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2：六卷之前
因为这段时间协助防控，用于调整剧情的存稿数量持续下降，现在是真的一点也没有了，而且前面整理的设定有些太乱，需要一些时间再整理一下。
而且后面还没想好怎么写，因为咸鱼没有写大纲的。脑海中只要一些关键的剧情节点，然后大体的剧情路线和中间的人物，只不过伏笔太多，总是要翻以前的剧情，丢三落四的，必须得整理一下了。
巴拉巴拉....
总结，咸鱼要鸽一小段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最多一个星期（也就是三更的内容）。
咸鱼可没有偷懒，绝对没有！
没有谁比我更想写完这个故事，我给了他们开始，就要给他们一个结束！
嗯，几天之后见！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因为咸鱼写的很慢，对于大家而言是十多分钟的故事，在咸鱼的时间线上其实经历了一个星期甚至更久，这就导致我一直对剧情节奏的把控其实很没有底，只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很别扭的地方，希望可以说一下。）
第一章 新一年
光辉之月1日
光辉教廷——塞拉教堂
那场灾难波及了整个城区，数以万计惊恐的民众在城区内窜动，源自灵魂的恶意更是将无数人化作了毁灭的工具，这些人烧杀抢掠，将原本的城市拆解为遍地的废墟与飘扬的灰烬。
安纳贝尔所在的塞拉教堂，则成为了这动乱之中少有的净土。
甚至可以说，安纳贝尔才是唯一的赢家！
数之不尽的虔诚教徒。
这些经历了漫长寒夜与恐惧的民众们急切需要安定，急需一个心灵的归宿！
在新的一年太阳升起之前，早有无数受灾的民众跪倒在教堂之外，将那遍布废墟的街道占据的满满当当。
这还是在母神降临将一切平定之后的景象，若是衪不曾投来目光，可能连更远处的街道也会被全部占满。
璀璨的烈日划过教堂尖顶，绚烂的泛着彩辉的光芒便自那尖顶、自那些绘着华丽纹样的玻璃之内投射出来，将世界渲染为充满希望的模样。
而后，映入无数信徒眼中！
伟大的虔诚在招手，在呼唤那忠诚的信众，奉上信仰，奉上全部！
老迈的信徒匍匐在地，“唯烈日...”
随后是更多声音响起，如层叠的浪涛般缓缓回荡，就像是在簇拥着那轮烈日升上天穹。
咔，细微的绞链声后，门扉开启。
因为教堂顶端复杂的光学系统，金色的光辉灌满了教堂，内里的所有事物都只剩下了金色的轮廓，如此朦胧而神圣。
这样的光景中，安纳贝尔缓步走出。
如同自天国踏入尘世的使者，为这众生带来美好。
安纳贝尔脸上噙着温柔的微笑，发自内心的，她很愉悦，很开心，她自这些伏倒的信徒心中感受到了无尽的虔诚。
神明在欢欣，响彻天国的圣歌似乎就在耳边。
安纳贝尔的视线缓扫过向日葵街1号，低声自语，“不过是恶魔而已...”
一位恶魔而已，又如何比得上衪的愉悦。
愈多的苦难，才会造就愈多的虔诚，才能令其感受到衪的爱怜！
身为苦修士的安纳贝尔如此相信，而神明的眷顾似乎也是对其虔诚的回应。
......
向日葵街另一端，弗格森一脸无奈，不时姿态夸张的扶额以求妹妹能察觉到什么。
而后者顶着黑眼圈，却是颇为兴奋的叽叽喳喳，声音雀跃轻灵，满是脱离监牢后的轻快，“哥哥，那是精灵吗，那真的是精灵吗...”
“那真的是吧，我都看到长耳朵了，而且的确有一点好看，只不过怎么会伤这么重...”
“啊，那个传闻看来的确是真的了。”
“城区里还会有其他的精灵吗，会不会和昨天的事有关...”
深在地下监牢的弗格森兄妹同样察觉到了剧烈的战斗波动，钢铁塑就的监牢也在不断颤动，好在最终稳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弗格森又见到了莱栖，在总督布莱德的陪同下以一位医师的身份。
两位病人，莱栖以及那精致如饰品般的银蛇。
一同被送到监牢中的还有一位精灵，身上的骨骼破碎大半，肌肉被撕扯断裂，这样的伤势让弗格森一度怀疑有列火车冲入了城区。
好在光辉序列的治愈属于非凡之力，伤势中又没有什么诡异的力量，不然那精灵恐怕以后就得与轮椅为伴了。
之后，莱栖与赫纳温被关入了两间监室。
至于弗格森与妹妹，布莱德总督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无辜与友善。
只不过在离开前，布莱德还有一个额外请求，上百位受伤颇重的士兵与警员。
足足过了一夜时间，中间不知休息了多少次，消耗了不知多少瓶药剂，弗格森才全部将其治愈完成，只是其中很多还是落下了残疾。
太阳升起，前方的街道隐约出现伏跪的身影，奥米亚终于闭口。
“唔。”，转而，她惊喜的拿起腰间的口袋。
其中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金币在碰撞。
她开心的笑道：“这里可是有二十多枚金麦穗呢！”
有了这些，她距离非凡者更近了。
治愈一个人就能有两枚银币，这可比去殡仪馆净化尸体来的快多了。
与妹妹不同，弗格森面容苦涩，他摇了摇头，“这些钱，我宁愿不要，在总督手中，它们还能用来拯救帮助更多人。”
奥米亚缩了下脑袋，语气也随之低沉了下来，“那就拿出一半，十五，十五枚吧！”
听到妹妹的话，弗格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笑容颇为欣慰。
“源自灾厄与苦难的钱总是有些灼手，相比之下，我们已经比太多人好上太多了。”
在斯德亚城的兽潮之后，他将收获全部捐助给了哈尼编织厂，妹妹还曾嘟囔过自己一段时间，如今却主动提议将钱捐助出去。
慢慢的，逸满了光辉的塞拉教堂映入眼帘，愈发高昂的呼喊也传入耳中。
但相对的，弗格森敛起笑容，转而是一副庄重的神情，神态肃穆姿态高贵，只是其中总透露着一股僵硬与沉重......
斯德亚城行政楼
因为母神的圣徽屹立在广场之上，附近的战斗强度也降低了很多，行政楼不过多了些裂隙，有些倾斜，算不上大问题。
顶楼，布莱德坐在属于自己的座椅上，略显憔悴。
就在刚刚，布莱德才送走了青金魔法商会会长奥斯蒙，并非是后者这时才姗姗赶来，而是布莱德不久之前才决定见一见奥斯蒙会长，以及后者带来的，瓦格纳校长的信件。
至于原因，自然是莱栖。
只不过正因不知该如何回应，布莱德才拖了这么久才。
改变他想法的是另一条讯息。
这条讯息来自索伦亲王，自圣地——丰收丘陵发来。
入夜后没多久，布莱德便搞清楚一切的首尾，他很快便编辑好了简略的讯息，只不过不是向往常一般发送到公爵府，而是发给了索伦亲王。
前者大概率在伊芙的监视之下。
当然，布莱德也很清楚，发送类似讯息的肯定不止他一人。
不久前，布莱德收到了回信。
身处圣地，教宗知晓母神降临在了希波纳行省，其中的具体细节，索伦已然知晓。
女王下令召见了博格统帅与亚利安神殿长，并通知守护者军团做好准备，母神既已下达神谕，纵是安达卡大森林举族进攻，摩莱王国一方也只会保持防守态势。
而关于埃利诺以及伊芙，索伦亲王并未过多涉及，只是单独对莱栖的事情做了安排。
最晚明天将会有人抵达斯德亚城，他们来自卢瑟王国，却在整个世界都保有中立者之名，审判者家族——康布雷。
这条消息不禁让布莱德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中立和公正是这个家族的信条！
他们帮助诸多国家指定律法、解决争端，他们活跃在这世界的每个角落，似乎只为贯彻那一信条，就像是只存在与故事中的骑士降临现实。
以公正无私的律法来执行审判！
向后依去，布莱德叹了口气，自语道：“这样也还好...”
在王国律法中，向邪神献祭是不被接受的。
但裁定的结果是多变的，甚至可能截然相反，由那些审判者来，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同样的，审判者家族之名也成功的帮助其打发走了赶来的奥斯蒙。
只不过令布莱德稍感疑惑的是，这阵仗是否有些太过了，而且他们的存在对于现状真的会有什么用吗？
将通讯器放到一边，布莱德转而拿起了手边的另一个信封，封口处是机要处半损的火漆印，其中的内容布莱德已经翻阅了大半。
后缀是——安达卡森林。
以布莱德的身份，当然还不足矣与安达卡大森林对话，最少也应当是褐衣主教或者索伦公爵那样的上位者才有资格。
好在其中提及他们一并联系了索伦亲王，发送到斯德亚城的，更多是类似告知。
安达卡大森林与摩莱王国相伴千年，自古以来便是休戚与共的良好关系，以和平和互利作为相处原则。
关于此次事件，安达卡大森林一方希望摩莱王国能惩戒破坏双方友谊的罪魁祸首，化解双方矛盾，让这片土地和人民重归和平。
安达卡大森林对斯德亚城在此次事件中的受害者表示沉重哀悼，并会提供一定量物资援助来帮助受灾民众尽快恢复生活。
大先知托尔亚姆.夜狩希望双方就此次事件达成和平共识，为两个种族开拓新局面、拓展新思路，为人类和精灵的美好未来添砖加瓦...
看到这里，布莱德不禁一阵蹙眉，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围坐在篝火旁的斑鹿，它翘着后肢，前肢的鹿蹄夹着烧烤的铁签。
充满了怪异与不协调。
讯息中还提及了一位名为赫纳温的精灵，安达卡大森林一方希望能将其接回。
最后，讯息还表示，安达卡大森林的救助物资将在之后送达，随行的还会有数位使者，希望斯德亚城予以批准通行。
轻轻敲击着桌沿，布莱德眼眸低沉。
逃亡的民众已暂时安置妥当，城区内的废墟雇佣了冒险者连夜清理，母神殿教士也在帮忙，囤积的食物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布莱德总感觉很难受。
“伊芙与莉莉丝王妃吗...”
布莱德已察觉到起因，只是结局似乎很难如其想象的美好，故事中的恶人不会受到惩戒，甚至说不定连裁决的步骤也不会有！
“巨龙伯爵，裁决...”，布莱德重重锤击着桌面，愤怒的低吼出声。
巨龙伯爵，吟游诗人口中的裁决者！不，他什么都不是...
第二章 过去的一幕
黑暗中，莱栖呻吟着，缓缓醒来。
“唔...”
他在身下摸索，那是一叠粗糙的被子，说不上舒适，但触摸实体的坚实感给了莱栖呼吸的力量，如同爬上岸的溺水者的粗重的喘息着。
记忆中幽深的梦魇般侵蚀而来，怪异、恐怖、狰狞、扭曲...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慢慢的，莱栖熟悉了昏暗的视野。
借着不远处射入的一束光，莱栖也知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行政楼下的监室。
莱栖也就打消了召来光球照明的念头，转而仔细的趴在地面上寻找着，莱栖在寻找憨憨，他无比希望也无比相信后者就在身旁。
它就在那儿，被褥的边缘，只是以往精美的鳞甲化作了斑驳残缺的模样。
莱栖微楞了下，眼眸黯然。
小心的将其托举在手心，感受到手掌传来属于生命的质感，莱栖松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莱栖看到了自己手掌上的血迹以及指甲缝隙间的细小鳞甲，他愣愣自语，“是我？怎么...”
莱栖极力回忆着，但悲痛的记忆里只有失控的无助，以及空洞的黑暗...
不，不对，还有一副场景。
莱栖眼神微冷，一个名字自牙缝间挤出，“艾利奥博！”
在莱栖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了！
那是两道人影，范.奥德里奇与艾利奥博.泉涌，两人似在交谈，只是莱栖听不到声音，一切都有些模糊，就像隔着一重厚厚的帷幕望去。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开阖的嘴唇。
莱栖张开口尝试复述，“嗷咔弓过...”
“奥卡公国！”
喃喃重复着，莱栖径直向后倒去，他低声笑着，眼角有泪光在闪烁。
时隔许久，他终于，终于再次看到了那家伙的脸，知晓了艾利奥博的行踪。
马纳多、兰德...，很快，很快了...
过了会儿，莱栖继续挖掘起画面中隐藏的细节，朦胧的景象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放，他的注意力扫过一个又一个角落。
细节！
如果他能早一些察觉遭遇到的异样，事情远不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最终，模糊的画面中，一个物品引起了莱栖的关注，范将一个深色的影子交予了艾利奥博，那影子隐约呈现出盾牌形，就像是冒险者公会的勋章之类的，只是其上刻纹难以辨认。
尝试许久莱栖再难自其中发现什么，这才睁开眼睛，将憨憨举在眼前。
“黄昏之神的眷顾吗？”，莱栖如此自语。
虽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莱栖确信自己已完成了仪式，成为了那黄昏中的一员。
既然号称时间原点的中庭之蛇能赐予憨憨未来的视野，那与之相应的，存在于万物之终的黄昏之狼，是否也将过去的一切投入自己眼中。
“只是，时间顺序是否乱了？”
象征过去的耶梦加得看到未来，存于万物尽头的芬里尔却赐予了过去。
那地狱三头犬与北海巨妖呢？莱栖不禁联想起来。
轻柔的抚摸着憨憨，将其放进靠近皮肤的衣兜，莱栖低声自语道：“憨憨，你又看到了什么呢...”
说着，莱栖已然起身，走动几步趴在门口的缝隙上，轻敲了几下。
钢铁的震颤化作响动，回荡在走廊上。
没多久，两位关注于此的看守走了过来，当然，以莱栖的视角只能看到一抹深色的制服。
“请问，现在城区是什么情况？”
实际上，莱栖更倾向于询问精灵，只不过一般警卫应该不知道答案。
“半个城区毁于一旦，两万多民众流离失所，死亡人数高达上千...”
还未等这守卫说完，旁边那人猛地撞击铁门发出剧烈的声响，同时大喊道：“你觉得这一切是谁干的呢，还不是你，是你召唤来了邪神！”
紧贴着铁门的莱栖顿时大脑感到一阵嗡鸣，不由得踉跄退步。
很快，门外传来争执吵闹的动静，撞的铁门哐哐作响。
莱栖将那些动静甩出脑海，自语道：“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吗...”
语气中满是死寂的平静。
慢慢的，门外的争论声愈发微弱，直至其中一方陷入沉默。
还是原先那人的声音，叹息道：“他的妻子为了保护孩子被暴徒斩断了一只手，而那孩子因为惊恐昏迷过去，直到现在还未清醒。”
想着那片破败的废墟，莱栖嘴唇蠕动了下，低声说道：“很抱歉...”
如果自己能更早些发现异样，昨天的那令人悲痛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莱栖从未想着自己能将一切揽下，但他确实在自责，起码他本能保护那个孩子，那个名叫艾德莉的孩子，她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如今只能希望衪的目光未曾落在那孩子身上。
“不不不，布莱德总督说过，是您，您避免了更大的损伤，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会召唤邪神，但我相信总督的判断。”
门外那人语气郑重道：“无论如何都谢谢您，莱栖阁下！”
莱栖的身体略显僵硬，“不用。”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的另一句话，感谢你的帮助，公民！
随后，守卫继续说道：“XC区的受损是最为严重的，多处区域爆发了严重冲突，原因似乎是一则报道，原本是对行政厅的不满，最终演化为了大规模的冲突，受伤的民众也多来自此。”
莱栖陷入思考，在昨天那种时候，巧合本就代表着必然！
那份报道必定存在问题，布莱德也应当察觉到了这点，不然这守卫也不会将其单独拿出来说。
“看来混乱者密会还有同伙！”，莱栖如此感慨，语气中反而带着丝兴奋。
“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吧？”
后者却突然沉默，继而是恭敬的声音传来，“总督！”
走廊尽头，略显憔悴的布莱德缓步走来。
早在其将莱栖送到这里之时，布莱德便知会过守卫，当莱栖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他。
随着布莱德轻轻摆手，门外的两位看守快步离去。
密纹锁的咔嚓声后，稍显刺眼的光芒投入了幽闭的监室，让莱栖不由得抬起手遮了遮眼睛。
让开身子，布莱德询问道：“需要出来活动一下吗？”
眨眨眼以适应光亮，莱栖笑道：“谢谢，不用了，这样就好。”
“那就这样。”
在其的重声后，呼啸的烈风回荡在两人身侧，又转瞬变得平静，无形的气流之墙将隔绝两人交谈的声音。
附近的几间监室内还有其他人，比如自刚刚便附耳贴在墙上的海勒。
随后，布莱德盘膝在门口坐下。
对面的莱栖同样如此，但他嘴唇微动，却终究未曾先发声询问。
“没想好问什么吗？”
面带苦涩，莱栖无奈点头。
“那就从我关注的点讲起吧！”
布莱德是那种不会拐弯抹角的性格，这种时候尤其如此，好在莱栖对此也并不反感。
“洛蒂将母神祈求，衪降临了！”
霎时间，莱栖眼瞳巨震，难言的震撼在其眼中翻涌。
他犹记得烈日之神与恶魔之神降临时的恢弘之景，更改世界的异象笼罩天空，将诺大的狄更斯海搅动的像是沸腾的肉汤。
对于莱栖的反应，布莱德稍感疑惑，他继续补充道：“衪未曾回应。”
“只不过威克里夫教宗与女王阁下似乎都认定那是和平的象征，在场的亚利安神殿长也放弃了与精灵族圣者的对峙。
不久前，女王下令边境保持警戒...”
衪的态度本就是一切，就连沉默也代表了太多含义。
只是这样？神明未以轰轰烈烈的姿态降临，又是以沉默收尾。莱栖稍有意外，却也同时松了口气，起码和平的黎明已经触手可及。
“精灵一族的使者将会在不久后到达，对于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紧抿着嘴，莱栖微微颔首。
“另外，在对抗范的过程中，凡伦佐与蜜安兰身死...”
莱栖眼神微凝，略显失神。
接下来的时间，一条又一条不足为外人道来的消息自布莱德口中说出。
璀璨的银色星辉自天而降...
无形的星辉之门中，精灵圣者降临...
之后便是范的溃败，两位圣者的对峙，以及最终大地母神投来注视，将一切抚平，为那混乱不堪的过去划下句点。
至于再往后的事，则多属于凡人，属于那些满是肮脏的灵魂。
被一剑枭首的罗德，存与他处的佩剑，还有那即将到来的审判！
同样是盘坐在地，布莱德还是高出莱栖一头，他俯视着莱栖，郑重道：“莱栖，你将面临一场审判！”
“这可能是仅有的自由了。”，说着，布莱德同时抬手指向身后。
莱栖随之一愣，布莱德见到其的第一句话似乎就在等待这句陈述。
“即便是有康布雷家族参与，你也只能获得相对公正的审判，至于结局...”
从如今的状况来看，这场审判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莱栖会面临何种结局也难有论断。
浅低着头，莱栖同样郑重回应，“我是摩莱王国的公民，违反律法者，接受审判。”
“不就应该这样。”
第三章 纷乱的思绪
对于这个回答，布莱德并未感到太过意外，类似固执的家伙他见过太多，而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布莱德起身，围绕周身的风暴随之散去。
“格纳温就在队对的监室，只是他的伤势很重，虽然已经治愈但还需要照顾，这两扇门会为你们留着。”
这时，莱栖忙发声询问，“总督阁下，能否帮我找一些王国律法方面的书籍，有关非凡者。”
布莱德深深看了莱栖后轻轻点头，紧接着打开身后的门锁。
莱栖也赶忙站起身来，在布莱德打开门后便顺势进入其中。
晦暗中，只见赫纳温躺倒在地，苍白的面庞不时抽动，呓语在其脑海中回荡，噩梦撕扯着他的灵魂，扰乱他的思绪。
莱栖低诵两声，浅绿色的风息随之荡去，抚平赫纳温紧蹙的眉头。
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能单纯的令赫纳温平静下来，实际情况并无半点好转。
赫纳温毕竟直视了混乱之神的存在，衪久远的注视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来，他终会暴露在衪的视线之下，被无所不在的混乱吞噬殆尽。
布莱德转身离开，“早饭和你要的书会不久后会送过来。”
“谢谢。”
将门完全打开，莱栖依坐在门内，在这儿他能够调动的灵性使用魔法，虽然也还是会在短时间内被秘银涂层快速吸纳消散。
一边帮助赫纳温保持平静，莱栖一边思索起如今的状况。
布莱德传达的信息不可不谓不多，依靠这些，莱栖已能够梳理出当日发生在另一处的大概情况。
精灵圣者如何到来的不言而喻，自夜空降下的星辉给出了答案，至于这个答案的答案似乎只能属于死去的凡伦索与蜜安兰，那更进一步呢，大概是那死于精灵圣者之手的范吧。
“真是诡异啊...”
回忆起昨日的经历，莱栖难免感慨。
那冠之以混乱之名的神明确像是琢磨不定的阴影，当你妄图捕捉它时，后者已转移到了别处，就像是光源在试图追逐影子。
莱栖轻轻摇头，自语道：“还有均衡。”
在象征意义上，这两位神明就如同世界的两面，像是互不相容的黑夜与白昼。
但在实际的应用上，同时掌控了均衡与混乱范却显得诡异莫测，将众多非凡者玩弄于股掌，甚至需要一位圣者将其出手制服。
莱栖抬起手掌，虚幻的黄昏在其掌间汇聚，而后如同流沙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段帷幕，笼罩其内的手掌虚幻难辨。
“黄昏的力量该如何利用，与伊始又应该怎么配合...”
因为憨憨的缘故，莱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在天启序列中同样位于两端的伊始与黄昏，一者位于时间的起点，一者位于万物的终末。
怎么看怎么觉得充满了协调的美感。
甩头将臆想甩出，莱栖思索起布莱德所说的审判。
接受审判不代表莱栖会安然接受现实，这也是为何他要向布莱德索要书籍。
王国律法对于非凡者的管理有着十分明确的规定，而且因为非凡者的特殊性，其中很多都与寻常的法律条文往往有着极大出入，其中或许便埋藏着破局的关键。
莱栖已然知晓了艾利奥博的所在，记忆中的那些身影就在自己身前逸满鲜血，瘫倒在地，他还不想在这儿停步！
莱栖很清楚，他能被攻讦的只有两点。
在城区内举行仪式，以及向邪神献祭！
对于前一点，莱栖的行为实际上并未对斯德亚城造成什么损失，甚至站在王国角度来看，那应当算是公义之举，当配得上一个不好不坏的结局。
至于向邪神献祭，莱栖无可辩驳。
黄昏之神，万物之终的芬里尔！
如此的存在当然算得上是邪神，就连混乱者密会中也充斥着衪的信众，祈祷着衪有朝一日的降临，将万物拖入永恒安眠的终焉！
收拢手掌将帷幕散去，莱栖暗自嘀咕道：“我是邪教徒？”
定位明确后，莱栖对自己的定位也有了大体认知，在文明的疆域，这可是比通缉犯、异教徒更令人感到憎恶与恐怖的称谓。
光辉教廷大概会将其绑在十字架上烧死，至于大地母神殿，则会选择将邪教徒埋入大地，由衪的国接纳这罪恶的灵魂并化作养料，在精灵一族也有以枝桠穿身的酷刑...
但无论多么血腥与残酷，这一切都在阐述着一个苍白的词汇——死亡！
瞬间，莱栖的呼吸滞了一瞬。
慢慢的，莱栖的呼吸恢复平稳，他不自主的笑了笑，他可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
根据布莱德总督的讲述，他很清楚这更多是父亲与伊芙的较量，只不过莱栖丝毫没觉得父亲做错什么，那些死去的士兵值得被铭记，更值得一个公正的结局！
想着想着，莱栖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半是询问半是回答，“那这还算是审判吗？”
决定结果的并非是审判席上的明文条例与据理力争，而是在席位之下，甚至早在审判开始之前便已决定好了。
至于那即将抵达的康布雷家族，更像是坐在高台之上的旁观者，一个公正的，毫无偏驳的旁观者，就像是单纯判断输赢的荷官，因为牌桌之上只有筹码，决定胜负的也只有既定的牌面。
莱栖轻吐出一口气，感叹道，“布莱德总督的话语饱含深意啊！”
基于此，莱栖想到了更多，那将审判者家族送到此处的索伦亲王又在想什么？
单纯是因为巧合，还是想要考校自己的女儿，抑或是借此看到更多，某些有关精灵的部分？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莱栖便顿感警惕，他很清楚自己神眷者的身份，也清楚大先知不可能放任自己遭受刑罚，甚至自大森来的那队使者也应当有着这样的考量。
瞬间，莱栖绷紧了身体，他甚至一度有些后悔刚刚自己那义正言辞的拒绝，但又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抛到脑后。
如果自己真的为了逃避责罚而逃离王国，那自己将再不会获得一场安眠...
莱栖眉头紧缩思绪翻涌，但再难想到更多，最终只能深吸两口气将这些压下。
就在这时，莱栖感受到了一股触动。
内里的衣兜中，憨憨在衣服内爬行着，最终自领口的位置探出头来，它普一看到莱栖便亲昵的贴了上去，精致的蛇头在脖颈上蹭来蹭去，分叉的小舌头也带着温热的触感轻点。
“嘤嘤，嘤嘤！”
“痒，太痒了，憨憨...”
嬉笑声取代了原先的沉重，轻快愉悦的笑声回荡在走廊内，冰冷的煤气灯都似乎多了些温暖。
没过多久，笑声与嬉闹声一并消散。
拉紧房门，将外界与内部隔绝来开，也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
将憨憨托举在手中，莱栖直直盯着后者的小眼睛，憨憨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尾巴不住的甩动想要躲闪开来。
斑驳的鳞片反射着残缺的光辉，映在莱栖的眼中，一度令其严肃的面容温和下来，但很快，肃然在其眼中汇聚，憨憨的躲闪与蠕动也就停滞下来。
“憨憨，你，看到了什么？”
抬起头，憨憨直视莱栖，它在迟疑，它实在难以理解自己看到的景象，更不希望这在它与莱栖之间形成罅隙。
但憨憨同样不会拒绝莱栖的请求，嗯，大多数情况下...
“嘤嘤嘤！”
莱栖陡然一怔，半是复述半是自问，“我杀死了你...”
语气中满是迷惘与不解。
莱栖不怀疑憨憨是否真的看到了那一幕，憨憨以身体挡下剑锋的那幕依旧历历在目，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的绝望与心痛！
莱栖托举着憨憨的手愈发无力，直至连同后者一起将手摊在了地面。
“嘤！”，憨憨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慌张。
听到声音，沉浸于迷惘中的莱栖随之清醒过来，他又一次以这样的视角望向憨憨，正如两人第一次相遇时那样。
视线中的两条银蛇就此重合，小小的眸子里是不变的亲昵与信任。
死亡，亦不能让我离去！
下一刻，莱栖如同大梦初醒般的将其捧在手心，将其贴在脸上，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直视了死亡的憨憨还陪身边，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逃避，而且，憨憨看到景象是确实真实发生的吗，或者可能是某种幻觉，甚至是存在于梦境之中的场景...
没多久，看守送来早饭与书籍。
不知是冬日盛祭刚刚过去还是因为莱栖的缘故，监牢内的早饭竟十分丰盛，一些面包，几片烤的制培根以及两份粥。
行政楼内，同样的食物被摆放在了埃利诺的面前，只是此刻的他并没有品尝食物的心思，布莱德将莱栖的回答告诉了他。
莱栖.霍曼是自己的儿子！
在这一点上，埃利诺很自豪、很骄傲，但同样的，他也很苦恼！
他能为手下的士兵讨来半分公道，却无法拯救自己的儿子。
身子如伏击的猎豹般俯下，埃利诺看着地面兀自发声问道：“索伦，你究竟想要什么！”
第四章 愿景
摩莱王国，圣地——丰收丘陵
靠近王国南部的丰收丘陵是王国的绝对中心，每年都有数之不尽的信徒来到这儿祈祷祈福，其中不乏年迈者，他们大多希望自己身死后将尸体埋在这儿，以便更近距离感受母神的恩泽！
在这儿，你可能会见到以伏地姿态前行者，请务必向其躬身，那可能是承恩母神荣光的伏地者，是衪最虔诚的信者。
就算是冬日，丰收丘陵依旧泛着蓬勃生机，嫩绿的原野蔓延到视野的尽头，生机盎然的麦苗上仿佛流逸着水光，迎着初升的烈日抖动逐渐拔升。其间点点白色是未曾融尽的冬雪，是衪留存于世的恩赐。
远处，平坦的大地渐渐隆起。
在这隆起大地顶端的是一片建筑群，最中央位于丘陵顶端高逾百米的筑便是有着圣地之心之称的大地母神圣殿。
那是一座有着七重阔顶的庄严圣殿，通体为深纹橡木，表面嵌刻有精致的黄铜雕版，麦穗、叶纹、原野....
除此之外，在丘陵顶端还有着众多建筑，供信徒与来访的贵族休憩。
其中靠近顶峰的一座建筑内，索伦坐在沙发之上，头颅低垂，整个面庞隐没在阴影之中。
与其的阴郁低沉相比，房间内倒充斥着难言的贵气，驼绒毛毯松软厚实，家具都是漂亮的赤松木，自带淡淡的芬香，颜色淡然的墙绘精美却不喧宾夺主，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师之后。
类似这样华贵的房间，在丰收丘陵也难以寻得几间，往往都是王室特供。
除索伦外，房间内还有一人，姿态甚至比索伦还要悠然轻松。
这人年龄与索伦相仿，脸上少有胡须，深棕色的眼眸中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清澈，穿着简易的棕色长袍与布靴，与这华丽的房间格格不入，如同处在两个世界。
他叫泽弗奈亚.伊莱，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泽弗奈亚可是货真价实的衡灵牧者，大地序列圣者，索伦的亲卫，同时也是索伦最信任的人之一。
泽弗奈亚坐在靠近窗口的沙发上，侧首望着远处的原野，眸中是静谧的欣喜，硕果正在那沃野之上逐渐成熟，再没什么比这更值得喜悦的了！
寂静许久，索伦率先开口，“伊莱。”
“嗯。”，泽弗奈亚头也不回。
未曾索伦再开口，他便又继续说道：“不要问我你想做什么，只有最终的收获才能给你答案，但畸形的枝桠同样可以收获硕果！”
微抬了下眸子，索伦对他的话未作置评，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当我知晓伊芙与莉莉丝的所为时，我确实有些愤怒！
但随之而来，我又陷入沉思，我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刻，对位于王国边境的精灵有着其他想法，毕竟我曾不止一次看着大森林的地图陷入沉思。”
“是的，我曾想，王国边陲不需要一个近在咫尺的潜在敌人！”，话至于此，索伦的声音充斥着冰冷的寒意。
但随即，他那冰冷的语气融化，如水般滩在了地上，“只是我并非国王，我没有资格为女王树立敌人。
无论是身为公爵，还是弟弟，我应当做的只是为女王勘破迷雾、扫清障碍，当其需要开拓之时，这一切自会成为前进的刃锋！”
泽弗奈亚依旧充耳不闻，似乎他并没有身处这处房间，而是在极远处的田野，在那其中感受母神的存在。
“母神降下神谕，我们便不会再与安达卡开战，但这何尝不失为一个机会，就当是一个尝试，一粒埋藏的种...”
就在这时，泽弗奈亚突然侧首看来，淡淡道：“你以前不会这样。”
索伦顿了下，他有些迟疑。
“让一个孩子来当作你埋藏的种子吗？”
“莱栖与那些精灵的关系并不一般，亚利安神殿长在母神降临之时察觉到了异样，那精灵圣者的视线也曾向其投来视线，甚至...”
泽弗奈亚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你在辩解。”
“莱栖不会有事的，时机合适，卡伊斯会借我的名中止那场审判，在场的佩内洛普大主教也会证明莱栖的无辜，那孩子会恢复自由！”
“你，在辩解。”
索伦楞了一瞬。
下一刻，他不再躲闪，转而回望过去，他恢复了雄狮般的姿态，雄浑的双目清明而坚定。
是的，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辩解！
“如千年之前的狼狈场景不会再出现，摩莱王国必定如母神般永恒的存于世间！
无论是安达卡大森林，还是远在另一座大陆的矮人国度，我自会为王国开辟前路，无论是和平还是战争，我只希望，那路上将再无阻碍！”
泽弗奈亚盯着索伦看了许久。
随即，他轻轻点头，语气之中带上了些郑重，“可能确有一天，你会直面那柄长剑，剑锋正对着你！”
索伦下意识摸摸喉咙，随即重重拍了拍沙发扶手，昂首大笑道：
“我，索伦.摩莱，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安达卡大森林边缘
与静谧和睦的丰收丘陵相比，冬日的大森林满是冷寂，厚厚的落雪封锁了生机，干枯的枝桠在寒风中咯吱作响，不时咔嚓一声坠落而下。
但就在今天，寂静的林地内乱象陡生，飞鸟惊掠，眠兽窜动！
没多久，伴随着激起的雪粉簌簌落下，一队影子在那素白色的景象中缓缓浮现。
那是数架由魔兽拖拽着的车架。
生活在丛林的精灵多与魔兽为伴，也多圈养有魔兽族群，而且因为自然序列的能力，大多凶恶的魔兽在其面前也会温驯的如同猎犬。
像如今这些拉车的魔兽便是石甲巨牛，甚至有数只在超凡位阶，在同族增益下普通巨牛也能拉动十倍与马匹的重量，还能保持不慢的速度。
至于粗犷车架上的自然是救济物资，食物以及一种丛林中特有的植物，只要将皮剥掉并经过简单鞣制便能当作布匹，不过这种植物剥皮后容易死亡，需要非凡者使用能力使其重新长出树皮，可以说毫无效益可言，但恰好，在安达卡大森林中并不缺乏闲的没事的精灵长者，长久的生命中，他们可以尝试很多工作。
面临寒灾，安达卡大森林并不却少衣物与食物，甚至多有富余。
但年复一年愈发寒冽的冰潮总有一日会打破温暖的庇护，将只有寥寥十数人、数十人的氏族吞没，化作永恒风雪的一部分。
位于为首车架上的是索兰多.夜狩，星旅者中最接近圣者的存在，甚至如今星学会的半数事宜都是由其管理操办。
在之后的车架上，同样是些熟悉的身影，艾尔索普、洛特以及抱着书卷的笛卡洛。
他们全都披着又大又厚的黑罩袍，将精灵一族的特征隐没其下。
因为接引的王国士兵还未到来，索兰多只得驱使兽群在森林边缘游曳，它们不时高昂出声，不时低头拱开厚厚的雪层啃食干草与落叶。
兽群停驻，索兰多又一次回首看向笛卡洛，后者神情冷淡的将怀中的书展示了下。
封面上并无文字，有的只是仿佛随意绘制的金色纹理，就像是不断折射的光线与杂乱之间构筑出了特殊的形态，而当你仔细看去，这封面又仿佛并不存在，杂乱的光线实际上存在与书本内部，镌绘与其内的每一页之上。
圣遗物——光络之书！
确定了圣遗物的状态，索兰多微微颔首。
既然是抱着和善的态度而来，那圣者们自是不会前来，但如大先知担心的那样，为保证安全，他们又必须有所准备，最终在众多圣遗物中选择光络之书。
晨星之峦并非没有半神层次的圣遗物，但弗兰霍奇还是选择了它，只因其的独特能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它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作用。
随即，索兰多看向艾尔索普，问道：
“在你看来，斯德亚城的人类会如何应对？”
闻言，艾尔索普沉吟了下，“既然摩莱王国希望和平，这应该算一场外交活动，一场有着特殊目的的，剑拔弩张的外交活动。
等待我们的，可能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欢迎仪式，虚伪过后便是交涉与谈判，当然，宏观方面是由大先知与人类高层交涉，我们的目标只有莱栖与赫纳温。”
“倒是与几千年前没什么变化。”，索兰多点点头。
在成为星旅者前的那场旅行中，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与人类族群有过交集。
这时，脸上的还带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的洛特加入讨论，“赫纳温怎么办，咋把他要回来？”
艾尔索普摇了摇头，“关键是莱栖。”
洛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莱栖为了阻止范，在城区内向一位不知名的存在发起了祈祷！”
“黄昏之狼。”
在场的几人都在卓绝位阶以上，又是星旅者，对于那四位天启巨兽的存在并不陌生。
洛特不解的问道：“那又如何？”
在精灵一族中不乏信仰其他神明的存在，向其他神明祈求再正常不过，天启巨兽亦是如此，例如莱提娅以及凡伦索，两人都曾不止一次的向地狱三头犬祈求过赐予。
“在摩莱王国，这可不寻常。”
“莱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但莱栖会选择遵从人类世界的规律，遵从律法的审判与裁决。”
“不应该这样！”
索兰多在此刻插话，“这就是为何圣者会让我们带圣遗物前来，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以及莱栖都会多一个选择！”
说着，他的视线扫过远处正纵马赶来的一队士兵，“他们来了，准备，出发了！”
第五章 合法的特权
光辉之月2日
今日的斯德亚城迎来了两批重要的客人，一批是来自大森林的索兰多一行，他们在普里斯城将货物转移到了货运火车上，魔兽群则由洛特带回。
另一队则是乘坐火车自布拉内斯行省而来的审判者家族。
哦对了，还有一人！
他跨越千百里而来，在晨星之峦逗留，在卡莫学院小憩，又前往普里斯城，最终驻足于此！
只是作为漩涡中心的莱栖，此时还被困在监室内。
门打开大半，莱栖借着走廊传来的光亮翻看书籍，其中一本是摩莱王国的非凡者管理条例，另一本则是非凡者相关的法律。
对于条例，莱栖此前并未关注过太多。
在其完成仪式那天，哈维老师就给了他一本青金塔版本的非凡者条例与禁令，相比之下简洁了不少，但也足够使用。
而在王国的条例中，非凡者的监管更加深入细化，精确到其完成仪式的地点和时间，对于未知信息过多且带有不明倾向的非凡者，非凡事务处还会上门查水表...
还好自己是正规组织出身，莱栖暗叹。
一边翻阅条例一边查找对应的法律，终于，莱栖在其中发现了一点，极为重要的一点！
非凡组织的自主性以及差异化！
简单来说，王国条例中规定，受王国认证的非凡组织对组织内的非凡者有着极大的管理自主权，某些时候甚至可以逾越法律，只是这其中有着极大的限制，对证据的审核也更加苛刻。
就像对于普通人而言，私自存储火药与枪械是违法的，但对于有资质的军工集体，却能在王国的限制内生产、存储、运输火药与武器，例如马里斯家族。
这是毫无疑问的特权，一份受限制的，合法的特权！
想到这儿，莱栖下意识的摸向衣服内衬的口袋，以往莱栖都会将徽章之类的放在了那儿，但这次他摸了个空。
他自嘲的叹了口气，“都忘了，我已经还回去了...”
只不过即便还在，青金塔可能也无法提供庇护。
瓦格纳校长在之前询问过莱栖的，卡莫学院的毕业生可以在青金塔的相应机构内工作，研究院、学院、商会等。
莱栖想着，如果之前选择研究院的话，他即便是邪教徒，即便身处黄昏序列，大概率都可以当作非凡研究的借口。
但，这并不可行。
就算瓦格纳校长为其联系好了研究院，仍旧会卡在证据审核那关，因为这显而易见的是后补的手续嘛。
何况莱栖也不希望牵扯到青金塔。
将书放回，莱栖转而轻抚着盘在耳垂上的银蛇，憨憨的鳞甲已然恢复如初，伊始在这种时候总是优于治愈。
昂着头，后者愉悦的嘶嘶出声。
莱栖自语着，“那么，精灵呢？”
管理条例中有大篇对其他族群非凡者的补充，在基于外交关系及造成后果的综合考量后，可以将其移交给后者处置，或是在一定程度上依照后者的管理条例进行处罚。
换言之，只要莱栖承认自己加入了安达卡大森林，那么邪教徒之名同样可以视若无物。
至于证据，圣海伦纳斯的眷顾仍庇护着他！
但莱栖不禁一阵苦笑，这更不可行。
如果自己真在摩莱王国内表明神眷者的身份，邪教徒的身份是没了，但等待着他的就是光辉教廷无止境的追杀，甚至可能连在场的神殿长都会出手。
涉及信仰之争，律法与审判只是无稽之谈。
随即，莱栖兀自趴在了被褥之上，松软的触感令其不禁呻吟出声。
“莱栖，莱栖！”，如此的细微呼喊自侧墙传来。
莱栖充耳不闻，换个位置继续趴着，这已经是海勒第五次呼喊他的名字，她想借莱栖了解外界的情况，但那些可不是什么好的闲聊话题。
只不过从其的呼喊声听来，海勒这几天休息的还不错，比在外界还要精神的多。
过了会儿，海勒又放弃了这次尝试。
之后，这附近安静下来。
然而没多久，前半段监室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似乎是某个囚犯与看守发生了争执。
近些天经常能够听到类似的声音，在城区内动乱的冒险者一个个被抓了进来，慢慢的，自那儿传出的争吵声愈发激烈，监室的铁门哐哐作响。
随即是训导棍砸在地上，砸在墙上发出的声音。
砰！砰！
囚犯的反抗停滞，转而是惊惧的嚎叫。
这声音跨过长长的走廊，绕过铁门传入海勒耳中，昏暗中，海勒突然睁开眼睛，她听到了！
那声音带着隐隐的啼哭与恐惧，“我是贵族，身体内流淌着马里斯家的贵血，我的家族会让布莱德付出代价，你们，还有你们...”
走廊深处是属于非凡者的监室，而前段则属于普通人，无论是偷窃惯犯还是身居高位的官员，在这儿都只有一个身份——囚犯。
此刻，在两位看守面前，马伦.马里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向后缩去，神色颇为狼狈。
其中一位看守站的较远，语气平淡的重复着刚刚的话，“马伦阁下，接受审判的时间到了。”
马伦癫狂的抬起头，眼睛中满是猩红的血丝，他大声吼道：
“不，你们没有资格审判一位受母神眷顾的贵族，你们一定是瞒着大主教将我关起来的，布莱德，让布莱德过来！”
看着这样马伦，看守淡漠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嫌恶，这就是尊贵的子爵阁下！
听到马伦的声音，另一位看守脸上的愤恨更甚，举起手中训导棍又砸了下去，缠绕着麻布的木棍堪堪蹭着马伦的脸颊砸在墙上，看守虽愤怒却也没有失去理智。
巨响过后，这位看守骂道：“就你这勾结恶魔的混蛋，还有脸祈求母神的恩怜！”
看着近在眼前的训导棍，马伦下意识向侧面躲去，又不小心倒进了监室之内。
昏暗中，马伦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缩在监室的角落里不肯动弹。
马伦真的害怕了，与恶魔勾结的罪名确确实实的落在了他的头上，这是事实，也难怪佩内洛普主教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收监，就算是马里斯家族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为其出头。
两位看守一脸鄙夷，连拖带拽的将马伦带出了监室，检察厅已经准备好了，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公正的审判。
听到动静的莱栖也爬了起来，推开门来到走廊，只不过两扇铁栅栏门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几人自走廊另一端而来。
为首的那人赫然是博安特，身旁则是两位荷枪实弹的警卫以及一位带路的看守，他们的制服有着明显区别。
只不过在来到最后一扇铁栅栏门时，端着枪的警卫有些愣神，往常在发现试图逃离的囚犯时，他们有资格射击，优先攻击手脚等部位，但后者的淡然姿态倒是令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在莱栖意识到了什么，退步回到监室，又顺手将门关上。
博安特摇头轻笑，摆手示意看守开门。
推开房门，博安特指着其中一位警员手中的药剂，“释灵药剂，例行程序中的一环。”
“康布雷家族到了？”
博安特颔首。
莱栖接过警卫手中的药剂，那药剂呈现出淡绿与浅白的颜色，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不过莱栖看了眼后还是选择一饮而下。
警卫提醒，“还有那条蛇。”
“嘤嘤！”，憨憨争辩了两声，却还是趴在瓶口喝了些。
不过一分钟，莱栖便感觉浑身的灵性突然活跃了起来，只不过在这座秘银监室内肆意挥洒灵性只有一个结局——消散一空。
肉眼可见的，莱栖与憨憨的眼眸同时黯淡许多。
“手铐。”
咔，一幅合金手铐挂在莱栖的手腕上，连憨憨身上也多了个同色套环，合金内部掺杂了秘银，无论使用魔法还是什么，都很难破开。
警卫松了口气，“多谢配合。”
轻轻点头，莱栖转而用指了指对面的监室，提醒道：“赫纳温...”
无论审判的结局是什么，自己可能都不会再来这处监室，只不过莱栖相信布莱德应该会对赫纳温有所安排。
博安特多看了两眼赫纳温，点头道：“安达卡大森林的精灵已经来了，等下会有人将其带出去交给他们。”
莱栖松了口气，点头回应。
穿过走廊时，莱栖听到海勒的监室内传出奇怪的声响，那是嘶哑的啼哭，只是其中只有难言的畅快与欣喜！
脚步微顿，莱栖继续前行，越过门户，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太阳，新一年的太阳！
篇外3:羊了
身上很难受，没力气。
本来想着更新完写个咸鱼大战新冠，再放两句狠话，但电脑下午借给朋友了，而且真的不想动，只想瘫着，写完这几句吃个药就睡觉了。（平时都是搞到晚上两三点的）
大家注意做好防护，注意安全。
咸鱼应该过两天就会更新了。
（虽然没人看，但也给自己记住这个时间）
睡觉！
第六章 马伦的结局
斯德亚城，XC区
因为前两天的动乱，城西区有接近四分之一只剩下满地废墟，其余的大部分区域的建筑也多有受损，丧失了居住功能。
为了安置受灾的民众，废墟原址上多了许多土石隆起的小棚子。
这些棚子简陋无比，除了挡风之外别无用处，而为了防止灌风进去，入口位于地下，需要弯腰进入，内里空间极小，勉强塞满也才能供四五人躺在其中休息。
但土棚的优点也很明显，一位教士用两分钟便能塑造出一间，只不过为了保证稳固，内部还需要使用木梁加固。
也只有这样简陋的住处才能在一夜间为上万人提高庇护。
其中一间土棚内，艾德莉面色苍白的睡在被单上，弗雷迪蹲在一旁，神色担忧。
更角落是靠在被褥上的麦伦加，轮椅则被当成了小桌子，其上是几块干硬的面包，如今还有食物供应，那些便被留作以后食用。
一道身影弯着腰进来，弗雷迪顿时急切的发问，“姐姐，艾德莉她真的没事吗？”
来人正是披着罩袍的克伊诺，自那晚之后她就和灾民们住在了一起，一方面是为了留意莱栖与赫纳温，另一方面则是要照顾艾德莉。
只是这孩子不知怎么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但就是一直未醒，而且似乎还一直的在做噩梦，这几天只能从嘴巴里喂食稀粥进去。
将刚刚领来几碗粥放在地上，克伊诺也径直坐下，小心的将艾德莉放到膝盖上，然后用木勺子把粥送到后者嘴里。
听到弗雷迪的问题，克伊诺轻摇了摇头未作回应。
克伊诺没有回答，弗雷迪也没有多询问，转而蹲在地上双眼亮晶晶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即便土棚很简陋，数量也还是很紧迫，像是弗雷迪与其父亲这种，往往都会排到最后，但就在那天晚上，克伊诺单手抱着艾德莉，仅用一只手便撂翻了四五个大汉，这才抢来了一间土棚。
至于住在对门的妇人和女孩，则与山姆两人窝居在另一座土棚内。
不过与弗雷迪的崇拜不同，麦伦加极为警惕，曾经身为冒险者的他很清楚克伊诺真实的层次，自己难以企及的铸星冒险者。
只是这种人又怎么会龟缩在这小土棚里。
这让麦伦加更为警觉，他当时只不过是帮助警局抓捕一位高级冒险者便被打断了双腿，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自那之后，麦伦加就很清楚一个道理。
弱小的鸟雀不要妄图在巨兽的缝隙间觅食，巨兽无意识的对抗都足矣令其粉身碎骨的灾难。
克伊诺相比与其毫无疑问是巨兽，他宁愿在那晚多等些时候也不希望牵扯进去，只不过如今也已经没了选择，所能做的也只能更小心些。
伸进被褥里的手确定匕首依然在，麦伦加就继续躺在被褥上闭目休息起来。
土棚区内，一口又一口的大锅设立其间，咕嘟嘟的米粥内突出一个个细密的气泡又霎时破碎，将谷物特殊的香味散播到空气中，惹得一众等待的民众直咽口水。
XC区的街道是最优先清理的，也由教士做了简单的固化处理。
此刻，两道身影正一边走在街道上，一边左右张望。
这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身高接近两米，身材厚壮，暗紫色的中长发束在脑后，偶有几束垂在额前，面庞硬朗方正，简短的胡须颇为杂乱，深色的眸子清明纯粹，姿态昂然，似乎没什么能够阻挡其的步伐。
身上是坚实耐磨的油蜡外衣，下身亦然，脚上则是厚实的鹿皮长靴。
至于女的那位，是波莉，波莉.罕米尔，莱栖的姐姐。
跟在男人身后，波莉鼓起勇气不满的问道：“先生，您说能您能找到莱栖，但现在我只看到您在城区内乱晃！”
男人挠了挠头，哈哈大笑，摆手道：“放心，我知道莱栖在哪儿，你如果太累的话，可以先去行政厅那边。”
波莉一脸狐疑的打量了男人两眼，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先行离开，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东西。
就在昨天，这男人不由分说便闯进了自己家里说是认识莱栖，波莉没有由得他乱来，不过在其展示了青金塔的徽章后，最终还是选择和其一起前往斯德亚城寻找莱栖。
毕竟两人已经离开太久，由不得波莉不担心。
在此之前，她先去了趟军营找到了在那儿的德文叔叔，恳请其联系卡莫学院，顺带也算是警告一下那个男人。
只不过当其连夜赶火车来到斯德亚城之后，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繁荣景象，遍地废墟，数不清的灾民，长久不断的哭嚎令其感同身受的悲伤，也令其更加紧张。
她怀疑莱栖的失联便与之有关。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男人呆立原地，喃喃道：“我应该来的更早些的！”
......
从斯德亚城行政大楼出来，沿着道路再过两个路口便是警局以及检察厅所在，深灰色的带有铁栅栏和警员看守的是警局，而旁边的三层建筑就是莱栖的目的地——检察厅。
在更远处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想来如果不是有警员阻拦，他们可能早就冲了过来。
往常检察厅有审判时，附近常有民众聚集来凑热闹，唾骂诅咒那些罪犯。
但今天的审判和以往大有不同，不适合围观，更何况布莱德也不希望别人朝向莱栖投去鄙夷的目光，莱栖不应受到那样的待遇！
打开车门，跃下马车。
莱栖看着眼前的肃穆建筑不禁眯起了眼睛，素白色的墙体折射着阳光，显得有些刺眼，难以直视。
“嘶嘶...”，特殊的氛围让憨憨不禁嘶叫出声，它感觉不舒服。
“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可以在衣服里面休息一会儿，等我叫你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嘤！”
感受到憨憨话语中的抵制，莱栖瞬间求饶，“好吧，好吧！我错了，不该赶你的。”
“嘤嘤。”，憨憨骄傲的昂起头颅。
笑闹中，他们已经走了进去。
入门是一条横向的走廊，正对着众人的依旧是一扇门，内里便是审判厅所在。
此时此刻，在其中接受审判的正是在莱栖之前离开监牢的马伦.马里斯，他的罪名是与恶魔勾结。
站在门口，莱栖张望着外面的马车，一边自语，“格里菲茨，马里斯，克西里，哈迪...”
这些中的很多人都是此次事件的始作者，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却只有与菲奇姆勾结的马伦，在后续调查中，正是前者配合范的能力策划了骚乱，又同时引发了更多的混乱。
这时，埃利诺自走廊一端的房间出来。
未曾等埃利诺出声，莱栖先一步笑问道：“老爸，叔叔们的仇应该报了吧，他们其中肯定有谁抱过小时候的我呢！”
埃利诺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伸出手在莱栖的脸上无意识的摩挲着，笑道：“对啊！恩斯德那老家伙总喜欢把你抱到马上面，每次之后，德文和我都灌那老家伙一遭，没想到摔了三四次之后还真让你学会了...”
说着说着，埃利诺的语气愈发低沉。
恩斯德，利库克...，好多，还有好的，他们就那样没了，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肮脏的灵魂与权力之下！
咧动嘴角，埃利诺转而回答其莱栖的另一个问题，“还差一点，以后慢慢来，那些老兄弟和小伙子们不会白死的...”
首恶已除，但余恶未尽！
埃利诺知道当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下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狩猎当日率领兽潮的那些魔兽！
莱栖轻轻点头，“需要帮忙吗？”
埃利诺抚在脸上的手下滑，转而压在了莱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朗然笑道：“不要小瞧了老爸我，我当年可是被称为猎首之豹！”
他的声音又沉下来，“你管做好自己就好！”
“当然，很快了，我已经看到他了...”
下一刻，喧闹的气氛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但恰好他们的交谈也刚好结束，即将来到的审判，在两人看来算不上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审判厅大门打开，一道又一道身影鱼贯而出。
面色阴沉的托比.格里菲茨，惊惧不定的沃克.奈哲，以及众多在冬日圣祭那天被布莱德指名的贵族，他们无一例外不面色难看，看到门口的莱栖与埃利诺，俱是心神一震，赶忙离去。
唯一例外的走在后方的是位女士，她向两人微微欠身行礼，而后才离开。
“罗德的第二任妻子...”
但随后的，被两位警员架着拉出来的马伦对着几人一顿咒骂，那眼神凶戾而癫狂，最终还是被警员拖走。
“马伦.马里斯与恶魔勾结，对王国稳定造成严重危害，但念其并未知情，被剥夺子爵爵位并处二十年监禁。
另外，其在斯德亚城造成的各种恶劣影响，证据确凿，剥夺财产的同时，这些罪名又为其增加四十三年的刑期，其他参与者则是五至三十年不等。
马伦的余生将在监狱里度过！”
听到布莱德的声音，莱栖重重点头。
随后，布莱德看着远去的诸多贵族的背影，淡淡道：“那些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所有人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因为母神殿的庇护，埃利诺又抛弃了佩剑，布莱德再不能毫无顾忌的执行裁决，不过牵扯到了恶魔，那些贵族也难以从中脱身，勾结恶魔的搜证用不了太久，属于那些人的裁决也终会到来！
第七章 审判
因为这场审判的特殊性，能进入审判厅内的人少之又少。
除却位于审判席上的必要人员外，余下的旁观席上只有六人。
作为圣前审判见证者的神殿长亚利安、大主教佩内洛普，以及索伦之女伊芙、侍卫卡伊斯、布莱德，最后则是口称友善却强硬旁观的精灵——索兰多.夜狩，厚厚的罩袍遮盖了他的身形。
布莱德同意了索兰多的请求，亚利安也未曾表示反对。
审判厅前，位于中央的是检察司副司长伊妮德，同时也是最高位检察长，背后的摩莱王旗赋予其代表王国公正与律法的权力，拥有最终的审判与裁定权！
位于其下的有三道身影，一男两女。
在看到那道男性身影之时，莱栖顿时愕然，随即躬身垂首，“老师！”
狄文斯.贝诺，希波纳的大学者之一，同时也担任大检察长，只不过有伊妮德在场，他更多担任解读律法的职责。
隔着镜片，狄文斯淡淡点头，师生关系是一方面，职责又是另一方面，他欣赏莱栖，却也会保持公正的执法。
随后，莱栖的视线扫过最后两人，来自审判者康布雷家族的族人。
少女与稍显年迈的妇人，两人皆穿着肃穆长袍，肩膀与领口装饰着直来直去的暗金条纹，配合上那严肃的神态与坐姿便更显得肃然。
看到两人，站在审判席上的莱栖也不由得站直了身体，保持肃穆。
所有人各归其位，莱栖位于所有人中央。
下一刻，亚利安微抬起头，其的半分神性放开，接管大地，笼罩整个审判厅！
与此同时，莱栖顿感耳中一阵嗡鸣，整个世界也似乎变得朦朦胧胧的，灵性反馈变得迟钝，他甚至难以感知到灵界的存在。
莱栖心中了然，自语道：“这就是神性吗？”
在逐星之旅中，赫纳温曾向大祭司乌克利斯询问过，何谓神明，大祭司的回答莱栖记得还算清楚——回应祈求！
以权柄笼罩世界的永恒神祈能够籍由神名聆听祈求，并基于此给出回应，赐予恩典、降下庇护，下达谕令，以及授予恩赐封号！
莱栖想到了更多，神性是否便代表着回应，代表着衪笼罩世界的威权...
如今，亚利安以自身神性隔绝了天启巨兽的注视，在之后这份神性的余韵也同样会封锁狄文斯等人的认知，衪不会注意到他们。
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以邪神来替代芬里尔的神名。
不知晓衪的存在，衪自然不会注视！
在狄文斯与伊妮德手旁有叠纸，那是关于圣前审判的提醒，包括有关邪神的不可知性以及无视某些可能出现在脑海中的杂音与呓语。
两个呼吸看完几行字，伊妮德轻举木槌。
于是，随着木槌轻敲的脆响，属于莱栖的审判开始了！
“根据《摩莱王国公权法》第七十八条规定，现在对莱栖.霍曼与城区内向邪神献祭一事进行现场法庭调查！”
首先是狄文斯进行法案调查的陈述，这是起源，也是执行才行裁定的基础。
“莱栖.霍曼，17岁，男。于母神历2977年大地之月40日晚五点十五分于铜犁街44号向未知邪神献祭，献祭物未知、祈求未知，仪式未知。
仪式持续时间十秒，仪式影响范围超过一百米，范围无王国公民，未造成恶劣影响，未破坏...”
随后，狄文斯看向莱栖，“莱栖.霍曼，你对此事实是否存在异议？”
“无异议。”
莱栖话音刚落，伴着康布雷家族两人投来视线，他顿感一阵压抑，好似肃穆庄严的利刃覆顶，如同实质般的砝码压在心上，仿佛在称量正义的分量！
眼神微动，莱栖回望过去，下意识的复述道：“不像是杀伐的兵器，更像是圆润的铁球，既坚硬又不会伤人...”
这是大祭司曾经说过的话。
听到莱栖的呢喃，位于上首的两位康布雷族人顿时一阵愣神，这是记载于家族历史的对话，距今五千年以上...
“莱栖.霍曼，请复述你...”
侧首的妇人轻抬起手，解释道：“检察长大人，那句话是康布雷家族记载的箴言，与本案无关。”
有康布雷家族作证，伊妮德也就没过多询问，她很清楚这场审判有很多自己无法知晓的细节，伊妮德很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难以判断自身的裁决是否公正，好在有审判者家族在场，她才没了这方面的顾虑。
不过这小插曲还是引起了些波澜。
稍显年轻的朱迪思.康布雷不时瞥向莱栖，翠绿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好奇，卡伊斯也多看了其几眼，更理解索伦亲王所想，布莱德同时投去视线，又不禁瞥了眼安静坐着的索兰多。
“事实陈述无异议。
下面就本事件，存在争议及待确定的关键点如下：
一、动机与后果的...
二、莱栖.霍曼在城区内向...
三、莱栖.霍曼向未知邪神...”
“对此，当事人莱栖是否存在异议？”
“无异议。”
“下面就第一个争议点进行辩论。”
莱栖如实将当日的起因道来，在场的布莱德、佩内洛普和亚利安也进行了补充说明。
他们存在的意义可不仅仅是旁观。
虽然其中省略了诸多细节，但根据如今斯德亚城的遍地废墟以及当日的混乱，狄文斯的眼神更为惋惜。
狄文斯随后做出总结，“根据上述，莱栖的行为并未对王国造成实质伤害，实际动机为阻止邪教徒范.奥德里奇对邪神的献祭...”
又是一轮确证环节，众人点头表示属实。
第二个争议点的事实确实存在，无需辩论，直接进入了最后一点。
盯着莱栖，狄文斯逐词问道：“莱栖.霍曼，你向邪神祈求之后，衪是否降下了什么？”
这是极为关键的点，如果衪未曾降下赐福或是诅咒，那莱栖向邪神祈求的行为便能认定为举措，是为了阻止范的一种应急措施，但如果已经降下，那性质便已发生了变化，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实质性的结局却也已经发生。
莱栖苦涩点头。
霎时间，整个审判厅为之一寂。
上首的众人心中只有惋惜，不禁叹气。
背负着英雄行为的邪教徒！
而在旁观席上的众人都知晓更多细节，也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黄昏之狼——芬里尔，衪确实的降下了恩典，但莱栖却好似丝毫未受影响，这件事已经超越了审判本身！
亚利安与佩内洛普眼神微沉，伊芙则是隐隐面露喜悦，卡伊斯握紧了手中的索伦佩剑，更深明亲王的谋虑。
而布莱德则神情一黯，他已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如今却还是不得不面对。
暗叹了口气，狄文斯继续说道：“依据《摩莱王国非凡管理条例》第二百三十一条规定，对邪神存在实质信仰行为、实质献祭行为...
视为，邪教徒！”
如此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要砸在地上发出哐哐巨响，似乎要撞到墙上发出阵阵轰鸣。
一众肃然中，伊芙挑起的嘴角是那般令人嫌恶。
狄文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对此事实，莱栖.霍曼，你是否存在异议？”
双臂低垂，莱栖的手紧紧攥起又缓缓张开。
最终，莱栖重重顿首，“无...”
然而就在这时，审判厅外却传出了异样的声响，那是坚定的叩门声。
....
卡莫学院
杰随手敲了两下房门便直接推开进来。
一边兀自坐到沙发上，一边开口，“老师，普里斯城发来的讯息，有一个魔法师以青金塔的名义寻找莱栖，”，说着，杰又确定了下讯息上的描述，“应该就是前天来的那人。”
昨天一早，同样是那位身材高大的魔法师来到卡莫学院，并向校长询问了些事情。
摘下眼睛，瓦格纳淡淡道：“你不是知道了吗，那确是青金塔的魔法师。”
杰侧了下头，对老师的明知故问有些不解。
收到有关莱栖的消息后，紧张到一夜未睡的瓦格纳，在那位魔法师到来后竟一反常态的放松下来，昨晚那个魔法师又去到了普里斯城，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见老师仍旧在装糊涂，杰直接问道：“那位魔法师是谁，老师的朋友吗？”
瓦格纳笑道：“你应该知道的。”
面露不解，杰伸手揉搓着下巴等待老师的解释。
但瓦格纳反倒低下头，推过来了一叠纸。
杰伸着头看去，那是他前段时间通过灵界通讯器印制的讯息，是来自魔法师公会的研究报道以及青金塔公告。
慢慢的，杰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瞪大了眼睛。
位于最上方的赫然是30日的报道，青金塔荣誉主席——弗拉维安.林！
而在瓦格纳手指的，则是这段报道靠近下方的位置，那里还有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属于青金塔的荣誉副主席——盖洛普尔.尼登！
第八章 学生
哆哆哆！
如此的敲门声响起，在审判厅内清晰可闻，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更为诡异。
要知道，即便是没有刻意安排，门外也有复数以上的非凡者，而且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应该从审判厅的侧门进入。
想到这儿，布莱德警惕的看向索兰多。
后者耸了下肩表示与其无关。
伊芙面露不满，充斥在眼底的痛快欣喜也变成了不耐烦的嫌恶，在其身旁，侍卫长卡伊斯举起的佩剑也缓缓放下。
下一刻，审判厅的正门被猛地推开。
“打扰了！”
来者虽是说着道歉的话，但语气之中哪里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布莱德与卡伊斯同时站起，神情警惕。
无论来者是什么目的，这种行为都称不上友善可言，可以理解为对斯德亚城的挑衅。
他们也清晰看到了那人身后的场景，博安特身躯僵硬的靠在墙上，荷枪实弹的警员压低了枪口，甚至连头也抬不起来。
只有两人未受影响，埃利诺以及一位女士。
埃利诺抓住波莉的胳膊，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老洛克呢！”
面对呵斥，波莉稍显愣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来到了这里，而且埃利诺叔叔一上来就在斥责自己，以及为什么莱栖在审判厅内，还站在了审判席上。
波莉喃喃回答道：“爷爷没事...”
很快，她察觉到了异样，愣了下后转而质问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在瞒着我什么，莱栖怎么会在审判席上！”
小时候便是她一直在照顾莱栖，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弟弟有时会很淘气，但一直是好孩子，怎么会在斯德亚城接受审判。
埃利诺瞥了眼带波莉来的高大男人，伸手拉着她便要离开，现在的事情已经很复杂，再把波莉牵扯进来的话，让谁来照顾洛克，那位老人的一生已经承受了太多。
波莉扭着身子挣扎，不断喊道：“我弟弟不会做坏事的。”
无论莱栖做了什么，她都会如此相信。
这时，盖洛普尔侧头回了句，“放心，莱栖他会没事的。”
听到他的话，埃利诺这才察觉到周围的异常，慢慢平静下来。
审判厅内，布莱德神情复杂。
按照现状看来，来人应当是来帮助莱栖的，但方式似乎有些偏激。
突然，安静坐着的索兰多突然起身，恭敬的躬身，“见过盖洛普尔.尼登冕下！”
听到声音，盖洛普尔略有不解的看过去，直至眼瞳中映出后者体内闪耀的灵性，这才后知后觉的点头。
在晨星之峦与大先知托尔亚姆交谈时，他曾见过完全相同的灵性。
索兰多话中的余音还未消弭，神殿长亚利安与大主教佩内洛普骤然起身，凝重的面容彰显着他们的不安。
雷鸣术士，盖洛普尔.尼登，深寒魔导师弗拉维安.林最年长的学生，青金塔荣誉副主席，登临元素序列传奇位阶——灵界之炬的半神！
如此存在在摩莱王国也有资格身披褐衣，侍奉母神，但如今却是为莱栖而来，还是说，这只是深寒魔导师企图插手王国事宜的借口...
布莱德愣住，蓄势的风暴转瞬消散。
卡伊斯将伊芙揽至身后，而后者即便是撞到座椅上也未曾发作，只是安静的躲在后方。
盖洛普尔摆手笑道：“抱歉，抱歉，我只是来旁观审判，顺便来做个证人。”
亚利安面色阴沉，更加认定这位半神或者其后的大魔导师妄图插手王国事宜。
未曾在意神殿长的视线，盖洛普尔看向审判席上回望过来的莱栖笑了笑，轻举起了手像是在打招呼。
莱栖则一脸呆滞。
盖洛普尔紧接着看向紧张的伊妮德，“检察长阁下，莱栖的身份认定尚有疑问。”
话一出口，不止是伊妮德与狄文斯愣住，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迷茫。
接下来的话更令在场的众人一度丧失了思考能力，“莱栖是老师最小的学生，他向那位祈祷应该算不上什么奇怪，更称不上邪教徒。”
亚利安微眯着眸子，大地律动，属于沃野中庭的力量也被缓缓调动，纵然不是对手，他也必须为圣地敲响警钟，必要之时他亦会向母神祈祷。
所有人都知道，大魔导师弗拉维安仅有三位学生，用如此拙劣的接口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盖洛普尔毫不在意的转身，看向波莉，“那个借我用下。”
波莉眨了眨眼，随后才一边点头一边将抱在怀中的笔记递了过去。
看到熟悉的笔记，莱栖顿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的疑问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想起赫纳温曾向其说过，一位荣耀副主席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只不过等了很久还未到来。
现在看来，盖洛普尔真正感兴趣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本笔记，他推迟到来的理由似乎也很明确，因为深寒魔导师的荣誉主席之位。
盖洛普尔抬起笔记单手摊开封面轻晃了两下，说道：“这是老师早年送给莱栖的，在老师看来，莱栖自然算是他的学生。”
蹙着眉头，亚利安听出了盖洛普尔的语气不似作伪。
随即，神殿长散去能力，缓缓摇头，“弗拉维安冕下的笔记自然能够作为证据，但这不意味着莱栖与邪神并无联系。”
“如果说有关衪的内容只是这笔记中的部分知识呢？早在向衪祈祷之前，莱栖就已经知晓，他研习的不过是老师的知识。”
动机与性质不同，判断结果自然不同。
莱栖向那位邪神祈求只是在验证学识，哪里有什么邪教徒啊！
这话一出，除却亚利安的表情更加凝重，其他人则是一脸迷茫，他们自然知道魔法师都是一群毫无信仰的家伙，意图将一切都刻画入魔法阵列，在亵渎神明的边缘疯狂试探，如今竟然还将手伸向了禁忌的天启巨兽。
盖洛普尔一脸的无所谓，盯着老师的人太多了，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不算秘密，公会里某些正席魔导师的目的可并不单纯。
确定盖洛普尔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亚利安沉默下来。
下一刻，盖洛普尔看向莱栖，笑道：“莱栖，你，可以毫无顾及！”
审判席上，莱栖神情微动。
自从其第一天读懂那本笔记时，就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无人分享，无人诉说，虽算不上压抑，却也说不上喜悦。
但随即，他扫视在场的普通人，未曾作声。
盖洛普尔摆了下手臂，像是要将整个审判厅揽入怀中，同时说道：“放心，他们此刻，听不到灵性的声音，看不到灵性的反馈，察觉不到灵性的存在，衪的目光也不会投下！”
与此同时，莱栖的手铐应声而落，原本枯竭的灵性也瞬间丰沛起来。
莱栖感知到了灵界的存在，似乎还另有一片无形的屏障将其笼罩在内。
在这屏障内，只有盖洛普尔、亚利安以及自己。
莱栖抬头看去，只看到盖洛普尔鼓励的笑容，好似两人确实认识许久。
“嘤嘤！”
憨憨焦急的叫着，虽然就趴在莱栖的耳朵上，但它觉得自己与莱栖隔着个世界一般，直到莱栖的手压在身上，它才安静下来。
深深吸气，莱栖低诵，“末日之兆，崩溃的源头，永恒的终结！（精灵语）”
紧接着，莱栖顿了下，加大了声音，“伟大的，芬里尔！（天启）”
霎时间，无形的昏黄流质自无处显现，像是流苏，薄纱般的弥散开来，在这稀薄昏暗的深处，一道影子若隐若现，但终究未曾展现出形体，又随着无形的流质溃散消失。
看着昏黄洒在手上又缓缓消失，莱栖的表情有些复杂，恍惚、轻松、怅然又满是追忆。
盖洛普尔的笑声打破寂然，其中蕴含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与其相反，亚利安有些失神。
仿佛有咔嚓一声在耳边响起，无形的屏障破裂，在场的众人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莱栖似乎说了什么，而后便是盖洛普尔纳似乎要刺穿耳膜的洪亮笑声，带着令人震慑的威严与压力。
当莱栖回过神来，在视线的余光里看到一道身影，盖洛普尔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眼神要多明亮就有多明亮，只是内里似乎蕴含雷暴，让莱栖有些难以直视。
盖洛普尔的手拍在莱栖的肩膀上，后者的肩膀也就随之一沉，莱栖竭力才遏制住咧嘴的冲动，盖洛普尔笑道：
“霍曼学弟！第一次见，再介绍一次，盖洛普尔.尼登！”，说着，他一手重重锤击了下胸口，回荡出阵阵雷鸣。
莱栖咽了口口水，“尼登学长！”
盖洛普尔的眼神满是喜欢，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笑道：“哈哈哈哈，小霍曼！耶尔要是见到你了肯定更高兴，他可终于不是最小的了，但我觉得，伊文捷琳可半点没想着放过他！”
莱栖的双肩一点点下沉，但他似乎丝毫未曾察觉，犹如沉浸在幻梦之中。
大魔导师的学生，这一称谓与摩莱王室的分量相比也丝毫不差，又因大气术士卡尔文.洛贝被尊为万法之师，除了少许几人，再年长的魔法师在莱栖面前也算不得长辈！
还有盖洛普尔说的另外两个名字。
伊文捷琳.奥尔科特，弗拉维安的第二位学生，被誉为暴风之女，魔法师公会的次席魔导师，在魔法师公会发布的刊期中，她发布的研究数量能排进前百，是著名的魔法学者。
耶尔.赛利曼，来自人鱼王国，他同样在魔法世界享誉盛名，只是这盛名有些奇怪，耶尔在许多魔法师组织都挂有荣誉头衔，数量一度超过三十，被戏称其为“虚冠的逐浪者”。
他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圣者！
想到这儿，莱栖心内隐有触动，向艾利奥博.泉涌的复仇，在这一刻似乎近在眼前.....
第九章 老师！
众人皆回原位，审判厅正门关闭，一切又恢复了不久前的肃穆模样。
有了盖洛普尔的证据，又经过审判席上几人并不激烈的一番讨论，这场审判也终于来到了最终的一幕。
伊妮德坐直身体，王国旗帜与其的身影重合。
“经现场庭审，现就莱栖.霍曼于大地之月40日向邪神祈求一案做出如下判决。
依据《摩莱王国非凡管理条例》第十七条及相关补充，莱栖.霍曼在限制区域内举行仪式事实成立，但念及起因且未造成严重后果，罪名不成立！
依据《摩莱王国非凡管理条例》第三十八条及《境内外非凡事务条例》第一百一十三条规定，由大魔导师弗拉维安.林及青金塔荣誉副主席盖洛普尔.尼登作证，莱栖向邪神献祭一事系学术研究，罪名不成立！
本庭宣判，莱栖.霍曼，无罪释放！”
随着木槌的敲击声在审判厅内响起，莱栖略显恍惚，感觉有些不真切，直至盖洛普尔的手再度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莱栖这才后知后觉的回首过去，“谢谢您，尼登学长！”
盖洛普尔摇摇头，“如果我能早些来，或许还能称得上你的感谢。”
闻言，莱栖不禁一阵沉默。
“先别想这些了，我还未将你的消息告诉老师呢。”
说着，两人已转身向审判厅正门走去，丝毫不在意那些或愤恨、或迷茫、或敬畏的眼神。
莱栖斟酌着词汇，“弗拉维安冕下真的...”
不等其说话，盖洛普尔便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不用怀疑，老师可不会把那笔记随意给别人，更多的细节你可以询问老师。”
莱栖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倒符合自己的猜想，深寒魔导师的序列之一应当包含伊始或黄昏，从象征意义上，伊始代表过去，黄昏象征终点，老师的序列应该是黄昏，但身处伊始序列的憨憨也看到了未来...
思索中，莱栖两人已来到审判厅外。
波莉上去就抱住了莱栖，感受着弟弟在自己怀中的实质触感，她打心底松了口气。
但就在下一刻，波莉又猛地将莱栖推开，语气中带着不轻不重的责骂，“明明说好的了，来斯德亚城找埃利诺叔叔，冬日盛祭那些天要玩的开心些，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玩进这种地方的！”
质问着，她一手指向审判厅的方向。
莱栖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嘴唇蠕动不知如何解释，向父亲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埃利诺早已将视线移向别处。
看着莱栖的愧疚无言，波莉叹了口气，随即才看向盖洛普尔，恭敬的躬身行礼，“尼登阁下，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很抱歉，之前还这么怀疑您的身份。”
盖洛普尔的眼神颇为欣赏，笑道：“没什么，小姑娘，你做的很不错。”
审判厅内，亚利安、伊芙等人自侧门离开，有关今日发生的事，他们要尽快向教宗、向女王陛下请示。
无论是深寒魔导师的第四位学生，还是有关天启魔纹的研究，这在整个世界可都算得上大事。
索兰多来到莱栖身旁，半抬兜帽将脸庞露出。
看到这张脸，莱栖微愣，随即赶忙说道：“混乱注视到了赫纳温，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圣者已然知晓，并且已经有了决断。”
“呼”，莱栖随之松了口气。
“有关你与深寒魔导师的关系，我会如实告知圣者与大先知，还请谅解！”
闻言，莱栖看了眼盖洛普尔，见后者毫无反应这才缓缓点头。
“多谢。”
话罢，索兰多向盖洛普尔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自检察厅离开，一直被警卫拦在远处街道的民众也涌了过来，好在仍有警员维持秩序并重复审判结果，这才避免了混乱。
在那些人中，莱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商会会长奥斯蒙、艾德文学姐、马克西学长、兰科斯...
向众人一一道谢后，莱栖与之暂别。
来到就近的宾馆租赁几间房间，莱栖与盖洛普尔需要独立的空间交谈，埃利诺与波莉则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莱栖有很多疑问要询问学长，盖洛普尔也希望能尽快确定莱栖的状态，毕竟，他可不知道莱栖背负南晨的恩赐。
在盖洛普尔的视野中，莱栖体内的每一缕灵性都是那般温驯，激荡的四种元素彰视着他的亲和属性，更深处还有弥散的昏黄以及难以辨别的银辉。
房间窗边的是两张相对的沙发，坐在上面刚好可以俯瞰街道。
两人坐下的瞬间，无形的灵性屏障也随之铺展开来，将房间笼罩在内偏偏将憨憨隔绝在外。
“将你的事先告知老师，我无法看清黄昏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
身为半神，盖洛普尔知晓不少能够阻碍衪之注视的方法，但要么是依靠圣遗物，要么是对地点有要求，至于更深层次的神明眷顾，他未曾朝那个方向考虑。
下一刻，只见得盖洛普尔挥动手指划过特殊的轨迹，灵性涌动。
这时间，莱栖只觉得房间内打开了一道通往灵界的门户，四色的绚烂光晕在房间内闪烁，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莱栖有些愣住，他无比确信，就在刚刚那一瞬，传说中的元素位面与现世交融了。
盖洛普尔笑着解释道：
“魔法器具归根结底不过是固化魔法阵列的不同，灵性通讯器也是这样，将需要表达的信息投入灵界并传输到对应的位置。
不过通讯器是依靠奇迹之金的特性和繁复的阵列完成，而我们则能依靠元素序列的高位阶强行做到这一点。”
莱栖依旧有些震撼，喃喃道：“灵界就在我面前...”
盖洛普尔笑了笑，“那只是灵界的投射。”
“不依靠特殊仪式的话，只能在某些节点才能进入灵界，或者获得‘守门者’的认可，现任的‘守门者’应当是风元素领主，公会的正席魔导师之一，另外，老师的‘自由之人’也同样能自由出入元素位面。”
如此多超越常规的“常识”一涌而来，莱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只不过接受讯息还是用通讯器来的方便，不然要长时间在元素位面挂一个元素灵才行。”
莱栖迷茫的点头。
随后莱栖突然问道：“尼登学长，老师的副序列是伊始还是黄昏？”
闻言，盖洛普尔多看了莱栖一眼，银色的辉光在一众灵性光晕中如此显眼。
“伊始序列的第六阶——时光之隙。”
“时光之隙”，莱栖低声重复着这个封号，只觉得时间如流光般划过眼前。
莱栖下意识点头，紧接着他又抛出了之前的疑问，“伊始象征着过去，但憨憨晋升的时候又是如何看到未来的景象的？”
说着，莱栖点了点趴在果盘上啃食葡萄的银色小蛇，后者嘤嘤回应。
听到莱栖的问题，盖洛普尔思考了会儿，随后揪起一粒葡萄丢向桌面，紫色的果实碰触桌面又弹了起来。
莱栖稍显疑惑。
“这是关于时间的猜想之一，中庭之蛇是万物的原点，但对衪来说，没有过去，衪只有未来。
当你祈求之时，衪便降临在了那一刻，此刻便是原点，时间无法突破衪再向前，于是，时间便反弹了回来，映射出未来。
根据这个理论模型，同样可以用来解释向黄昏祈求时遇到的景象。”
听到这样的解释，莱栖瞪大了眼睛。
但随即，又一个疑问产生，“那老师又是如何看到未来的我呢？”
神明级的力量可能足矣逆转时间的洪流，但传奇位阶恐怕还差了一些。
盖洛普尔摇了摇头，“同序列同位阶的两位非凡者获取的权柄都尚有侧重，更何况是被誉为禁忌的天启巨兽，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可以自己询问老师。”
对于这个问题，盖洛普尔并没有产生太多疑虑，毕竟在其心中，弗拉维安老师无论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或者说，任何与弗拉维安熟识的人，都是如此相信。
突然，盖洛普尔陡然一惊，站起身来，“老师！”
下一刻，只见虚空中裂开了一道绚烂的四色门户，远比之前更宏伟的灵性波动降临，甚至一度使盖洛普尔设置的灵性壁垒濒临破碎。
......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珂赛特神殿的亚利安瞬间伏跪在了主殿内。
只见悬于主殿的圣徽正逸散微光，衪正关注于此！
而就在主殿角落，奥莉.罗伯特呆滞的跪在地，直到现在，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昨日的那幕一遍遍的在脑海中重复也无法洗去她的迷茫。
因为冬日盛祭的动乱，除了奥莉以外竟没有第二个人献上作物。
游行过程中抛洒到车架上的那些并未纳入此列。
唯一就代表着最优！
最终，奥莉.罗伯特恢复了罗伯特家族的爵位，她便是新一任的罗伯特男爵，同时，她也荣幸的成为了侍奉母神的大地教士！
纵然再不相信，身处神殿的事实也在一遍遍增强着这一认知。
第十章 学长的礼物？
四色光晕在虚空中激荡，与此同时，劈里啪啦的燃烧声、海浪的洪流声、躁烈的风暴、沉闷的地鸣，如此多的声响一并而来。
另一个世界那虚幻又真实的场景与现世不断交织，空间动荡的错位感一度令莱栖感到眩晕。
终于，随着虚空中出现一道由浅蓝色光晕构成的人形，空间才再度稳定下来。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莱栖也赶忙起身。
那虚影真人大小，戴着宽大的尖顶软帽，身披长袍，面容虽然模糊难辨却只让人倍感亲切。
盖洛普尔躬身行礼，莱栖跟着照做。
“老师，您怎么将元素灵体投影了过来？”
弗拉维安侧首看向莱栖，笑道：“这个学生，我也是第一次见。”
听到声音，莱栖抬头应声，随后他急忙问道：“老师，您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弗拉维安上下打量着，最终却只是轻轻摇头，“我只是来看你一眼，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说，我也不知道呢。”
莱栖呆滞原地，“您没在开玩笑...”
弗拉维安的眼神变得幽邃，“或许是未来的我做出的决定，是他影响了过去。”
莱栖的眼睛越睁越大，充满了震惊。
莱栖很清楚憨憨在启灵位阶时的能力，通过改变过去的状态影响未来，但他从未想过伊始序列的高位者可以在遥远的未来改变现在，要知道即便是如今的弗拉维安想改变那一刻，也要跨越足足十七年的光阴。
而且，这真的能做到吗...
随即，弗拉维安望向盖洛普尔，缓缓点头，“我在炎滩。”
话罢，空间的错位感再度出现，浅蓝色的虚影随即化作流光消散于灵界。
珂赛特神殿中的注视感也消失不见。
盖洛普尔拍了拍莱栖的肩膀，笑道：“小学弟，要准备去炎滩了！”
莱栖下意识点头，紧接着他陡然一惊。
在逐星之旅中，莱栖对于其他大陆的地理方位也并不算太过陌生，其中一只队伍的行进路线便是穿越了炎滩。
炎滩位于肯诺亚大陆，与怒雷荒野和图利维沙漠接壤，属于泰坦五大王庭之一的炎荒王庭。
而在如今的时代，炎滩还有另外的重要意义。
与深寒魔导师及湍流术士同为第三代大魔导师的炎瞳泰坦亚恒.赫提萨，这位大魔导师正是如今炎荒王庭之主，也是魔法组织火权杖的首席。
众多荣誉加持下，炎滩俨然成为了魔法世界仅次于魔法师公会的魔法圣地。
想着摩莱王国与炎滩的恐怖距离，莱栖有些迟疑。
他原先的计划是等自由之后就寻找机会前往奥卡公国追寻艾利奥博的踪迹，但现在看来，要绕一段很长的路了。
只不过以自己如今的位阶对付艾利奥博还有些费劲，倒不如先游历一番顺便提升位阶。
想到这儿，莱栖也想起了兰科斯的邀请。
“说不定能拿一份灵视之眼的献祭物...”，莱栖兀自嘀咕着。
从陆地前往肯诺亚大陆要横穿瓦特海姆山脉，与西奥多商会同行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在莱栖思考时，盖洛普尔又使用魔法发送了两道讯息，接收者是伊文捷琳和耶尔。
“老师的新学生都会获得一份礼物，我当时送了伊文捷琳一座图书馆，里面是从扎LS斯大师到如今的大部分的魔法研究，耶尔则向伊文捷琳索要了件圣遗物，当时他可才卓绝位阶。”
随后想到如今耶尔的遭遇，盖洛普尔不禁轻笑出声。
听到学长的话，莱栖眨了眨眼。
“刚刚我已经告诉了耶尔他们有关你的事，你可以好好想想需要什么。”
将几人的通讯器编码告知莱栖，盖洛普尔便不再说话，只是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会儿，他突然开口，“如果你希望的话，耶尔就在奥卡公国，他很闲！”
正在思考是不是要帮憨憨打听后续仪式的莱栖突然愣住，怔了会儿，学长的声音才开始在其脑海中响起。
莱栖顿时抬起头来，呆滞的眼神逐渐被震惊所取代。
慢慢的，莱栖又陷入沉默。
他不知该以何种状态来面对这一刻，欣喜若狂的喜悦？唾手可得的轻松？还是一切努力皆无意义的震怒？
“这对赛利曼学长来说太不公平了...”
抹除生命是悲伤的，由毫无关系的耶尔来做，对其而言是否有些太过残忍。
“我想，一个再无重负的学弟值得他去做。”
紧接着，盖洛普尔话锋一转，“那些赏金在奥卡公国也是可以领取的，这可就算不上礼物了，你可以再向他要些什么，就说我说的。”，话至最后，他自己不禁大笑出声。
似乎欺负耶尔让他倍感快乐。
莱栖对这些学长学姐更加好奇，一时不知是不是该笑出来。
最后只得咧动嘴角，“谢谢学长...”
同时在心里向耶尔道了个歉。
背负复仇的又何止莱栖，还有很多人同样背负着这份痛苦生活着，他们才是莱栖下定决心的原因。
盖洛普尔笑着点点头，“实用主义者，伊文捷琳会喜欢你的！”
又是一条带有讯息的灵性光辉划过灵界。
......
奥卡公国，万族之城——库赛鲁，合众区
作为无垠大海之上最繁华的土地，奥卡公国占地并不大，也就五六个摩莱王国行省大小，但王都库赛鲁却有着万族之城的称呼。
在这里，他可以见到任何族群，购买到任何商品，打听到任何消息。
这里是最繁华的国，最嘈乱的国，也是最具希望之国，是一切野心家、谋权者、商贾巨富最向往的地方！
整座城市广袤无边，在现世也只有摩莱王都米斯特等大都会能与之相比，甚至自城区中心的大公城堡向外划分的数个区都有适配不同的法律与规定，以服务于不同的居民。
合众区位于城市中段，繁华依旧却又少了分严苛的秩序，多了些残酷的自由！
夜晚的街道上，路灯突然一一炸裂。
刺耳的爆鸣和闪烁的灯光使得行人纷纷逃窜，或闯入店铺或钻入巷道，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街道周围的商铺也紧闭房门，拉紧栅窗。
没多久，整条街道隐入黑暗，如同将此处自大地上抹除了般，只有街口的警铃兀自响彻，给予躲藏的民众少有的安全感。
下一刻，轰隆巨鸣自远处而来，磅礴的水雾凝聚为骇人的虚影盘踞上空。
内里是一道模糊的人形，虽无光辉却也能隐约看到他那夸张的袍子上布满了各式流苏、挂饰，华丽的纹饰充斥着每一处角落。
不过这人形明显是一条人鱼，下体呈现摆动的姿态，特有的及地长袍和前开的衣摆也无不印证着这点。
耶尔晶蓝的眼眸扫来扫去，嘀咕着，“欺负小学弟的家伙，等死吧！”
黑黢黢的街区之内了无动静，耶尔挥手压下，大片的水雾顿时将整条街道乃至更远处的街区笼罩其中，如同巨大的手掌覆压下来。
耶尔的脸上多了些严肃，“此处严禁藏匿！”
庄严的声音回荡，如同镌刻在铜板上的法文般坚实，不可违背。
深海执政官，这个封号本身便是威权的化身。
只要是在律法中有所提及，并被广大民众所认可的法律条文，都可以化作他们的力量，变为调控世界的真实之力！
下一刻，砖石之内发出细碎的声音，数不尽的小虫子和老鼠自缝隙里钻了出来，来到了街道之上接受审视。
不止如此，那些或躲在柜台之后、或蒙着被子的居民也自发起身，直挺挺的站在店铺或是家里的显眼之处。
“一切恶徒皆应检举。”
又是一道律令下达，随后便是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自浓雾中传来，什么谁偷了谁家的内衣，谁对谁图谋不轨，谁常常借着窗户偷窥他人洗澡...
然而这其中并无艾利奥博的名字，即便再少，几片街区内的上千人也应该有人见过通缉令，甚至在强权之下，艾利奥博也应该自我检举。
突然，耶尔想到了什么，下达律令，“此处严禁拟态变形！”
话音刚落，远处的一处房屋的窗户陡然炸裂，一道影子如流水般突入黑暗，一个呼吸之间便突破到浓雾边缘。
耶尔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通过德鲁伊变化了自身形态，再利用心灵能力施加自我暗示，两重作用之下模糊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旋即，耶尔的身影激射而去。
然而就在其刚刚离开，又有一道身影砸破窗户，自二楼径直跌倒在地，正是面色苍白的艾利奥博。
他摊开掌心，小巧狰狞的恶魔之首浸满鲜血，逸散着邪异的微光。
艾利奥博眼瞳中的阴郁散去，他不禁下意识的颤抖起来，紧接着是不住的干呕。
以混乱更改自身灵魂的特性，在刚刚那刻，艾利奥博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变为了另一个人，一个更阴暗的灵魂仿佛要自内滋生出来。
深吸了两口气，艾利奥博惊魂未定，赶忙朝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十数个呼吸后，耶尔再度折返，空气爆鸣留下一圈圈气浪。
耶尔一脸震怒，“被骗了！”
随后他的双目略显失神，喃喃道：“伊文捷琳学姐说了，只要能帮小学弟报仇，下次的研究报告就可以再晚一个月交稿，但如果失败，今年就要再加一篇...”，话至最后，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无助，如同幽深的梦呓。
从耶尔从伊文捷琳学姐那里欢天喜地的拿到圣遗物时，这个噩梦就开始了，直到如今。
下一刻，耶尔大梦初醒般猛然一激灵，鱼尾甩动向着一个方向猛然冲去。
“去死吧你！”
第十一章 昨日晋升
结束了与尼登学长的交谈，莱栖踏出旅馆时依旧感觉有些恍惚，就像是褪去了重枷，身体却还未适应那种感觉。
而且，莱栖确实有些遗憾...
甩头将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莱栖走上街道，随手拦下一架马车。
他的目标是青金魔法商会，虽然在审判结束之后他与奥斯蒙会长交谈了几句，但当时的情况有太多话题不便谈。
之前布莱德将随身物品还了回来，不然莱栖还要向波莉姐姐借钱。
提着找回的半袋铜板，莱栖径直去到商会后方的住宅区，现在还是商会放假的时间，假期会一直持续到大地之月中旬，但奥斯蒙会长倒是经常待在这儿。
进入房间还未落座，奥斯蒙便目光炯炯的盯着莱栖，逐字问道：“那是盖洛普尔副主席！”
莱栖无奈点头。
与今天审判相关的消息已经全面封锁，这些在有心人眼中难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同时，这也是对莱栖的一种保护，毕竟可不是谁都对深寒魔导师心存敬仰。
得到肯定回应，奥斯蒙的手掌无意识的屈展，他明显有些难以自制，那是传奇中的人物！
轻吐了口气，奥斯蒙平复下来，转而关心起其他的问题。
“不离开了？”
听到这个问题，莱栖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不需要感到为难，瓦格纳从来没同意你的申请，等下去房间把东西带走，顺便把赫纳温的也一起带上。”，他在赫纳温的名字上加重了语气。
莱栖不好意思的点头。
“你晋升到第二阶的事瓦格纳知道吗？如果与副主席有关，你可以拒绝回答。”
当事情明朗之后，很多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冬日圣祭那天，莱栖在城区内掠风而行的场景被无数民众看在了眼中。
莱栖的笑容有些苦涩，“校长已经知道了，但这其实只是个意外，我也很意外...”
奥斯蒙顿时摆手阻止莱栖继续寻找借口，他也渴求这样的意外。
奥斯蒙叹气道：“虽然魔法师们大都并不在意神眷者的身份，但不可否认的是衪确实存在偏爱，比如你！
如果后续有人关注相关的内容，你要尽可能将那个时间延后，比如说是昨天刚刚晋升，青金塔内部的记录也会标注为昨天。”
莱栖在心底松了口气。
“最后还是要提醒你，位阶晋升是一个改变自我的过程，每一份实质都是对你的修正，使其更契合元素的形态...”
听到又一种不同的解释，莱栖若有所思。
在奥斯蒙会长看来，晋升的过程其实就是在雕琢自身，符合的实质便是錾刻在自身上的刀锋，最终将其修整成为特殊的形状。
“就像是打造钥匙的铁匠一般...”
奥斯蒙轻叩桌面将莱栖的思绪拉回，“想来副主席对你有所安排，瓦格纳和我不会再对你有其他要求，如果有想法，可以直接向瓦格纳提出申请，或者由副主席下达通知。”
话说完，奥斯蒙还在盯着莱栖，干净的镜片中映出莱栖的影子，在等其做出回应。
想着要远去上万里前往炎滩，莱栖点点头，尼登学长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
见莱栖没有正面回答，奥斯蒙似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弗吉尔和马克西应该还在楼上。”
莱栖起身，行礼之后便赶忙转身离开。
因为要保密的缘故，莱栖在奥斯蒙会长面前多少有些愧疚和负罪感。
见到另外两人，交谈内容也轻松了许多，莱栖也了解到了不少视角之外的内容，比如新晋的教士奥莉.罗伯特，以及昏迷的神眷者洛蒂.威尔。
这个名字提醒了莱栖，他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被骗了呀...”
“什么？”
“一个朋友，自己去当了英雄。”
接着莱栖轻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洛蒂的情况怎么样，贾斯丁学长有说过吗？”
弗吉尔思考了下，复述起打听到的消息，“洛蒂在冬日圣祭当天陷入昏迷，也是那天贾斯丁来了一趟，他很担忧洛蒂，还有你。”
马克西此时补充了句，“洛蒂备受神眷...”
莱栖两人顿时扭头看过去，马克西说的如此肯定，但就是不肯说明原因，当弗吉尔追问过去，后者只是将头扭到一旁不再回话。
弗吉尔与莱栖对视了眼，皆自对方眼中看了不解，但也都没有多问。
“我后面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有天我突然不见了，不要意外。”
“去哪儿？”
“还不确定，但一定是一段印象深刻的旅程。”
弗吉尔提醒道：“魔法师公会的徽章，在外面要比青金塔的好用些。”
莱栖后知后觉的点头，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千年前战争的延续，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早在一开始，莱栖来斯德亚城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获取魔法师公会的徽章，但因为各种事拖了那么久，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
而现在，卡莫学院已经为其准备了青金塔的二级魔法师徽章，远方与冒险者公会的徽记也要抽空换成二星冒险者的。
又随口聊了些话题，莱栖告退离开，他还要去见索兰多他们一趟。
在两人的陪同下，莱栖去往以前的房间取走物品，青金长袍、法杖以及徽章。
“如果确实要离开的话，记得发讯息。”
“我会记得！”
朝后摆了摆手，莱栖乘上拦下的马车。
依靠在车厢内，莱栖取出通讯器开始查询其中的讯息，只不过刚一将灵性灌注，他又一脸蒙蔽的将其丢下，有些愣神。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大量的研究报告冲入了莱栖的脑海，魔法阵列、药剂单、机械构列、合金配比...，不单单是青金塔下发的部分，还包含各种学会、期刊、研究社、隐秘机构的研究课题，简直无所不包。
不用想也知道，这出自尼登学长的手笔，其中可能有奥尔科特学姐的帮助。
只不过如此多的信息一口气涌入脑海，莱栖只得揉捏着眉心发出阵阵苦笑。
莱栖暗自嘀咕着，“学长，我知道自己的学识有些浅薄，但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过莱栖嘴上虽在埋怨，神情却没有半点不满，这些可都是瑰宝，任何一篇拿出来可能都是某位圣者魔法师潜心研究的结果。
莱栖将内容大致梳理了下，哪些只需要了解的，例如药剂、机械方面。那些不需要太过深入，例如繁多的魔法阵列，莱栖不必全部学习，而且他往常都是使用天启魔纹来释放魔法。
梳理到最后便是需要潜心研究，其中包含大量的基础知识，甚至涉及到了史诗位阶的内容。
莱栖刚刚梳理完毕松了口气，车夫的声音适时传来，“魔法师阁下，到了，听说那群外来的精灵就住在这附近。”
马车车夫们算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小范围内口口相传的消息具有颇高的可信度。
“多谢！”
将行李箱拖下马车，莱栖随手付了几枚铜币，不过那口袋还是沉甸甸的压手。
扫视一周，莱栖发现这里是位于火车站附近的街区，想来也是，布莱德可不会放心那么多精灵进入城区。
拉着行李箱没走多远，莱栖就发现了目标，并非是街道上有什么清晰的标示，而是他感知到了审视的视线。
非凡事务处三处处长，约德。
向其点头示意后，身处二楼窗口的约德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建筑。
挠了挠头，莱栖无奈自语，“怎么感觉被当成精灵一族了，我是王国公民唉。”
不消多时，莱栖打听到了房间。
还未等莱栖伸手敲门，房门兀自打开，艾尔索普将其拉了进来，并给了他一个拥抱。
艾尔索普受了莱栖诸多帮助，如果当时能由其来选择的话，他更希望带领精灵族人离开的是莱栖，而由他来面对至恶邪物。
笑着回拍了拍后者的后背，莱栖望向躺在床上的赫纳温。
如今的赫纳温仍是一脸苍白，不过呼吸倒是平稳了不少。
“不尽快把赫纳温带回去吗？”
旁边的桌上摆着光络之书，淡淡的光辉自封面之上逸散开来，散发着氤氲的朦胧感。
确认了下圣遗物的状态，笛卡洛解释道：“赫纳温现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返回时依旧需要从斯德亚城乘坐火车，抵达普里斯城后，他们还要在森林内行进一段不短的距离才能找到就近的星国节点。
索兰多也顺势补充，“克伊诺刚刚来了一趟，说是还有一个人类女孩，也被衪注视到了，如今的状态不容乐观。”
“艾德莉。”，莱栖眼神微沉，缓缓出声。
第十二章 “伪证”
“将那个小姑娘带走之后，我们很快就会离开摩莱王国，你和我们一起吗？”
莱栖摇摇头，“尼登学长还没有离开，想来是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在那之后，我会找时间返回晨星之峦。”
听到莱栖与索兰多谈论起那个名字，艾尔索普与笛卡洛都有些不平静，晨星之峦有不少精灵也都以魔法师的身份自居，他们对这个魔法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自然不陌生，更不要说那个传说中的存在——弗拉维安.林！
索兰多微微颔首，大先知的命令虽然是尽快将莱栖带回，但有雷鸣术士在，他还不觉得有谁能对莱栖不利。
就在这时，艾尔索普听到动静将门打开。
出现在门口的赫然是抱着孩子的克伊诺，她一脸惊喜的看着莱栖，各种情绪在其眼中翻滔涌动，最后都化作了安心的微笑。
将艾德莉抱到赫纳温一旁。
只见迪卡洛拿起光络之书，书页哗哗作响，更绚烂的光晕自其内弥漫开来，一条条密布的光线形成了复杂的光络，笼罩房间。
其他人早早退开，索兰多这时向莱栖解释道：
“每位抵达史诗位阶的圣者都拥有该序列的大部分能力，但每位圣者的权柄也都存在不同的侧重倾向。
光辉序列的圣者便拥有一种极特殊的能力，一度有信众以此认为衪是众神之神，全能之神。”
听到这样的秘密，不止是莱栖，就连艾尔索普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毕竟圣者的存在距离他也还有些遥远。
“以光影映射过去，在之后的时光中将其再现出来。”
“一切都被记录在了阳光之中，光即全，光即万物！”
就在他解释的同时，弥漫在笛卡洛身前的繁复光络更为厚重，到最后已经隐约能从其中看到边缘模糊的虚影，就像是以轻重不一的笔触作画，最终在勾连的线条间勾勒出画作。
出现在房间内的是一道人形——大先知托尔亚姆.夜狩。
虚幻的星辰堆砌出他的形体，宏伟、高大、不可及。
众人缓缓垂首。
不过只是以往发生过事情的再现，大先知抬起手掌，一颗虚幻的星辰在其掌间升起，随后星辰缓缓沉落，径直落向赫纳温。
于是，璀璨的星辰不断变大，将赫纳温整个囊括其中又骤然收缩于眉心。
赫纳温的神情随之放松下来。
随即如法炮制，小艾德莉也安静的沉沉睡去。
“大先知的庇护只能保证五天内衪的目光不会降临，在那之后，衪还是会找上她，这孩子可能得跟我们走了。”，说话时，笛卡洛一直盯着克伊诺，寻求后者的意见。
克伊诺叹了口气，“这孩子已经没有亲人了，带她走吧。”
带艾德莉离开前，克伊诺已经向另外两人告别，她很清楚艾德莉只有一个选择。
精灵虽多对人类有所排斥，但各个部族其实都能看到人类，例如在清泉林地生活的奇格等人，类似的场景在晨星之峦附近的部落并不少见。
索兰多拍了拍莱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特殊的意味，“光络之书中记载了两幕场景，另外一幕是大先知开辟了直达星国的通道，届时，冕下会亲自抵达这儿！”
莱栖内心一震，大先知为何会来，原因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尼登学长，王国与安达卡大森林可能又要面临一场严重的外交危机，因为自己。
“好在你没事。”
莱栖复杂的摇了摇头，感觉压力很大。
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莱栖，索兰多随即对众人说道：“是时候离开了，我们要赶今晚的火车离开，前往斯德亚城，进入大森林后寻找就近的星国节点返回夜狩部落，争取在明早抵达。”
察觉到索兰多的目光，莱栖轻叹了口气。
随后，莱栖将赫纳温的长袍与法杖交给了艾尔索普，告退离开。
莱栖刚一离开，艾尔索普便问道：“索兰多，你对莱栖有意见？”
索兰多苦涩的摇了摇头，“莱栖很重要，重要到大先知不惜亲临王国...
但他身后已经站了太多势力，摩莱王国、青金塔、大森林、弗拉维安...
大森林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我也希望莱栖会选择我们，只不过，”，话止于此，索兰多侧首看向外面，刚刚走到街道上的莱栖与其对视，笑着缓缓颔首。
索兰多继续道：“莱栖应当做出选择，起码我希望他清楚。”
“这是大先知的意思？”
索兰多耸肩，“谁知道呢。”
说着，他催促众人，“准备一下，尽快离开吧，这里可并不怎么欢迎我们。”
街道上到处都是侦察的哨位，某些知晓情况的王国民众也时常投来并不友善的视线，即便其中很多人刚刚才领取过来自大森林的食物。
当莱栖乘着马车回到旅馆时，已经是黑夜，吃晚饭时与父亲和姐姐约定两天回家，莱栖这才返回房间。
又看了一些研究报告，莱栖终于有时间休息。
时间来到大地之月三日
盖洛普尔的房间内，莱栖坐在对面喃喃低语着，“半神层次介入...”
身在奥卡公国的耶尔不负众望，依靠其在公国的关系，当夜便打探到了艾利奥博的踪迹，并一度将其逼入了绝境，但在那之后，耶尔却突然失去了艾利奥博的踪迹。
在耶尔的描述中，艾利奥博消失在了月轮之中，镜子之中的月轮！
“耶尔的判断不会出错，那种威权力量的确符合恶魔序列半神的特征，混乱者密会在库赛鲁城潜藏的力量不容小觑。”
听到潜藏的恶魔半神，莱栖顿时警觉起来。
斯德亚城的灾难还历历在目，有那群疯子掺和的地方一定有大问题。
盖洛普尔笑了笑，“你这个反应倒很真实，高位的非凡者本就带有某种象征，特别是混乱者密会所在的三序列尤为值得注意。”
“死亡，混乱，黄昏。”，莱栖如此自语。
“恶魔半神的出现不免伴随着死亡，不过有格雷格利冕下与奥卡大公在，就算是天启位阶的秘宗亲临，在库赛鲁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听到这儿，莱栖若有所思。
“不过当耶尔发讯息给我，便意味着他失败了。”
莱栖轻轻摇头，没有表达出什么遗憾和不满，反倒是轻松的吐了口气。
揉捏了下额头，莱栖笑道：“看来，能亲手享受复仇的快感了！”
直到赛利曼学长失败了，莱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在渴望着复仇，渴望着将那张在噩梦中不断浮现的脸庞狠狠击溃！
看到这幕，盖洛普尔也就打消其他念头，转而自衣服内取出一张方形纸片，上面密布着奇异的雾气纹理，相互勾连缠绕。
刚一取出来，憨憨便激动起来，在果盘上昂着身子晃来晃去，宝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
见状，盖洛普尔愉快的笑了声，“伪证属于伊始序列，源自荣耀位阶的——完美者。”
莱栖轻按了下憨憨，后者会意的趴下来，就是闪烁的小眼睛还彰视着它的不平静。
“中庭之蛇——耶梦加得，衪存在于过去，是一切生命与物质的起源。
完美者能够记录曾见过的生物，成为其并借用能力，对目标越是熟悉，形态就会愈发相像，借用的能力也会愈发强大，但最多也不会超过原本的力量。”
完美者的描述让莱栖想到了大祭司乌克利斯，他曾变为恶魔的形态向恶魔之神祈求，当时应该就是完美者的能力。
这让莱栖对伪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单纯就价值而言与圣遗物也相差无几。
纸片在盖洛普尔指尖转动，“这是耶尔拜托我找来的，不过现在归你了！”
下一刻，盖洛普尔顺手便将其甩给莱栖，“以后你可以向耶尔索取其他的，不过我推荐你留下，它很适合有记忆的人，毕竟只有记忆才是完美的，这可能就是完美者的含义吧！
而且当这小家伙晋升荣耀时，也用的上。”
莱栖接下，憨憨瞬间就钻了过来，拿蛇头顶来顶去的。
盖洛普尔补充道：“第四阶的非凡物品有很深的负作用，我压制了它的灵性，如今只能用来变化样貌。只不过当获得‘灵视之眼’后，你可以自己将其解开。”
小心的将其放在憨憨头上保持平衡，莱栖点头应和。
与憨憨玩闹了会儿，莱栖又忙问道：“尼登学长，伊始的第三位阶是什么？”
因为天启序列的特殊性，莱栖必须要为憨憨的晋升提前考虑。
“旧时——恒久不变，皆为旧时。
据老师曾说过的，那是他晋升途中经历过最痛苦的一段时间。”
莱栖看了眼开心的顶着伪证晃来晃去的憨憨，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大魔导师都会觉得痛苦，那应该真的是蛮痛苦的。
“相应的仪式，你可以抽空询问老师。”
莱栖点头回应。
第十三章 大竞斗
“尼登学长，同时身处多个势力总让我感觉有些别扭，就像辜负了谁一样。”
话至最后，莱栖的神情颇为怪异，他描述自己总像是游走在情妇之间的浪荡贵族，这在故事里可是屡屡遭受唾弃的家伙。
听到他的话，盖洛普尔笑的很是开心。
“每个组织都有核心与外围成员之分，大不了在外围呆着，在你隶属于某个组织之前，你首先属于你自己！
如果的确需要的话，你可以多问问耶尔，他在这方面可是很有经验。”
莱栖想着耶尔学长接近三十个的荣誉头衔，不禁点了点头。
“关于你的身份，我已经向青空法师肯纳女士请示了，你现在是无尽青空第三十五小队的队长，当然，这只小队成员如今只有你自己，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吸纳其他青金塔魔法师入队。
你如果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这样就很好。”，莱栖愣愣点头。
他知道学长的用意，在青金塔，再没什么比无尽青空更自由的身份了，不必报备，没有约束。
盖洛普尔点点头，“那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他在斯德亚城的两天，完全是为了解决莱栖的问题，对于这个小学弟，盖洛普尔还是十分关心的。
“魔法知识方面的问题，你可以多询问伊文捷琳，魔法远比你想象中的有趣太多。”
说着，盖洛普尔站起身来，莱栖也随之起身。
“用不了太久，怒雷荒野将举行一场大竞斗，那可是竞技者梦寐以求的时刻！”，盖洛普尔的声音愈发洪亮，双目之中也隐约有雷霆闪烁，轰鸣作响。
随后，他看向莱栖，鼓励道：“我会在那里等你，再一起去找老师。”
“怒雷荒野的大竞斗...”，莱栖默默记下，重重点头。
怒雷荒野是属于泰坦们的国土，是荒凉与野蛮的国度，战斗与竞技是那里永恒不变的主题，在那儿随处可见各式规模的竞技场，在旌旗之前获取的胜利将令祖先的荣誉熠熠生辉。
而在所有竞斗中，有一种不定时举行的宏大竞技，以整片荒野为竞技场的大竞斗，而在这场竞斗有且只有唯一的一位裁定者——雷霆之神，克洛.诺克斯！
这种大竞斗成百上千年才可能举行一次，每次都会吸引不止一位半神，乃至天启参与其中。
盖因大竞斗胜者的奖励极可能是神明的赐福！
一手拍了拍莱栖的肩膀，盖洛普尔一手伸向墙壁。
于是，随着哗啦啦砖石挪位的声响，只见原本整齐的砖墙如水波般的向四周扩开，呼吸之间便出现一个足矣容纳其身形的大洞，旋即，烈风轰鸣，盖洛普尔的身影瞬间消失，只有猎猎风声在高天之上呼啸而过。
而莱栖面前的砖石也再度咔咔作响，恢复原貌，甚至连内部嵌结的木梁、墙体表面的涂料也恢复如初。
轻抚着墙壁，莱栖缓过神来，“更改世界，这才是塑造权柄...”
恍惚了会儿，莱栖重重吐了口气，低头看向正轻轻撞击着自己的憨憨。
“伪证。”，自语着，莱栖拿起了那张有着繁复花纹的纸片。
虽然看起来像是纸片，但材质其实更像柔软的羊皮，很是坚韧，还带有某种奇异的触感。
思绪微动，莱栖将其轻轻贴在脸颊上。
下一刻，伴随着伪证轻轻抖动转瞬间便融入皮肤，奇异的鳞片状纹理一闪而过，稀薄的云雾也随之笼罩，又在下一刻骤然消失。
“嘤嘤嘤！”，憨憨惊喜的叫着。
做完这一切，莱栖的呼吸略显急促，他僵硬的将手伸向半空，一面水镜浮现指尖。
看向镜面中浮现出的熟悉面孔，莱栖不知所措的吞咽着口水，舔舐着嘴唇。慢慢的，他又平静下来，轻触着镜面里的人影，喃喃道：“马纳多，好久不见...”
......
下楼用过略晚的早饭，莱栖再三承诺自己肯定在两天内回家，这才送走了波莉姐姐。
至于父亲埃利诺，则被布莱德总督派来的人接走了，据说有索伦亲王发来的讯息，其中特别指明了有关埃利诺的部分。
随后，莱栖乘了辆马车赶往了内城，他还有些人要前往拜访。
首先是狄文思老师，只是就在莱栖以老师相称时，狄文思总有些惶恐，深寒魔导师即便是对于他而言同样是传说般的存在，在他年少时，弗拉维安早就是各大故事中的常客了。
而即便抛去这些，莱栖也依旧是拯救了无数人的英雄。
最终在莱栖的坚持下，狄文思安然接受，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他的学生，如今也正慢慢成为新的传奇，成为新故事的主角！
第二个拜访的是学姐艾德文.加西亚。
不过在拜访过程中，与其交谈更多的却是有着王室教师之称的大学者莫琳.芙丝，她数次向莱栖道歉，并表示在做老师这方面，不如狄文思。
没多久莱栖离开，前往下一处地点。
“莱栖先生，欢迎！”，开门的是那位有些严厉的女仆长，神情颇为自豪。
“这边请。”
“谢谢。”，再次踏足贾斯丁学长的家，莱栖竟然一时间有些认不出。
数架华贵的马车将庭院塞的满满当当，其上悬挂的也都是希波纳行省数得上的贵族纹章，只余下了一条勉强可堪行走的道路。
在女仆长的带领下进入客厅，这里自然是前来拜访的诸多贵族。
人群中心，贾斯丁正皮笑肉不笑的与众人附和着，不时装出熟络的模样与之拥抱。
而就在其看到进门的莱栖，贾斯丁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疾步走了过去，一边摆手一边说道：“抱歉，事关机密，还请见谅。”
听到他说这话，众人也都悻悻退开。
在场的人都知道贾斯丁是魔法师，而那神秘的世界也确实充满了许多外人不得知的秘密，更何况，来访者同样是位神秘的魔法师，整个城市都充斥着各种有关他的传闻。
埃利诺不久前将罗德伯爵一剑枭首，似乎就是因为罗德曾污蔑莱栖与恶魔勾结，并扬言要将其送入监牢。
另外，还有传闻说索伦之女伊芙.摩莱倾心于他，还在前几天的审判中还亲自为其开脱。
更有甚者称莱栖的老师是大人物，难以想象的大人物......
如此多真假难辨的传闻更增添了莱栖的神秘感，一时使得来访的众人离的更远了。
“黛博拉阿姨，帮我招待下客人们，另外告诉米菲克大叔，上次莱栖来时的那份牛排一定要多做两份。”
说着，贾斯丁便搂着莱栖的肩膀转身离开，将一众贵族抛在身后。
“学长，他们不要紧吗？”
贾斯丁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奈道：“黛博拉阿姨会安置好的，多亏你来了，我真是被那群家伙烦死了！”
联想到洛蒂神眷更甚的传言，莱栖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些天，这些家伙是一波波的来。
他们不敢去找父亲，母亲又一直在城外的庄园居住，洛蒂还在神殿...，那小姑娘，还真是会给哥哥找麻烦。”
贾斯丁语气中满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烦闷，与其他人的欣喜和骄傲不同，他的确不希望妹妹洛蒂再背负更沉重的眷顾。
无奈耸肩，莱栖淡淡笑道：“看来洛蒂很受欢迎。”
“什么欢迎，不过是害怕罢了，埃利诺伯父那一剑可是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子，他们现在急需一个能给予其安心的依靠。”
“那他们应该跪倒在总督面前，忏悔罪责。”
“虫子可没有那样的勇气。”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二楼的单独会客室。
“谢谢。”，接过侍女递过来红茶，莱栖点头道谢。
女仆离开，房间内没有其他人，莱栖的语气也再无刚刚的轻松和畅快。
“洛蒂她...”
洛蒂向大地母神祈求，并得到了衪的回应，莱栖可不觉得事实像说出这句话一样轻松。
贾斯丁叹了口气，“我与父亲前往了珂赛特神殿，据大主教的描述，洛蒂恐怕曾一度濒临失控，现在虽然稳定了下来，不过还需要两天时间才会醒过来。”
“衪的爱，太过沉重...”
贾斯丁望了眼莱栖，苦涩点头。
“算了，不聊那麻烦的小姑娘了，说说你的事吧，你失踪了几天，怎么还把自己送进监牢里去了。”
“意外，只是意外...”
将某些能够公开的内容以更真实的方式讲述，再结合城区内的遍地废墟，贾斯丁错愕之余不禁一阵唏嘘。
这就是神眷者的待遇吗？
贾斯丁在内心嘀咕着：“洛蒂啊，咱可千万别这样...”
看着学长那变幻不定的表情，莱栖也大致猜到他在想什么，无奈的摊了摊手。
“学长，近期的西奥多商会有没有什么消息？”
贾斯丁怪异的抬头看了眼莱栖，然后重重点头严肃道：“商会会长金斯利.西奥多阁下，提交了辞去众议员之位的申请！”
莱栖一阵错愕。
在他看来，希波纳行省的西奥多商会既然推举了新的代理人，商会应当是在蒸蒸日上，但在这种时候，金斯利却是直接离开了王国的权力中心，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众议员虽然并不会赋予他们实质的权力，但众议员本身在王国内就拥有极大影响力，在商贸、农业、工业、交通、矿产等等，乃至非凡层面。
这些影响力，再加上王国赋予的参政权，使得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王国未来的走向，这对于商会发展而言不可谓不重要。
但金斯利阁下还是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