途被打断,要继续刚才的大事。

    程微厚着脸皮道:“师父,您最擅观星占卜,弟子近日惶惶不安,能不能请您占卜一卦。”

    “玄微想占卜何事?”

    “弟子想问问远赴战场的兄长是否平安。”

    程微才问完,靑翎真人忽地抬头看了星空一眼,低眉掐指片刻,沉吟道:“你这位兄长,命格特殊,此去战场,是转危为安之兆。”

    程微蓦地睁大了眼睛:“二哥他真的命格特殊?”

    那明明是二哥推脱皇上做媒的说辞,难道真有其事?

    靑翎真人颔首:“是迥异于常人。好了,你且回去吧,为师还要观星。”

    程微疑惑之余稍微安心,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去很远,程微蓦然回首,发现靑翎真人依然立于高台之上,仰望星空,一动不动。

    只可惜靑翎真人的喃喃自语,她是听不到了。

    “明而近房,天下同心。太子星异动,天将有变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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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晴。

    太子早早就穿戴妥当,精神抖擞出现在朝堂上,一改昨晚心神恍惚的模样。

    众大臣掩下惊诧,心思各异。

    程修文是最高兴的人之一。

    自从与韩氏和离,他就渐渐失了圣宠,处处不如意,要是太子再有个什么情况,那可真真是把所有的路都走绝了。

    “皇上驾到——”

    随着殿上太监一声喊,昌庆帝出现在众臣面前,朝议开始。

    “边北与边西的战事如何了?”昌庆帝先问。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回禀陛下,边北战事平稳,韩将军生擒了北齐王幼子,来报询问是押解进京,还是接受北齐的条件,以五百匹战马换之。”

    “换马!”昌庆帝毫不犹豫地道,心想总算有点让人高兴的消息了,韩家军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一个王子只换五百匹马?北齐王忒小气!

    “告诉韩将军,让北齐以一千匹战马来换。”

    “是。”

    “边西情况如何?”昌庆帝不动声色地问,心中不由有些紧张。

    兵部尚书立刻换上一副沉重的表情:“陛下,边西战况危急!”

    “嗯?”

    “边西来报说,西姜突然冒出一员猛将,武功盖世,已经连杀我军三员大将,连魏将军都受了伤。其率领的贪狼军更是所向披靡,虽然人数不多,却能以一挡十,擅长奇袭,西征军前不久占领的百叶城已经被西姜军夺回去了。”

    “竟如此严重!”昌庆帝心一颤,急忙问道,“那程澈,呃,朕是说闫监军、程参议这些人如何了?”

    兵部尚书一脸古怪:“回陛下,闫监军等文臣坐镇后方,自是安全无虞。”

    昌庆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程澈那小子亦是文臣,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昌庆帝才这么想着,兵部尚书紧跟着道:“不过战报上提及,程参议受了些轻伤。”

    昌庆帝脸色一变:“程参议不是坐镇后方吗,如何会受伤?”

    察觉到昌庆帝对程澈的关注,太子气得暗暗咬牙。

    父皇对那个程澈果然非同一般,竟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欣赏了。

    吴越楼那个废物不知道在搞什么,密函送过去这么久,到现在人居然只是受了轻伤!

    “回禀陛下,战报上说西姜猛将接连斩杀我军三员大将,气焰嚣张,是程参议出马才把敌方击退的,他是在打斗时受了轻伤。魏将军和闫监军联名替程参议请功呢。”

    “请什么功!”昌庆帝眼一瞪,怒气冲冲,“一个小参议不好好跟着上司出谋划策,跑去打仗,简直是不务正业!李尚书,传朕旨意,把程参议给朕调回京城,朕要好好问问他!”

    李尚书张了张嘴,下意识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莫非是他听错了,这有功之臣还成了不务正业了?

    见其他人同样面色古怪,李尚书这才确信没有听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清早的,他们皇上一定忘了吃药吧?

    “李尚书?”昌庆帝板着脸喊了一声。

    “臣在。”

    “朕刚说的,你没有听清?”

    “臣听清了。但如今边西军中唯有程参议可与西姜猛将一站。臣担忧若是把程参议调回京城,西征军损失会更大。”李尚书一脸为难地道。

    “朕不管这些。朕只知道,各司其职、各归其位才是正道,赶紧把程参议调回来!”昌庆帝一脸任性。

    那有可能是他的嫡皇子,他再爱民如子,能有亲儿子重要?

    李尚书几乎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他们皇上就算不是那种千古明君,可平时都还正常啊,现在一副昏君附体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咳咳。”察觉有些不妥,昌庆帝咳嗽两声,解释道,“程参议是文状元,未来的国之栋梁,万一折损在战场上,那是大梁的损失。满朝这么多武将,难道要一位状元郎去冲锋陷阵?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这个魏无行,平时威风八面,原来也不过如此,还要让他儿子上阵杀敌。

    昌庆帝越想越气,脸色沉得难看。

    上朝的武官再也站不住,皆跪下来请罪。

    李尚书赶忙应了下来。

    昌庆帝气顺了些,又问:“直沽地动,众臣以为该如何善后?”

    这个议题已经讨论了数次,此番再次提起,众臣自是抛出各自见解。

    昌庆帝瞥了太子一眼:“太子有什么想法?”

    太子出列,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直沽地动必有大量伤亡,而此时正逢盛夏,要尽快准备大量防疫药材运往直沽,安顿灾民、防止瘟疫蔓延是当务之急。”

    “嗯。”昌庆帝听太子说得有模有样,点了点头,“还有么?”

    太子沉吟了一下,道:“自古地动被视为不吉之兆,且直沽临近京城,更易引起人心惶惶。儿臣认为该采取祭天等措施,安抚民心。”

    昌庆帝不料太子还能想到这里,赞许地点点头:“太子说的有道理,众爱卿以为如何?”

    众臣纷纷称是。

    “陈监正,尽快选定良辰吉时,祭天祈福。”昌庆帝说完看向太子,“太子,此次祭天,就由你负责吧。”

    太子大喜,单膝下跪道:“儿臣领旨。”

    父皇让他祭天祈福,无疑是在向全天下人宣告,他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些流言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思及此处,太子难掩激动,拢在衣袖中的手忍不住轻颤。

    众臣纷纷领会到昌庆帝的用意,再看向太子就比先前更多了几分恭敬,下朝时围过来问好的臣子明显多起来。

    太子一改先前的倨傲,与大臣们寒暄客套,谦逊中带了矜持,瞧着比以往还多了些储君风范。

    许多人心道,看来那些流言是动摇不了太子的储君地位了。

    众臣各怀心思往外走,才走到殿外,忽觉眼前一黑,不由同时抬头望天。

    就见那轮光芒四射的金乌此时变成隐隐发红的圆盘,忽地就少了一块。

    众臣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而立。

    钦天监陈监正大惊失色,狼狈倒地,痛哭流涕喊道:“天狗食日,天狗食日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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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真是因为当年母妃偷梁换柱,他这个太子是个西贝货,上天才接二连三示警?

    不,不!

    太子疯狂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挥去。

    他不能这么想,如果连他都认为是这样,那别人呢?父皇呢?

    真该死!

    太子一拳打在立柱上,钻心的疼抵不过心中的恼恨。

    不知过了多久,对经历着天狗食日的人来说,或许有一辈子那么长,天总算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天亮了,天亮了!”大臣们纷纷跪地痛哭,随着光明重现人间,他们的狼狈和大殿内外的狼藉尽显人前。

    众臣面面相觑,随后默默站了起来,不约而同,重新走进大殿。

    昌庆帝面色凝重,安安静静坐在金銮殿上。

    “参见陛下。”众臣满心惶惶,齐齐拜倒。

    昌庆帝的声音同样沉重:“都平身吧。”

    众臣站起来,有好长的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一个人。

    章首辅终于站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数岁,沉声道:“陛下,近来灾祸频出,地动、日食接踵而至,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臣身为百官之首,上不能辅佐明主,下不能表率百官,实乃臣之罪过。臣自请辞官,承担天罚。”

    章首辅说完,伏地而泣。

    他三十岁中进士步入官场,兢兢业业数十年,不说功高劳苦,至少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奈何天狗食日数十年难见,在他担任内阁首辅期间发生这样的大凶之兆,他若不替皇上担下“天地之戒”的罪责,总不能让皇上自己承担吧?

    这就是命,让他背着这样的名声黯然辞官。

    昌庆帝坐得笔直,居高临下看着伏地而泣的章首辅,乃至文武百官的神情,久久不语。

    又有数位重臣站了出来,自请辞官。

    良久,昌庆帝一声长叹,缓缓道:“诸位爱卿平身吧。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

    “陛下!”众臣大惊。

    昌庆帝并不理会,接着道:“朕德不类,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变异频仍……天道不远,谴告匪虚,万姓有过,在予一人。今朕痛自刻责,避正殿,减常膳,素服斋戒,祭拜天地……”

    昌庆帝罪己诏一出,百官立刻下跪,齐声道:“陛下,不可啊,是臣等无能!”

    昌庆帝一脸疲惫站了起来:“众爱卿不必再多言,朕意已定。诏令钦天监拟定祭天吉日,太常寺准备祭天诸事,朕与……”

    昌庆帝看了太子一眼:“朕与太子将一同祭天,此后尔当协朕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查冤狱,以平天怒。”

    “臣等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终于散去,临去前皆不由自主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如芒在背,等人去殿空,对犹坐在金銮殿上的昌庆帝跪了下去:“父皇,儿臣——”

    昌庆帝摆摆手:“太子,你起来吧。不必多言,回去准备祭天事宜。”

    “是。”太子闭了闭眼,默默告退。

    昌庆帝这才站了起来,抬脚向慈宁宫走去。

    天狗食日,慈宁宫的内侍、宫婢们同样惶恐不安,见到昌庆帝齐齐拜倒。

    太后闻声而出,与昌庆帝对视。

    昌庆帝先开口道:“母后没有受惊吧?”

    太后摇摇头,请昌庆帝进去坐,语气唏嘘:“天狗食日,哀家曾经历过。”

    “母后?”

    太后笑了笑:“当时皇上还小,恐怕不记得了。那次天狗食日,群臣请清君侧,陈妃就是那个时候被先帝下令赐死的。”

    说到陈妃,昌庆帝没有任何印象,却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陈妃当年宠冠后宫,甚至公然处置有孕的嫔妃,先帝对此却视若不见,其父兄更是横行无忌,致使百姓怨声载道,官员义愤难平。

    后来陈妃一死,陈氏家族被拔根而除,前朝后庭这才安定。

    “皇上,近来异象频出,天狗食日更是自古以来被视为君臣失德的象征,不知你有何打算?”

    提起这个,昌庆帝就满心烦闷:“朕已经下了罪己诏,诏令钦天监选定良辰吉日与太子一同祭天。”

    “太子?”太后目光闪了闪。

    昌庆帝不由问道:“母后莫非也听到了那些流言?”

    太后缓缓点头。

    “正是因此,朕才让太子随朕一同祭天。朕不能让一国储君因为谣言被废,不然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太后沉默良久,叹道:“皇上这样想固然不错,可皇上是否想过,那万一不是谣言呢?”

    昌庆帝豁然而起,失声道:“母后莫非知道什么?”

    “不,哀家知道的并不比皇上多。只是空穴来风必有因,谣言还是真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就需要皇上好好辨别了。”

    见昌庆帝沉默,太后淡淡道:“哀家只是觉得,华氏既然能作出谋害嫡皇子的事来,偷龙转凤的事未必做不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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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现在嫡皇子很可能还活着,就算没有嫡皇子,她也不许害了嫡皇子的女人所生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

    比之宫内,天狗食日之后,民间的惶恐更是到达了顶点,太子非皇室血脉一说甚嚣尘上。

    平王府中,平王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天狗食日来的太是时候了!”

    至于大凶亡国之兆?呵呵,他怕什么,让一个假太子继承大统,不是亡国是什么?

    可见老天还是开眼的!

    “什么,父皇说让太子与他一同祭天祈福?”听到属下回报,平王怔了怔。

    先是地动,后是天狗食日,父皇居然还要太子祭天?

    难道父皇对谣言无动于衷?

    平王一声冷笑。

    那他就看看等祭天再出了事,父皇是否还会无动于衷!

    那个位子,就算他最终得不到,宁肯便宜其他兄弟,也不能便宜一个西贝货!

    钦天监那边,很快就把祭天吉日选定出来,就定在七日之后。

    日期选定如此匆忙,只有几日工夫,太常寺上上下下忙了个人仰马翻,大小官员在衙门里打起了地铺,总算在祭天前一日把一切安排妥当。

    “都安排好了?”太常寺卿再次问两位副官。

    两位少卿皆称是。

    太常寺卿犹不放心,吩咐道:“再带着人从头到尾彻底检查一遍,这次祭天非同寻常,不能有丝毫差池。”

    “是。”

    很快便到了祭天之日,素斋数日的昌庆帝早早沐浴更衣,身穿衮服,头戴旒冕,率领太子与文武百官前往天坛祭天。

    京城百姓闻讯而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绕在天坛之外,在御林军维持秩序之下,老老实实候着。

    祭天仪式庄重繁杂,昌庆帝立于高高的天坛之上,在玄清观北冥真人主持之下开始祭天祈福。

    祭天坛乃京城最高的建筑,无数百姓抬头仰望,把他们的帝王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整个过程肃穆安静,连跟着父母前来观看天子祭天的幼童都被父母掩住口,不许发出声音。

    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氛围中,昌庆帝心怀无比虔诚,顺利完成了祭天每一个步骤。

    而后,天子退下,太子登上祭天台。

    百姓不由议论纷纷。

    “怎么天子祭天之后,还有人登上去了?”

    有眼力好的踮脚眺望,一脸迟疑:“那好像是太子呢。”

    “太子?”四周百姓一听,议论声更大,甚至起了小小的骚乱。

    “不是说那位太子不是天子亲生子吗,所以上天才会频频示警。”

    “是呀,是呀,让那个太子去祭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肃静,肃静!”御林军呵斥着百姓,维持秩序。

    祭天之日,御林军虽有佩刀,却不能拔出来对着这些平头百姓,是以管束起来颇为艰辛,烈日当空,一个个早已满头大汗。

    “快看,那是什么!”一声惊呼陡然响起,紧跟着就是更多的惊叫声。

    御林军们顾不得呵斥,顺着那些人的目光转头望去,不由目瞪口呆。

    就见高高的天坛上九面祭天旗忽地迎风自燃,变成一团火光,好似九个小小金乌欲飞往天空。

    就在人们目瞪口呆之际,其中一根祭天柱轰然倒塌,就砸在太子脚边不远处,溅起火星无数,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诡异的静谧过后,就是无数百姓的激动呐喊声:“鱼目混珠,太子无德,请天子改立太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废太子

    “鱼目混珠,太子无德,请天子改立太子!”百姓的呼唤声犹如海浪,一层高过一层。

    汹涌的民意让御林军们无法再维持秩序,他们同样被祭天旗迎风自燃的异象给惊呆了。

    而太子在最初险些被祭天柱砸到的心有余悸过后,脑袋已是一片空白,脑海里不停闪着一句话:完了,他这个太子是彻底当到头了!

    万民瞩目之下,昌庆帝还算沉得住气,喝令御林军迅速扑火,而后在亲卫护送下匆匆离去。

    回宫后,昌庆帝迅疾传召内阁学士并数位朝廷重臣,御书房的大门紧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缓缓打开。

    沉重的开门声带来了一则对某些人沉痛万分而对大多数人欢呼雀跃的消息:废斥太子琛,改封幽王。

    废太子本是大事,但凡太子不是太过不堪,自会有臣子替之求情进言,以免动摇国之根本。

    可这道旨意一出,朝中百官竟无人敢发一言。

    先是雪灾后是战事,紧跟着又是地动与天狗食日,祭天之时祭天旗自燃,堂堂太子险些被砸死,这都不能说明太子气数已尽,还能说明什么?

    替太子求情?别开玩笑了,没见那些百姓是怎么喊的吗?太子要是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那才是真的动摇国之根本!

    一时之间四方缄默,废太子一事竟有种众望所归的感觉。

    旨意传到原太子现今的幽王耳中,接旨时,他表现得竟颇为平静,面无表情问道:“本宫……本王什么时候搬离东宫?”

    传旨太监道:“陛下已命内务府与工部尽快修建幽王府,等王府修葺完毕,王爷就可以入住了。”

    说是修建幽王府,其实西大街上有现成的宅子,正挨着平王府,只需要稍微修整就可以住人了。

    “本王知道了。”幽王接过圣旨,等传旨太监离开后,抱着圣旨一步一步走进内室,这才大哭起来。

    哭过之后,又是大笑。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母妃,早知如此,你何必把我弄进宫里来,当了近二十年的太子,一朝之间被打回原形。

    而他若早知如此,又何必逼死母妃……

    幽王双手掩面,痛哭流涕。

    昌庆帝心里同样不舒坦。

    地动日食,那是天意难测,要说祭天旗起火仍是天意,就是把他当傻子了。

    这是有人想把太子拉下马而落井下石呢!

    无论太子身世有无疑点,一国之君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知道那人是谁的感觉都不好受。

    这个时候的昌庆帝,从没往自己另一个宝贝儿子平王身上想过。

    毕竟一个与帝王之位无缘的跛脚王爷没有任何理由与太子过不去。

    于是昌庆帝言辞狠厉,命锦鳞卫彻查此事。

    平王终于等到了太子被废的消息,听闻幽王府就在他王府旁边,从此以后要和被废的太子做邻居,又是高兴又是不爽。

    这样纠结了没几日,他就被昌庆帝叫进宫里大骂一通。

    “容臻,朕没想到祭天旗自燃是你动的手脚,你好大的胆子!”

    “父皇,儿臣——”

    没等平王哭诉完,昌庆帝就眼一瞪,威胁道:“你敢喊冤枉,朕就踹死你!”

    平王一想到昌庆帝踹小杌子时的劲头,赶忙咽下后面的话,心念一转道:“父皇,儿臣不是有意与二弟过不去,是觉得二弟既然有可能不是皇室血脉,怎么能……怎么能当储君呢?儿臣也是为了大梁江山着想啊,这才——”

    昌庆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劈手打了平王一掌:“别人信那些流言也就罢了,你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也会信那些风言风语?糊涂蛋!”

    平王一脸羞愧,心中却在冷笑。

    父皇若是半点不信那些流言蜚语,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废了太子?要知道,容琛可是当了十几年的太子了!

    平王猜得不错,在昌庆帝内心深处,祭天的事情一出,隐隐生出了顺着台阶下来的念头。

    全天下人都在议论太子不是他儿子,说不膈应是骗人的。

    也因此,昌庆帝对平王的恼怒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劈头盖脸训斥一顿,命他回府闭门思过,并罚俸一年,事情就算揭过了。

    平王回了府,却有些发愁。

    他现在以听信谣言为借口把父皇糊弄过去了,可等他把腿好的事情抖出去,父皇就该猜疑这些流言是他传出去的了。

    父皇现在对他处罚不重,实则还是怜他是跛脚之人,可到那时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一旦失了帝心,他就与皇位彻底无缘。

    罢了,看来这跛脚还得继续装下去,以后寻机会再看,反正短时间内父皇是不会立太子的。

    平王老老实实闭门思过,幽王悄无声息搬进了隔壁王府,京城种种风波似乎平静不少,边西那边,战事却风云突变。

    厮杀声震天,旌旗烈烈,程澈手持一杆银枪,刺入敌人心口。

    银枪拔出,一串血花随之喷出,飞溅到他早已血迹斑斑的白袍上。

    “程将军,援军还没有到!”一个小将奔过来,大声道。

    因为发现程澈武艺出众,魏无行临时任命了他先锋一职,对这些整日厮杀的将士们来说,“将军”自是比“参议”叫得顺口。

    程澈紧抿薄唇,用长枪挑飞欲要趁机袭击小将的敌人,冷声道:“再探!”

    这白扇河是双方必争之地,一旦失去,大梁军将会陷入缺粮断水的境地,必须死守到底。

    当初定好的计策,是他率兵守护白扇河,引诱近来令大梁军闻风丧胆的西姜猛将耶律洪前来攻打,魏将军则领兵绕到敌人后方,突袭敌方阵地,事成后再折返白扇河,与他来个两面夹击,把这股西姜军消灭于此。

    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而当初为了诱敌,留在白扇河的兵士本就不多。

    “程将军,守不住了啊!”副将大喊,“属下护卫您先走吧。”

    程澈头也不回,冷冷道:“我与魏将军立下军令状,誓与白扇河共存亡,岂有先退的道理?这种话不必再说!”

    他话音才落,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冷箭,直直没入肩头。

    “程将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同归于尽

    程澈往冷箭飞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咬牙把箭拔下来,一手按住肩头,一手持枪挑开来袭的敌人。

    “中箭了,他们的首领中箭了!”西姜军精神一震。

    随着程澈杀敌的将士们则心中一沉。

    偏偏这时候又有人喊道:“程将军,不好了,耶律洪带人突破了后方山坡,杀进来了!”

    “多少人?”程澈顾不得包扎伤口,仅以一块手帕捂在肩头,一夹马腹向后奔去。

    “程将军,您不能去啊,那耶律洪骁勇无敌,您又受了伤——”将士的喊声被程澈远远抛在后面。

    一队身着西姜军服饰的人从后方出现,与寻常西姜军不同的是,他们人人身穿朱衣,虽然仅有十来个人,在当前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却犹如神助,手起刀落砍西瓜般把一个个大梁将士斩杀。

    程澈看得心中冒火,脚尖一挑,一柄落在地上的长刀就飞入手中,随后用力往前一抛,正中一位朱衣士兵的心口。

    随着那士兵的惨叫,耶律洪冲过来,喝到:“程澈,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程澈持枪冷笑:“是么,那就试试看!”

    双方将领眨眼间就厮杀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程澈深得老卫国公真传,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奈何他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久战在先,受伤在后,又与势均力敌的耶律洪对上,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力有不支。

    受伤的肩膀已经发麻,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早已把白袍浸透。

    程澈扫了一眼战场。

    大梁军旗早已倒下,犹在奋战的将士已经寥寥无几。

    他心中苦笑。

    援军迟迟不至,看来今日很可能交待在这里了。

    要说不甘,他并没有。

    军令如山,身为大梁将士,他不比任何人特殊,马革裹尸还是应有的归宿,在他上战场那一日就有此觉悟。

    可要说遗憾,他是有的。

    他很遗憾,空给了微微承诺,却不能与她白首到老。

    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

    不过无论天意如何安排,今日他定要除去耶律洪,也算是不负这身战袍!

    “想逃?休想!”见程澈虚晃一枪后猛然转身,耶律洪抬脚便追。

    二人渐渐把厮杀声甩在耳后。

    白扇河旁是一片稀疏的林子,算是这荒漠之中难得的一抹绿意。

    程澈奔进林子,一跃抱住某个树干。

    耶律洪紧随其后,冷笑道:“你以为爬到树上就可以逃过一劫?可笑!”

    程澈闻言立刻松手,往树干后侧跳下去。

    耶律洪见对方听了他的话弃树而逃,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等他冲到程澈身边,顿觉脚下一空,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只可惜为时已晚,二人齐齐往下落去。

    不过就是眨眼间,耶律洪已经落入坑底,剧痛顿时传来。

    他低头,看到尖利如刀的树枝穿胸而过,一时有些茫然,眼珠动了动,这才发觉坑底竖着不少被削得尖尖的树枝。

    他缓缓看向程澈。

    陷阱不算太大,程澈就在一旁,同样有尖锐树枝穿过身体冒出头来。

    “你——”一开口,耶律洪才发现已经没有半点力气,那种生命力飞速流逝的感觉,如此清晰。

    程澈淡淡笑着:“这是抓野兽给兄弟们打牙祭的陷阱……耶律将军……这陷阱布置的还可以吧?”

    剧烈的疼痛同样让他说话费尽百般力气,可他云淡风轻的态度,却让耶律洪心底发寒。

    他忍痛苦笑道:“程澈……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你只是个文臣……”

    面对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虽是敌对立场,程澈却有几分佩服,便如实道:“不错……我是大梁辛未年的文状元。”

    “文状元?”耶律洪显然明白文状元在大梁意味着什么,一脸惊奇盯着对方血污下依然难掩清俊的面庞,叹道,“看来能输在你手上,我也不冤。只是……你是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自己的……”

    说到最后,耶律洪已是气若游丝。

    程澈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任由嘴角的血迹滑下,笑道:“小弟觉得,能与耶律将军一同葬身于此,荣幸之至。不知……耶律将军,呃,不,我或许该叫一声****殿下,咳咳咳……是否也如此认为?”

    耶律洪眼中猛然冒出精光,失声道:“你,你如何知道?”

    程澈勉强抬手,指指耶律洪肩头:“那次交手,侥幸刺破耶律将军肩头,看到了一个图案。”

    耶律洪顺着程澈的手指低头看向自己肩膀。

    程澈笑着解释道:“我看过一本杂记,翅尖为金色的棕尾鵟图案,象征西姜国****。”

    耶律洪便想了起来。

    那次交手,对方不过是挑破了他肩头一片衣裳,绘在肩头的那只棕尾鵟甚至没有露出全貌。而就是那么匆匆一瞥,居然就被对方识破了身份,这个人简直可怕至极。

    “哈哈哈,死在你手里,我耶律明拓不冤!”大笑之下,耶律明拓喷出一口血来,“程澈,我真正的名字,你可要记住了。”

    耶律明拓动了动眼珠:“程澈,你在大梁,还有什么牵挂吗?我的妻子还在西姜等我,出征前她告诉我,她已经有了身孕,她预感这一胎是个男孩,说不定能继承我的勇猛……”

    耶律明拓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不可闻。

    看着他垂落的手,程澈依然轻声说给他听:“我当然也有。在大梁京城,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在等我回去娶她……”

    只可惜,他恐怕要食言了。

    程澈眼前一黑,终于失去意识。

    尸横遍野,大梁军无一生还,大获全胜的西姜军这才惊觉,他们的首领不见了。

    “****呢?****呢?”胜利的喜悦不足以抵去****很可能出事的恐惧,西姜军如无头的苍蝇乱窜。

    歼灭大梁军后本该派人回去禀告,继而派更多将士前来稳住刚刚攻占下来的白扇河,可此刻所有人都急于找到****,竟忘了此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方忽然烟尘四起,一队大梁军杀了过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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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男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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