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躲藏
这种危机的感觉是突然爆发而来的,我的灵觉从一开始没有示警,却是那么突然出现强烈的危机感,那么总结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个给我带来危机的存在是突然出现的,目标也许并不是我,就如正好路过了这里然后来看看什么的。
第二,就是那个存在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压制我的灵觉,只有十分靠近,针对性十分明显之后,我才能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而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看门的几秒钟,我基本上已经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有谁会那么闲来无事,恰好到这里来看看?而且又正好是可以带给我危险的仇人?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开门?其实此时我已经走到了门前,可是越是靠近大门,我越是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和极度的危险感,我从内心感觉到畏惧。
‘嘭嘭嘭’,敲门声还在无情的继续,每一下都像敲在了我的心底,我的手轻轻的放在门把手上,迅速的发冷,在这一刻是紧张到了极限。
我想通过门上那个简陋的猫眼看一看门外是谁,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要那么做,那么做了一定会悲剧。
难道装作没有人吗?我没有把握门外那个人不会破门而入!或者,直接跑掉?但这里是三楼,跳下去的动静会很大,像上次那样躲着吗?可这里虽然偏僻,也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但毕竟是城市,不是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农村,搞不好就被什么人给看见了,那样.....
我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决定,我走到门前的脚步声刻意的很轻,轻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就是这样的小心也几乎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帮助。
“你们找谁?这是我的屋子,你们谁哪个?”就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带着强烈当地人口音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楼道里,带着强烈的疑惑和不解质问着来人。
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事情总算有了一丝转机,不是吗?
我的反应很快,听见这话以后,立刻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门前,这套旧房是个简单的一套二,我进入其中一间卧室,打开那老式的黑色衣柜,躲了进去。
衣柜很大也很空,我躲进来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外界的声音一下子就隔绝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这样的气氛下,过去了将近一分钟,我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我说你们怎么进到我屋子里来了,你们到底是谁?我要报警了。”是那个当地人在说话,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指责的意思。
我听到他说话并没有人回应,反倒是那几个脚步声在屋里转悠开来了,当其中一个显得有些轻的脚步声进入我藏身的屋子里来以后,我一下子全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一只小鹿在面对老虎。
那是气势上的绝对压迫!这感觉就告诉我,来人非常的厉害....
我一开始就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毕竟老李一脉练气的基本功夫是异常特别的,模仿龟息,最后模仿胎息,这敛息只是最最基本的,却也可以做为一样秘术。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安全感,那人在屋子里转悠,我躲在黑暗的衣柜中,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过了十几秒,他停留在这间房间不动了,而那个当地人不停的在大吼大叫:“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是强盗吗?”
“仔细在这个房间搜搜。”终于,我听到了这个停留在房间的人说话了,好听的男中音,带来一丝慵懒随意的气息,但就是那么一句话,让我全身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被发现了,那么就只有....我暗暗的掐起了一个起手诀,这样能最快的召唤傻虎出来,是的,就只有拼命了。
我没有破门而出,因为灵觉里有一种感觉,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随着那个声音的落下,我听见另外几个脚步声都进入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摆设非常的简单,就是一张大床,几个矮柜,外加这一个大衣柜。
“你们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叫人了。”那个当地人愤怒的吼叫着,接着他还真的喊了起来,有人抢劫了,快来人啊。
“你最好安静点儿。”一个显得有些暴虐的男声响彻在了房间里,然后应该是一把推走了那个中年人,因为我藏声的衣柜门发出了一声闷响,是人撞在上面发出的声音。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那个当地人的声音有了一丝畏惧,停在衣柜的门边,有些胆怯的说到。
“咦,莫非弄错了?”又是那个慵懒随意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就像很遗憾一个好玩的物事原来是如此的感觉,但他也没表态,到底是继续,还是就此停下。
“你让开。”那个有些暴虐的男声再次响起,那一刻我终于紧张到了极限,听脚步声应该是朝着衣柜这边走来了,而他喊让开,应该是让那个当地人让开吧?
当地人沉默了,我也不知道是让开还是没有让开,而这一秒的气氛几乎是紧张到了极限,我快要按捺不住了。
却在这时,一个匆忙的脚步声跑进了房间,带着粗粗的喘息声音,大声的说到:“快,快快...”
“快什么快?你这幅急匆匆的样子是在奔丧吗?”是那个暴虐男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言语之间颇为不客气。
而另一边,那个慵懒随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重点。”
接着,外面就是一片安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据推测,应该是那个后面闯入的人在给谁耳语之类的。
在这样安静了将近一分钟以后,那个语气慵懒随意的声音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许严肃起来:“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哥,是什么事情?难道那个..咳,不在这里?情报有误?”那个暴虐男,在对着慵懒男说话时,语气就变得尊重起来,感觉还颇多依赖的样子。
“唔...”慵懒男并没有回答什么。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进来。”当地人忽然失控的大喊起来,看情况,应该是慵懒男在沉吟间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看来情报是真的有误,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走吧。”说完,那个慵懒男就率先走出了房间,估计那个当地人的表现他都看在了眼底,心中已经相信了**分情报有误,至于最后一句,我得感谢那敛息的功夫。
“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里夜里也不见得太平,你知道的。”那个暴虐男人也离开了房间,但是我听见了他狠狠的威胁。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当地人的声音已经显得异常的惶恐。
可是,那个暴虐男忽然又朝这边冲了过来,我以为他不甘心终要打开衣柜来看一看,结果我却听见了拳打脚踢的声音:“你tm像个男人一点儿,行不?你竟然尿在这儿,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看见肮脏的东西吗?可你不仅脏了我的眼睛,还脏了我的鼻子,真是该死。”
“快点,不要耽误时间,除非你想输给那个讨厌的小子。”那个慵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个暴虐男才住了手,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接着估计是两三个随从什么的,也跟着离开了。
我的心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那一刻几乎有想哭的冲动。
房间里安静,几乎是过了一分钟,我才听见那个当地人站起来,然后关门的声音。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是不是该出去呢?如果那个当地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按捺不住大吼大叫,我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就算此刻我已经易容了,联想起我藏在衣柜里的举动,那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吗?
我丝毫不怀疑那个当地人就是房主,毕竟给我易容的中年人已经离去,而那个当地人对于陌生人闯入屋子的表现是那么的自然。
“你还要在衣柜里躲多久?还不出来?等着真的被抓住吗?”这时,在衣柜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来自部门的消息以及离去
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既然是他,我就放心了,我一下子推开了衣柜门,外界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我‘贪婪’的深呼吸了一口,走出衣柜时,才发现双腿有些发软。
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人此时又稍许变化了一些容貌,仔细看有些像他原本的模样,但也只是有些像。
他毕竟是传承了易容的手艺,有这样的改变我并不吃惊,只是看着地上一滩水迹,还有他湿漉漉的裤子,我有些惊讶,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那个中年人看出了我在惊讶什么,并不是很在意的说到:“我们这样手艺是一种衍生的手艺,就是那种做刺探,甚至是偷窃等不怎么见得光的人发明出来的,易容的精髓永远也不在表面的改变,至少整个人要配合着,变什么像什么,这事儿很正常。”
是啊,想来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那种吓尿了的样子,那些人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吧?说不定硬要打开衣柜来看看呢?
想到那些人,我一下子冲到了窗口,带给我了如此巨大的危机感,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在窗口之中,我看到一行走到楼下的人,一共有5个,其中三个穿着非常正式的深色西装,而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梳着刺猬头,根根头发都被固定的朝着天上,穿着一身皮衣,走路姿势颇为嚣张,看样子像个小混混,走在最前方那个却穿着湖色的唐装,留着长到颈窝的长发,看样子颇为优雅。
就是那个人带给我了如此危险的感觉,我半眯着眼睛,他的这身儿打扮,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曾经在那个我战斗过的仓库外,遇见的一个人——颜逸,他当时也是这种打扮,只不过看那个人的身形,他并不是颜逸。
颜?莫非是那个颜辰宁?不,我也看过颜辰宁,这个人显然不是。
我沉吟着,想起了那时候和鲁凡明斗的事情,遇见的那些人和事,莫非这次要置我于死地的这些人,和那时背后的组织有关?
我站在窗前沉思着,却不想就快要走去这栋楼楼下院子的一行人忽然停住了,我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一下子躲在了窗子的背后,这才注意到,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人正站在我身后,端着个望远镜也同样在看着窗外。
我无奈的望着那个中年人苦笑了一声,他这才放下望远镜对我说到:“你倒是够机灵,刚才那个领头的回头看呢,我就是提醒你,要观察用这个东西。”
说着,他把手中的望远镜塞给了我,但是我瞥了一眼,那群人已经转出了楼下的小院,还观察个什么啊?
“我觉得你有时不像一个易容的,倒像是一个卧底啊,特工什么的?你咋知道我就躲在衣柜里的?”我放下望远镜,问着那个中年人,其实在我心底是非常感激他的,他已经帮了我两次,第二次更是救命之恩。
“这屋子里除了那个大衣柜能藏下你这么一个大个子,你认为还有别的地方吗?另外,我的主职业就是易容,那是我要继承并且传承的东西,副职业的话,我还真就是个卧底啊,特工啊也说不定呢?”那个中年人咧嘴笑了,眼中闪烁着一种游戏般的目光,看得我也不好多问。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他说到:“谢谢你。”
“不用谢我,算我倒霉,半道上收到组织的秘密任务,就只有巴巴的回来了。再说,也不是我把他们赶走的,为的只是拖延时间,组织上另外有安排,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走得那么快?”那个中年人语气颇为不耐,仿佛不愿意受我这份儿人情,弄得我又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他伸了一个懒腰,也不在乎我的沉默,说到:“尿了一裤子,幸好假装买了几件儿衣裤回来,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你抓紧时间现在离开吧。他们离去,说不定就是收到了部门的假消息,要是杀个回马枪什么的,可就不好玩儿了。”
“那你呢?怎么办?”我不由得担心的问了一句,如果这样,他也必须赶快离开啊。
“你不用担心我,长期拿着高工钱,做些危险的工作,谁还没一点儿保命的本事,看你这种愣头愣脑的样子,我真是怀疑,你是传说那个人吗?怎么可能做出了好几件儿大事,还活到现在?”那中年人说话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那目光对我颇有探究的兴趣。
我是愣头青?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江一曾经给我透露过的一件事儿,那就是珍妮大姐头对我的庇护,我苦笑着说到:“如果你指的传说中的人是我,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多了一点儿运气,外加有人的庇护吧。”
“陈承一,当然指的是你,虽然我本来不该说,我早就知道是你的,天知道部门会不会把我灭口,啧啧...原本我想装沉默稳重的。”那个中年人嘿嘿一笑,样子感觉从一个严肃沉默的人一下子变得有些..额,有些猥琐。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面目?我发现我自己都有些昏头了,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是会守口如瓶那种。
如此相信的理由没什么,就是只凭直觉而已。
所以我也随意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之前我的行李被我一起带到了那个大衣柜中,我把它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问:“对了,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我,我很想知道,在圈子里的传言,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如果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找我呢?”
“你别拿那个包出去了,我不是拎回来几个口袋吧,其中一个口袋,对,就那衣服下面,藏着一个比较符合你现在气质的,可以背着的皮行李袋,用那个。哦,那个袋子小贵呢,要450多块钱,算你便宜点儿,450吧,。你给我报销了啊。”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脱起衣服来,准备洗澡。
“难道部门不给你报销?你要双份报销吗?”我用调侃的语气问到,但说话间已经放了500块钱在茶几上,这只是一种谢意的表达,感谢他考虑到这些细节,我马上要走,如果我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有心人应该注意到我的行李袋,他收到秘密任务后,还抓紧时间为我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是该谢谢他。
“算了,真小气,想钻你一个空子都不行。快走吧,现在圈子里的传言,普遍都是你死了。但你也知道,各大势力之间那啥,对,那啥奸细是不少的,可能是因为你太重要了,一些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的消息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找你的人很多。在这其中呢,有些消息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听说有人跑到海边去抓你了,哈哈...”说着,说着那个中年人的语气就严肃了起来:“毕竟你死的那一幕,漏洞也不是没有。而且趁着这次事件,倒是可以在部门里揪出一些奸细,毕竟知道你真实情况的,没有多少,不会超过二十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部门应该也会大清洗了。”
我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一切,忽然觉得修者圈子里,大势力的内部原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平安,原来内斗的那么严重,而我...我苦笑着,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修者圈子里,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竟然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可原因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给我透露半句。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些不是太重要的,大件儿的东西我放在了大的行李袋里,一些重要的法器,我放在了公文包里,这样的分配,是我考虑到在必要的时刻,我可以随时抛弃那个大的行李袋。
“我走了,真的谢谢你啊。”我冲着洗澡间大声的说到。
“都是工作,谢个屁,该我倒霉,和几个人组成了特别保护引导你的小组,尽量的保护你走上正路,反正到我这一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真是一个大麻烦,刚才那个穿唐装的人真是太吓人了,老子是真的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的声音从洗澡间里传出来。
而我皱眉,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因为事情的确是由我而起,刚才那一幕确实也是暗藏惊险。
只不过,那个穿唐装的人是很厉害吗?我看他的背影还很年轻,说话也是慵懒而随意的,没有明显的敌意,也没有刻意的暴虐,却带给人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我猜测中年人是个部门特工,这种久居风雨的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在提醒我,那一定那个人是不凡的,至少我不也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吗?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背上行李袋,提着公文包,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门边。
我没有再次道别,如果我是麻烦的话,还是早一些离开好了,我不想别人为了我这个‘任务’,真的搭上了性命。
下楼来,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这一幕的天空,就像是我的前路,充满了阴霾,还有不见阳光的未知,可我还是得走下去。
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以及决定 为瓜子壳壳加更
顶着阴霾的天空,任由那已经有些凉的风夹杂着细小的就像不存在的雨点吹打在脸上,我大步的走出了院子。
或许是危险的环境,让我的神经一直处在了紧绷的状态下,也连带着我开始注意起许多细节来,就比如我走路的姿势,步子的节奏,我都在尽量的调整,用一种我不太习惯的带着些外八字的方法在走路。
那栋楼原本是处在比较偏僻的所在,要经过好几条七万八绕的巷子,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这样走出来,基本上没有走错路,只要穿过那一条小巷,基本就可以到这个城市热闹的所在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加紧了步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的我总是要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走过一个转角,我终于走到了那最后一条小巷,在跨入小巷的那一刻,我有着那么零点几秒的呆滞,在那一瞬间,各种情绪一下子在我心中爆炸,紧张,些许畏惧,些许愤怒,还有些许的探究。
可是我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如同一个完全的路人,漠然而冷淡,我那有那么一瞬间停住的脚步也坚定不移的走上了这条小巷....
是的,在这条小巷里,我遇见了他们,就是来房间里找我的那一行人,依旧是那个穿着湖色唐装的年轻人走在前面,每个人的神情都有那么一丝愤怒。
我的目光不敢肆无忌惮的朝着那一行人打量,只能望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那一行人走去,他们也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小巷里还有其他的几个过路人,可是在此刻,这些路人已经被我自动的忽略,我的脑中就只剩下这一条有些灰暗陈旧的小巷,还有即将擦肩而过的我们。
我的神情虽然平静而冷漠,但我的心里此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我想到了很多事,就比如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察觉到被假消息蒙骗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在那栋旧楼的消息,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假消息?毕竟从那个中年人的口中,我得知关于我的消息从来都是真假难辨的。
另外,他们那么愤怒的回去,是已经确定我在旧楼的消息是真,还是说不死心的想再去探查一次?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那个中年人担心,因为他如果离去了,就证明我还活着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没有离去,又要怎么应付?
其实,不管是部门,还是那个中年人,应该都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回马枪,他们一定会有应对之策,这些不该是我操心的,我心里能推测出那个中年人一定是没有离开,还会留下来周旋,否则他不会那么从容的洗澡什么的。
漏洞只是在于,如果这行人有心,应该会打听出那个房子真正的主人是谁,更狠一点儿,说不定会开始调查中年人的身份。
但我相信的是,如果部门是早有准备,在两个势力的博弈间,这一行人应该是查不到什么的,这种智慧经验的比拼,其实是不用我来为部门操心的。
想着心事,我和这一行人的距离不足一米,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那个走在最前方的,穿着唐装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样子说不上有多出众,最多只能说有些清秀,但偏偏整个人却有慵懒优雅,和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感觉,就算有些许的怒气,也破坏不了他那种气质,明明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却像是一个中心人物的气质。
相比之下,那个皮衣男,长相就出色的多,浓眉张扬,鼻子挺直,眼睛隐藏在墨镜之下,看不清楚,但下撇的,刻意有些歪斜着的嘴角,破坏了他原本俊朗的长相,配合着他走路的姿势,让人第一感觉,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很暴虐,而且是那种任性的,唯我独尊的,不太讲道理的人。
至于,另外三个明显跟班的人则被我自动忽略了。
冷风在我们之间吹过,如同时间不能停留一般,我也不能停下脚步,我目不斜视和这一行人察觉而过,在那一瞬间,我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唐装人的气场,好深厚的功力底子!
这种气场的感应,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就好比以前的武功高手,只有互相之间才能明了对方有几斤几两,但普通人却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中心人物的气质,或许就是受到这种气场的影响,这种气场是在告诉大家,这个人有本事,这个人不平凡。
我或者不是他的对手,就在擦肩而过的几秒钟,我的脑中莫名的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心中竟然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我以为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我也不会在意的,看来,我不知不觉还是受到了影响。
红尘炼心,我还差了好多,至少男人的好面子,和些许的虚荣心我还根本就没有完全的革除。
很快,在这些转移注意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下,我就和这群人无声的,漠然的擦肩而过了,在那个时候,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或者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曾经就这样和他们擦肩而过吧?
同时,我也佩服起易容人来,这神乎其技的手艺,果然是华夏古老的传承,连一丝作伪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快要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我边走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行人根本就不曾在意我这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只是脚步匆匆。
真是可惜,易容人曾经说过,关于我的易容,有一个不是漏洞的漏洞,就看人们有没有心?那就是我的背影还不曾改变,因为我的气质没有经过系统的改变,背影还是和我原来的背影很像的。
我可以收敛气息,可以改变容貌,偏偏留下漏洞的背影,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也就是天意。
我嘴角的笑容在扩大,一路经历惊险,也遇见了两拨儿人来找我,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事实证明,这两局棋,在部门的帮助下,我是胜利了。
我马不停蹄的朝着这个城市的车站走去,在这个时候,我曾经在屋中思考的一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这样想着,我放在裤兜里的手悄悄的撕碎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记录着部门要让我去的下一个地方的纸条。
我把这些零碎的纸条分别扔在了三个沿途的垃圾桶中,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答案让我决定,我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接下来,我会摆脱部门,自己行动。
是啊,我现在处境是很危险,如果失去了部门的庇护,我可能会更危险。
但是且不说我对江一始终有些隔阂,对他不能完全信任,就说部门为我安排的每一步行动,到最后都有莫名的敌人出现,就让我感觉到了不安全。
虽说,中年人对我承认了部门有奸细,而且会大清洗,但我又怎么敢把命赌在这上面?赌在部门抓住了每一个奸细?
我对于什么斗争不感兴趣,甚至对政治都没有多大兴趣,但我还不至于傻到认为,什么人只要确定了是他做了什么事,就可以马上去动他的,有些人身处在部门的高位,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是说就能动的吗?恐怕这个江一心里也有数,他说不定在利用这次的事件,想要雷霆一击,可是我却不想奉陪了。
因为,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厌恶的一点儿,是我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任何势力,哪怕是善意的势力,我也不愿意!
在随便一站路,我下了公交车,然后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火车站,我虽然这样决定了,但现实不能让我鲁莽,我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而我最大的依仗,这样想着,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这个是刘师傅曾经写给我的一份东西,上面记录着师父的人脉关系,而且记录的十分详细,这两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有着具体的规划,也取得了成果,所以我没有想到要动用它,可是现在,却是动用它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在出租车上翻开了这本笔记本,其实部门的每一步都有奸细泄露出去,我这样不按理的出牌,反而更加的安全,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来吧,我会凭借着自己,先找到我的伙伴们。
车子在这儿陌生的城市呼啸而过,而我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又将是哪里?
第二十八章 葛全 为柳眉儿加更
在火车上买一张软卧的票,其实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为我的钱已经不算太多了,而且我还能肯定在短时间内得不到补充。
更要强调的这是在我不确定我到达目的地以后,是否能找到我要找的人的情况下。
毕竟刘师傅给我的这本笔记已经快接近三年的事情了,更何况他是一个长年不出门的人,就算给我笔记的当时,上面记录的消息也不见得是最新的,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些人和我师父的关系记录。
可是我却不得不选择软卧,第一我身处在危险之中,火车上人多嘴杂,即使我易了容,可也留有漏洞,我不敢把自己放在那么一个环境下,毕竟火车上的相处是有一定时间的,不比路人的擦肩而过。
第二,是我需要一个可以安静思考和休息的环境,随时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我在翻看着刘师傅留下来的笔记本,心中却也在分神思考着这些事情,钱不多了,如果迟迟没有着落,我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去打工吗?易容的时间毕竟有限制,我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行走多久?真找江一要钱吗?那不是又被部门牵着鼻子走?
我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心中的苦涩却翻腾了起来,让我的嘴角都有些发苦,但好在我是光棍的,很快就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全心全意的盯着那个名字发呆了。
那个名字很普通,就叫葛全,完全是一个路人的名字,而和师父的关系描述为良好,因为一些事情来往交易的比较多,加上师父曾经出手帮过他几次,由此建立了起了良好的关系。
但也就只是良好,并不像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少数人,描述为友好,极度友好,生死交情。
关于这个人的记录也很简单,是一个道士,却没有多高深的功力,没有什么特殊的秘法,甚至没有特殊的技能,就比如中年人的易容术什么的。
怎么来说,我都不该在众多的名字中选择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的其中一条却牢牢的吸引了我,那就是他是这个圈子的万事通,再说简单一点儿,就是那种专门收集消息来卖的人,他的渠道配合着他的生意,越来越强大,在圈子里的名气也不小,常常会有人问他买消息。
‘啪’的一声我关上了那本记事本,心里还是有隐约的不安,这个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生意人,那么会不会我的消息已经有人上门找他买了呢?而且和师父那个良好关系的评价,也不足以让我完全的相信他。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迫切的想知道我师兄妹,伙伴们的下落,我就只有找他!
从部门的态度来看,是希望我们能汇合的(那个女医生所提供的建议),可是部门却没有给我透露半分关于他们的消息,可见部门也还没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行踪,才给不出我消息,我只能选择这个葛全,有时候,民间的消息比官方来得更快。
另外有一点就是,葛全这个人虽说名气在外,但有个规矩,就是一年只做十次生意,他自己称后台不够硬,所以不敢肆无忌惮的卖消息,哪天得罪了人就给灭了也不一定,所以,我还有一定的概率去赌博他就算知道我师兄妹的消息也还没有卖出去,我去找师兄妹就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现在没有人找他们,毕竟我的死伴随着很多传闻,一定有人是盯上了他们的行踪,守株待兔的等着我,可是他们也很聪明,完全的隐藏了行踪,至少从部门如此强大的机构都还没掌握来看,这个判断是可靠的。
我收起了那本笔记本,心中稍微的平静了一些,同时也在思量着一个问题,这葛全真的没有后台吗?没有后台敢这么卖消息?卖了那么多年?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人或者隐藏的很深。
往往是这样的人让人捉摸不定,他不贪,他小心,而且他还很有本事。
我唯一的,最大的依仗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师父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错,就比如刘师傅吧,那么怪异一个人,事实证明,其实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就是不知道刘师傅如果记录自己和师父的关系,会写上什么评价呢?可能良好也算不上吧?
想起刘师傅,就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往事,也不知道那个叫关来娣的姑娘还好不好?如今的我,就像和从前的我完全隔绝的两个人,根本接触不到从前的世界,只因为我要努力扮演的,是一个死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
在莫名的思绪中,我渐渐的睡着了,不是运输的高峰期,我这件软卧意外的只住了两个人,我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倒是清静了一路。
到达葛全所在的城市,是第二天的清晨6点多一些,在这个深秋的季节,在这个北方的城市,黑夜更加的漫长,我走出火车站,外面的城市还是一片黑沉,忍受着已经可以称之为寒风的冷风,一时间竟然有些迷惘。
迷惘的只是那个地址,葛全是不是还在那里?如果不在,下一步我又该怎么办?
焦虑是有的,可路还得走下去,我不敢奢侈的打车了,只能默念着心中的地址,问起了路人,然后找到了公交车站,在寒风萧瑟中,望着那般我要等的车苦笑,要等到7点才有首班车,而附近连一个早餐店都没有,如果回火车站去吃一个早饭,耽误时间不说,那边的物价...现在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伤不起。
更好笑的是,路上的行人只有我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西装,跟个傻子似的,可还没有办法,我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保持风格的一致。
这是为了更加显得我凄凉吗?想着,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如果没受伤以前,按照我的身体底子,是很能抗住冷的,受伤以后,仿佛对冷热都更加敏感了一些,伤了元气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但我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的男人,也就注定了我自己不能觉得凄凉,就算苦中作乐,也不能失去了希望和某种精神吗,而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和那些生死危机比起来,和那些没有自由的日子比起来。
就这样我在车站等着,终于等到了首班车,在坐进温暖车厢的那一瞬间,我觉得那就是幸福。
在经过了40几分钟以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附近,然后一路打听,到了葛全所在的地址。
这个地方让我比较吃惊,我没想到葛全是住在这样一个别墅区里,在2000年初,能住别墅是一件非常牛的事情,不过刘师傅就曾经随意的买下了别墅,想想这个卖消息的葛全能买上别墅,也是正常。
怎么想来想去,只有我和师父比较潦倒的样子呢?感觉穷爷们一对!
别墅区的保安还是比较负责,在盘问了一大堆,只差没有让我拿出身份证之后,才仔细登记了让我进去,我心中暗叫侥幸,我敢拿出身份证吗?这一对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这让我想起了又一个问题,死人还能有身份证?如果有必要,我得给自己弄一个假证啊。
走在别墅区的花园里,我又感觉到庆幸,庆幸的只是保安盘问我的同时,我也不动声色的打听出来了,葛全还住在这里面,竟然是挺出名的一个老头儿,因为他竟然带着别墅区里的一帮子人练起了太极,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中年的富人和富太太,这是怎么忽悠的啊?
此时的天已经有些放亮了,借着这晨光,我注意着每一个门牌号和路径指引,找寻着葛全所在的那栋别墅,然后来到了一座大花园。
这里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穿着丝绸唐装的人在练着太极。
我原本对这种晨练并没有兴趣,但想起葛全的名声,我停下了脚步!然后,在人群中仔细的张望起来,这其中哪一个才是葛全。
刘师傅给我的笔记可没有配有照片。
不过,看着看着,我却惊奇了,因为这群人所打的太极,可不是民间流传的版本,而是道家的入门级版本,难度可比民间大多了,当然如果练好了,效果也比民间太极的健身作用要大,但是没有师父的情况下,是很难掌握动作要领的。
可这帮子还打得有板有眼,虽说动作要领不是那么到位,可是已经很像样子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竟然看入了迷,着急之下,恨不得自己去指导一下,直到这群人打完了一套拳,我才回过神来,我是来找葛全的啊?
第二十九章 两只狐狸的亲热
但是谁又是葛全呢?我心里也没有谱,不过答案在一分钟以后就揭晓了。
人们在打完拳以后,纷纷朝着一个看起来鹤发童颜,精神相当不错的老者围过去,个个都在问:“葛师傅,我今天的拳打得怎么样?”
“葛师傅,我的拳还有什么动作不到位?”
“葛师傅,我....”
那情形热闹的很,感觉葛全在这个富贵人聚集的别墅区是相当的受欢迎,有地位。
见这情形,我倒不忙过去了,干脆走进了我身旁不远处的凉亭,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好了,好了,老规矩,按照顺序来,一个问题10块钱,详细讲解50块钱,独家指导100块钱。我这可是明码标价,绝不忽悠!至于效果看我86岁了,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跟我练太极的人,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自己清楚啊。”葛全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吼这番话的。
那个时候,我正在点烟,听闻葛全这番话,一下子吸入肺部的烟雾呛得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葛全不像个道家人,倒像个摆地摊的小贩子。
“好了,葛师傅,你这话每天拿着大喇叭嚷一次,也不嫌累,我们都知道了。”
“葛师傅,不用作广告了,你在小区已经很出名了。”
从人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葛全每天都这样做,三观又一次被震碎,但一丝笑容也挂在了脸上,这葛全有些意思,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现实中怕得从来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
这葛全爱财,明码实价,不坑不骗,反倒是人品比较可靠的证明。
“你们懂什么,这个小区的人还没有全部跟着我练习,我还要走出小区....”葛全有些啰嗦的解释着,但是很快就被人们的问题所淹没了。
接下来就是葛全开始指导众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反倒不急了,叼着烟,双手抱胸开始静静的等待。
小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没人注意我,也没人在乎葛全那里,估计这样的场景他们都已经习惯。
一直到了9点多,人群才渐渐散去,剩下葛全在收拾他的东西,大喇叭什么的。这时,我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在这里坐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朝着葛全走去。
我走到葛全面前时,他正好收拾完东西,装在一个大包里准备离去,看我杵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我几眼,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开口说到:“一直看你在那儿坐着,很久了,来找我的?”
“嗯。”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这时我才看清楚葛全的样貌,除了鹤发童颜,长的还颇为慈眉善目,就这模样,拉出去,头发一绾,道袍一穿,就完全是一个高人的模样,怪不得人们如此的信任他,就这第一印象就不错。
“找我练太极的,还是...?”葛全说话间已经开始离开这里,我赶紧的跟上,说到:“不是,我也是道家人。”
听到这句话,葛全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认真的说到:“明年再来吧,今年的名额已经用完了。”
那这意思就是,今年的十个消息已经卖完了?这冬天都还没过呢!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就这样说出真相,无疑是极为冒险的,于是我恳求到:“葛师傅,我找你,真的是非常着急,能不能通融一下?”
葛全没有回头,只是不停的朝前走着,说到:“每个人找我,都是极为要紧的事情,但我这里不好通融,就如圈子有圈子的规矩,我这里也有我的规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太贪了,只怕小命也没有了。”
这就是明显的,没有回旋的拒绝,我感觉的到,我再说下去也是无用。
于是,就造成了这样奇异的局面,葛全大步的在前面走,我就大步的在后面跟着,他时不时回头,不耐烦的看我一眼,我也只有厚着脸皮跟着。
一直这样,走到了这个别墅区几乎是在最边缘的一栋别墅,葛全停下了,望着我说到:“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家吗?你不懂法律吗?不能擅闯民居的。”
说这话的时候,葛全的脸上全是不耐烦加戒备的神情,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葛某不才,势微而言轻,但各路朋友一般都会给个面子,遵守我的规矩,你再这样跟着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葛全停下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葛全对我的态度,已经是有些讨厌的样子,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时间,我急得背上都是细汗珠子,但好在我反应快,联想起葛全的一些行为,立刻说到:“葛师傅,这消息不是一定要买的,但我久闻葛师傅的大名,上门拜会一下总不为过吧?我知道,什么事情都有个明码实价的规矩,上门喝杯茶,和葛先生畅谈一杯茶的时间,100块怎么样?”
葛全像看神经病一眼的看着我,但脸上那种不耐烦的神情已经消失了。
“200块?”我知道这个方向是走对了,于是把价钱翻了一番。
葛全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样子。
我一咬牙,喊到:“500块,就和葛先生喝一杯茶,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太便宜了。”葛全终于接了我一句话。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要拿出500块,我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过了,现在500块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目,可是我还有杀手锏,从葛全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一个异常注重养生的家伙,所以,我看着葛全认真的说到:“葛师父,一杯茶的时间,上好的药材。”
说晚间,我把背上背着的行李袋一把拉到前面来,拉开拉链,那个装着药材的小包袱就被我扯了上来,我稍许打开了一些,露出了些许的药材,葛全要是识货,一眼就能认出来。
果然,葛全看见我包袱里露出的药材,第一次动容了,原本神情冷漠的他,一下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望着我说到:“其实这位兄弟,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啊,要不是碍于规矩,我早就想和你开怀畅饮一番了,你看你看,莫说是喝一杯茶,就算我亲自下厨为兄弟你做一桌饭菜也是可以的啊。不是我吹牛,我老葛有三绝...”
说话间,他附在我耳边说到:“你就是这收集消息,二嘛则是养生有道,一般的道家高人虽然一肚子养生的理论,实践起来还不如我老葛。这第三嘛,就是我老葛这做饭的手艺是一绝。”
我脸部的肌肉抽动,说实话,葛全的三绝资料上有简单的记载,但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不重视,我之所以脸部的肌肉抽动,是因为这家伙变脸的功夫实在够快,我第一次怀疑起师父看人的眼光来了,之前真小人什么的是开玩笑一般的想法,如今看来这葛全分明就像一个贪财的真小人啊。
可是,我又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只能勉强的不动声色,葛全在我耳边神叨叨的说完以后,然后带着那种有些讨好的笑容,对我说到:“就是这药材嘛...”
我赶紧的打个‘哈哈’,说到:“葛师傅实在客气了,好说好说。”
然后,我们一起就在他别墅的大门口,分外真诚的开怀大笑起来,就像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估计路人看了会莫名其妙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感谢江一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的药材,虽然我元气大伤,急需这些药材的补益,不过为了以后,说不定我还要卖出这些药材,从葛全手里换一些钱财。
笑完以后,我和葛全仿佛已经结为了忘年交,葛全打开门以后,竟然和我勾肩搭背的一起走进了别墅,葛全对我这般亲热,我又怎好不顺着台阶下,赶紧也是同样的态度对待葛全,一时间,看那样子简直比生死兄弟还要亲密。
而进入了葛全的别墅,我就呆住了,这些年走南闯北,有一段时间专心的赚钱,其实富家人我接触了不少,所谓的豪华我也见识了不少,但没一个达到了葛全这种境界。
咋一看,他的屋子装修是中式风格,简单且实用,没有走什么欧式豪华风,但仔细一看,屋子里每一个装饰品,包括小摆件儿都是真正的古董,而且是古董中的精品,这才是真正的奢华!
这家伙,到底有多会敛财啊?要不是,我师父传下来的东西,也有一些这种玩意儿,外加一些真正古画,我是真感觉不出来他房间里的玄机。
我在打量的时候,葛全已经殷勤的为我拿来了一双一次性拖鞋,说到:“现在这物件,我老葛都快穷死了,原本这一双拖鞋是50块钱的,但我们是啥关系,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赶紧的,快些换上了,我老葛对朋友可是极大方的。”
我感觉我的脸又在抽搐了,这种宾馆里常见的一次性拖鞋,他说50块?这比抢钱还要黑吧?可惜我有求于他,只是装糊涂,打个哈哈,就换上了拖鞋,不收钱也好,不就盯着我的药材吗?
但还容不得我想,葛全已经亲热的拖住了我的手,说到:“我和兄弟你一见如故,怎么能在这大厅招待你?走,跟我上去,在三楼是我的私人书房,外加有个小天台,被我着实用心整弄了一番,我们去那里畅谈,你一定要留下来,不仅要喝茶,还要吃个饭。”
我也跟着亲热的笑着,妈的,这是要弄光我身上药材的节奏啊!
第三十章 试探
在谈笑间,我和葛全很快就上到了三楼,这一路走来,看得出来,葛全对他屋子里的摆设还是特别自豪的,我稍微懂行,也就这个奉承了葛全两句。
这一下就显得我们更加亲密了,待到走上三楼的时候,不知情的看着葛全对我的态度,没准以为我是葛全失散已久的儿子。
“我这间书房可是轻易不待客的,如今能请得兄弟你进来,反倒是我的荣幸了。”说话间,葛全推开了他书房的大门,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葛全说话的方式很是让人受用,他待你亲密,几句话就能让人感觉心里飘飘然的舒服。
我一边应着一边笑着走进了葛全的书房,一进来,我才感受到这个书房为什么葛全如此的看重,里面全套的家具,全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包括那个巨大的书架,而书架上放得书,全是线装书,我没仔细看,但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书的古色古香。
而里面的摆设装饰,则更是古玩精品中的精品。
如果说这些只是钱财堆积出来的低调的奢华,那么墙上的那些照片则说明了一下主人隐藏的实力。
那些照片全是葛全和一些人的合影,那些人我看许多很陌生,但总是认得两三个,全是圈中有名的大能,其中一个竟然是江一。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却发现挂照片那面墙,有一副画特别的显眼,放在最郑重的位置,那是一副人物的肖像,其中一个画得是葛全,比现在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而另一个是我此生就算忘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人——我师父。
在画中,葛全亲密的和我师父并排而立,显得特别的亲密,在看见的一瞬间,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伸手想要抚摸一下那副画,画中那微笑而站的师父。
“咦?大兄弟,你喜欢这画?你认识画中的人?”显然我的失态,引起了葛全的注意,他神色诧异的问我。
而我心中也是疑惑无比,葛全和我师父的关系,刘师傅留给我的笔记本上只是定义为良好,但葛全为什么会....
我赶紧收回了手,学着承心哥的习惯动作,扶了扶眼镜,说到:“不是的,只是觉得在这么多的照片中,单单这一幅人物是以画的形势表现出来,有些惊奇!细看之下,觉得绘画之人,功力不凡,只是几笔就把人物的神韵展现的活灵活现,就比如葛师傅你,完全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表现出来了,真是...莫非是大家之作?”
听闻这句话,葛全稍微沉默了一下,望着墙上的画沉吟了一番,然后爱惜的掸了掸画上的轻微的落尘,而这些细节全部被我看在了眼里。
“画上之人对我有恩,不过他向来低调,我想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人也不多,看来是我想多了,小友又怎么会认得他呢?”说这话的时候,葛全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得意的说到:“哈哈...我这朋友不爱照相,生平几乎就没有一张照片,小友好眼力,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家之作,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我又无语了,随后心中也在沉吟,师父生平不爱照相,却在最后找寻师祖的途中,留下了那么多影像资料,我能猜测并非他自愿,除了是给我留下一些信息暗示,我猜想他也一定承受了一些压力,做自己不愿的事情,这样想来,事情反而更加的复杂。
我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此刻莫说是找到师父了,就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片迷雾,搞不定的状态。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葛全却好像不想提画作之事了,赶紧的叫着我到来了书房外的小天台。
很快我们就坐定在这个小天台,葛全亲自动手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来,这茶喝在口里的滋味是如此的熟悉,不用想,我就知道是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常喝的那一种。
这些年,走南闯北,我除了李师叔的母树大红袍和那个神秘的王风给我喝的茶,再也没有喝过比师父拿出来的茶更为好的茶了,没想到在葛全这里,我竟然能在重温这种茶的滋味。
说起来,这茶师父走后,也留下了一些,只是我不敢再喝,当成是一个纪念品保存了下来。
“小友,这茶你是喝出了什么滋味吗?”显然,我沉思的表情又引起了葛全的注意,他诧异的问我。
我放下茶杯,说到:“这茶太好,一时间让我舍不得开口,只想让茶香多在口中逗留一会儿。”
“看来小友是个懂茶之人,要知道,这茶我可是不会轻易拿出来待客的,因为是我一个故友送的,如今这个故友...哎,不提也罢,总之这茶是喝一点儿,少一点儿了。”葛全的神色有些黯淡,我悄悄的观察着,发现他是真的在伤感,弄得我也有些伤感。
因为,我不难推断出来,这茶应该是师父送的,我从小就喝这茶,除了师父,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送给葛全。
“对不起,葛师傅,无意中提起了你的伤心事,难道是你的故友已经仙去?”我故意这样问到,毕竟我应承过葛全不在这里买消息,只有旁敲侧击的试探,看到最后,我是不是可以放开的说出一些事情,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没,他怎么可能仙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只不过...”葛全沉吟了一下,忽然打个哈哈说到:“你也知道,修者常常就会避世而修,只不过他行踪不定罢了。”
“原来如此!”我更加肯定了,葛全口中的故友又是我的师父,看葛全的样子,这关系怎么也不可能仅仅定义为良好,真不知道刘师傅怎么想的。
而葛全好像不爱谈这个话题,忽然就转了话题,说起他这个繁花似锦的小天台来,他不说不知道,一说我才知道,他这满天台的菊花,竟然全部都是名种,平常人一生恐怕也见不到一次。
“我这天台,一年四季花色各不同,能有资格在这上面开花的,不是珍惜的名种可是上不来的。”葛全的脸色颇为得意,我也只好跟着连连点头。
虽然这关于花的知识听来也有趣,不过葛全一说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眼看就要接近中午了,茶也凉了,还没进入正题,我难免有些着急。
所以,我不动声色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小部分药材,递给了葛全,笑着说到:“和葛师傅畅谈,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也长了不少见识啊!只不过,我到底是个修者,对圈中的奇闻异事更加感兴趣,不知道接下来,可否和葛师傅畅谈这个?”
葛全看见了药材,脸上堆满了笑,一双眼睛快只剩下一条缝了,他不动声色的收了药材,但脸上还是有些界碑和沉吟之意。
我赶紧说到:“说好的,我们只聊圈中可聊之事,绝不涉及到买卖消息什么的?葛老看可好?”
葛全这才开怀大笑,然后话题一转,大声说到:“小兄弟严重了,这样,你先在书房里挑一两本书看着,我去亲自下厨,为小兄弟弄一点儿家常便饭,开怀畅饮一台,岂不是更妙?”
其实我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喝了一肚子茶,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哪里会不饿?可是我再沉得住气,从遇见葛全到现在,先不说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个正题也没有进入,我心里哪会不急?哪里还有心等葛全精心的去做一顿饭菜,又耽误几个小时?
于是我大声的说到:“葛师傅先不必操劳,虽说小弟来此买不到消息,但心中有话,却不得不先吐之才后快,葛师傅可否陪小弟畅谈一番?”
葛全原本已经走出了这个小平台,准备下楼了,听闻我的话,猛地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莫非是我太唐突了,如果惹恼了这葛全,之前的努力就算白费了,他如果赶我出去,我又该怎么办?
却不想葛全突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对我说到:“那就要看你谈什么话题了?你知道,我人老了,容易伤神,越是费神的话题,越是需要补益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的举起怀中的行李袋说到:“葛师傅放心,补益的事情交给小弟就好了。”
“那你是要谈什么呢?”葛全说话间,又重新走回了天台坐下,外面天阴风凉,但这玻璃屋小天台却是温暖而安逸。
葛全笑眯眯的看着我,而我却再也不想拖延下去,很快却也是很平静的说到:“葛师傅消息灵通,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圈子最震撼的一件事儿?”
“你是指...?”葛全依旧笑眯眯的,不动声色。
“就是那个陈承一,老李一脉的后人,姜立淳的徒弟,传闻他已经死了?”我看着葛全,然后一口气的说到。
葛全依旧是笑着的,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而在这时,我也紧张了起来,葛全接下来的态度,显然决定了我的收获!
第三十一章 我是陈承一
“哈哈哈...”我没想到的是,葛全会以一阵大笑来打断这种沉吟,看得我完全是莫名其妙,心中不免‘阴暗’的揣测,难道我死了,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儿?
我心里猜不透葛全,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把玩着手中的盖碗儿茶的茶杯盖儿,静待葛全的下文,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则是通过那洁白的茶杯盖儿反光,仔细的观察着葛全的每一个细节。
笑过之后的葛全,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这种不自然我一时间看不出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只是通过茶杯盖儿看了一个模糊,在我抬头的时候,葛全的神色又恢复了自然。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眼神,之前对我的亲密,多少有几分是真实的意思,如今已经变得异常平淡。
“我没想有想到小兄弟也来凑这个热闹,说起他的死来,出于真心,我就奉劝小兄弟一句,不该打听的,还是少打听为好,你以为他的死不是什么敏感的事儿?知道的太多未必落个好来。”葛全说完这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其实我注意到他的茶杯里,残茶已经所剩无几,还喝个什么劲儿?
看来,葛全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安,这样的老狐狸都会因为这件事情失态,而不会掩藏情绪了?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我的死?
联想起挂在屋中的,他和我师父的画...
于是,我开口了:“葛师傅,我知道这件事儿是一趟浑水,只不过那陈承一鬼市一战成名,素来被称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又顶着老李一脉的名声,我虽然不才,也没多大个本事,但这个年纪对修者圈子来说,到底是个年轻人,多少对这个消息还是在意的?”
不过葛全有多少细节有让我想合盘托出的冲动,但到底我是不敢的,毕竟我的年龄,我的经历和我身处的环境决定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我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没想到我这番话刚落音,葛全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但还快一闪而过,他忽然抬头问我:“从小兄弟进门到现在,我们聊得太畅快,一时间忘记问小兄弟的名字了,我葛全素来消息来源颇多,对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熟悉,就是看着小兄弟面生啊?”
这番话说的很狡猾,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的意思我是咂摸出来了,心里未免有些微微感动,葛全原来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言下之意就是陈承一虽然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但与你何干?连我葛全消息灵通之辈都不知道你是何人,难道你还觊觎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号,也来凑这个热闹?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把事情合盘托出了,但刘师傅那一个良好的评定多少还影响着我,无奈之下,我只能打了一个‘哈哈’,说到:“小子名字不值一提,先说不是问葛师傅打听消息,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葛师傅对陈承一死亡这件事情的看法?总之,我是觉得他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听闻我这番话,葛全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刚见我时那种不耐烦的表情,站起身来说到:“我个人认为老李一脉的人,都是不容易死的家伙,毕竟他们神秘,低调,偶尔出手又让圈子里的人震惊,各种威力大的秘术层出不穷。不过,死了就是死了,我能有什么看法?”
他这番话已是说的敷衍,显然是不爱多谈,说话间竟然不动声色的把刚才拿去的那一部分药材放在了桌子上。
“小兄弟的药材葛某怕是无福享受了,本想畅谈一番,无奈精力不济,所谓无功不受禄,药材你也就拿回去吧。”葛全说的很是决绝。
葛全这个举动让我心底彻底有了计较,但面上还是一番惊讶的样子,问到:“葛师傅,你这是...?”
“我怕趟浑水,这个话题太敏感,我聊不起。”葛全回答的言简意赅,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畏惧之意,毕竟年深日久,圈子里发生过多少震撼的大事儿,陈承一的死不见得就是最轰动最敏感的一件儿,他若是怕,怎么敢卖消息那么多年?
我很快就得出了推断,他根本是杜绝谈起这个话题,找了一个完全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了,实际上他就是要保密他知道的某些事,或者说是保护?我想因为这件事情来找他的人不在少数?
我沉默不语的时候,葛全已经开门送客,说到:“精神不济,连谈话都没有了个兴致,也无心下厨了,小兄弟,就恕葛某不招待了。”
说完话,他也不管我的意见,目光强硬的就是让我离开。
我只能苦笑着站起来,朝着书房外走去,那只是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我想说的事情,只是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我看见他和师父并肩而立的画像,心里一下子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让我停下了脚步,先是看了一眼诧异的葛全,又死死的盯着那幅画作看了起来,在葛全发作之前,我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用画像来纪念和一个人的关系,想必也是和这个人关系极好的吧?”
“你是想说什么?”葛全的目光忽然流露出了警惕之色,接着又说了一句:“圈内人还是要讲世俗人的规矩,小兄弟就不要越界了。葛某呢,虽然只是一个打听消息的,但能活下来,总是有一些笨拙的保命方式,也是认得一些朋友的,况且葛某的脾气又臭又硬,一旦认了死理儿,就算死,别人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个什么来?”
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我心里苦笑,葛全这意思,莫非还把我当要打劫的坏人了?不过,想起自己易容之后,变成了一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也怪不得葛全。
害怕他忽然动手,闹出乌龙事件,我只能赶紧的说到:“葛师傅误会了,小子哪是强人所难之人?只不过看葛师傅保留着姜师傅,姜立淳的画像,想必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但好像圈内人评价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这个地步啊?最多也就是...”我沉吟了一下,然后想出了一个准确的形容:“最多也就是一般朋友好的朋友,比较谈得来,帮过几次忙这种?”
这只是我根据刘师傅的记载揣测出来的关系定位,再也想不到更多。
而我这番话也引起了葛全预期的反应,他先是大吃一惊,接着脸上就出现了戒备之色,然后试探着问到:“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等一下自然会告诉葛师傅。但修者或多或少对人有所感应,葛师傅莫非感觉出来我对你有恶意了?我想对葛师傅真诚,葛师傅多多少少也该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吧?”我认真的看着葛全说到。
这个问题不算过分,更算不得是什么秘密问题,但只是对葛全最后的试探,或者说是我最后的疑问。
葛全沉吟了一阵儿,似乎是在思考,最后他下定决定般的说到:“立淳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但这世间,龙最亲密的朋友只能是龙,虎最亲密的朋友只能是虎,立淳兄一生传奇,我只是个在他身边不算耀眼的朋友,就算想亲密的来往,跟随,怕也只是没那个本事。或者立淳兄对我的救命之恩,他不算太看重,但于我葛全却是一生难报的恩情,这岁月之中,葛某也不奢望和立淳兄一起经历传奇,只是在闲暇的岁月,能和立淳兄弟有几次把酒言欢,也算是尽兴了。”
原来这就是良好的意义?只是站在我师父角度的评判?一个来往不算多的朋友...我一下子懂了,来往不算多,不代表别人对你不是一片真心啊,这刘师傅的评价就和他的人一样多少带着一些冷漠的公断,毕竟刘师傅本人就是那样,除了他的女儿,对事对人,都是一来一去计算的很清楚的人。
但也或者只是我运气好,决定了要找葛全,偏偏这个葛全就是一个待我师父一片真心的忠义朋友。
我相信我这个判断,不光是靠个人的感觉,还有更多的细节和葛全的态度决定了这一切。
所以,在葛全说完这番话以后,我的神情松懈了下来,对着葛全说到:“葛师傅,我来找你,只为一个问题,我想要找到我师兄妹的下落,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
“啊?”葛全显然是对我的话没有反应过来,在震惊之后,他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你的师兄妹是哪个?你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我的师兄妹?我的师兄妹就是老李一脉除我之外的其他弟子。”我认真的看着葛全说到。
葛全被我的话震惊的倒退好几步,一下子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喃喃的说到:“你说什么?你,你是...?”
“我是陈承一。”我认真的说到。
第三十二章 他们的行踪
“你,你是承一...?”在我认真的说完我的身份以后,葛全的脸上先是流露出惊喜,后来竟然是不相信居多。
他的这种怀疑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我的身形相貌又不是什么绝大的秘密,他一定是知道的。
陡然,我以这幅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我不想再折磨葛全的心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件儿法器,这只是一把道家常见的法器,但是是师父早年的心爱之物,最是常用,接着我又不显山不露水的露出了手上的那窜儿沉香串珠,以葛全的眼光不难看看出,我手腕上的是什么货色,如果有人要假冒于我,想要找出那么一窜有年头的奇楠沉,怕也是困难的。
而虎爪,奇楠沉几乎是我标志性的东西。
“我易容了,是部门帮的忙,但部门给我的安排几乎行踪全露,我觉得不可靠,所以单独行动了,不知道葛师傅可否愿意趟个浑水,帮我一个忙?”到最后,我是用调侃的语气开着玩笑对葛全说的。
其实,不用葛全回答我都知道他绝对愿意帮忙了,当他看见我师父常用的那件儿法器的时候,眼眶就已经红了,这份情谊还需要细说吗?
葛全这时才勉强平静了情绪,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的走到我跟前,扯着我的袖子,仔细打量起我来,其实我现在是易了容的,有什么好打量的?
但他就是激动的看了我将近有半分钟,这才忽然一巴掌朝着我的脑袋拍过来,他拍的其实没有多疼,但我却夸张的大叫起来,这种感觉其实对于我来说是久违的,来自长辈的一种充满感情的责备。
“你这小子,给我莫名其妙的搞了那么多的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明说?意思是你还不信任我葛全的为人?”说到最后,葛全还真有了几分生气的意思。
我赶紧解释到:“葛师傅,这不怪我?要怪就只能怪刘师傅评价你和师傅的关系只能说是良好,你消息灵通,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又怎么敢轻易的冲动?而且,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个人,或者我老李一脉的古怪,都是把弟子保护的很好,能不解除圈里人,就不解除圈里人,我也没有和你接触过啊。”
“老刘那家伙?他那个为了自己女儿,已经习惯了银货两讫的人,能知道什么是感情?他已经偏执的心中全是自己女儿了。”说到这里,葛全顿了一下,然后说到:“罢了,他人也去了,我也不好多评论他,只是他算我们这一拨儿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怎么也想不到他真的会走在前面?可他走在前面偏偏又是预料当中的事情,我..哎,他年轻的时候,其实不是这样的。”
说是不评价,但说起故人,葛全的语气还是颇为惆怅,有些收不住话的意思,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怀念和沉重,联想起我后来和刘师傅的交往,他真的不是那种全无感情,只为女儿的人,只是....
我也难免唏嘘,不过我能感觉到,能和师父保持某种长期的关系的人,其实人品上都是不错的,尽管大多数和我师父一样,小毛病颇多。
两人提起刘师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开口说到:“那么葛师傅,我师兄妹...”我到底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就算是无根的浮萍,也总有飘累的时候,而无疑现在找到他们,才能让我有最大的归属感。
“你放心,你师兄妹的消息我大概知道一些。但你既然上门来了,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等我去亲自下厨,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边喝边谈。”葛师傅的神情还是有些激动,我也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下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还是在之前那个小天台,我和葛师傅再次坐定了。
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不同的只是那个小天台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五几个菜,以我走南闯北,吃了不少美食的经历,我竟然一时间看不出那几个菜具体的名堂,好奇之下夹了一筷子吃到嘴里,那美味就好比在口中爆炸了一般,可我觉得好吃之下,还真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什么?
“最近对红楼梦里的菜感了兴趣,好奇之下,常常模仿里面的菜色,有些是有迹可循,可以做出来的,有些是怎么也做不出来,只能自己揣测,你觉得味道咋样?”说话间,葛师傅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红楼梦里的菜,我不太懂,也不知道怎么评判,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憋了半天,就说出一个:“好吃,是真的好吃。”心说,和如雪那手艺快不相上下了,只是在这种场合里,我不想提到如雪。
却不想,我这么一句蹩脚的话,引来了葛师傅的哈哈大笑,有些慈爱的拍了我一巴掌说到:“真是个实在的孩子。”然后顺便给我倒了一杯酒。
菜很好,酒也自然是好酒,既然来了,也已经和葛师傅说明了身份,我也就不急在一时了,和师父的朋友聚聚,也是一种温暖。
所以,在好酒好菜之下,我们没有谈什么严肃而沉重的话题,而是说了些有的没的趣事,葛师傅原本就消息灵通,通过他的口,说出来的事情那是分外有趣,只是扯着扯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我小时候。
葛师傅告诉我,在收我为徒,我还没入门那段时间,师父曾经找过他好几次,次次都免不了说起我这个徒弟,如何机灵可爱,如何天赋惊人,如何如何....
其实,那个时候,师父不过见过我几次,我也还是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哪里有师父说的那么夸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听着,心里就是开始发酸...
后来,我长大了,师父也曾见过葛全,说的最多的还是我,大多是我学道术是如何的聪明,我待师父是如何的懂事儿体贴....常常感慨自己后继有人什么的。
这些师父对朋友说起的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终于是忍不住一口闷干了杯中的酒,借着酒意强压下那想要红了眼眶的冲动。
“想我葛全一世都在买卖消息,除了专门的部门,就属我消息最是灵通,或者在有些方面,专门的部门也比不过我,可就算是这样,也怎么都打听不到立淳兄的下落,真是...。”葛全的神色有些落寞。
可是我却不想谈起师父了,徒增伤感,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平复这些情绪,闷了很久只是问到:“我师兄妹们还好吧?”
葛师傅笑了,说到:“你小子到底还是挂心这个,但也算你问对了人,除了我,知道他们行踪的怕也只有他们自己。说起来,那还是我刻意留心,加上通过自己的推断,才得出他们的行踪的。你们师兄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命卜二脉的,应该是承清吧?”
“嗯?”我疑惑的看着葛师父,说他们的下落,怎么就扯到承清哥了?
“他的功夫不弱啊,竟然能干扰高人对他们行踪的卜算,虽说不能全程的干扰,但永远也算不到具体的下落,如果没有他,他们的行踪怕是早就暴露了。也只能是我这种有特殊渠道收到消息,并且能通过资料分析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大致心中。”葛师傅说到这里有些得意。
我也很是自豪,当然是为承清哥。
“那他们现在安全吗?”我忍不住追问到,这个是重点中的重点。
“放心吧,那帮小家伙聪明的很,他们很安全。虽然我猜测不了他们具体的意思,但大隐隐于市莫过于就是这个意思?”葛师傅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又说到:“不过说是大隐隐于市,也说不过去!承一,总之我是猜不透了,反正他们现在的行踪还没有谁发现,至少没有任何的势力发现。”
我皱着眉头问到:“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他们现在在最新召开的鬼市,而且是大市,如果你明天抓紧时间去,应该能见到他们。”葛师傅认真的对我说到。
他们竟然在鬼市?这....说真的,我这下也猜不到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打算了!也难怪葛师傅猜不透!
况且,什么叫大市,我怎么没明白这个意思?
第三十三章 无人区
我在葛师傅盛情的邀请之下,在这里住了一晚。
而整个白天,我们几乎都是在聊天中度过,从葛师傅的口中我得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整理起来,关于我的无非就是这几条。
第一,葛师傅这一年的十个名额根本就没有用完,还剩下4个,但从上个月我出事,圈子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以后,葛师傅就开始对外宣称所有的名额用完,因为从他这里想买关于我的消息和我师兄妹消息的人太多。
第二,关于我的生死问题,若然不是我出现在葛师傅面前,他也是不知道的,只能凭借一些推测来猜测我有3,4成的可能没死,毕竟从他得来的内部消息来看,动手杀我的是一个大能(他并不知道是江一),针对我的势力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我只有3,4成的把握是活着的,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死不见尸。
第三,就是所谓的大市了,这个大市当然也算是鬼市,可也不单纯的是鬼市,和我曾经参加过那个每半年就会召开一次的鬼市不同,大市是圈中真正的‘盛事’,其中人与人之间互相交易的部分也是重点!它每五年才召开一次,基本上各大势力,甚至包括国外的势力都会去,它会召开10天,总之是圈中的人一辈子都会想办法去大市见识一次。
除开第三条消息,从前两条消息来看,对我各有利弊,有利的地方在于并没有人肯定我还活着,觉得我活着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方便我行动。
有弊的地方在于,我的伙伴们被盯上了,而我的死到底是存在疑惑的,所以我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管有心的,没心的,都想找到我,不说别的,就是说找到我,给那儿针对我的势力‘邀功’是绝对可以的,还不要说其他的利益,毕竟这个连我也不知道的事件,让我成为极大势力都着紧的人物,如果解开这个谜,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这些信息分析下来的结果,最终换来了我的一个苦笑,没想到我从来不关心圈子里的事情,却在某一天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枪杀,然后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可惜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了葛师傅的家,他对我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大意是他既然知道我活着了,也不能放任我这样,让我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并不是没有师门庇护的人。
不过谁来庇护我?这让我想起就是一番苦笑,但葛师傅却没有明说什么。
一个小时以后,我就已经坐上了开往c市的火车,到了c市以后,我将转车去x省,如今的我不会忘记第一个要务就是找到我的师兄妹们。
买完这次的软卧火车票,我的钱是真正的已经捉襟见肘了,和葛师傅有了这层关系以后,我当然是不好意思卖药材给葛师傅了,只能寻思着到了c市,找一个大点儿的药房,把我手中一些药材拿来卖了,在价格方面当然不要想占什么便宜,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袋,放药材那个小包被我拿了出来,我要清点出来我需要卖的药材,却目瞪口呆的发现,我的药材不但没有少,还多了好些出来。
除了这个,在那个小包里,还有两个信封,其中一个信封厚厚的,我打开一开,里面是非常厚的一叠钱,数了一下,竟然有两万之多。
而另外一个信封,打开是葛师傅给我写的一封信,信中意思简单,多年来一直没有见过我,做为长辈给个见面礼是应该的,让我放心收下,这点儿东西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当做来自长辈的一点儿庇护吧。
我收好了信,心中的感动自不必说,这就是师父的朋友,还只是刘师傅评价良好的朋友....这番恩情我自然是记在心中了。
大市是在三天以后召开,各方人马大部分都提前聚集在了那里,按照我的行程一定是赶不上召开的第一天了,甚至第二天都成问题,可是有了钱,我也不敢坐飞机,那是要身份证的,所以我只能祈祷我的师兄妹不要提前离开。
火车到了c市,已经是这一天的深夜,我马不停蹄去买车票,非常幸运的买到了前往x省的夜间大巴的票。
在车上我基本上是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了,待到我醒来时,大巴已经驶进了x省的范围。
我在l市下车,在这座神圣而传奇的城市,我却停不下脚步来感受它的一切,我没有所谓的高原反应,我只是觉得这个城市的气息比起太多地方纯净了许多,这是来自于修者的直觉,在这里是一个净化自己的好地方。
经过询问,我找到了租车的地方,可是过程却不是很顺利,因为我要去的目的地是无人区,让人谈之色变的,那广袤的无人区。
幸好刘师傅给我的钱异常的充足,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终于还是被我租到一辆车,和一个看起来异常彪悍,豪爽的藏族汉子做为司机,和我一起踏上了我即将开始的征程。
“你是要徒步横穿无人区吗?以前也有很多勇士这样做,可他们能成功回来的不多。”在安静的行驶中,在我静心感受这片天地的时候,那个藏族司机开口了,他会普通话,只是说的不怎么流畅。
横穿无人区?听起来倒是很让人向往的一件事,但显然我并不是要做这个的,我笑着回答说:“也不是横穿无人区,只是来这里看看,感受一下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受。”
“听我一句劝告,那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想好好的看看这里,感受一下这里,其实可以变换路线,去别的地方的,一样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个司机很热情,也很真诚。
无奈,修者圈子里的事儿怎么可以告诉普通人?就算很多修者,特别是散修,也不见得知道这个大市的存在。
我微笑不语,算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是真的不想见你去送命,你的装备看起来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准备。”那司机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角,显然我不是装备不怎么样,我甚至是没有任何装备的。
最终,我们没有就这个话题谈下去,相比于那个司机的热情,我显得有些冷淡,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他说起了关于这里的一些趣闻,让我都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
在某个地方,我终于下车了,经过了四天的时间,我终于靠近了这个修者圈子的盛会——大市的召开地点。
剩下的路程为了保密,我将自己一个单独前行,去到大市召开的地点。
“你确定不让我在这里等你几天吗?感受无人区,呆个几天就好了,不要走出去太远,不要迷路就好。”司机仍然很热情,在不停的说服我,或者是在招揽生意。
“不了,我只是先行一步,过几天,我朋友就会开车来这里,我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在这之前,感受一下一个人和天地相处的感觉。”我拒绝了,不得不拒绝。
“我相信你是感受不到了,为什么现在的人那么热衷于无人区,特别是近段日子?相信你会得到庇护的。”司机见我坚持,没有办法无奈的走了。
至于他最后一句话,也不是没有原因,这原本是无人区的地方,一路行来,突兀的多了很多的车子,大多是豪华的越野车,按照他的理解,只能是参观感受无人区的人多了,他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这里会有一个修者的盛会。
告别了司机,我沿着路一直前行,就如那个司机所见,忽然对无人区感兴趣的人多了,这样的路,我竟然遇见了好几拨儿人,有和我这样单独前行的,也有结伴而行的。
他们打扮的像普通的徒步者,事实上通过气息的感应,他们全部都是修者。
在这期间,还有车子偶尔也会驶过!在这段路,还是可以开车前行的,只是雇佣普通人当司机的车不能前行了而已。
这就是大市的规矩,而这规矩全部记录在了一张请帖之上。
第三十四 偶遇
想到这里,我掏出了这一张请帖,这是葛师傅给我的,按照他在圈中的能力和地位,弄到这样一张请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请帖没有具体的名字,就好比江湖中的信物,发出去了,是认物不认人的,拿着这张请帖前去,会在大市中得到一些优惠与便利,具体是什么,每一届不同,所以刘师傅也没有详细的说。
在请帖上除了写了一些规矩之外,附上的就是附近的一张地图,一张通往大市的地图!和不停的变幻位置召开的鬼市不同,大市的地点一直就固定在这x省的无人区。
可在这无人区常常有神秘的事件发生,按照那个藏族司机的说法,这里是真正有神和魔鬼并存的地方,所以不要说靠着一张地图,就算有最先进的设备,还是会在这里迷路,或者发生意外。
有了这张请帖,只需要走到一定的地方,就会有人接应,带领着去大市,没有的话就只能自己去,其实这么多年来,就这一点,也折损了一些修者。
这让我不禁为我的师兄妹们担心,他们顺利的去到了大市吗?刘师傅只是说他们的行程,并没有说他们已经在那里了。
怀着这样的担心,我一路走着,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早就没有了路,面对的只是茫茫的无人大草原和连绵的雪山了....
没有具体的路,一切都要依靠那一张还算详尽的精美地图,只是我行走在其中,很难去相信,在这里还有一个修者的交易地点,而且是固定的交易地点存在!
晚上是没有办法赶路了,不过已经到了这里,我也就不急在这一两天了,在沿途到这无人区的路上,我也听从了司机的建议,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比如说生火工具和单人帐篷什么的,晚上就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一堆篝火就这样在夜里点燃了,而火光总是能带给人以希望,尽管是在这无人区,这显得无比空旷的天地间。
我喝着热水,啃着干粮,盘算着明天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那所谓的接头地点,也就是开车前去的修者也必须要停车步行的地方。
却不料,在这黑暗的天地中,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就亮起了好些星星点点的篝火,有十几个吧,看起来是如此的暖心。
那些应该也是修者,和我一样去参加大市的修者,没想到大市已经正式召开了,还有那么多修者前仆后继的赶去,这大市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啊?
最近的篝火离我大概有两里路的样子,但我一样没有贸然前去打招呼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到了这里的修者都有些冷漠的样子,彼此之间并不亲热。
就在我吃完了干粮,喝完了热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准备去帐篷里休息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的传到了我的耳中:“那位兄弟,可不可以好心的给我一口热水,让我可以守着火堆过一夜啊?不然我会冷死的。”
我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周围,然后透过火光,看见了正前方一百多米以外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朝着我这边走来,看样子,他是在叫我?
“就是在叫你啊,这位兄弟,可以吗?”那个声音中充满了渴盼与期待,还有一点点祈求。
“来吧。”我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回应了一声。
虽然自己都是身处险境,对于很多人和事应该防备,但我到底是狠不下心来拒绝,我总是会想起在我爬悬崖的那一晚,看见一个草棚所带给我的希望和温暖,我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不该拒绝心底的善,就算有时得到的结果不好,也不该!
善,总是一个人内心坦然的源动力,这样的人其实是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一场美好的修行,就算他一时得不到结果,又有什么关系?而且,真正的善只是善本身,不求结果,不思报答。
这是师父在小时候,我提出为什么有时善无善报时,给我的答案。
得到了我的答应,那个人明显很是开心,连走向我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小跑了起来。
两分钟以后,他就到达了我的火堆旁边。
我打量了一下来人,是一个年轻男人,看样子不过20来岁,身材有些矮小,模样倒还清秀。
这让我有些惊奇,没想到有人20来岁,就敢孤身一人来参加无人区的大市,联想起我20来岁还有些懵懵懂懂,对比之下,更显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大哥,你真好,我都问过好几拨儿人了,都拒绝了,现在的修者圈子咋这么冷漠啊。”这个人一到了火堆旁边,就迫不及待的伸手烤火,和我亲热的说话,看样子是个自来熟。
我在火山又重新架口锅,烧起热水来,拿出了干粮递给他。
帮人帮到底,一杯热水,一点儿干粮,我总不至于吝啬的。
“谢谢,大哥,你人真的好,真的..”那年轻人脸上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伸手接过了我递给他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吃完,这才开口问到:“你也是修者?怎么搞成了这幅模样?”
我们之间并不用互相的去验证身份,真正的修者彼此之间一眼就能看出,甚至能感应出来,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就沦落到这幅模样?难道不知道大市是在无人区吗?
那年轻人倒了一杯热水,在手心里捧着,一听我问起这个,脸上浮现出了悲苦的神色,说到:“大哥,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我是一个散修,并没有门派可以依靠,从小就是和师父,还有一个师兄在一起的,自从知道这个大市的存在后,我就一直想来看看,你知道的,做为一个修者,总是渴望一些机缘的。”
我点上了一支烟,他说的自然我能够理解,毕竟哪个修者不是如此呢?除了我们奇葩的老李一脉,好像更在意这人世间感情的种种羁绊,没想过得什么正果.....
“但大哥你也知道,散修的日子难混,现在这个世道,没钱别谈修行,何况我们师徒几个依赖的不过也只是一个小道观而已。这次,我出来,还是师父和师兄凑的钱,我租不起车,是一路徒步走到这里的,身上准备的东西也不多,眼瞅着走到这里,就要弹尽粮绝了。”那年轻人一脸的辛酸。
看得我也有些唏嘘,他说的就是现实,如果不是有葛师傅支持我了一些钱,我又不卖药材的话,估计也是和他一样的情况,反正比他好不了多少,能不能到这里都是两说。
“生火的工具也没了吗?”我追问了一句,其实是心中比较疑惑,按说生火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没力气生火了,我饿了一整天了,就算生了火,肚子里没点儿东西,也得冷死吧?”那年轻人又是一脸的辛酸。
我没有再追问了,毕竟别人的辛酸一直打听,有用来衬托自己优越的感觉,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儿。
在沉默中,我递给了那年轻人一支烟,他却严厉的拒绝了我,并且对我说教起来:“大哥,我们是修者,生活上应该是规律而有节制的,这是基本的基本,除非是不一心向着大道的。大哥,你也别抽这烟了,就算大道渺茫,追寻过和没追寻过,总是两样的,追寻着才有希望啊。”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师父从来只教我怎么做人,怎么走修者该走的正道,偏偏就是没教过我,该追寻一个大道的结果,我对这个没有一点儿的偏执,当然,我也不会反驳那个年轻的修者。
随意的和他聊了两句,我就已经困了,毕竟奔波了一天,还是颇费心力的。
“我先去睡了,下半夜你叫醒我吧,我们轮流着守夜,你毕竟也不容易。”我这样对那个年轻的修者招呼了一声。
他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连连答应着,并且说到:“大哥,剩下的路不多了,你就带着我吧?我真的就是想去看看。”
“嗯。”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就钻进了帐篷,这样自然的答应,是不想他认为我是在给予他恩惠什么的。
夜,安静。
在帐篷中,我很快就睡着了,直到一股透骨的冰凉包围了我,然后傻虎的怒吼将我唤醒....
第三十五章 小插曲
在醒来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个鬼头趁我熟睡的时候,想要强上我身,或者是缠住我,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想要制住我。
可惜的是,这种对付平常人,甚至是很多不备的修者都极其有效的方式,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只因为我的灵魂有傻虎的守护,等于天然有一道强大的防备,普通的鬼头对我怎么可能有效果?再来十个也不会有效果!
我的内心闪过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难过,我不是傻子,我自然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这个不重要,如今对我重要的是,这个下手的人目的是什么?
我压制住傻虎,然后在内心默默的和傻虎沟通了一下,接着放开了自身的防备,让此刻缠绕住我的鬼头进入了我的灵魂!
这于别人来说,显然是个十分冒险的方式,不过对我来说,完全没有负担。
鬼头在进入我灵魂的瞬间,就被傻虎的灵魂力压制了,也可以说是被我自己的灵魂力压制了,接着我装作一副被鬼头上身,完全没办法弹动,甚至自己意识都不是很清醒的状态,静静的等待着....
夜晚的高原无人区,夜风是那样的肆虐,吹动的帐篷外的火堆不停的跃动,连带着那个火堆前,映照在帐篷上的影子也像是在不停的跃动,最终,那个影子站了起来,朝着帐篷走来。
早就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到他走进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反倒一片平静,他是鬼头的主人,鬼头成功的上身,他当然知道,这样万无一失的状态,他自然会进来,我只需要伪装成受制的样子就行了。
“大哥,大哥...”那个年轻人进来以后,没有忙着动手,而是连续呼唤了我两声。
“唔...”我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翻着白眼,完全是一幅被上身的状态。
他打亮了手中的电筒,先是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仔细的打量着我,几秒钟过后,他忽然就笑了,原本还有几分清秀的脸,在这样一个贪婪的笑容下,有些狰狞扭曲的样子。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在这个狭小的帐篷内打量起来,口中说到:“大哥,你也别怪我,你也知道散修的日子不好过,不打劫几只肥羊,我千辛万苦的去到了大市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样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到大市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继续装作神志不清,尽管此刻我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他的目的了......
很快,那个年轻人就发现了我放在帐篷一角的公文包和行李袋,他快步的跨过我的身躯,开始兴奋的翻找起我的东西来了。
我在内心叹息了一声,我随身行李里的一些东西是绝对不想让他看见的,就比如一些法器,那会无意中泄露我的身份也不一定,所以我也不用伪装了。
“为什么偏偏找到我?”我撑起了身子,半坐在帐篷中,忽然就开口说到。
“废话,别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单独一人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还都防备心重,只有你出门在外,把笨当做好心,我不找你找谁?”那个年轻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到,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停下了手中翻找的动作,转过头来,神色有些惶恐的看着我。
我也平静的看着他,在我内心是不会接受他的说辞,好心就是笨的,至少师父身边的朋友和我的一些经历就说明了一点,在这个圈子正道还是主流,怎么可能因为少数人而改变看法。
“你清醒了?”那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问了我一句,随后他又像仔细的感应着什么一样,接着神色就稍微的放松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就说能孤身一人前往大市,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暂时压制了鬼头吧?那又如何,你压制它已经很费劲了,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了。”他这样对我说到。
“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打劫我,然后好去大市交易?”我没有理会他的说法,只是再次确认了一次他的目的。
“不然你以为呢?”他的手上抓着那个我装药材的包袱,有些激动的挥舞着,大吼到:“你们这些资源丰富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我这种穷散修?来一次大市都要凑路费的穷散修?我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去了大市也是白去,你以为我会甘心?凭什么那些道心不坚,对道没有追求的人可以享受多的资源?凭什么我这么努力,却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我懒得和他争辩了,他已经偏激到无药可救的样子,彻底弄清楚了他的目的,我只是有些懒洋洋的说到:“放下你手中的包袱,然后滚,能听懂吗?”
“你凭什么...”那个年轻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他。
在这时,我灵魂深处一直制住那个鬼头的傻虎,终于咆哮了一声,彻底吞噬了那个鬼头。
做为鬼头的主人,那个年轻人自然是遭受到了反噬,在鬼头被吞噬的瞬间,他闷哼了一声,然后倒退了两步,鼻子里冒出了两行鲜血。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盯着他说到。
他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忽然就给我跪下了:“大哥,我错了,我是一时贪心,大哥,我是真的很可怜的,你不要..不要杀我。”
如果我狠心一点儿的话,或者杀了这个年轻人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但事实上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杀人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很负担的事情,即使这是在无人区,即使在这里忽然消失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的,事实上,我也不认为他一个散修,能够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说到:“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我再说最后一次。”
听我这样说,那个年轻人的表情变得惊喜了起来,然后生怕我改变主意一般,一边惶恐的道谢,一边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帐篷....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再无声息的时候,这才重新躺下了,点上一支烟,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一路行来,那些修者都是那么冷漠,或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两次吧?
大市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很多修者不惜铤而走险呢?
我有些迷糊的想着,睡意又重新的包围了我,我没有在意那个年轻人,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甚至连我的睡意都没有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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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一早,我又重新上路了,按照地图的指示,剩下的路已经不远,只要我再绕过前面不远处的山脉,到达那边的山脚,就可以凭着手中的请帖,一路有人带领着前往大市。
望着不远处的山脉,我的心情多少有些轻松,毕竟剩下的路已经不远,但实际上只是绕过一个小山脉也花费了我将近五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以为我来到这高原是没有高原反应的,直到绕行山脉的时候,才发现,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都比我在其它的地方费力许多,绕行过一个小小的山脉,我竟然累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原来,我不是真的适应了这片高原。
这样想着,我已经彻底的绕行过了这小山脉,罕见的这片小山脉之后,竟然是与另外一片山脉夹行着的一个山谷,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小片平原。
在这小片平原上,存在着一些属于高原的野生动物,原本它们是十分怕生的,见到人或者车辆接近,就会跑开,但在这里,竟然异常的悠闲,还带着某一种好奇的盯着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所有修者都要下车步行的地方吧,我站在山谷口,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地方,内心忽然莫名的激动....
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一切
那个地方说起来,如果放在平常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毕竟就是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外加一大片被油布遮盖起来的车子....
但是它存在于无人区这种地方,就凭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我带着激动的心情,快步的朝着那里走去,半个小时以后,终于走到了最近的一个棚子前。
还没等我进入棚子,一个神色有些冷漠的人却从棚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我,他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开口问到:“来参加大市?”
这不是废话吗?这个山谷极为隐蔽,且不说这个季节,无人区的探险者极少,就算多的话,能无意中闯到这里的概率也是极小的。
虽然暗自腹诽,但我还是在这个人冷漠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可有请帖?”那个人再次追问了一句。
我从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了属于我的那张请帖,递给了他,他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神色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些,把请帖递还给了我。
“有请帖的话,就进那边那个棚子。”说完,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棚子,然后转身就要回去。
这个情况让我有些好奇,不禁问到:“如果没有请帖的呢?”
“没有的?那就立刻上路!或者付出一定的代价可以在其它的棚子里休息。”那人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不再管我,再次回到了他出来的那个棚子。
这里的规矩真是怪异,我心中暗暗想到,但脚下还是没有停留,走进了那个他指给我的棚子。
掀开厚厚的毡布,我发现这个棚子里早已有了7,8个在里面等待,见我走进去了,其中一个看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者,忽然咧嘴就笑了,拍着手说到:“第9个,这是第9个了!运气好的话,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那老者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在走进棚子以后,还是朝着其他等待的人友好的笑了笑,没有贸然的发问。
相比起在路上其他修者的冷漠,这个棚子里等待的人显然要友好许多,纷纷都对我的微笑报以了回应。
棚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堆,地上还铺着x省特有的毯子,在火堆前还有一大盘肉食和一大壶热腾腾的喝的,我见有人倒出了一杯,应该是那酥油茶。
这里相比于外面,简直就是温暖天堂一般的存在。
在友好的气氛中,我在火堆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心中正盘算着要怎么和这些人搭话,一解心中的一些疑问,却不想那个一开始说着莫名其妙话的老者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我这边走来,挨着我坐下了。
“只要凑齐十个人,我们就可以出发去大市了,我原本看这天色,心想今天能出发的希望不大了,没想到你来了,也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来这里,这个老者如此的高兴。
“可是在这里休息一夜不好吗?这里挺好的啊。”老者的热情,恰好给了我一个搭话的契机,我也就借此开口了。
听闻我的问话,大家都笑了,那个老者更是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在盘子里抓了一块肉给我,又倒了一杯酥油茶递给我之后,才对我说到:“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请帖的,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第一次参加大市。”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原本正在啃手里的肉,听到那个老者如此说,心中难免惊奇,他是怎么看出我是第一次参加大市的?
“这里虽好,但是那个大市那个神奇的存在比起来,简直就是茅坑和宫殿的比较,如果你是参加过大市,你一定是想迫不及待的去到大市,哪里有想在这里休息一夜的想法?”那个老者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出了原因。
无疑,这更加引发了我对大市的好奇,忍不住开口问到:“大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存在?”
其实联想起昨夜那个打劫的年轻人,和很多人对大市的态度,我总觉得很多修者对大市有一种朝圣般的心态,有那么神奇吗?
面对我的问题,那个老者笑而不答了,另外一个中年汉子接口到:“很多东西说出来也就没意思了,反正到了这里,有请帖的,也就等于是安全了,你是百分之百的可以见识到大市,到时候自己去感受吧。”
这话说的我愣了一下,心中难免对那个神秘的大市有些向往了。
棚子里的气氛友好,毕竟因为安全了,大家能放下一些防备的去交流,我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听他们谈一些圈子里的奇闻异事,倒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难过。
大概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眼看着天就黑了,门口那块厚厚的毡布又有了动静,一个个子看起来异常魁梧的光头和尚掀开它走了进来。
面对大和尚的到来,那个老者欢呼了一声,赶紧迎了上去,抓着那和尚的手臂就说到:“你真是今天的幸运神啊,你到了,就意味着我们等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发了。”
那个大和尚显然不是我这种愣头青,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开口问到:“意思是我是今天第10个到这里的有请帖的人?那可真够幸运的,佛祖保佑。”
“哈哈哈,你就是第10个啊!本来这次时间晚了,我还担心要在这里空等个一两天,甚至错过大市,没想到不但没有空等,还在天黑之前就凑齐了出发人数,真是幸运!这年头,手中还能有请帖的人不多啦。”那个老者很是高兴,带动的屋子里其他人也非常的高兴。
当然我也是高兴的,但我高兴的原因不在于对大市有多向往,而是高兴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师兄妹们了。
棚子里的气氛更加的热闹了,或者是因为人数齐整了的原因,大家在谈话间都面带喜色,就这样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人走进了棚子,说到:“人齐了,出发吧。”
我注意到来人就是先前那个检查我请帖的神色冷漠之人,没想到原来是带领我们去大市的会是他。
出了门,发现门口已经停有了三辆造型有些奇特的马车,为什么说奇特呢?因为那个车子的造型就像一栋小房子。
但吸引我目光的不是那奇特的马车,而是那些拉车的马儿。
它们的眼神清亮,充满了一种人性化的色彩,甚至我能感受到它们的一些情绪,就比如..比如此刻,我好像感觉到那些马儿在说,真倒霉,没想到这里凑齐了十个人,还得忙...
这...我一下子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却发现其中有匹马儿戏谑的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笑话我大惊小怪。
“上车吧,大兄弟,我第一次见到这些马儿的时候,反应比你还夸张,上车再说。”我一回神,原来是先前那个热情的老者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压抑着心底的奇怪,和那个老者一起上了那个造型奇特的马车,关上了马车的门,我发现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是那个最后到的大和尚。
马车里有两排相对的椅子,椅子非常的宽大,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看起来十分的软和,另外还有一张固定的长几,长几上摆有一些吃食。
这样看来,大市对于我们这些有请帖的人,真是给予了贵宾待遇。
就在我打量这马车内部的时候,那个老者也上了车,关了门,一把把我摁在了椅子上,哈哈大笑的说到:“你们俩是我的幸运星,今天我就非要和你们一起坐车不可了,你们可介意?”
“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
我和那个大和尚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其实这个老者的热情和真诚不似作伪,这样的人谁会介意和他同行呢?
看见我们的态度,那个老者非常的开心,一下子就从长几上抓了一个苹果,半躺在椅子上,‘咵’的一声啃了一口,然后说到:“那就好啊,刚才我看那位大兄弟对拉车的马儿十分好奇?你可是连大市的来历都不知道?”
我一听就愣住了,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马儿很奇怪,仿佛有和人一般的智慧,但这和大市的来历有什么关系?
我的表情显然出卖了我,这次,不仅那个老者笑了起来,连那个大和尚也跟着笑了起来。
“算了,还是让我说与你听吧?免得你到了什么都不知道,自由交易的时候,别人欺负你是愣头青,让你吃亏啊。”那个老者又啃了一口苹果,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到。
大市的来历?我一下子提起了神儿,这倒是要仔细的听一下了。
第三十七章 大市的规矩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这大市并不是一个你想象的市场,实际上它是有主人的。”老者一句话就说出了事情的关键。
“什么?”我原本也准备在长几上拿一个水果吃,听闻这老者如此说,不由得抬起了头,震惊的喊了一句,连水果也忘了拿。
“是的,大市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它只不过是由修者的高层一致决定的一个交易地点,这就是每五年这十天,它是大市,其它的时候,这个地方是属于一众最神秘的修者的。这群修者是如今这个世界上资源最为丰富的修者,而他们的高层,被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能得道登仙,成就形而上之人,就连这些马儿,也是这群修者的高层饲养出来的,你现在了解了吗?”老者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和湖村的郑大爷有些相似,一口气就说出了大市的来历。
“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的感觉了,一群一直生活在无人区的修者?这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就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我震撼,而那些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形容词,我反而不是太过在意。
“这位老丈说的是大实话,并没有半分夸张,在外界的言论中有更夸张的说法,就好比这些拉车的马儿其实已经快成妖,就好比那群修者其实个个是地仙,只等最后一个成仙的契机。”仿佛是嫌我不够震撼,那个大和尚补充说明了几句。
这让我拿在手中的苹果都滚落在了地上,想起我感受到的那些马儿的情绪,我真的觉得大和尚说的那些传言也不是无稽之谈,当然,我自己也知道我灵觉出色,应该比寻常修者更容易感受到一些微妙的情绪。
“所以啊,人们才对大市趋之若鹜,因为运气好的话,可以和那些大市原本的神秘修者进行交易。所幸,我们只是错过了两天的时间,而大市真正各种交易活动的**,至少要等到5天以后,我真是幸运,原本是在路上耽误了的,没想到今晚就能赶到大市。”那个老者嘿嘿一笑,说起了别的话题,完全不理会我此时呆傻的震撼。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动了起来,行走在这无人区的道路上,感觉都异常的平稳,但从窗外不断飞退的景物来看,速度也不慢,虽然没有汽车这么夸张。
这样的道路,甚至要翻越山脉,我很难想象,一般的马匹要怎么去做到?只能说这大市的高人太过厉害,才能饲养出这拉车的神秘马儿。
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以后,我的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毕竟我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次去到大市我是去找人的,不是去交易的,大市再神秘,再让人向往,也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在平静的心情下,我又开始和那个老者还有大和尚聊起天来了,由此也知道了很多关于大市的事情,就比如为了不让普通人误闯,所布置的阵法啊,就比如停在那个山谷的车子,一定会用油布遮盖起来,再在上面加一些雪和泥土,也是为了避开某些耳目,就好比高空中如果不小心拍摄到了大量的车子停在那里,该如何的解释....
听他们的诉说,大市就好比是一个防备森严的铁通,只把它‘诱人’的面具展示给修者,而严格的把普通人排除在外,连传说都不会留给普通人。
这样也好,毕竟一个人若是接触到了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生活范围内的世界,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知道却不能融入,到底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这样的闲聊中,马车飞快的前进着,一直到我们都困意浓浓的时刻,马车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的慢下来。
真是佩服啊,在夜里,也能在无人区跑得那么好的马儿,难道是老马识途吗?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沉沉的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身边的老者给推醒,对我说到:“到地方了,剩下的最后一段路,无论是谁,都要步行了。”
我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眼睛,拉开马车的窗帘,发现外面亮的刺眼,起身一看,原来是晨光映照在雪山上才有了如此的光景。
“下车吧。”车外传来了冷漠的敲门声,大和尚把门一打开,真是那个说要带我们去大市的冷漠之人。
我们纷纷下车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已经下车了,冷漠之人让我们集合等待着,然后走到几架马车也不知道做了一些什么,那几架马车拉车的马竟然自己就跑了起来,朝着远方跑去.....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那个冷漠之人才朝着我们走来,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然后就兀自的朝前走去。
我和那位老者并行在队伍的最后,察觉到冷漠之人的态度,我心里有一些不舒服,倒不是觉得他这样的冷漠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我觉得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看不人的感觉。
“苏老,这个带着我们进大市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感觉不好接近呐?”我小声的问着我旁边的老者,经过了一夜的相处,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姓名,称呼他为苏老。
“嘘..你小声一点儿,他这态度也是正常啊,因为他是大市的原住民,就是说他是那群神秘修者中的一员,他有资格看不起咱们的。”苏老给我解释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大和尚也听见了我们小声的议论,故意慢了两步,和我们并行而走,对我说到:“你还是学着习惯习惯吧,不然每五年就被人‘看不起’一次,那滋味还是挺不好受的,特别是别人又有看不起咱们的资本。”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了,苏老可能是怕我年轻人傲气,小声的跟我说到:“其实比起来,咱们已经够幸运了,有他带着咱们进大市,不然入门的阵法就够人受的。”
“什么意思?”此刻我们已经前行到一座雪山之下,正绕着雪山前行,拐过了一个弯,发现在那雪山的背后,有一大块空地,那里聚集着三三两两不下几百人,看着我们的目光竟然充满了羡慕。
“看见了吧?这就是原因!每五年,大市召开一次,这外面的阵法就会打开,只剩下最基础的一个迷惑阵法,但普通的参加者呢,就必须自己闯阵,闯的进去就能进入大市,闯不进去,就只能困在这连绵的雪山山脉之上,等着大市结束,被人解救。我们有请帖的人,会被带领着带领着从另外一条路进去,这不就是咱们的幸运吗?”老者给我解释着。
说话间,我打量了一下那聚集在山脉之下的人群,但人群密密麻麻,我也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眼,就略过了。
“那他们不知道跟着我们走那所谓的秘密路线吗?”打量完人群,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事实上修者大多都有一些阵法基础,闯一个纯粹为了掩盖目标的**阵(类似于竹林小筑门口的阵法)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阵法如此之大,难免出一些小错,一旦出错...如果是这样,跟随我们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这个谁不知道?可是秘密路线,就连我知道它的存在,也是不敢乱闯的啊!那里面才真正布置了杀人的阵法,如果没有接引人带领着,谁敢去走?而且大市的规矩就是如此,只有手持请帖之人,才能走那秘密路线。”苏老再次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也是这一次幸运,得到了一张请帖,以前可都是走的雪山阵法,要说起这雪山阵法虽然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好闯过的,一步错,步步错。算是对参加大市的修者一次筛选了,意思是不是什么修者都可以来参加这个顶级的市场的。”大和尚也在我旁边解释了一句。
说话间,我们已经被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带到了人群相反的一个方向,进入了一条夹杂在雪山之间的小路,这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秘密路线了吧?
我抬头望着这小路,此刻是夹杂在雪山之间,在远一些,又绕着一座雪山绵延而上,还有岔路的延伸,总之看起来也是复杂的很。
“对了,那些人怎么聚集在那里,还不闯阵呢?”在踏上那条小路之后,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很啰嗦,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只有每天中午之后,才能进入雪山大阵,就算是召开大市,这个雪山大阵也是每天中午以后才会完全的打开,撤去几处阵眼,晚上又会关闭。现在还是早上,闯进去不是找死?”苏老给我解释了一句。
但他的话刚落音,前面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已经停下了,拿下背上一直背着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长绳子,还有数条黑色的布条,停下来对我们说到:“规矩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规矩,还有什么规矩?我在疑惑间,已经有人上前去,拿下了一根黑色的布条,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之上.....
第三十八章 大市的真面
难道这也是规矩?我疑惑的看着这一切,看来这个大市所在的地点,对修者也没有完全的敞开....雪山大阵一关,估计厉害的修者也闯不进去。
而这秘密小道,就算有更厉害的阵法守护,还要蒙眼前进,说明了他们不想要这条小道曝光。
看来这大市还真不是一个修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或许也是因为修者才对它如此的向往吧,尽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它除了可以进行各种交易,其它的吸引力到底在哪儿?
在我正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那第一个蒙眼之人,腰间已经被系上了那根长绳,而长绳的绳头则系在接引人的腰间。
这是不可反抗的事情,如果要在这里前进,只能接受这个规矩,人们一一的上前去,拿过了黑色的布条绑在了眼睛上,我也上前照做了....
最后,我们的腰间被都系上了绳子,然后接引人终于在前面开始带路,我们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凭着腰间绳子传来的拉力,去判断方向。
这感觉就和真正的盲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吧?我在心中暗想,忽然想起江一在枪杀我的那一夜之前,无意中给我说起过的一个训练灵觉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可以照着练习一下呢?
这样想着,我也就这样做了...一开始,和那次一样,有一些不适应,但到后来,我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办法,更神奇的是,我的脑中好像能大约感觉出来走过的路线,在脑海中一条蜿蜒的小路的走向竟然如此清晰。
这算不算泄密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又惹了麻烦?而腰间绳子上传来的各种感觉也清晰的告诉我,除了我,所有人都走的不是那么顺利,东倒西歪,甚至跌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但那个接引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和说出任何话,又让我忍不住继续着这样的练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在我的精神和**都快达到一个极限的时候,前方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接引人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们可以解开眼前的黑布了。”我才知道,我们应该已经穿越过了秘密小道。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坐在地上,这才解开了眼前的黑布,发现我们还是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之上,两旁是两座巍峨高大的雪山,但从我们身处的位置有薄雪来看,我们已经走到了雪线之上。
可这里异常的安静,怎么看也不像大市啊?
这时,旁边的苏老看出了我这个愣头青的疑惑,略微有些气喘的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还没到大市,我来过几次,你看,过了那个拐角,你会看见神奇的。”
他的表情神神秘秘,而且充满了某种向往,让我不禁奇怪,来过几次了还这样?如果我告诉他,刚才用练习灵觉的方法走路,我无意中已经记得了这条秘密小路的路线,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我不是傻瓜,这样的事情我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因为我知道一旦说出去了,这个世界上要找我的人会更多!我就真的将过的永无宁日了。
在这个时候,那个接引人难得的主动去帮众人解开腰间的绳子,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忽然盯着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这样沉默着,一直的盯着我。
我被盯的心中有些发毛,这样的动作也引来了周围人的好奇,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忽然就开口了:“你远远比别人走的更稳,却也显得更累啊。”
到底是被发现了吗?我当然比别人更累,因为我不仅是在走路,而且是在磨练精神力,这是双重的负累!
可是,面对他这样的话,我如果不说点儿什么,反而显得我很心虚,我只有硬着头皮问到:“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接引人此刻已经不再盯着我了,而是解开了我腰间的绳子,说到:“没什么问题,我们雪山一脉根本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我们困扰的。”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其中的滋味我仔细一咂摸,就觉得心惊胆颤,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我们不怕有任何人捣鬼,找麻烦,因为我们的实力摆在那里。
看来我无意中就让这家伙对我印象不好了啊,这样想着,我不禁苦笑了一声,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对吧?至少我知道了这些大市的原住民,原来是雪山一脉。
“走吧,小楚,还楞在这儿干啥?大市就要到了啊?”在后边,苏老开始催促我,而我愣神的时间,那个冷漠的接引人已经解开了所有人腰间的绳子,径直朝着前方走去了。
而小楚,楚明是我给其他人的化名,随便取的,我不是那种武侠小说看多了,取个假名也要蕴含原名的人,我觉得那样容易暴露自己。
在苏老的催促下,我随便应了一声,就和苏老还有大和尚一起,朝着小路的尽头走去了,苏老之前就告诉过我,只要经过了那个拐角,我就会看见大市,看见一个神奇。
此刻我心中有心事,对这个也没有多在意,而我一生的经历坎坷,但见过的神奇风景着实不算少,无论是月堰苗寨,黑岩苗寨,真正的鬼市....都简直可以称之为奇景,我不认为大市会让我有多震惊。
但世事往往就是出乎人的意料,在我丝毫不报期待的走过了那条小路的转角以后,我是真的看见了一个奇迹,不,是一片奇景,或者,这是一片隐藏的仙境?
此刻,我们身处的位置,是两座雪山相连之处,也算是两座雪山的山腰,前面已经没有了前行的道路,却丝毫不妨碍我们看见前方的景色。
在前方,是一个雪山合抱形成空地,简单的说,就像月球上的环形山,中间凹下去那一片空地一样。
而在空地的中间,是一大片x省特有的草原,在雪山之外也存在着这样的草原,但因为季节的原因,青草已经枯黄,有的地方甚至覆盖了薄雪,只有这里,竟然还是青青葱葱一大片的绿草原。
另外在草原之中,还有有一片宁静的湖水静静镶嵌于草原之上,清澈的就如同少女的眼眸,倒映着蓝天白云,美得让人窒息。
这还不止,除了这些美景,整个隐藏在其中的草原,还充满了生机,在草原上盛开了不少的野花,奔跑着不少的草原动物,甚至连x羚羊在这里也有好大一群。
如果说这隐藏在其中典型的草原美景还不足以让人震撼,那么正对着草原那座最高大的雪山,就足以让人为之震撼了。
因为震撼的不是雪山本身,而是那座雪山从山腰到山底的位置,被人工开凿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灯火长明,我透过那些灯火,隐约的看见洞穴中有长长的阶梯,而在阶梯之上,有很多精美的建筑物,还有巨大的石雕....
这一切用仙境来形容它,根本是不为过的吧?我瞪大着眼睛,原以为我真的不会被震撼到的,可此时除了震撼,我根本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有冲动在想,这不就是我一直渴求的隐居之地吗?我要不要就在这里隐居,修炼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我根本不能逃避一切,而在这时,那个站在最前方,一直很沉默的接引人忽然转身看着我,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对我说到:“欢迎来到大市。”
是对我说的吗?还是对全部的人说?我心中总是感觉有些怪异,但其他人根本没人在意他这句话,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片美景之中。
而我还想再去探究的时候,那个接引人已经转身不再看我,竟然是朝着下方走去,那是没路的悬崖啊?
我心中一惊,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有一个常常的绳梯悬挂在这悬崖之上!
“走吧,小楚,等真正的进入了大市,你才会感受到更多,感受到我们为什么对这个大市如此的向往。”苏老忽然在我身后说到,然后他走到我的前面,也慢慢的抓住绳梯,爬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洞穴
我也爬上了那道绳梯,这又是一种全新的感受,悬在半空中,狂风吹过,人飘落无依,只有一道绳梯可以抓住的感觉。
但好在这样的过程并不是很漫长,只是二十几分钟以后,我终于下完了最后的阶梯,再次脚踏实地,真正的站在了这里——大市。
而当站在这里之后,我才体会到了苏老告诉我的,为什么会对大市如此向往!
原因,就是在于这里的气息,是的,纯净的气息,每一口呼吸都可以感觉到的充足的——灵气!
什么是灵气,这个很难去解释,但是在修者的世界,这样的气息是一直被承认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它不是空气中那种被分析的成分,什么氧气啊,二氧化碳啊什么的,而是一种蕴含有灵,不是具体可以捕捉的气场所渲染后的气息,你可以认为是万事万物的纯净气场,或者说是这颗星球带有的一种原始的,纯净的,锤炼生命的气场。
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这颗星球上才会诞生出生命。
所以,修者从来都对生命起源是因为什么星球环境合适之类的,不太认同!很简单的道理,茫茫宇宙中,生命的形势何止千万,也许这颗星球上的生物要依赖着氧气,阳光生存,其它星球上的存在就一定需要这些吗?
修者从古老典籍上留下来的解读,是认为一个地方是否有生命存在,是否有高等级的生命存在,在乎的是这颗星球是否有灵气,或者是有灵的气场...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世界的灵气越来越淡薄,也是共识。
我没办法去忧心,在千百年后,这颗星球的灵气真正耗尽,星球上的生灵要面对怎么样的结果,就如师父所说,灵气耗尽,只要灵的气场还在,星球又何尝不是一场生命的轮回?
我在乎的是,华夏这片土地上怎么还会存在如此的地方?灵气如此充足,在这里修行,就算没有诸多的辅助,也会比外间的修行快上很多,怪不得苏老告诉我这里的修者拥有最多的资源....当然,这只是修行的‘表’,修行的‘里’还是在于一颗心的锤炼,灵魂的锤炼,否则又哪里会有弘忍大师得道正果的事情?
“感觉到了吧?小楚,到了这里,就算在交易大会上没有什么收获,是不是也值得了?可惜每次只有十天的时间,就必要要离去,真是让人舍不得啊。”苏老踱步到了我的跟前,在我面前有些懊恼的说到。
我笑了笑,是啊,这样的地方对于修者来说,还真的是难以割舍,不说别的,在这个地方就算进入了那高深的入定状态,也应该比其它地方容易许多吧?
接引人带着我们一行十人在这里等待着,沉默着,也不说要去哪里,更不提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而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内心就有些着急,着急的想找到我的师兄妹们,他这样带着我们站在这里不言不语算什么啊?
但着急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其余人都是安安心心的等着,到了这里之后,脸上都充满了喜悦之色,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时间的耽误,弄得我也只有沉默的等待着。
好在这样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20来分钟以后,就有马蹄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原来是马车来了。
“有请帖的,都有资格入住洞中,上车吧。”当马车来了,一直沉默的接引人也终于舍得说话了,带着我们再次上了三辆马车。
马车飞速的行驶在这片草原上,我发现当真正的置身于这片和谐的美景中后,感觉又是如此的不同,发现一切在眼中变得更加的生动,更加的真实,而草原上的一些动物偶尔也会追逐着马车,追上了就会好奇的看我们两眼,一点儿也不怕生。
“这里的生灵是禁止捕杀的,这里的一切生活资源,都是这里的原住民从外面运来的,还有他们自己寻到的,栽种的一些药材,植物。”苏老对这里好像非常熟悉似的,一路都在给我介绍着。
马车在飞驰中,一路的接近着那个巨大的洞穴,而到了那个洞穴地下的时候,我才发现那里规整出来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搭建着帐篷,之前在半山腰上,因为视线的遮挡,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没有请帖的,是没有资格住进那个洞穴的,都只能住在外面的帐篷里。不过,就算是外面的帐篷,对于修者来说,也已经算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了。”苏老又及时的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此刻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大市上了,虽然我被这里震撼过,我更关心的是我师兄妹的下落,他们会不会有请帖,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们应该就是住在这帐篷里吧?可这帐篷密密麻麻,我要怎么去找他们?
时间紧迫,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到大市结束,一个星期左右吧,如果没有找到又该怎么办?
在我满心的忧虑中,马车停下了,那个接引人亲自来为我们开了门,说了一声:“到了。”
只是在我下车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奇异的笑容,对我说到:“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和别人不同啊,别人如果能住进这里,一般都是很开心的。”
我望着那个引进人,或者因为路上到现在的表现,他对我的疑惑已深,如果我再不解释一下,恐怕会被这所谓的雪山一脉盯上。
所以,我避过了所有人的目光,认真的对着那个接引人小声的说到:“我或者是有心事,但是我对这里,对大市都没有半分其它的意思,不,是一点贪婪都没有。当然,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说完这话,我就闭口不再说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表达,但是那个接引人在我耳边异常小声的说到:“连真面目都要隐藏的人,别人是很难相信你的,不是吗?但愿你告诉我的一切是真话,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我却陡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看破了我的伪装?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那个易容人给我弄的一切,已经失效了?从时间上来看,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我想问问那个接引人,可是他却若无其事的站在了我们前方,说由他带领着我们进入洞穴,入住各自的房间,进了房间以后,按照规矩,每个人手中的请帖就会被收走。
说完,他就带领我们进入了洞穴,当踏进洞穴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手笔!我无法形容这第一眼的具体感受,只能说,这里如果被发现的话,会不会成为世界上的第八大奇迹?
洞穴里首先就是长长的阶梯,通往着洞穴的高处,这阶梯是用青石打造,可以十人并排而行,而在阶梯的两边,是整齐的建筑物,有着典型的唐宋时期的风格,这么随着阶梯一路而上,就如天空之城一般。
而随着我们的前行,很快就到了阶梯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的两边山壁上,也用青石加固过了,但上面依然有着阶梯和一些小洞穴的入口,不知道其中有什么。
至于平台之上,有三座巨大的雕像,但是并不是道家的三清,也不是佛家的各路佛陀,而是三个修者,分别是两道一僧,这雕像雕刻的极其传神,就连人物的眼中那种淡泊,宁静,睿智的眼神也完全的表达了出来。
可是这三座巨大的雕像却看得我很陌生,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
在雕像的两旁,就是平台上的建筑,依照着这里巨大的一个十字被整齐的划分开来,而在雕像之后,还有通往更上层的阶梯,但看接引人停下的脚步,他是不会带着我们继续往上走了。
“我就带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会另外有人带领着你们。”他说话间,另外一个人出现了,他穿着和现代社会极其不符的白色麻袍,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和那个冷漠的接引人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和承心哥那个狐狸男在某种程度上有几分的相似,此刻,接引人站在他的身边,正在和他小声的说话,我清楚的注意到了,有好几次,接引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个白袍人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那一抹笑容,在接引人说完以后,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望着我们大家说到:“接下来,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去各自的房间吧,大市里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活动,房间里都会有详细的说明,在这里的时间,就由大家自由的安排吧。”
说完,他顿了一下,目光似是停留在了我的身上,补充说明了一句:“当然是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