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祖
来这里有什么要求?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要求,我有的是一大堆问题,面对元老爷子的问话,我反倒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在嗯嗯啊啊了半天,元老爷子已经不耐烦到要抽我了,我忽然就冒出来一句:“元老爷子,你跟我说一下昆仑在哪里吧?”
元老爷子一听,简直无语之极,估计这老爷子是不会说脏话,要能说脏话的话,估计会骂一句我x的,他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我了半天,才说到:“胡闹!我要知道昆仑在哪里,我能呆在这个地方?你还能不能再扯淡一点儿。”
我是灵魂状态我不能流冷汗,否则面对这样的元老爷子我恐怕是冷汗一头了。
看我这样子,元老爷子总算是消了一点儿气,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石破天惊的话,他说到:“其实,我也知道原因,你和小姜那家伙恐怕都是昆仑之后吧!是我唯一能有一些把握肯定是昆仑之后的人。”
昆仑之后,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个说法了,至于让我石破天惊的原因,当然是元老爷子,竟然猜测出来了我和我师父是昆仑之后!
我愣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承认的好,还是不承认的好。
这也怪不得我小人之心,如果面对的是元懿大哥,我就很干脆的承认了,问题是我和元老爷子算什么交情?我敢就这样去承认吗?毕竟昆仑之后事关重大,承认了,我们老李一脉立刻就会化身为好吃的香馍馍,而周围是一群饥饿的人。
元老爷子好笑的看着我,说到:“昆仑之后,意味着什么我当然知道,甚至我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小子别做出一副想承认又不敢承认的样子,跟大便干燥似的,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我郁闷,这是什么比喻啊?大便干燥?
可是不容我说话,元老爷子就说到:“我是什么人,怕你师父也给你大概说过一点儿!你师父当年让人眼热的法器,各种资源是一件接着一件儿,我可有贪图?别以为靠着国家就没人敢动!况且,我那曾孙女还是你们老李一脉,这样也莫名其妙被整成昆仑之后了,你不跟我承认又有何意义?”
是啊,我不承认又有何意义?且不说元懿大哥,承愿那丫头还被我拉上了贼船呢,最重要的是,师父说过元懿大哥的爷爷是个了不起的老一辈,如果他品性很差,绝对得不到我师父这样的评价。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坦然了,干脆承认了,甚至一股脑的说了:“老爷子,这事儿你知道容不得我不小心,我不敢认啊!其实一开始吧,我也是糊涂的,因为师父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一直到他失踪都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后来,我们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些线索,才判断师父去了昆仑,我...我对昆仑是向往的,但也是最近才有的向往,在我心中最最重要的事,是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我师父,哪怕是再见一次!我老实说吧,不仅是我,就是我们这一脉,都把找昆仑,当成了毕生的愿望,哎...这也是执念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故作老成哀怨的说到。
元老爷子眉毛一扬,问到:“包括我那曾孙女?”
“那肯定是啊,小师妹每个师父都跟过,每个都有感情,你说呢?而且现在她是我们几个师兄妹带着,最近跟着承真师妹在学相字脉。”我小声的说到,因为我有不祥的预感!
“看我抽不死你这个臭小子,还带着我曾孙女一起胡闹,昆仑,昆仑是你们这一辈子能追寻的吗?气死我了。”说话间,这老爷子还真的朝我抽来,无奈我们都是灵体状态,他根本就不可能实质性的抽到我。
只不过,他陡然释放的灵魂力,也压得我够呛,我只能举起双手做求饶的样子,这老爷子脾气还真火爆啊,看来元懿大哥小时候没少挨抽,我心里幸灾乐祸的想到。
元老爷子也是无奈,他不可能真的把我怎么样,在脾气爆发了过后,背着双手开始来回的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对我说到:“罢了,你刚才说你师父失踪了?”
“是啊,不仅是我师父,我们这一脉的老一辈全部失踪了,还包括.....”我赶紧给元老爷子提供线索,毕竟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很多,不然也不可能一口就说出我是昆仑之后,而且还强调,他还在阳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在整件事情当中,有一个让我比较迷惑的地方是师父他们失踪了,为什么还要带上那个组织的人,就是吴立宇等等,我只得知一点儿线索,那就是吴立宇的师父好像和我师祖有渊源!
既然元老爷子在这里,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当下也把这些情况给说了一个明白。
元老爷子听得很认真,在听完以后,他沉吟了很久才说到:“那个组织的历史追溯起来也很长了,这中间还涉及到一段秘闻,我有幸知道一鳞半爪!所以,你师父叫上那个组织的人并不奇怪。我们先抛开这个不谈,听你这么一说,在这鬼市还有一条很大的线索,你可以去追寻,我先说这条线索,然后再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昆仑吧。”
听闻元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就乐了,看来元老爷子也是一个耿直之人啊,我笑眯眯的说到:“好,好好。”
“好个屁!谁让你拉上我曾孙女一起上贼船的?啊?老子这是被逼上梁山了,好吗?昆仑在圈中一向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我们最现实的一个目的地!至少它没有得道登仙那么虚无缥缈,而只要有一点点关于它的确切的事儿,那掀起的是一场腥风血雨!还会牵扯到这个世界的一些隐藏势力。你个小子可真行啊,竟然敢拿到鬼市来打听,真行!”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到。
我心里暗自庆幸,我总共打听了两次昆仑,一次是那骷髅官儿,然后被我成功的敷衍了过去,而在这个所谓的容身之所,我遇见的是元老爷子,真是庆幸人长得帅,运气都要好一点儿。
元老爷子是不知道我这个想法,估计知道了,又会被我气到无言吧。
我也不想再惹元老爷子,赶紧赔笑说到:“元老爷子,你跟我说说所谓的线索吧。你知道,我来一次这里不容易,这一次都是运气好才混到了一个名额,耽误不起。”
元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也不啰嗦,对我说到:“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师父来过这里?是因为他来这里,引起了一定的轰动,在这里的鬼修们,都是被禁锢在这个地方的,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出去,出去了也就再也没机会回来。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轰动的消息传得很快,也就传到了我耳朵里。”
我一听,愣住了,师父,你不能啊!我那么帅,你那么猥琐,为啥我来这里波澜不惊,你来这里就那么拉风,还引起轰动了呢?这些鬼修欣赏能力有问题吧?
可我绝对不敢说出这个想法,在一愣之后,赶紧做出一副老实认真的样子,听元老爷子细说。
元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现在看来,那小姜来这里怕就是为了去昆仑做打算了,可惜那时我得到消息时,他早已经离去,我也没往那方面想,今天,不是遇见你,我还真想不到,他当年见这里的一个存在,竟然是因为昆仑?”
“存在,什么存在?”我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觉得我仿佛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这,也就是你师父当年来这里引起轰动的原因!他不是撞缘,他是用秘法强行寻找,找到了这里老祖一般的存在,然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和老祖做成了秘密的交易。”元老爷子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表情说到。
“什..什么老祖?”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元老爷子望了我一眼,然后说到:“我说过,这里存在了几千年,而我在这里算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小虾米,你说,什么是老祖?”
第七十一章 昆仑之路
这个答案让我震惊无比,按照华夏的历史来说,连商朝的很多历史都不能给予肯定的证据,元老爷子给我笼统的说了一下,这里的存在有几千年,我一下子就想象到周朝,一下子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在商周交替的年代,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神话故事层出不穷,著名的封神榜.....如果我不是灵体状态站在这里,是我真人站在这里,我会因为心跳过快,呼吸不畅而昏倒的。
元老爷子看见我变化不断的神情,有些诧异的问我:“小子,你想到什么了?”
“老爷子,我..那..不是,那个老祖是周朝人?或者...?”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元老爷子咧嘴笑了,说到:“哪有那么夸张,你师父找的那位老祖,据流传是西汉时期的老人物了。”
西汉?这虽然没有我想象的夸张,但也让我吃惊不已了,要知道在汉代,也是我道家异常兴盛的年代,堂堂大汉成就了我汉人知名,也决定了我华夏人和道家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们是汉人,是华夏人,道家才是我们华夏该有的信仰和思想。
我的心情激荡,可还没有到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仔细一想,我发现了这话里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开口问到:“老爷子,为什么说是据传?你们都在这容身之所,为什么...?”
“只能是据传,你以为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洞察这里的秘密吗?这里有几位老祖,具体什么年代的人,我们根本不可能得知,能让我见到一位明朝时的先人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元老爷子嘴一撇,有些无奈的说到。
看来这个容身之所的神秘也不差于昆仑啊,我内心暗想,嘴上却问到:“老爷子,你告诉我这一条线索,意思是让我追随师父的脚步,去找到那位老祖吗?”
“这当然是一条最容易的路子,我只是给你指明方向。但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我所能活动的范围也是有限的,在这里的权限也是有限的。这里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阴间事,我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你或许多来几次,在真正的交易之地能找到机会。”元老爷子如此对我说到。
我心里明白,见老祖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肯定也不是元老爷子这种存在能办到的,否则我师父当年见到了老祖也不会在这群道家老家伙的圈子里引起震荡,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于是,我问到:“元老爷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但你说个老祖,我也没办法根据这条线索去找到他,能否告之一下老祖的名字?”
元老爷子点点头,说到:“这个自是没有问题,老祖道号——朴元子。”
我心里暗惊,能当一个子的,无不是极有成就的道家人啊!不过,想着我师祖我就一脸黑线,他也算极有成就了吧,但不能叫老李子啊!
打住了胡思乱想,我恭敬的问到:“老爷子,您现在可以跟我讲讲昆仑的事儿了吧?”
说到这个,老爷子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说到:“据我所知,昆仑应该和我们这个容身之所一样,不是具体到这个世界的哪一个地方!而是另外一种很抽象的存在吧。或者说它在,甚至是和我们同在的,可是我们却偏偏感觉不到它。”
我一愣,忽然想起了那个虫人消失的一幕,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空间重叠,然后就有点理解老爷子的话了。
元老爷子继续说到:“我之所以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闻,一个听来的秘闻。”
元老爷子这句话让我打起了精神,赶紧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们家算是一个道家的世家,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当我还是小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听爷爷说起过昆仑人,也说起过这么一件事儿,我爷爷说他认识一个昆仑人,并且知道那昆仑人毕生的愿望就是重回昆仑,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家阵法大师,在昆仑得到的传承也是关于阵,他利用阵法,差一点就成功了。”元老爷子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到。
而我的内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或者,我也可以利用阵法?但是别人是阵法大师,在昆仑得到过传承,我连一些大一些复杂一些的阵法都无法完成,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我有些沮丧,而元老爷子则继续说到:“在当时,我爷爷是想和我证明,道家的修行不是一场镜花水月,也想跟我证明,一些神话和传说其实是有一些事实依据的,才举出了这个例子!他告诉我,当时那个阵法简直已经是逆天的阵法,他有幸被叫去做一个压阵人,所以见识到了一幕,那一幕就是利用阵法异常强烈的灵力波动,撕开了....”
说到这里,元老爷子微微皱眉,仿佛在组织语言来形容,但苦恼于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一种场面。
我开口说到:“元老爷子,其实你不用形容了,我应该见识过那么一幕!就像是凭空撕开了我们所在的空间,是不是?”因为,我想起了虫人消失的那一幕,我所见的雾气,甚至我见到了一个亭的角!
“就是这种感觉!但是又没有什么明确的口子,总之我爷爷说,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是极长的瞬间,又仿佛是极短的瞬间,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或者说他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一片片雾气!”元老爷子肯定的对我说到。
然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沉默,是的,我们都是修者,修者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的沉默是一种向往,深切的向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元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说到:“哎,你不知道这一件事,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大到我身死也不甘心,机缘巧合之下,甘愿呆在了这类似于囚笼的容身之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容身之所我了解的不算多,而我自己也在自问,如果我这一生结束了,我会选择入轮回,了了这一世,还是选择这容身之所?
元老爷子说老李一脉个个洒脱,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所在的,或者这个时候,答案也在我心中了....
可是我还是不自觉的问答:“老爷子,既然这里像囚笼,为什么还要选择这里?那个人差一点成功,那最后又怎么样了?”
元老爷子的神情仿佛落寞了一些,他对我说到:“这里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说,在这里还有一点点微末的得道的希望。在这里,走出去就是终点!我们修者的终点,只要能走出去!”
我不懂元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但是我感觉到了元老爷子目光里的坚定,或者说是执念。
常常都说执念不好,佛家人最是通透,最是放下执念,可我道家人是逆天而行的修,若是没有一点儿执念去支撑,在这条苦涩的道路,又何以继续?
昆仑是我的执念,到此刻不止是为了师父,也是为了我一生的结果吧?
“呵呵,看吧,我这分明是执念啊。”元老爷子自嘲一笑,然后接着对我说到:“你问我那个人的结果,我可以告诉你,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阵忽然就停止了!后来,才知道,在成功的一瞬间,他死掉了,就是那么默默的死掉了,**尚在,盘坐在那里!灵魂却在瞬间灰飞烟灭了。”元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在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那人的行为或者太过逆天了。
我追问到:“或者,他的灵魂不是飞灰湮灭了,而是..而是去到了昆仑呢?”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我爷爷,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对我说,没有,就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元老爷子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惋惜。
我沉默,同时也开始担心,昆仑之路如此不易,我师父他们呢?能否成功?而我自己呢?又能否成功?
“其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毕竟我说过要告诉你,关于我知道的昆仑的全部线索!怎么做?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有一些顶尖的昆仑人,其实是知道怎么回昆仑的,甚至具体的知道一些办法,你除非是去找到那些昆仑人,或者找到那些昆仑之后。”元老爷子异常肯定的对我说到。
这个说法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师祖,莫非他就是知道怎么回昆仑的昆仑人?莫非我师父他们就是知道一点儿方法的昆仑之后?这背后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
按说,如果昆仑是我们道家人的一个目标,师父没有道理不告诉我昆仑的线索,为什么他会讳莫如深,一点点都不给我提及?
我发现,就像解一个困难的谜题,我越是得知一些线索,就越发现自己越是什么都不知道,谜团越牵扯越多!
这让我又想起了那个干枯如风干了的橘子皮的刘师傅,莫非他....?
我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思考,元老爷子也不打断我,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可能会算到自己以后面对的是何种艰涩?这昆仑之路我或者要遇见更多神奇的事情!
第七十二章 梦境
关于昆仑,元老爷子就知道这么一些信息,如他所说,太具体的,恐怕真的要找到昆仑人或者昆仑之后,才能得知,在这个鬼市,尽管我和元老爷子是撞缘,但我也不能耽误太久,所以,经过了那么久的交谈,也到了我和元老爷子该告别的时候了。
面对我的告别,老爷子的脸上显出一丝落寞,几次张口又欲言又止。
我开口说到:“老爷子,你是有什么想要交代给元懿大哥,和承愿师妹的事儿吗?”我明白在这种恒古寂寞的地方,对儿孙的牵挂怕是会更加浓烈一些,因为见不到。
“哎...罢了...”元老爷子落寞的叹息一声说到:“我们元家该传承的东西都有秘密的典籍记载,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他们的,都看各人的天分,各人的命!我原本想要见见他们,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况且鬼市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希望他们一辈子也不触碰,代价哪里是那么好付的?”
我沉默着没开口,是啊,师父不也是这样保护我的吗?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连鬼市都没有听说过。
“嗯,那老爷子我就道别了,为了线索,以后我还会来鬼市,到时与你再叙。”不管心里想什么,但总归到了离别之时。
“小子。”元老爷子叫住了我,我回头,他看着我说到:“别太执着,就算你与你师父感情再深,也别太执着!这不是值得你一辈子去追寻的事情,过得随缘,随性一些吧。”
这是元老爷子一句委婉的提醒,就如他所说,代价哪里是有那么好付的?
我看着元老爷子,想点头,却始终没有点头,因为道理谁都知道,感情与心情不见得就能控制,终究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过两条小巷,那个交易之门还在那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跨入了门内。
进入这个门,仿佛又有一点儿进山门的那种感觉,但是那感觉短暂的多,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股仿佛菜市场般嘈杂的声音就差点把我淹没。
我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个市场,一个看起来妖娆美丽,身着典型明朝服饰的妇人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想要秘术?”
我摇头。
“财富?福地?药方?....”这妇人一连报了很多是修者都需要的东西。
这弄得我有些好奇,问到:“你都有?”
“我没有,我只是可以带着你在这个地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代价也不会太大。”那妇人一笑,那媚眼如丝的样子,确实有些勾魂,恐怕一般的男人都拒绝不了。
我知道在这个地方的存在,几乎都是修者,但我很少知道在修者里,也有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因为修行是寂寞的,大多修者是清淡的,我真想知道这个女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擅自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在这里怕是行不通的,我说到:“你说的东西,我都不想要。我只想打听消息。”
“哦?打听什么消息,你倒是说来看看?”那妇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好奇,毕竟她说的东西,是修者就很难不动心,而我却是一心只想打听消息。
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混杂之地,在什么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当然不会透露关于昆仑的半个字,我说到:“我想打听打听关于老祖的消息,或许是我心比天高吧,总是想得到最好的传承。”
莫名其妙打听老祖的消息显然是引人怀疑,我总得找一个强大的理由!
我以为这妇人会应承我,却不想她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个我帮不了你,再见。”
说完,她就消失在人潮中,我自嘲一笑,说实话,也不知道这里的存在们,是不是和现代人接触久了,说话都有一股现代味儿,但是让人颇难适应。
在妇人告辞以后,我终于有时间打量打量这个鬼市,看着这个鬼市,我只能想起一幅画,那就是《清明上河图》,是的,这鬼市的场景就真的跟那幅画里描绘的差不多,这里不是纯粹的市场,更像是这个容身之所的大街,在这里做什么的都有。
让人不禁联想,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存在太寂寞了,所以会把这个地方尽量弄得如人间一般,但事实上,它并不是真的人间!这个想法不能深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悲哀,觉得此生短暂,为人不易,却终究镜花水月。
我没有想在这里交易的心情,因为我想对这里更多了解了以后,才慢慢的开始找寻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内心,我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只来一次鬼市,既然鬼市是半年一开,我慌什么?而且我也不能太过莽撞!再说,我能弄到一次名额,也能弄到更多次的名额,在以后,我少不了就要和圈子里的人接触了。
信步的走在这里,我发现很是有趣,这里竟然也有瓜果蔬菜卖,也有各种做生意的小贩,若不是有些许的现代人穿插其中,我真的以为我是不是回到了古代?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我随口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所谓阳世的东西,在这里其实是价值不便宜的,是一次次的交易,那些来到这里的阳世之人用特殊的方法上供给这里的存在的,然后它们会拿出来交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鬼市特有的市场。
是的,可以用特殊的方法上供的,普通人都能用供品上供,何况修者?只不过,有些东西供给阴世之人,艰难了点罢了。
而这些鬼物也不是真的要吃东西,或者说它们‘食气’,人间的各种食物不是它们的必须,可偶尔它们也会怀念那种滋味。
走在这里,我发现了很多秘密交易的铺子,有好些现代人就在这种铺子里,但具体卖些什么,不进去恐怕是不知道的,我看见了在那些铺子里,有欣喜若狂的,有神情贪婪的,有可惜的,有落寞的,所谓财帛动人心,在这里,是打动修者的东西,剥下那一层修者的外皮,其实他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是一样罢!
可我庆幸自己的克制力,在这里行走着,我硬是没有跨进过一间铺子,我告诉自己,除非是有了确切的线索,需要我去交易,否则我不会为外物付出一点儿代价。
我像是一个参观者似的,在这里走着,只差拿个相机拍照,不然就真的成了一个旅行者了。
也就在我对这里的一切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自己仿佛是掉入了水中,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有些惊慌的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儿时,意识就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是一种头疼欲裂,仿佛喝醉酒一般的疼痛把我唤醒的,当我费力的睁开眼睛醒来时,我已经是身处在山洞之中了,哪里还在什么鬼市!
习惯了灵体行动时,那种无拘无束的美妙感觉,再次动动自己的肉身,总觉得有些沉重,我忍着头痛,看着这一片漆黑的山洞,老是有些恍惚,我是真的去到了鬼市吗?还是如同那个著名的传说,只是‘南柯一梦’?
我明明很清楚,我一定是去过的,可就是有一种做梦,甚至分不清楚梦幻现实的感觉。
“你醒了?”这时,身旁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抬头一看,不是谷心道又是谁?
我点点头,他笑着问我:“是不是有做梦的感觉?很多人都曾怀疑这个鬼市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说有厉害的存在,让我们集体发梦,你知道鬼物是能托梦的。但事实上,总是有人会在鬼市里得到什么,所以这是鬼市是存在的最大理由吧。其实,我也有过做梦的感觉,甚至有高人提出,这个阵法只是聚集而来了很多厉害的存在,然后我们就被集体的托梦了,在梦境里一样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是啊,鬼市的交易说到底是一个信息的交易罢了,而灵魂状态更容易受梦境或者幻境的影响。”我接着说到,这样一说,我其实也有些迷茫,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了。
可这不是我和谷心道这样的存在能想明白的,我索性不去想这个深沉的话题,转而问到:“我是怎么会忽然被踢出来的?”
“都是这样啊,你在交易中,会等交易完了,就被踢出来。如果没有,那就会忽然被踢出来。”谷心道笑着解释到。
此时,山洞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离开,谷心道也邀我一起离开,他在感慨,那个鬼市真如一场梦幻的仙境,可惜半年才能进去一小会儿。
可是,我却在心中暗叹,我们认为的仙境,元老爷子却说,那是囚笼。
子非鱼,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同样也不知鱼之苦!站在不同的角度,这个世界的风景总是不同。
第七十三章 我是什么身份
我几乎是一路恍惚着回到我所住的地方,宿舍里,承心哥和沈星都没有睡,看见我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回来,两人都未免有些担心。
这时,我也才知道,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是一件多么苦涩的事情。
好在看见他们熟悉的脸庞,我总算慢慢适应了现实,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这是在鬼市的最后一晚了,在沈星睡下以后,我和承心哥并无半分睡意,而是信步走到了宿舍区的外面。
鬼市到此刻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监管也完全放松了下来,很多人都选择的连夜出发,毕竟在鬼市大家或多或少多有收获,而连夜出发,至少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不被觊觎。
所以,此刻在外漫步,忽然有一种繁华落尽的感觉,曾经的热闹刹那就会变成满眼的荒凉,而人要适应的永远不是那繁花似锦,而应该是繁花似锦后一个人该有的孤独。
在这浓重的夜色下,繁星,残月,清风,虫鸣,想法也就太多,可现实总是不会容忍你的思绪飘得太远,倚着一棵大树,承心哥叼着他的烟斗,对我说到:“既然是这样,线索在老祖那里,看来我们就必须要常来鬼市了。但是,这条路艰难啊,以后昆仑不能拿到明面儿上说了,那老祖的事儿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听,也不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要去几次鬼市才能把这个线索挖出来。”
我也倚着一颗大树,双手插袋,说到:“师父当年是用一种秘法找到那个老祖的,我回去好好翻翻师父给我留下的东西,争取把那种秘法学会吧,靠打听是不行的。就这么几天,我像是经历了几年,这个圈子是很复杂的,我们万事儿小心把。”
“秘法?你小子别张口秘法,闭口秘法的。那也需要功力来支撑,去找到参精吧,只要有那个,我就有办法!”承心哥的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然后他接着说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东北老林子?”
“有几件事儿要办。第一,我要去找刘师傅,在他那里交换他承诺好的东西。第二,我要去为那个老太太的后人做风水局。第三,我要去找一个人,然后传他宣林家的秘术。这几件事儿办完了,我们就去东北老林子。”不自觉的,我也摸出一根烟点上了,人生就是事儿多,一根烟,同消万古愁吧。
“那好,你去办这些事儿吧。这段时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留在天津吧!没事儿就去北京,找承清哥喝茶,看啥时候把承真也过来,我得轻松一段日子。”承心哥说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一看就是一副别有所图的样子。
我呵呵一乐,说到:“得了吧,你是想留在沈星身边吧。”
“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那么正直的人...”承心哥貌似害羞了,低下头,一只手不停的和他的衬衫下摆过不去,不过只是一秒,他就忽然抬起头来,眼睛一眯,‘凶光’一现,沉声对我说到:“不许和我抢,如雪的...”
我异常无语的去捂住了他的嘴,又来了,不是?如雪的事儿到底在这家伙心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啊?
但接下来,我们两人就放声大笑起来。
山影连绵,夜色清远,我们此刻那么快乐的计划着将来,可谁知道,两人分踏上不同的旅程之后,才发现人生不能预料,就如承清哥手中的卜算工具也算不尽这人生的酸甜苦辣!
沈星的一切,遭遇最危险的真正小鬼,这人生在以后的以后太特么的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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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第二天上午10点多离开鬼市的,一路的跋山涉水自然不必多说,只是没有当初到来时,那么赶了,在三天以后,我们重新回到了天津。
沈星一路上还是那样,一个睿智,幽默有些小防备的女孩子,我们和她相处的很愉快。
我以为,我和沈星是朋友了。
但当跨入刘师傅那栋小楼的时候,沈星忽然回头对我和承心哥一笑,在灿烂的阳光下,沈星那一笑如同一朵盛放的鲜花,因为太美,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因为灵觉,心中一直都有一些类似预感的东西存在,她那一笑,莫名的把我的心笑得很忧伤,可是我不明白我在忧伤一些什么,是忧伤沈星回了这栋小屋,就会变成以前那种神叨叨的样子吗?
承心哥或者没有我这种预感,只是有些发呆,可能这一笑是太美了。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我还没有开口,沈星却忽然很豪爽的拍了拍我和承心哥的肩膀,说到:“你们两个大小孩儿很不错的,太好玩了。和你们相处这段时光我很开心,我先进去了昂。”
一切很正常!
承心哥赶紧追了进去,在后面说到:“开心就完了啊?要请吃饭,请吃饭!”
很生活化的场面,难道是我错觉?我心里也没再多想,而是径直上楼,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刘师傅的房间。
这间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刘师傅也同从前一样,佝偻着身子坐在那张大写字台的后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了,我总觉得好像今天的刘师傅更老了一些。
面对我的到来,刘师傅没有多大的激动,只是咳嗽了两声,说了一句:“回来了啊?坐吧。”
我背着背包,在刘师傅的对面坐下了,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那张记录了他需要的一切的纸张,推到了刘师傅的面前。
“刘师傅,事情办成了,上面记载的人全部是符合你要求的人,你过目吧。”我平静的说到。
刘师傅颤巍巍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应了一声,然后拿起那张纸,借着昏暗的油灯开始仔细看了起来,同时他也一边看,一边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大概他看了有10几分钟以后,才发现了那张纸,然后把纸推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对我说到:“如果可以,把她给我带回来同我谈谈,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好处。”
我摇头拒绝了,说到:“刘师傅,之前我答应你的就只有这件事情,其余的我不会再做。”
我总觉得刘师傅要做的,一定是很逆天的事儿,我不想陷入其中。
刘师傅倒也不介意,发出了几声难听的笑声以后,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再次咳嗽了几声,才说到:“陈承一,我老了,也很虚弱!老到虚弱到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走出去做些什么啦...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听完我以下的话,再决定要不要帮我吧。”
我沉默着没说话,其实关于昆仑我在鬼市已经得到了不少的线索,刘师傅能给我的线索,说不定还不如我在鬼市得到的线索,我之所以坚持完成和他的交易,是我一开始就应承了的。
刘师傅却好像看出了我所想,轻声说到:“小娃娃,以你的性格,到了鬼市也不可能不收集昆仑的线索吧?是不是觉得收集昆仑的线索很危险呢?”
说这话的时候,刘师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就像是直插在我的心里,我一惊,忽然想到昆仑之后的说法,之前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给刘师傅透露的那些消息,会让我处于什么危险的境地。
可现在我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脸色就变了!
在鬼市,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谨慎,却没想到,在去之前,我就留下了那么大的漏洞。
我很想努力的镇定,可是刚才瞬间惊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恐怕只是看我这个表情,刘师傅这种人精就会明白,我至少已经知道了什么叫昆仑之后。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可是刘师傅却突然笑了,然后说到:“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你来猜猜我是什么身份呢?”
第七十四章 关来娣 为飞向8蓝天加更
什么身份?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沉浸在那种身份被拆穿的紧张里,刘师傅忽然叫我去猜他的身份,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见我二愣愣的样子,刘师傅笑了,就跟风干的橘子皮儿裂开了似的,然后他背着双手,竟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的架子旁边,开始爱惜的东翻翻,西翻翻,也没回头,就这么跟我说到:“我这制符炼器的本事啊,在这华夏吧,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呢,你老李一脉,你师父那么骄傲的人,每次需要点儿啥,都会找我,明白吗?”
说话间,他又朝我一笑,这橘子皮儿开裂般的笑容,可不好看!但就偏偏那么影响我的心情,我一下子像是抓住了重点,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指着刘师傅说到:“你..你..你是...”
原谅我的语无伦次,我才在鬼市得到消息,说要找昆仑,必须找到昆仑人或者昆仑之后,没想到此刻在我面前的刘师傅竟然暗示我,他是!
刘师傅并没有理会我的激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说到:“我原本打算给你说一部分关于昆仑的消息,看你事情办的程度也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人脉网,因为圈子里有名气的人都会在我手底下买东西。你猜猜,我会给你提供谁的人脉网?”
我此刻已经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不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会提供我师父的人脉网,只要能掌握这些线索,我不愁理不出来师父一路的轨迹,找到昆仑。
刘师傅就是一个钓鱼的高手,已经成功的让我这条鱼儿死死的咬住了钩子,而且还死不松口那一种!我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唔...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想和女儿过一段儿正常人的日子,让女儿享受享受正常姑娘的生活。我对不起女儿她妈,这个不能弥补了,我....”刘师傅的话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我几乎已经听不清楚了。
可也就在这时,刘师傅抬头说到:“你看如何,你要帮我带回来那个人和我谈判,我给你更多的消息,提供完整你师父圈子里完整的人脉网!而你若是能帮助我施法完成,我给你八个字,关于昆仑最关键的八个字。有这八个字,你至少知道如何踏上昆仑之路,不然你就算知道再多,昆仑还是昆仑,它同样离你遥不可及!”
我激动的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拍桌子,吼到:“成交!”
刘师傅露出了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咳嗽了两声,懒洋洋的指着纸上那个人名,说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她带回来吧。”
下了楼,我发现承心哥在楼下等我,我看见他问他:“你咋在这外面来了?”
“我咋知道?那沈星上了楼以后,就说重要的事儿,不陪谁了,门一关就没有再开过!我一个人在那里傻站着干嘛啊,就干脆出来等着你。刘师傅给你说了一些什么?”承心哥问到。
“走吧,先去开间房,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说吧。”其实我有些疲惫。
承心哥留恋的望了一眼小楼,估计是在想沈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和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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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上旅途的时候,又一次是我一个人了,承心哥按照他自己所说,留在了天津,租了一间房,离刘师傅的住处挺近,守着沈星,倒也算自得其乐。
至于沈星,从回来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他。
因为行程太过匆忙,我这一次回来,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包括承清哥和沁淮,只是在宾馆匆忙的逗留了一天以后,我就已经踏上了开往某个小城的客车。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将近5个小时,客车到了我目的地——那个小城!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小城,我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连走走看看的心情也没有,就在车站,又匆忙转车坐上了另外一趟开往某个小县城的汽车。
汽车行驶在有些年头的国道上,有些摇摇晃晃,走了一段国道以后,直接就转入了一条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路上,车子摇晃的更厉害了。
在车上坐的大多是一些乡民,在车子的前面,还放着一些鸡鸭,车子一晃,那些鸡鸭就‘叽叽’‘嘎嘎’的叫,我坐在车子的后面,被摇晃的有些昏昏欲睡,又有些感慨自己的奔波,而且老往偏僻的地方奔波。
也不知道摇晃了多久,终于到了那个小县城,说是小县城,更像一个乡场,来回就只有两条街道,周围有些卖杂货的小铺子,还有就是一些民居,小饭馆。
我看着纸上的地址,挨个的打听,这些镇上的居民倒也挺热情的给我指路。
一直到我问到具体的地址时,一个大叔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去那儿做啥?那儿不是关愣子的家吗?”
关愣子的家?我微微皱眉,如果我记得不错,我要找的女孩子叫关来娣,看来我没有找错,那老婆婆给的消息还满准确的。
“哦,他家好像跟我有点远亲,我这是刻意来打听的,大叔你可以带我去吗?”没办法,我只得随意扯了一个谎。
结果那大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到:“这关愣子家也算有福了,居然来了个城里的有钱亲戚,走吧,走吧,我带路。”
是有福吗?可我的内心却是忐忑,我不知道我给别人带来的是什么,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不是很地道!
可是,也许也没有可是和理由,一因一果,我今天这样做了,注定也会承担。
关愣子的家挺远的,这位大叔带着我七万八绕的走了很远的小道儿,才远远看见一个黑糊糊的房子,这房子早已脱离了那所谓的‘繁华地带’,就是那两条街口儿,几乎是处于镇子的最边缘。
到了这里,那位大叔就指着那黑糊糊的房子说到:“就那里了,你过去吧,我就不去了,那家人不好打交道。”
难得那么实诚的大叔,还亲自带我过来,我追过去,拿了五十块钱硬塞在大叔的手里,大叔先是不接,后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念叨着关愣子有福了,城里亲戚还不错的话,然后走远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莫名愧疚的心情走向那黑糊糊的房子,虽说刘师傅曾经强调不会强迫人,因为是强迫的术法也无用,而且会给足了弥补,但我心里总觉得刘师傅的术法一定是很逆天的,我这样做对吗?
可是,我也不是圣人,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执念,我还是走进了这栋房子。
这是一栋脏乱而简陋的房子,门口的院子连个像样的大门也没有,就是一个篱笆门,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脏兮兮的院子,连水泥都没糊上一层,直接就是泥巴院子,几个小女孩子呆在那脏兮兮的院子里,追逐着,甚至满地打滚,衣服裤子都是灰扑扑的,最小的那一个,估计才一两岁,流着鼻涕也没人擦,咬着手指,看着姐姐们打闹,就在那里傻笑。
院子里的孩子没人在乎我的到来,我傻傻的站在院子口,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当的汉子从屋子里出来了,扯着嗓子骂了一句:“你们这些赔钱货,还在院子里撒什么疯,都给老子干活去。”
吼完这句,这个汉子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第七十五章 悟 为xuancq加更
我原本想摆出一个笑脸给这个汉子的,可是他一句话就让我笑不出来了,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同样是大吼到:“哪里来的小白脸儿,滚滚滚...”
这是个什么人啊?我还没说话,就莫名其妙的被喊滚?
他一出现,院子里的孩子们早已经噤若寒蝉,也不疯闹了。
不过,他这一吼,却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妇人,看起来很是苍老,那妇人一出来,就说着:“你嚷嚷啥?又出啥事儿了?”
那男人啐了一口,说到:“来了个小白脸,老子骂了两句,咋的了?”
那妇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转头对那汉子说到:“人家上门,可能是有什么事儿?你瞎骂人干啥?叫你少喝一点儿酒,一喝多了就在那儿发疯。”
看着这一幕,我终于能体会为啥xx命格的人,那老婆婆会说命都不会好,我估计关来娣可能是这家人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家庭,命能好吗?
我就是沉思了那么一小会儿,却听见院子里的孩子哭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就看见那汉子已经在动手打那妇人了,一边打一边嚷嚷着:“老子喝酒关你‘求’事?关你‘求”事?大老娘们儿,少打一顿都不行!”
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绝对不爱管闲事的人,因为师父自小就教育我,不要乱插手因果,更不要提这种家里长,家里短的事儿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幕就是让我热血上涌,因为我看见了小孩子害怕的眼神,和妇人那可怜的眼神。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几步就冲了过去,靠近那个汉子,我才知道什么叫酒气冲天,我一把就扯开了那个汉子,并没有想动手打他,可那汉子被我扯开,竟然发怒了,狂吼着朝我冲来,可怜他早已是酒精中毒一般了,哪里有什么力气,被我一推,就摔了个仰八叉,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妇人赶紧过来拉着我,说到:“不要打他,他就是喝多了,不喝酒的时候还是好的。”
我看了这个可怜的妇人一眼,这已经快2000年了,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家庭存在?又怎么还有这样软弱的妇道人家?我是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
因为要带走关来娣的原因,我始终对这家人有一种负疚的心理,叹了一声,对着那个对我骂骂咧咧的汉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再动手。
可是那汉子看见那妇人来拉我,却是不依了,吼骂到:“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老娘们儿,跟下不了蛋的母鸡有啥区别?看上小白脸了,是吧?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守妇道的人。”
这话骂得非常难听,我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汉子一个大耳光,但是到最后动作却变成了从怀里掏了200块钱,扔给他,说到:“这是刚才道歉的钱,我是来找你谈事儿的,你起来说话吧。”
其实,我根本没有指望能和这个醉鬼谈成什么!
也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憨的笑声传到了我耳朵里,我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大概二十岁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那妇人见到那姑娘出来了,立刻招呼道:“来娣,给你爸爸煮的解酒汤煮好了吗?”
这就是关来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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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估计是那两百块钱的作用,让那个醉酒的汉子——关愣子,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交谈中,我也得知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是一个在这种年代,都能生5个孩子,不生出儿子誓不罢休的可悲家庭!
男主人好酒,女主人软弱,可怜的就是这些孩子。
至于刘师傅指明要找的关来娣是一个傻姑娘,但不是那种先天型的智障,就是说智商跟一般人比起来,差了少许,反应有些慢,性格有些憨,总得来说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
面对这样一个姑娘,我有好几次都不想说出此行的目的,但我想着,刘师傅曾说,他只会做你情我愿,而且不会伤害人,给足弥补的事儿,我又硬着头皮说了。
我不想欺骗,很直接的说,有个人想和他们谈谈,主要是需要关来娣,会给足补偿!我也提醒到,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任何事,没人可以伤害你们,如果有必要,我会帮你们。
在那个时候,我想到的不是昆仑,而是底线!
我对刘师傅这个人没有把握,我只能尽力去相信他的话,可也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他真的要对关来娣做什么,我会阻止!
有些线索,不要了也罢,我自己难道不会找?
我以为听了我的话,这家人会犹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连同那个妇人都没有一点儿犹豫,很高兴的同意和我一起去和要见他们那个人谈谈,因为我也告诉他们会给他们补偿。
“大不了就是让来娣去做媳妇儿嘛!只要是有殷实人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傻乎乎的,这里的人没有瞧得上她,穷地方我不爱她去,去看看,那人找我们干啥!”这就是关愣子的原话!
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也是,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坑的东西?
那妇人竟然也赞成关愣子的话,她觉得家里的生活已经够困难了,来娣能为家里做些贡献,也是好的,还想着如果以后生不出儿子,有钱总是能招个上门女婿的。
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或者我们就是在不同的世界。
在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关来娣始终在旁边傻呼呼的笑着,让添茶就添茶,让去看看妹妹,就去看看妹妹....
这一幕,看得我心刺痛,但愿刘师傅不要为了他女儿真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原本,在我心里那么重要的昆仑,在面对一种憨厚的纯真时,竟然变得渺小,我以为这是我心中最深的执念,不可动摇,可一个关来娣竟然就让我可以放弃它最重要的线索。
师父常说,红尘练心,练心之处无处不在,原来,我来这一趟,竟然还有这样的领悟?
可是,不管我在领悟什么,那妇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他们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到天津,去见一见刘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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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趟托儿带口的旅程,因为关愣子一家在那个小乡镇上和谁的关系都不好,而他们两口子都要去天津,没有人愿意帮他们看孩子,索性他们就带了全家人出发。
5个小孩,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两岁,我无法说出这种奇特的年龄差,和这一家7口与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他们理所当然的把我当成行程的负责人,理所当然的让我负责吃喝拉撒。
我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因为我看着那些小孩儿第一次见到小城时的兴奋,就觉得或者我花的是钱,却买到了她们最珍贵的快乐。
在小城,我为几个孩子买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
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我才带着这跟游览一般的一家人,到了天津。
我故意没有直接带着他们去找刘师傅,而是自己上门去了,我觉得我必须要问问刘师傅,他到底要做什么!
而也在这一天,一出悲剧在我的眼前上演了。
第七十六章 极品之器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6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可是在今天的天空总是有些阴沉沉的。
我把关愣子一家安排在了一个宾馆,然后径直出发去了刘师傅那里。
依旧是那间昏暗阴沉的房间,我以为刘师傅会在那里单独等我,毕竟我在之前电话通知过他,却不料在房间里我见到了沈星和刘师傅在谈事情。
他们具体谈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借着昏暗的油灯,我看见沈星的双眼通红,像是哭过,而刘师傅的神色也颇有些悲伤无奈。
我站在房间的门口,听见沈星用一种冷静到冰冷的语气问刘师傅:“真的再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
这句话有些怪怪的,我歪着脑袋,总是感觉不太好,总是觉得这种冷静之下,含着一种非常深沉的绝望在里面。
面对沈星的问题,刘师傅悲哀的摇了摇头,说到:“没有办法,原以为还可以再一年的。这不是你牺牲与否的问题,实际上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愿意做,我也不可以做!偷来的时间总是偷来的啊。”
接着,刘师傅和沈星之间是一段常时间的沉默,刘师傅神色惋惜而悲哀,可沈星却是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平静到了骨子里,就像是已经没了希望,又何必激动的感觉。
他们这种沉默,让我尴尬的进去也不是,走也不可能。
我很担心沈星,可是这丫头太聪敏,心事心思都隐藏的太深,是那种容不得他人担心的强势,看似热情却有一种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让我无从去担心和关心。
这样的沉默对持了大概了1分钟罢,刘师傅忽然开口说到:“丫头,你是一个聪明又坚强的人,什么问题你都想得开,想得明白,而且敢作敢为,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也一样啊。”
我以为沈星不会回应,出人意料的,沈星竟然淡淡的笑了笑,说到:“刘叔,我当然想得明白,当然也会一样敢做敢为的去用自己的方式面对的。”
我看见刘师傅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说到:“剩下的事情我会好好帮你处理,你放心罢,下午我就会处理。”
沈星异常沉静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刘师傅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对我说到:“愣着干什么,进来罢。”
我讪讪的笑了,耸了耸肩,表示了一下听到他们谈话是我无意的,同时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下来,不为什么,为沈星的态度,这丫头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现代都市里的丫头,内敛仗义的性格我很喜欢,她帮了我和承心哥,我是很欣赏她并拿她当朋友的。
刘师傅的话让沈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在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她转身望着我笑了一下,这笑容很平静,平静的就如下午的阳光,让人觉得普通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承一...”笑过之后,沈星忽然叫住我。
“嗯?”我表示沈星会在这个时候叫我,我很惊奇,要知道她的性子多少有些自我,并不是说我会为了礼貌随时招呼你那种。
“帮我给承心打个电话吧,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让他陪我一天吧,出去走走。”沈星笑着说到。
“好。”我拿出手机,很快就拨通了承心哥的电话,难道这一次,承心哥终于会有一段靠谱的恋情了?会结婚吗?难道他会成为我们这一脉中第一个结婚的人?
是的,我承认我想多了,但事实是,我们这一脉上至师祖,下至承愿,就没有一个人不是单身汉!真惨....
我在电话里很快就把沈星的要求给承心哥说了,承心哥的反应在预料之中,当然是很兴奋,沈星在这个时候拿过了电话,和承心哥约了一个地点,然后就把电话还给了我。
只是她对我说了一句看起来很大胆有些不符合她风格的话,她说:“苏承心很不错,重要的是他喜欢我,对不对?”
我当时有些呆,下意识的就说到:“对啊。”
“真好,这个男孩子是喜欢我的男孩子里,我唯一一个不讨厌的,去呆一天吧。”沈星笑笑,然后转身走了。
我抓了抓脑袋,始终就想不明白这通莫名其妙的对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是我们老李一脉优秀的光棍气质,我大喇喇的坐到了刘师傅的面前:“人我带来了,现在在宾馆。”
刘师傅的神情一点儿都不激动,还是端着他那搪瓷缸子,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淡淡的问到:“那为什么不带来?”
“关来娣很可怜。”
刘师傅嘿嘿的笑了,我再一次成功的看见了裂开的橘子皮,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
“果然是老李一脉的男儿,个个都是仁义的,为了一个陌生人,连昆仑重要的线索都可以不要!你是怕我用关来娣来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吗?”刘师傅用一双老的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可我觉得那是一双最能洞彻人心的眼睛。
“我要听,你具体要做什么!你说过,你的施法过程也需要我的帮忙。”可惜我光棍气质一上来,莫说一只老狐狸,就是一只老虎我也不怕。
刘师傅一只手不停的转着搪瓷茶缸的盖子,一只手不停的敲着桌子,面对我的问题,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到:“和我一样,老李一脉玩绳结的功夫敢说第二,这华夏没人敢说第一,况且你的灵觉强大,还能帮一点儿小忙。至于,我要做什么吗...”说话间,刘师傅终于没有玩他那搪瓷茶缸的盖子了,而是从他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件儿东西。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通体都散发着温润光泽的骨头,是人的一截脊椎骨,这截骨头一看就已经达到了道家顶级阴器的标准,一截骨头竟能被温养到散发出如此温润的光泽,没有数十年的功夫,还有一些温养的秘法是绝对不行的。
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而爱上这一行的人同样也会爱上有关于这一行的东西,我是一个道士,对各种法器(阴器也是法器的一种)自然是爱的,一看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拿到手心把玩起来。
这截骨头一到我的手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但是凉的很舒服,就像在大夏天里喝了绿豆汤,我当然识货,开口就低呼了一声:“刘师傅,您厉害,这骨器是经过了纯净的阴气滋养,您可真舍得!”
是的,我曾经说过,这世间纯净的阴气难寻,像有灵之地,一般就是有灵气之地,这有纯阴之气的地方也能叫灵地,为啥?只要你有合适的补阳身之物,在有纯净阴气的地方修炼,那叫一个突飞猛进!纯粹就是滋养灵魂的。
所以,我一激动,对刘师傅都一口一个您了,他竟然用纯阴来养器!
“你小子倒是识货,咋样?这阴器是不是厚道呢?”刘师傅忽然就这样对我说到。
我一惊,一下子放了那阴器,因为我大概猜测出来刘师傅要做什么了,我轻呼到:“刘师傅,你该不会是...?不,不,我绝对不会同意。”
刘师傅低声说到:“也就两年!”
“两年?如果是两年,那有何苦来着?”我喃喃的说到。
“我这个人呢,除了制符练器有一手,要说对灵魂,对人的研究也是很深的,秘术我也换回来了很多。这一切,你知道的,只是为了我那个可怜的女儿!肉身是有寿命的限制的,在逆天之下,灵魂何尝就没有限制?我女儿那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无限制的借寿,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痛苦,我这个做爸爸的何尝就不痛苦?除非...”刘师傅顿了一下。
我低声说到:“除非逆天改命!”
“是啊,除非逆天改命,可是你觉得我会吗?”刘师傅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第七十七章 思
面对刘师傅的问题,我心里当然有底,我摇摇头说到:“你不会,你怕损了你女儿的阴德,让她轮回几世都苦,她也不可能有后人替她还债,你考虑的很多啊,刘师傅!你真的很爱你女儿。”
“别提什么爱不爱,为人父,付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所以啊,逆天改命我不会,那两年时间也可足够了,我看似逆天而行,事实上为了我女儿,我尽量的遵循天道,寿不可借了,我女儿也就两年的命,我连年借寿,也不过两年的命了,我们父女好好过两年。”说完这话,刘师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很满足的样子。
可我的内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说自己两年命,竟然还那么满足,生死已经看淡,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儿,只求两年的幸福日子,这人生啊,我想起了很多人的故事,包括自己的...我真想说句操蛋!可我却说不出来,同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在我看来可怜的事情,或许在刘师傅看来能有这样两年,是比活二十年,二百年还幸福的事儿吧!
只可惜,一脉传承的昆仑之后,到两年后又会少掉一个!
昆仑是住着什么样的大能?他为传承不断,当年大开山门,可他能料到世事无常吗?传承还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失?也或者它们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火星,深埋于灰烬里,一阵风吹过,一把柴添上,那熊熊传承之火会再燃烧的吧?
华夏不亡,道家不死!我坚信。
就这样,我和刘师傅都各怀心事的沉默了一阵子,是刘师傅先打破沉默的,他第一次除去了狡黠,用一种真诚的郑重对我说到:“我不想欠谁,是不想替我女儿欠债!所以,准备了如此上好的阴器,你明白的,只是两年时间,这阴器反倒有滋养灵魂的作用,况且还有我时常照看!而不管是她(关来娣)还是她家人,我都会给予丰厚的报酬,这中间的因果虽然复杂,但我至少不欠谁!况且,我懂一些批命格之术,这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命格,只是相似的命格会大概分为一类,关来娣和我女儿一样是苦命格,但我女儿能有两年幸福,也是苦尽甘来,她的命格还要好些,同样承受的起苦尽甘来,甚至后期更有福气的命格,我选她,这样也算少些因果。否则我给了报酬,承受不起,也是要折寿的。”
刘师傅是第一次这样啰啰嗦嗦的说话,可是我能感觉他的真诚,他真是考虑到了面面俱到,这样的术法或许逆天,毕竟我已经猜到是让他女儿借用他人身体活着,但不是他女儿到了如此痛苦的程度,他或者也不会考虑用这样的术法吧?
身体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宝物,私有的财产,而天道其中一条就如国外的一条铁的法律,明确的规定了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刘师傅钻法律的空子,想要占有别人的财产两年,当然是要承担许多的。
只是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罪可能要轻一些,所以他口口声声说着不会逼迫别人。
但我猜测,他没对我说的是代价,或许他和他女儿同样还可以再活5年,就因为这个,双双都只剩下了两年。
我无从去猜测刘师傅女儿的想法,可她一定是愿意的吧!想想吧,一动就疼痛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身体,活动范围就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了解世界的渠道就是一台挂着的电视......
或许,刘师傅强留他的女儿在世间是错的,可是,他的爱不容亵渎,在这个世间有几人能做到,两个人一条命?父亲女儿一起活着,你的生命由我来背负?
这让我想起了如雪,想起了那个山洞,想起了她一次又一次,用她的身体承担我的生命,我这一辈子怎么爱她,也许都爱不够的,一时间我有点呆了。
看我发呆,刘师傅咳嗽了两声,把我的思绪唤回了现实,他对我说到:“承一,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就算不在乎昆仑的线索了,也请你帮我,帮我好吗?”
“如果关来娣本人愿意,我不介意帮你!但刘师傅,我请求你,一定要很明白的告诉关来娣本人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也许中间的秘辛不好说,但你至少要告诉她,她会陷入沉睡两年!我希望她是在很明白的情况下答应这件事情。”我认真的对刘师傅说到。
“你放心,她如果是在不明白的情况下答应,在天道之下,我是罪加一等。陈承一,请你相信我是好人,你问你师父,他也会告诉你,抛开一切表象,我是好人。”刘师傅很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知道。”我也回答的很认真,没有半点矫情的意思在里面。
和刘师傅一番谈话之后,我就告辞了,我告诉刘师傅,过一会儿,我会把关家人带来,具体让他自己去谈,我提醒他,他最好先和关来娣谈谈,毕竟我觉得关愣子有些贪婪,怕他会强迫自己的女儿,影响关来娣的意志。
要知道,这么多年,刘师傅的积蓄是丰厚的,他拿出来的数字一定会让关家人疯狂的。
刘师傅明白我的意思,点头答应了。
回到宾馆正是中午时分,我张罗着关家一家老小去饭店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不出意料的,嗜酒如命的关愣子在我刻意的控制之下,还是喝的飘飘然的。
他就这样,叼着一根牙签,蹲在了饭店的椅子上,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搓着脚,打了个饱嗝对我说到:“我家来娣要是值个好价钱,我是不会亏待小兄弟你的,我——关愣子,是恩怨分明的大老爷们!”说话间,他胸膛拍的‘咚咚’直响,丝毫没有半点担心关来娣的意思。
关来娣善良的在旁边憨笑着,她的反应有些慢,就为自己能给家人做点事儿高兴了,貌似自己会怎么样,她没想过,或者她认为爸妈能带给她的,都是好事儿。
只有那个妇人在旁软弱的问了一句:“陈兄弟,我家来娣会不会有什么不好之类的啊?”
我正待回答,那关愣子牛眼一愣,桌子一拍,惹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他还得意,吼到:“你个老娘们儿,懂个屁?老爷们儿说话,你滚边儿去,别耽误老子大事儿,再说一丫头片子,有啥好值得担心的?奶奶个熊的!”
我压着心中的怒火,笑着对那妇人说到:“来娣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去了解过了,刘师傅到时候也会详细的跟你们说的。”
那妇人放心的点了点头,而我这时才转头对关愣子说到:“什么叫值一个好价钱?记得,无论是男是女,她是你孩子,不是你拿来卖的东西,这次我就不抽你了,大庭广众的,我还要脸。”
关愣子讪讪的一笑,倒是没有和我顶撞,估计是我上次对他动过手,他知道我不会客气,二来,我现在还是他的财神爷不是?
在这过程中,关来娣一直憨厚的笑着,眉清目秀的丫头,挺好看的。
两年后,她又会是什么样子?我暗下决心,两年后的关来娣,我要照顾着,这毕竟也是我的因果。
只是两年后的事儿,谁又能预料?
就这样,我怀着对关愣子厌恶的心情,把他们一家带到了刘师傅的家,一进刘师傅的家,关愣子就评价了一句:“这不像有钱人嘛。”
我冷着脸说到:“他的钱多的你这样的人想都想不到!”
按照约定,我把关来娣先行带了上去,我不想打扰刘师傅和关来娣的谈话,正想出去,却听见关来娣傻乎乎的说到:“是你这位大爷吧?听说你要我办事儿,那你也帮我办件事儿,行不?让我妈能生个弟弟,我爸也就不用一天到晚的喝酒了。”
我一听,心里泛起一股子苦涩,这傻丫头,才是真正的纯真吧,估计也只有很纯真的人才能见到刘师傅这副尊容也可以大大咧咧的不在乎,不害怕,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吧。
我转身下楼了,给妇人打了个招呼,捏了捏几个小孩子的脸蛋儿,唯独没有理会关愣子。
我有一种强烈的想喝酒的想法,我决定自己买着啤酒,找个地方喝一次,醉一场,想一些我很想很想的人。
第七十八章 乱
一包烟,一袋花生,几罐子啤酒,在这些东西的陪伴下,一个下午的光阴是如此的好打发,听着海河水发出的‘哗哗’的声音,我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一种静止。
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叼着烟,我举着手,透过五指的缝隙看着有些暗沉天空,仿佛又听见一个老不正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到:“三娃儿,给我爬起来,抄《道德经》去,狗日的娃儿不自觉喃?”
呵,师父!我放下手,脸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我只是仿佛听见,不是真的听见!
是啊,都说孙悟空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我和师父到如今隔着几个跟斗的距离?或者,我变成孙悟空,翻很多个跟斗也不能再见他对着我,贼兮兮的笑一次,也不能听见他那老不正经的声音。
内心有些苦涩,我又灌下了一大口啤酒,然后酒瓶子就空了,我随手捏扁了酒瓶子,就想扔到河里,可我又好像听见如雪在对我说:“你随手扔东西的样子真难看。”
嗯,我随手扔东西的样子真难看,我知道你在哪里,我爱你,却忍着不见你,不和你相守,连放肆的相爱也再也不敢的样子更难看。
如雪...那时,我们年华正好,如今我们是不是有些老了?
尽量的思念是那么苦涩,它于我不是黑咖啡,而是一碗酸药水,因为在我心中并没有一丝回味的醇香,有的只是无尽的酸涩,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些过于放纵,可是我没办法任情绪堆积在心里无法发泄。
几罐啤酒喝完,已经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间,很多年前,我在回家时,曾经羡慕过这种温馨的万家灯火,可如今辗转了快十年,那抹温暖的灯光依旧离我很远,我依旧只能站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一个静止的原点,抬头去羡慕。
命运,真是讽刺。
我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酒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在你开心的时候,很难喝醉,在你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反而就这么容易醉了。
所以,它能解忧,因为一醉也就解了千愁!
脚步稍微有些漂浮的走在路上,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刘师傅的电话,他告诉我,和关来娣一家的事情已经谈成,他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三天之内完成那个逆天的术法,他需要我的帮忙。
我用一种异常清醒的语调答应了,或者在内心,我不愿意人看见我的狼狈。
我很厌恶自己这样的状态,明明此刻在内心是一个男人脆弱的不像话的时候,我还能清楚的盘算,刘师傅的事情完成以后,就去为艾琳聚集残魂,然后是那老太太的交易条件.....
在内心有了执念以后,情绪上想放纵一次也不可以。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路上走了多久,只是走到我所在的宾馆时,天色已经从华灯初上变为了夜色深沉,我的酒也醒来了不少,那股哀伤已经被我收拾进了心底,我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在要跨入的宾馆的时候,我不禁想着,也不知道承心哥回来没有,他和沈星还顺利吗?但愿能顺利吧,如果这样,我也可以给自己一个高兴的理由。
可没想到,我人还在想着这件事,我的电话就想起了,我掏出电话,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9点17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苏承心。
我微微一笑,心想要不要那么巧,还在想着他的事儿,他就打电话来!
可这明明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接起电话的时候,有些心慌。
电话通了,除了电流的声音,那边一片安静,我有些奇怪,这个礼貌型的承心哥会不先打招呼?尽管如此,我还是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着电话那边说到:“喂,承心哥,约会愉快?是打电话来炫耀了?”
可是,我并没有听见预料中承心哥还不客气的‘回嘴’,我只是听见了一片大喘息的声音,像是惊慌,又像是在哭泣,接着承心哥嘶哑,疲惫,甚至是慌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承一吗?快,快来xx医院,多一分钟我都快崩溃了。”
我原本已经走入了宾馆的大堂,可我听见承心哥这句话的时候,脚步陡然一停,接着我的神色平静,可我整个人已经快速的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大街上快速的跑去,我需要一辆计程车。
我一边跑,一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着承心哥:“你出事儿了?”
那边的喘息声更加的慌乱,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过承心哥如此慌乱的声音,他一向都是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沉稳冷静的承心哥,如果不是我对他的声音如此的熟悉,我会以为是别人。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几乎是咆哮着大吼的:“来啊,你快来!不是我,是沈星!”
我的心一沉,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那天我们从鬼市回来,沈星那忽然回头的笑容,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沈星和刘师傅谈话时,那带着绝望的平静!
不!我在心中就想着这个字,可是我不能在承心哥的面前表现出来什么,我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去评价,我只问了一句:“地点说具体一点儿。”
“x楼,xx层,急救室。我在那里!”承心哥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好,我等一下就到。”说完这句,我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瞬间,我的拳头就狠狠的朝着墙头锤了一次,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安,猜测和各种负面情绪。
这样的行为吓到了周围两个过路的人,可是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几乎是冲到街道的正中央,拦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对司机说到,去xx医院。
司机不是傻子,看我的神情,估计在医院有我的亲人,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
而我坐在车内,不停的在祈祷,沈星千万不要有事儿,这个丫头我是很喜欢的,就像喜欢兄弟朋友那样的喜欢,更何况她还救过我!
如果这些都不够,那承心哥对她的感情也是一颗很重的砝码,她这样出事儿,我承受不了这种落差,前一种是他们幸福的在一起,沈星就成了我的嫂子,我的亲人,后一种,我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不敢想....
车子就在我这种慌乱下,开到了xx医院的xx楼,我扔下一百块钱,连找零都不要,就朝着xx层冲去。
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这个样子,我必须要在承心哥面前保持必要的冷静,所以我放慢了脚步,尽量轻缓的朝着急救室走去。
在走廊上,我远远的就看见了靠着墙,伸着腿,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的承心哥,我的心再一沉,照这个样子看来,沈星她...?
可是,我忍住了,我走了过去,在承心哥的身边坐下来了,没有多余的语言,我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承心哥转头望着我,此刻的他头发有些蓬乱,估计是痛苦的时候,自己乱抓了几下,一向整齐干净的衬衣扣子也胡乱扯开了几颗,还显得有些皱。
他的双眼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盯着我,就说了一句话:“沈星吃了安眠药,好像很多安眠药。”
我心里一下子就急上火了,我咬了咬下唇,生疼,但说出来的话语气却很平静:“没事,可以洗胃的。你们在一起她怎么吃的安眠药?”
“我不知道!”承心哥疲惫的抹了一把脸,然后十指陷入了他的头发里,他说到:“我也是医生,还是能很好救命的医生,可我一点儿工具也没有,禁忌的东西不敢用,承一,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承心哥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莫名其妙的事情。
禁忌的东西是什么?转移之术,用了也没用,因为只是减少病痛,并不能延长生命!也许有一根金针在手,承心哥会好一些吧,可是金针也没有用,因为它可以瞬间刺激人的生命潜力,却不是救命。
我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无法给承心哥解释道理,我只是说到:“你没有很懦弱,送医院是对的。”
第七十九章 对不起
也许是我的冷静情绪感染了承心哥,此刻他的眼神总算有了一点儿焦距,一点儿情绪,可那情绪全是痛苦,他捂着脸说到:“承一啊,医生不能救人是很痛苦的,特别是你重要的人就这样倒在你的面前,那真的很痛苦,我很怕,很怕沈星....”
我站起来,无言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猛地一把把承心哥扯了起来,然后几步把他拖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他的头摁在水龙头的下方,任冷水冲过他的脑袋!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刺激了承心哥,他一下子愤怒了,从水龙头下猛地抬起了头,想也不想,大吼到:“你做什么?”与此同时,他的拳头也朝着我挥舞而来。
我抓住了承心哥的拳头,对他吼到:“你还没清醒吗?满脑子都是不能救她,不能救她!沈星如此聪明,她如果会怪你不能救她,也就不会用这种方式!况且现在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希望...你可以愤怒,可以悲伤,但是,你就是不可以因此颓废,你懂了吗?”
我知道这种陷入自责的痛苦,我觉得我必须要第一时间点醒承心哥,沈星那边我担心,但我同样也担心承心哥就此沉沦。
承心哥到底是个聪明人,也或许是冰凉的冷水让他冷静了,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忽然平静了,脱下衬衫,擦了擦头发,然后重新穿上,尽全力的把它整理整齐了。
他没有急着走出洗手间,而是对我说到:“承一,给我烟。”
我点了两支,自己叼着一支,在他嘴里塞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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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每一个分钟就如同过去了一个小时,可等待的时间却也是珍贵的,你总是希望时间能走慢一点儿,因为能等待的,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只有绝望的时候,才会放弃等待吧。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我在心里反复思考着,沈星为什么会选择那么做?
事情的经过,承心哥已经简单的对我说了,这经过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说到底,今天于承心哥其实是愉快的一天,他和沈星的约会很快乐,按照承心哥的说法,那就是相处已经很接近于恋人了。
今天的沈星并不像以前的沈星,看起来是热情的和我们融入在一起,其实心里有一道厚厚的心墙。
“今天,沈星并没有这道心墙,承一,我能感觉到的!她带着我走街窜巷,带我去看她小时候在天津呆过的地方,带我去吃只有那一片儿的老天津人才知道的食物,她给我说很多,说自己在哪里工作过,自己曾经有多么出色的成绩....承一,今天的沈星真的没有心墙。”这是承心哥对我说的原话。
我是相信承心哥的,我相信他描述的那种快乐的走街窜巷是存在的。
他们一直这样快乐的相处到了晚上,沈星忽然提出让承心哥陪她去一个地方喝酒,那是已经快到城郊的地界了,而沈星让承心哥陪她喝酒的地方竟然是一栋已经废弃了的平房房顶,这个地方,沈星之前才带他来过,是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其实,在那里很久真的挺好的!没有了城市的喧闹繁华,有的只是带着土地青草气息的微风,还有头顶上的月亮,我和她真的喝得很开心。”直到那一刻,承心哥觉得都是正常的,都是幸福的。
到最后,承心哥喝完了他的五罐酒,沈星说谁先喝完谁先下去,这是她小时候游戏的规矩,说这话的时候,沈星还剩下半罐子啤酒。
“我没有怀疑什么,我下去了!在下面,我看不清楚在顶上的她具体做了什么,只能看见她的脚丫一直在晃啊晃的,很是开心的样子,等了不到十分钟,她就下来了。”这是承心哥对当时的描述。
接下来,他们理所当然的踏上了回程,在回程的路上,承心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给沈星表白,但又踌躇着,才认识没有多久,况且他开始觉得沈星的兴致变得低落起来。
走了没有5分钟,沈星就显得疲惫了,她忽然对承心哥说到:“苏承心,你背我。我走不了啦!”
承心哥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暗自有几分欣喜,她能让他背他,那意思就是接受他了吗?可他看着沈星的样子,却是真的开始疲惫,甚至昏昏欲睡的样子。
没有拒绝的,承心哥把沈星背在了悲伤,沿着城郊车辆很少的公路走着。
在这个时候,沈星忽然对承心哥说到:“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背着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那个时候,我们没钱住在城里。”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承心哥是沉默,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猜测沈星说的应该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应该是个男人吧,那个男人应该是沈星关系及其亲密的吧。
其实,在当时,承心哥心里有些微酸,可他却不介意,谁没有过去?或者,到了这个年龄,谁没有爱过?
他只是觉得沈星的声音有些模糊,这种模糊是在逃避往事吗?承心哥在当时是如此想的。
可是,没过了一分钟,沈星又忽然对承心哥说到:“苏承心啊,我要死了。”
“你瞎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怎么可能要死了?”
“苏承心啊,你是个好男人,我想着要接受你的,可是..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沈星的声音越来越飘忽。
承心哥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温和的说到:“没事儿,谁也没要求你现在就能过什么关,时间多,我等你,慢慢来。”
“没..没有时间了,我吃了好..好多安眠..安眠药呢。”沈星的声音渐渐的变得低不可闻,她趴在承心哥的背上,没有动静了,变得很重了。
这是人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才会出现的现象!承心哥是一个医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马上放下沈星,捏住了她的脉,心跳缓慢,这是吃了安眠药的典型特征!
承心哥慌了,就如他所说的,他当时脑子里一下子想了很多办法,就如催吐什么的,无奈沈星连吞咽的能力都丧失了部分,连牙齿都很难打开...
承心哥不敢多试了,身为医生的他深知不能耽误每一分,每一秒!
几乎是跑到路当中拦住了一辆过路的汽车,然后把沈星送到了医院!
是的,沈星用一天的快乐迷惑了所有人,包括承心哥,可是没人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包括我也猜测不出来,只能隐约觉得她的行为可能和她与刘师傅的谈话有关系。
可是,她不是说了会面对吗?面对就是自杀吗?那是最懦弱的逃避,好吗?
我有些想不通,所以很是焦躁,在这种难过的沉默中,承心哥忽然开口说话了:“承一,你知道吗?那是一个奇迹,在药效已经发挥的情况下,她竟然如此清醒的给我说了那么多话!你知道吗?那是意志非常顽强才能做到的啊,那..那一定是她很想跟我说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承心哥那并未完全干透的头发上滴落下了一滴水,就像是滴落下来了一滴泪。
他们谈话的内容,是如此的...我不知道这么去形容,所以,面对承心哥感慨是奇迹的事情,我也根本插不上嘴,搭不上腔,只能沉默。
也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我和承心哥都站起来,迎了上去,我们谁也没敢先发问,只是在那里愣着。
医生扯下口罩,用一种很遗憾的表情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她是用酒类送服的安眠药,而且量太大,我们尽力了。”
“不..不是的...”承心哥摇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然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章 她回来了
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不管你承不承认,它总在那里,不会改变,所以当沈星的身体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后,沈星依旧在那里,就如和我们相处时那样,在那里翻着书。
我是难过的,毕竟我当沈星是朋友,而朋友不是能用时间来界定的。
就如我当晟哥是朋友,而我们实际相处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他只是在我还是青涩少年,有些孤寂的年纪里,走进了我心里的一个朋友。
所以,看着这一幕,我怎么能不难过?要知道,人在成熟以后,再新交一个朋友更是不容易的事儿,可是这个朋友那么快就没了...
护士在一旁问我是不是死者的家属,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护士再三叫我通知家属什么的,我才想着我还不能乱,沈星还有那么后事要处理,我必须撑着。
承心哥,此刻被我扶坐在椅子上已经是不行了,整个人处于半迷蒙的状态。
爱情,总是来得比其它感情激烈点儿,丧失所爱的人总是要疼痛一些。
我拨通了刘师傅的电话,或许是刘师傅行动缓慢,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在那边,有人要把沈星推到太平间去,承心哥站起来阻止着,他掀开那张白单子,看着沈星的脸,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我没有去阻止承心哥这看似癫狂的行为,因为情绪总是需要发泄。
电话通了,我走到一旁,小声的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沈星出事儿了,现在需要通知她的家人。”我不忍心说出一个死字,我总是觉得死字不该和我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可刘师傅比我想象的平静许多,他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很是淡定,他说到:“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是肯定句,连个疑问句都不是!
我的内心一下子惊疑起来,刘师傅难道早就知道沈星会死?这样想着,我的语气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如果他早知道沈星会死,为什么不阻止?我知道我的语气很不客气,我小声吼到:“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这是欠了一条命!”
刘师傅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只是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悲凉,他说到:“我这种人一向不做吃亏的事儿,我会欠沈星一条人命吗?这丫头..这丫头挺好的,就冲这一点儿,我也不会让她去死。只不过她太聪明,她瞒过了所有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儿。
“因为她回来了,在这里还有她牵挂的,一辈子放不下的事情。”刘师傅语气平静,他接着说到:“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回来见她吧,她没有亲人的。”
说完,刘师傅就挂断了电话,我望着电话发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沈星死了,沈星回去了,我做为一个道士,原本不该吃惊,应该很淡定,可我就是感觉奇怪。
因为,死去的人不能打扰安宁,更别谈招魂什么的,除非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沈星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吗?
我的心有些乱,可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而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要告诉承心哥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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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亲人,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两天后,我和承心哥处理完沈星的后事时,天正下着蒙蒙的细雨。
来道别的人,是我们好不容易联系到的沈星的几个朋友,在这凄凄的墓碑前,显得有些冷清。
可沈星也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能感觉到每一个来同她道别的人,都是真心的难过。
在下山的路上,我问承心哥:“警察局那边搞定了吧?”
因为沈星是非正常死亡,又没有一个亲属来,这样的情况当然会引起怀疑,有一个好心的医生报了警,承心哥做为最后一个和沈星相处的让你,自然少不了会被带去问话。
承心哥低声和我说到:“沁淮出面找了一些人,算是很快就了结了。这后事也已经办完了,沈星应该会和我见一面了吧。”
“嗯。”我点头低声说到。
这也就是诡异的地方,明明我们刚刚为沈星办完后事,转眼却又要和她见面,想着这感觉就很奇怪....
其实,在当晚,承心哥就很激动的冲去了刘师傅那里,想要见沈星一面,他想亲自问一下沈星,为什么要选择死亡?还是自杀!他想问问沈星,是否有喜欢他?
我是不赞成承心哥去问沈星是否喜欢自己的,斯人已去,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但承心哥还是去了,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办完沈星的后事,沈星自然会见他。
这句话就是把承心哥支撑到现在的动力。
望着天空的蒙蒙细雨,其实我很是担心承心哥的状态,他毕竟是医字脉,接触亡魂一类的担心较少,他没有那种能彻底区别人和亡魂的觉悟,他根本不可能做到把这个生前和死后不联系在一起,明白阴阳两隔就是最远的距离!
我怕他把沈星的亡魂也当做沈星的生前,这是极不理智的,对他对沈星都不好!
山下,沁淮倚着车子在等我和承心哥,他不上去亲自祭拜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觉和沈星不熟,基本上不认识,也难以谈得上那种缅怀的心情,他说自己不想虚伪,这理由倒是挺强大。
见到我和承心哥下来,沁淮就带着我们离开了,直奔刘师傅的家。
在车上,我告诉沁淮,让他先回北京,这两天跟着我们奔波,他也累坏了,沁淮点头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让我多陪着承心哥。
送我们到了刘师傅的家,沁淮就离开了,依旧是在刘师傅那间阴暗的小屋,承心哥几乎是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刘师傅他要见沈星。
可是刘师傅没有理会承心哥,而是对我说到:“准备找谁来为沈星超度?她是自杀的,我观其灵魂,一身的冤孽啊!”
是的,道士都是有这个本事的,能看出一个灵体是否冤孽缠身,冤孽越重的亡魂,黑色的怨气围绕在身上的也就越重,更有甚者,怨气会形成锁链形,锁住亡魂,让其轮回不成,只能生生的在这阳世消磨到魂飞魄散,可谓最残忍的折磨。
但黑色的怨气和红色的戾气还是有区别的,也只有那种带红色血光的灵体才会充满了攻击性!所以,不是说黑色怨气缠身的灵体就是厉鬼。
刘师傅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难题,自杀而死,非高僧不能化解其怨气,带着怨气,就算入了轮回,下辈子依旧会受尽苦难,就像这辈子你欠了多少人的因果,下辈子就会有多少人欠你。
面对刘师傅的问题,我说到:“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人了,沈星头七之前,会完成她的超度。”
而在那旁边,承心哥有些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问我:“承一,超度!那意思是沈星也不会留在这世间几天了?”
我有些不满的看着承心哥:“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和沈星的魂魄相处生生世世呢?还是要她留下来陪你生生世世?承心哥,虽然你不是山字脉,但好歹你也是老李一脉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身死恩怨消,至少今生与她的恩怨是消了,来世是怎么样,是来世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
这话我是说重了,可我最担心的却就是这个,我必须去提醒承心哥。
面对我的责问,承心哥面无表情,望着刘师傅说到:“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沈星?”
刘师傅第二次没有理会承心哥,只是说到:“承一,你说的对啊,身死恩怨消,你不能去怪你师兄,他会爱上沈星,或许也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吧?”
同一类人?
第八十一章 亵渎
可是刘师傅好像不愿意对这个同一类人具体解释,他有些疲惫的说到:“这涉及到沈星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在这走廊尽头的另外一个房间,你们去见沈星吧。”
承心哥一听,站起来就走,而我赶紧跟在了承心哥的身后,站在走廊上,我拉住了承心哥,我说到:“承心哥,我知道沈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男人喜欢她也很正常!但时间终究很短,我希望你放下。”
承心哥的眼睛有些红,是连续几天的失眠疲惫造成的,他就这样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然后无力的倚在了墙边,接着他因为疲劳悲伤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承一,如雪很完美,对吗?所以,曾经我也对如雪动心,是有美好的感觉,但那只是动心,只是远远的喜欢,没有想过要拥有!因为如雪于我,就如天边的云彩,很美,但是也很远....”
提起如雪,我沉默了,承心哥描述的这种感觉在曾经见到如雪第一眼的时候,我也有,她很美,她也很远.....只是我和她是逃不过宿命的缘,就像那首歌里唱的,起初不经意的你,和我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我有些难过,而承心哥却继续诉说着:“可是,沈星于我是什么?是我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她很真实的存在于我生命中,不像如雪那么遥不可及,她美丽,聪明,内敛,坚韧,我喜欢的女孩子一切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有,最重要的是,我还怜惜她,当我听到她一个人穿梭在老林子里,我还对她好奇,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好奇开始,而你在喜欢的时候依然对她好奇,会成为爱的!承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的清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和师父相依为命过来的,师父走后,那种孤寂深入骨髓....”
我抬头说到:“我知道!”是啊,深入骨髓的孤寂....还有哀伤!
“可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出现,她出现让你看到了以后不孤寂的希望,那喜欢变成深爱,不奇怪!我只是表面上不想说出来罢了,我和你一样,孤寂太久,就怕受伤,所以才会掩饰....你不要用时间去衡量我的感情,最后一天,和她的相处,一起笑,一起走街串巷,一起喝酒,一起看天,真像是梦啊,她很残忍,在我美梦最美的时候,让我狠狠的醒来,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所以...所以..我想留下她,你不要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真的想...”承心哥说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的呓语,其实我很了解我们师兄妹四个,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伤口,不然就不要让我们放入感情,一旦放入感情,那就已经是极深了。
看似花心,温润如玉颇受女生欢迎,放纵不羁的承心哥也是一样!
我现在说不出不可以的话,因为如此软弱的承心哥是我第一眼看见,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走吧,去看沈星...我们不顺,你是死别,而我是生离,可总也要面对,不是吗?”
承心哥没再说话,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入了走廊另外一头尽头的房间。
踏入这个房间,我想这应该是刘师傅这栋小楼里最干净和温暖的房间了吧.....
小小的,整齐的书架,擦得干净的衣柜,摆着一些漂亮小玩意儿的写字台,和床单颜色很搭的,同样是田园风格的碎花窗帘....
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娃娃,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我没有开天眼,所以也就还没有看见沈星。
而承心哥一走进来,就有些局促不安,所以他被我摁在旁边的双人小沙发上坐下了。
我没有急着开天眼,而是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起来,相框里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山花烂漫的郊外,在照片上有两个年华正好的人,笑得如此灿烂,其中一个就是沈星。
那个时候的她比起我们见到的她多了一分青春飞扬,她搂着照片中另外一个人的脖子,笑得那么开心,眼角眉梢全是飞扬的幸福......
而照片上另外一个人,是个男人,长得白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比起沈星那幸福毫不张扬的样子,他略微有些羞涩,笑容也显得含蓄很多,在照片中,他的眼神还落在沈星的身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爱与疼惜。
这样的照片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很相爱。
“可以把照片拿给我看看吗?”承心哥小声说到。
我不知道这照片上刻录的幸福对承心哥会不会也是一种伤害,可是我们是老李一脉的人,早就明白人生不是只面对好事儿的,承心哥应该不会那么脆弱,所以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照片递给了承心哥。
承心哥接过照片,有些‘贪婪’的看着,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他就取下了眼镜,任由泪水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过了好久,他才说到:“他看起来是一个好人,他看起来很爱沈星,这就是自己过不去的一关吗?”
我没有回答,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像是同时传入了我们的脑海:“是啊,他就是我过不去的一关,他叫关锐,是我27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死那一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这是灵体特有的交流方式,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是沈星。
在那一瞬间,我开了天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她还是穿着死那一天穿着的淡米色风衣,很清爽的样子,神情也很平静的坐在床上。
而承心哥一听见了沈星的声音,就崩溃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泪顿时滚滚的流出,接着他又颓然坐下,抱着脑袋,有些低沉的哭诉:“沈星,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我坐到了承心哥的身边,拍着承心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指着床边,低声对承心哥说到:“她在那里,你不要激动。”
“是啊,你们两个大孩子能不能稍微淡定些,像个成熟男人啊...特别是你啊,苏承心,在我心里你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真是让人不省心,不安心,弄得我觉得自己伤害你很深的样子,你是想让我走也走的有牵挂吗?”沈星说话了。
承心哥赶紧擦干了眼泪,从内心来说,承心哥同样善良,他是想留住沈星,可沈星刚才表达了要走的意思,他也不想沈星走得不开心。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沈星先开口:“其实刘师傅是有办法让你看见我的,否则,以小小的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你们如此清楚的说话?除非你们是在梦里,我托梦!但是是我拒绝了,当我最终选择离去的时候,我就不想你再对我多一点点牵挂,苏承心,你明白吗?”
承心哥摇头,说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可以让你重新幸福的,你为什么就执意的要这样选择?”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我太知道我自己的偏激,你不要看我很理智啊,其实我骨子里很偏激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我很偏激,也很防备吧。我容不得我珍惜的感情被亵渎。”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忧伤,我不打算给承心哥说明这个问题,那只会让他更难过,况且不让承心哥再有一点点牵挂,也是沈星的愿望。
我沉默,而承心哥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为什么是亵渎?怎么就是亵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其实,我都懂沈星的意思了,但也只因为我不是当局者,不会当局者迷。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会喜欢上你,或者到最后爱上你的吧。”沈星的声音开始忧伤了。
承心哥一下子从沙发上跌落了下来,接着他死死的盯着那在他看来空荡荡的床,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上我就是亵渎?”
说完,承心哥激动的拿起照片问到:“因为他吗?”
第八十二章 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为素偭加更
面对承心哥的问题,沈星没有回避,而是很直接的说到:“是,因为他。在我的生命中,他既是哥哥,又是朋友,还是爱人。甚至,他还承担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在有他的岁月,他几乎是我的全部。”
承心哥沉默了,沈星的话很简单,但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话,包含的感情已经是深到了灵魂!所以,承心哥根本没有办法去说什么。
这是用一段长长的岁月铺垫而成的感情,生命中又有几个这样的岁月?
或者,沈星只是错在,她不愿意再给自己,再给承心哥这样的机会去铺垫一段这样的感情。
“苏承心,我回来是等你的。我总觉得自己欠你一个解释,我自私的利用你让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快乐了一天,其实我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苏承心,可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吗?”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已经要走了,不是吗?自己的感情总是要自己去收回,如果不能收回,就交给时间吧。”承心哥低声说到。
“在我的衣柜里,有一本日记,承一收着吧,其它东西就一把火烧了吧。”沈星忽然这样说到。
而我有些不解,我问到:“为什么是要我收着?”
“那本日记记录了我的一些事情,算是我曾经在世间来过的痕迹吧。不交给苏承心,是想让他快些忘记我,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如果有一天,苏承心能放下我了,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或者把日记里的故事说给他听。”沈星如此对我说到。
承心哥在一旁,捏着眉心,无从反驳。
“好了,这样的见面只是为了给苏承心一个交待,剩下的,就让刘师傅想办法让我走吧。”沈星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到,那笑容就如那一天,我和承心哥见到她等在门口时的笑容,那是她和承心哥第一次见面。
“是我找人来超度你。”我对沈星说到。
“是谁无所谓,我用生命去守护了这一段感情的完美,我累了,该放下这一世了,所以,是谁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该走啦。”沈星如此回答我。
“不,先别走。”一直沉默的承心哥忽然说话了。
我一下子担心的看着承心哥,难道他还执意的想把沈星留下吗?而沈星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诧异,有些哀伤。
承心哥却不管这些,只是几步走到了那床边说到:“给我一个拥抱吧,给我一个拥抱,我的心不会那么痛。或许,这一个拥抱,会让你最终守护的爱情不再完美,可是我执意的想要,你不欠我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你欠我一个拥抱。”
听闻承心哥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看着沈星,她对她的那段感情如此执着,她会给承心哥一个拥抱吗?
但沈星的神情就如同在流泪,可惜她是灵体流不出眼泪,她站了起来,走到承心哥的身边,抱住了承心哥,把头枕在了承心哥的胸膛。
无奈,这是一个阴阳两隔的拥抱,承心哥根本感觉不到沈星的身体,而沈星同样也感觉不到承心哥的体温。
可这一刻也是奇迹发生的一刻,承心哥像真的有感觉一般伸出了双臂,完美的回报住了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他们就是完美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我记忆中你的身形的样子。”承心哥低声的开口了。
“对不起,原谅我任性的想要去守护一段感情,然后伤害了你。如果人真的有轮回,愿下一世与你再能相遇,那个时候,我不会再错过你。那一天的约会就当是我们未完成的约会吧,而今天的话就是我给你的约定吧。”沈星的声音在承心哥的怀里响起。
“嗯。”承心哥流着眼泪,却故作轻松的说到:“真好,下辈子的媳妇儿竟然在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我无法去形容此刻的哀伤,那阴阳两隔的拥抱是很美,可惜在美这个字之前,它的定义是凄,凄美的东西,比纯粹的哀伤更让人伤感。
在很久以后,我无意中和承心哥一起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当那电视剧的主题曲响起时,承心哥竟然莫名的泪流满面,而我也总会想起这个阴阳两隔的拥抱。
“原谅我当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惟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将心聆听..将来若真的会有个约会未完成,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我愿天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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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无论是何种的哀伤,总会随着时间而湮灭,你不能忘记,时间可以忘记,因为你会死,会轮回,时间却总还在,你的忧伤在时间里不值一提,因为时间最后可以连你也忘记....
我不想刻意的去劝慰承心哥什么,情绪还能发泄,说明他还留恋这世间,才会哀伤。
当一个人面对情绪的时候,完全平静,不是他已经得道了,那就是他——已经绝望了。
所以,我任由承心哥在这两天天天喝得烂醉,甚至我会陪他喝,但我是绝对不会开口劝慰半个字的。
我们是同门,我们也是朋友,兄弟,而好兄弟不是说随时劝着你理智,而是能陪着你一起伤心。
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揉着酒醒后还疼痛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宿醉沉睡中的承心哥,有些昏沉沉的去到厕所,洗了一个冷水脸。
在冰凉的冷水刺激下,我感觉好了很多,望着自己在镜子里还在滴水的脸,我在想,这个样子开车去机场接慧根儿这小子没有问题吧?
转眼就是很多年,这些年慧根儿跟着这个师父,那个师父的,外加还要读书,那是非常的忙碌!我们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呆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细算下来,我有整整一年半没见过这小子了。
从师父他们离开,慧大爷离开,到现在已经有5年了,5年了,慧根儿这家伙也16岁了吧。
由于小时候,这小子过的日子比较纯净,所以也就比较晚熟,我总想起这小子11岁时,见到我,还习惯往我身上蹦的样子,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另外,刘师傅对沈星也算很有感情的吧,为了沈星的超度,特地把他女儿施术的时间都推后了几天,他还告诉我,他的女儿也为沈星的去世,流下了眼泪。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算生活在炼狱的人,一样是有感情,有哀伤的资格的,只要他(她)还是人!
快点去接慧根儿吧,在我心里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超度了沈星,这样对沈星是最好的,冤孽缠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让我清醒,也许是沿途的微风让我清醒,总之一夜宿醉之后,我竟然能平稳的把车开到机场,我是应该感谢沁淮借给我的车性能太好吗?
在机场随便买了一份杂志,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等着慧根儿。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就一直在张望着站口,可是我东看西望的,就是没有看见慧根儿,这慧根儿难道?我微微皱眉,这次也是联系不到行踪飘忽的觉远,我才想着联系慧根儿的,其实我不想耽误他的学业,但这小子是在放我鸽子吗?
就在我瞎猜的时候,忽然就眼前一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扑向了我,然后是一个紧紧的熊抱,我差点被勒死。
当那个身影放开我时,我愣住了,慧根儿?
第八十三章 双面
看着慧根儿,我先是发呆,然后怒火跟着就‘噌噌’的往上窜,下一刻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就拍慧根儿脑袋上了:“像什么样子,把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扯了。”
慧根儿一听,很是委屈的摘下墨镜,异常委屈的看着我,说到:“oh,no,哥,你不是吧。”
是的,我一开始怀疑这小子不是慧根儿,但他摘下墨镜以后,我知道不会错了,这不是慧根儿那臭小子又是谁?18岁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圆蛋儿了,以前一张圆呼呼的脸,已经变得清俊,只是显得有些青涩。
可是无关不会变,大眼睛显得很是清凉,中正圆和的浓眉让这小子显得不是那么飞扬,鼻子依然很挺,嘴挺小,嘴皮子上面已经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渣。
目测他已经有1米75左右,要不是改不了以前一见我就往我身上蹦的毛病,我简直在这小子身上找不到一点儿熟悉的感觉,跟个痞子似的。
他咋打扮的?头上包块布,上面还有星星,要不是个男的,我准问他,你是不是做月子了?
带一副蛤蟆镜,一只耳朵上挂两个圈圈,一只耳朵上啥也不挂,脖子上挂一个耳机,身上穿一件大t恤,上面一个钩钩,我认得,那是耐克!
接着下面穿一条牛仔裤,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总之那裤裆快掉到膝盖上去了。
脚上穿一双球鞋,感觉五颜六色的,我瞄了一眼,唔,也还认得,李宁吧。
这就是慧根儿出现在我眼前的形象,我怎么可能不发火,估计慧大爷看见胡子都得气飞起来!
但面对我的要求,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一句oh,no!一句英文说出来还带着陕西味儿,我都快气笑了,我对他说到:“什么漏不漏的,就俩选择,第一,你把你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摘了,然后跟我走。第二,你不摘,我转身就走。你自己选吧?”
慧根儿无奈的耸耸肩,还是把头上那块破布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圆溜溜的光头,总算让我看到了一丝小圆蛋儿的影子,接着他对我说到:“哥,你是不是嫉妒额太酷咧?”
“哦,你这身倒贴给我1万块我也不会穿。”我故意冷着脸说到。
慧根儿还待说什么,我们身边走过两个女的,盯着慧根儿的光头,窃窃私语的笑了,慧根儿倒不介意,挥手招呼到:“嗨,美女...”
两个女的顿时大笑起来,一个看起来比较奔放的时髦女子也跟慧根儿挥手打了个招呼,说到:“嗨,小帅哥。”
慧根儿顿时咧嘴笑了,跟脸上开花了似的,我无语,要不是慧大爷一样很猥琐,我会怀疑慧根儿是不是已经还俗了,干脆一把揽过慧根儿,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机场。
在车上,我戴着墨镜开着车,而慧根儿一路上都在和我说:“这车好酷,这车好酷...”
我发誓我对酷这个字已经烦到了心底,直接说到:“什么酷不酷的,这可不是你哥的车,是你沁淮叔叔的车。”
“额就说嘛,就冲哥你那土气样儿,能欣赏宝马车?你就适合开个桑塔纳咧。”慧根儿在旁边一边摇头一边说到。
我发誓,我要不是在开车,我能掐死这小子。可事实上,他还真说对了,我的车就是桑塔纳,但是桑塔纳招谁惹谁了?我x!
见我不说话,慧根儿评价了一句:“哥,你耍酷吧?难道你也喜欢模仿谢霆锋?”然后就准备戴上耳机听歌了。
“谢霆锋谁啊?”很出名吗?我还模仿他了?
“不是吧,哥,你有那么土吗?少年古惑仔啊!浩南啊,你不知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很酷的歌啊,我太低调,便令世间太寂寥,是吗?...你确定你没听过?”慧根儿一脸吃惊的样子,还唱了两句粤语给我听,无奈他那陕西味的粤语,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他唱什么,就听见个是吗?
另外,他扯了一堆人名儿,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很土?
我发现我和慧根儿找不到话题了,只得问到:“你脚上穿那个花花绿绿的是什么?男孩子的鞋不能素净一点儿?”在问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该和慧根儿谈谈,或者让他留在我身边一段日子?我怕慧根儿会在学校被社会的习气污染了他的一颗佛心。
“哥,额真的服了你咧,现在球鞋不花花绿绿的能好看吗?这是时尚。”慧根儿一副不屑和我说话的样子了。
好吧,时尚!事实上在一年后的奥运会,李宁推出了一款更花花绿绿的鞋子,助阵中国体育健儿,那款鞋子叫蝴蝶鞋,在当时更是风靡一时,也在那时,我被觉远和慧根儿天天盯着,催促着,要给他俩一人弄一双。
我把车直接开去了刘师傅那里,停车后,慧根儿首先背个挎包就下了车,他戴着耳机在听歌,走路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的。
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紧,走过去,一把摘了他的耳机,吼到:“好好走路。”
慧根儿又用夸张的表情对我说到:“oh,no!哥,额发现额和觉远老师才能找到时尚的共鸣,而你,就是封建社会的残余。”
时尚的共鸣?觉远?我脑子里浮现出觉远不停的整理衣服,假装不经意却又得意的告诉我那是邦威的表情!我x,那是时尚?
封建社会的残余?我?要不是想着这在刘师傅楼下,我一定会抽这小子一顿,但家丑不能外扬,我忍了,就是给了这小子脑袋一巴掌。
他分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敢装‘弹簧人’了。
到了楼上,依旧是那间房间,刘师傅以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那张桌子背后,我领着慧根儿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慧根儿说到:“旁边那房间的人,好大的怨气,而且生气单薄!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化解,阳寿一尽,那就惨咧。”
刘师傅神色一变,问我:“承一,你旁边那个奇形怪状的小家伙是谁?”
我又一次还没来得及说话,慧根儿已经冲上前去了,一拍桌子吼到:“老爷爷,你看清楚,额这叫时尚,不叫奇形怪状!”
刘师傅一愣,估计他也是和慧根儿口中说的我一样,是那种和他找不到时尚的共鸣的人,所以他也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特别不好意思,把慧根儿一把拖到身后,然后说到:“你就在这站着,沉默。”
慧根儿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有反抗。
然后我才对刘师傅说到:“这是慧根儿,我叫来超度沈星的人。”
“他?”就冲慧根儿的打扮,刘师傅显然不怎么信服慧根儿,要不是刚才慧根儿路过刘师傅女儿的房间,感觉到了怨气,以刘师傅那怪异的脾气,能把慧根儿轰出去。
但慧根儿是谁?是我弟弟,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很疼惜他,我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就当是我护短吧,我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他是慧觉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天分极高,超过我。”
果然我的话让刘师傅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那就让他试试吧。”
慧根儿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刘师傅是否怀疑他的能力,只是看着我说到:“哥,这次要额超度的是一个自杀的人,对吗?”
我点头!
慧根儿不再多言,就在这个房间里,脱掉了他的大t恤,扯掉了耳环,我这时才发现他那耳环是那种扣在耳朵上的,并不是说他真的去打了耳洞,一开始我本想说这个问题的,我不太懂佛门的规矩,但我总觉得打耳洞貌似不合佛门的规矩。
可这小子没有,我从心底感觉到高兴。
但我和刘师傅都弄不清楚慧根儿到底要做什么,他倒是很淡定的从他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件僧袍,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窜挂珠,挂在了脖子上。
“阿弥陀佛。”慧根儿穿戴好以后,唱了一句佛号,整个人显得仁慈又庄严。
一声佛号,竟然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淡淡的祥和气息,这就是慧根儿的念力!
第八十四章 沈星的故事(上)
慧根儿的表现无疑让刘师傅吃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慧根儿这一声佛号,刘师傅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很自豪,我当慧根儿是我弟弟,相比于我那种把自豪挂在脸上的不淡定,慧根儿则淡定许多,这让我恍惚有一种错觉,慧根儿这小子在修心的境界上比我高多了,已经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了。
承认了慧根儿的能力,刘师傅自然是让慧根儿去超度沈星,这种超度是不能打扰的,我和刘师傅索性就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泡上了一壶香茶,一人一杯,听着慧根儿隐隐约约传来的诵经声,就着茶,竟然有一种内心的安宁。
整整四十分钟,我和刘师傅没有说一句话,一壶茶还剩小半。
直到慧根儿的诵经声停止以后,刘师傅才叹了一声:“这小子不错,这诵经的念力不在你我身上,可是都能让你我的心安宁静谧,去除浮躁。”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种夸赞给慧根儿,这小子是当得起的。
不到两分钟,穿一身僧袍的慧根儿回到了小屋,唱了一声佛号,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
“如何?”刘师傅开口问到。
“自杀的冤孽当然是度不尽的,可是度她如轮回却是没有问题,只怕下一世会徒增许多情伤,愿她下一世能悟透,放下,别再做那痴男怨女。”慧根儿此时哪里像一个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分明就是一个得道高僧。
刘师傅发了一会儿呆,说到:“也好,受些情伤,未免不是最好的炼心之火,能放下悟透,反而是一个大机缘。”
“刘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那天下午说处理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是处理关锐吧?他怎么样了?”我还没有翻开沈星的日记,但是我就是隐隐能猜透,那天刘师傅处理的是关锐。
“原本就是强留他,他该入轮回的,放开束缚,自然就走啦。”刘师傅轻描淡写的说到,显然他是一个比较尊重他人的人,对于他人的私事,是真的不愿意多谈。
不过就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已经猜测出来了一些讯息,需要走入轮回的灵体,不管它是不是愿意,那是必须轮回的,除非用一些秘法强留,刘师傅显然施展了这样的秘法。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多言,而刘师傅望着我说到:“明天吧,明天我就会施展秘术,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知道刘师傅指的是关来娣的事儿,我点头,算是应承了。
其实刘师傅能拖到明天,已经是对沈星仁至义尽的表现,毕竟沈星的灵体在这里,是会影响秘术的施展的,搞不好,后果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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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我问慧根儿,这一次准备呆多久。
这小子掰着手指头跟我算,觉远师父同意了,慧大爷的师弟同意了,学校原本在六月末的期末考试,被他提前10天考了,所以他要和我呆一个暑假。
我心里高兴,可是面上还是虎着一张脸,说到:“怎么你的期末考试比别人提前10天?你没扯淡吧?”
慧根儿看我一眼,说到:“哥,额不是吹牛,就以额的成绩,十天半月不去上课,老师都不会怪额!提前一个考试算嘛事儿?”
“好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问你老师。”我故意这样说到。
慧根儿哈哈一笑,说到:“去问咧,哥,你会为额自豪的。”
臭小子,其实刚才我就挺为他自豪的!
和慧根儿一起回到宾馆,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红得如火,照在宾馆的房间,也映照着一个颓废的身影,是承心哥!
这些天,他仿佛一刻也不想自己清醒,醒来了就会喝酒,此刻也是一样,他坐在床下,衣衫不整,手里还捏着一罐啤酒。
听到我们回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回来了?”
我没说话,倒是慧根儿几步上前去,一下子抢了承心哥的啤酒,说到:“承心叔,你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额就跟着你喝。”
慧根儿沿用了我在四川的习惯,就比如在四川,亲兄弟,弟弟和哥哥之间年龄相差较大,他管自己哥依旧叫哥,哥的朋友就一律叫xx叔叔,说实话,慧根儿对我这些朋友,我的同门都挺有感情的。
承心哥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我敢打赌他先一定没有认出来,这个潮流少年是慧根儿,他愣神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慧根儿,他不敢喝酒了,再怎么,他也背负不起让慧大爷的弟子破酒戒的罪名。
只是看见慧根儿,承心哥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他拉过慧根儿,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问到:“她走了吗?”
“走咧。”
“走的安心吗?”
“有额的度化,走的挺安心的。”
“唔,那就好。”承心哥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慧根儿摇摇头,评价了一句:“痴男怨女!”
我无言,只是对承心哥说到:“你如果觉得承受的起,随时可以问我要沈星的故事,我会去看那本日记。”
“她走了,都走了!那么,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会好,你今天晚上去看吧。总之,我都是要重新坚强的生活的,就算一开始假装坚强也好。”承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好!”望着漫天的夕阳,我如此回答承心哥。
是夜,奔波了一天,又超度了沈星的慧根儿早睡了,承心哥连日的醉酒,在今天没有喝酒,倒也睡得很早!而我,则独自在灯下,终于翻开了沈星的日记。
日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却十分有力道,就如沈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内秀而坚韧,字如其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是沈星在失去了关锐的日子开始记录的,有每一天的伤心,还有每一天对往事的回忆,通过这些,完整的拼凑出了她和关锐的爱情轨迹。
其实,一开始,我对沈星死前的做法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承心哥那么痛苦,看完这本日记后,我却忽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子了。
一篇篇的翻着这本日子,我觉得这个爱情故事真的很美。
13岁,在孤儿院生活的沈星,就已经认识了在附近居住的关锐,因为在那一年,是关锐主动问沈星,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他们相遇的很早,每一天上学的路上,他们总是会遇见,那个时候的关锐总是会对着沈星腼腆的笑笑,这一笑就是两年。
直到两年后的13岁,关锐才第一次给沈星打招呼。
那一年,关锐15岁,沈星13岁,他们的认识也就是从那一年的那一天算起!也就是那一天关锐知道了沈星是个孤儿...
这是一条简单的上学之路,却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关锐在知道沈星是个孤儿以后,每一天上学的路上,总会塞给沈星一个热呼呼的鸡蛋,放学的路上,他也会约着沈星,只是为了隔三差五在她书包里塞一点儿零食。
这只是一个男孩子最初的最纯净的同情心,无关爱情,却美得让人心颤。
孤儿院的日子不足以与外人道,苦涩总是占多数,没人领养就更是凄惨,何况是那个一次有一次拒绝别人领养的沈星?受到的苦楚更多!
她在日记里记录着,她有自己的坚持,对父母温暖的向往,她可以自己活着,而不是忘记自己的父母,去认别人为父母,那是她自己不能允许的背叛,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领养。
这是不可思议的倔强,因为她去到孤儿院时是四岁,那一年她的父母车祸身亡!而巧合的是她的父母也是孤儿相互结合,她没有任何的亲戚,只能进孤儿院。
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自己的父母有了感情和认知,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她会做出这种选择。
这就是沈星骨子里极端的地方,她把感情的承诺看得太重,容不得一丝瑕疵,任何可以理解的情况,都会被她视之为背叛!
总之,在那个时候,关锐是小小的沈星唯一的温暖!像她天空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