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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枪杀 为夜猫芷加更

    背后的沉默让我不安,就如人在危险的环境而黑暗的环境中,常常害怕的是背后突然跳出一个什么吓人的存在,对于前方会出现什么反倒没有那么的紧张。

    这是本能,但那一丝不安在心中出现了苗头以后,就如同一颗炸弹的引子被点燃,然后快速的燃烧,蹦得一声爆开,那之前已经消失变成了麻木的危机感,一下子布满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冰凉,胃部开始强烈的痉挛,以至于我稍微弯了一下腰,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我不敢转头,沉默了一秒,在这一秒钟内,我除了稍微弯腰,姿势还停留在指引的样子,我开始在心中抱怨自己,为什么要八卦的前跨两步来指引方向,也清晰的感觉到,那冰凉的感觉是从指尖开始的,然后迅速的开始蔓延全身。

    我要冷静,只管只是一秒钟,思绪各种的杂乱,我还是如此的提醒自己,尽管笑容有些僵硬,我还是得笑。

    我的呼吸停留在鼻腔,我怕一呼吸我就会大口的喘息,来平静心中的不安和危机,我只能选择这样,然后让自己看起来‘活泼’的转身....

    终于,我转身了,笑着望着江一,我想说:“老大,你看见了没?”但那一刻笑容就凝固在了我的脸上,是因为肌肉僵硬的原因,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江一。

    江一是一个道士,是一个法力高绝的道士,传说中最接近地仙的存在,或者是有明面身份,仍然活动在这世间的为圈中大部分所知的,最接近地仙的存在。

    迄今为止,我只见过江一一次出手,虽然厉害,但印象却不怎么震撼,毕竟体验过师祖的出手,体验过珍妮姐的神奇,我很难去对他震撼。

    不过,我还算清醒,心中一直明白,一次出手绝对不足以让我判断江一的实力,更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自己与江一去比较。

    但就是这样一个江一,他站在我身后,他没有掐诀,没有踏动步罡,没有行咒,甚至连符咒都没有拿出来一张,更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存在,他还是江一,只是他用一把枪指着我。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僵持,或许斗法我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用枪指着的话,这样近距离的对持,我的机会在哪里?

    难道用道家的吼功?用傻虎?或许对普通人有效,对于本身就是道士,持枪的江一没有效果,在这之前,他可以从容的杀死我十次。

    原来,道士拿枪,是非常可怕的,我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怪异的念头,但脸上的肌肉终于能活动自如了,我问到:“为什么是枪?”

    在问完这一句话以后,我身体的温度开始恢复,就如老师已经宣布了,我得到了一个糟糕的分数,我还紧张什么?

    面对我的问题,江一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声音依旧没有感**彩的说到:“只因为这样就万无一失。”

    “你和师父有交情?”我慢慢的站直了身体,双手插袋,望着江一,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逃脱的可能,我也怕死,但我这种人就是有些‘贱’,既然要死了,那就狠狠的好奇一把吧。

    “嗯,有交情,我十分的欣赏你师父。若然不是我修行的时间比他长,若然不是他始终了,我的位置总有一天会是他来坐,前提是他如果愿意。”江一回答的很仔细,但枪上膛的声音在这黑夜里也是那么的刺耳。

    “所以因为这个杀我?”我眉毛一扬。

    “这个位置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重要到我要杀你。”江一的声音平静。

    “那么你怕珍妮大姐头吗?”我不是为自己争取筹码,是我的好奇真的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怕。她比我厉害很多,尽管她不想出现,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或者她什么时候会出现,就比如现在也有可能,所以你说起她,我的心都在收紧。”江一异常的坦诚。

    “那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我歪着脑袋,像一个好奇宝宝,此刻我想我已经完全光棍了。

    “这是最后一个我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时间有限。原因就是这里存在着昆仑之魂,还存在着一个新城城主,然后老李的残魂也在这里吧?”江一的声音非常的平静。

    而我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江一怎么知道的?难道路山..路山他是..我不敢相信,我此刻心里难过的比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还难受!

    没有什么办法能接受曾经生死与共战斗过,我已经把他当成比朋友还亲密存在的人背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2b的在乎这个,我都要死了!可这就是我这个人的弱点,就好比一个商人他不在乎他的产品卖得怎么样,他在乎的是买他产品的人是否一致好评,并因此把他当朋友一样的滑稽。

    那个滑稽的商人说,买卖成不成无所谓,我在乎的是情谊在不在。

    呵呵,我就是那滑稽的陈承一,在这个时候,我心中很是难过,在死前这样难过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啊,我这样想着,然后在那瞬间一下子扑到在地,然后趁着这个下坡的地势,快速的向下滚去。

    于此同时,枪声毫不留情的响起,在这夜里分外的刺耳。

    我感觉到子弹的穿透力,就在大腿的位置,在子弹钻入身体的一瞬间,原来是不痛的,那只是感觉身体一热,痛苦是在一秒或者零点几秒以后爆发开来的,那应该是子弹在我的身体里翻滚然后爆开吧?

    我在快速的朝下翻滚着,在这剧烈的翻滚中,我体验着子弹在身体里的感觉,因为我没有办法思考别的!我只是祈祷,希望在翻滚到岸边以后,不是我的死期。

    知道自己要死,和在临死前是否挣扎是两回事,我接受命运,但不代表命运一定就是那样,我总要做点儿什么,才能知道命运的答案。

    朝着下方滚去,是我能到避过子弹击杀的唯一办法,我选择了如此,至少现在来看是正确的,枪声接连的响起,伴随着江一朝下冲的脚步声,但没有一颗打中我。

    翻滚的时间看似很长,但事实上非常的快!只是一分钟左右,我就已经翻滚到了山坡底下...大脑的眩晕让我烦躁,在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宝贵,我要抓紧时间跳进水里,那样或者还有一线的生机。

    那个此刻离我不过七,八米的岸边,对于我来说,却遥远的像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差别!

    我猛的摇了一下头,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我不敢站起来,且不说大腿中枪限制了我,此刻我站起来就是一个活靶子。

    所以,我也懒得管江一到了什么地方,我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快速的朝着湖边爬去。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在这过程中,我回头看了一眼,江一的身影快到了不可思议,只是这一眼,他就站在了我的身后,枪还在他的右手之上。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珍妮大姐头是可以飞的,江一速度快一点儿又有什么奇怪?我觉得他在玩我,如果他愿意,说不定比我滚着的我能更快的到岸边。

    他站在了我的前方,他的声音在我头上出现:“我不愿意用脚踩着你,尽管你和你师父都是...都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但却不是值得侮辱的存在。”

    好吧,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命运的答案依旧如此,我没有办法了。

    我望着距离我不到两米的湖岸,苦笑着翻过了身,很直面的面对着江一,他站着,我躺着,但我不想背对着他死去,感觉这种死法很屈辱,从背后被人用枪打死。

    原本就很滑稽,一个接近地仙一般存在的道士,用枪杀死了另外一个道士。

    江一举起了枪,说到:“不是路山,只不过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真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路山没有背叛我!只不过,我还担心,一切都被江一看破,那路山不是危险了?可我还有什么办法?望着天上的月亮,我有些悲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临死之前的错觉,总觉得月亮之前有几个阴影,几个小点儿,就好像武打戏中,轻功的高手在月下飞腾。

    “如果,如果你要维护一个人,那办法不一定是要呵护他,说不定也可以亲手把他逼入险境。或者,现实的选择只能如此。”江一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还不解是何意思,就听见枪声接连响起,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子弹的钻入,而微微弹起。

    剧痛让我的自我保护意识在渐渐开启,我快要昏迷了,温度在离开我的身体,而江一看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把我踢入了湖中...

第十一章 危急

    江一把我踢入湖中的力量用得很奇妙,感觉不到什么痛疼,整个人却已经坠落于湖中。

    身上冒出来的血已经把周围的湖水染红,而我却在急速的下坠....我很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死,但情况也不会更糟糕一些了,离死也没两步了。

    江一踢我的力量散尽,而水的浮力也终于发挥了作用,在我完全没有力气挣扎,做任何动作的情况下,慢慢将我托起,浮沉在湖面,随着湖水的波动慢慢的飘远.....

    我极度的缺氧,身体也剧烈的疼痛,可这一切,随着大脑的自我保护开启,都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我感觉到了傻虎的咆哮,我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傻虎,别动,会死...然后意识就一片模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那个时候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是临死状态了。

    在那个时候,我恍惚记得自己做了很长的梦,在梦中一片迷雾,我不停的行走,我一直在想,鬼物都见了那么多,哪里还会怕死?只是如果有轮回,忘记了今生的一切,我会很难过。

    迷雾中看不到尽头,而这个想法一直伴随着我,让我的难过到了极限,忍不住就想哭,我不要忘记如雪,我不要忘记我的亲人朋友,我更不要忘记我的师父...

    而想着想着,我就真的哭了出来,然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在模糊中,我看见了天上依旧是一轮明月,接着,我看见了郑大爷的脸,身体上的剧痛再次传来,刺激着我的思维,我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还没死?

    接着我感觉到了口中舌尖下传来了苦涩的滋味,我知道那是上好的野山参的味道,小时候,师父还有能力拿出珍贵的药草时,野山参我也是吃过的,所以它的滋味我是知道的....

    而像这种用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来吊命的!

    “别动,千万别动,可也别睡,千万别睡。”模糊中,我的耳中传来了郑大爷的声音,在急急的喊着我。

    我的脑中念头一片杂乱,想给郑大爷说点儿什么,又半分力气也没有,我只能听从郑大爷的话,努力的睁大眼睛,如果有活命的可能,谁又愿意死呢?

    可是我身体的温度在急剧的消失,却又有另外一种奇妙的温暖将我包围,还有一个念头不停的蛊惑我,睡过去就不再疼痛了?

    “承一,你不能睡啊,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最让你留恋的人活或事,想想你的遗憾,你千万不能睡,睡过去就完了。”郑大爷的声音中多少有些焦急。

    我感觉到他已经把我湿的衣裤脱去,此刻正在擦拭着我的伤口,然后洒了一些什么药粉上去,在给我包扎...我努力的想着师父,努力的想着这世间我留恋的所有,努力的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任由郑大爷处理一切。

    我感觉到我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我战斗过的那条长形礁石之上,而江一那边怎么样了,我却不知道,也没能力转头去看....想起他,我原本该恨的,可奇怪的是,我却恨不起来。

    只因为我的思维因为灵魂强大的关系,此刻还算清楚,我奇怪江一如果真的要杀我,直接打爆我的头就好了,或者从背后直接给我一枪,那么近的距离,根本不愁打不中我要害,还和我啰嗦什么?

    几枪都没打死我吗?郑大爷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让我对江一恨不起来,反而想起他,开始分析,模模糊糊的意志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疼痛也更加的清晰。

    “还好啊,灵魂强大,就意味着灵魂意志强大,不会因为身体的虚弱,就阳不关阴的离体了,那样神仙也救不回来。”郑大爷一边忙碌,一边说到,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他不由得开心,从而感慨了一句。

    “身体底子也好,你小时候姜立淳是有多疼你?下了多大的本钱,这么重的伤,还能撑?不过,下手真狠,这一下怕是伤了身体的元气,以后你师父给你打下的底子,怕是没有了,只能自己慢慢的补,慢慢的练了,但如今这世道,补身谈何容易?”郑大爷显得有些啰嗦,可是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见我逐渐清醒了,就努力的和我多说话,让我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我虚弱的想对郑大爷挤出一个笑容当做回应,却发现这件平常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如今我是如此的难以办到,也只有作罢。

    但郑大爷刚才那番话却让我心绪难平,我身体底子好吗?其实只能说一般吧,小时候的遭遇让我差点儿养不活,后来是师父救了我才让我健康的长大。

    到了竹林小筑以后,师父说过,别看我的个头大,实际上小时候的遭遇耗了我身体的元气,得补....再之后...

    我的思绪飘飞,又想起了那时候的竹林小筑中....每一夜都在‘咕咚咕咚’作响的煲药汤的锅子,每一夜舒服的泡在香汤中,旁边的师父在抽着旱烟...

    岁月难回,心里却很温暖,是这么一夜又一夜,才让我有了良好的身体底子来应付如今的情况吧?师父可能也不会想到,那些年,为了我修行顺利,日积月累所做的事情,如今成了我活命的最大理由。

    在回忆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郑大爷不停的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儿船桨破水的声音传来,我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一回神,发现了一艘船正快速的朝着我们靠近。

    “别担心,自己人。”郑大爷安抚着我。

    其实,他不说,我也能认出来,那船是湖村特有的两艘船中的一艘,郑大爷在这里,那么出现在这里的这艘船自然就应该是自己人。

    船很快靠岸了,停留在当日摆渡人停船的位置,船上跳下来两个人,快速的拴了船,然后朝着这边跑来,两个人我都熟悉,一个是季风,另外一个也是当日与我们同行进湖之人。

    “天呐,承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季风先到,看到我的样子惊呼了一声,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担心和难过,这个人真的不错。

    而另外一个人也同样如此,面对他们的态度,郑大爷喝了一声,然后说到:“什么都别问,抬着他上船,快点儿,虽然我简单的帮他止了血,但他撑不了多久。”

    季风他们哪儿还敢怠慢,赶紧抬起我,小心的把我抬上了船。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虽然异常的小心,但我还是差点儿没疼晕过去,到了船上,怕我冷,他们的衣服几乎都盖在了我的身上,季风还拉下了半截船篷。

    “承一,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你再撑一下,撑到船靠岸就好了。”郑大爷对我说到,而那边季风正在卖力的划船。

    我用眼神表示同意,按照我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告诉我了一切,我也没办法很具体的去思考,尽管我的思维很清晰,可是我的精神却渐渐的又开始撑不住。

    郑大爷想尽办法的和我说话,好笑的事,神奇的事,恐怖的事,总之一切能刺激情绪的事情他都在不停的说,而季风和另外一个汉子为了保持最快的速度,不时的交替划着船。

    我很感谢湖村这些好心人,只是此刻我说不出这种感谢。

    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越来越糟糕,我对郑大爷的话渐渐的没有什么反应了,对外界的感应也越来越迟钝,我除了知道我自己现在还醒着,竟然思维开始一片模糊,甚至好几次感觉自己快飘了起来。

    我听见郑大爷难过的跟季风说:“实在不行,就用秘法强行锁魂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季风几乎是嘶吼着说到:“如果身体不行了,锁魂也拖不了多久啊!”

    “如果还能救回来,能抢到一些时间是一些。”郑大爷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叫承一撑住,一定撑住,就快到了,都看到岸边了。”季风几乎是在咆哮了。

    撑住吗?尽管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他们的话了,可我听懂了撑住...撑住啊!

第十二章 局中局,谜中谜

    船靠在岸边的震荡,让我快要睡过去的关头,又重新清醒了一下。

    在这当口,我听到了郑大爷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接着是有些嘈杂的人声,该有5,6个人?

    季风他们把我抬出了船舱,接着,在模糊中我感觉我被移上了担架,再接着,我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这是一次漫长的睡眠,有很多次我想醒来,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再次进入睡眠。

    实际上,由于灵觉强大的原因,我是一个多梦的人,几乎是每次入睡都会做梦,而这一次的睡眠却根本无梦,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

    我最终的醒来,是由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给生生疼醒的,这疼痛比我之前中枪还要剧烈几分。

    “你醒了?”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张带着口罩的女人的脸,眼睛很大,整个气质看得出来,有一种知性的美丽,可眼神中也透着疲惫,正是她在对我说话。

    我没有答话,也没力气答话,只能转动着眼珠看着周围!

    屋顶上的灯明晃晃的亮着,好像是什么特殊的灯,临时挂上去的,而房间却透着一股老旧的味道,一看像是乡间的民房。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消毒水味儿,而我躺在一张船上,盖着白布,脖子以下的地方被遮挡着。

    身体又传来一阵疼痛,感觉是有针从我的伤口皮肤处穿过,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来了:“临时下令,准备的也匆忙,条件有限,麻药准备的不够,不,应该是我没料到你清醒的那么快。”

    她在说什么啊?我一片迷茫,然后才反应过来,感情她是在给我做手术?我没回湖村?那我的同伴们呢?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大急,却又动弹不得,而这个女的,应该是医生,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又抓紧时间缝了几针,疼得我冷汗直流。

    “说话可以分散注意力,你也可以尝试着和我说话的。说起来,你们这些真正的道士和尚,身体素质简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这几处枪伤,虽然避开了致命处,但普通人要撑那么长的时间,中途还被水泡过,还能活命就算奇迹了,你倒好啊,连输血都不用就撑过了。不过,回头可得好好补补。”说话间,她哪里还等我说话,简直是飞针走线的,让我疼的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哐当’一声,是镊子扔出盘中的声音,有一个护士来为那个女人擦汗,顺便也我擦了擦汗,然后给我挂上了吊瓶,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女人好像很疲惫似的,扯下了口罩,坐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

    等待着护士做完了这一切,她才开口对我说到:“子弹都取出来了,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因为每一颗子弹都避开了要害,你得感谢开枪这个人的手法如此准确,而且对人体还有深刻的了解,5枪,没这种巧合,如果不是手法准确,你总得留下点儿伤残和后遗症。”

    意思是我该感谢江一?我望着那个女人,尽管我说话很艰难,但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着问了一句:“你,是江一的什么人?”

    “我不是江一的什么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部门老大,我只是一个属于特殊部门的小小医生,偶尔为特殊人士处理伤势。昨天做了一夜手术,白天还没睡多久呢,就被叫到这乡下,为你处理伤势。”那女人说话间喝了一口水,然后说到:“不过,你这情况是非常好处理的枪伤,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伤势,还得用特殊的办法,也算不是太难为我吧。”

    说完这话,她放下了杯子,支走了护士,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轻声对我说到:“一个月时间,你最好想尽办法养好伤吧。你以后就没那么轻松了,至少不能用陈承一这个身份明面上活动了,那样会有无尽的麻烦。”

    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想努力的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仿佛已经很疲惫了,打了一个呵欠,说到:“包括派我出手救你,也是部门对你最后的帮助,冒着极大的风险。你刚做了手术,不适宜太过激动,有人让我转告你,你的同伴们现在还活着,现在是安全的,你好好休息吧。”

    听闻这番话,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我想喊住她,可惜她已经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了。

    剩下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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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过后,我已经勉强能下床活动了,而我也知道我身处的地方在哪里了!

    的确是在一个偏远的乡下,确切的说是离湖村不远的一个偏远乡下。

    这里的人因为贫穷,几乎有办法的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村子中有一半的房屋是空着的。

    我就在一处空房中,这里的主人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把房子租给了一个说是要来考察这里地理情况的外乡人,但我太清楚这就是部门的手段,感觉好像是在一个月前,就准备给我留一条后路。

    这个地方民风相对外界还比较淳朴,并没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感觉,而且消息闭塞,人们太多所知有限,我在这里相对安全,当然一个月内是安全的,除了有些寂寞。

    照顾我的是一个湖村的年轻小伙子,郑大爷,云婆婆他们也会偶尔来看我,至于那个女医生,在第二天我精神稍微恢复一些,给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以后,就走了。

    照顾我的小伙子不爱说话,也就造成了我有些寂寞,这寂寞是因为心中有事,而无处诉说造成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怎么下床活动过,所以,咋一下床,在外面自己强撑着慢走了半个小时,就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了。

    而我却并不愿意回床上去躺着,反而是站在这乡间的小院里发起呆来,为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也为同伴们担心。

    “承一大哥,还是回去躺着吧?这已经入秋了,外面凉,万一感冒了,对你恢复不利啊。”那个小伙子在我之前活动的时候,一直沉默着,见我站在院中发呆了,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儿,我在外面呆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好的,你帮我搬一张椅子在这里吧,我坐会儿。”我笑着对他说到。

    那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我的话做了,给我搬了一张椅子,也不忘细心的给我带了一件衣服出来让我披着。

    我坐好了,那就小伙子进去准备为我熬药,也不知道郑大爷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还是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总之几次来看我,带来了不少对于世面上来说,已经算是珍贵的补身子的药材,叮嘱那小伙子按照严格的剂量给我弄来补身子。

    而我却叫住了那个小伙子:“嘿,有烟吗?如果你没有,我行李袋里有一条,帮我开一包吧?”我的行李在我中枪那一条,季风就为我全部带来了,当时就放在船上,我所有珍贵的法器都在。

    “抽烟?这个不好吧?”小伙子有些犹豫。

    “没事儿,你拿来吧,心里闷的慌,就想抽一根。”我说到,那小伙子无奈了,最终还是为我拿来了香烟。

    熟悉的烟味一入口,我的心情终于稍微的平复了一些,也终于在这7天以后,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发生的这一切了。

    我并不明白江一这样做的具体目的,但从我现在所知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在出手帮我!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帮呢?

    我想不出来这边的原因,只能先分析一下同伴们的情况,按照郑大爷给我的消息,那一天晚上,在江一带我离去不到十分钟以后,我们的伙伴们,包括路山在内,就匆忙的离去了,当时还背着昏迷中的陶柏。

    在离去的时候,有一个细节,就是路山问云婆婆借交通工具,这让我奇怪,毕竟我们是开车去湖村的,为什么路山要问云婆婆借交通工具?

    吐出烟雾,我分析了一下,大概能分析出一个原因,湖村那里不存在什么车,要说交通工具,那就只有一样最多,那就是船?除了那出入自然大阵特殊的船,湖村还有很多普通的船。

    如果是这样,路山的目的也有明确了,他们是已经决定了走水路,才会问云婆婆借交通工具,走水路,那一定是有人指点的。

    关键是在路山他们离开40分钟以后,那时我和江一应该还没有到自然大阵内,湖村就来了一群人,这群人的身份不明,但江一留下来的护卫对他们很尊敬,从当时在场的云婆婆的诉说中,我能知道,那群人都是修者,而且功力很高,高到云婆婆都不能看出具体。

    想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说路山他们耽误了一些时间,那后果将会是什么?是不是比我遭遇的还要可怕?

    香烟燃尽,可是我却陷入了一个谜中谜,根本想不出任何的头绪,更不要说,还有更难处理的事情在等着我,那就是我现在已经不能是陈承一,我的身份已经成为了一个尴尬。

第十四章 我的身份 为紫雯3013加更

    说起我的身份这真的是一个头疼的事情,也是一件让我颇为不忿却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又点燃了第二根烟,在屋里为我熬药的小伙子伸头出来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我抽太多了,我只能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叼着香烟皱眉继续想着心事。

    “你以后不能是陈承一了,确切的说在圈中陈承一这个人已经死了,已经消失了。”这是那个女医生给我说的原话。

    “圈中什么陈承一消失了对于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就如同圈子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我在乎的是我的社会身份,我是我爸妈,亲人,朋友眼中的陈承一,难道对他们也要宣布我死了吗?别的不说,我爸妈怎么承受的来?”这是我在当时的回应。

    我没有提我的功劳,也没有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因为这几乎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如果能告之于我,江一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至少在我看来是铤而走险的保住我。

    “你爸妈那边组织上的工作已经做了,确定你为失踪人口,但我们通过和你爸妈较为熟悉的胡雪漫委婉的说了,你其实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叫你爸妈千万别暴露。我想有你做他们的儿子,这样的事情应该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吧?”女医生是如此回答我的,然后说到:“至于你的朋友,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去知道一些真相,不是吗?”

    我长呼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说法,我爸妈的确能够接受,但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这也是给有功之人的福利吗?算再帮我一次?”

    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女医生叹息了一声,戴上了手中一直在把玩的眼镜,然后看着我严肃的说到:“我是一个医生,但我从来不给普通人治病,手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圈子内的医生,注定了交融于普通人的生活,却又隔离于他们。部门明面上是国家的一个部门,事实上它是独立于国家之外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不太懂。”我是实话实说。

    “就是说更像是两个合作的机构,部门绝对不插手国事,但也不会做任何有损于国家的事情,要解决的只是华夏这片土地上的某些超出正常范围内的事情,是属于部门职责的事。说的再简单一点儿,华夏泱泱几千年历史,这样的机构一直存在,但却是独立于政权之外的。做为回报,国家除了为部门提供一些便利,也不会插手部门的任何事情,和过问这边势力的任何内斗,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事情了,我这样说,你懂了吗?”女医生尽量简单的和我说到。

    “你的意思是,就像古时候的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不关朝廷什么事儿?”我扬眉问到。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实际上更加的复杂吧?毕竟社会在进步,对于一些神秘事件,他们也有自己的部门,但和江一统领的我们这个部门有本质的区别。而这种部门,你可以理解为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势力错综复杂,所以你惹上的事,是圈中事,简单的说,圈中大势力要整你,国家是插不了手的!所以,你的功劳其实不用拿出来说,保住你,甚至保住你的朋友,也是部门尽了极大的努力,这也叫无视你的功劳吗?”说完这话,那女声朝着我笑了笑,神情有些无奈。

    但她自始至终也没有明说,江一的行为是为了保住我,也没说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就好比我的伙伴们可以通过毫发无伤的办法离开,为什么偏偏我就一定要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存在?

    “好吧,竟然你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我李师叔可以挂着一个国家的官衔啊?”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是你李师叔个人的行为,就算参与了国家的某些事,但也与部门无关。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脱离了圈中,成为了国家的人,是不是圈中的势力就会拿你没有办法,国家会保护你?你错了,除非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参与过圈中事,然后不是山字脉,国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但是你已经参与进来,并且...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女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遗憾,也有些欲言又止。

    我却确信她是有什么重点没有说出来,她的身份绝对不是她自己说的那种圈中小医生,尽管我不知道我何时参与了圈中事,我做了什么逼得江一让我‘非死不可’,可是我却没问,从她的态度来看,她是不会说的,我又何必废话的去自找没趣。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说到:“那然后呢?我就顶着一个死人或者失踪人口的名声,过一辈子?你觉得现实吗?可能吗?还是你觉得我会乖乖听话,甘心做一个活死人?”

    “我觉得怎么样重要吗?重要的是,既然救下来了你,也就是给了你一个能摆脱这种困境的机会,具体的,真的只能靠你们自己。”女医生叹息了一声。

    “靠我们自己,好吧,如果你觉得你不是在讲笑话的话!让我们几个没有长辈庇佑的小辈去和一个江一都不得不妥协的势力斗?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我已经懒得生气了,嘴角全是冷笑。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人物也可以做出大事来,对吗?至少万鬼之湖那个大难题,是你们出手解决的,不是吗?这万鬼之湖说真的,就算部门能出手,要解决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会损失多少人不可估量,而事实上它的存在,也确实让很多圈中人进入其中,再也没能出来。可你们解决了,是吗?”女医生是如此对我说的。

    “是啊,这些祸国殃民的大事儿,就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解决!然后欺压我们这种小人物,就是圈中的大人物来出手,这是什么狗屁圈子,我呸!”我怒骂了一句。

    “我无法争辩,但事情远远不是你看见的那么简单,当你还是小人物的时候,做事真的要随心许多,当你走上了一定的位置,你要考虑的就是大局。我能说的只有那么多了,陈承一,祝你好运。”女医生这样对我说到。

    “祝我什么狗屁好运?你要我自己破局,连怎么做也不告诉我吗?”我大吼到。

    她却自顾自的收拾行李,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明面上就这么最后一次帮人了,暗地里谁知道呢?总之,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小的,换我,我会去寻求很多的帮助,至少也要先和靠得住的朋友汇合才是,至少他们还能活动啊,知道的也一定比我多。”

    说话间,她就简单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要离去。

    “说的简单,可是他们现在在哪儿,鬼知道啊?”我朝着她的背影大声的喊到。

    “我是你的话,这一月就真的会好好的,安心的养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不是一颗要熄灭的小火粒儿可以做到的,至少做一个强壮的火苗吧?耐心点儿,安心点儿,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这就是女医生最后给我扔下的一句话。

    耐心点儿,安心点儿,船到桥头自然直...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手中的香烟再一次的燃烧到了尽头。

    也许,她说的对吧?这宝贵的,安宁的一个月我是应该好好的养伤,至少我知道我的伙伴们没有事情,从她的提示中还能安心的在世面上行走,那我也应该安心才对,至少我好好养伤,对他们也是一个安慰,总不能就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吧?

    “承一大哥,喝汤了。”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端上来一碗药汤递给了我,上好的药材配合食材,煮出来的汤,其实看着很奢侈的。

    我喝了一口,心想肖承乾这样的大少爷也不能常常喝吧,毕竟这里面有些玩意儿是世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我还是抓紧时间恢复吧?

    而我正喝药呢,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院子里,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包,我抬头一看,是郑大爷,他又来了,趁着恢复了一些,精神好了一些,我该和郑大爷好好的聊聊了。

    至少,我该问问他为什么在当时会出现在那里?

第十五章 郑大爷的诉说

    “恢复得不错啊,能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就这秋风有点儿凉了,不能坐太久啊。”郑大爷从来都是这样,人未至,声先至,人还在院门口呢,那洪亮的声音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

    我站起来,几乎是挪动着小碎步去迎接郑大爷,这也怪不得我,伤口还扯着疼,如果我想要大步走,那速度就是‘龟爬’,如果我想要速度快些,就只能这样‘小碎步’。

    “啧啧,没想到陈承一这样的小伙子也能走这样的‘弱柳扶风’步,那敢情好,改天我给你带一张手绢来,走着走着还能做个兰花指擦擦汗。”郑大爷哈哈大笑,开玩笑也分外的没有顾忌。

    可是我却一头的冷汗,因为随着郑大爷的话,我不由自主脑中就浮现出了我自己,走着小碎步,走几步,翘着兰花指擦汗的样子,然后脑中就出现了一片乱麻,想着就崩溃了的样子。

    但我不会去和郑大爷的一个玩笑计较,待得郑大爷走进了院中,和他寒暄了几句,就被他强行叫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郑大爷一定要我躺着,而我坚持坐着,总觉得这样自己会恢复的快一些,至少看着精神了不少。

    郑大爷也没有强求,任由我坐着了,然后从身上拿下了那个布包,从布包里掏出药材,并且叫来了那个小伙子,让他把这些药材收好。

    “郑大爷,你上次带来的都还剩下一大堆,已经足够这一个月的分量了,再多了,就算是我也承受不起啊。我算不懂中医,但也明白了补过头和虚不受补两件事儿啊。”我看着又一大堆珍贵的药材从郑大爷的包中拿出,就跟拿普通草药似的,忍不住心疼,这毛病是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我们师徒手头困难了,所剩的药材也不多了,师父和师叔们的关系也没有‘破冰’,而要面子的他也从来不会问陈师叔拿药材,所以他从来都是算计着手上的药材过日子。

    这样说来,确实有些奇怪啊,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师父在带我参加李师叔那里的聚会以后,感觉我们两代‘老李人’之间的交流才多起来,我曾听他们含糊的提过这中间好像发生了什么恩怨,是有关于我的小师姑什么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刚才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破冰二字,才发现我们这一辈人后来因为关系好了,就没想太多,曾经错过了很多上一代的细节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起这个,直到郑大爷又用他那独有的大嗓门喊到:“总之按着方子,剂量来的,你不会补过头的,你这身子只要不补过头,也不会虚不收补。至于吃不完的,你带走,家里还有一堆呢!总之,都是你的。”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总之都是我的?郑大爷这话有点儿奇怪啊。

    说起来,郑大爷是一个没什么心眼的人,看着我的眼神流露出疑惑,他一下子就心虚的低下了头,那样子就差脸上没写着我有隐瞒四个大字了。

    活了那么多年,没活成一个人精,反而越活越淳朴,我看得有些好笑,但却不敢笑,反而是装出了一副沉重严肃的脸问到:“郑大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郑大爷不说话,东张西望的想转移注意力,他显然是不会撒谎的,但却又有心隐瞒。

    我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和家人朋友都失去了联系不说,人都差点死了,到最后,郑大爷,你也要隐瞒我吗?”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不是想用心计来对付一个老人,而是我如今这个情况,任何的信息说不定对我的帮助都很大,我不得不博取一下郑大爷的同情。

    见我这样,郑大爷愣了,然后一拍手说到:“也不是我要隐瞒,而是别人打过招呼,能不让你知道,就不让你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知道了太多,一旦冲动的暴露出来,反而暗中想做点儿什么都不方便了,会彻底关上了你得到帮助的门。”

    “啥意思?”我喝了一口水,皱眉问到。

    “好吧,别人也不是要我一定隐瞒,那我就说了吧!这些药材是江一的手下私下交给我的,就在我给江一安排房间的那个时候,做得非常隐秘..同时带到的还有一些话,让我们出门去万鬼之湖,一个人在哪里哪里候着,一艘船在哪儿哪儿候着,到时候救你的命,而这些药材你也会用上。然后又交代了一下,救了你之后,去哪个村子,自然会有人接应。”按照郑大爷的性格,既然决定告诉我了,自然是一口气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完了。

    “这些事情是他手下的决定,还是江一吩咐的?”我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疼,想起江一那几枪,就算为了救我,也真够狠的。

    “自然是江一的意思。原因在当时没有给我解释,在之后,不就是救了你以后回村吗?云婆婆又带给我一封信,说是江一出门之前,让她转交给我的。信上具体也没说什么,大概就是说抱歉不能给我们解释太多,牵扯进来或许还不麻烦,知道了太多就麻烦了,另外,就是叮嘱我,你多少有点儿年轻冲动,万一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了他是在帮你,反而是为自己关上了一扇门,他以后也不能帮你,让我尽量的隐瞒你。”郑大爷又一口气说完了。

    而我则转动着手上的杯子,皱着眉说到:“不会暴露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是啊,我能理解江一的顾虑,演戏始终是演戏,真的情绪始终是真的情绪,中间总有区别,看起来他是情愿我真的恨他,也不愿意暴露出他这一条线,就包括那个女医生也始终只肯承认部门在帮我,而不是江一在帮我。

    真是迷雾重重啊,我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陷入了一个必死之局。

    不过,这一次江一确实是低估我了,他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个人叫老回,他在某个仓库门口,生动的给我上了一节‘演技课’,他也不了解我具体的经历,我哪还有他才接触时那么青涩。

    “不会暴露就好,承一,我也是真的担心你的处境啊,虽然我也是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江一事先有交代,那天他对你出手,我真的会站出来的!可就是出手,我也没料到他会用枪啊,真狠,简直是在赌博,这过程中一个不小心,你都会没命。”郑大爷感慨到。

    是的,确实是太危险了,不过要在大势力之下保住我的命,也只能这样铤而走险吧?我试着去分析一切的细节,揣测江一的心理,但所有的信息太少,我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被江一踢下水以后,江一又做了什么?”我问到。

    “他?他望了一眼天,然后很快的离开了,他一离开,我就悄悄潜水下去救你了。”郑大爷仔细的回忆到。

    “就这样?”我拼命的在回忆,总记得我在昏迷之前,好像在月亮上看见了几个小点儿,当时还感慨像武侠小说里,月下有人在用轻功跑路的场景,难道是我的错觉。

    另外,我也非常疑惑,要置我于死地的势力中,不乏高人,中间一定也有命卜二脉的高手,开卦算个我的生死也不是难事,江一这样做就能彻底隐瞒吗?还是在背后,又做了什么手脚?

    总之,一切的事情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而我却感觉我自己真的是一个彻底的小虾米。

    “就这样了,承一,我虽然没什么心眼,去看透一切,但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总是能知道一些圈子里的事儿,这个圈子是复杂的,各种势力的纠葛,也就注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黑白分明,处理起来也不是1加1等于2那么简单。承一,逆境谁都会面对,我只希望你不要被逆境压垮了。”郑大爷认真的说到。

    “我不会的,大难不死,必有什么来着?”我忽然就笑了。

    “哈哈哈,必有后福!这圈子的历史上,一样有着和你一样情况的人,忽然就被大势力所欺压,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他们都度过了自己的逆境,我相信你也可以。”郑大爷给我鼓劲儿。

    我点头说到:“嗯,我也可以的!”

    是真的可以熬过去的吧,我陈承一不会当一辈子的活死人,我悄悄的捏紧了拳头。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 为兰晔加更

    有了目标,心也就安了,而安下心来,在这个小村中过日子还是惬意的,郑大爷给了照顾我的小伙一笔钱,所以每天新鲜的肉食,蔬菜我是从来不缺,而这种村中村民自家养的,自家种的东西,不知道比城里的好吃多少倍。

    我天天努力的吃喝,总是记得师父那一套理论,不吃营养从哪里来,特别是修者,更需要大量的食物!而长身体的时候,养伤的时候,就更特别需要食物的补充,记得那个时候半大小子的我,在学校可是吃四盒盒饭,简直能吃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样的吃法,加上每天的药汤,我恢复的非常之快,十来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正常的行动,跟普通人毫无区别了。

    而二十天左右的时候,我就可以在院子里练练好久没练的什么五禽戏之类的,快速的恢复体能。

    我的伤口也好的挺快,只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结痂的疤痕,那个是去不掉了。

    另外,从我可以支撑起,我就开始尽量的做好每天的功课,这些年奔波的日子不少,在那样的日子里,注定了不能做功课,如今每天规律的做功课,倒是让我找回了一点儿从前的感觉。

    其实是我不敢放松,在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以后,我就明白了我是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

    这样规律而清闲的养伤日子一转眼过了二十六天,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四天。

    这一天的中午,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绵绵细雨,原本在院中打算打完一套太极拳再吃饭的我,不得不中断了这个计划。

    现在的我是在养伤期间,可是感冒不起的,在这次的事件以后,我尤其的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身体,因为伤了元气,在养伤期间是不能沾染任何的小疾,那会更加的伤元气。

    “承一大哥,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那个照顾我的小伙子见我进屋了,问了我一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把我照顾的很好,外加做饭的手艺也不错,我从心底感激他。

    “先洗澡吧?”我随口说了一句,小伙之应了一声,就去为我准备热水了。

    跑在木桶中,我的整个身体都得到了放松,在氤氲的热气中,我有些发愣,如今也是在乡野间,还能找到这种泡澡的大木桶了吧?每次泡在里面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怀念从前的岁月。

    如今没有香汤,师父也不知所踪,可泡澡的大木桶却还是能找到,算不算是安慰?

    “承一大哥,快点儿,饭菜要好了哦。”小伙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随口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就冒起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

    这样的感觉一下子让我皱紧了眉头,在这乡间呆了26天,除了一开始,一直以来我的心绪都是宁静平和的,所以就显得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是如此的明显,根本就不会是我的错觉。

    长久以来的经历,让我分外的相信我的灵觉对危机的判断,至少在这一点儿上它从来没有出错过,我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在思考,这危机究竟会来自于何处?

    一个月之内在这里是安全的,这是那个女医生告知我的话,如今才过去了26天,难道.....

    在思考间,我穿好了衣服,坐到了饭桌之上。

    “小项,今天午饭过后,你就回湖村了吧?”我一边大口的吃着菜,一边对那个照顾我的,叫小项小伙子说到,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今我心中的危机感并不强烈,可能是因为距离远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时间未到的关系,但无论如何这已经足以让我决定离开,在这之前,首先是要让小项离开,因为我不能牵连无辜。

    “啊?承一大哥,是我照顾你的不好吗?这还没到一个月呢?如果我就这样回去,郑大爷会打断我的腿的。”小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辜担心的表情,说完这话以后,他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承一大哥,再说你也没完全恢复,我多少能帮你做点儿事啊。”

    这孩子是郑大爷收养的孤儿,最喜欢郑大爷,也最怕郑大爷,性格也是踏实忠厚,异常可靠的,如果不是如此,郑大爷也不会找他来照顾我。

    而他照顾了我将近一个月,忽然要分开了,我心里也是颇为舍不得他的,这小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一个厉害的道士,我平日里也会指点他一些道术什么的,如今...

    想到这里,我对小项说到:“不是你照顾的不好,反而你把我照顾的都像一个大爷了。只是我现在身体恢复了,有许多事情要去办,所以要离开了,但我离开是要比较隐蔽的,不方便带着你,这样才让你先走,等下我就去写一封信,你带给郑大爷,他会理解的。”

    “嗯。”小项原本就少言,听我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不再争论。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小项收拾碗筷,而我快速的写了一封信,然后整理出来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和两件法器装在了一个小包裹里。

    离别的时候,我把信和那个小包裹一起交给了小项,对他说到:“这个小包裹是给你的,里面有些药材,补补身子,对修行有益,另外还有两件法器,虽然不能把祖传的法器给你,但这两件儿曾经也是我师父温养过的,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用它们。”

    “承一大哥...”小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去伸手拿我准备的东西。

    “拿着吧,道家讲究一因一果,你照顾我是因,我给你这些是果,了个因果,也结个善缘,你还不要吗?”我认真的说到。

    小项听闻这话,这才结果了包裹,揣好了信,同我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绵绵的小雨下得越发的有些凄凉的味道,望着小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那种孤独的感觉也越发的强烈,结个善缘...而这善缘在以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我胡思乱想着,而小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村口。

    小项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更加的空洞,我没有时间去感伤什么,而是低头开始快速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因为随着小项的离开,我心中那股子危机的感觉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的浓烈,提醒着我危险在接近。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现在离开!因为村子中的人几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在这光天白日的离开,无疑就宣告了我的存在。

    在村子生活了一个月,村子里的人却几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有人听说了,一定会以为我是在吹牛,但事实上却的确如此,很大的关系就是因为部门为我租下的这栋小院是在村子最偏远的地方,靠近另外一个人们不常初入的村口。

    而这栋院子的围墙大概有1个半人那么高,就算有人路过,也看不见院子里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村子里出出入入的事儿都是小项在办,我根本就没出过门,至于郑大爷来过几次,都是很小心的,确定没什么看见,才从村口转进来。

    唯一的漏洞,是这里曾经来过几个医护人员,不过按照部门的办事方式应该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身份什么的吧,为了配合这个身份,部门一定还做了什么。

    这只是我的判断,在这种环境下,我习惯性去想一件事到底有没有漏洞了,如今的陈承一是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人,我要保证村民们的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才能让自己更加的安全。

    晚上再离开,这就是我的决定,在思考中我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带好了早已让小项帮我准备好的干粮,最后把郑大爷带给我的,让人画的这附近的路线图揣进了胸口的兜里,一切就算准备好了。

    做好的这一切的我,忽然就觉得无事可做了,感受着心里那股危机感,再想着晚上要赶路,我很光棍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再睡一觉好了,毕竟睡觉保持体力最好的办法。

    这样想着,我就和衣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终于进入了睡眠,只是睡得有些浅。

    而在我醒来的时候,则是被心中那股强烈的危机感给惊醒的,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了,毕竟经过快一个月,已经是深秋时分,天黑的比较早,村子里也远远的响起了狗叫的声音。

    是什么让我感觉那么危险?我一骨碌翻身起床,下意识的就把床上躺过人的痕迹给抹平了,我没有盖被子,自然不担心被子有温度。

    是现在就离开吗?原本应该很快决定的事情,我忽然犹豫了起来。

第十七章 探查之人与变数

    而我的事实证明,我这几秒钟的犹豫是对的,就在我回过神来,准备还是按照原计划连夜出走的时候,门外伴随着远远的狗叫,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我要感谢这偏僻的屋子和山村安静的夜晚,让这样的脚步声分外的明显,虽然我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从那心里危险的感觉也可以判断出来来人应该不是抱着善意。

    屋子里黑沉沉的,并没有亮灯,这多少给了我一点儿安全感,我现在身处在二楼的卧室,透过卧室的窗户大概可以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我不想自己太过被动。

    这样想着,我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窗户边儿上,悄悄的探出了半边脸,开始观察外面的情况。

    山村的夜晚很黑,因为并没有路灯,加上依旧是细雨绵绵的夜,一眼看出去只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在眼睛适应了一两秒之后,我才勉强能看清外面的事物。

    在村口通往村子的路上,模模糊糊的有几个身影正在行走!

    我看见他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天太黑,路难走,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个小手电点亮了,从而让我更加清晰的看见,来人是四个男人。

    从穿着打扮来看,他们绝对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而且这个村子,也不可能同时出现4个青壮年的男人,他们几乎全部出去打工了。

    我的额头出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大脑已经开始高速的运转,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可偏偏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本能的整个人就朝窗户边上躲去。

    我还没来得及喘息,一束耀眼的手电光就打在了窗户上,来回的徘徊了好久,才消失了!

    接着,在这山村安静的夜里,几句虽然刻意压低,但是清晰的对话传入了我的耳中。

    “你干什么,这样会打草惊蛇的?”是一个男子呵斥的声音。

    “没,我只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窥视我们。”另外一个男子解释的声音,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细密的汗珠出现的就愈发的急促,融合成了一大滴汗水,从我的额头滚落。

    这句话的信息量其实很大,感觉到被窥视的人,应该是一个灵觉强大之人,否则我躲在窗户边上偷看,一般的人,不,就算一般功力深厚的修者也不可能发现。

    如果有这种人出现,事情就会发生很多变数,因为我也是一个灵觉强大的人,我了解这个,依靠感觉判断事物的人,一般就会给事情带来很大的变数。

    就比如说,在万鬼之湖,请师祖那一次,明显就不是中茅之术,一般的修者一定会停止施术,可是我靠着感觉,强行完成了那个术法....

    在我快速的思考之际,下面的对话依旧在继续,是那个首先开口的男子在小声的说话。

    “你的灵觉很准,也很受组织重视,但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出纰漏,所以....”那个男子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我躲在二楼,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这件事情很受组织重视?那也就是说,他们是肯定我没有死了?如果我连这层掩护都失去,我还怎么对抗一个大型组织?

    但接下来,另外一个男子的插话却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组长,这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而已啊,组织上也是持怀疑的态度,本着宁肯错杀的想法来的,有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原来那个组织并不肯定我还活着,甚至于说只是略微有些怀疑,抱着错杀的态度来的。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个消息才是准确的,逮住那人,或者那人偏偏在我们手底下逃脱的两种结局?”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说话了。

    他这样一说,那个感觉原本不是太重视这件事情的男人沉默了,这时,那个灵觉很准确的男子又开口了:“虽说组织上层推算出了,那人已经死了,可我却感觉这条消息是真的呢?我倒是很期待见一见这个人啊,看看是他的灵觉强大,还是我的灵觉强大?”

    妈的,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了一句,谁有兴趣和他斗灵觉?只是原来灵觉强大的人也太tm讨厌了,凭什么就判断这条消息是真的?不过,我忽略了自己也是灵觉强大的人,这么一骂,很是干脆的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真的?”那个组长的声音有些兴奋,我当然能够理解他,这是一个想立功想疯了的人。

    只是这群家伙显然太没有经验,比起江一统领的部门里那些‘老油条’来说,犯的错误相当的低级,他们以为小声说话,就很隐秘,却不想这是山村,夜晚安静,而且这里空旷,在我房屋的背后才有一匹小山,声音扩散的特别清晰。

    要部门里那些‘老油条’根本就是打手势交流。

    想到是这样几个养尊处优的菜鸟,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但那组长说了一句‘真的’以后,下面的小院已经悄无声息,我皱着眉头小心的探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那院子的楼底,估计是在捣鼓大门。

    此时,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虽然有一些冒险。

    我静静的等待着,尽量的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小心的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两分钟以后,大门在刻意的控制下,无声的开了,4个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入了小院之中。

    开始在院子里打着手电,四处的找着,观察着....

    这时,他们表现的稍微专业了一些,知道轻手轻脚,而且沉默,手电光尽量也控制着,尽量不影响屋内....

    不过院子空旷,而这个屋子也只有屋前有小院,屋后就是一道围墙,而围墙之后,就是那个小山,靠屋的地方是一个有60度倾斜的陡坡,屋外根本没有探查的价值。

    我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人,果然在院子里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是五分钟不到,他们就聚集在了屋门口,其中一人弓着身子,估计又在捣鼓屋子的大门。

    这时候,我的手心略微出了一些汗,心跳也有些快,我不能光明正大的与这些人斗法,只因为我如果不杀光他们全部,也就等于告诉了那个组织我还活着...只能被动的躲避,还是在这种劣势下,我不可能不紧张。

    可我还是调整着呼吸,让自己轻轻的呼吸,声音不至于太大,在他们进屋的那一瞬间,我伸手拨开了窗户的锁扣。

    我的动作不能太快,太快就会发出声响,哪怕只是细微的声响,可能都会彻底的置我于死地,因为修者的五感特别灵敏,不能用普通人的听觉对比修者的听觉,否则他们就算是在夜晚安静的村子谈话,我也不可能一字不落,听得那么清楚。

    窗户的锁扣被我无声的打开了,而与此同时我心底在快速的计算着,楼下有三间房,带一个厨房,但因为这家人其实并不怎么富裕,房间很是空旷,就算仔仔细细的探查,4个人的速度,时间也不会超过5分钟,然后他们很快就会上楼,而我现在身处的房间,是楼上走廊对着第一间。

    也就是说,留给我的时间最多就是5分钟,我的脑子在计算着这些,但是我的动作却很是迅速,在打开窗户锁扣的同时,我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推开窗户,窗户是那种很老式的对开窗,因为长久的关着,活页应该有些生锈,想要这个动作不出声,我更加的小心,反而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我没有把窗户全部推开,在开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我轻手轻脚的探出身子,把行李袋轻轻的放了下去。

    我的房间下面也是一间卧室,而那种老式的村屋,在窗户上一般修有一个应该是挡雨的水泥挡板,如今那里就成了我的容身之地,躲过这一轮探查的唯一转机。

    行李袋被我轻轻的放了下去,可我心中那股危机感也越来越重,按说时间还是充裕的,但是那4个人里毕竟有一个灵觉出色之人,那是变数,所以我想也不想的就翻过窗户,两手抓着窄窄的窗台,自己整个人也站在了那个水泥挡板上。

    窗外,细雨伴着冷风,瞬间就包裹住了我的身体,因为动作太快,我稍微有些失去平衡,差点就跌了下去。

    这点儿高度,不至于让我受伤,但发出的动静,一定就会暴露我,幸好在那个时候,我及时的后仰,伸手抓住了窗台,才让自己的身体勉强的稳住了。

    但此时,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

第十八章 对话中的秘密

    关上窗户,剩下的一件事就是这个,因为在来的路上,那个灵觉强大的小子曾经用手电筒扫过这间屋子,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稍微细心之人,都会知道二楼以上的屋子窗户全部都是关上的。

    实际上,为了制造出这里曾经是一支所谓的考察队来住过,此时已经人去楼空的假象,我是关上了所有房间的窗户,甚至连厨房也稍微收拾了一下,造出人已经离开一两天的假象。

    那个水泥挡板和窗台之间的距离不过1米多一些,我站在中间佝偻着身子很是难受,但我还是伸手勾过了一扇窗户,把它关上,然后又伸手勾过了第二扇。

    在这种时候,关窗户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是我所处的位置和姿势决定的。

    在这时,我能听见那些人匆忙上楼的脚步声,我稍微有些心慌,剩下的那扇窗户只关了一半,在心慌之下,我不可避免的犯了一个错误,用力稍微大了一些,那扇本来活页有一些生锈的窗户,竟然猛地的朝这边关来,发出了‘澎’的一声轻响。

    这个错误让我背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毛子汗,一下就让贴身的t恤变得潮乎乎的,该死,这活页只是开窗的时候比较生涩,关窗的时候...

    那一刻我的心跳快的心脏都差点跃出嘴巴,但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需要一些运气,这就是所谓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意思...

    就在窗户发出声响不到一秒的时间,一声沉闷的‘澎’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原来是房间门被踹开了。

    这一个几乎不算是巧合的巧合,非常‘同步’的遮盖了关窗户发出的声音,这算是我的幸运吗?

    我几乎是用蹲马步的姿势站在那层水泥挡板上,紧贴着墙壁,捂着嘴巴喘息,快跳出口腔的心脏总算回归了正确的位置。

    我紧贴墙壁的身子感觉到了那脚步声带来的震动,同时还有一个带点儿火气的男声,就是那个组长的声音在房间回荡:“谁让你踹门的?”

    另外一个声音解释到:“如果二楼有人几乎是无路可逃了啊,我观察过,院子是水泥地,如果要跳下去,就算毫发无伤,也非发出响声儿不可...这后面几乎就是一片悬崖,还是岩石的山坡,就算武家人也不一定上得去,所以...”

    那组长没出声,我听见了比较大的响动声,应该是在翻动这间屋子,然后才听见组长闷闷的声音,说到:“总之万事小心一些。”毕竟那个踹门的人分析是有道理的,我也在头疼,我要怎么逃跑?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房间里又进来两个人,然后那个灵觉强大的男人开口说话了:“其它房间就是两间空屋子,已经确定没人,那灰尘堆积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这间屋子也搜过了,没人。”是那个踹门男子的声音。

    “没道理啊,难道我感觉出错了?”那灵觉强大的男子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少...不,辰宁,我之前就说过,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凭灵觉来判断,毕竟这个人虽然不重要,可是关乎到好几个势力的博弈,我们还是走吧?就算他活着,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找到。”那个组长似乎是在给那个灵觉强大的男子解释。

    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灵觉强大的男子身份并不一般,那个组长虽然也会呵斥他,但语气之中并不严厉,甚至会解释一番,难道..?

    我有些无语,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状况下,还在意他们的人物关系,可偏偏又觉得这很关键!

    ‘哗啦’我的头上传来了一阵动静,然后是两扇窗子因为被用力过猛的推开,来回敲击着墙壁的‘咚咚’的声音。

    难道我被发现了,我大气也不敢出,身子更加紧贴着墙壁,用手勾着行李袋的背带,把行李袋也更加的收回来一些。

    接着我的头顶上传来一个不忿的声音,说到:“我的灵觉不准?呵...不可能吧!我好不容易给祖爷爷申请到这次先行的机会,我就这样空手而回?其他人会怎么看我颜辰宁?”

    “辰宁,这个消息组织上其实都不是太相信的,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岂会因为一条不怎么确定的消息,又活过来让我们抓住。”是那个组长的声音。

    “你是在讽刺我吗?讽刺我急进功利,幻想死人复活来立功?”那颜辰宁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几句简单的对话,就让我听出来,这个颜辰宁是个真正的受尽宠爱的,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他和肖承乾有些相似,但又不同!肖承乾这个家伙,是会坐下来和你讲道理,即使说不通,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就如我和他第一次正式在酒吧的谈话。

    而这颜辰宁却不是,他的世界里,别人就算讲的有道理,但一旦违背他的想法,他就会发脾气,这才是真正的大少脾气。

    “不是,辰宁,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说你的时间宝贵,也用不着为这么一条组织上都比较怀疑的消息费上太多的时间。现在两口村口都已经封锁,来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认得那个人的样子,而且再等不久,还有大部队会来此,他如果真的活着,真的在这个村子里,是插翅难飞的。如果抓住了他,功劳最大的还是辰宁你,毕竟你的灵觉坚持感觉他还活着,组织才会组织这一定规模的行动。”那个组长解释着。

    而我却一身的冷汗,意思是我还被包围了?而且拖那叫颜辰宁小子的福,阵仗还不小?

    妈的,这小子为了立功,怎么那么讨厌?

    我在窗台之下,恨得牙痒痒,可惜此时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憋屈的弓在这里!

    组长的话让那个颜辰宁的怒火稍微熄灭了一些,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说到:“就算立了大功又怎么样?能大过我亲手抓住他?而且那个人虽然死了,但是风头不小,都盛传他灵觉如何出色,是什么年轻一辈第一人!我一直忙于练功,低调而努力,如果他死了,我要怎么证明我比他强?我的低调和努力又算什么?”

    这番话听得我在窗台下直翻白眼,是生生的给恶心的,还真有人那么厚脸皮,称赞自己低调而努力?还是说这少爷一直生活在周围都是拍马屁的环境,已经分不清楚自我了?最可恶的是,老子身上就被他生生的刻上了三个大字——踏脚石!

    这家伙有多虚荣,我算是见识到了。

    “走吧,辰宁,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的,有他,你只是会更快的证明自己,没有他,你迟早也会出现,超过他的风头。”组长低声的规劝着,而我在心里直骂娘,这个水泥挡板本就狭窄,我那么大个个子在这里弓的很难受,要不是从小身手底子好,我得掉下去了,而他们还在那里悠闲的谈话,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也是,你们几个记得要低调,不能泄露我的身份,祖爷爷可是让我从最低层做起的。”那颜辰宁吩咐到。

    “是的。”那三个男人整齐划一的回答到,而颜辰宁满意的哼了一声。

    这tm是低调?一个行动,你要带着小组抢先来立大功,动不动就少爷脾气发作,还要属下时时刻刻的拍着马屁,叫低调?我觉得肖大少如果在此的话,可能已经忍不住出言讽刺了。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现在看来,如果我没被抓住,我和他的交集也只有这一点点。

    “走吧。”那颜辰宁低沉的说了一句,然后终于离开了那个窗台,而我手心的冷汗已经让我的手滑腻腻的,差点抓不住行李袋的背带了。

    脚步声响起,那几个人离开了房间,按说此刻我应该抓紧时间翻回房间的,不然他们下楼,一个回头,就能看见我一个大活人弓在这里。

    可是,我刚准备攀回房间,心中却警兆大起,一股烦躁而肯定的意志不停的在告诉我,此刻必须按兵不动。

    这是我的灵觉在极限的时候,就会体现出来的征兆,会化为简单的行动指示,在我做出错误的行为时,强烈的提醒我。

    我一下子不动了,可是心里的紧张却攀升到了极点,因为他们下楼需要多少时间?分分钟的事情而已,我只要一犹豫,是绝对会被发现的。

    只是,我和那颜辰宁一样,坚决的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灵觉,但灵觉毕竟是一种感觉,虚无缥缈,就跟猜数字似的,并不能让人有完全的安全感,这就是生物本能。

    那十几秒我过的像十几年那么漫长,就在我自己都要按捺不住的情况下,忽然又传来了‘嘣’的一声,门再次被踢开了。

    接着,手电的光在房间里乱晃。

    “我就感觉他在这间屋子的,没想到...”是颜辰宁的声音,这小子原来还有这份狡猾。

    我的脸上布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珠的液体,在那一刻身体差点儿瘫软,感谢自己相信了这份灵觉。

    没人回答颜辰宁,估计那三人是觉得他在胡闹,而颜辰宁自言自语间,又走进了房间。

    我差点儿疯了,这小子有完没完?

第十九章 铤而走险

    颜辰宁再次在窗口停了下来,感觉他是在四处张望,幸好现在是夜晚,也幸好窄窄的窗台下是一个视觉的死角,我暂时没有被颜辰宁发现....

    只是在这寂静的沉默中,每一秒中都是那么难熬,极度的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稍微的急躁一些,一定会忍不住选择反抗,而不是在窗台下死等了,毕竟挣扎的鱼和待宰的鱼,感觉挣扎的鱼比较有希望一点儿。

    “算了,这次弄得这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放一个养的鬼头进来,一切都探查清楚了,哪里用自己辛苦跑一趟?”终于,颜辰宁一句不耐烦的话打破了这种要命的寂静。

    “辰宁,这个是不可以的,我们疑神疑鬼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就已经到华夏正派势力的底线了,如果放出鬼头,这房间恰好又有无辜的普通人的话,那...”那个组长又在解释,他好像非常偏爱对着颜辰宁这个大少爷解释。

    “好了,我知道的,凡事要计较代价,你又要说不值得为了这个撕破脸什么的,我也只是抱怨一句,你不用啰嗦了,走吧。”那颜辰宁多少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那个组长的话,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我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看来部门虽说最后一次帮我,但事实上我依旧莫名的‘享受’着他们的庇护,至少让这些人行动有个顾忌。

    如果是真的放出了鬼头来探查,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烦,虽然一个小小的鬼头我不怕,但暴露我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天无绝人之路,这时,我深刻的感觉这句话是对的,总是有一线生机。

    “这次兴兵动众的,要没有一个收获,祖爷爷会怎么看我?真是很烦。”

    “辰宁,放心吧,你天赋最为出色,就算兴兵动众,也是为了组织,忠心可表...”

    终于,在这种拍马屁的对话中,他们离开了房间,这一次我心中再没有危险的感觉,用牙叼着行李袋,顺利的攀着窗台,翻上了窗户,轻轻的回到了屋中。

    我感谢颜辰宁多此一举的为我打开了窗户,我刚刚在屋中站定,就看见他们四人已经走出了小楼,我悄悄的躲在窗户后面观察,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颜辰宁,不过在没有手电的情况下,他这一眼也不可能看见躲在阴影中,只露出小半个脸的我,那个人也只是那么看了一眼,然后就随着其他三人一同走出了院子。

    我一屁股坐在了屋子当中,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的情况虽然没有激烈的争斗,但给予的心理上的压力真的是很让疲惫。

    这样休息了大概一分钟,我从行李袋中摸出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从颜辰宁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我此刻的行踪是真的已经被暴露,只是由于某些原因,那个针对我的大势力对于这个消息并不确定,可由于在那个势力中有一个灵觉出色(甚至比我更加出色)的颜辰宁坚信我还活着,所以采取了比较大规模的行动。

    而部门应该是和那个势力是在制约中互相对立的,就如两头差不多强壮的狮子不会轻易的争斗,一般的选择都是王不见王,否则那个势力也不会去试探部门的底线,部门也不会因为那个势力要求我假死。

    我是被牺牲的棋子吗?一定要假死?或者我的分量没有重到让部门撕破脸来保护我?想到这里我有些心酸,没有师门长辈的庇护啊...可我又连忙安慰自己,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

    其实,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真的有别的原因。

    我很想抽烟,但我到底没有,因为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所谓的大部队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就算例行公事,也会再查一遍这个屋子,烟味就是最大破绽。

    如今要怎么办?我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两条可以出村的大路被封死,其它的小路倒是可以绕道到村口,也可以绕道其它的山头,翻山过去!

    且不说那些荒山没有路,很难翻越,就说在这种大片大片的田野上,走小路无疑就是‘送货上门’,有夜色的掩护也是那么的明显,还很有可能出门就被发现也不一定。

    这简直就像一个无解的困局,我被困在了这间屋子里!

    想到这里,我来回的跺步,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焦躁之中,我从口袋里翻出了那张郑大爷给我的地图,用身体遮挡着手电的光芒,开始看起地图来。

    看着,看着,我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以为人处在某一个环境当中,可能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是从地图上却可以直观的看出来一些东西。

    屋子背后的那座山,关键就是这个,我手指无意识的点着那里,开始思考,这座山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封闭这个村子的最大原因,出村的路都是绕过这座山的,如果我能爬上这座山...那么就能逃脱他们的包围圈。

    这个想法让我越来越激动,我关了手电,收好地图,就像一条焦躁的孤狼开始来回的转圈,我在不停的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那个屋后的悬崖我并不陌生,有多陡峭,我也知道,刚才那几个人也说过,武家的人也不可能爬得上去!

    但那却是我唯一的生路啊!

    这样想着,我拿起行李袋,小心的跑到一楼的厨房里,厨房的窗户就正对着那悬崖,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是啊,那完全就是一座石山,但山体上还是长满了一些小型的灌木丛和稀稀拉拉的小树。

    而且...不一定非要爬到山顶,在这悬崖的另外一边,连接着一个较矮的山坡,只要到了那里,再绕上山就容易了,村子里的人上这座山上找山货的时候,都走的那个矮坡上山,只不过那个矮坡的入口在另外一边的村口而已,我从这里通过,就一定要爬一截悬崖。

    我只留给了自己一分钟的时间思考,一分钟过后,我就决定了,铤而走险,爬悬崖吧,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这样想着,我快速的在行李袋中摸索着,最后摸到了一个竹筒。

    我手里握着那个竹筒,这已经..已经是20几年前得到的东西了,在荒村的时候曾经用了一些,到后来,我就珍惜着再也没有用过它。

    这就是当年那个神秘的赶蛇人送给我的驱蛇药,它代表的是一段回忆,是我初初接触神秘事件的开始,如今攀爬悬崖,终于又要用上它了。

    幸好不必浪费里面的药粉,只要挂在身上就好,想到这里,我揭开了上面我自己贴上去的薄膜(为了怕药粉流失,我自己贴上了一层薄膜),然后把它挂在了腰间。

    走出厨房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镇定了下来,细雨纷纷,对于我攀爬悬崖并不是好事,但我只能相信我从小在师父的磨练下,还算不错的身手和反应能力。

    我首先把行李袋扔过了后墙,然后后退了几步,一个冲锋之下跃起,双手勾住了那一人半高的围墙,接着翻上墙,跳了下去。

    站在墙与山体之间那不到三米的缝隙中,我再一次观察起这座悬崖,因为我不能开手电,一旦打开我就是一个‘大靶子’,无疑是在给那些宣告我在这里,我只能在上山之前,先给自己看出一条好走的路来。

    这样观察了十几分钟,细雨已经将我额前的头发打湿了,我终于开始放手攀爬那个悬崖,我装作很开心的给自己鼓劲,其实还不错,毕竟这不是真正的悬崖,不是那种90度的直角,还是有一定的坡度。

    我用绳子把行李袋绑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在一片细雨中,在一片黑暗中,双手借力一棵长在底下的矮树,开始爬上了这个悬崖...

第二十章 脱困

    有人说过,有时人并不要单纯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事情毕竟要切身体会,才能知道其中真正的滋味。

    这是比较文艺的,哲理的说法,而在乡野间就简单的多了,那就是一句话,望山跑死马。

    就是你看着挺近的山头,其实真的要过去,能把马儿都跑死。

    而今天要多加一句,往悬崖爬死陈承一了吗?凄风冷雨中,我被一丛灌木丛给挂着,一边一身冷汗的庆幸着,一边调侃着自己。

    事实上,用眼睛去测量这个悬崖,以为以自己的身手爬上那么一小段应该不是太艰难的事情,跟事实上真的去爬的体会,完全是两回事,特别是在这黑沉沉的夜里。

    估算时间差不多了有一个小时了,我才不过爬了二十几米,按照直线的距离,爬到那个矮山坡上,至少还有35米最有的距离,更别提我不能直线的过去,必须拣好爬的地方,弯弯绕绕的过去。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就算时间长一些,天亮之前,总能爬到那里的。

    问题只是,我高估了自己...在这悬崖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湿滑的岩石就不用说了,还有那刺人的灌木,藏在其中的各种虫子,甚至我最怕的蜘蛛都有,如果不是那强效的驱虫驱蛇药,我估计我已经中毒了很多次,早掉下去了,因为我看见了不下5条从我前进的路上忽然窜出来躲避我的毒蛇。

    我的身体甚至压着一动不敢动的毒蜘蛛的身体爬过....

    这些我都可以不去想..我甚至可以克服自己对蜘蛛的恐惧,有什么比对生命的渴望更强烈的意志呢?但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体力的消耗,在这冰冷风雨中的悬崖上,每一步我都能感觉自己的体力如同‘哗哗’的流水,在匆匆的流走。

    这就是我高估自己的地方,我忘记了自己才受伤不到一个月,还是危及生命的重伤,我以为自己完全好了,事实上只是错觉...更何况,这悬崖就算对全盛时期的我来说,要爬上去也是如此的困难。

    怪不得会说武家的人也不见得爬得上去,他们条件差点儿的,常常会以为练武一身暗伤,不见得体力会比普通人出色太多,原来爬悬崖要得不是技巧,是体力啊!

    就在刚才,我因为太过疲劳,没有抓紧一棵矮树,然后从悬崖上滑了下来,幸好这里有一定的坡度,沿途很多的灌木丛救了我...

    我身上传来了麻麻痒痒的感觉,虽说没有毒虫毒蛇来袭击我,但这些灌木的刺儿,刺在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就如此放弃了吗?我捏紧了拳头,张口接着天下飘落下来的雨水,想了想放弃的后果,我就不敢放弃了,这就是没有退路的可悲。

    深吸了一口气,我支撑着自己重新爬起来,抓住旁边的一丛灌木,再次开始艰难的攀爬。

    搞过运动的人就知道,人的体力是有一个极限,有时候过了这个极限,支撑自己的就全部是意志,还有就是被压榨出来的体力,说白了,就是生命力。

    常常把自己逼到极限,是会损耗生命的,所以极限的运动真正懂行的人是不会轻易去做的,但我有的选择吗?

    我借着一丛灌木,稍稍的停留,从行李袋中翻出了一小截人参的根须含在了口中,这玩意儿补充精力什么的,还是管用的。

    我麻木的向上爬着,早就已经支撑到了体力的极限,但为了忘记疲劳这回事情,我不得不转移着自己的想法,想些别的。

    就比如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走?但这也是注定的,毕竟我太相信那个一个月的时间,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恢复的时间,甚至潜意识里相信,说不定他们告诉我一个月,这一个月代表着一种约定,一个月后谁会出现什么的,带给我转机。

    我心里想着的人是珍妮大姐头,事实上是我天真了,珍妮大姐头如果真的在关注这件事情,或者不会给江一对着我开五枪的机会、

    而当我的灵觉发出预感的时候,我已经最妥善的去处理这件事情了,我相信再来一次,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毕竟我不敢动手的最大原因,不过是继续给他们造成陈承一已死的假象,要能在感应到危险之时的大白天就走,我这样的躲避还有什么意义?

    我在全神贯注的爬着悬崖,思绪却是如此的纷乱,简直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努力的再让自己忘记自己的处境,我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否则那个高度会给我带来急剧的压力,我眼中剩下的只是那个矮坡,我从来没有如此的觉得一个地方,是我胜利的终点。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这细雨都将我全身完全的打湿了,只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冷,就连那苦涩的人参汁液咽进口中,吞进腹里,也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温暖。

    就在我快要到极限的时候,我终于越过了最后的一点障碍,抓住了那个矮坡与悬崖相连的一块岩石,咬着牙齿,几乎是使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翻越了过去,到达了那个矮坡。

    在到达安全地带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一下子仰天倒下,望着黑沉沉的天空,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我终于是把自己逼到极限,去做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成功了,对吗?

    我想仰天长啸,但我没有,最终我只是默默的把口中几乎被我吸允成渣渣的人参根须吞入了腹中,然后强迫着自己站起来,去找一个躲雨,可以生火的地方,我不能感冒,否则就是元气大伤,这段时间的补益会流失一大半。

    翻越过了困难的人,往往会幸运的,我在黑暗中找到了一间草屋,估计是上山弄山货的人搭的一间棚子,在乡村里常常有这样的建筑,并不奇怪,只是在这种时刻遇见它,给我的感动无以复加。

    我冲进了那间草棚,更幸运的是棚子里有些柴禾,有一口破锅子,而且不漏雨,还有一张铺满了稻草,看起来很温暖的床,这些对于我来说,简直比别墅,比豪华大床什么的还要让我感动。

    草棚的门和窗户是背对着村子的,在这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生起一堆火,可以有热水,吃口热食,这就是生命的希望,这就是人们无意的善举散发出来的光辉。

    我忍着疲惫,带着感动,生火,烧水,烤馒头,也顺便烤干了衣服...最后用取了卡的手机设定了一个闹铃,然后才把疲惫的自己扔进了稻草床上沉沉的睡去。

    在极度的疲惫和温暖的安全感下,我睡了一个好觉,无梦!

    灵觉中的危机感已经消失,我知道那些人是不会追上山来的,毕竟绵延的山脉中要找一个人是那么的渺茫,他们也不会想到我用爬悬崖这种方式来摆脱困境,甚至他们都不确定我还活着。

    这一觉睡了很久,我是被灿烂温暖的阳光唤醒的,看了看手表,我竟然睡到了中午!

    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任何生病的征兆,反而觉得体力充沛,看着这深秋罕见的温暖阳光,我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样,充满了希望与灿烂的意思。

    在草棚里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我把身上一半的钱都留在了这个草棚中,钱当然不能代表什么,也不一定到修建草棚人的手中,只是钱能给这个贫穷村子的每一个人带来一些幸福,无论是谁得到了,都是一件开心的事儿,而善是一种需要传递的力量和流动的缘分,我希望能表达一个善意,让这善传播下去,流动起来。

    让人们知道善有回报,从而更乐意去善,直到它成为心底的一种习惯,一种自发的力量与行为。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走出了草棚,然后摸出地图,借着阳光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了绕道到大路上的路以后,我下山了。

第二十一章 相遇

    从山上绕道到大路上,很是顺利,最要感谢的就是手里这幅地图,虽然只是一个小范围的地图,但画得相当的详细,应该是出自一个专业的人士,郑大爷为我送来这幅地图,可见他是真的很用心在照顾我的一切。

    昨天经过了一场良好的休息,今天虽然四肢有些发酸,但精神始终很好,山上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路,但和悬崖比起来已经是神仙地儿般的存在,我走的竟然很开心。

    所以说,人要经历了苦难,才会学会珍惜微小的幸福,陈承一要经历了悬崖,才知道山路的可贵。

    这样的想着,我竟然笑出了声儿,而大道也已经近在眼前。

    按照地图给的指示,从这段下山,到达的大道应该就是湖村到那个村子之间的路,而且比较靠近湖村,只要再走一个小时,就能进入湖村。

    我下意识就选择了这里,理由很简单,或许看见了熟悉的人,我这个‘死人’才能更有安全感。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之前在山坡上,我就知道这地图没错,因为模糊的看见了湖村背后那熟悉的山脉。

    而走上大道之后,大道上空无一人,毕竟只是连接两个偏僻村子的路,能有多少人去走呢?说白了,所谓的大道也就是宽一点儿的,勉强可以通车的土路。

    我收好了地图,此时已经不需要看地图了,毕竟大道是没有岔道的,沿着大道一直走就行了。

    我的心情非常的好,灵觉之中也没有任何的危机感,从与世隔绝的村子生活,再次回到稍微熟悉的环境,我感觉就像重生了一般。

    一个月前的那场‘噩梦’,我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噩梦’,已经快要渐渐淡去了。

    这样的心情,让我去到湖村的愿望尤其的迫切,我想湖村这种多势力的混合体那个势力应该不会去监控,否则部门也不会放心的将我交给郑大爷。

    再说,那个势力不是去监控那个荒村了吗?

    最后的理由则是,除了湖村,现在我竟然想不到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家是回不成的,朋友那里也不行...是有些凄凉啊,可是还有希望不是吗?

    我大步大步的走着,想心事想的入神,渐渐地,湖村的轮廓就远远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的眼眶有些发热,莫名的软弱,一个月之前,我还是和师兄妹,伙伴们在一起的。

    我有些愣,却不想在这时,路边的大树后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一把就把我拉了过去,拉出了大道,拉到了大树之后。

    我的心一紧,但随后就放松下来,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一张脸镇定的很。

    然后,我才去仔细观察那个人,借着月光,我看见拉我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很正直的脸,浓眉大眼,国字脸,是那么的眼熟...

    ‘啪’的一下,我脑袋就挨了一下,那个中年人开口说到:“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你竟然敢在路上走神儿?”

    听着那熟悉的北京腔儿,我终于想到了这个人是谁,我叫他何叔,他以前是沁淮爷爷的人,贴身那种,但不是勤务兵,身手非常不错,传闻中曾经是出色的特工。

    那个时候我和沁淮皮啊,颇有些顽主的意思,不过沁淮的身份决定他真的是,而我嘛,像个伙同沁淮瞎起哄的?

    总之,那个时候何叔就是我们最大的‘仇人’,经常满世界的逮我们,大多数时候是告状,偶尔亲自动手抽我们,也常常为我们擦屁股。

    那个时候,我们不懂事,恨死了这个比我们才大了十几岁的家伙,如今看见他,我却是那么的亲切,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也有一些感动,年少轻狂的岁月谁又不追忆?

    “我没有危险的感觉,走神儿也没关系啊。沁淮怎么来这里?”我的心里很多感动,但表面上则是淡然的,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何叔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沁淮这小子也一定在这里。

    我问到这个,何叔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说到:“别提了,沁淮那小子不知道有多伤心,我还不能和他说真相,这事儿说来话长,先掩护你进村子吧。”

    “掩护我进村子?”我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

    “你以为呢?郑大爷现在一肚子火,也无奈的很,村子被监控了,出入村子,都不是太方便。一切回去再说。”说话间,何叔从地上拿起几件儿东西,我看出来了,是钓鱼的工具,说起来这段路是靠近湖边的,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需要这样打掩护?

    但何叔还是激动的,一边掏出手机,一边不停的拍打我的肩膀,说到:“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皮实,当年比沁淮耐揍多了,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了,真的...”

    看着何叔越说越泛红的眼眶,我的心里也有些感动,没想到他对这个老是伙同沁淮捣蛋的我还有这般感情,其实见到他我又何尝不是?

    电话很快通了,何叔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了一句:“来接我吧,我在老地方。”

    说完,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沁淮有些焦躁的声音:“何叔,承一生死不知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去钓鱼,然后让我接你?我真的没心情,我很难过。”

    说完这话,沁淮那头挂断了电话,何叔带着笑容收起了电话,对我说到:“电话的隔音效果有些不太好。”

    而我眼眶却一下子就红了,沁淮这小子难道真的以为我死掉了?那他应该多难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早已经深入骨髓一般,想着他这般难过,我的也忍不住,其实我不想这样的。

    我努力的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何叔拍着我的肩膀说到:“沁淮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有些事儿不敢让他知道,怕他藏不住,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沁淮爷爷吩咐了我一些,但他也说了,情况局势不明,因为那个部门,我们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而他们透露给沁淮爷爷的消息也实在有限,所以,我只知道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虽然何叔语焉不详,但是我大概也能猜测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应该是部门在暗中接应我,找到了沁淮的爷爷,毕竟沁淮是我的生死兄弟,他能为我尽心尽力的办事儿,加上沁淮的身份,摆在台面上的身份,那个势力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去为难圈子外一个有这样身份的人,那是极大的破坏了规矩。

    这应该就是组织打的算盘,但也只是为我铺路,能不能活下来,多半是看我自己,就比如昨天突发的状况,我要冒险爬悬崖,才能突破这个困局。

    “怎么做?就是告诉我们,你不一定死了,让我们在一定的时间内,在这村口等待,接应你出村,要求事情必须做的非常隐秘才行!总之,如果我们收到消息,不用等了,那你就真的死了。”何叔给我解释到。

    “那沁淮为什么...?”我是想问,为什么沁淮来了,还不知道我没有死的事儿呢?

    但在这个时候,一辆勇士越野车已经出了村,朝着我和何叔的方向开来...应该是沁淮过来了。

    何叔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说到:“是沁淮来了,一切还是等回去再说吧,说实话,我真的挺担心,担心这小子稳不住情绪。”

    “他不会的。”我笃定的说到,经历了那么多,沁淮早就和我一起成长了,只是在长辈们的眼中,我们还是那时不懂事儿又冲动的少年罢了,何叔自然会这么看,毕竟他是曾经和我们一起经历了我们最叛逆的时期。

    车子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开车的主人心情不好,否则就算是越野车,正常人也不会开着车在这样的路山横冲直撞的感觉。

    何叔叹息了一声,流露出了这小子果然不可靠的神情,然后提着钓鱼的工具站到了路边。

    而我却不敢站出去,因为我怕沁淮这小子看见我出车祸,这样轻松的想着,可是眼眶忍不住再一次红了。

第二十二章 再次入村

    车子来了一个在月夜之下,来了一个急刹车,扬起了大量的灰尘,何叔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在这种时候跳开了一步,及时的掩住了口鼻。

    车子挺稳以后,一个人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借着月光,我认出来了,那就是沁淮,只不过也不像他。

    乱蓬蓬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两颊都已经陷了下去,看起来瘦的厉害,而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穿着,根本就和印象中那个还是比较注重形象的沁淮差得太多。

    可是,他是我的兄弟,我又怎么能认不出他来?我睁大了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才努力的把眼中的泪意忍了下去。

    “何叔,真的明天不要来钓鱼了,我很抱歉我没有心情来接你,我真的很烦躁,做任何事情都很烦躁。”沁淮没看见躲在树后的我,或者他根本是对什么都心不在焉,他朝着何叔走去,开口说话的声音异常的嘶哑。

    何叔没有说话,或者是还来不及说话,沁淮已经开始大吼大叫起来:“何叔,我真的不明白,你也算看着我和承一长大的人,你怎么就能这么绝情,天天来钓鱼,钓鱼!钓鱼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或者这能平复心情,沁淮啊,你那么大了,遇见事情不能冷静一些吗?”何叔的声音有些无奈。

    “冷静个屁,我x他妈的冷静,那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我们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我都恨不能替他去死,你说我怎么冷静?”沁淮此刻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几乎是在咆哮。

    何叔叹息了一声,而我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从树后走了出来,强忍着喉头的哽咽,说到:“我都还没死啊,你一口一个替我去死,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我真要死了,你也不用替我去死的,帮我照顾好该照顾的人。”

    说完,我微笑着看着沁淮,我不想太难过,因为我身边在乎的人已经为我难过了太久,我的存在不是让他们难过的,我希望我的存在能给他们帮助,能给他们保护,能让他们开心。

    沁淮看着微笑的我,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的朝着我跑来,但是因为太激动,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终于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摔倒了。

    然后他就这样半跪在地上,忽然朝着天空吼了一句:“天呐,我真tm,真tm...”然后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声音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我走过去想要扶起沁淮,其实是想哭的很,只是不想哭出来,转移注意力。

    沁淮却伸手一把拉住我,一下子狠狠的给我来了一个熊抱,手使劲的在我后背拍着,打着,他喊着:“我x,热的,是活的陈承一,是活的。”

    说着,沁淮就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他哭了,只是三十几岁的男人,已经不想再哭出声了。

    我抹了一把眼睛,说到:“嗯,活的。”

    “活的真好。”沁淮使劲的拍了我两下,终于放开了我,然后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这时,他已经抹干了眼泪,望着我大笑起来:“看你这副样儿,走的是丐帮范儿?”

    是的,这一个月我刻意不刮胡子,为的是以后能改变形象,而我偏偏是络腮胡,此刻胡子满脸都是,估计一下子老了十岁,而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那颓废的样儿。

    另外,我怕悬崖,衣服也磨的破破烂烂,配合着这满脸胡子,头发也没怎么理过的样子,沁淮说我是丐帮范儿,确实是没错的。

    “上车再说吧,如果这次耽误久了,那监村的人说不定会怀疑。”何叔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对我们说到。

    “监村的人?你是指每天出村入村都要盘问那些人?”沁淮显然不知情,看见我活着,他高兴的什么事儿都忘了,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是的,之前对你有隐瞒,那是迫不得已。”何叔解释了一句。

    沁淮却出乎意料的显得并没有多计较,而是打开车门快速的上了车,说到:“那帮家伙,我说看他们不顺眼呢,还说是帮忙找承一的,天天站那儿杵着,也没见干啥鸟事儿,还啰嗦什么,快上车啊。”

    沁淮催促着,何叔却摇了摇头,说到:“不能让承一那么上车,你忘了每次来回他们都得检查吗?后备箱有时也得看看。”

    “是啊,我咋忘记这一茬了?都为这个吵过好几次了!他们却搪塞我,说伤害承一的人太厉害,可能通过任何方式潜入村子,那时承一就真没可能活了什么的,我x!咋办,何叔?”沁淮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到,见到我之后,这家伙激动过头,连思维都变得有些缓慢的感觉。

    “开这车来,自然是有机关的。”说话间,何叔竟然翻起了后排座椅的垫子,在那垫子之下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容纳我侧身躺在里面,而且几个巧妙的小孔,让我呼吸不至于困难,掀起垫子以后,何叔看了我一眼,说到:“承一,那就委屈你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经历了生死,爬过了悬崖,我真的不觉得呆在这个小空间里我会有多难受,动作非常麻利的躺在了里面,而何叔欣慰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关上了垫子。

    其实躺在这里面,实在是颠簸的异常难受,在沁淮停车的时候,我差点没有吐出来,但是为了不露馅,强行忍住了。

    接着,我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到:“何叔,今天钓到鱼没有?”

    “和昨天一样,一条而已,这湖里的鱼不好钓,常常没收获呢。”说完的时候,我透过小孔看见何叔拿过了鱼篓子,估计是在给那些人展示‘成果’。

    这些人疑心病可真够重的!

    接着,我就听见沁淮骂骂咧咧的了:“钓鱼,钓鱼,何叔你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钓鱼,好不好?还有你们,人事儿不干,天天查老子,有空去找找我兄弟啊?杵在这儿不干人事儿,是吧?”

    这小子,演技见长,我在心里赞许了一下,却听见查车的人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到:“杨沁淮,别把你那公子哥儿的脾气在我们面前发作,我们这些小虾米,光脚的难道还能怕穿鞋的不成?再说,我们干什么可是上头的命令,容不得你在那里叽歪,难道你真以为我们怕你?”

    这些人自然是不怕沁淮的,他们压根儿就是另外一个势力的人,却说的有板有眼的样子!

    沁淮一下子就怒火冲天,然后冲下了车去,看样子是要打架,却被何叔给拉住了,如果照正常的情况,有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刺激他,他不生气才是不正常。

    车子查完了,这帮人终于放沁淮离开了,这一次就像是故意刁难沁淮一般,这些人连后备箱都给仔细查了一次,当然,他们不会查出什么来。

    车子开入了村子,在车里,何叔惊奇的对沁淮说到:“你小子没看出来啊,还挺有心眼儿的。”

    “我又不是真傻子,该怎么做,我知道。”沁淮的语气已经变得开朗平静起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再是那个焦躁又暴躁的样子了。

    何叔欣慰的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了,而几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就见沁淮一把拉开了上面的坐垫,对我说到:“快下来,现在周围没人。”

    没去郑大爷的院子吗?我来不及想太多,赶紧的爬起来,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那边的何叔则一把扯过我,把我扯进了院子。

    真的不是在郑大爷的大院中,而是在村子里比较偏僻的一个院子,我对湖村比较熟悉,自然知道这是哪儿?

    “是故意住在这里的,就是为了真的找到你比较方便。”何叔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我进了屋。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何叔和沁淮,看来这里原来住着的人,应该为了腾位置给他们,去郑大爷那里住了。

    我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这两天的遭遇,和终于安全了的环境,让我的疲惫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整个人感觉都瘫软了,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拖沁淮下水?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的!

第二十三章 漂泊

    氤氲的热气中,泡在水中的我和沁淮都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来,接着。”沁淮点了两支烟,给了我一支,我接过来叼着,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烟雾,此刻的放松,让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想,只想沉沦在此刻的安逸之中。

    “这湖村不错,还在屋里修一个小澡池子能泡澡,承一啊,你说我们是多久没在一起洗澡,泡澡了?”沁淮的头靠在澡池子的边缘,懒洋洋的问我。

    是啊,这小三层的房间能有一个澡池子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曾经和沁淮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我们倒是经常一起去洗澡,泡澡什么的,还记得有一次热水忽然停了,我们俩光着屁股,身在还有肥皂泡泡,哇哇直叫的硬是在大冬天,用冷水洗完了一个澡。

    想到这里我笑了,也是懒洋洋的说到:“怕是有十来年了吧。”

    “有时想想咱们那个时候真好,没心没肺的,也没啥顾忌,惹了事儿,还有家里长辈给擦屁股,但这青春的岁月咋就过的那么快呢?”沁淮的声音穿过热腾腾的蒸汽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笑了笑,没说话。

    往事不可追,时间如果能停留,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伤痛的事情?

    “这就是枪伤留下的疤痕?”沁淮转过来,和我并排的泡在澡池子里问到,我遭遇到了什么,之前大概就和他说过了,而湖村的情况,何叔也大概和我说过了,郑大爷那边是被监控的最紧的,特别是郑大爷这个人,几乎没有行动的自由,天天都有人跟着。

    这帮人,几乎是没有顾忌,湖村背后是好多名门势力,他们也敢这样‘冲撞’,而部门竟然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不过这样应该也是底线吧?

    “问你话呢?”我想事情想的出神,沁淮不满的催促了一声。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说话间,我也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从最初承心哥给我纹的那个纹身,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我身上真的莫名的留下了很多伤口。

    “也没事儿,男人身上有点儿伤痕,挺好看的。以后打算怎么办?何叔说过两天就出发,部门早就暗示过,把你送到什么地方了。”沁淮在我旁边说到。

    我拧干手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说到:“暂时就这么办吧,到了部门指定的地方,我就去找承清哥他们,先和他们汇合,你也帮我打听打听,他们是真没消息吗?”

    “是啊,只有在一个月以前,如月哭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出事儿了,可能是没命了,就没有消息了,这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当时可真是吓死我了,接完电话,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接到这么一个电话,说你小子死了。”沁淮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但还能听出当时的悲伤。

    “我家人还好吧?酥肉那小子呢?”说话间,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我随手掐灭了,这些就是我最后想弄清楚的事儿。

    “叔叔阿姨,还有你姐他们都没事儿,以为你执行秘密任务呢,我收到消息时,也是半个字没有透露,毕竟所有的消息都不是肯定,也怕叔叔阿姨承受不起,可这段日子你千万别给他们打电话。”沁淮关心的叮嘱到。

    “肯定不会打。”其实打了电话,不但会暴露我没死的事儿,说不定还会连累我家人,这事儿就算我是傻子也能想到,沁淮这小子估计是受了惊吓,现在是事无巨细的担心我。

    “知道酥肉那小子吗?其实我接到电话以后,在反应过来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打个电话。”沁淮说到。

    “他咋了?”我半眯着眼睛,对于酥肉这个乐天派,我很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呵呵,那小子比我强,至少在当时,比我乐观,在他知道以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大笑起来,我问他你笑什么啊?他竟然说先不说咱们是华夏人,不兴过外国人的节日,再说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我当时都火了,冲他吼,你觉得我tm像是和你开玩笑吗?开玩笑能用承一的命来说事儿吗?”沁淮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然后呢?”

    “然后他又笑了,是那种淡淡的笑吧,我又冲他吼,你小子没良心啊?承一都出事儿了,你还笑?结果他跟我说,先不说事情没确定,而且他肯定你不会死的。我问为啥,他说他没有感觉,没有那种心里被剜了一块儿肉的感觉,他说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性命相连,你死了,他一定就有这感觉。说的跟tm个神棍儿似的。”沁淮微笑着对我说到。

    我也笑了,比起沁淮来,酥肉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家伙,恐怕是多一些‘预感’?

    “但这小子就是装!”沁淮忽然骂了一句。

    “怎么?”我笑着问到。

    “后来刘春燕不给我打电话吗?说酥肉那天接了我电话以后,整个人就闷了,在家也不咋说话,孩子叫他都半天才能回神儿,而且好几次,刘春燕半夜都被他的哭声给吵醒了,问他啥事儿也不说。这可把刘春燕给急坏了,打电话问我到底给酥肉说了啥?更夸张的是,这小子在家写遗嘱,遗嘱上说会在家再等一个月什么的,如果一个月没有他想等到的消息,就会出去,但不保证出去之后还会回来,所以提前留下这份儿遗嘱啥的。”沁淮一口气跟我说完了。

    我的心里溢满了感动,相信这遗嘱啥意思,我和沁淮都懂,酥肉那意思就是不相信我死了,等一个月还没等到好消息,他就要亲自的,放下一切的天南地北的找我,怕遇见什么危险,所以提前留给遗嘱。

    “这真..真tm是童话般的友情啊。”说话间,我用帕子抹了一把脸,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不想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是啊,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啊,所以这次你走哪儿,带上我呗?再带我过一过那惊心动魄的日子呗?再说,我媳妇儿也在你们那里,我也顺便去守着我媳妇儿。”沁淮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看着沁淮,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说到:“等一下给酥肉打个电话吧,但我绝不会带着你,听着,是绝不,这事儿没商量。”

    “狗日的!”沁淮用四川话骂了我一句。

    ———————————————分割线——————————————

    两天以后,也不知道何叔安排了一个什么借口,我们用老办法,我躲在车的后排,离开了湖村。

    在离开湖村的时候,沁淮发了一次‘疯’,演了一场等朋友不愿离开的戏,但还是被何叔强行拖走了,这样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车子在开离湖村几公里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以后,沁淮把我从后座放了出来,我摇下车窗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头看了一眼走过的路,终于是离开湖村了。

    没想到啊,我们一行人去到湖村,最后我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没想到啊,何叔,你瞒的我好苦,打死也不和我说组织的安排,你其实在等承一,只告诉我到出事儿的地方来找找,说不定会等到消息,还说是什么内部消息,让我颓废了那么久,何叔,你能忍心?”沁淮在调侃着何叔,此刻的他精神恢复的不错,也刮了胡子,头发也整理好了,又恢复了翩翩公子哥儿的样子。

    “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沉住气,之前不是怕你暴露了吗?早知道不瞒你了。”何叔开着车,回答的一本正经。

    而沁淮却耍着赖,一定得要何叔赔偿精神损失。

    车上的气氛热闹,我也跟着微笑,想起何叔的叮嘱,又戴上了墨镜,现在我满脸的大胡子,加一幅墨镜,就算我爸妈应该也不能一眼认出我来。

    郑大爷我到底没有去找他,但何叔让我放心,他已经通过一定的方式告知郑大爷我没事儿了,而郑大爷那边也通过一定的方式暗示了何叔,他们什么都没有透露,让我也放心。

    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是靠近北京的x市,部门曾说过,如果何叔等到我,把我带到x市,就让我离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到我,接应我。

    从湖村到x市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开车的话大概要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只是沁淮一路上不停的恳求我,这一次的行动带上他,却被我和何叔两个人坚决的反对和制止了。

    这两天的日子是放松的,但放松的日子终归是有个尽头,两天以后...何叔就顺利的把我带入了x市,按照约定,我只要随便在市里什么地方下车就行了。

    而何叔他们则必须离开,在车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忽然心里又有了多年以前,我离开王师叔时的那种漂泊感,有家,有朋友,却注定四处漂泊,不能停留的感觉。

    我已经麻木的忘记了感伤,只是中午有些耀眼的阳光透过墨镜,也变得灰暗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接头人

    “这够不够?不,不行,这现金才两千多,我看够呛,你得把这卡拿着,卡里钱不少,你取着用。”告别的时分,沁淮的反应不是伤感,而是不停的给我塞钱,他掏光了自己的口袋和何叔的口袋还嫌不够,又硬要把卡塞给我。

    其实钱我有,那段准备的日子赚了一些钱,除了行动的费用统一的交给了承愿去准备以外,我自己也剩下不少,只是不敢动用自己的银行卡,因为我不敢保证那个组织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是否已经大到了我的银行卡上金额有所变化,他们都能察觉。

    我把卡还给了沁淮,说到:“或者我在城市里呆着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拿着那么多钱也没用,手上这些也就够了,如果不够,一个电话,你和酥肉都会想办法给我弄钱的,对吧?”

    “只怕是我们也会被监视,不是那么方便啊。”沁淮低着头,忽然眼中就有一些伤感,这小子担心我的处境,而离别的情绪也终于涌上了心头。

    长大了,到了这个年纪,各方面的束缚注定了他不能像年轻时候那般,和我一起胡闹,和我一起冒险,尽管他很想,可是他无力,或许能等着娶如月,已经是他的家族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那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老子找江一要去,你给我一张卡,让我有被包养的感觉,你还是收着得了。”我尽量轻松的调侃着。

    “就那打你几枪的家伙?哥儿我要以后有机会,一定把他当成枪靶子练,也给他来一个不打中要害,就尝尝子弹啥滋味的遭遇。”沁淮咬牙切齿的说到。

    哥儿我这三个字倒是挺亲切,我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后说到:“他这样做,说不定是为了我好。你回去吧,别为我担心。钱不少了,两千多够一家人吃两月了(2001年),我走了。”

    说完,我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不容沁淮说话,转身就走。

    我的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而我的眼前则是一片墨镜之后黯淡的阳光,我独自一人背着行囊,走在这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周围的人们说着陌生的方言....

    不都一样吗?我的神情平静,就像很多年以前,我离开四川时,那个下着细雨的早晨,离开北京时,那个飘着小雪的上午,离开王师叔时,那喧闹的火车车厢,就像那一日,师父离开时,眼中闪耀的泪光,我再也苦等不到,被迫接受的离别。

    都是被迫去接受,而我已经忘记了或者是不敢再去触碰那个一直以来的梦想,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小院,家人,师父,如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三五好友常常相聚,最是温暖人间烟火。

    感受这样的心情,我大步大步的走,就和很多次的离别一样,已经习惯不去回头,也是不敢回头,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一个街口,相信沁淮也已经看不见我了,我这才停下,有些疲惫的随便倚着一道墙,有些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

    再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该去哪儿,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此迷茫,但想着部门说过有人会来接应我,我也就随便了。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着,饿了就在街边随便吃点儿东西,累了就坐一会儿,直到傍晚降临,仍然没有任何人和我接洽,而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走了大半个城市,也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了一个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了。

    我想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而不是沉沦在这孤独的漂泊感中,所以进了小旅馆我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用存思的方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然后把自己给扔到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我没有认床的习惯,就算是条件很差的小旅馆我也睡得很好,当然也可以说是麻木,我没有那个好心情,直到半夜时,我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首先的第一反应却是沉下心去感觉自己的有没有危险的感觉,随即就是苦笑,这样的漂泊中,我唯一可以依靠信赖额竟然是我的灵觉。

    好在我的心绪一片平静,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所以我起来给敲门的人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农村来打工的汉子,见到我憨厚的笑,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对我说到:“多人间没床了,就你住这三人间比较便宜,我就来这里住了。”

    我沉默着让他进来了,这种不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就是如此,常常是混住的房间,其实我是想开个单间的,但这里没有了,我也就只有将就了。

    那汉子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进房间后和我搭了几句话,见我困意浓浓的样子,就自己去洗漱,然后睡下了。

    在夜里,他的打鼾声响亮,而我辗转了一会儿,也终于适应了后,陷入了睡眠,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一早醒来,已经是早晨7点多了,隔壁床的汉子看样子已经离去,而我却在翻身起床时,发现我的枕头旁边,多了一张纸条。

    我拿起纸条看了看,发现上面只是写着一个简单又陌生的地址,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拿着纸条沉默了一会儿,虽然神情平静,心情却是波澜起伏,我是绝对没有想到,昨天那个汉子竟然就是我的接头人,部门把事情做来隐秘到了这个地步,意味着什么?

    心情有些烦躁,我点了一支烟,顺便把手中的纸条烧了,用水冲走,拉开房间的窗帘,发现今日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所以深秋是一个我爱不起来的季节。

    或是阳光,或是下雨,不能直接点儿吗?干嘛老是这么阴沉沉的?

    带着这样有些莫名的抱怨心情,我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儿小旅馆,找到一个吃早饭的地方,就顺便跟当地人打听起纸条上的地址。

    地址就是这个城市的,只不过偏僻了一些,问了好些当地人,都是对大方向有概念,太具体的地址却是说不清楚,我一路走一路打听,在问了十几个人以后,才终于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望着眼前这栋陈旧的单元楼,我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比较辗转,但纸条上的地址是真的存在,总算让我的心底有了一丝着落。

    纸条上的地址是在这栋陈旧的单元楼二单元三楼,而这里因为地处比较偏僻,所以周围也没有什么行人,我张望了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就迅速的进入了二单元,然后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就两户人家,单元楼陈旧,另外一户明显就没人居住,地址上记载的那一户也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我试着敲了敲门,半天都没有回应。

    我坚持不懈的敲了很久,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门里终于传来了动静,接着门打开了,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了我几眼,没有说什么,就让我进了屋子。

    屋子陈旧,但收拾的还算整洁,只不过放着几个那种人头模型,让人觉得别扭。

    那个中年人很沉默,我站在屋中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坐。”那个中年人简单的说了一句,指了指在茶几前的板凳。

    我依言坐下了,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儿,几次开口想问点儿什么,但那个中年人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拿着什么东西,我也没什么机会。

    ‘啪’的一声,一个刮胡刀扔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愣,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一面镜子扔在了我的面前。

    “把胡子刮了,不然我不好下手。”那个中年人对我说到。

    “啊?”我有些愣,不懂他的不好下手,是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你昨天见过我的?”那个中年人忽然朝着我笑了。

    我努力的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我在哪儿见过他,仔细说起来,在这陌生的城市,和我插肩而过的陌生人倒是不少。

    “房间里,你忘记了。”那中年人忽然换了一个声音说话,那语调一听就是方言味儿很重的普通话,而听着这话,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中年人竟然就是昨天在宾馆找房那个汉子。

    想到这个,我呆住了,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和那个看似像农村的汉子,哪里有半分相似?

第二十五章 改头换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易容’的高手,他有着给人变脸的神奇能力。

    “现在明白了?”那个中年人看着我若有所悟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到。

    “明白了。”我认真的说到,可是脸上的肌肉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疼痛,所以我下意识的说到:“你不会动刀子吧?我是不是变不回从前的样子了?”

    那个中年人听到我这个问题,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然后说到:“你道家源远流长,如今失传的东西也多了,但好歹华夏人还是知道认可道家的。所以,你不懂民间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是正常,毕竟你是道家人嘛,民间奇术对于你来说,只是奇技淫巧也不一定。”

    那中年人的表情配合着他的语气让我极度的尴尬,就算他没回答我什么,我也知道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多么的傻了。

    “对不起。”我站起来,郑重的对着那个中年人说到。

    估计这个中年人是不会想到我会给他道歉,吃惊的看了我许久,脸上的神情才缓和了下来,眼神中也有了一丝友好,这才语气柔和的对我说到:“罢了,这也不关你的事儿,咱们华夏文化传承了几千年,许多神奇的,有用的东西都因为一些陋习而失传了,就比如什么传子不传女什么的。我只是继承了古时真正的易容术,可现在不见得有一个给人化妆的受人重视,说不定哪天我就改行去化妆什么的了。”

    说话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说到:“你的胡子大概的修剪一下就行了,到时候我来帮你休整胡子的形状,等我准备好了工具,就开始吧。”

    在以前我以为易容术是一件只会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神奇事情,甚至固执的以为所谓易容,无非就是古人在脸上长个胡子,涂个颜色,就夸张的说是改头换面,那什么易容面具之类的更是不靠谱的事情。

    但当那个中年人开始动手为我易容之后,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浅薄,而对我华夏的文化理解是多么的肤浅。

    “最高深的易容术,其实是一件从头到尾的改造,需要的时间是很久的,最重要的就是教人怎么改变自己的气质,就比如说扮个江湖人像个江湖人,扮个文人像个文人,这需要易容师去观察这些人的动作细节,谈吐习惯等等,然后去教给被易容的人。”给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在调一些粉末,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忽然发现其实每一门手艺都是值得敬畏的。

    “不过,你不用那么麻烦!毕竟不是深入的去接触什么,只是应付一些看你眼熟的人,所以,我也只需要简单的给你改变一下。”说话间,那个中年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粉末,开始动手给我修建胡子。

    “不要小看头发,胡子这些存在的作用,有时配合起来的效果,会让对你熟悉的人,一眼都不能认出你来,当然这其中也很讲究,要尽量做到和平日里的形象起来冲突的效果,就比如一个忠厚面相的人,忽然留起了鼠须,那就会起到很大程度的改变。”那中年人的手艺极好,说话间我的胡子纷纷落地,而我透过不远处的镜子,看见他给我修剪的胡型是电视上常常看见的,那种儒雅的中年人会修剪的胡型。

    弄好胡子以后,那个中年人又开始为我修剪头发,我的头发一向弄的简单,就是刘海搭在额前的简单短发,而在那个中年人的神奇手艺下,我的头发变成了一个稳重的分头,然后他帮我梳了上去,又递给了我一个金属的平光眼镜,说到:“戴上我看看?”

    我接过眼镜戴上了,然后拿过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我显得年龄大了些,一下子整个人就变成了承心哥那种颇有斯文气质的人,第一眼之下我有些不适应那是我,但后来适应了,还是能看出那是我自己。

    “这只是最基础的改变,给人一点儿视觉的冲击,第一眼就会把你忽略过去,现在则要做细节的改变。”说话间,他把那些他放在茶几上装在小碗里,调好的粉末,拿出来了一碗,也不知道加了点儿什么进去,开始弄我的头发,眉毛,胡子一个都不放过。

    在他神奇的手艺之下,我的发色等发生了改变,从纯黑色变得有些微微泛黄,就像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头发自然就没那么黑了,而在头发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白发,相当的自然。

    改变发色一边的理发师都能做到,可是要做到我现在这种效果,是一件真正考验手艺的事情,自然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头发,眉毛,胡子是被改变过颜色的。

    “这些变色的东西,是我独门的秘方,洗头洗脸也没有关系,至少可以维持半个月。”那个中年人说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那个中年人仔细的给我做着易容的工作,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很多关于易容的事情。

    他告诉我其实每个人的长相差距是由于细节决定的,就如同头骨只要有微小的距离差距,就决定了人的长相不一样,好看与否。

    什么眉间距,眼间距等等等等...一个人要易容,并不是一定要动刀子什么的,只要进行一些微小的改变,整个人都会形象大变。

    而且还要利用颜色,来改变脸上的一些光影效果。

    他在我脸上忙碌着,一会儿用特殊的胶水什么的东西在我脸上捣鼓,一会儿在我脸上涂涂抹抹,总之这样忙碌了几个小时以后,他再把镜子递给我,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在镜子里我变成了一个五官斯文,脸色白净,神情稍微有些阴郁,但是又透着儒雅的中年人,大概40来岁的样子。

    那个时候这个中年人给我技术上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即便到了现代,很多女孩子都跟掌握了易容术在化妆一般,卸了妆让人震撼,但是要达到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段,还是需要好好修炼,那是真正的改头换面。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非常的自然,根本看不出来是改变了容貌,除非贴在我的脸上用放大镜来观察。

    “弄在你脸上的东西,都是我独门的特殊材料,如果坚持洗脸什么的,可能一个多月就恢复正常了,但要瞬间恢复,还是需要我调制的一些药水。”说话间他递给我了一个瓶子,让我收好。

    我感觉这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可是那个中年人却说到:“药水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儿,我这个人最不爱装神,其实不过是化学反应罢了,就好比衣服上的汽油要用什么东西来洗才能洗掉,是一样的效果。”

    说话间,他又进来里面为我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是一套西装,衬衫领带什么的都搭配好了,甚至还有一个公文包。

    “我没有时间去教你什么气质的改变,但你记得行为稍微稳重一些就可以。你的这张脸和这套衣服配合起来,效果才能达到完美,我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那个中年人对我说到。

    我接过衣服,望着那个中年人问到:“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不重要,你去洗个澡,让我涂抹在你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手上的颜色在自然一点儿,换上衣服就走吧。接着你可能需要的信息,在这里,部门让我转交给你。”说话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个密封的信封,又恢复了之前我见到他那种沉默,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接过信封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又催促了我一句去洗澡,我就只能依照他说的话去做了。

    而当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以后,整个房间已经变得安静了下来,仔细看去,中年人留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没有了,包括他的一切工具。

    我站在屋子当中有些发愣,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民间奇人,而我又对华夏的真正流传下来的各种文化了解多少呢?我以为我身为一个道士,见识已经广博,有时却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发了一会儿呆,我终于想起那个中年人留给我的那封信,我急忙的从茶几上把它拿起来,信的封口完好,真的如中年人所说那样,他并没有看过。

    我拆开信,从里面找出了一张信纸,上面和我看过的那张纸条一样,同样写着一个地址,那就是我接着要去的地方吗?

    我微微皱眉,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在我自己的心里,及时找到我的师兄妹们才是最当务之急的事情,至少找到他们我才会有一点儿和那个势力对抗的底气。

    可如今...我又有了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要知道我对部门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就冲江一给我那几枪,一个不小心我会真的没命!

    那我应该怎么办?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莫名的一下子感觉到毛骨悚然,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门外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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