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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全文阅读

作者:漫在飘零     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txt下载     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兄弟情深

    “禀十三皇子,北魏国主与河间王已经在叙园完成交易。”

    天边刚露出了白白的鱼肚。

    狄烈就得到了确定的消息。

    轮廓分明的娃娃脸挂着几分熟练的老成,若是不细看,自然是察觉不出的。

    来回禀之人是他的心腹塔尔。

    下巴稍许坚定,也露出些许的担忧。

    “十三皇子,此事还需立刻回禀大凉王。还是不要擅自做主得好。”

    塔尔提出了建议,大凉王生性多疑,若是他知晓了十三皇子有负他的命令,必会对十三皇子的软处进行拿捏。

    “不必。”

    狄烈垂下眼睫,完美遮掩了眸中的起伏。

    声音懒懒的,仿佛从未放在心上。

    “可您明明伏击在了富平侯回北疆的路上,为何最后没有动手?若是来的一行人人中,有个人向大凉王透露了您的所为,属下怕……”

    塔尔眸中皆是深深的担忧。

    大凉王绝不是轻易能够被糊弄的。

    他疑心深重。

    “这件事吾亲自会与父王交待。”狄烈负手而立,望着天际出神。

    塔尔悄无声息的退回到他的身后。

    良久。

    “凤栖桐既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不日就会离开大晋。”

    狄烈拿起一张素白的布,缓缓擦拭手中的兵器,光亮如新,看似像一把小弓弩,形状却十分怪异,有七个小小的孔洞,黑漆漆的一片。

    “十三皇子欲打算如何?”

    塔尔不动声色。

    下意识与狄烈手中的兵器保持着距离。

    “自然用不着我们出手。”

    狄烈眸色晦暗,哑哑的道。

    “可大晋太子那里……”

    塔尔不明所以。

    河间王觊觎帝位,最大的敌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如果大晋太子能截胡北魏国主,顺便能将那些兵器缴获。

    自然河间王也会失去北魏的支持。

    日后只能依靠大凉。

    作为利益互换,河间王就会越来越退步。

    那么大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一尺,也不必害怕河间王翻脸。

    毕竟这等勾结丑事,怎么能让天下尽知呢?

    这是大凉王希望看到的。

    破坏河间王与北魏的结盟,从而让大凉趁势而上。

    “塔尔,你忘记了我们的血海深仇了吗?”

    狄烈一时咬的下颌作响。

    娃娃脸上充满了戾气,握着兵器的手也微微发抖。

    塔尔沉默,坚硬的下巴无声垂下了。

    “属下正是知道。才请您千万忍耐,乖乖听从大凉王的吩咐,虽然您为大凉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除了拉拢您,更是在忌惮着您。”

    塔尔微叹一口气。

    每一个字化作一朵朵无声乌云,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吾何尝不知。那个老东西看似器重吾,也不过是做给群臣看的,他只是视吾为他的走狗而已。”

    狄烈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多年,才终于有能力站在那老东西面前。

    可是想真要要博取他的信任,没有些真本事,那老东西是不会上当的。

    “属下明白您的意思,可您这样做无疑在公开违背大凉王的旨意,一旦他察觉,我们性命保得住保不住且不说,您的养母……”

    塔尔的担忧并无道理。

    大凉王能拿捏狄烈的软处就是他的养母,那是位善良的女人。

    “阿母……”

    狄烈脸上的戾气缓解了不少,竭力按压下起伏不定的胸膛,才涩言道,“这件事必须要有两全其美之计,一来借他人之手保证凤栖桐能顺利离开大晋,二来我们也得赴全力破坏他与楚珩之间的同盟,势必不能出错漏,那老东西还不知派了多少心腹在我们的人中。”

    “您放心,属下必会小心翼翼处理这件事。”

    塔尔护住了胸口。

    在大凉的礼节中,这就是尊重更是此生追随之意。

    四目相对时,便看到了多年形成的默契。

    若是想早日大仇得报。

    就得走在刀刃之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良娣。晋康县主回了信。”

    张媛正裱着手中的红纸。

    兰若就无声息的走到了身后。

    看着张媛手中的红纸就尤其刺眼,不过她服侍了张媛很久,到底知晓张媛的性子。

    “哦?我看看。”

    张媛这才抬起头,懒得再装柔弱,眸色如冰。

    兰若就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红纸,“良娣其实不必裱起来,殿下也瞧不见,即使瞧见了也未必会计较。”

    “殿下的心不在惜蕊殿,瞧见了又如何?瞧不见又如何?我就是要让着恶心的东西挂在寝殿中,我睁眼闭眼就可以瞧见。。”

    张媛眸色平静无波。

    仿佛在说与她不相干的事。

    目光在纸上,心思却飘忽起来。

    “太子妃欺人太甚,如何殿下不在府中,她自然要寻机打压良娣。”

    兰若趁机收起了那张红纸。

    “可是良娣如果真的挂起来,倒真是让府中的下人小瞧了去,又不是什么巴巴的好东西,不如奴婢替良娣收着,日后若是殿下问起再拿出来,以示良娣的尊重。”

    张媛这方才沉默下来。

    “我们暂且输了又怎么样?待这府中来了新人,她也未必像如今这般嚣张得意了。”

    张媛冷笑一声。

    “良娣,其实奴婢还有一事担忧。”兰若说话有些犹豫。

    “什么事?”

    “良娣虽然是得争宠,可您别忘了您的任务,奴婢怕……”

    兰若低眉顺眼。

    她也不敢多说。

    这些事向来是隐晦,不可明言的。

    “此事不必担忧。”

    张媛笃定道,吩咐兰若奉了烛火。

    素手一捻,将手中的信纸点了,顷刻间就化成了灰烬,红光在张媛的脸上一闪而逝,那双瞳燃着熊熊的火陷,最后湮灭殆尽……

    内察院中灯火通明。

    只因晋阳帝吩咐,连夜提审太子。

    可张辽这次不是主审,主审是河间王楚珩。

    这是晋阳帝亲下的御令。

    朝臣也看的不透彻。

    难不成这是走个过场,好宽纵了太子?还是有心抬举河间王,假如太子的罪定下了,河间王也……

    自然,这些都是传闻。

    只有楚珩自己知晓,晋阳帝要他从严处置,又问起为君为臣之道,他自然不敢妄言。

    只道秉公办理,断不敢因为兄弟情深,辜负了父皇的托付。

第七十六章 火候俱佳

    内察院的差役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除了行刑掌握的火候俱佳,更是贯会装聋作哑。

    尤其河间王楚珩不顾律法,朝着此刻是“犯人”的太子一拜。

    全程也不坐在审问桌上。

    “皇兄,臣弟不敢断言您与富平侯之事,我们本就是手足,如何能公平审问,如此待本王脱下这身衣衫,换成内察院的囚服。”

    说罢。

    楚珩就伸手开始脱外衣。

    楚霁一怔。

    张辽率先阻止,“河间王万万使不得。内察院可不是您想进便进,此事还得请示陛下。”

    他掌管内察院多年,什么古怪的要求没听过,可主动想着下大狱的还是头一回听见!

    楚霁这方正待开口。

    楚珩便诚恳道,“本王告知父皇会对皇兄禀公处置,绝不辜负他的信任。可本王做不到,就已然违抗了圣旨,入狱也是迟早的事。如今在这里,就与皇兄一起。”

    张辽面色为难。

    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楚霁。

    他此刻跪在地上,虽然已经让太医上过药了,可今日若是再严刑拷打,怕是承受不住。

    河涧王楚珩不仅没有趁机邀功,还主动陪着请入狱,这虽然也彰显了此人的亲节,可难办的还是他呀。

    “张大人不必为难,本王先请罪脱衫,大人尽可去回复父皇便是。”

    楚珩的面容虽比不上太子,可毕竟是皇子,天生人上人的气度却不是白白有的。

    此话一出。

    就是那些面无表情的差役们也纷纷侧目,夹杂着些许敬佩之意,瞬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游魂状态。

    这个差事是不允许他们有自己的思想的。

    若是有了主观的思想,下手的时候又怎么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

    那就意味着失去这份俸禄不低,很有前途的差事。

    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这样干。

    “七弟。”

    楚霁终于出声。

    眸光在楚珩的脸上淡扫而过,可言语寻常,语气冷淡,连楚珩也听出了他的疏离之意,“你如此便是将本兄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楚珩的手抖了抖,停滞在了衣扣上,“皇兄此是多心了。”

    楚霁面色如常,“七弟,你误会了!既然你不愿审问我,换其他人来审问也行,只是这趟浑水就此远离罢。”

    楚珩面有悲痛之色,“臣弟与皇兄一起长大,皇兄如此说,便是让臣弟羞愧至极了!”

    张辽这才出声劝和,“河间王与太子殿下交好,若是审问太子殿下,也是怕有不公正之嫌。待老臣去回禀了陛下,王爷请稍等!”

    说是稍等。

    可内察院与皇宫离的却不近。

    一来帝王是怕听见了那些哀嚎的声音是自家血脉,起了恻隐之心。

    二来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做错了事总归有个去处。

    至于如何处置,自然是帝王说了算。

    就是内部处置,不让那些外臣有置喙的机会,可谓是用心良苦。

    张辽一去一回怕是得一日。

    所以楚霁也可暂缓审讯一日。

    由着几名差役用担架抬回了牢房。

    众差役也不知如何处置楚珩,只得看着他一个人坐在审案台前,又不敢离去。

    个个眼观眼,鼻观鼻当个哑巴。

    楚珩的目光夜落在这审案堂中的刑具上。

    原来以为见到楚霁必是落魄不堪的,最好是折损点他的傲气与尊严。

    没想到他落魄至此,可眸中的目光仍然是坚定,以及永远保持着太子那份咸淡从容。

    这让他看着着实不爽。

    是啊,同样是皇子。

    为何偏偏有人生下来就是太子,可他却要俯首称臣,还要刻意示弱,才能活下来。

    若是这堂内的刑具通通用在了太子的身上。

    那么他还能是个正常人吗?

    阴毒从脑海一闪而逝。

    自然如今是用不上的,可来日未必就没有用不上的那天。

    到那日,自己是君,他是臣。

    便要折辱他,将他眸中的光芒消磨殆尽。

    一想到来日,楚珩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有股嗜血的本性从根子底缓缓攀升。

    眸中一闪而过一缕光芒,就被平静所掩埋。

    张辽在入夜时分终于来了。

    也带回了晋阳帝的旨意。

    让河涧王立刻入宫。

    这就有意思了。

    既在楚珩意料之中,又在楚珩意料之外。

    意料是晋阳帝必然是要召见他的,就算是抗旨收押,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何况兄弟情深,在父皇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意外是半夜召见。

    成年后,除了太子其他皇子皆不能过了宵禁还留在宫中。

    此时若是奉旨入宫,在宵禁前就赶不出宫了。

    所以楚珩在揣测。

    这是晋阳帝的再一次试探。

    试探他的哪个儿子有觊觎之心。

    楚珩心中有了答案,面色便不缓不急,告别了张辽,他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宫中而去……

    楚汐雨说要来看陈南风,可三两日并没有动静。

    关在牢狱的虽然不是她。

    可是没有消息。

    总会使人烦躁。

    “娘娘不必忧心,长公主怕是有事耽搁了。”冬珠缓缓在殿内点上熏香。

    一时间淡淡的幽香萦绕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陈南风这才刚起身不久。

    便觉得有些欲睡。

    懒懒的打了哈欠。

    “娘娘,近两日你有些嗜睡,食欲不佳,莫不是有什么不适?”

    翠芝因着这事也圆满的呆在陈南风身旁。

    这便更上心。

    冬珠虽然是太子派来的,她得罪不起。

    可论亲疏,她与娘娘依然是同心的。

    “来,娘娘,喝点茶提提神。”

    陈南风又打了个哈欠。

    “罢了,扶本宫去睡会儿。稍后掌事姑姑来了,向你们汇报便是,待本宫醒了你们再来回禀本宫。”

    翠芝忙上前搀扶着陈南风入了内殿。

    趁着还未彻底昏睡之前。

    “系统,我中了什么毒?”

    弱弱的问一句。

    她又不傻,冬珠天天服侍着香炉格外殷勤,她每次闻了就头晕,眼皮直打架。

    可唯独不见其他人也是如此,想必她还在她的饮食或是用物上动了手脚。

    【系统检测到宿主并未中毒,请继续完成任务。】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冬珠每日让她昏昏欲睡的意图是……

    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第七十七章 绝色美人(祝大家新年快乐)

    颐康宫。

    “母后,您还是帮帮儿臣吧!”端成公主眉心的川字纹愈重。

    生了晋康县主后,她就气虚血弱。

    时常生病。

    一直精心调养着身体,故而不太进宫。

    怕一来一回,折腾病体。

    二来也怕过了病气给太后。

    可她就生了晋康县主一位女儿。

    养儿一百,忧心九九。

    虽然她不赞成子女再嫁入皇家,可拗不过女儿的心意。

    这不强撑着精神,进宫拜见母后。

    “她那个心思城府你不知?”

    太后的眸光如冰,亲母女之间也不用藏着掖着。

    先帝崩逝后。

    端成公主守了三年的孝,自然耽误了她的婚期。

    在太后跟前多侍奉了几年,更是明白太后的性子与老谋深算。

    “儿臣原本是不许的。”

    说这话时端成公主露出了深深担忧。

    可知此话真心。

    她自出身宫廷,旁人都道是金枝玉叶,生下来就是人上人,天生富贵,被众人捧在手心的。

    可谁知这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她们不过是养在这牢笼中的金丝雀,半分自由都没有。

    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再入宫廷。

    宫墙中的污秽……

    哪里是月儿单纯养在府中的闺阁女儿能熬过去的。

    她极力反对,可近来月儿哭闹痴缠的厉害,她怕再反对只会伤了母女之间的情分。

    做父母的哪能不为子女考虑。

    如此,只能进宫来求一求母后。

    都是做母亲的。

    母后或许也能理解她的苦心。

    “既然不许,又为何进宫来求哀家?你身子骨也不好,入冬后天寒,你也任由着她胡闹。”

    太后轻叹口气。

    这个女儿她是最疼爱的,膝下的外孙女也是视若掌上明珠。

    可想嫁给太子为侧妻,实在不算易事。

    晋阳帝不是她的亲子,供奉她为太后也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怕被世人指责不孝罢了。

    尊敬是表面功夫。

    实则深深忌惮司马氏。

    若不是她让族人痛快放权,做着无关痛痒的官职,晋阳帝怕早就赶尽杀绝。

    实则他登基这么多年,也未彻底放下对司马氏一族的戒心。

    她的宫人自然很少有拜访之客。

    她也不愿前朝的人来,更是加深晋阳帝的忌惮。

    如今她欲将晋康县主的婚事定在储君身上,且不说其他,晋阳帝怕是会多想。

    司马氏一族如何,她比谁都明了!

    此事若想成功,绝非是容易的事。

    还需筹谋。

    “儿臣何尝不知。只是儿臣不愿拂逆儿女的心意,日后嫁了人,她当了母亲,但愿能体谅做母亲的难处。”

    太后宫里的明火燃着,却温暖不了端成公主,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才止住了。

    太后手中缓缓拨弄的佛珠才搁置下来。

    “来人,将雪燕羹端上来。”

    太后终于松了眉间的冷色。

    化作忧心忡忡。

    若是端成软弱,晋康县主的婚事的确是她得心事。

    “你且回去,此事哀家尽力一试吧。”

    等端成公主喝完了血燕,她便催促着端成公主出宫,等下时辰晚了,寒风就要起了……

    “主上,近来梁城守备严密,若是想运这些东西出城,怕不是易事。”

    诺木的伤势这段时日恢复了不少。

    他便蠢蠢欲动想着早日离开。

    可主上拿到了东西,却不急着走。

    这就危险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国主已经离开大晋一个多月了。

    他很怕那些分支的统领与皇室中反对他的人联合起来。

    到时候回去局面难收啊。

    凤栖桐面上的面具泛着冷光。

    “不是易事?”负手起了身,直直眺望窗台下的人来人往的行人。

    “主上,要不要让河间王想法子。我们一日不出去,对于他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

    诺木说道。

    “其实不是正有个好机会吗?”

    凤栖桐眸色淡淡,轻轻说道。

    “什么机会?”诺木不明所以。

    凤栖桐目光顺利飘到了路上的某辆马车上,前后都跟着不少护卫的模样,那些护卫腰侧都插着弯刀,神情有些许的紧张。

    “主上他们是……”

    诺木不由好奇。

    这个时候,谁又会来大晋呢!

    “是陈国人。”

    凤栖桐吐出薄薄几个字,已然将对方身份了若执掌。

    “属下听闻陈国国主病重,急欲让陈国质子回国,可大晋却不肯,听闻陈国只得将公主送来,祈求换回质子。”

    诺木不明白,“想必那辆马车中的就是陈国公主。可对于我们又何尝是好机会呢?”

    “那些使者必然会回陈国复命,若是大晋留下公主,陈国质子也会回国,届时我们照以前的法子将东西分布藏于陈国回去的车辆中,若是被发现那就是陈国的罪责了。”

    凤栖桐运筹帷幄,计划周密。

    诺木很难相信他是临时起意。

    可主上是何时得到的消息,为何他日日跟在他身旁却丝毫没有听到风声?

    “若是没被发现,等他们走的足够远,我们就杀人抢货,就是这么简单。”

    眸中的狠辣一闪而逝。

    好一招过河拆桥。

    诺木点点头,“主上英明。属下接下来就去安排。”

    “不必。还且等好几日呢!”

    凤栖桐转身拿起手中的白玉瓷杯,轻啜了口茶,“听闻陈国的公主是绝色美人,你猜大晋会不会放过陈国质子?”

    “陈国国小势微,按道理说,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威胁大晋,大晋为何偏偏要为难陈国质子?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了?”

    凤栖桐玩味道。

    “许是大晋仗着国力强大,故意如此?”诺木哪里思考到了这个位置,只顺水推舟道。

    “或是陈国有什么能让大晋觊觎的?本主忽然起了一丝兴趣。”

    凤栖桐发现在大晋呆的越久,就越看不清大晋的真实面貌。

    “属下去查?”

    “去吧。”

    这一次凤栖桐并未阻拦。

    突然,目光再次被街道上的某人吸引了去。

    陈国质子?

    有趣!

    他戴上了头笠,瞬间没入湍急的人流中。

    若是试探,就是在趁人不备时!

    他的直觉那个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若是探查出些许端倪,倒是可以重新思考布局了……

第七十八章 神不知,鬼不觉

    阴冷的牢房,昏暗的火光。

    寒冷刺骨的北风穿堂而过,楚霁单薄的脊背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冰。

    牢房内特意升了一盆碳火,零星的热意并未传至肌肤之下。

    有人来了。

    “殿下。”

    这声音带着些许激动,还有痛惜。

    楚霁一贯沉默,如今见了卫渊,冰凉的目光才回暖了一些温度。

    “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诘问,可语气却很松快。

    “殿下,您受苦了。”

    卫渊一向与太子亲厚,见往日的华贵沉稳落魄到如今颓废的境地,不由喟叹一句。

    “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楚霁的脸很苍白,说话却有条不紊,不见丝毫落魄。

    眼神冰凉且有神。

    仿佛身上的污秽真的沾染不到他半分似的。

    “东北已经下了一场雪灾,压塌房屋无数。”卫渊说道近来传来的消息。

    “嗯?”楚霁知晓他的意思,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下面的官员将这消息上报给朝廷,从前应该是由你主事的,如今陛下交由了河间王。”卫渊的眸光闪过。

    “河间王从前协助过本宫处理过雪灾,该发放多少赈济,该设多少粥棚或是安抚百姓,他应是有经验的。”

    楚霁神色异常从容。

    “可此事应由殿下主理,虽河间王与殿下自来亲密,可越俎代庖,我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又容易让大晋陷入没必要的分裂中。”

    卫渊的声音骤然减弱。

    他再探了探四周,确信无人,才道,“殿下难道真的不担心他……取而代之。”

    楚霁心里乱糟糟的。

    可是太子的气度不允许他自乱阵脚。

    只要他一日还是太子,自然行太子之事。

    这次富平侯之事,触及到父皇的底线,他的圣意,自己并不想去深想。

    许久,并未听见楚霁回答。

    卫渊才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皇后的病也……”

    楚霁的眸中才骤然爆发一缕光芒,“母后怎么了?”

    焦灼中带着急切。

    “我也是听到消息,是不是真的病了也不知。只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将皇后的病给瞒住了。我看也也有几分真,若是皇后娘娘在病中怎么会不知道你被关在了内察院,至今还能从容不问,至少早就召见了我。”

    卫渊的眉头稍抬。

    露出了难得的正色。

    楚霁艰难的朝着他靠近了些,“你且去打听清楚。”

    “这是自然。只是如今富平侯下落不明,我怕……”

    卫渊的话没说完,楚霁也能领悟到他的担忧。

    “富平侯与长姐一起,我倒是安心的很。”

    不知为何,在这阴暗的牢房,楚霁竟恍惚有几分真实。

    “诺,这是张良娣托我带给殿下的,她亲手做的夹袄。”

    这夹袄上还有几股子淡淡的幽兰香。

    楚霁眉眼淡扫而过。

    “她倒是费心了。”

    不咸不淡。

    倒是卫渊的话到嘴边滚了几次,才竭力的压制了下去。

    罢了,殿下深陷沼泽,若是再多言,倒是失了本分。

    谁的情真,谁的情假?

    殿下自是会分辨。

    只待时日……

    “等等……”

    羿啸及时勒住了马。

    宽阔的眉宇轻轻蹙起。

    多年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条路或许不适走,前有高山暗道,后有悬崖峭壁,如果有人埋伏,则是天然的绝佳之处。

    “富平侯怕是以为这是在战场上呢?怎么会有杀手伏击在此处?”

    说话的是金领卫的督尉董平。

    他是晋阳帝一手提拔的。

    单独训练和管理一支金领卫,赐于长公主后,就一心追随和保护着公主。

    虽然长公主行事出格,却待护卫们极好。

    董平此番话并未是针对羿啸,只是觉得那些杀手倘若追来,也不会比他们日夜兼程的快上多少。

    这是一场体力持久战。

    他们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天,除了稍作休息喝水吃东西,几乎没有休息。

    虽然金领卫训练有素。

    可是毕竟人累马疲,不见得有多么轻松。

    此刻正是灰头土脸。

    连一向张扬的楚汐雨也难免满脸疲惫,听到二人的对话。

    “既然富平侯说这条路不好,我们就另选一条吧。无谓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口水。”

    楚汐雨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明亮的双眸有几分血丝。

    “可这条路近很多,翻过这几座山,可快两日。”

    两日?

    这就值得考虑。

    富平侯此时也并未分辨,众人因他疲累且不说,长公主毕竟是女流之辈,若是节省两日也是不少的路程。

    “公主,不如就听从董督尉的话,也可早日到达北疆。”

    羿啸归心似箭并不假。

    只是警觉心就升了大半。

    董平的话并无道理。

    就算那些杀手厉害,也要消耗时间来追踪,伏击怕是他未雨绸缪,只需多些防备心,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就被有伏击。

    凭他多年作战的部署,若想反击也不是不可能……

    陈南风睡得昏沉。

    在醒来时她就感觉到了身下的异常颠簸。

    还听见了马蹄声在地上噔噔噔急切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几分嘶鸣。

    看来做个梦,也不轻松呀。

    【系统提示,宿主已经离开梁城。】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摇摇晃晃的马车顶,伴随着每次道路的崎岖就会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

    “娘娘,你醒了?”

    而后是冬珠的眼睛,亮晶晶的。

    “快,奴婢扶您起来。”

    冬珠的手很快,触碰到陈南风的瞬间,陈南风才知道不是这并不是梦!

    “这是去哪儿?本宫不是在府上吗?怎么就只有你跟着本宫……”

    陈南风的疑问一股脑的砸下。

    冬珠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询问,这便不缓不急道。

    “府上奴婢已经打点好了,趁着娘娘的‘晕病’犯了,只得让翠芝代为管理,奴婢也可将娘娘顺利接出来。”

    冬珠年纪看起来比陈南风年长一些,说话却是温温柔柔的,“本来殿下早就安排了娘娘回陈府,也可以方便替殿下办些事,可娘娘执意回府打乱了殿下的计划,奴婢也只好用这种法子偷偷安排娘娘出来了。”

    冬珠的眸光很亮,倒不像寻常的奴仆。

    陈南风是知晓的,可她没有料到竟然手段了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出了太子府。

    “你带本宫去哪儿?”

第七十九章 刺杀本王

    “北疆。”

    冬珠的话犹如一锤子撞击在陈南风心上。

    你说这话时能不能别像吃饭睡觉那么随意?

    北疆?

    听起来就旅途遥远,而且古代的交通工具,怕是人还没到,骨头就被颠簸的散架了。

    “殿下特意交代娘娘为他办几件事。”

    几件事?

    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

    太子被关在了内察院,还能运筹帷幄。

    何况那天两人见面,他是只字不提。

    仿佛根本没有这件事。

    还装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南风郁闷归郁闷。

    可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什么事?”

    陈南风也是服气的,这么牛的侍女给了她,确定就是把她当作工具人的。

    “娘娘到了北疆,奴婢自会告知。”冬珠会心一笑。

    切。

    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分别?

    陈南风也不再追问下去,毕竟保持着神秘,这一路也不会那么无聊。

    不过让她预料不到的是,楚霁既然让她为他办事,这种情况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楚霁是真的信任她?

    还是用她的身份去查一些事?

    北疆,富平侯……

    关键词就这几个,稍作猜想,也不是太难。

    加之长公主也多日不见踪影,是不是与富平侯在一起?

    或是一起去了北疆?

    这些都是未知数。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着。

    陈南风掩下满脸的惊讶猜疑,有什么法子,如今也是赶鸭子上架,她不去也得去了!

    “十三皇子,我们的人已经在各处设有伏击,幸亏您英明,并未让所有的人跟着进梁城。如今我们的任务圆满,只需与他们汇合便可。”

    诺尔将手上的缰绳递给了狄烈。

    他们的人已经分批撤出了梁城。

    今夜是最后一批。

    早在赶来梁城前,狄烈就留了一大半的人分别在回去的路上留了伏击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从羿啸的行踪被暴露的那日起,他们放出了大凉训练有素的闪电鸟带去了消息。

    无论他们经过哪一个路口都会受到伏击。

    “等着吧。”

    狄烈并不想杀羿啸。

    可是大凉王却下了命令,势必有机会就要结果了那个心腹大患。

    狄烈此刻没有与那些人汇合前,倒是有些担忧富平侯一人抵十万军马的威名是否担得起?

    翻身一跃上了马。

    深沉的目光有几分迫不及待。

    他与羿啸在战场上还没有交过手,不过,他相信很快,两人便会真正遇上。

    届时再分个高低。

    所以于公于私,他并不希望羿啸死,二来他也不希望大凉王的诡计得逞,他只会让大凉王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失去。

    此时跟随他的人都是大凉王精心挑选的,若是有耳目在,他的一举一动是瞒不过的。

    只得如此做,才能彻底打消大凉王的疑心。

    诺尔自然是知道他心意的,眸光逡巡为数不多的几人,仔细分辨他们的神色,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护着胸口道,“十三皇子,还是快赶路吧!”

    “这是自然。王父如此信任吾,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信任。”狄烈眸中露了一丝轻蔑之色,“再说,那富平侯不过是些虚名,能否担得起吾的部署还不知呢!”

    “十三皇子,您切莫轻敌,富平侯可不是……”诺尔再要提醒,就被狄烈粗鲁的打断了。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小富平侯,看吾的会会他!”

    两人一唱一和。

    暗自观察后,正待扬鞭出发。

    就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河间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狄烈的语气算不上多亲拢。

    “计划有变,富平侯的事你也别急着去做了。”楚珩从夜色中走出,安静的视线总有种让人如芒在背的错觉。

    “吾可不是你的下属!”

    狄烈不悦。

    摸了摸腰侧的兵器。

    只要他想,此人就可以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如若说大凉王是虎,此人就是狼,谁都不是好对付的。

    “别忘了是你们大凉主动找上本王的。本王可没有求着你们。”

    楚珩的淡色薄唇有几分冷漠。

    不似前几日那般亲和。

    “说罢,你们让我们做什么?”

    狄烈按捺下性子,若不是为了获取大凉王信任,他自然不会多做这些事,不过也正好省却富平侯的事,只是面上可要作势一番,才可取信他人!

    “刺杀本王。”

    楚珩的目光陡然一亮,泄露了几分希冀之色。

    刺杀?

    狄烈的娃娃脸露出了几分戏谑之色。

    又是一场好戏。

    “刺杀你?何必亲自吾动手,何况吾万一收不住手,河间王的性命堪忧啊!”

    狄烈懒懒的说道。

    身旁的几人也暗自笑了。

    十三皇子可是百发百中的好手。

    “十三皇子,若不能性命堪忧,命悬一线,本王还未必找上你呢!”

    楚珩在马背上。

    挺直了脊背,缓缓道,“本王就是要让十三皇子出手,用其他手法伏击本王,本王命悬一线呢!自然得请十三皇子手下留情,楚某还想与十三皇子来日方长呢!”

    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狄烈心中盘踞。

    从来都是他想杀,还是不想杀。

    若是掌握的力气方向稍有偏差,他如何能保证对方的生死?

    察觉到狄烈迟迟没有回应,楚珩才兀自笑了,“楚某的命都交由了十三皇子,难不成十三皇子还怕了不成?”

    狄烈浓眉一拧。

    这是挑衅啊。

    “你既然信得过吾,吾自然也不好拒绝,只是你别后悔才好!”

    狄烈面无表情道。

    只有诺尔清楚狄烈面无表情时,就是暗自紧张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拆台,只是他明白这个看似荒诞的要求并不好办!

    “一言为定。”

    楚珩来的快,去的也快!

    更像是来去自如。

    诺尔忍不住道,“十三皇子,这件事并不好办啊!且不说刺杀的成不成功,就是属下等的身形路数一旦有人拆穿,怕是……”

    “急什么!不是还有两日的时间么?”

    狄烈朝着暗处出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不是怕到时候脱不了身,离不开梁城,他是怕越来越深,他回大凉后很多事就有变化了……

第八十章 你不会真的投井吧?

    陈南风与冬珠一路西行。

    冬珠既然是楚霁安排在她身边的,第一自然是嘴严,一路上除了细心服侍,其他不该透露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冬珠,我们今夜先在这个小镇歇息吧?”

    陈南风颠簸了一日,浑身酸乏。

    她哪里遭过这罪,可知现代的交通工具坐着有多舒服。

    其他的且不说,下了马车,那两瓣屁股都像不是自个儿的,火辣辣的。

    滋味难明。

    冬珠对着两名车夫使了使眼色。

    两名车夫当即下了马车,先去查探。

    不过那两名车夫脸生的很,从前在太子府并未见过。

    说是太子让她帮忙,看样子是挟制居多。

    越往北方走,天气就越冷。

    方才在马车上还未察觉,当车门一打开,凉风猛然涌来,陈南风裹紧了披风,脊背一凉,她怕冷!

    尤其是在这取暖靠抖的古代。

    羽绒服什么的都是浮云。

    咦?

    这是个生财之道呀!

    以后等她完成了任务,就可以活下来,到时候她好好研究一下羽绒服……

    很快,车夫回来,打断了陈南风的浮想联翩。

    他们已经定好了房间,她与冬珠才下了马车,朝暖和的客栈奔去。

    这段时日进梁城赶考的贡生较多。

    这小镇上的客栈多数都满了,唯独这家还剩两间,想来住宿条件也不太好。

    可陈南风实在太累,也不挑什么条件了。

    太子妃当久了,自然容易矫情。

    有张床就足够了。

    她只想躺平,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一下肚子,陈南风洗把脸就瘫倒在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困倦到了极致,等真正躺在床上时,也不知是床很硬,还是棉被有些湿冷。

    辗转反侧,彻底睡不着了。

    看来人过惯了好日子,这普通人的日子倒是不会了。

    陈南风难免自嘲。

    心想着楚霁的处境,她的处境,就觉得任务犹如千山万水,艰难重重,以前那股盲目自信哪儿去了?

    陈南风暗道叹了好几回气。

    终于懵懵懂懂闭上了眼睛。

    呼吸逐渐平稳。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知止而后有定……静而后……”

    陈南风睡得正熟。

    却被阵一阵激扬的读书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外面一片漆黑。

    她又闭上了眼!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扰人清梦!

    谁半夜三更不睡觉。

    虽然读书是个好事情,可是总不能不让旁人睡觉吧!

    没好气的道了一声书呆子,就用棉被捂住了脸。

    可那声音不依不饶,轻易在耳畔来回窜入窜出。

    语调还愈发激昂。

    忽然被哐哐当当的咂门声打断了。

    陈南风长呼了一口气。

    “我说书呆子,我们掌柜的看你可怜,好心收留你一晚,你既然睡不着,快收拾东西滚蛋,别打扰其他客官好睡。”

    是店小二不耐烦的声音。

    也透露出不屑之意。

    “实在抱歉,在下平时习惯了五更起床读书,叨扰了您,我不会再发出声音了。”隔壁清冽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那小二骂骂咧咧几句后。

    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若不是看你是个读书人,穿的这么邋邋遢遢的,掌柜的根本不会收留你,别穷酸作派了,饭都吃不起,还读什么……”

    小二的话有些难听甚至是挖苦。

    可再也没听见那男子唯唯诺诺的声音。

    “好了,天亮了赶紧走,别影响掌柜的做生意!”小二终于走了。

    隔壁间蓦然安静下来。

    陈南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忽然感觉到小腹轻微有了股热意。

    忍住。

    必须忍住!

    她好困,她想继续睡……

    可,强迫症迫使她必须起床。

    看着隔壁床翻过身再睡着了的冬珠,她今日也累了,也不好叫醒她陪着。

    只得咬着牙,飞快披了一件厚实的外衫,她要作战速决!

    一鼓作气。

    开门,奔跑,到院中的西阁……

    呼。

    半夜的冷风刮在了脸上像刀子割似的。

    快了,她马上就可以回床榻上了,继续……

    等等?

    院中的水井旁忽然站着一道灰蒙蒙的身影。

    陈南风瞳孔一缩。

    只觉得后脊发凉。

    这怕不是和谐社会,怎么会有鬼?

    “哎,想我陆味自幼聪颖,勤奋好学,每每三更眠,五更起读书,好不容易得到乡府的推荐名额去国子监应试,不曾想饥寒交迫至此,靠乞讨度日,到底失去了读书人的体面,不如今日就投井自尽,保全了一点最后的尊严。”

    那道人影幽幽开口自顾说道。

    可一字不差的全部落在陈南风耳中。

    陈南风不免好笑是真。

    笑他迂腐也是真。

    就为了脸面,国子监就不去了?

    大好的前途就不要了?

    “老兄,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国子监啊!”

    陈南风冷不丁出现在那男子身后。

    倒惊骇了他一跳。

    院中的灯光很暗,转脸的瞬间陈南风还是顺利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局促之意。

    倒看不清什么模样,脸颊深陷了下去。

    一身的衣衫灰扑扑的,连脸也不太干净,只是那双眸子漆黑,倒有几分明亮,绝不是像读书读迂腐的人。

    “这位姑娘,此事与你无关。”

    对方穿着落魄,可行事很守礼。

    规规矩矩退了半步,朝着陈南风行了个礼。

    陈南风拢紧了衣衫,下意识探头看了看幽深黑暗的枯井,一股刺骨的冷意的上浮,她不由回缩了脖子。

    “大哥,你不会真要投井吧?您看,一是您投井我亲眼看着容易做噩梦,二是您确定不去国子监了?听说那是大晋最高的学府,能获得应试资格那也是万里挑一吧?”

    陈南风惋惜道。

    陆味有几分心灰意冷,“陆某谢过姑娘提醒,若是怕吓着了姑娘,我离开了此地再寻他处便是,至于国子监……”

    眸子生了几分希冀之色,却兀自摇摇头,苦笑道,“考生那么多,陆某未必考的上。”

    “也是。”

    陈南风表示很理解,“毕竟勤奋读书的人也并不一定有真正的才能。”

    “……”

    陆味一时想反驳,又觉得无从辩驳。

    她怎么会断定自己没有才能?

第八十一章 打欠条

    “这里凉,大哥你要投井就走远点,千万别吓着我,还有这里的掌柜,本来好心收留你一晚,你却将掌柜的最后的善心打破了,日后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他未必敢收留,毕竟开的客栈死了人,谁还会轻易入住啊。”

    陈南风哆哆嗦嗦的说道。

    她迎上对方略带惊讶的目光,才不得已道,“大哥,你死不死倒是说声啊,别吓我,我向来胆小。”

    陆味没有出声。

    紧紧抿着唇。

    他的掌心拽紧了,许久不曾修剪的指甲抠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疼。

    身上的衣衫很单薄,院里的风凉,心更凉。

    他本想一死了之,也不必一路到梁城的路上再遭受白眼奚落。

    他是男人,更是个人啊。

    可目光落在眼前这名陌生女子光亮的眸中,死这个字又说不出口了。

    她说的话都是实话。

    他死了,一来是容易吓着无辜的路人,二来则是间接害了好心收留他的掌柜。

    他要死,也绝不是现在。

    所以在陈南风希冀的目光中,他紧紧抿着冻僵的嘴唇。

    摇了摇头。

    “既然你暂时不投井了,那我就放心了。”

    陈南风长呼一口气,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好,对了,我方才在这里聊天也受了冻,明日怕是要感染风寒,看你也没钱赔偿啥的,就写个借条吧?”

    陈南风冻的原地跺脚。

    她后悔没有多穿几件衣衫出来。

    她感觉到鼻腔中缓缓流出了一股清流。

    从容的用衣袖擦去了。

    陆味倒是目瞪口呆,“你,你是讹人的?”

    “讹你倒是不至于,你既然要寻死,怕也是身无分文的,若不是我内急恰巧碰见了你投井,我也不会过来和你说这些话,对不对?”陈南风决定歪理强说。

    “陆某不否认。”

    陆味点点头,“可陆某却没有强迫姑娘过来说话吧?”

    他是君子,可是也不傻。

    她的怪罪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了。

    “可不遇见你,我肯定不会过来说话!”陈南风眉心未动,“所以还是写个欠条吧!日后你若是去了国子监,我也可寻到你。”

    陈南风的声音轻快,“普通的风寒药也不贵,就是八钱而已。”

    八钱?

    陆味也觉得这价钱合理,是不贵。

    “那我们快进屋吧,冻死我了!”

    陈南风哪里还记得古代女子的礼仪,维持人设。

    她冻的脸都僵了。

    半夜方便果然没啥好事。

    只想快些劝这人回去。

    陆味虽生活在乡里,可女子大多循规蹈矩,小家碧玉,就算是大字不识的农女,也是温柔可人的。

    这快到梁城,倒是长见识了。

    女人都是横着擦鼻涕,健步如飞的!

    回了客房,飞快的将欠条写下,陈南风收下后,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房。

    翌日。

    等天亮了。

    陆味才收拾好了简陋的包袱,不过就是几本书与笔墨而已。

    其他的都被来梁城的途中当掉换吃食的了。

    因为守礼也怕忍受常人的目光,等人退房差不多时,他才垂着头到掌柜跟前重重的鞠躬致谢。

    半夜他一时想不开,竟想到了在掌柜的客栈中,如今想来真是思虑不周了。

    “陆公子,来,这些都给你备上了,不过就是一些馒头和咸菜而已,梁城你在走两三日就到了,路上足够你吃的。”

    那掌柜很热情,不由分说硬将做好的馒头包好了推塞进了陆味的怀中。

    陆味盛情难却,抱着暖和的馒头出了客栈。

    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

    阳光暖暖和和的照在他的身上,似乎将多日来的寒冷驱散干净了似的。

    他将沉甸甸的馒头抗在了肩头,一步一步的朝着梁城方向而去。

    客栈门口的马车帘子才缓缓放下。

    “啊欠~我,我们走吧。”陈南风用锦帕堵住了鼻子,才对着冬珠道。

    “娘娘,您若想真正帮他,给他一些银子不是更好,为何只给了他一些馒头?”

    冬珠从那人高高的身影上收了回来。

    若是给些银两倒是小事。

    只要太子妃开口,她自然会照办。

    出来办事,银两一定是带够了的。

    “给些普通的吃食才不会给人心理负担,他需要的不止是银子,而是尊重。”

    陈南风毫无意外的又打了喷嚏。

    她们没有时间熬药,只服下了冬珠随身带的驱寒的药丸,解毒驱寒,只是药效没有那么快而已。

    “可是娘娘怎么确定他不会再去寻死?”冬珠疑惑。

    本来这等小事是不必太子妃亲自安排的,何况她们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若不是一条人命,她也得催促太子妃赶紧启程去往北疆。

    “他不是还欠着本宫八钱吗?”

    陈南风笃定一笑。

    可惜随之而来的喷嚏打断了她的故弄玄虚,她不得狠狠擦了擦通红的鼻子。

    “娘娘,您快睡一会儿吧,我们即可出发……”

    冬珠的话零星的飘散在空气中,很快就再也听不见了!

    “主上,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诺木恭恭敬敬的朝着身旁的人请示道。

    凤栖桐今日着了一身黑色的衣袍,配了一套黑色的斗笠,此刻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主上的心思一向难猜。

    他何时对别人的事有了兴趣?

    不就是一名落魄书生被好心人救了吗?还需要等着看故事结局?

    他很心急。

    主上欲在陈国使者离开梁城之前,将兵器全部藏于陈国使者团的马车中,可发现陈国使者团的车辆太少,根本没有办法将全部的兵器带出城。

    只得亲自与他出城找到合适的外地商队入城取部分兵器出城。

    还要在梁城附近沿途做部署,防止有追兵跟来!

    那些商队自然要找经常在梁城往返的,才不容易引起怀疑。

    可这刚出城一日,住到了这个客栈,恰好就被这些小事绊住了脚。

    “我们跟着那辆马车。”

    醉翁之意不在酒。

    凤栖桐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诺木听得很清楚,他也不敢质疑主上的决定,只挥动了手中的马鞭,重重抽打在了马背上。

    两个人便朝着方才马车离去的方向跟去!

第八十二章 物归原主

    陈南风一行四人赶路很利索。

    选的路也相对平坦。

    这也是陈南风特意嘱咐的。

    陈南风估摸着她们就算日夜兼程,到达北疆也怕一个月了,她问了系统,北疆离梁城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再加上没有高速路,光靠两匹马拉着跑,不要一月,总得半月吧?

    所以既然在路上这么久,还是得对自个儿的身体好点。

    只是不管是现代还是穿越后她为啥总是奔波在路上?

    而楚霁就可以“舒舒服服”坐牢……好吧,其实他也不算舒服,脑海中清晰浮现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如墨玉般的双眸……

    打住!

    美色总会误事啊。

    不过她去北疆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与楚霁见不到?

    虽然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

    可是他们也不算是夫妻,感情从何处培养?

    “吁。”

    勒马声从车帘外赫然传来。

    陈南风一个不备,差点撞到了车门上。

    幸亏冬珠眼疾手快,一把将陈南风扶回了原处。

    “怎么回事?”

    冬珠的语调还算沉稳有力。

    赶车的两名护卫小声道,“后方来了一群人马。”

    “靠边。”

    冬珠沉吟道。

    “是。”车门的两名护卫得了令,便将马车靠在路边。

    很快,成群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马蹄声哒哒的从耳畔呼啸而过。

    陈南风掀开了一角窗布,除了尘雾满天,什么也瞧不清楚。

    待声音远去。

    “那些是什么人?”

    还不等陈南风询问,冬珠就率先打破了沉默,与此同时,马车也缓缓起步。

    “似乎是朝廷的人。”

    外面的侍卫谨慎的回答。

    朝廷的人?

    会不会去追踪富平侯的?

    陈南风心中一咯噔,也不知长公主将富平侯藏到了何处?

    “嗯,避开他们。”

    冬珠没有犹豫。

    如若被人发现了太子妃不在府中软禁着,怕是不好交待啊。

    “是。”

    两名护卫将手中的长鞭重重一甩,当即选择了一条岔道,与方才的人马正好分道而行。

    陈南风这才收回了心思。

    这一路上似乎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还得避让朝廷的人。

    以防被人认出,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奔波了一日。

    天黑之前总算找到了一个破庙落脚。

    两名护卫忙着生火取暖,而冬珠就将马车上备好的棉被抱了出来,打好了地铺,几人打算在这处将就一夜。

    古代尊卑有别。

    两名护卫得睡在门外轮流守夜。

    陈南风与冬珠就睡在里面。

    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寺庙,陈南风也实在是累极了,一闭上眼就真的睡着了。

    直至。

    半夜一阵哐当声刺耳。

    陈南风才从梦中惊醒。

    身旁的冬珠已然不见人影,燃烧的火堆也差不多燃尽了,只剩下零星的火苗子。

    此时的破庙中有种阴森恐怖感。

    定眼瞧去。

    大门还是紧闭的。

    陈南风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什么都不怕,就是人吓人呀。

    “冬珠……”

    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声调再提高了些。

    还是没人。

    她很肯定冬珠和那两名护卫都不在!

    一股凉嗖嗖的风不知从何处灌入了领口,汗毛倒竖,如果再配些音乐……

    四周安静的可怕,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让人毛骨悚然。

    陈南风裹紧了棉被。

    还是很暖和。

    探了探身旁的位置,余温还在。

    断定冬珠刚出去不久,可是她和那两名护卫半夜去哪儿?

    难不成这个破庙还有什么来历?

    也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像,面相斑驳,蛛网密布,陈南风也不敢去看。

    砰砰砰。

    急促的兵器交接声忽然从屋顶传来。

    随之几块瓦块掉落在屋中。

    这是什么情况?

    陈南风这时候就是装睡也睡不着了。

    很明显有人在屋顶上打架。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们?”

    是冬珠的声音。

    原来她去了房顶!

    总算放下了心。

    “哼。”

    似乎有人冷哼一声,蹭蹭的兵器交接之后,终于渐渐没有了动静。

    陈南风稍微探起了身子。

    他们就这样安心将她搁在这儿了?不怕别人是调虎离山之计?

    而后她的唇被轻柔的捂住了。

    “嘘。别说话。”

    咦?

    这声音有些熟悉。

    她仿佛在哪里听过。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然就乖乖点头。

    有个东西紧接着就塞入了她的手中,“这个东西还你。”

    冰凉的触感。

    她低头一瞧,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与她原来那把似乎很相似……

    不对,这就是她原来的那把。

    上面还刻了一个南字。

    她记得上次她被绑架时,落在了草丛中……

    是他!

    她侧脸一瞧,银色的面具……

    “你怎么会在……”

    火星的余亮不够亮,陈南风也瞧不清对方的模样。

    “嘘。物归原主,我走了。”

    那人的嘴角似乎轻微的牵扯了一下。

    便欲起身离去。

    “多谢。”

    陈南风总不至于说半夜三更来还她的匕首不妥,这人上次救过她,若是有什么企图的话,也不会来去匆忙吧?

    或许真是来还她东西的?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除了知道他叫南渡外一无所知啊。

    罢了。

    既然他不愿意提,陈南风自然不好多问。

    只觉眼前扫过一道凉风。

    便彻底没有了人影。

    几乎同时,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冬珠一脸急切的走了进来,“娘娘,您醒了?”

    打斗的声音那么大,能不醒吗?

    陈南风暗自将那把匕首放在贴身处,出门在外,尤其在治安混乱的古代,如果再有今日的这种情况,有把锋利的匕首防身还是很不错的。

    她是睡梦中被冬珠带出了太子府,自然没什么准备,如今这把匕首倒是给她吃了一点定心丸。

    “发生了什么事?”

    陈南风平缓了呼吸。

    “奴婢本是半夜尿急,出门方便。谁知竟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在房顶打探,便与他们二人暗自配合,想来个瓮中捉鳖,谁知那贼人狡猾的很,竟还是让他逃了。”

    冬珠咬牙道。

    听到冬珠这样说,陈南风才安心不少,原来她也是会些功夫的。

    陈南风才道,“既然跑了,也不必追了,这里荒郊野外,若是什么山贼也不奇怪,大约就是想劫财罢了。”

第八十三章 命悬一线

    “主上。”

    诺木的声音在黑暗中哑哑的。

    “什么事?”凤栖桐一跃上了马,眸中有几分琢磨不透。

    “这里有杀手,属下断定方才一直蛰伏在四处,只是并未出手,看来似乎也是在观察着我们或者是他们的实力。”

    诺木分不清来的杀手是针对他们……

    还是主上要见的人……

    “哼。不知死活。”

    凤栖桐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瞬间升腾起几丝难以言喻的兴奋来。

    诺木垂头道,“主上还是不必大开杀戒,一来不能断定那些杀手是否是针对主上来的,二来若是引起了大晋的疑心调查,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的意思是说本主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死?”

    这句话看似是疑问。

    可诺木很清楚凤栖桐的言下之意。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决不会轻易离开。

    诺木眸中深了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闷闷道,“主上,您一向杀伐决断,为何会对那女人心慈手软,还救过她,如今还费心思还她东西……”

    “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凤栖桐眸中掠过一丝难解的晦暗,似乎陷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中,气氛有些凝重。

    “可怜?”

    诺木不明白,若是位绝色美人,或许他还能想通主上为何这样做。

    不过是位发育不良黑瘦的妇人,就大可不必了。

    “本主根本没必要与你解释。”

    凤栖桐的语气有稍许不耐。

    “你若不去就在此处呆着吧。”

    话音一落。

    便策马离去。

    诺木也随之叹息一声,主上一向不近女色,为何独独对一名黑瘦的妇人上了心,还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了吧?

    这样想着,心中就将那黑瘦的妇人妖魔化不少。

    不会是专程挑美男子下手……

    不行,他要去守着主上。

    主上好不容易在血中杀出了属于自己的路,几经生死,他绝不允许有人暗中加害主上!

    北魏的未来是可以依靠主上的!

    陈南风躲在破庙中的角落处,用棉被遮掩起来。

    手中紧紧握着锋利的匕首。

    只听见庙宇内外打斗声阵阵。

    真是才刚拿到了匕首,后一瞬就有数十人破门而入。

    她连带着翻滚了几圈,才连人带被滚入了阴暗处。

    屋内的火星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一片黑暗和人影攒动。

    忽然,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南风屏住了呼吸。

    滋。

    身上的棉被瞬间四分五裂。

    陈南风还来不及惊恐,才惊觉寒冷的剑光从上劈下——

    系统,救命啊!

    她闭上了眼,而后脸上被飞溅上不少黏湿的液体,血腥味浓浓。

    惊叫声还未出口。

    脖子下方被人一点,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快出去。”

    还不等陈南风反应,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

    熊熊大火在庙宇外燃烧了起来,火光蔓延的很快,陈南风慌乱中撞上了对方琥珀色的瞳孔中。

    对方已然牵起了她的袖子,避着屋内乱作一团的人,引着她出了门。

    而后将她扔在了马车上,就赶着马车逃了。

    陈南风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

    看着远处熊熊的火光。

    “停!”

    “快停下!”

    声嘶力竭的呼喊,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嗖嗖嗖。

    一支支火箭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

    砰砰砰。

    击中了马车。

    马车也瞬间燃烧了起来,忽然身子一个趔趄,她几乎栽出了马车,身子落空了半截。

    而后被人有力的握住,拉回了马车上。

    “坐稳了。”

    对方的声音很平稳。

    似乎这生死一线根本并未入他的眼。

    忽然马儿一声嘶吼。

    马背上果不其然中了一箭。

    马车的立刻不受控制的在山林中乱跑起来,跌跌撞撞之下,马车眼见着就要散架。

    凤栖桐不再犹豫。

    拉住陈南风的手从马车上一下滚落在地,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没有看清地形,两人从高处跌入山坡中,也不知撞击了多少树木石块……

    陈南风昏迷前,似乎听见了什么断裂了声音。

    而后,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清晨,湿意还是很严重的。

    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痒痒的,她的身下很凉又似乎很黏。

    她强行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阳光正盛,还有些刺眼,恍惚的睁不开眼。

    她想呻吟一声,才发现喉咙中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该不会是成哑巴了吧?

    陈南风万分悲伤的想着。

    待适应了光线,映入眼睛的就是茂盛的杂草,除了杂草她什么也看不见。

    便寻思着起身,谁知竟拉扯到脚腕处一处剧痛。

    【系统检测到宿主身体有一处轻微骨折,三处擦伤,请宿主尽快处理!】

    处理个毛啊!

    她又不是医生。

    陈南风昏昏沉沉的脑袋忍不住在心中爆了粗口。

    【系统检测到附近有草药可供宿主使用】

    这才像句人话嘛。

    她艰难的坐起了身子。

    感觉脸,手背,大腿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除了就是脚踝,高高隆起了一大块。

    她看了看周围,欲准备找草药,就被远处躺在地上的人影吸引了过去。

    对,昨晚是两个人一起跳下马车的。

    是南渡。

    陈南风只得就近寻了根木棍,起了身,引起脚踝处一阵钻心的剧痛,尽量不使力,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

    咦。

    银色的面具垂落至一旁。

    脸上全是泥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脖子上的肌肤很白啊,倒与她黑不溜秋的皮肤不同,真是羡慕啊。

    “南渡?”

    试探性唤了一声。

    对方全无反应。

    又穿着浑身黑衣,也看不出哪处受了伤。

    万一有流血不止的伤口就遭了。

    陈南风很果断,丢了棍子,坐在了草丛中,伸手探到了他的领口。

    麻利的解开了衣带。

    她想到了楚霁曾经也是如此,拒绝的厉害,会不会古人都很在意这个?

    双手有些迟疑。

    不过见他双目紧闭,万一伤口没有处理到位,下线了怎么办?

    只得轻轻一拉。

    将外衫扯开了大半。

    陈南风不由瞳孔一震。

    真是个人才,外面穿黑衣也就罢了,里面还是黑的里衣,这能看出个求啊!

    陈南风的手紧接着触碰到了他里衣的扣子,感觉对方一振,她对上了琥珀色的晶亮眸子。

    “咳咳,这……我可以解释的!”

第八十四章 提审

    梁城的夜晚很凉。

    街道上吹着几股凉风,让人难忍不适。

    可是内察院却是灯火通明,照亮了小半个天空。

    张辽的神色肃穆,行色匆忙。

    朝着牢房快速而去。

    身后的差役也快步跟上。

    远远听去,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心慌。

    哐当。

    牢房的锁链开的很急。

    一瞬间将楚霁从睡梦中惊醒。

    他方才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至于梦中是什么还来不及回想,就被张辽带着差役闯入了。

    “殿下,事情紧急,得罪了。”

    张辽面色肃穆,语意微扬,透出了急切之意。

    楚霁伸手一摸,缓缓抚过额头的密汗。

    眸色逐渐清明。

    “按公办事吧。”

    张辽略为使个眼色。

    身后的差役一涌而上,看似凶猛,实则拿捏着力气,将楚霁架着来到了审问大堂。

    内察院就算是急,也不会夜半审讯。

    能在这里关押的犯人,绝不是普通的皇亲贵胄,也必须与皇室的直系才会被关押在这里。

    哪一位不是出身贵重,金枝玉叶,自然这里的差役们也懂得轻重,绝不会下手太狠。

    就是害怕万一无罪放了,追究起来,他们小小的差役又如何应对呢?

    堂内已然点燃了熊熊大火。

    这次并未让楚霁跪在地上。

    而是被绑在了木头柱上,大堂两侧都摆上了刑具。

    啪。

    惊堂木一拍。

    清脆沉重的声音在整个大堂内回荡,所有人是半夜忽然被叫起来当值。

    提审太子,是晋阳帝半夜传来的旨意。

    所有人莫不是心惊肉跳。

    这不是简单的关押审问。

    晋阳帝的旨意是让张辽用心秉公办理。

    张辽十多岁就跟着晋阳帝,是他的家臣,对他自然是忠心耿耿,二则也是明白他的脾气秉性的,如此说,分明是责怪他不够用心了。

    张辽不敢懈怠。

    这不从床榻上起来,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内察院。

    “太子,昨儿未时分,河涧王被人刺杀一事,你可知晓?”

    张辽的声音不大。

    可面色却不好看。

    “不知。”

    楚霁清淡如水的声音,却并不会觉得无力,让人难以辩驳。

    “不知?河涧王即日就要去东北处理雪灾一事,太子也不知?”

    张辽的声音一时高高提起,显然是已经听到了风声,眸光幽深,企图在这位天之贵子身上的瞧出些许他期望看到的神清。

    一个人可能会说谎。

    可是谎言需要更多谎言来圆满。

    所以只需要有耐心。

    总会漏出些许端倪。

    “这个事我知晓。”

    楚霁乌黑的瞳仁保持着以往的神色,安静从容。

    根本无法从他面部的微表情上察觉出破绽。

    张辽有些心急。

    “那太子一定是怕河涧王在东北因雪灾之事从而有所建树,更得陛下看重,影响了太子的地位。所以您就痛下杀手,派了不少杀手刺杀河涧王,企图除去这位心腹大患!本官所说是否属实?”

    张辽站了起来。

    每一个字都精准的砸向了楚霁。

    楚霁清亮如水的眸色才起了些许变化,“行刺?”

    “太子不必装傻,此事除了太子,其他人根本没有动机。毕竟太子入内察院前,河涧王在朝中的势力是很末微了,陛下体恤太子不便,才特意着了河涧王前去,不知太子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残害手足!”

    张辽每说一句话。

    楚霁的眉头就微微蹙起。

    直至最后眉心一跳。

    他知晓着些都是莫须有的构陷。

    他不管张辽如何作想,他只想知道晋阳帝信了几分?

    楚珩与他向来亲近,两兄弟也时常在一起办公事。

    若说有人因为他此时陷在内察院之际,就趁机行刺河涧王,企图在这脏水泼在他的身上,未免也真当他毫无还手之力。

    “张大人方才所说之事通通不属实。我恳请大人一定要找出背后构陷之人,我才能洗脱这般低级的构陷。”

    楚霁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锋芒。

    仿佛能将人看头一般,直直望向从高高的案台上走下来的张辽,他的脸被内堂中的大火映的明暗不清。

    “构陷?”

    张辽道,“可本官看来太子拿不出真凭实据,只凭几句轻飘飘的话怕是难以服众。”

    “我虽然关在内察院,仍然还是父皇亲自册封的太子,父皇的何况富平侯一事也并未有证据与我有干系,若说我是怕河涧王有所建树,派人刺杀,也会在他真有建树之后才会有所谋划吧!我再蠢,也不会心急到这个份上,更不会明知一出事,矛头都会指在我一人身上,这不是构陷,还能是什么!”

    楚霁思路清晰,不急不缓道。

    厅堂内的火光让他看起来宛若一座雕像,虽然身陷囹圄,可沉着气,并未有丝毫的难堪之意。

    他纤细的手腕被绳索紧紧绑住了。

    很快粗制的绳索轻易扎进了肌肤,勒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可那些杀手被抓住后,立刻服毒自尽,何况那些杀手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可靴子却有太子府兵卫的图案,这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张辽已经暗中使了个眼色。

    便有差役上前,将刑具请了出来。

    一一摆在了太子的跟前。

    因为关乎皇室的体面,自然不会用炮烙之刑,可会用些伤筋骨也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刑具。

    比如张辽举起了手中细长而短小的鞭子。

    这是用是牛肚上的皮做成。

    选用了最软最嫩的那块,经过手工拼接,才制成了张辽手中这根其貌不扬的短鞭。

    别看它与其他鞭子不同,可张辽知道上了身后,那疼痛感比普通的鞭子更为犀利不提,而且还不会刺破肌肤,只会伤及皮肤下的筋肉,如果治疗的当,根本不会留下疤痕。

    不过是受刑时难捱了些。

    恢复起来也比寻常的鞭伤快得多。

    楚霁摇摇头。

    这等故意留下的破绽,就是要让他无从可辩,楚霁瞧着张辽离他越来越近,不免悄悄咬住了下唇……

    下腹部的伤刚在结痂。

    他知道今日的罪名又是雪上加霜了。

    “太子若是一直嘴硬,微臣也不好办了。”张辽举起了手中的鞭子,面无表情道。

第八十五章 心乱如麻

    陈南风脑后飘过一阵凉风。

    “咳咳,你可别误会……”

    陈南风嘴角勾起一丝最真诚的笑意,他不会像楚霁一样直接翻脸吧?

    “我只是想为你检查一下伤口……”

    停在对方衣领口的手蓦然收回。

    气氛很尴尬。

    “你……”

    听不到对方的回答,陈南风才悄悄瞥了一眼,才发现对方的眸子安然阖上了。

    呼。

    他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陈南风也不再犹豫,立刻将他的衣服扒开,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帘。

    新伤加旧痕,纵横交错,每一道都赫然在目。

    很难想象此人有过怎样的经历。

    有一截断裂的树枝插入了他的腰侧之间。

    陈南风稳住心神。

    【系统提示,请宿主尽快复位脚踝骨折处。】

    陈南风只得先将衣衫为对方盖上,今儿虽然阳光正盛,可还是不够暖和。

    轻轻摸了摸脚踝处,终于摸到了那剧痛无比的地方,有倒出的骨刺,心一横,双手紧紧握住两侧。

    啪。

    清脆一声。

    陈南风额头上全是密汗。

    痛的脑门一阵阵晕眩。

    【系统检测到骨折处完全重合,提醒宿主开启盲盒。】

    陈南风从疼痛中清醒,想起她还有一个盲盒未开,忙进入系统,打开了盲盒。

    续香膏:可快速止血,镇痛消炎。

    一瓶小小的膏药瞬间出现在手中。

    分量很少啊。

    陈南风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地上昏迷的人。

    只得削好木枝固定好脚踝。

    才将对方衣服再次小心翼翼的扒开,深吸一口气,握住那露出肌肤外面的小小木枝,一拔一按,再快速将凝香膏涂上。

    淡淡的草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甜丝丝的。

    倒引起陈南风一阵渴意。

    如果有口水喝才好呢……

    地上昏迷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呻吟出声。

    陈南风已经将他的衣衫扣好了。

    便听得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顿时心乱如麻。

    如果是昨夜在破庙袭击他们的杀手追来了,她如何躲藏?

    必须先将那些人引开。

    手忙脚乱的将周围的杂草尽数覆盖在他的身上。

    才艰难的爬起来,手中紧握的匕首锋利而寒冷,露出些许微光。

    陈南风一瘸一拐,企图往树后面躲。

    哪知脚踝处传来剧痛,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柒柒,你慢些跑,小心摔倒了。”

    是一位老人的声音,带着宠溺之意。

    陈南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拐杖,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

    “爷爷,爷爷快来……”

    是一位小女孩甜丝丝的声音。

    “咦?爷爷,快来,这儿有人。”

    陈南风回头便见到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圆碌碌的头髻,一双大大黑漆漆的眼珠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姐姐,你的脚受伤了?”

    小女孩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还不待陈南风回答,就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爷爷,快,那儿有位姐姐受伤了,您快采些药为她治治。”

    小女孩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走,爷爷去看看……”

    陈南风神情略为尴尬,毕竟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一老一小,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十三皇子,河涧王嘱托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还是趁着事发前,赶快离开梁城!这段时日,梁城的巡防已然加强了数倍,如若封城搜查,我们剩下的人并不多了,怕到时候只有束手就擒……”

    塔尔的话并无道理。

    宽阔的厅堂中,飘荡着他略为急切的声音。

    狄烈的娃娃脸上也起了一丝波澜。

    “若是吾等走了,如何得知河涧王的生死?吾是怕……”

    狄烈踱步起来。

    微微沧桑的步态与他颇壮的体型格格不入。

    “您是按照河涧王的要求射得是大晋的长箭,您平时也不太使用,再说距离甚远,若是略有偏差也是情有可原。”塔尔只得宽慰道。

    “不能有偏差!河涧王如果真的救不活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狄烈的话语间充满了担心。

    他并不担心结盟失败,只是担心大凉王对他会疑心。

    他不允许此时因为小小的一个环节,而影响了整个大局。

    所以昨夜他射杀河涧王时,谁也不知道他手中的汗意。

    若是有分毫偏差。

    河涧王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您不必担心,不如待属下去查探一番?”

    塔尔是明白狄烈的担忧。

    如果没有确定的消息,就算他们安全撤离,则心不安。

    若是消息提前传入了大凉王耳中,怕有人会因此大作文章。

    本来大凉王收他为养子时,大凉无论王族还有朝臣都各有微词,更怕他功高震主,万一起了反叛之心,岂不是养虎为患?

    所以他虽然看是大凉王最宠信的“十三皇子”,可是地位尴尬,大凉很多人对他是很服气的,自然就招来了明里暗中不少的记恨。

    可狄烈毫不在意。

    除了依旧对着大凉王言听计从。

    对于任何人都不屑结交或者曲意奉承。

    如此更是结下了不少仇怨。

    可他却仗着军功,根本有恃无恐,连大凉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道这个儿子是上天赐予的。

    有些性格才是好事。

    狄烈心中当然嘲讽着大凉王的虚伪,若是他结交朝臣,或者哪个亲族,他还笑脸盈盈的容忍他吗?

    面上更是对他信服。

    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人为了活下来喘口气找的借口罢了。

    那场火既然没烧死他。

    那么就是天意。

    再是苟延残喘也好,认贼作父也好。

    他必须忍。

    “河涧王在哪里救治你知晓?”

    狄烈近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有哪一个环节他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属下先去河涧王的府邸探一探,若是没有,再抓来几个河涧王的下人,打听一番就很快知道了。”

    塔尔沉声道。

    他的命是十三皇子救回来了。

    自然事事都会为十三皇子考虑。

    若是河涧王真的死了,接下来他们该如何做?务必得迅速想好应对之策,重新寻找同盟,回去才能与大凉王交待。

    脑海中掠过一双暴戾深沉的眼睛。

    那张看似伪善的面容之下,不过是无止境的欲望……

第八十六章 好看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老伯,你们这处离大路远吗?”

    陈南风前两日得一老一小救治。

    还好心将他们二人留在自己的草屋中休养。

    这里四面环着高山。

    偶尔只能看见半山腰处飘着的依稀白雾,也有几分美感。

    “咳咳……”

    屋内的人突然起了一阵咳嗽,打断了老伯正待说的话,“这里……”

    “他怎么了?”

    陈南风神情紧张起来。

    “不是什么重病,不过是旧伤常年积聚在体内,沉积在脾肺二处,从前是仗着年轻身体强壮,强行镇压着不发,如今受了内外伤,寒气就由七窍趁虚而入,引发了旧疾,如此来势汹涌。”

    老伯本姓张。

    原本是游走于江湖的郎中。

    不过是有次问诊时得罪了一名大官,又怕被迫害,才带着孙女隐居此处,每日采些草药晾干,十天半月出一次山,卖些草药给药铺,然后再换些生活必需品。

    两人过得是好不舒服。

    渐渐地就不想再在外边生活了。

    一老一小。

    生活十分纯粹。

    小女孩名叫张柒柒,因为从小父母双亡,她对于娘亲的印象很模糊,如今与陈南风不过短短相处了两日,她就十分喜爱陈南风。

    总觉得亲切非常。

    “姐姐,快给大哥哥喂药吧。”

    牵着陈南风的手一摇一晃的。

    方才就巴巴的听着姐姐与爷爷说话,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对,我也忘了到了该喂药的时辰了。”

    张老伯抚额一拍。

    宠溺的捏了捏张柒柒圆滚滚的脸。

    “我去吧。”

    那日回来后,南渡就一直并未苏醒。

    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幸亏张老伯会些医术,虽不至于妙手回春,可医理比陈南风懂得多。

    陈南风原本的顾虑因着这两日与他们相处起来倒是完全打消了。

    古人也有淳朴的。

    尤其是远离纷争的乡下。

    陈南风这方才彻底放下了戒心,没有了戒心,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简单多了。

    “姐姐腿脚不便,我来端碗。”

    柒柒自告奋勇道。

    引得陈南风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真乖。”

    她的脚踝骨折了,张老伯也看过,每日都为她换药,还给她做了一副拐杖,走起路来也不费力,只是不太熟练。

    “咳咳咳……”

    陈南风进了屋,就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接踵而来。

    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

    早就擦干净的脸露出原本苍白的肤色来。

    此刻因着不停歇的咳嗽面颊有些涨红。

    因为长期带着面具,耳鬓处有些青紫,可长相嘛……

    就好看的让人妒忌。

    这是男人应该有的面容吗?

    原本以为楚霁就是难得的美色了,谁知这儿还藏有一位。

    如高山流水间的琼枝,五官精致的有些夺目了。

    这就很过分了。

    再看看陈南风得的这副身体。

    前后基本一致。

    若不是她的化妆职业技能过关,怕是甭说颜值了,那就是妥妥的土黑瘦。

    与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那就是标准的丫鬟相。

    一点富贵大气都没有沾边。

    幸亏系统改不算太坑,知道增加点人物魅力值,让旁人莫名其妙的看顺眼,否则真是化什么妆也是没用了。

    嫉妒归嫉妒。

    陈南风面对三番两次救她的人,还是很懂知恩图报的。

    探了探他的额头。

    热意好像退了不少。

    病中的人总是有着脆弱的,将他的头垫高了些,再将药一勺一勺的喂入他的口中。

    迷迷糊糊中。

    他似乎半睁着眼。

    长长的睫毛轻垂,遮掩住了眸中的微光。

    “谢谢阿娘……”

    阿凉是什么称呼?

    挺别致。

    然后就一段听不懂的话,大概是发烧了一天一夜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陈南风时不时配合点点头。

    对方很满意,喝药也很配合。

    似乎不是在喝苦味甚浓的药,而是在吃糖。

    乖巧的不像话。

    可她总不能对着病人寻根问底吧,称呼也好,胡言乱语也罢,就当听不见。

    半碗药很快见底。

    陈南风再趁机检查了他的伤势,除了腰侧那处的伤比较严重,其他倒是擦伤,如今已经结痂了。

    她再把所剩无几的凝香膏涂在了他的腰侧。

    大功告成。

    陈南风觉得凭着她的经验,不去当个外伤大夫可惜了。

    涂药包扎得心应手。

    流水线的人,不变的大夫。

    “姐姐,大哥哥是谁?”

    柒柒瞪着大大的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副面孔,好像在画上才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对了,是什么画来着?

    “他是……一位朋友。”

    陈南风觉得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太过难懂,还是朋友这个词汇小朋友更容易理解。

    “可他长的和我们不太一样。”

    柒柒想了想,老老实实说道。

    果然,小朋友都不会骗人的。

    “哪里不一样,你看我们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吗?”

    连小孩子都看出了区别。

    陈南风还是决定不能让柒柒日后只懂看外表。

    “可大哥哥真好看,皮肤好白啊,他好像是画里的神仙,柒柒见过的……”柒柒这时候可不会由着陈南风糊弄,拼命摇着头。

    陈南风轻咳一声,压制下喉咙下的醋味,“柒柒,长的像神仙的也不一定是好人,看人要看心美不美。”

    “大哥哥是坏蛋吗?”

    柒柒似懂非懂。

    噗。

    陈南风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解释不清了,只得迎着明亮的瞳仁,“大哥哥是例外,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虽然此人救过她两回。

    可是就能断定是好人,也不一定。

    为何他知道她得行踪,又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救她?

    会不会另有所图。

    陈南风并不知晓。

    所以她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

    柒柒听得不太懂,还是点点头。

    “快去玩吧。”

    陈南风将碗递给了柒柒,扶起了拐杖,才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

    “姑娘,可是要做饭了?”

    张老伯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是啊。”

    陈南风不成想不善厨艺的她到了古代,纯天然的食物做出来总是格外的鲜美。

    连柒柒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今天姐姐做什么好吃的,我要帮忙。”

    陈南风撸起了袖子。

    “我们就做手擀面吧。”

    这里蔬菜不多,肉也没有,好在想老伯养了几只鸡,鸡蛋倒是不缺的。

第八十七章 非她所愿

    “公主,快拉住我的手!”

    羿啸长喝一声。

    宽厚的手掌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的落在楚汐雨跟前。

    楚汐雨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将手臂递了过去。

    对方的手掌宽厚且带着灼热的温度。

    竟让楚汐雨觉得很安心。

    安心将性命交由他手上。

    悬崖峭壁的风很烈。

    尤其在这日落西山之后。

    这风就像长了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刮在裸露的肌肤外,

    楚汐雨再是身体好,到底是女儿身,耐力有限。

    仅仅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一点一滴的由着对方拉回岸边。

    眼见着就要露头,楚汐雨来不及松一口气。

    只听咔嚓石头断裂一声。

    周身迅速下坠。

    还来不及反应。

    整个身体被腾空,歘歘歘!

    是摩擦着峭壁石块的声音。

    两人下坠的速度在减慢,蓦然停留在某处。

    楚汐雨艰难的抬头,“你这样支撑不了太久。”

    羿啸宽阔的手掌抓住了峭壁上生长的树木,可那树木太过娇弱,并未能承受两人的重量。

    即使能承受,又如何能一直维持着抓举呢?

    “公主,您的脚尽量找处突出的石块作为支撑。微臣……得罪了!”

    长公主是何等身份。

    妥妥的金枝玉叶,如今虽然迫于形势危急,他才不得不僭越抱着公主。

    两人虽然看似亲密无间。

    实则分寸合宜的。

    羿啸微微别过脸,打量了四周的地形,再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渊,屏住了呼吸,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富平侯,树枝怕撑不了多久了!”

    楚汐雨长长的烟玉眉轻挑,此刻还轮不到矫情的时候。

    面对此等境界,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楚汐雨也未过于害怕。

    生死有命。

    他们遇袭后,显然经不住对方暗中精密的布防。

    所以选择分散逃跑。

    谁知偏她倒霉,这方才被那些杀手围剿至悬崖边缘。

    自然早就瞅好了退路,然后是纵身一跳……

    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救兵。

    “公主,放轻松,下方有几个地方空着的,恰好可以容一个人站着,你先跳最近的。”

    羿啸沉吟了片刻。

    他的眼眸始终是平静的。

    仿佛两人并未身处险境,而是寻常的对话。

    “快。”

    羿啸抿着下唇。

    他感觉到手中的树枝下一瞬就会崩断了。

    可神情还算从容淡定,脑门上的汗无声滚落,消失不见。

    楚汐雨也感受了对方的迫切之意。

    她向来不服输。

    更不想透露了半分胆怯之意。

    深吸一口气,凭着感觉走,“好了。”

    羿啸顿时手一松。

    楚汐雨一落。

    砰。

    安稳落地。

    几块碎石滚落在脚边。

    楚汐雨的脚在微微发抖,可面色还算如常。

    “你小心些。”

    下一落脚的地方虽然在她附近,可是却不好把握精准的方向。

    “好。”

    羿啸的回答很沉。

    听不出情绪变化。

    楚汐雨的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

    咚咚咚!

    楚汐雨瞪大的瞳孔,羿啸估算的很精准,万万没料到那露出的石块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眼睁睁看着他哐哐往下坠落……

    梁城的街道很繁华。

    人来人往。

    尤其巡逻的兵卫一拨接着一拨。

    陆味将背上的包袱拉紧了些,多靠那位客栈掌柜送的馒头咸菜,才能熬过这艰难的几日。

    如此一路挺顺利,又有进城的农夫瞧着他像个读书人,愿意免费用牛车载他一程。

    他才得以这么快来到梁城。

    包袱里的馒头咸菜也剩了不少,自然是拿稳,万一去国子监并不顺利呢?

    告别了农夫。

    他四处打听国子监的去向。

    偏生有人行色匆忙的撞上了他。

    背上的包袱当即滚落,馒头咸菜撒了一地。

    这可将陆味心疼的厉害。

    “喂,你别跑!”

    这是好几日的口粮,如此他若是进国子监不顺利,还能吃什么?

    那人骇了一跳。

    转过脸来,见陆味忙不迭的在擦拭捡起的馒头,眸中露出几分轻视之意,“不过是几个馒头,用得着大呼小叫?”

    “这位……公子,你撞人在先,并未赔礼再后,是何道理。”

    眼前的“男子”身材纤细,胳膊手臂十分细,唇红齿白,眉目含情,分明是位女子装扮的。

    可她的语气却十分不好。

    从前被人奚落的滋味涌上了心头,陆味自然也并未客气,“公子是瞧不起这几个馒头,可知也可以救活好几个快饿死的人!”

    那男扮女装的女子撇撇嘴,高傲道。

    “本公子赔你便是。”

    “难道你不应该赔吗?”陆味并未觉得有难堪之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反而觉得很坦然。

    那女子见状,便扔了几个碎银过去,陆味却并未伸手接过,顺着他单薄的衣衫滚落在了地上,“这总够赔了吧?”

    “在下不是乞丐,你若是存心不赔,我们就只有进府衙了。”

    总归是尊严。

    陆味并不肯退让。

    “你……”那女子咬了咬唇,眼见远处的官兵离的近了,便道,“你要多少?”

    “二十钱。”

    正好是八个馒头的价,不多不少。

    “我哪里有那么多文钱。”那女子怒目一视,“你不要难为我。”

    “是公子为难在下。”

    “你……”

    那女子气极,脸颊微红,喝道,“你等着!”

    就近买了东西,换了零钱,才强塞给了对方,也不待他穷酸的清点,她就赶紧溜了。

    这大晋的人也太过小气了。

    几个馒头也较真到这个份上,还得亲自塞到他手上,真是穷人多作怪!

    “绮真,你去哪儿?”

    温柔的声音在女子身后响起。

    女子的抱怨声戛然而止,换上了一副乖巧的面容,转过身来,“哥哥。”

    “你不在驿馆住着,独自跑出来做什么!”

    裴玉的话颇为无奈。

    瘦削的脸庞因些心急而泄露了几分憔悴,他的眼颊侧长了一颗小痣,看起来就不太严肃。

    “哥哥,我快闷死了。”

    裴绮真装傻,她作为陈国的公主,被迫进献来大晋非她所愿,她才不想嫁给年过半百的晋阳帝。

    “不要随便出驿站。”

    裴玉无奈道,又朝着她走进了些,悄声道,“陛下还未召见你,暂且安置你在驿馆,你不要闯祸了才好。”

第八十八章 懵懂不知

    “跟着我回去吧。”

    裴玉叹道。

    这个亲妹妹多年不见,方才在人群中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没想到她的性子比从前矜贵多了。

    待人倒是有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却懵懂不知,世道艰难。

    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怎么敢忍心苛责。

    他离开陈国时她不过才八岁,如今过了七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与小时候的截然不同也是情有可原。

    小时候她的性子腼腆安静。

    总是跟着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唤着他,黏着他……

    如今长大了性子活泼多了,除了娇气些,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好的秉性。

    只是对他也没有从前那般亲密。

    似乎无形的鸿沟生在了两人中间。

    她还不知陈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她的肩膀负着对陈国人民的责任。

    这份责任沉甸甸的,稍不注意就会让陈国毁于顷刻之间。

    陈国苟延残喘,靠着大晋的庇护才能在夹缝中求的一方生存。

    对大晋俯首称臣还远远不够。

    还得扣押陈国太子作为质子。

    最是卑微至极,也不能少看大晋的脸色。

    如今更是不允许他回陈国。

    就是明摆着将陈国拿捏在掌心。

    放与不放,都在晋阳帝的一念之间。

    陈国对此毫无办法,除了进献更多的金银和贡品,更送来了陈国最美的公主,企图让晋阳帝网开一面。

    以交换质子裴玉回国,继承王位。

    也可得以继续让陈国的人民继续生活在安稳之中。

    “哥哥,我……”

    少女的红唇轻启,眼圈却是红了,哽咽道,“我不愿嫁给……”

    “哥哥又怎么舍得让你嫁给晋阳帝。”

    裴玉身形单薄。

    脊背有些微微躬着,许是长期在大晋对人行礼所致。

    身为质子的生活并不好受。

    远远比不上梁城的一名小小衙役。

    大晋让他做质子。

    却一直对他不管不顾。

    其实他也与普通的百姓相差无几,无人会因他是陈国太子的身份而高看他一眼。

    年纪越长,他就知晓要想平安在梁城生存,人脉打点是必不可少的。

    可陈国的地域就那么大,其实并不富裕。

    全国的钱每年一大部分都入了大晋的口中。

    剩余的小部分还要偷偷维持这位陈国太子的体面。

    看着少女明媚的眸中充盈了泪光。

    裴玉只能轻叹一声,坚定牵起少女的手,上了身后的轿撵。

    “哥哥……”

    裴绮真的泪水夺眶而出,沿着脸颊落下。

    一直忍着小小声的啜泣着。

    柔软的哭声在马车中回荡开。

    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裴玉的耳膜。

    想要安慰她,却发现她早就将脸别开了。

    这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怨之气。

    裴玉知晓这位妹妹恐怕是怨他的!

    甚至怨整个陈国的无能。

    怨自个儿明明是一国最尊贵的公主,在最美好的年华为何会嫁给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甚至是做低微的小妾。

    裴玉的心很沉重。

    他微微抬起的手有丝颤抖。

    他想安抚妹妹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却发现一双手是最无力的。

    他甚至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他咬紧了下唇,甚至尝到了一股甜腥之味,也舍不得松开。

    他的心又何尝不痛。

    王父病重。

    他已经七年并未见过父母了。

    如今明知要靠出卖亲妹妹的美色才能换取陈国的生存,他作为兄长却不能站出来说不,他恨自己的无能!

    胸口间涌淌着一股热意。

    若是有将来,他能回到自己的故土,他一定要将陈国壮大起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再也不用受人欺凌,看人脸色,他要扶起整个陈国!

    陈南风看着柒柒捡回来的两个人。

    不得不感叹世界的惊奇。

    明明这两人无缘无故消失了。

    如今又无端出现在眼前。

    陈南风细心的为两人敷上了草药,又喂了他们喝药,才柱着拐杖出了房门。

    “原来这两人陈姑娘认识?”

    张老伯本来是不愿意捡这两个人的,无奈柒柒坚持,两人还回了趟拿了推车,才将两人一趟一趟的运回了家。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陈南风感激道。

    救了长公主和富平侯,这两人都对楚霁很重要。

    这就是在楚霁面前建功的好时机。

    尤其跟着张老伯这几次,她学了好几样药方,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尤其她当太子妃这么危险的职业。

    时不时受个伤,被行刺。

    都是家常便饭。

    她不仅要学会自救,还得学会处理伤口,怎么样就近选择药材。

    她当然珍惜这几天时间。

    “姐姐,大哥哥醒了。”

    柒柒欢天喜地的从另一个房间跑了出来。

    跌跌撞撞的朝着陈南风奔去。

    咦。

    陈南风也从未与他交谈过。

    虽然她有社交牛逼症,可是面对美男,怕是说话也不利索。

    对方的目的不明,陈南风很难从对方的三言两语中得出任何结论。

    “姐姐,快去看看他。”

    柒柒倒是比陈南风还激动。

    陈南风也柱着拐杖,顺便去厨房去端熬好的药,如今三个人凑在一起,照顾起来也得很方便啊。

    药都不用单独熬制了。

    “大哥哥怎么不见了?”

    柒柒扒拉着枕头,到处察看,也不见大哥哥的踪影。

    顿时小小的脸垮了下来。

    陈南风用手整理了一角掀开的棉被,上面的温度还残存着,显然对方刚走不久。

    果然是个古怪的人。

    走也不打声招呼。

    就算两人不熟,一点生死情谊总该是有的吧!

    好歹她也辛苦照顾了两日。

    “大哥哥去哪儿了?”

    柒柒漆黑的瞳仁中皆是懊恼之色,她还没有看够大哥哥呢!

    “他有事走了,下次带大哥哥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

    陈南风摸了摸她的头发,半哄道。

    柒柒点点头。

    “柒柒听姐姐的。”

    糖葫芦,姐姐说过糖葫芦甜甜的,酸酸的,可好吃呢!

    本是失望的眸色又充满了亮光,她坚信有一天大哥哥会回来看她的。

    “陈姑娘,你的朋友醒了……”

    房子那头,传来了张老伯的声音,陈南风叠好了被子,才与柒柒走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 误会可以有

    “顾公子可不是普通人,妾身难道说的不对吗?”

    顾子溪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行人神色匆忙。

    连茶肆的伙计也殷勤地迎送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各人有各人要忙的事。

    他也不例外,若说面前的美人是位绝色也不为过。

    美人在骨不在皮。

    尤其拥有高级骨相的美人。

    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人心。

    顾子溪玉扇一甩,露出最标准的笑容,“知己啊。还是只有美人能懂本公子!知道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该不会是看上本公子了吧?”

    张媛面色不变,从容道,“顾公子不必装傻!这里并没有旁人。”

    “本公子向来风流不羁,有旁人在也算不得什么!”顾子溪深情款款的对上张媛的眸子。

    “不过我怕太子殿下介意你来找我,本公子倒是心宽的很,不像他小肚鸡肠极了。”

    张媛轻笑一声。

    用锦帕擦了擦嘴。

    “顾公子何必装傻,您的事妾身也略知一二。妾身只问一句,太子的事您真的不愿意插手?”

    “太子的事本公子无能为力。”

    顾子溪的眸光很亮,目光灼灼望着张媛,“可如果是美人你的事,本公子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

    “顾公子。”

    张媛打断了他,慢悠悠的喝了茶,才道,“太子身陷内察院,除了你,妾身想不到其他人能帮上忙。”

    “太子身陷内察院,与本公子何干?本公子每日忙得很,又不会断案。”

    顾子溪不情愿的收回了玉扇,轻轻敲了敲桌子,“你该不会是看上本公子,故意用太子之事来接近本公子吧?虽然比太子帅那么一点点,人也风趣了一点点,可是毕竟人言可畏,良娣既然嫁给了太子,还是自重吧!”

    张媛脸颊一红。

    此人绝不好接近。

    旁人只道他是纨绔子弟。

    可是她却因为某些缘由清楚的很,他是晋阳帝亲自栽培的耳目。

    常年混迹于烟花之地。

    只有那些地方,才能知道某些朝臣或者士族子弟的真正面目。

    张媛向来聪慧。

    从小在宫中,更是要会察言观色。

    太子与顾子溪不合,宫中尽知。

    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晋阳帝暗中授意的结果。

    她从前常常规劝太子不必与顾子溪争锋相对,毕竟他的亡父镇南侯为大晋立下赫赫战功,最后战死杀场。

    太子苛责他,也会寒了那些为大晋卖命将士的心。

    那时的楚霁也认同她的话。

    常常隐忍着不发。

    一来是信任她言之有理。

    二来也是晋阳帝的故意纵容。。

    他作为太子,自然不会轻易违背晋阳帝的心意。

    如今,能在晋阳帝跟前说上话的也怕只有顾子溪一人。

    可顾子溪显然对她不肯透露分毫。

    这是对她的不信任。

    也是小觑了她。

    “顾公子您与陛下的关系……”

    张媛缓下了脸色,知晓顾子溪是故意为难她。

    悄悄唤了一口气,才正色道,“虽然妾身摸不准,可顾公子脸上的面具总有被撕下的那一天,太子的事您只怕是清楚的,帮与不帮妾身也不能强迫您,只是为顾公子的将来考虑,若是迟迟不出手……”

    张媛起了身。

    又撑开了伞,阻挡了头上的阳光。

    一袭青色衣袍清淡的很,衬得那张脸添了几分妩媚。

    只是仔细看,她得眸底冷得很,有种身在冰窖的错觉。

    顾子溪扬起笑容。

    “良娣说话太有玄机,本公子哪里听得懂?不过太子的事可不是你一名妇道人家可置喙的。”

    张媛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从容不迫的走了。

    这时身后的流云上前坐下。

    “公子生气了?”

    流云看着顾子溪的笑容,淡淡道。

    “一介女流,竟敢插手国政。”顾子溪的话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公子也许是误会了。那女人是太子的爱妾,担忧太子也不是正常的事吗?”

    流云摇摇头,为自己添了一盏茶。

    “误会?”

    顾子溪眉头一锁,蓦然又松开了。

    “公子可有良计?”流云瞥他一眼,吹了一口茶杯里的水,太烫,容易伤人。

    “良计倒是没有。”顾子溪摇摇头,“可误会却可以有!”

    “什么?”流云一脸懵。

    自从这位太子的爱妾找上门,还自报家门后,顾子溪是耐着性子应对,可流云知道他早就神游开外了。

    “太子的事嘛……”

    顾子溪用手托起了下巴,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摇了摇手中的玉扇,“本公子……”

    “您就别装了,没有任何一位女人在看您。”

    流云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道。

    顾子溪什么都好,就是爱装模作样这一点始终改不掉。

    为人又油腻又浮夸。

    这大冷天的,谁还扇扇子。

    除非脑袋有些毛病……

    这些话流云如往常一般也没有说出口,只看着他作。

    “呼。你不早说。”

    顾子溪收回了扇子,使劲搓了搓手,“冷死本公子了。”

    果然……

    “太子的事,公子欲如何?”

    流云低声道。

    “还能如何?太子可是陛下亲自下令关的,你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今夜我们就亲自去会会远方来的贵客吧。”

    顾子溪眸子悠然一冷。

    小二又上了一笼包子。

    顾子溪的话戛然而止,也不顾着包子烫手,拿起啃咬了一口,“真香。”

    流云眉眼极低,“公子不怕我们寡不敌众?”

    “寡不敌众?不至于,你不是武功盖世,一人无敌天下……”顾子溪神色古怪的看他一眼。

    “……”

    流云懒得看他一眼。

    心知他就做好了布置,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便从容陪着他啃包子……

    这一幕尽数收在了一人的眼底,他的面容很年轻,可周身却带着一股贵气,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王爷,这里风大,小的还是将披风给您披上吧!”

    说话的是清河王楚诚的贴身随从西毕。

    “您在看什么呀?这么入神?”

    西毕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只一门心思在披风的扣子上。

    “看人。”

    楚诚负手而立。

    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傲与落寞,可眼底却是久违的光亮。

    “人?什么人?”

    西毕好奇,顺着楚诚目光而下,果然看到了一位绝色美人正从轿撵而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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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113/ 第一时间欣赏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最新章节! 作者:漫在飘零所写的《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为转载作品,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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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介绍:
陈南风穿越了,为了活下来,绑定了系统,接受了任务。
可任务居然是……攻略太子?
太子嫌弃原主那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陈南风戴上面具,立刻开整!
原主嚣张跋扈,她偏温柔贤惠。
太子对她疑心,她道太子圣明。
太子对她谋算,她对太子百依百顺。
太子缺钱?
她双手奉上。
太子被窝冷?
她道:殿下,我很会……
……
众人:嚣张跋扈的太子妃,肯定会被太子厌恶休弃。
可是谁知道……小夫妻小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众人:我眼瞎了。
太子:不,是心瞎!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每天都在攻略太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