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马妨主
陈琳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差点让她找阎王报道的凶手，此刻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血水漫流，染脏了地面。
那人脸上的疤痕，有如长长的异形蚯蚓，恶心恐怖，让人看一眼都想吐！
“陈队，你休息一下，我们去追周嘉荣了。”刘勇发现她有些异常，便道，“第一次杀人吧？习惯就好了。”
陈琳嗯了一声：“我没事，走吧！不能让周嘉荣跑了！叫大伙都小心些，他们手里真的有枪！”
刘勇正要说话，地下室那边传来几声枪响。
众人不再言语，拔腿就往地下室跑。
这幢别墅，独处深山老林，平时鲜有人迹，尤其没有什么外人前来。
傍晚时分，公安的侦察，早就惊动了别墅里的人，他们当即预谋深夜逃走，只是没想到公安的行动，如此迅捷，快得让他们没有时间反应！
当他们发觉有人靠近别墅区后，便不顾一切的仓皇逃窜。
刘勇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在对峙之中，对方猝不及防的率先开了一枪，打中一名刑警的胸口，还好他穿了防弹衣，没有造成大的伤亡。
刑警们也只给对方开了一枪的机会，紧接着大展神威，将对方的人全部抓获。
在嘉荣公司的案情还没有这么严重之前，陈琳和周嘉荣之间，打过几次照面，是以认得此人。
她沉着的扫视一眼，便从被捕的人中，看到了秃头的周嘉荣。
总算抓住了元凶！
这次行动，如此危险，幸不辱命。
周嘉荣五十来岁，虚胖，面白无须，头发早谢。
“周嘉荣！你也有今日！”陈琳走到他面前，冷笑一声。
“陈警官，我们又见面了。你们何故来我家抓人啊？”周嘉荣犹在装傻充愣。
“周嘉荣，你自己犯了什么事，还用得着我来提醒你吗？抛开以前的事不提，单单今天这个场面，你觉得够你坐多少年牢？”陈琳面色沉静的说道。
经历过生死大劫，她反而更沉得住气了。
“你说这些持枪的人？哎呀，陈警官，你们来得正好，我是被他们劫持的啊！感谢警方把我从持枪歹徒手里解救出来！我一定要重重的奖励你们！”周嘉荣变脸比翻书还快。
刘勇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挥，沉声道：“少放你娘的大臭屁！带走！有什么话，回去再审！”
周嘉荣被双手反扣押走。
他兀在大喊：“我真是无辜的啊，我是被他们劫持的啊！陈警官，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刘勇掏出烟来，狠狠吸了两口，说道：“呸！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陈琳道：“抓到人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审讯，才是硬仗！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对手！”
刘勇冷笑道：“我最喜欢硬骨头了！不硬，审着没劲！走，还得到上面搜索一番呢！”
陈琳他们回到省城时，已经是凌晨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
昨天晚上冲完凉才出的门，今天早上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又是冲凉。
冰冷的自来水，淋在她白晳的肌肤上。
她双手捧着脸，双肩耸动，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
为自己和死神的擦肩而过，为自己亲手终结了一条罪恶的生命！
家里的固定电话，急剧的响起来。
昨天晚上的行动，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
此刻听到电话响，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没有开机呢。
她以为是父亲打来的，毕竟昨天晚上行动之前，她和他通过话。
陈琳止住哭声，冲干净了眼泪，围上浴巾，走了出来。
电话铃声，已经断了。
陈琳正要转身，电话再次响起。
她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没有声响。
“喂？”陈琳再次喂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这电话肯定不是家里人打来的。
“陈姐，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良久，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顾明俊？”陈琳忍俊不住，嘴角漾起笑容，“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不记挂你嘛！昨天晚上，你们行动顺利吧？”
“顾明俊，我觉得事态很严重，我有话要和你谈。你就在家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咦，你不休息的吗？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刚回家吧？”
“你又知道？”
“因为我十分钟前打过你电话，你的手机和固话，都是无人接听。”
“……”
“行，我等你。一起吃个早餐吧！我家楼下有家杨氏面馆，几十年的老店了，口味还不错的，我在里面等你。”
“哦。”
“那再见了。”
“再见！”
陈琳飞快的吹干秀发。
打开衣橱拿衣服时，她的手，习惯的伸到了警服上，但马上意识到，今天是周末，不要上班，于是拿了套便服穿上。
来到顾明俊家楼下，一眼就看到了那家杨氏面馆，一溜四个门脸房，老长的招牌，惹人注目。
走进面馆，陈琳就看到顾明俊在朝自己招手。
陈琳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她的座位上，已经摆了一碗牛肉面，牛肉面里，还夹着两个剥好了的茶叶蛋。
顾明俊笑道：“刚好，热乎的面，请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陈琳也不客套，拿起筷子来吃面。
她的确是饿了！
一大碗面，连料带汤，她三下五除二就给消灭干净了。
顾明俊道：“再点一碗吧？”
“不要。你当是养猪呢？还吃！”陈琳说到猪字，忍俊不住，扑哧一笑。
“看起来，你也挺好养的样子。”
“那当然了，我吃得又不多——说什么呢？谁要你养了？一碗面就想养我呢？”
“咳，我可没那意思。是你想多了。”顾明俊大胆的打量她，“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走错场子了呢！你穿便衣的模样，真的是绰约多姿，千娇百媚啊！”
“少贫嘴，我有话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在你面前，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周嘉荣手里有枪？”
“他没有枪，但他请了一批亡命之徒当保镖！我还亲手击毙了一个！”
“啊？女中豪杰啊！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吧，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刘备得了匹好马，你可知道？”
“的卢？你提这个干嘛？别顾左右而言他啊！”
“世人皆夸的卢是好马，唯独水镜先生却说，此马妨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我只看过三国的电视剧，没看过原著。”
“刘备当然是不相信的，马跃檀溪，的卢马是救主的。”
“对啊，我也觉得水镜先生不过如此。”
“所以刘备很舍不得这匹好马。后来进西川时，因为军师庞统的马不驯，刘备这才割爱，将自己的爱马借与庞统。”
“这个故事，我知道啊！”
“后来呢？”
“后来？庞统在落凤坡中箭身亡了啊。怎么了？这跟我问你的事，有关系吗？”
“你现在还觉得，水镜先生的话不对吗？”
“哦——”陈琳怔了怔。
顾明俊淡然一笑：“我说周嘉荣可能持有武器，可能会伤害到你，就跟水镜先生说此马妨主一样的道理。你不来感谢我，为什么反倒来质疑我呢？这是什么道理？请你教我。”
第三十二章 今生第一笔投资！
饭馆外面的春雨，还在淅淅沥沥，无边的雨幕，无边的情愁！
陈琳却失去了质问顾明俊的勇气。
她满怀激动的赶过来，似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谈。
此刻她却沉寂了。
眼前这个帅气、沉稳、冷静、温暖的大男孩，总给她一种错觉，以为他是某个智慧、学问、能力、见识都非同凡响的大人物！
“哎，陈姐，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顾明俊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放一杯在她面前。
陈琳轻轻摇头，低头喝了口茶，良久才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昨晚死的人就是我。”
顾明俊道：“如果没有我，你都找不到周嘉荣，更不可能前去抓捕他，又何谈死呢？”
陈琳幽幽一叹，微凉的玉指，感受茶杯的温度，温度刚刚好，45度左右的水温，入口甘甜，不冷不热。
这个男人办事，总是这么得体，总是这么温暖，总是这般的让人无可挑剔！
“昨天晚上，我以为我就要死了！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了天国的气息！”她喃喃的说道。
顾明俊深沉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那把枪就顶到了我的后脑勺上！我的灵魂似乎轻飘飘的出了窍，在空中俯视着这一切！你懂这种感觉吗？这不是有神无神论，这是我切身的真实感觉！真的，我就是感知到了灵魂出窍，感知到了生命的无常！”她继续倾诉，她早就想倾诉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顾明俊点点头：“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理解你说的这种感觉，那这个人，就是我。因为我也真实的感知过你说的事情。”
“你感知过？”陈琳讶异的问道，“你又没经历过生死劫难！”
“就在十天前，我从学校宿舍的三楼外窗上掉下来，和你一样，只差一点就魂归天国了。”顾明俊再回忆这段糗事，已经从容不迫，像在说往事，“彼时，我也感知到，自己灵魂在旁边看着自己。”
“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啊！春天的百花，路边的小草，池塘里青蛙的鸣叫，还有这无边的细雨，嘀嘀嗒嗒落地的声音，都是这般的悦耳动听！”陈琳说着说着，眼眶有些发红，“顾明俊，谢谢你提醒了我，才让我继续生活在这个充满了春意和温暖的世界！”
“陈姐，你太多愁善感了，你这种人，不太适合在警队发展。如果有机会，我奉劝你调职吧！”顾明俊忽然说道。
“为什么要劝我调职？”陈琳问，“难道，你又能预知到什么？”
顾明俊沉思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可不是神棍，预知不到你的将来。只是，我觉得吧，人一生的幸运，总是有限的。昨天晚上，你能躲过那一枪，但以后的枪呢？你终究还将遇到，但你未必躲得过。”
陈琳沉默。
顾明俊道：“工作换一个，照样可以继续。生命却只有一次。警队少一个陈琳，不会因此少破几桩大案。但你的家人如果少了一个陈琳，那就是天崩地陷般的无际黑暗！”
他又道：“我知道，我的话改变不了什么。你该选择的，你该有的命运，都将在前面等着你。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并崇拜你所选择的职业。你的职业，是正义的、伟大的、有意义的、值得让人奉献的——这不仅是一个职业！更是一种神圣的精神！如果这世界真有天国，那你们就是天国的使者。”
陈琳沉重的心情，被他说得云开雨霁了。
她嫣然一笑：“当你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你不仅会关心人，还很尊重女人。”
顾明俊开朗的脸色，忽然间一滞。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伤感之事，但很快又调整情绪，说道：“陈姐，你要是没话问我了，那我还得提醒你一句。”
“什么？”陈琳问。
“周嘉荣这个人不简单，你们抓到他，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对他的审讯，才是你们的重中之重。在审讯中，我建议，你们要以攻心为上。”
“我听说，周嘉荣学过心理学。”陈琳对周嘉荣有过了解。
“他岂止是学过？他还得过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姑且不论他的文凭是怎么取得的。在经营嘉荣商场之前，他开过一家心理诊所。他对人心、人性，有着深刻的认识，而且善于利用人的心理行为，为他服务。”顾明俊微微一笑，“他利用心理学，来控制人心！”
“我在调查他的过程中，就感到很迷惑，就拿他的那些女人来说吧，那么多的女人，而且不乏名牌高校的优秀毕业生，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呢？他要是长得年轻帅气也就算了，偏偏长得跟个矮冬瓜似的！你说那些女人图的是什么？要说金钱的话，凭她们的能力，还赚不到钱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玄学。”顾明俊道，“我也不能回答你，你只能去问那些当事人，才能寻找到答案。”
两人用过餐，谈了一会儿话，便一起到步行街这边来找东方琉月，三个人商量合作的细节，起草、打印合同和协议。
在2010年以前，大部分银行的大部分网点，365天都有人轮岗上班的。
陈琳到银行转账十万元给东方琉月，完成了对顾明俊的承诺。
顾明俊对陈琳的大方和信任，表示很满意。
他曲意结交陈琳，是有原因的，最初的目的，也不在这十万元的借款上。
第一眼看到陈琳，顾明俊是被她的年轻美貌惊艳到了。
美女当然更容易吸引人，也更容易获得更多关注。
但顾明俊在意的，是陈琳这么年轻，居然就是个正科级干部，而且还能独挡一面，处理市里的很多大案要案！
星城是省会城市，但并非副省级城市，在星城市的公安系统里，一个正科级干部，职务和权力，可以说很大了。
公安系统是讲究资历的，一般来说，派出所的所长，也需要八年以上的警龄。
陈琳的警龄显然并不长。
但她的级别却高。
因此，顾明俊推断，她是来镀金的。
她的级别，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
他的推断也是正确的。
从她的容貌、气质推断，她的家庭条件绝非一般。
有了这些判断，加深了顾明俊结交陈琳的意愿。
他和陈琳之间，已经打下了交往的基础。
现在，有了这十万块钱的借款，更架起了一座友谊的桥梁。
这是顾明俊今生做的第一笔投资。
他付出的是自己的心智和脑力，获得了陈琳的信任。
然后，他没有花一分钱，就得到了十万元的借款，并成功的入股了东方琉月的饭店。
而这次合作，也是他和陈琳之间一段全新的开始！
这边正准备开个小宴会庆祝合作成功呢，陈琳就接到局里的来电，说是周嘉荣案陷入了僵局，需要她回局里处理。
陈琳和东方琉月还有顾明俊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顾明俊送她上了车，说道：“陈姐，记住我说的话，攻心计！”
陈琳嗯了一声，一踩油门，车子快速汇入车道，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三章 赌？我从来没怂过！
“琉月姐，我可以看看店里最近几个月的流水吗？”顾明俊和东方琉月回到饭店，两人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
“当然可以了，你现在是饭店第二大股东。签合同之前，就应该给你看的。”东方琉月笑了笑。
顾明俊道：“那倒不必。这地段是好地段，在这里开饭店也是门好生意，你也是个很好的合伙人，不管之前流水怎么样，我都不会介意。我只想通过流水，了解一些经营中的情况。”
饭店每天的收支都有记录。
东方琉月拿过来给顾明俊看。
顾明俊翻看了一遍，沉吟道：“琉月姐，这么大的店子，每个月的开支很吓人啊！”
东方琉月苦笑道：“可不是嘛！我以前只想着，在这么繁华的地段，开了店子，就肯定有钱赚，却没想到生意会这么艰难。”
顾明俊道：“我们得尽快开展活动。”
“行，就照你说的做。”
“我看不必大装修，只要小改动即可。琉月姐，你这店名，有什么含义吗？”
“我随便起的。我名字里不是有个月字吗？我妹妹名字里有个琴字，我便取了‘月琴家菜馆’这个店名。”
“这店名太普通了，不起眼，又难记。我改一下，可以吗？”
“行啊，你给起一个店名吧？”
“店名越简单越好，最好能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我们这是饭店，而且能体现出我们的招牌特色！”
“嗯，叫什么好呢？”
“我们南方人，都爱吃辣椒炒肉，辣椒炒肉也是我们南方的特色菜，外地游客前来，肯定也要体验我们当地的特色菜，咱们就以辣椒炒肉当作我们的招牌菜。”
“辣椒炒肉？这是不是太普通了？我看别人的招牌菜，都是什么鱼嘴巴啊，龙凤汤啊，猪肚包鸡啊，怎么特色怎么来。”
“生意嘛，各有各的做法，各有各的门道。他们推他们的特色菜，我们用我们的特色菜。”
“可是，辣椒炒肉是不是太一般了？”
“辣椒炒肉就是家常菜，而且给人的感觉很平价，对不对？其它的那些特色菜，特色是有了，但让人一听就觉得很贵。反倒是辣椒炒肉，十分的平民化，很亲切，让人一看，觉得自己吃得起。”
“也有些道理。那店名呢？总不能就叫辣椒炒肉吧？估计也注册不了。”
“辣椒炒肉，是我们店的招牌，也是特色菜之一，当然要写进店名里。但在这四个字前面，咱们还得加一个店招。你姓东方，就叫东方大厨辣椒炒肉？”
“有些拗口哩！”东方琉月想了想，笑道，“我倒觉得，顾大厨辣椒炒肉比较好听！朗朗上口，很好记！”
“可是我并不是什么大厨啊。”顾明俊失笑。
“我也不是大厨！就一个店名而已，谁还跟我们较真呢？大厨都是招的工人嘛！哪家大饭店的老板，还自个亲自下厨呢？顾大厨辣椒炒肉，挺好的，你觉得呢？”
“你说行，那就行，我无所谓啊。”顾明俊笑道，“这名字的确很好听，也很好记。”
顾明俊心里，其实就是认定了顾大厨这个招牌的，只是他是二老板，在面子上，当然要先照顾东方琉月。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要用顾大厨这个招牌，正中他的下怀。
顾明俊在店里走了一遍，指出几处需要修改的装修：“饭店的色彩不要太复杂，就跟一个人穿衣服一样，简单的两三个配色，配出来就十分简练、出彩了。我看，就以白色为基调，再辅以红蓝两色，你觉得如何？”
“装修的时候，我妹妹说一定要装成她喜欢的，结果就搞成这样子了，花里胡哨的，刚开始看着还新鲜，现在看久了，我早就审美疲劳了，你说得对，简简单单才是真！”东方琉月笑道，“那就改一下。”
顾明俊道：“招牌一定要制作得大气，最主要是大，要让游客一进咱们这条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咱们店的招牌，为了突出招牌，我们不要用什么图片，而是用巨大的文字，白底蓝字，突出主题。”
他想了想，又道：“在招牌上装一只立体的雕塑猪，一只大猪，在猪身上配一个立体的辣椒炒肉模型。这样就够有特色了。”
“啊？”东方琉月第一次听说，招牌还可以这么制作的。
“雕塑？这、这能做出来吗？铜的还是铁的？”
“不需要用真铜，就用塑料做一个猪的造型，做得憨一点，让人看了，心生欢喜的那种就行了。”
“塑料做的猪雕塑？再在猪背上做一盘辣椒炒肉的模型？想一想，这点子真是惊人！放眼全市，咱们这招牌，肯定是独一份了！绝对醒目！”东方琉月在脑海里想象这样的招牌，发出赞叹声。
顾明俊道：“店的招牌，人的脸面，招牌不弄好，没有人会多看几眼的。”
东方琉月道：“行，那就照你说的做。”
顾明俊道：“我之前提出来的几个点子，都可以照做，‘吃不完的饭、吃不完的菜、喝不完的酒’，这样的宣传，让人一看就产生好奇，有了好奇心，人就会进店来了。”
东方琉月笑道：“听你说得这么津津有味，我简直急不可耐的想重装了！”
顾明俊道：“琉月姐，我还得准备高考，装修的事，就只能拜托你多费心了。”
东方琉月道：“没事，你安心复习吧。”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姐！我来啦！”
东方琉月道：“小琴，快过来。”
来人和东方琉月长得很相似，乍一看，就跟双胞胎似的，只是穿着朴素些，更显白嫩、更显俏丽些。
“姐，这么早，你在忙什么呢？说好了带我逛街的啊。”
“我没空陪你了。我这店子得重新装修一下。”东方琉月道，“你自个去玩吧。”
“刚装修的店，又要装？你钱多啊？”
东方琉月道：“现在的装修存在不少问题，我们以前没有做过生意，装修方案有些想当然了。现在改一改，很快的，几天就搞定。”
“这都是我们想出来的装修方案啊，为什么要改？怎么改？”
东方琉月便把顾明俊的装修方案说了一遍。
“天哪！姐，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这么低俗、恶趣味、没有品位的店名和装修，是哪个大傻子想出来的？太LOW了啦！我不同意！”
顾明俊站在旁边，翻了翻白眼，也懒得跟她计较，轻咳一声，对东方琉月道：“琉月姐，那装修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东方琉月道：“行。对了，我介绍一下。她就是我妹，东方琴。小琴，这位是顾明俊，他比你低一届，你是去年的高考生，他是今年的高考生。不过，你读书早，只怕和他差不多大呢！”
顾明俊和东方琴点点头，简短的说了一声：“你好。”
东方琴好奇的打量他一眼。
东方琉月道：“顾明俊，我妹在河西的师范大学上学，大一新生。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
东方琴问道：“姐，他不会就是那个什么‘顾大厨’的顾吧？”
“是啊。就是他。”
“装修方案，是他想的？”
“是的。”
“果然，也只有他，才想得出这么‘绝妙’的点子！”东方琴把绝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以示这个词的特别含义。
顾明俊无所谓的耸耸肩：“琉月姐，我走了。再见。”
“喂，顾明俊，我跟你说话呢，”东方琴在后面喊，“你怎么不搭理人啊？”
顾明俊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我跟小孩子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
东方琴气怔了。
东方琉月笑得弯下腰去：“妹，可算有个人，能治住你了！”
东方琴气呼呼的道：“姐，他是什么人嘛！你看他这德性！哼！你不要听他的话，不要照他说的装修！”
东方琉月道：“他嘛，是我这个店的第二大股东！他说的话，我还真得听。”
东方琴道：“啊？你找这样的人合作？姐，你不听我的言，你吃亏在眼前！哼，你一定会亏本的！亏得很厉害的！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顾明俊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回过头来，说道：“照我的话去做，绝对亏不了本！只会越赚越多！这家店，将成为整个步行街最赚钱的店！不信？咱们走着瞧！”
东方琴嘟起嘴：“哼，太张狂了！自大加一点，就是臭！喂，姓顾的，你别走啊，你敢不敢打赌啊？”
顾明俊顿住脚，缓缓转身：“呵呵，我最喜欢和人打赌了。琴姑娘，赌点什么呢？”
东方琴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要是输了，我姐可就亏惨啦！所以，咱们要赌就赌大的！你敢不敢？”
“随便啊。”顾明俊的笑容更浓了。
“就赌你！”
“赌我？”
“对，就赌你，你要是把我姐的钱亏了，你就无偿的卖身到我家，替我们赚钱！”
“呃？这赌注？”
“不敢了吧？怂了吧？”
“我还从来没怂过。只是，你定的赌注这么大，我要是赢了呢？你拿什么输给我？”
“你要是赢了，当然是你来定赌注啊！”
“赌注是你定的，你也要下差不多的赌注才行。这样吧，我要是赢了，你就无偿到我家吧！”
“你、你好大胆子，你居然敢说让我嫁给你？”
“嫁？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来我家当使唤丫头罢了！”
“……”
“不敢了吧？我走了。”
“慢着！我跟你赌了！我赢定了！顾明俊！等你输了，到我家工作时，看我怎么使唤你！哼！”
顾明俊哈哈一笑：“不许反悔哦！”
第三十四章 顾明俊卖货比人强
顾明俊出了小吃街，往步行街外走，忽然间怔住了。
前面那个摆摊的人，不是刘亮吗？
顾明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他定睛一瞧，确定是刘亮无疑。
这是步行街通往小吃街的巷道里，刘亮在别人的两个门脸房中间空地上，摆了个小摊，在卖小玩具。
顾明俊看了一眼，刘亮卖的东西，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时下最流行的粘粘玩偶，是用软胶制作的小动物，用力往地上一甩，那玩具就会粘在地面，扁成一团，然后慢慢的恢复原形，很多小朋友都喜欢玩。
还有一种是布偶娃娃，也挺吸引路过的小妹子、小朋友。
刘亮正和一个妇女在讨价还价，没有留意到顾明俊来到了身边。
“阿姨，八块钱，真的是最低价了。”刘亮拿着玩具，向妇女推销，“我进的货比别人的好，你看这猫眼珠子，是可以动的，别人的都不能动。”
妇女摇了摇头，拉着女儿的手就要走：“太贵了，妞妞，我们到前面看看，那边有个人只卖五块钱一个呢！”
顾明俊笑道：“大姐，五块就五块，卖给您了。”
刘亮这才发现顾明俊，瞪了他一眼：“你来掺合什么啊？我这进价很贵的，卖五块钱？我还赚什么呢？”
顾明俊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对回转身来的妇女说道：“大姐，你女儿长得真漂亮，和你一样漂亮！给她买一个吧？你看她很喜欢这粘粘猫呢！妞妞，是不是喜欢这个啊？”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妇女笑道：“五块啊？行，我买一个。”
顾明俊收了她的钱，又拿起地摊上的另一个玩具，笑着对小女孩道：“妞妞，这个白猫玩偶，和那个粘粘猫是一对的，你看，她俩长得多像啊？你手里的用来甩着玩，这个是布做的，可以抱着睡觉哦，很柔软、很舒服的呢！你摸摸。”
小女孩抱着玩偶猫不撒手了：“妈妈，我要买这个。”
妇女瞪了女儿一眼：“你到底要买哪个啊？”
“我要这个！这个好玩。”
“那粘粘猫还要不要了？”
“要，两个都要啦！”小女儿的性格随她，也很辣，当即回答道，“快给我买啦！”
妇女便问：“这猫多少钱？”
刘亮正要开价，顾明俊看向他：“这猫多少钱？不要卖贵了给人家！人家可是你的老主顾了！”
顾明俊一边说，一边朝刘亮使眼色。
刘亮倒也灵泛，当即说道：“原价五十的，大姐你要的话，三十给你了！”
妇女道：“太贵了！哪里值三十呢？二十五！卖不卖？”
顾明俊笑道：“大姐是个爽快人，一看就是当家作主的，行，你说二十五，那就二十五！”
妇女付了钱，带着女儿走了。
刘亮捏着钱，问顾明俊：“你怎么来了？”
“我在这边办点事。”顾明俊帮他整理了一下摊子，说道，“和气生财，你不能和顾客去理论，更不能和他们争执。顾客买第一样商品时，你一定要尽量便宜卖给她，接下来她就会觉得，你这摊子上的东西，都比别人的便宜了。这是人的先入为主观念。”
刘亮道：“哎，你还别说，你挺会做生意的啊！那个粘粘猫，我只赚了她一块钱，但那个玩偶，我却赚了她十块钱呢！”
顾明俊笑道：“这就对了。东边不亮，西边亮嘛！你只有先把顾客留住，你才能继续赚钱。就算他现在不当你的回头客，以后还会回来找你买的！便宜的好货，谁不爱啊？还有啊，你别见人就喊阿姨，做生意的人，见人要喊低一辈，奶奶辈的，你可以喊阿姨，妈妈辈的，你要喊姐！要不你就统一喊帅哥、美女，准没有错。”
刘亮嘿嘿一笑：“难怪你一喊姐，那女的脸色都发亮了！原来如此啊！”
顾明俊没有离开，而是帮着刘亮一起卖货。
他卖货很讲究推销技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顾明俊都能和他们聊上话，总能找到一个点，把货卖出去。
不到一个小时，刘亮带来的货，就全部被他卖完了。
刘亮震惊了！
这些货，他准备卖好几天的呢！
“俊哥，你也太厉害了吧？”刘亮道，“你要是来摆摊的话，那肯定赚翻了！哦，对了，你说过，你这辈子都不摆摊的。”
顾明俊道：“时势比人强。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会出摊的，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亮子，走，去我家。”
刘亮问道：“去做什么？”
顾明俊道：“我弄了几套试卷，我们一起刷刷。”
刘亮一听是做题，立马就蔫了：“我不去。我又不是读书的料。”
顾明俊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生下来就是读书当官的料？以后每个周末，我陪你出来先摆地摊，然后你陪我刷题。直到毕业。”
“啊？”刘亮挠了挠头，“好吧，俊哥，我要是不会做题，你可不能打我啊！”
“哈哈！”顾明俊笑了笑，和刘亮一起回家。
宋清如的一句话，提醒了顾明俊。
高考，考的是题！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平时成绩不好的学生，一到中考、高考，就成了黑马的原因。
因为他们运气好，平时正好刷到过这些考题！
既然如此，顾明俊就有捷径可以走了。
如果历史没有大的改变，那接下来的高考试卷，顾明俊是考过一次的！
当然了，具体的试题，顾明俊是记不清楚的。
也没有必要去记清楚！
只要记得一个大概就行了！
只要记得几个得分的题就行了！
比如说作文题。
比如说阅读理解题。
比如说那几道难解的数理化大题。
只要能随便记得一点点，就是他莫大的幸运了！
作文题是肯定记得的，这个太难忘记了。
有几道数理化题，顾明俊也是很有印象的，因为高考后，他不只一次找人对过这几道题的答案。
顾明俊把自己记得的题，全部写了出来。
有些题，记不太清楚了，似是而非，拿不准，他便找到相应的题型来代替。
更多的题，他当然是完全没印象了。
顾明俊和刘亮一起，把自己整理出来的题刷了一遍。
有几道题，顾明俊翻书也没有找到答案，只能等周一的时候，再去请教学霸宋清如了。
第三十五章 人生就是不断的试错
周一到达学校后，顾明俊明显感觉班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一进教室，全班同学整齐的扭头看向他。
顾明俊抬腕看看时间，笑道：“我没迟到啊！”
同学们发出会心的笑容。
宋清如已经到了，她抿嘴一笑：“顾明俊，你又赢了！”
顾明俊有些莫名其妙：“我没和谁打过赌啊！我赢什么了？”
宋清如嫣然笑道：“你忘记了？你赢了数学老师一支钢笔呢！”
“哦——”顾明俊像个大男孩似的挠挠头——事实上，他本就是一个大男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粉笔就算了，叫老师不要吃了，那玩意没营养。”
教室里发出轰的一阵大笑。
在上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赵东平走进教室，宣布了几件事情。
头一件事，是高三全年级，周末双休变单休。
其实，在之前，十五中的高三都是单休的，周六全都要上课。
今年开学时，不知道哪个有影响力的家长，举报到了教育局，局里的领导下了命令，严禁市里的高中生周末补课。
所以这个学期开学时，学校就暂时实行了双休。
现在风声已过，四大名校早就已经偷偷的开始补课了。
赵东平沉声道：“人家的学校，只休半天！周日下午都要补课！我们只补一天，已经落后人家很远了！这次补课，自愿参加，但所有人不得缺课！我发一下自愿参加周末补课的申请表，每个人都必须填，还要请家长签字，寄宿生周末回家再请家长签字。”
同学们窃窃私语。
赵东平用手指敲了敲讲台：“刘亮，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啊。为什么自愿参加还不允许缺课？我告诉你，没有为什么！必须参加就是必须参加！”
同学们无奈的笑了笑。
高三补课是常态，全国各地都如此，教育局的领导，也就是例行公事，发文禁止了一下，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学校想出了这出自愿参加的妙招，而且打的名义是“自愿到校自习”，让人无话可说。
虽然是掩耳盗铃，但确实起到了作用。
赵东平发完申请表，说道：“还有一个事，从本周开始，我们班上要实行团队制度。我班55个同学，分成11个团队，我现在公布一下每个团的成员。”
这个团队制度，是顾明俊提出来的。
赵东平全盘采纳了他的意见，并且雷厉风行的实施。
顾明俊、刘亮、宋清如，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分到了一个团，而且是一团。
赵东平分完了团，说道：“接下来重新排一下座位，以后的座位，都按团队来排。每次考完试就排一次，哪个团取得的总成绩最高，就由这个团的成员，优先挑选座位，依次类推。”
一石激起千层浪，学生们再次议论纷纷。
赵东平道：“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的分团，是有讲究的，每个团队，分了两个平时成绩好的同学，还有三个有待努力的同学，这个分团是很公平的。要想赢得团队的荣誉，要想分到一个好座位，就请你们一起努力，互帮互助，提高整个团队的成绩。”
大家这才没有异议了，都觉得新鲜有趣。
本周是第一次分团，所以由一团先选择座位。
宋清如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一团的团长，代表一团选了座位，当然是教室最中间的好座位。
闹闹哄哄了二十来分钟，同学们才从新座位上安静下来。
赵东平道：“有些家长建议我们啊，说考试成绩能不能不公布？我问为什么，家长说，孩子心理太脆弱了，接受不了排末名的成绩。我觉得很好笑啊，你都考末名了，还接受不了？你们不是小学生，不是初中生，而是高中生了！你们的心理还这么脆弱？在学校里，有老师照顾你的脆弱心理，上了大学怎么办？走进社会后怎么办？谁来照顾你脆弱的自尊心？”
同学们知道，赵老师接下来是要讲成绩的事了，马上正襟危坐。
赵东平道：“落后生，请你们看看顾明俊，多向他学习！他以前每次考试，都是考末尾，这几次考试，就考得很不错嘛！我跟家长们说，我们不但要公布成绩，还要公布排名！就是要让你们看清楚自己！顾明俊的心态就很端正，考试落后也照样嘻嘻哈哈！暗地里却憋着劲在学习，在赶超！这就很好嘛！”
顾明俊再次得到老师的点名表扬。
赵东平道：“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公布上周摸底考试的成绩。”
全班总分第一名，毫无悬念，仍是宋清如。
但是，宋清如在全校的排名，也排到了第六名。
赵东平对这次摸底考试，很不满意。
班上进入全校前十的，只有宋清如一个人，进入全校一百名的，只有五个人，在全年级来说，整体属于落后水平。
十五中的整体教育质量是偏低的，按照以往的成绩来参照的话，全校前一百名，才有可能上一本，前三百名有可能上二本。
这么一算，赵东平带的这个班级，将来只有五个人能考上一本大学！
一本率太低了！
而这个一本率，又是衡量教师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
赵东平能不焦虑着急？
这也是他接受顾明俊分团建议的重要原因。
赵东平公布完每个人的成绩和排名，语气深沉的说道：“同学们啊，时不我待啊！再辛苦，再努力，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人生难得几回博，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呢？为了你们无悔的青春，为了你们将来的幸福人生，你们一定要拿出拼命的精神来，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好好复习，考出好成绩！”
顾明俊这次的考试成绩，总分在班上排名二十一名，在全校排名两百多名了。
除了语文、化学和数学这三门功课外，其它的几门功课，全都考砸了。
赵东平看着顾明俊道：“你这次数学考得不错，满分啊！比宋清如还要高！是我们班上唯一的一个满分！可是，你其它几门功课就太落后了，拉了你的后腿，你要加强复习。宋清如，我安排你当他的同桌，希望你好好监督他、帮助他。”
宋清如清脆的答应一声：“好的，老师。”
顾明俊倒是有些意外。
上周考完后，他和宋清如对过答案，同学们都以为宋清如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没想到顾明俊答对了，宋清如居然错了？
第一节课正好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进来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笑道：“顾明俊，上来领奖。”
众目环视下，顾明俊施施然起身，走上台，双手接过数学老师发的奖品。
“谢谢老师。”顾明俊道，“老师，粉笔就不要吃了，对身体不好。”
数学老师哈哈笑道：“行，我就听你的，不吃了。”
全班同学喝倒彩。
数学老师笑道：“我在这里定个规矩，以后谁要是考了数学满分，我都奖一只钢笔。我奖的可不是普通钢笔，而是派克钢笔！”
顾明俊拆开一看，还真是一只派克牌钢笔。
这种笔可不便宜，新华书店有售，售价228元一支！
顾明俊既惊讶，又有些感动。
整个学生时代，这是他收到的最有价值的礼物了！
刘亮笑道：“老师，我们全班考满分，你就要破产了！”
数学老师道：“行啊，你们有本事，就把老师考破产了！我为了你们破产，我高兴！”
刘亮道：“老师，你别只奖钢笔啊。那派克墨水也挺贵的，45块钱一瓶呢，你是不是也一块奖了？不然我们买不起墨水呢！”
“哈哈！”全班同学会心的笑了。
数学老师道：“别得寸进尺啊！两块钱一瓶的英雄牌墨水照样可以用！”
这一天下来，同学们的学习热情，明显高涨了不少，课堂纪律也有了极大改善。
小团队的改制，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团队成员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自己的面子，大家都会争一口气。
顾明俊问宋清如：“其它几科，你有没有高考真题？我想复印一份，好好看看。”
宋清如道：“有哩！我家里有复印机，我回家后，多复印几份，我们团每人一份。”
顾明俊道：“我这里也有一套试题，你也做一做。”
“好啊。”宋清如笑道，“你进步神速呢！”
顾明俊道：“多亏你的试题，这次摸底考试，有一大半的题目，都是上面有的。”
两人又成了同桌，但明显比以前要亲密得多，话也多了起来。
很多人相处了三年，直到最后要分别时才明白，谁才是自己生命中遇到的那个对的人。
还有人相处了多年，才明白谁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在不停的试错、纠错。
可惜，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有，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再回头。
下午放学后，顾明俊和刘亮一起去食堂吃饭。
刚走出教室，他就看到陈琳站在外面，一身警服，英姿俏丽自留芳。
“陈姐！”顾明俊讶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陈琳一脸的憔悴，眼里布满了红丝，往日白里透红的脸，也失去了光彩。
她疲惫的道：“顾明俊，我有事找你。要吃饭了吧？我请你到外面下馆子吧。”
顾明俊道：“我时间有限，只有半个小时，就得上自习。”
陈琳道：“我知道你时间紧张，来之前，我已经在你们学校旁边的饭店里点好了饭菜，你去了就能吃。快走吧！”
顾明俊呃了一声，心想什么事，值得她跑到我学校里面来寻我？
第三十六章 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陈姐，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顾明俊和陈琳下楼来，问她道，“我看你疲乏得很。”
“三天没合眼了。”陈琳回答。
“呀！”顾明俊道，“你是说，周六到今天，你都没有睡过觉？”顾明俊讶道，“在审案？”
“嗯，周嘉荣的案子，太棘手了。那个人狡猾得很！”
“事实清楚的案子，还用得着审吗？”
“那也得他伏罪啊。他卷走公司的款子，我们还得追回来呢！我们办案的目的，一是为了让犯人伏法，二是为了追回钱财。”
“他怎么说呢？他这种人，还能替自己辩解不成？”
“边吃边聊。”
两人说着，来到了校外。
陈琳在旁边的饭店里点好了几个炒菜，但他们到了店里，却发现店老板还没有把她点的菜炒出来。
“哎呀，对不起啊，你们坐会，我马上帮你们炒。”店老板呵呵笑着，“刚才有点忙，把你的菜给忘了。”
陈琳一听就火大了：“我说老板，你怎么回事？我三再叮嘱你，我说了过半个小时就来吃的！我弟弟在上高中，他们晚饭时间有限！你现在炒菜已经来不及了！你做生意，怎么这般没有诚信呢？”
店老板只是道歉：“真是对不住，我现在就帮你们炒菜，很快的，你们坐。”
顾明俊笑道：“姐，算了，我们到隔壁吃碗面吧！我喜欢吃面，面下起来也快。只是要委屈你了。”
陈琳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懒得跟店老板计较了，转身和顾明俊出来。
顾明俊笑道：“陈姐，你是不是没有先付款啊？”
陈琳兀自不平的道：“我说过了，我等下就来的啊，我这么大个人，他还怕我没钱付他几十块钱的菜钱？”
顾明俊道：“小店就是这样，他见你离开了，以为你不一定再回来，就不帮你炒菜。他们小本经营，不见兔子不撒鹰。”
“太不会做生意了！”陈琳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啊，说好请你吃饭，结果闹成这样，改天再补偿你吧。”
顾明俊来到隔壁一家面粉店，点了两个麻辣牛肉米粉，加了码子，加了分量，吩咐老板快点上。
米粉就是下得快，三分钟就端上桌来了。
陈琳这两天审案，不只没睡，吃也是凑合的，此刻闻到麻辣牛肉和葱花的香气，食指大动，耸耸鼻子，笑道：“好香啊。”
“这家的米粉还不错的，分量也足。”顾明俊已经开动了，一筷子下去，小半碗米粉就下肚了。
陈琳拿着筷子，还在细挑慢唆呢，抬头正要和他说话，发现他已经吃完了，正在喝汤呢，吃惊道：“你吃这么快？”
“米粉就是吃得快。”顾明俊道，“你慢慢吃。”
陈琳道：“吃太快了，对肠胃不好。”
顾明俊道：“习惯了。我长得粗，没那么精细。”
陈琳扑哧一笑：“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呵呵！”顾明俊道，“第一次听人说我可爱！我受宠若惊。”
陈琳收敛笑容，问道：“你怎么知道，周嘉荣得过心理学博士的？”
“听说的呗！”
“你知道的事，挺多啊！”
“平时爱瞎打听呗！”
“对周嘉荣这个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陈姐，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样才能他认罪？”
“你要是能让他认罪，我一定要奖你！”
“奖我啊？奖品能不能由我指定呢？”
“行啊，”陈琳也没有多想，心直口快的道，“只要你能帮到我，随便你要什么，当然前提是，我得有这样东西，才能奖给你啊。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我是没有办法的。”
顾明俊问道：“你先跟我说说，他怎么招供的？”
陈琳请他出来，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说道：“周嘉荣不认罪。他说，公司的钱财是亏损了，并非他卷跑了，他现在也是身无分文，拿不出钱来，大不了就是破产。至于那幢别墅，他说是朋友的，他只是无处可去，才在那边借宿。那些持枪歹徒，是挟持他的人，和我们一样，是想找他要钱的。”
“呵呵！”顾明俊忍不住笑了，“他早就谋划好了退路？这个人还真不一般！”
“可不是嘛！太可恶了！我恨不得抽他丫的！”陈琳吃完了米粉，轻轻抿了抿嘴角。
顾明俊沉吟道：“那些歹徒怎么说的？”
“和他的口供，如出一致。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
“那个别墅的主人呢？说了些什么？”
“别墅是在一个女人名下，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女人只承认和周嘉荣有生意上的业务来往，是亲密的好朋友，对周嘉荣犯法的事，只字不提。”
“他们都不招供，那这案子，就走进死胡同了。”
“可不是嘛，我都愁得睡不着觉了！你看看我，是不是丑了许多？”
“那倒没有，天生丽质，是难以自弃的！”顾明俊看了她俏脸一眼，因为热面的滋润，她的脸色，又白里透红起来，困容更显出女人那种弱态的美，看了让人心动。
顾明俊缓缓移开目光，说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打垮周嘉荣的心理防线。要让他彻底的崩溃。他在心里认定自己做什么都是无罪的，你不攻破他的这道心防，他什么也不会招的。”
“怎么攻破呢？我也不懂心理学啊。我哪里想到，当个经济警察，还用得着研究心理学呢？”陈琳无奈的一笑，“这也太难为我了。”
顾明俊想了想，说道：“陈姐，你帮我请一个晚上的假，我跟你去一趟，我帮你搞定周嘉荣。”
“我帮你请假？”
“我自己请的话，学校不会批啊，你就说你是我家长，你又穿着警服呢，你一说，学校就批了。”
“这能行？”
“行不行的，我去试了才知道。”
“我是说，我帮你请假，能行？”
“行。”
陈琳迟疑道：“不耽误你学习吧？高三时间很紧张的。”
“十几年都耽误过来了，还怕这几个小时？”顾明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高考成绩，三分靠打拼，七分靠运气。我要是运气好，出的题目，都是我做过的，那我就成黑马了。”
“你这思想，可要不得。天才就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
“陈姐，你这话是断章取义。爱迪生说的这话，还有后半句呢——但那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世人只知道前半句，所以多被所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成功的。”
“……”陈琳哑口无言，良久才说道，“我要是真是你家长，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第三十七章 “高人”审案
“陈队，这就是你请过来的外援？高人？”同事们看看顾明俊，又看看陈琳，然后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射在顾明俊身上。
陈琳也很无奈啊。
她怎么向同事们解释说，这个大孩子，的确就是她眼中的“高人”呢？
“让他试试吧！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尊。”陈琳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众人满意。
顾明俊才多大？
就审讯这一块而言，他凭什么？岂能在这群老警面前称达者？
这次审讯，刑侦和经侦是一起参与的。
刘勇是刑侦那边的负责人，睃了一眼顾明俊，说道：“他不是那个谁吗？”
“勇哥好，你记性真好。我是顾明俊。”顾明俊可没有丝毫被人看扁的不好意思，反而一脸的淡定笑容，看着眼前这一个个因为熬夜而变成了熊猫眼的警察们。
刘勇犀利的眼神，在顾明俊脸上一扫，似乎要看透这个年轻人的内心。
陈琳不得不为顾明俊多说几句好话了：“刘队，我相信他。这次我们能顺利抓到周嘉荣，也是他向我报的料。”
“什么？”刘勇虎躯一震，“他报的料？他怎么知道周嘉荣躲在哪里的？”
他问的是陈琳，眼睛却一直盯着顾明俊，显然他是想听听顾明俊的回答。
顾明俊没想到，陈琳这么快就把自己出卖给同事了，但并不慌忙，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务之急，是让周嘉荣认罪伏法吧？我能见见他吗？”
刘勇微一迟疑，望向陈琳。
陈琳坚定的点头：“刘队，让他试试吧！”
刘勇右拳往左掌心狠狠一击，说道：“行，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一帮人陪着顾明俊，再次走进审讯室。
审讯人员三天没有休息了，周嘉荣自然也不可能休息。
但是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出乎顾明俊意外的好。
眼前的周嘉荣，除了脸色惨白一些，看不出来他三天没睡觉了。
这种疲劳审讯，警方可以轮流上阵，但陈琳和刘勇因为是主要负责人，急于破案，就一直留守在这边。
周嘉荣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三个审讯人员起身，向两个队长问好，同时摇头：“还是没招。”
刘勇摆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吧，我们来。”
三人应了一声好，鱼贯走了出去。
顾明俊道：“陈姐，勇哥，请你俩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刘勇刚要说话，被陈琳阻止了。
陈琳朝门外丢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来。
“陈队，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是周嘉荣的人怎么办？”刘勇急切的问道。
“绝无可能！”陈琳沉着的道，“我们到监视室看着就行了。他们谈的什么话，我们反正能听到！”
刘勇嗯了一声，撩开大步，往监视室走去，生怕错过了里面哪一句重要的谈话。
两人来到监视室，透过监视器，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也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谈话。
封闭的审讯室里，只剩下顾明俊和周嘉荣。
顾明俊没有落座，而是先将架在周嘉荣面前的强力灯光给移开了。
周嘉荣眨眨干涩的眼睛，冷哼一声：“谁家的小娃娃？来这里做什么？”
顾明俊神色自若，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面前，施施然坐下，反手掏出一包烟来。
这是一包新烟，蓝芙蓉。
顾明俊撕开包装，抽出一根，放在周嘉荣嘴边。
周嘉荣惊讶的看着他。
顾明俊道：“周老板，更好的烟我也买不起，你将就着抽吧！”
周嘉荣张开嘴，叼住了烟。
顾明俊掏出一个打火机，帮他打着了火。
监视室里的刘勇叫道：“这孩子，居然抽烟！”
“是我买给他的，他说审讯用得着。别大惊小怪的！”陈琳道，“听他怎么说。”
刘勇冷笑一声，显然并不看好这次谈判。
顾明俊并不抽烟，收起香烟和打火机，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周嘉荣。
周嘉荣慢吞吞的抽着烟。
等他抽完了，顾明俊又递了一支过去，并为他点着了火。
“你是谁？”周嘉荣终于问了出来，“你来做什么？”
“审你。”
“哈哈哈！”周嘉荣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国际笑话，放肆的大笑。
烟气呛进了他的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明俊还是含着笑容，不咸不淡的表情，看着他，神情异常的沉着。
监视室里，刘勇嘿了一声，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周嘉荣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呛得脸红脖子粗，呼吸也变得喘了起来：“咳，市局都没有人了吗？喊这么个娃娃来审我？哈哈哈！你们是想笑死我，然后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顾明俊还是不笑，一如既往的冷静。
外面监视里的刘勇，和同事们面面相觑，显然被周嘉荣的这句话给刺伤了。
陈琳双手抱胸，秀眉微微一蹙。
审讯室里，只有周嘉荣和顾明俊两个人。
顾明俊不笑，周嘉荣干笑了两声后，也就觉得无趣，停了下来。
“你想问我什么？”周嘉荣冷笑一声。
顾明俊道：“你知道，是谁告诉了警方，你躲在那个山沟沟里吗？”
“谁？”这也是周嘉荣最感兴趣的问题之一，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询问过陈琳他们，但没有人告诉他。
顾明俊淡淡的道：“吴柏图！”
“吴柏图？”周嘉荣的脸色，霍然大变，“你知道他？”
顾明俊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吴柏图已经被抓了，是他供出了你。国家的政策，你也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吴柏图比你聪明多了，他坦白了，可以少坐几十年牢，你却要把牢底坐穿，甚至要被判处死刑！”
监视室里，刘勇问道：“陈队，吴柏图是谁？”
陈琳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刘勇道：“那这个顾明俊，说吴柏图被抓了，是被谁抓了？难道不是你们抓的吗？”
陈琳道：“我猜测，顾明俊这是在诈周嘉荣！”
“诈？”刘勇不解。
“我虽然并不知道吴柏图是谁，但此人一定跟本案有关！”陈琳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看来，本案还有很多重要人物，我们还没有接触到呢！”
刘勇道：“那么，顾明俊是怎么知道吴柏图的存在？”
陈琳也很想知道这个为什么！
审讯室里的周嘉荣，脸色惊疑不定，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顾明俊，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还知道什么？”
第三十八章 血淋淋的原始积累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多。”顾明俊脸上，那种和他年纪不相称的淡定表情，带给周嘉荣极大的压力。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前人就很反常！
好有一比啊，就好比那传说中的魔王，透着不可思议，让人心惊胆颤！
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顾明俊继续道：“二十年前，你还在麻将厂打工，你是送货司机，吴柏图是跟车司机。”
“啊！”周嘉荣像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监视室里，刘勇只不过是转过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就听到监视屏幕里传来不似人间的惨叫，不由得猛然转身。
“没什么！”陈琳再次责备他小见多怪。
刘勇紧走几步，贴近屏幕一看，却见里面的两个人，还是老样子。
顾明俊自如的坐在周嘉荣不远处，而周嘉荣却在限制他行动的审讯椅上弯起了身子。
坐在这椅子上的人，手脚都不能动，身子能起来一下子，但也站不直，顶多弯一弯身子，就会跌落座位。
所以，刘勇并不担心，周嘉荣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他反而忧虑顾明俊会不会有惊人之举。
顾明俊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来：“20年前，一个夏夜，你和吴柏图一起，送一卡车的麻将到外省。然而，这辆卡车，连同一车的麻将，却再也没有回到原来的工厂，也没有到达预定的目的地！”
刘勇听了，不由得皱眉：“他在说什么鬼东西？青天朗日的，他讲鬼故事吗？”
有人小声提醒：“刘队，现在是晚上呢！”
刘勇白了那个同事一眼：“就你精明！”
那人吐吐舌头，不敢出声了。
周嘉荣惊愕的表情，比刘勇等人更甚！
岂只是见了鬼？
简直是着了魔！
周嘉荣骇然大惊：“你、你……”
顾明俊淡淡的道：“你们早就联系好了买家，直接将那辆卡车，连同一车的麻将，贱价卖了出去。厂家想追责，结果发现，你俩当初登记用的身份证明，全是假的，全国查无此人！”
周嘉荣不惊诧了，只是愕然看着眼前此人。
顾明俊道：“你们拿到这笔钱后，找到了一家银行的经理，送给他一万元钱回扣，从他手里贷款十万。”
“嗬！”刘勇沉声道，“原来周嘉荣是这么发的家啊！”
陈琳忽道：“我很好奇，周嘉荣为什么要考心理学博士？他是打工之前考的博士？还是打工之后深造的呢？”
听得顾明俊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拿到贷款后，又找了另一家银行，给了某个经理十万元的回扣，拿到了五十万的贷款。”
“这人还真是个人才啊！”刘勇摸着下巴，沉思道，“这种贷款的套路很管用呢！”
陈琳道：“但这是犯法的行为！一个没有贷款资质的人，用高额的回扣，就贷到了不菲的贷款！如果他还不上，那亏空的就是银行的钱，损害的是国家的利益！”
刘勇道：“这是周嘉荣血淋淋的原始积累过程！想不到啊！别忘了，这是二十年前，在那个野蛮发展的时代，能赚到钱就是硬道理！多少人都在打擦边球呢？”
有人便道：“其实这种套路，现在也有人在用，而且只怕越演越烈呢！”
外面讨论得热烈，里面顾明俊仍是一脸的淡定：“你又用这种手法，贷到了总计两百万的贷款。从此你就鹏飞高举，当起了富翁，开办起了工厂，一跃成为本省最富有的青年企业家，富贵无两，享尽了人前风光！”
周嘉荣脸色连变数下，或许是惊骇过甚，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来了，只是默然的听着顾明俊说下去。
这番话，如果是从刘勇或者陈琳嘴里说出来，给不了周嘉荣太大的震撼。
周嘉荣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更过硬。
刘勇、陈琳等人，和他斗智了三天，也没能拿下他。
但是，顾明俊是个学生，甫一出现，就带给周嘉荣极大的震动，这就收到了奇效！
反过来讲，从周嘉荣的反应来看，侧面证明了顾明俊的话都是实话！
顾明俊语带嘲弄的道：“最冤枉的要数那家麻将厂的老板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你俩居然早就有预谋，给了他致命一击。你的发家史，只有吴柏图最清楚。你说，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的，还能有谁呢？”
“呵呵，小娃娃，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周嘉荣冷笑一声，“你想唬我呢？吴柏图要是真的被抓了，刘勇他们为什么不拿他来审我？”
顾明俊道：“谁说吴柏图是被警察抓了？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周嘉荣再次怔忡：“什么意思？”
“吴柏图并不是被警方抓了。”顾明俊的眼神，忽然间变和犀利起来，“至于他在谁手里，我相信你清楚得很。”
周嘉荣张大了嘴，嘴里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顾明俊道：“周老板，你是个聪明人。你这一生，最大的成功，就是结交了吴柏图这个朋友。如果不是他，你还在外面帮人打工呢！当初劫持麻将卡车，找银行违法贷款，成立嘉荣公司，后来又让你考心理学的博士，让你利用心理学来控制人心，这一切的一切，都出自吴柏图的授意！对吗？只怕，连你自己，也不自知吧？”
周嘉荣浑身一激灵。
顾明俊道：“世人皆惧断肠物，不见最毒在人心！周老板，这么多年来，你自以为，这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和发展下进行的。殊不知，吴柏图才是幕后指使人。如果没有他，成就不了今天的你。他现在成了囹圄之人，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把黑锅甩给你来背。”
周嘉荣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
顾明俊道：“你好好想想，你这一生啊，是不是都在受吴柏图的指挥和控制？你以为自己是个心理学博士，就懂得了人心？其实你的心，一直在被吴柏图掌控！甚至你的人，也是受他的利用。嘉荣公司倒闭了，你一无所有，而他呢？警方查不到他头上去，在这个案子里，他是隐身的！他需要交待的，已经向组织上交待了！他顶多被双开，仍然可以富贵天下游。而你呢？你将遭受法律的制裁和审判！不是无期，便是死刑！”
字字句句，有如一记记重锤，打击在周嘉荣心头，打得他的心，不断的撕裂、流血、痛苦！
“啊！”周嘉荣忽然发出一声受伤极深的惨呼，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啊——”
第三十九章 幸不辱命！
刘勇他们在监视器里看到，周嘉荣手脚不能动，却疯了一般在那里大喊大叫，脑袋不停的摇摆，情形恐怖。
“他疯了？”刘勇沉声道，“进去看看！”
陈琳连忙道：“等等，刘队，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顾明俊是在打破他的心防，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
刘勇迈开的步子，又缩了回来，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这小子，有两下啊！我们审了三天三夜，也没能让周嘉荣疯呢！”
陈琳道：“且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高招。”
“你说，他年纪不大，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刘勇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他是个好人。我纯粹好奇。”
陈琳轻轻摇头：“我也不懂。我问过他，他说是平时爱打听，喜欢听八卦！”
“嗬！什么时候听八卦、爱打听，也成了优点了？”刘勇扯了扯嘴角，他严肃惯了，很久不曾大笑过，脸上的肌肉，已经忘记了怎么笑，扯扯嘴角，就代表他在笑了。
审讯室里，顾明俊冷静的坐着，看着癫狂的周嘉荣。
等对方安静下来了，顾明俊掏出烟，递一支放在他嘴边。
周嘉荣头发凌乱，双眼赤红，粗粗的喘气，几口就把一支烟给吸完了。
顾明俊道：“你学心理学的，一定知道囚徒困境吧？”
周嘉荣冷哼一声。
顾明俊道：“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凿，二者都判刑八年。由于囚徒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周嘉荣再次冷笑一声。
顾明俊道：“你可以继续沉默，把所有的罪过一力承担。或许，他会把你的家人当成他的家人来照顾，把你的儿子当成他的儿子来抚养，把你的女人当成他的女人来……”
“够了！”周嘉荣沉喝一声，“小娃娃，你很厉害！但我不会上你的当！你刚才也说到了囚徒困境，我揭不揭发，结果又有什么本质区别？所以，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多问！”
顾明俊道：“你要认清楚一件事，不管你认不认罪，嘉荣公司的款项，都是你卷跑的，这个罪，你是赖不掉了，执法机关会找你的家人、你的妻儿、你在外国的私生子去执行！没收他们的一切非法所得！至于你是不是被那些持枪歹徒劫持的，这个很容易审明白，那些人不过是些江湖混混，为了你的钱，他们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那么，为了生存的利益，他们也一样可以出卖你。”
谈判很漫长，漫长得超乎陈琳的意外。
四个多小时过去了，顾明俊和周嘉荣的对垒还在继续。
里面的两个人，一个在赌你坚守不住心里的防线，一个赌你根本就没有足够证据起诉他。
陈琳买给顾明俊的那包烟，只剩下最后一根了。
顾明俊掏出最后那根烟，放进周嘉荣嘴里。
周嘉荣不抽烟，只道：“我渴了。”
顾明俊道：“没有水。只有烟。你不是个烟鬼吗？一天三包烟的量，一天也离不开烟！”
“我说，我渴了！”周嘉荣怒道。
顾明俊不理睬他，自顾自的说道：“这烟是香的，但抽多了，嘴却会发苦。但抽烟的人并不以为意，苦过了仍然会继续抽。直到有一天，得了不治之症，这才惊觉烟之为物，实属害人不浅！只不过为时已晚，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周嘉荣道：“用不着你来教导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顾明俊道：“你有一个私生子，现在在澳洲读书吧？他今年应该有十三岁了？上初中了吧？”
“你！”周嘉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明俊道：“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吴柏图招供的。你要是判了死刑，你的私生子，每年上哪里找天价生活费和学费呢？你真能指望吴柏图照顾你的妻儿老小吗？他能出卖你，还能在乎你那些家人？”
周嘉荣怔忡，随即冷笑道：“你算什么人？轮得着你来说教我吗？我的家人，我自有安排！”
顾明俊道：“你认为自己算个人物吧？呵呵！我看过嘉荣公司的经营案例，看得出来，你后期是想努力做一个商人的。可是，你们采取的手段，却并非正经商人所为。你们是吸血鬼！吸的是其它商人的血，是工人们的血！在我眼里，你别说商人，就连一个资本家也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不入流的骗子！”
周嘉荣怒眉横目。
顾明俊道：“资本家只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你却是连根拔除！我真的很不屑和你这种人谈话。要不是他们请我过来，我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死后，灵魂上不了天国，也下不了地狱，因为天国和地狱，都容不下你这种肮脏的灵魂！”
周嘉荣挨了骂，反而不生气了，问道：“你相信这世界有天国吗？”
顾明俊道：“我相信。”
周嘉荣道：“你理解的天国，是什么样的？”
顾明俊道：“天国就是我们信仰的地方，是我们向往的理想世界。不管它长什么样子，绝对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进去的。因为你的一切行为，都被普世价值所不耻。”
他伸了伸懒腰，看看手表，说道：“我不是来审你的，也没有义务陪你聊天。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找你谈谈的。至于你招不招供，跟我有一毛钱关系？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周嘉荣忽然喊住他，“你请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跟他们讲。”
顾明俊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出来。
刘勇和陈琳他们，听到这里，也走出监视室，来到了审讯室门外。
“陈姐，幸不辱命，相信他要招供了。”顾明俊笑道，“你们进去审吧！我得回去睡觉了。”
陈琳拍拍他的胳膊，问道：“最后，你和他谈到天国，有什么意义呢？他这样的人，又懂心理学，难道还相信天国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顾明俊道：“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那么，心理学的尽头，会不会是灵学呢？牛顿和爱因斯坦都信神，那一个心理学博士，相信天国的存，也就不稀奇了。其实，神学也好，灵学也罢，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解释的另一种存在罢了。现在的科学，在成为科学之前，也是被世人视为神和灵的。”
陈琳轻轻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顾明俊道：“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坟头的鬼火。我们现代科学研究出来，所谓的鬼火，其实就是磷火。因为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走路的时候会带动它在后面移动，回头一看，的确十分吓人。古人看到它，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自然很害怕。我们的科学，刚刚起步而已，未解的领域，还有很大。”
陈琳嗯了一声：“也是哦。”
顾明俊道：“老君曰，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道者，神者，天国者，都是我们对未知领域的一种命名，就像我们命名科学一样。只是一种称谓，一个名词。”
陈琳还想和他谈下去，听到里面传来刘勇的喊声：“陈队，快过来！周嘉荣招了！”
“顾明俊，你先到外面等等我，我待会送你回去。我先进去看看情况。”陈琳用力握了握顾明俊的手，“等我啊！”
第四十章 巴掌响亮！
陈琳走出来时，看到顾明俊坐在她的办公室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不由得抿嘴一笑，走上前，伸出手，想拍醒他。
顾明俊是侧趴着的，半边脸正对着陈琳。
青翠的剑眉，长长的眼睫毛，英挺的鼻梁，随着吸呼的节奏，轻轻的颤动。
陈琳伸出的手，忽然滞了一下。
“陈姐！”顾明俊倏地睁开双眼，看着她。
陈琳像是做贼被人发现了一般，缩回手，顺势撩了一下鬓角的一绺秀发，嫣然笑道：“你怎么睡着了？”
“长期上学，身体养成的生物钟，熬不了夜，每天一到点，就打瞌睡。”顾明俊伸了伸腰身，站了起来，“怎么样？审完了吗？”
“刘队他们还在录口供。”陈琳笑道，“周嘉荣招了！对了，你认识吴柏图？”
顾明俊道：“不认识！”
陈琳道：“我之前并不知道吴柏图是谁，周嘉荣招供之后，我才知道——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人！我特意了解了一下，吴柏图并没有被双规啊！”
顾明俊饶有深意的道：“我不过是诈唬周嘉荣罢了。有了周嘉荣的口供，吴柏图离双规还远吗？”
听他说得这么平静冷淡，陈琳内心却在翻江倒海！
这家伙，分明只是个高中生，怎么说话行事，却处处透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呢？
太不可思议了！
顾明俊道：“陈姐，恭喜你啊，又立大功了。”
陈琳笑道：“我没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说吧，你想要什么报答？”
顾明俊看着她的双眼：“想让你以身相许——你不会打我吧？”
陈琳忍俊不住，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就知道占我便宜！人小鬼大！你还是个学生呢，不许谈恋爱啊！”
顾明俊嘻嘻一笑：“得了，看来你是不愿意呢！那，有空请我喝奶茶就行了。”
“你是回学校呢？还是回家里？”陈琳也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不跟他一般计较。
顾明俊看看时间：“学校早就闭寝了，家里人只怕也都在酣睡了。要不，我去你家对付一晚吧？你要是介意，当我没说。”
“走吧！”陈琳没有废话。
“陈姐，你还真敢让我去你家过夜啊？你男朋友知道了，会不会误会啊？”
“不用拐弯抹角的打听，我的确有男朋友了！”陈琳白了他一眼，“他跟你吃哪门子醋啊？你是我表弟！”
顾明俊哈哈一笑。
陈琳开车，和顾明俊一起回家。
上车之后，她掏出手机来开机，一阵悦耳的开机铃声响起来。
手机刚开机，就不停的跳出短信音。
陈琳也顾不上看，径直回到了宿舍。
刚到小区楼下，那边树下，冷不丁走出来一个黑影，朝这边喊了一声：“陈琳！”
陈琳正和顾明俊进楼道呢，闻言转过身，讶道：“周子杰？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电话，发给你那么多信息，你怎么不回呢？”周子杰一见面就埋怨，“去你单位找你，值班的人都说不知道你在哪里！”
“哦，我这几天都在加班，在刑侦那边办案呢！”陈琳说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连忙用手掩住小嘴。
周子杰双手插在兜里，语气不愉的道：“我下午就到了星城，白白等了你半天！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陈琳精神不佳，没空听他啰嗦，又打了个哈欠：“周子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你等我做什么呢？你不会找个宾馆住着，明天再去单位见我啊？”
周子杰早就看到了顾明俊，这时才问道：“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他是谁？”
陈琳道：“我朋友。”
周子杰莫名的火大了：“你是不是和他在外面约会呢？这么晚才回来？”
陈琳秀眉微蹙，说道：“胡说！”
周子杰冷冷的道：“胡说？这三更半夜的，你跟他肩并肩的回家！你叫我怎么想？难怪你这一向都很少理睬我呢！原来你是移情别恋了？呵呵，陈琳，你真够可以的啊，他还是个学生吧？这不还穿着校服呢？”
陈琳俏脸晕红，生气的道：“周子杰，你怎么说话呢？”
周子杰指着顾明俊道：“陈琳，你口味还真独特啊！这么小的男生，你也下得了手吗？”
“浑蛋！”陈琳忽然抬起手，扇了周子杰一耳光！
“啪！”
这一巴掌，打得结实、打得响亮。
周子杰被打懵了，捂住自己的脸，愕然看着陈琳，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来。
陈琳指了指小区外面：“周子杰，我不想看到你！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周子杰气得浑身颤抖：“好啊，好啊，陈琳，我好心好意的，不远千里来看你，你倒好，为了这个小男生，你居然打我？”
陈琳心气难平，再次扬了扬手。
周子杰倒也不傻，怕她再打，便向后一跳，叫道：“陈琳，你会后悔的！我会告诉你父母的！”
陈琳以前也没觉得周子杰有多么讨厌，但最近和顾明俊接触多了，再进行一对比，马上就觉得，这个周子杰，怎么这么差劲呢？
顾明俊人小，却处处显得大气、懂事、明理。
周子杰明明是个大人，却像个小孩子似的！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陈琳摆了摆双手：“周子杰，我不想和你争论。我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好不容易才得空休息一下，我明早还要上班呢！我没空、也没有精神和你理论。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只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懂？”
她说完，不再望他一眼，转身对顾明俊道：“我们走！”
顾明俊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他相信，陈琳是个有主见的人，也是个能处理好事情的人。
周子杰没有跟上来。
进了屋子，陈琳双手搓了搓脸，说道：“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挺有意思的。”顾明俊无所谓的一笑。
“有意思？”
“嗯。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吧？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也很紧张你。当然也很爱你，不然，他不会任由你打脸，却不还手。”
“这叫在乎？这叫紧张？这叫爱吗？”陈琳摇了摇头，“只不过是一些精致的小家子气！一个连尊重对方都不懂的男人，你还能指望他懂得爱吗？爱是包容和奉献，而不是自私的占有和霸道！”
两人都很累很困了，尤其是陈琳，几天没睡觉，精神状态极差，但此刻她的情绪却极为激动，睡意全无。
正说着话，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苦笑一声：“我爸打来的——他还真告状了！真是个孩子啊！唉！”
第四十一章 睡衣
顾明俊呵呵一笑，没有评价。
他不是那种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人。
至于陈琳和周子杰之间关系如何，也不是顾明俊可以挑拨和决定的。
“你怎么不接电话？”顾明俊见她拿着手机不接听，便问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父母打来的电话啊。”
陈琳无奈的一笑：“现在不想接，明天再回过去吧！哎，顾明俊，刚才我那么粗暴，是不是吓着你了？我并非你认知的温柔美女？”
顾明俊摸了下鼻子：“想听实话吗？”
陈琳道：“你肯定是被吓着了！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么敢打人的女子？”
顾明俊道：“我是南方省人，我喜欢吃辣椒，我喜欢的女人，也希望她能辣一点，就像你这样的。”
陈琳嫣然笑道：“你说话可真中听。”
顾明俊见她手机还在响着，说道：“还是接听吧，万一他们真有什么要紧事情呢？”
陈琳嗯了一声，一边摘下警帽，一边接听电话，同时也不顾忌的当着顾明俊的面，开始换鞋子。
“妈！”陈琳对着手机喊了一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来，给顾明俊穿，示意他先去洗洗脚。
顾明俊点点头，换上拖鞋。
拖鞋码数有些小，他穿着，脚后跟全露在后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得趿着拖鞋进了淋浴间。
“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忙，我手里同时办三件大案呢！全是经济要案！组织上信任我，把我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又让我负责这三件案子，我能不操心劳力吗？”陈琳道，“真的，我三天没合眼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妈，你要是没事的话，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吧！”
顾明俊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在淋浴间洗脚。
他没留意到，陈琳宿舍的花洒，是装在天花板上的，而且是开着的，他一打开墙面上水龙头的开关，顶上的花洒就喷淋而下。
顾明俊躲闪不及，虽然立即关掉了水龙头，但还是被淋了个正着。
“妈，是他该打！这个人，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了。你们下次能不能介绍些靠谱的对象给我？要是再这么不靠谱，我懒得相亲了啊！单着就单着呗，我年纪也不大，我等得起呢！”陈琳说着话，听到淋浴间传来顾明俊呀的一声喊，便走过来，推开门一看，笑得弯下腰去。
顾明俊无语的看着她。
“你干脆洗个澡吧！”陈琳含笑说道，“我忘记提醒你了！”
顾明俊道：“我没有衣服。”
陈琳道：“我这有烘干机，明天就有得穿。”
顾明俊没得选择。
陈琳帮他拿来浴巾，带上浴室门，对电话里说道：“妈，你别这么八卦了，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帮了我大忙。帮了忙就请他来家里洗澡？你想多了！哎呀，我的妈妈哟，我真的很累了，我得休息了。有什么事，我明天再向你汇报，好不好？”
顾明俊冲凉出来，看到陈琳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这有套睡衣，你将就着穿一下吧！”陈琳笑道，“我帮你铺好了床，你快去休息吧！明早还得上学呢！”
顾明俊拿起那睡衣一看，居然是套粉色的带着小动物图案的春秋季睡衣！
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闻起来真舒服！
“我不要穿。”顾明俊难得的老脸一红。
“那你就光着好了。”陈琳道，“乖，别挑啊，你也没得挑。这睡衣很宽松的，你这么瘦，应该能穿。”
“……”
陈琳自去洗澡。
不一会儿，淋浴间里，传来她轻轻哼唱的声音。
顾明俊拿着那套睡衣，进了房间。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讲究不得这许多了。
今天的确是太晚了，而他的生物钟早就催他睡了，沾枕即眠。
这一觉好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他起床。
顾明俊恍然以为是在家中，刚喊了声妈，马上意识到不对劲。
而陈琳已经笑傻了：“我可不是你妈！快起床了！”
顾明俊失笑。
陈琳把他的衣服抱进来：“都烘干了。”
顾明俊一看自己的衣服，是洗干净后再烘干的，心想她其实是个十分细腻的女子，只是性格有些辣。
想到她昨天那么晚，熬着不睡，还在为自己洗衣服烘干衣服，不由得心里一暖。
“陈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还得谢你呢！刚才刘队打电话来，说周嘉荣全招了！那笔钱也有了着落，总而言之，这个案子，总算能告一段落了。”陈琳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却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那个靓丽英姿的女警形象，又回来了！
顾明俊道：“焊条厂财务案已经审结了吧？周嘉荣也伏法了。陈姐你立此大功，不日便可高升了呢！”
陈琳道：“还有一桩案子呢！那才是最让我头痛的！”
“苏忠民案？”顾明俊道，“他还在硬扛吗？”
陈琳道：“可不是嘛！我估计，他的性质，和周嘉荣差不多！”
顾明俊摇了摇头：“不对。苏忠民和周嘉荣不同，苏忠民是个真正的企业家，只是被人给坑了。而周嘉荣却是和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周嘉荣哪怕被判死刑，也一点都不冤枉。而苏忠民却是真正的被人冤枉了！”
陈琳道：“你又知道？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顾明俊道：“事有凑巧了，这几件事，我都恰逢其会，有所了解。”
陈琳道：“我今天再审审苏忠民吧！”
顾明俊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苏忠民那套隐藏别墅的游泳池里，找到过一些东西，那个神秘的铁盒子还没有打开呢，里面会装着什么呢？
上次去外公家回来后，他就把三包东西拿报纸一包，扔进了床底下，这一扔，就是好几天了。
他想着，这个周末回家，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些东西。
陈琳道：“我没准备早餐了，到外面吃点算了吧？”
“可以。”顾明俊道，“你一个人住，平时也做早餐吗？”
“偶尔做一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吃。”
两人说着，走出门来。
“啊！”陈琳被什么给绊了一下，下意识的扶住了顾明俊的胳膊。
低头一瞧，自家过道里，居然靠墙坐着一个人！
这人还挺讲究，把她家门外的防滑地毯拿过去垫着坐！
仔细一看，不是周子杰是谁？
“周子杰？你疯了？怎么在这里躺着呢？”陈琳踢了他脚一下。
周子杰醒了过来，啊啊两声，揉揉眼睛，说道：“陈琳——”
“一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干嘛呢？”陈琳问。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这边待着，想敲你门，又怕你打我，就在这里窝了一个晚上。”周子杰犹犹豫豫的道，“陈琳，我想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和他分手，我还和你好……”
“荒唐！”陈琳本来心生怜悯了，一听这话，再次气怔了，“周子杰，我俩不合适！我劝你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还好一切只是开始，连手都没有牵过呢，也就谈不上分手。就这样吧！你自己买机票回京去吧！我还要上班，恕不远送了！”
第四十二章 找个如你的女学生，谈一场花前月下的早恋
“陈琳！今天是我生日啊，我特意过来，想让你陪我过生日的。”周子杰连忙跟上前，涎皮赖脸的道，“昨天晚上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对你生气的。我以后再也不生你气了。我对你，像对我妈一样好！”
“扑哧！”陈琳笑道，“周子杰，你要找的，不是个老婆，而是个妈！”
顾明俊心想，这个周子杰，性格里是不是有些喜欢受虐的因子？陈琳对他越是不待见，他越是粘乎得紧！打他几下，他不但不恼，反而爱得更深了？
陈琳的心，终究是软的，她见周子杰可怜巴巴的模样，便缓和语气，说道：“这样吧，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下，我中午下班后，再陪你一起吃个饭吧！”
周子杰高兴的道：“好啊，好啊，我等你。我就在你家休息，也挺好的。”
陈琳俏脸微寒：“不方便！”
周子杰不服气的指着顾明俊：“那为什么他可以？他还在你家过了一个夜！”
顾明俊一脸的深与荣焉。
陈琳道：“他不同，他还是个孩子！”
顾明俊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无语的笑了笑。
周子杰挺了挺胸：“这么说，你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啊？”
陈琳嗔道：“关你什么事？我爱和谁好，那是我的事！周子杰，我只是看在你我两家的世谊份上，所以才答应陪你吃个生日宴。吃过饭，请你打道回府吧！”
周子杰有如吞了个苍蝇，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但他马上又笑开了颜！
不管怎么说，陈琳答应了和他吃饭，总算有了转机，此刻也不和她争论了。
陈琳送周明俊到学校，便去上班。
顾明俊又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来。
在几门功课中，他的强项是很明显的，但他的弱项更明显。
星城的学子们中间，流传着一段话。
说是四大名校的高中生们，考得不好，才到河西去上大学。
而其它高中的学生们，考得好的，才能到河西去上大学。
众所周知，星城几所985、211大学，除了国防科大，其它的都在河西。
四大名校学子的目标，是排名靠前的双一流大学。
而普通高中的学生，是以考上大学为荣。
一本升学率，这个高悬在每个学校、每个老师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督促着每个人卯足了劲前进。
十五中正式开启地狱式的复习模式。
顾明俊并不觉得这种高强度的复习有什么不好，相反，他很享受这种全心身投入的学习氛围。
事隔经年，还能坐在久违的课堂上，和一群青春少艾的男女一起学习、生活，这种体验本身，就是美妙无比的。
抛开教学质量不谈，十五中的校园算得上宽敞、优美。
大型体育场，设施齐全，林荫小道，适合散步。
学校禁止了高三学生的一切体育活动，怕在最后的一个月里发生什么不测之意外，耽误学生的高考和前途。
寄宿生们唯一的户外活动，就是早中晚三餐的赶饭路，大家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青春洋溢，好不热闹。
这种现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日子，以后将成为他们无限美好的回忆。
周五吃中饭时，学校的广播里，传来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今天，我们来一起分享一篇优美的文章，这篇文章，是我校高三（五）班顾明俊同学写的，作文的题目是——致青春的我们。”
“顾明俊？”正在吃饭的宋清如等人，齐刷刷的看向顾明俊。
顾明俊无辜的笑道：“我不知道这事啊。”
广播里又传来那个甜美的女声：“这篇作文，是高三年级的赵东平老师推荐给广播站的……”
顾明俊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播音员开始用清丽的声音朗读顾明俊的作文：“当我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炉边，追梦当年的岁月，最难忘的，一定是现在这段青春时光，还有少年时候的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青春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入中年，怎样在世俗洪流中掩藏了纯真的笑脸？”
“我们不能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我们可以把每一天都当成新的开始。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生命中最年轻的一天、最具有活力的一天。多少人爱慕我们在操场上活泼的跳跃，多少人羡慕我们在朗朗书声中挥斥方遒……”
“人间四月芳菲尽，高中学子始盛开！十载莘莘求学路，开花结果在今朝。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唯其如此，我们方不负这大好的春光，不负这美丽的韶华！”
“好！”刘亮放下碗筷，高抬双手，用力的鼓掌，“顾明俊，写得好！”
其它班的学生，白了这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吃饭喧闹。
“写得真好。”宋清如微眯着双眼，认真的聆听广播，像在听一首诗，赏一支曲，等广播完了，向顾明俊道，“你选错科了，你应该选文科的。”
顾明俊笑道：“鲁迅还是学医的呢！文章千古事，妙手偶得之。不是选了文科，就能写出好文章来的。”
宋清如道：“你这文章，可以作为劝学的范文了。”
顾明俊道：“其实，我这是应试作文，符合的是老师的期待。我心里想的，可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啊？”宋清如讶道，“那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样子的？”
顾明俊道：“找个如你的女学生，谈一场花前月下的早恋。”
宋清如闹了个大花脸，俏脸薄晕，红霞满面。
她轻轻抿住嘴唇，眼睛里似有流光飞舞：“那你上大学后，是不是会找个女朋友谈恋爱啊？”
顾明俊道：“那当然了，我还要找个老婆呢！你呢？”
宋清如忧伤的道：“我？我要出国了。以后的路，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呢！我也不知道，外国是什么样子了呢？”
顾明俊哦了一声。
宋清如道：“你以后别用哦字来应付我。对人说哦，是敷衍。表示你不认真，你不想继续交谈！”
顾明俊失笑道：“那我说哦哦，两个哦，表示很亲热了吧？”
宋清如扑哧笑道：“哦哦哦，曲项向天歌呢！你属鹅的啊？”
顾明俊道：“三个哦，就感觉怪怪的了。两个哦正好。以后，我只对你说两个哦，好不好？我对别人，都说一个哦！这样显得你很特别哦！”
宋清如粉俏的脸蛋，漾起别样的笑容。
哎呀，这个男生，怎么这样会哄女生开心呢？
有了他，这个高中生活，感觉都是不一样了，仿佛有了色彩，像雨后的彩虹呢！
第四十三章月入一百五十万？
顾大厨辣椒炒肉的装修，只是小改动，换换招牌，做一些易拉宝之类的宣传牌，也就差不多了。
经营门面，最重要的是经营理念，装修可以加分，但并不是决定项。
很多店子不搞装修，或者故意搞一些另类的、非主流的装修，花钱极少，也一样卖断货。
上周，顾明俊把自己想要装修的风格和样子，画了个草稿，交给东方琉月去做。
顾明俊周六要补课，而店子定在周六重装开业。
周六放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顾明俊放下书包，就往外跑，家里人喊都喊不住。
他来到店里时，店里已经在营业。
顾明俊不忙进店，站在外面，负手观望。
店铺的招牌，按照他的要求，做得极大。
顾大厨辣椒炒肉，本来就有两层楼，他又建议东方琉月，花点钱，把三楼外窗的使用权给买了下来。
三楼是附近打工人的宿舍，租赁三楼的老板，乐得有钱赚，便以每年三千块钱的高价，把外窗的“遮光权”，交给东方琉月使用。
有了三楼的外窗空间，招牌可以做到六米高。
站在街面上，放眼一望，整条街最显眼的，就是顾大厨的招牌。
六米高、八米宽的大招牌！
招牌的款式，更是独特，一只立体的、萌哒哒的土猪，背上是立体的辣椒炒肉模型，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这种装修风格，的确是很下里巴人，难怪东方琴会看不入眼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真的很绝！
招牌的作用，就是招徕顾客。
消费者看到这么奇特的招牌，自然要驻足观看，这一看，也就记住了这家店。
著名品牌在商标、招牌的设计上，向来是不遗余力的，品牌的招牌，大都简单、明快、一眼千年，做到这一点，品牌的宣传战略就成功了一半。
顾明俊建议，把店铺的主旨，也就是“吃不完的饭、吃不完的菜、喝不完的酒”这句话，做成醒目的标语，贴在外墙上，就像农村墙面上刷的巨型标语一样！
简单、粗暴，直入人心！
顾明俊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满意。
自己的意图，被东方琉月执行得很彻底。
这是个让人很省心的合伙人！
“顾明俊！”东方琉月站在拒台后面，仰头看到顾明俊走进来，笑道，“你可算来了！我有事正要找你呢！”
“琉月姐，我们周六要补课。我刚放学就过来了。”顾明俊笑道，“我还没有吃饭呢。”
东方琉月道：“那你找位置坐下，我安排饭菜给你吃。”
东方琴正好走过来，闻言说道：“他吃饭，也得付钱！五十元，随便你吃！”
东方琉月笑道：“哪有老板自己付钱的理？”
顾明俊正色道：“琴姑娘这话说得有道理。生意就是生意，凡是在这店里产生的消费，都应该入账。我也不能例外。”
他这么说，也是在告诉东方琉月，这是合伙生意，不论是你，还是我，或者我们请来的客人，在这里产生的消费，都要记账。
以前这店是东方琉月一个人的，她想免谁的单都可以，她说了算数。
但现在不同了。
顾明俊也是这里的股东，入的股还不算少。
东方琉月再不能随便免人家的单了！
东方琉月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行，那我们今天就立条规矩，店里的一切消费，都要入账。消费归消费，分红归分红。”
顾明俊点点头，说道：“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他看看店里，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东方琴甩了甩胳膊：“好！好！好！好得不得了！店里工人不够，我姐抓了我的壮丁，我双手端盘子，都快要废掉了呢！哎，既然要算清楚账目，那我的工钱，是不是也要给？”
顾明俊道：“当然要给了。问你姐要！”
东方琴咯咯笑着，将手一伸，道：“姐，给工钱！”
东方琉月打开她的玉手：“少啰嗦！先记账！一月一结！以后你就来我店里当帮工，当是勤工俭学了。我算你五十块钱一天的工钱。”
东方琴眨眨眼睛，心里快速的算了一下：“五十？太少了，我一个月才八天休息，岂不是才四百块钱？”
东方琉月道：“四百你还嫌少？我五百就能请个小妹子当全职工人，还能工作二十几天呢！我给你五十一天，已经是姐妹价了。”
“咳！”顾明俊道，“那个，对了，琴姑娘，你帮我们做事，不能收费。”
东方琴道：“怎么？你们想白白使唤人？”
顾明俊道：“你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啊？上个星期，我们就在这里打了个赌。说生意要是不好，我就去你家当佣人。生意要是好的话，你就来我家当使唤丫头。丫头帮主家做事，怎么还能要工钱呢？”
东方琴啊了一声，气得小脸都变形了，跺脚道：“姐，他欺负我！我那不过是开句玩笑的，他还真当真了？”
顾明俊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是个小孩子，就不该和你打赌！这么耍赖皮！哼！”
东方琴吐吐舌头，又扮鬼脸：“嘻嘻，我就耍赖！你有本事，来抓我啊！”
顾明俊：“……”
东方琉月抿嘴笑道：“别闹了，小琴，去吩咐厨房，给顾明俊做两个好菜。快去啊！”
东方琴道：“好啦，我知道了！他是二老板，我当然要去了！”
二老板？
顾明俊苦笑。
店里生意的确不错！
座无虚席！
东方琉月开店以来，今天是唯一全场满座的。
而且，不分饭点，从上午十点半开始，一直到现在，店里的客人，都是络绎不绝！
因为这是步行街旁边的小吃街，来这里寻食问吃的人很多。
顾明俊等了一阵，才等到空位置。
东方琉月陪他坐下来，笑道：“我粗略算了一下，我们今天的客流量有一千！”
“一千？”顾明俊吃了一惊。
他料到生意会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
东方琉月双脸泛红，开心的笑道：“到现在为止，就有一千了。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八点过后，客流量虽然会减少，但还是有的。”
一个顾客，不算酒钱，最低消费也是50元！
一千个顾客，乘以五十，那就是五万块钱！
五万！
一天的收入！
如果能保持这种收入，一个月的收入就能达到一百五十万！
顾明俊的内心，瞬间不淡定了！
第四十四章 论商人的三层境界
东方琉月也有着和顾明俊一样的不淡定！
她开饭店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顾客盈门的火爆场景，既是兴奋，又有些不可思议，笑道：“今天只是第一天，又是周末，所以人多一些吧！还有，我们这么做活动，成本其实还是挺高的。顾客都点贵的菜吃，什么菜贵，什么菜好，他们就吃哪些菜。”
顾明俊点点头，说道：“一种新的模式出来，出于好奇心，也肯定会有人前来试味，所以，前期我们一定要把服务、还有口味做到位，要让这批顾客成为我们的回头客，也要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免费宣传员。”
稍微一顿，他又道：“琉月姐，不管成本多高，算下来我们总是有得赚。是吧？”
东方琉月嫣然一笑：“那当然了！虽然还只营业了一天，但我算了算毛利，嗯，不是很高，但也在30%左右吧！”
“三成利润？已经很可以了！”顾明俊讶道，“周末人多，节假日人多，平时生意淡一些，平均下来，每个月的营业额，能做到一百万左右，那利润就能达到三十万了。我原以为，利润率能维持在10%左右就不错了呢！”
东方琉月道：“现在店里人手少了，至少还得招十个人。后厨、服务员、杂工，都得招。招了人，得付工资，还得租宿舍给他们住，总体成本还得上升。”
顾明俊道：“人工不能省，工人的培训和服务意识，也一定要加强。我们宁可损失一部分毛利，也要把口味和服务提上来，这是维持生意长胜不败的不二法门。做饭店，其实就是做服务！”
东方琉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生意好不容易做起来，可不能轻易毁了。宁可多花些钱，请一些高素质的工人，管理起来也省心，在管理方面，我们可以省一些人工。店里的损耗、意外的发生也会少许多。这么里外一算，请高素质工人，还是划算的。”
顾明俊道：“对，就是这个理。”
一时饭菜端上来，顾明俊一边吃，一边和东方琉月讨论饭店的发展。
东方琴坐在他们旁边，以手支颐，好奇的聆听。
要不是顾明俊身上醒目的校服，东方琴恍惚间，还以为这个正在说话的男子，是某个经验丰富、学识高深的商道高手，正在给后进之辈传功授艺呢！
顾明俊侃侃而谈：“商人的社会地位，古今不同，我就不多谈了，就商人这个群体而言，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低等的，就是奸商。所谓无商不奸，这种人占据了商人群体的绝大多数。这种人重利重欲，见利忘义，以利字为导向，凡事利字当先，有利可图，有利必图，当然了，他们不会、也不敢触摸当世律法的底线。”
东方琴问道：“那第二种呢？是什么商？”
顾明俊道：“儒商。”
东方琴哦了一声：“读书人经商，就叫儒商？”
顾明俊道：“自古以来，因为商人地位低下，而读书人地位高尚，所以这两者之间，很长时间里都没有交集。一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要是跑出去经商，那会被人骂不求上进的。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当官治国平天下，才是读书人应做的事。后来时势易辙，读书人也开始经商，他们不屑于奸商那一套，结果照样赚钱，甚至把生意做得更大，于是形成了儒商集团。”
东方琴笑道：“我姐就是儒商！她是读书人下海，而且，她从来不搞歪门邪道那一套的！”
东方琉月也听得入了神：“除了奸商和儒商，还有其它商人的种类吗？”
顾明俊道：“在说另一种商人之前，我还得补充一句。很多商人在创业之初，都会经历奸商这个阶段。刚刚起步，以赚钱为导向，这也是很正常的。而真正的儒商，是有责任感、使命感的，见利思义，有真正的人道主义精神，以儒家的道德标准为经商理念，一切行动，利己、亦利人。”
东方琴思索道：“那么，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经商，都能称得上儒商啰？”
顾明俊道：“那当然了。读书人经商，也有可能是奸商。没有读过书的人，也可能成为儒商。这是经商的理念和境界不同，和他读没读过书，并没有必然关系。”
东方琴道：“难道还有比真正的儒商更高的层次？”
顾明俊道：“道商！”
“道商？怎么理解？”东方琴放下了手，微微抬头，专注的听他讲下去。
顾明俊道：“万事万物，都有一定之规律。商道也是如此。圣人有言，君子忧道不忧贫。所以，道商遵循的，是企业发展的自然规律。财自道生，源源不断。懂得顺应规律，经营也就变成了简单的事，赚钱也就成了自然之事。”
东方琴道：“我总结了一下啊，是不是这样的。以取利为目标的就是小商。义利兼顾的，可以称得上儒商。以取义为核心目标的，就是大商。”
顾明俊赞许的看她一眼：“孺子可教。”
东方琴撇嘴道：“哎，我可是大学生唉！用得着你来教？哼！好为人师！”
东方琉月道：“顾明俊，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要成为道商吗？”
顾明俊微微一笑：“我刚才所有的话，有一句核心，就是说，很多商人在创业之初，都会经历奸商这个阶段。我们刚刚起步，以赚钱为导向，这也是很正常的。”
东方姐妹相视一眼。
顾明俊笑道：“我可不是教你们成为奸商啊。我只是觉得吧，一个人要是赚不到钱，那还谈什么儒商、大商？还谈什么证道成神呢？先赚到了钱，再谈其它的。当然了，赚钱的前提，是在法律的规则内跳舞。违法的赚钱，那不叫商人了，那叫罪犯！”
东方琉月忽然有些发懵，问道：“顾明俊，你先是跟我谈了一大通经营的理念，说是要提高服务，然后又是大谈特谈儒商和道商，结果你给我来这么一个总结？”
顾明俊道：“成为儒商和道商，这是我们的目标，但现阶段，我们还是小商。提高菜品的口味也好，提升服务意识也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赚到钱。这些，也只是小商为了赚钱使用的伎俩，或者说技巧而已。”
东方琉月听了，芳心暗震！
这个半大的男子，说起话来，温文尔雅，谦谦有理，实则骨子里暗藏杀机，深不可测！
三人正谈得兴起，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声：“你怎么打人啊！”
东方琉月看了一眼，起身道：“我们的服务员被客人打了！我去看看！”
第四十五章 谁敢来我这里撒野？
顾明俊和东方琴也起身跟了过去。
“怎么回事？”东方琉月问被打的服务员。
“琉月姐，他打我！”服务员眼泪汪汪的，左手委屈的捧着半边脸，右手指了指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店里招的服务员，都是很年轻的农村妹子，吃苦耐劳又听话。
琉月和她们处得来，不让他们喊自己老板，而是称呼琉月姐。
“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的服务员，有什么得罪之处吗？”琉月的语气很恭敬，但也透着一股强硬之气。
“哼！”坐着的男人冷笑一声，指着那个女服务员道，“你是这店的经理啊？你自己问她，我喊她三次了，叫她给我们这桌续茶水，她续了吗？”
琉月问服务员：“小丽，是这样的吗？”
那个叫小丽的服务员说道：“琉月姐，你是连着喊了三次，我说等下就来，我又没有闲着，我一直在端菜啊！而且我放下菜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这桌续了水，可是他、他……”
“他怎么样？”琉月追问，“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一口气说出来！店里人多，大家都看着呢！”
小丽羞红了脸：“他摸我的这里……”
她声音小了下去，右手放在背后，指了指腰下。
琉月顿时明白过来。
小丽道：“我也没骂他，只是叫他不要动手动脚的，他就扇我一耳光，还说我矫情！”
琉月秀眉微蹙：“先生，小丽所言，属实吗？”
中年男人本来一直在打量琉月的，此刻不由得挪开了目光，说道：“我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难道她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琉月沉声道：“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这里是饭店，不是你欺负女人的地方！”
中年男人冷冷的道：“老子摸也摸了，打便打了，你还能怎么着？要不，我还给你啊？让你也摸一下我的？”
他说话精鲁放肆，完全不懂得尊敬人。
或许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尊敬这个词！
听他说话，顾明俊便知道，他说的是星城本地话，一看就是本地人。
而在这一带开店做生意的，大都是外地人，对方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吃定了琉月，料想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员工而得罪本地顾客。
琉月道：“先生，是不是故意的，我们店里装了监控，我查一下便知真相。至于你打人，我会打110来，请警方来处理。”
中年男人一听有监控，脸色便自一变：“怎么？你们还想讹我不成？呵呵！我郭老三在这步行街和南门口一带，那是有名的爷！你们来这里开店，难道就没有打听打听我三爷的名号吗？”
琉月淡淡的道：“我不管你是哪里的爷，在我这里，你就是一个顾客。你花了钱，我们好酒好菜伺候，但你不能仗势欺人！”
郭老三一桌坐着的，还有好几个男女，都不言语，只是淡定的看戏。
“我们走！”郭老三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说道，“这店服务太差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琉月倒不怕他们逃单，因为顾客都是先买单、再吃饭的，这也有效防止了纠纷的发生。
此刻，她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事情没解决清楚之前，你们不可以离开！”
“哟，美女，你还想留我过夜不成？”郭老三嬉笑道。
他的同伴们，发出嗤嗤的笑声。
顾明俊皱了下眉头，知道碰见硬茬了。
南门口这一带，历来就不太平，黄赌毒比较集中，社会上打流的、小偷小摸的、各色骗子，都在这一带混。
顾明俊从小就在这边厮混长大的，对这些人并不陌生。
这个郭老三，一看就是道上的，所以才有恃无恐。
郭老三看向小丽，笑道：“小妹妹，记住我了吧？下次逛街，见了我要打招呼啊！”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他的脸色和神情，却十分的凶狠，分明是在威胁人。
“琉月姐。”小丽果然畏惧了，她只是一个乡下进城的打工妹，不出意外的话，她还得在这里工作好一阵子呢！要是被这种混子纠缠上了，以后只怕还有得亏吃，便怯怯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大损失，他们肯走人，就让他们走了算了，我们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呢。”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而且是为了店里的生意着想。
顾明俊不由得多留意了她一眼。
琉月道：“小丽，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做主！我就不相信了，还有人跑到我店里来撒野，然后屁事没有就能走人的！”
这话也说得很硬气。
顾明俊并不知道东方琉月是什么背景，只知道她以前也是公务员，前不久才下的海，开了这家店。
此刻，他也存了心，想看看琉月怎么处理这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找合伙人，比找老婆还难。
顾明俊既然选择了和琉月当合伙人，自然也想多了解她这个人、以及她背后的情况，有利于他今后做出判断，是不是要继续和琉月合作下去。
对方人多，真想硬留下他们，只怕要起冲突。
顾明俊正想着，看到琉月已经摸出手机，打起了报警电话。
派出所就在几十米外，她这边电话一打，警察立马就能到，对方想逃也逃不掉！
步行街是本市、也是本省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早在步行街建立之前，南门口就是商品集散地之一，也是星城最热闹之地，龙蛇混杂，经常有打架斗殴之事发生。
所以，这边的警力部署，也比一般的地方更密集。
顾明俊知道的，附近的派出所就有三、四个，最远的也能在五分钟内出勤。
郭老三脸色一变：“好啊，你一定要和我结冤家，我倒也不怕你！得罪了我三爷，我看你这店子，还能开几天！”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琉月却是夷然不惧，素手一挥，说道：“小琴，你去查一下监控，把刚才那段调出来，等警察来了，给他们看！还有，刚才这位先生说的话，也要放给警察听听！我倒要看看，是警察保护市民厉害呢，还是你们打击我厉害！”
郭老三见琉月如此强势，而且油盐不进，也自恼羞成怒，指着她道：“美女，做人真要这么绝？那我今天就在这里放话了，你这饭店，开不过三天！我一定让你们滚出步行街商圈！”
顾明俊眼神一厉！
他心想，琉月一定不会在乎这言语里的威胁，只当这话是说着玩的，只是场面话。
但顾明俊却知道，这个人，只怕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因为，他猛然想起来，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郭老三，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今天这事，只怕真的闹大发了！
刚刚开了个好局的饭店，难道就要因为这件事而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