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沈星的故事(下)
沈星和关锐说不上谁先喜欢上谁,那不是一见钟情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掩藏在岁月中的细水长流,温暖温和的直指人心。
18岁那年,关锐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要离开家乡了,在临走的前一天,他约出来了沈星,两人走上熟悉的小巷,因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栋老旧平房的屋顶,关锐的家以前在这里,曾经关锐告诉沈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屋顶,看天,看远方,在相识以后的岁月他也常常带沈星来这里。
他们很纯洁,在这个屋顶发生的所有故事,无非都是关锐如何鼓励沈星去面对孤儿院的种种难过与悲伤。
这一天,是两人心情都不好吗?竟然在分别的前一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来到这个屋顶。
第一次,关锐在上屋顶之前,买了一些小零食,还有两瓶啤酒。
“这是为我考上大学庆祝的,也为你考上高中庆祝。”关锐打开了啤酒,递给了沈星一瓶,他是这样说的。
沈星浅浅的喝了一口啤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这带着泡沫的,有些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就连心也跟着一起苦涩起来,这感觉很奇怪,也很让人沉迷。
沈星说到:“就为你大学庆祝吧,我是不会去读高中的,孤儿院只会抚养我们到16岁,我会去读师范中专,不收学费(以前的中专不收学费),还有补贴,毕业还能包分配,这些我早就想好了....”
孤儿院的孩子早熟的让人心疼,沈星比起他们更加的早熟,她早就在一笔一划的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她很明白,在孤儿院,对于前途没有什么选择的,她优秀的成绩只是为了让自己能考上最省钱的地方。
那个时候考中专比考高中难许多。
“不就是三年吗?”关锐喝了一大口酒,忽然认真的对沈星说到:“高中的学费不高的,你那么省,生活费也要不了多少的!让我来供养你读高中吧,你不要放弃大学,你成绩那么好。”
“不,你怎么可能负担的起?”沈星的心里感动,可她还是拒绝了,几年的岁月下来,她信任关锐此刻是真心的,可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自己会固守着感情不能背叛的原则,可是偏偏她却认为这世间的人都是易变的。
她会记得关锐的好,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未来压下关锐身上。
面对沈星的拒绝,关锐很是激动,他大声的告诉沈星:“是可以的,大学生每个月都有学校的补助,还可以有很多办法赚钱,加上我自己的生活费,节约一点是可以的。”
“不...”沈星还想拒绝。
可是关锐在此刻已经喝下了半瓶啤酒,第一次喝酒的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不能自己,他一步跨上前,双手搭在了沈星的肩膀上,他脸有些红,声音有些颤抖的对沈星说到:“不要拒绝我,我只是想以后的以后,都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从现在开始,我长大了,我爸爸曾经对我说过,男人有保护女人,负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我只是...只是在心里已经把你..把你当成了家人,我..想从现在就开始....”
关锐没有说话了,他放在沈星肩膀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对沈星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一段连半个喜欢都没有的话,就是他的表白。
沈星在日记里记录,这没有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表白,是她在这世间听过的最动听的表白,而在那一夜,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亮,那么的真诚。
他们原本就互相喜欢,碍于年纪小,都没有说穿这一件事情,爱情总是最打动人心的,就连心里有着一道厚厚城墙的沈星也不能拒绝,她在那一刻,低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背后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它代表着,沈星把自己的命运从此压在了关锐的身上。
得到这一个好字的关锐非常激动,他明白这也是沈星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诺,他终于忍不住浅浅的拥抱了沈星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这是他们那时的爱情,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那一年,关锐18岁,沈星15岁。那一年,是1988年。
接下来的岁月,沈星毅然的选择了高中,被孤儿院警告,他们是不能负担沈星高中的学费的,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他们的经费有限。
沈星和孤儿院的人谈,她说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不会让孤儿院负担一分钱,她还会帮孤儿院干活,只求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那是一段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岁月,尽管那时的沈星和关锐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两个小孩子,可他们却当得起这两个词。
同时,那也是一段苦涩的,却充满了奋斗旋律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沈星每一天除了应付高中的课程,还有大量的杂活要做,她把自己的生活节省到了极致,以至于大好年华的姑娘,竟然面黄肌瘦,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她觉得自己不苦,因为在关锐的‘承担’下,她未来的生活多了那么多希望,甚至可以上大学,而她也有自己的快乐,就比如每一次收到关锐的来信,和给关锐写信的时候。
关锐每一个月都会给沈星寄钱,从他上学的第一个月到沈星读完高中的三年,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总是嘱咐沈星,不要太亏待自己,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学习,他说——他能赚钱。
沈星依旧节俭,她不想大学时还成为关锐的负担,她要把省下的钱做为大学的入学费用,她不想欠着大学的,她可以欠着关锐,因为她决定了她要用一生去还关锐的情分。
三年里,沈星没有见过关锐一次,因为关锐的寒假,暑假都在忙碌,他要赚钱,他没有时间回家。
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就是那一封封书信,到沈星高考完毕的时候,那一叠书信已经累积到了900封,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封,甚至有时候一天会收到两封。
这些信,沈星都留着,在清理她遗物的时候,被我烧了,因为沈星说过,一切都一把火烧了,只留下这本日记就好。
其实,留下这本日记的原因,我很明白,那是给承心哥的一个解释。
故事还在继续,苦尽总会甘来,在沈星高考完的那一个暑假,关锐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一句关于父母责备不回家的话给沈星,他记挂着沈星的高考成绩。
可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却是一样的。
“你瘦了。”
“你瘦了。”
说完,他们彼此都笑了,是的,他们都瘦了,关锐比起读大学之前,是变得又黑又瘦。
而沈星则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变得又黄又瘦,连头发都显得有些干枯。
可他们在彼此眼里,却依旧是最美好的人!
接下来的故事是甜蜜的,沈星考到了关锐所在的城市,和关锐所在的大学离得很近,而关锐则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卸下了重任,考上了研究生。
大学的生活依旧清苦,可再苦也苦不过那一段过去的岁月,可是当岁月过去以后,那三年却是他们记忆中的宝石,烁烁生辉,是他们感情最牢不可破的坚定基石。
接着就是一些琐碎的生活,双双毕业,双双回到家乡,双双的工作都很出色,还有关锐的父母也很喜欢内敛,坚韧的沈星,他们订婚,他们准备结婚.....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因为结局我已经知道是有多么残酷,可是我叹息了一声,还是选择看了下去。
就在沈星和关锐准备结婚的那一年——97年,关锐病了,是不治之症——淋巴癌晚期。
在关锐最后的生命里,是沈星无怨无悔的陪伴,尽心尽力的照顾,还有不顾一切想找到治疗办法的奔波。
可是这一切,再真心,再珍贵,也留不住关锐的性命,就在离他们10月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关锐去世了。
那一天,沈星的眼泪掉得无声无息,她只是对关锐说到:“你再等一个月,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第八十六章 一个告别
关锐在沈星的生命中消失了,沈星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生命的全部,她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关锐去死,是因为还挂心关锐的父母。
直到有一天,关锐的父母把沈星‘赶’出了家门。
那不是恶意的要赶沈星出去,而是两个善良的老人觉得沈星对自己的儿子已近‘走火入魔’,会毁了她以后的生活的,所以硬着心肠,忍着悲痛,不再接受沈星的照顾,生生的把她‘赶’了出去。
在那个时候沈星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尽头了,可是她所在公司老板的一句话却带给了她新的希望。
那是一次赌气般的争吵,因为沈星已近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争吵,她无意中听到了老板说出那么一句话:“人生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你想事事如意,去鬼市啊,省得你在公司要死不活的样子,去鬼市啊,把你男人找回来。”
沈星的公司是一家极大型的跨国公司,老板的发家经历神秘又充满传奇的色彩,那个老板看中能干的沈星,也许在他眼里为一段感情放弃大好前途,工作也不上心的下属是极其‘可恨’的,赌气般的吼出了这句话。
也许普通人不会把这句话当真,或者想象中的鬼市无非就是一个交易市场,根本就不会上心,但是沈星上心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一些老板发家本后的故事,太过于传奇,她隐约就推断出了,这一切与鬼市有关系。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寻找岁月,整整半年,沈星都在寻找老板口中所谓的鬼市,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在那半年内,她的聪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本是隐秘无比的鬼市,竟然真的被沈星打听到了所在!
细节不用详细的说明,总之,沈星历经千难万苦,总算是去到了鬼市,在那里,她通过十年寿命的代价,换来了重要的线索。
根据线索的提示,她找到了刘师傅,又借出了十年的寿命,给刘师傅的女儿续了一年的命,她终于找回了关锐!
刘师傅用秘术招来了关锐的魂魄,并且告诉沈星,关锐其实该入轮回的,因为他不是孤魂野鬼,已经快踏入轮回,他的秘术是一种欺骗的手段,关锐的魂魄必须有一个阳身承载才能骗过天道。
而且最多两年,关锐就必须离开,否则他永世再无轮回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关锐的魂魄见到了沈星,表示愿意再陪伴沈星两年,而沈星用自己的身体承载关锐的灵魂。
在这段岁月,是一段痛苦的岁月,你无法去想象那样的相处,两个相爱的人共用一个身体,近在咫尺,却连拥抱都不可能做到,在这段岁月里,关锐劝沈星最多的就是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而沈星总是笑着敷衍,其实在心底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关锐的灵魂一旦离开,她就会跟随着离开,就算不能相遇。
因为刘师傅给沈星举过一个例子,人与人相遇是看缘分的,如果你们的缘分在这辈子就了结了,那就算再深的感情下辈子也不会相遇,不是说你情深深似海,就一定能彼此遇见的。
沈星想离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今生今世,绝对不负关锐。第二,没有了关锐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沈星的场景,难怪我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原来它在沈星的身体里,这种连天道都可以欺骗的秘术,欺骗到我也是正常。
而她那聆听般怪异的笑容,是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对话!而她为什么在后来又会敏锐的察觉到我灵觉强大到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个真正的鬼物。
在很小的时候,我听我妈给我说周寡妇的故事时,就知道鬼物有一双不同于人类的‘双眼’,它们能看见一些特别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发生在城中何等诡异的事情啊?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相爱的人的灵魂!
但就算这样的相处也是不能长久的,沈星以为可以两年,但是灵魂是要和身体契合的,这要看命格什么的,显然,沈星的身体对关锐来说并不是那么契合,他每一天都过的难过,随时会再入轮回,是他悄悄恳求刘师傅不要告诉沈星,用秘术留住自己,他觉得沈星没有放下自己。
可有一次,这样的对话却被沈星听见了,当然,她听不见关锐说什么,她只能听见刘师傅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总归能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听见了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的字眼。
那是她要带我们出发的前一天。
在那个时候,沈星就决定要让关锐离开,可以说,和我们一起上路,是她规划的生命中的最后一站,她是如此的坚决。
而我看见的她和刘师傅的对话,就是她在询问刘师傅这件事情,已经谈话到尾声,被我听见了。
在日记的最后,有一段沈星写给承心哥的话,那才是沈星真正对承心哥的交代。
苏承心:
如果有一天,你看完了这本日记,也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可能你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决心去死,为何又要贪婪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这是我在询问刘师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不能完整的回答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件最没道理的事情,那就是一见钟情的事情。
那不是建立在外貌或者外在条件上的事情,而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出现,你就是心跳。
我是爱关锐的,我们的感情经历了时间,经历了苦难,它从来不轰烈,但它有着坚实的基础。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我想也许不能用情字,因为我的爱情已经给了关锐,我只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心跳,那是动心吧?或者,我要是不结束生命,就注定有一段真正的激烈的爱情?是一见就已经决定彼此那种吗?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
可无论如何,我不能亵渎我和关锐的爱情,亵渎他对我深深的付出。
可是,我还会幻想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想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个坏女人?我总觉得是的吧....在我的生命里,怎么可以爱上除了关锐以外的男人?
不,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生命重新开始,会很美好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一段话就如此凌乱的结束了,因为主人的心情很乱,所以这一段话连字迹都有些凌乱,不同于沈星前些日记那样整洁干净!可以看出来直到最后,沈星都还没做出任何的决定....
一见钟情的动心,那的确是很难以抗拒的感觉,人,可以理智,可以自我控制能力很强,但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自我控制得了?
而相对的,是那段相濡以沫在岁月中的爱情,在那样的爱情面前,又要怎么亵渎?
保持这段爱情的完成,或者,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
我拿着这本日记,设想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决定?可惜,我真的想不出来,只能说在那个时候,任何的决定都充满了偶然的因素,根本不能事前就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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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我和承心哥蹲在阶梯上,望着漫天的朝霞,都在沉默。
在这之前,我已经把沈星的故事,还有最后沈星的那一段话也告诉了承心哥。
接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沉默。
“真的很难选择啊,关凌很好,很好...”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
“怎么?是后悔插入别人的完美爱情了?”我问到。
“没有啊,沈星第一眼见我心跳,我第一眼见她,何尝不是有特别的感觉?若不是如此,就算她再优秀,我爱上她也不会那么快吧?”
“真没道理,还两个人同时一见钟情呢!”我说到,可是心里却老是想着如雪,想着那一句,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没道理也好,有道理也罢,她已经走啦。”
“那下辈子还想遇见她吗?还是把机会让给关锐?”
“能一见钟情的人,是多少世的累积啊,我和沈星才是下辈子要在一起的人,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我..我只想早一点见到她,给她关锐给她的温暖。”承心哥认真的说到。
我诧异的望着承心哥,而承心哥却认真的对我说了四个字:“只多不少!”
第八十七章 偷梁换柱
上午10点,我来到了刘师傅的家里,在今天我是答应帮他施展秘术的。
承心哥留在了宾馆,或许他没有什么心情去游玩,但还是答应我等到慧根儿醒来,带他到处去逛逛,我想慧根儿是佛门弟子,修心的境界应该比我都高了不止一筹,但愿借着游玩之名,慧根儿能跟承心哥带来安慰,抚慰一下承心哥内心的伤痛。
在那栋小楼里,关来娣的家人一早就在那里了,关来娣也在其中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坐着,至于刘师傅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下楼,见我来了,他柔声说到:“来娣,承一,跟我上楼去吧。”
关愣子一听,一叠声的催促着关来娣快点上去,他应该知道了,这一上去,是两年见不到女儿,可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刘师傅是承诺事情成功之后会给他们五十万,他等着要钱。
而那个妇人的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她是舍不得和担心关来娣的。
至于另外的几个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沉默着走在了前面,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多看关愣子一眼,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讨打的人,我怕我克制不住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关来娣在刘师傅叫她以后,有些呆的‘哦’了一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站起来,竟然没有在关愣子的催促中慌着上楼,而是把每个妹妹都搂了一下,说了一句:“姐姐不在,你们要听妈的话啊。”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关来娣表达自己的心中的意思,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觉得关来娣或者不傻?但谁知道呢?
关来娣跟在我和刘师傅的身后,有些怯怯的,然后我们进到了刘师傅女儿的房间,这是关来娣第一次来这里,而我是第二次。
刘师傅的女儿在房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估计刘师傅在事前已经做了处理,而房间除了那一张床,家具早已被搬空(原本也没什么家具),难道是如此虚弱的刘师傅做的?我摇摇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想。
整个房间里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几乎占满了房间的所有位置,而刘师傅已经布置好了法坛,法坛就在阵法的中央,这是一个复杂的大术,开坛布阵就必须的。
因为此术是逆天之术,上表天听是一定的,光是这个过程就会耗费很久的时间。
关来娣怯怯的站在房间里,刘师傅对关来娣说到:“去那边躺下吧,不要害怕,你会逐渐的睡去,当你醒来时,你还是你。”
关来娣乖巧的没有多问,而是依言去到刘师傅女儿躺那张床上去躺下了,或者她是忍不住好奇,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然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始终没有叫出来。
这女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好,至少我第一次看见,是狼狈到吐,可她只是惊恐的捂住了嘴。
刘师傅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那个小瓶我认识,就是上次让他女儿陷入昏睡的那个药瓶子,他走过去,而关来娣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也把小瓶放在了关来娣的鼻子边上,只过了一小会儿,关来娣就陷入了沉睡。
做完这一切,刘师傅暂时离开了这间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之后,拿了两套道袍,两顶混元巾,两双十方鞋,对我说到:“换上吧,这属于大术,至少衣着上也得正式。”
其实,说起来,我和刘师傅都不是什么大脉正统,在穿着上没有那么讲究,混元巾是道家九巾之首,但多半是全真道士穿戴,我们严格说起来,其实应该算做茅山道士,该穿戴的是庄子巾,但这是为了正式穿着,对上天的尊重,倒也没那么讲究。
这两身衣服很是普通,不像师父留给我的一套衣服,上面暗含法阵,对施术有所辅助。
穿戴完毕以后,刘师傅开始了漫长的上表天听,通过一次次的祷告,祈求得到上天的同意,其实秘术是开始绕开这一过程的,秘术有很多种,说起来就是暂时‘欺瞒’天听天视的,但刘师傅说过,为他女儿,要把此术的影响缩减在最小,不准备绕过这一步。
但最多,他也就能上表九次,九次若然不果,他也只能忍着因果,进行这一套秘法。
上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我也不敢有丝毫不敬,老实端正的站在法坛之后,静静的等待。
天道给予的什么结果,会通过手中的圣碑得到答案,而所谓圣碑是两个月牙形的角制物,它透露的信息不会太多,只会通过吉凶告知答案。
一连七次,刘师傅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凶,这是天道不允的表现,在第八次的时候,刘师傅双膝下跪,在念完祷文以后,动情的说到:“我只求上天能成全我两年父爱,我愿一人背负十世因果。”
一人背负十世因果?我心里一惊,而刘师傅又一次摔出了圣碑,这一次得到的答案,终于是可行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施术,这种术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偷梁换柱般的邪术,具体的过程我不愿意详细的去回忆,而大概就是先用秘法喊出两个生魂,一个生魂收于刘师傅事先准备的阴器,而另一个生魂则占据关来娣的身体。
这中间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喊魂术,毕竟是喊出生魂,而不是亡魂,容不得一丝纰漏。
当初沈星的亡魂在这里,刘师傅是万万不敢施展此术的,因为沈星的亡魂会不由自主的被叫来,这样会引发混乱,简单的说,虽然屋里的大阵就屏蔽亡魂的一些作用,但是那么近的距离之下,刘师傅不敢打赌。
而且这个术法还有更多的忌讳,就比如度就是十分重要的,度过了,一个清醒的人的灵魂都会被喊出来,而昏睡着的人的灵魂则会被震伤,度小了,则根本喊不出来生魂,而我的灵觉,就好比一把尺子,一直在帮刘师傅丈量着这个度。
我曾说过,这是一场大术,我说来简单,但这其中动用的术法就很多了,只是不能详说,在这场大术完毕以后,已经从上午十点,到了晚上八点,整整10个小时。
成术以后,刘师傅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全身汗水淋淋,显得分外虚弱。
而我一直使用着最高的灵觉,整个人也头痛欲裂。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躺在床上的关来娣醒来了,她坐了起来,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呆呼呼的表情,眼神也不再是愣愣的了,虽然她的五官没有变,但这些神态已经证明,此刻关来娣已经被换了一个灵魂,她现在真正的身份是刘师傅的女儿。
刘师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而床边上坐着的那个关来娣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摸自己的脸,甚至不在乎我一个男人在房间里,掀开衣服就看自己的身体,弄得我只好转过头去。
就这样,她激动了好一会儿,忽然动情的对刘师傅说到:“爸,这是你做的吗?我以后可以这样活着了吗?”
刘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好,真好!”刘师傅的女儿一下子跳了起来,甚至难掩情绪的激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她大声的说到:“我要吃很多好吃的,我要像电视里的女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我要去旅游,我要....”
刘师傅带着笑容,都一一的应承着!
而我看着状若疯狂的刘师傅的女儿,心里不禁想到,健康是福,可能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它的珍贵,很多人对自己的命运怨天尤人,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大的福分?
看看刘师傅女儿的兴奋吧,她此刻忽然拥有了健康的幸福哪里是别的幸福能替代的?这是最大的幸福!
但我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我发现刘师傅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两年的事情?
此时,刘师傅的女儿已经结束了最初的兴奋,有些厌恶的指着床上自己那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身体说到:“把这个处理了。”
那声音没带一丝感情。
第八十八章 三天再见
这样的女儿可能让刘师傅有些尴尬,望向我的眼神是让我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那具身体给她带来了多少的痛苦,也明白这种忽然健康了的感觉,就如一个在监狱里长期服刑被释放出来了的犯人一样,肯定是有一种极度的兴奋。
我无权去指责别人对自己曾经身体的态度,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怪异。
“没事儿的。”我理解的对刘师傅说到。
刘师傅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去那间屋子等我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交代。”
“嗯。”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却不想被占据了关来娣身体的刘师傅女儿叫住了。
她眉眼间带着一些飞扬得意的问我:“我这里没有镜子,你跟我说,这张脸好看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可羡慕电视上那情情爱爱的了,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尴尬,什么意思?
刘师傅的老脸挂不住,觉得他女儿对一个年轻的,陌生的男人说这种充满暗示性的话,是他的思想有些不能接受的,他忍不住呵斥到:“说什么呢?不要说了,爸爸希望你稳重一些!”
我可以理解刘师傅女儿那种感觉,一旦拥有了健康,就感觉自己全世界都拥有了,我尽量礼貌的说到:“这张脸很清秀的。”
可是刘师傅的女儿或许没有被刘师傅用这样严厉的口吻教训过,一下子就发怒了,她用尖厉的声音吼到:“不是我要活的,是你强逼着我活下去,现在我好了,我忍受了那么多年,我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就要由着自己,大不了你弄死我啊!”
这显然是一种压抑的过后的疯狂,我觉得刘师傅挺尴尬的,干脆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我依然听见那尖厉的声音在说话:“这穿的是什么啊,给我钱,我要买漂亮的衣服....”
我不想再听下去,其实我知道她可怜,她以前的那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所以我让自己不要讨厌她此刻的张狂,因为她现在也可怜,她父亲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不过是她两年正常女孩儿的生活。
坐在那间阴暗的小屋,我捏了捏额角,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些头疼,接着,我点上了一支烟,有些感慨,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生活平凡,可回头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故事,正是由这些平凡最终构成了不平凡。
时间在流逝,历史在前进,我们现在的生活,放在五百年以前,就可以让古人惊呼,这是神仙般的生活吧?
那五百年后呢?能不能有玄学发扬光大的一天?也让今人惊呼,那个时候的人们的心就纯净潇洒的如神仙一般?
吐出一口烟,我就笑了,我承认,我想多了。
我整整等了刘师傅十分钟,他才出现,他女儿的恢复虽然闹出了一点点不愉快,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刘师傅仿佛精神都好了很多,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
“让你见笑了,珍梦有些失态了,我刚才让她下去,假装了一下关来娣,给关家人打了一个招呼,说是两年之内就跟着我了,让他们别挂心。不过,那关愣子不在乎,一叠声的催我拿钱,要现钱,给银行卡都不行,倒是那妇人,还一副放了心的样子。”刘师傅一说就是一大堆,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也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珍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刘师傅女儿的名字,珍贵的梦想吗?我从来不怀疑刘师傅对他女儿的爱,我问到:“为什么不给你女儿说只有两年的时间呢?”
刘师傅楞了一下,然后才叹息着说到:“第一,她才能正常的享受生活,我不想说出这个真相打击她。第二,这第二嘛...你知道的,这么多年阴暗压抑的生活,珍梦这孩子,有一点,有一点...”
刘师傅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是他的女儿,我猜测他不想用偏激极端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刘师傅尴尬,我挥挥手说到:“好了,刘师傅,你不用说了,我能理解。”
面对我这种态度,刘师傅感激的笑笑,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到:“但是你放心,两年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走的,我会完成这个术法,只是...”刘师傅拿出那个极品的阴器递给了我,然后望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收下了那个装着关来娣魂魄的极品阴器,说到:“这也是我的因果,这个我会好好收着,守着!两年后,关来娣的回魂就交给我吧。”
“谢谢你,我将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真的。”刘师傅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他是在承诺在昆仑一事上,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
或许比他事先承诺我的更多!
“刘师傅,谢谢你。”这也是我真诚的说的,其实我在想,如果不是刘师傅有他女儿这个牵挂,他会不会也踏上寻找昆仑之路呢?毕竟他也是昆仑之后,而且不像我们一脉,到了我们这一代,所有的消息都被严格的封锁了。
“不要谢我,你这个小子让我喜欢。三天,三天后的上午我在这里等你,好吗?我需要整理一些资料给你,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明天要去银行取钱给关家,他们要现金。还有就是我女儿的身体....”
是的,取钱给关家倒也罢了,刘珍梦以前的身体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刘师傅在此经营那么多年,他的人脉关系也是可怕的,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按说,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完了,可我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我忍不住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拿五十万出来,是真的全部给关愣子吗?我不喜欢他!你知道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是关来娣。”
“我的钱不算多,但也不少,几百万总是有的,对于这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小气,其实我是预备了一百万,这50万是给关家的,他们要怎么用,我其实管不了,我只是悄悄吩咐了那妇人,我会把大部分给她,让她留着为孩子打算,她听与不听,这个....”刘师傅轻声的说到。
我明白,有一种人,你只能这样形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毕竟是自己的命运,旁人是毫无办法的!
“至于另外那五十万,等两年后,我会给关来娣!或许,给她更多也说不定。在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我半个女儿了。”刘师傅这样对我说到。
我点头,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承一,关来娣有些傻,她的命格和我女儿何其相似,我看到她,就如看见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照顾她,在以后!”刘师傅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站起来,也对刘师傅说到:“其实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我也欠了她两年的生命,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想找到师父,我们三天后见吧。”
走出了刘师傅的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是漫天星光的,可惜,我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市里已经不容易看见星星了。
开车行驶在大街上,那种属于夏季的特有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我却没有使用空调,只是放下车窗,任凭这热风拂面,在街上那么多三三两两的行人,每个人的背后又是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红尘练心,这几天经历的别人的故事太多,让人留恋红尘的时候,又感慨红尘的苦涩。
可最应不舍是人间,我的心境从来都只有这样的高度,我只是觉得无论有多少的苦涩,当人间的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这些点点的温暖,就会抚平我内心的伤痛,那些灯火,就是人间温暖的最好证明。
我愿一世能获得那样平凡的幸福,在灯火的背后,是我师父和父母的晚年喜乐平安,我与我的妻子恩爱平淡....
第八十九章 方向 为妹妹她哥加更
三天的时间我都在陪伴着慧根儿,这小子从学校出来,也少了两位老师的限制就跟出笼的小鸟儿一样,飞得那叫一个欢快,每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缠着我给他买衣服。
买衣服给慧根儿我肯定不会舍不得,但我们每次都会争吵,我实在是对那些大裤裆,大裤脚的裤子欣赏无能,也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鞋子本能的排斥,可最终输得一定是我,我经不起那小子磨。
在这三天,承心哥也恢复了正常,温文尔雅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很平静,但话很少,只是不再喝酒,我没有去问他是真的放下,还是假的放下,我知道一些伤痛需要时间。
第三天的早晨我要去刘师傅那里,慧根儿要承心哥带着他去逛街,这小子比女人还爱逛街,然后他们俩就坐了我的车。
在车上,我们商量着吃什么早饭,因为慧根儿是吃素的,原本说好的豆浆,油条,只是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早早开门的蛋糕店,估计正在烤制蛋糕,香气竟然弥漫了半条街道。
我停车在街边,对慧根儿说到:“等着,哥去给你买个蛋糕吃。”在我的记忆中,慧根儿最爱吃的就是蛋糕,不过那么多年,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今天蛋糕的香味又让我想起了这一茬。
可我的话刚落音,我就后悔了,我一下子想起在那个时候,有个小家伙哭着对我说,他再也不吃蛋糕了。
难道是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那么多具体的伤痛,心里只剩下找师父这个念头了吗?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这句话,就听见慧根儿平静的声音从车子后座传来:“哥,我不吃,我一闻那味儿,我就想哭。”
我沉默着启动了车子,一时间,车上的三人都有些伤感,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的竹林小筑,我们失声痛哭,沉浸在悲伤中的岁月。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他对慧根儿说了一句:“其实也不关蛋糕的事儿,想吃就吃吧。你是佛门中人,修心的要求比我们这些道家人更严格,不要因此有了执念。”
慧根儿说到:“我也知道不关蛋糕的事儿,可我怕我吃了蛋糕以后,回头一看,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我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这心伤真的会牵连到许多事情,就如这么多年,我一次也不敢回竹林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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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来到了刘师傅这里,至于承心哥和慧根儿已经去逛街了,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们已经学会了,每当难过的时候,就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情。
整栋楼里只有刘师傅一个人,我坐下之后,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刘师傅,事情都搞定了吗?你女儿呢?”
“事情解决了,至于珍梦逛街去了,这些天她总是闲不住,她觉得这房子太压抑了,问着我买房子呢,说是想住在繁华的地方。”刘师傅无奈的笑着说。
“那你买吗?”我很好奇,只有两年的时间,刘师傅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买啊,只要她开心,只要我能承担,我就会为她做。”说起这件事,刘师傅的眼神中尽是柔和的宠溺,我相信刘珍梦要星星,刘师傅要是能办法,都会去为她摘。
可是这样的宠溺,好吗?我微微皱眉,可我不能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的。
顿了一下,我问到:“刘师傅,现在可以给我讲讲昆仑的事情了吗?”
刘师傅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我,说到:“在讲昆仑的事情之前,我要先给你这个,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你师父的人脉关系,仔细看了又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了。”
我拿过本子,翻开了一页,在这上面确实是很详细的消息,不仅提供了人名,年纪,住哪里,还有与我师父关系的描述,这的确是对我很有帮助的。
但是这里不是详细看这个的地方,我只大略扫了一页,就把本子放下了。
而刘师傅则给我解释到:“这里面有好几个人都不好找到,他们的层次在我们修者界,应该都能称呼为地仙了。可能你真的要去到昆仑,最重要的线索在他们身上。”
“那你给我的线索呢?你不说你的线索才能登上昆仑之路吗?”我有些疑惑。
“那是当然,我不会欺骗你。只不过,我的这条线索,不确定性太多,要办到也很难,如果有一天这条线索,你追寻无果,你可以试试这些人脉。”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我会的。”其实如果可以,我是不想去找这些本子上的人的,毕竟他们都是我师父认识的人,我不想去麻烦他们,这其中的原因,一是为了维护师父的面子,毕竟徒弟找自己的熟人朋友帮忙算怎么回事儿?第二是为了保密师父失踪的事儿,毕竟昆仑之后这个名头在圈内太危险。
“那好吧,我就先给你说八个字,这八个字就是我给你说的最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欲寻昆仑,先找蓬莱。”刘师傅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出了这八个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我瞪大了眼睛,我认为刘师傅是在开玩笑,一个昆仑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怎么蓬莱也冒出来了?蓬莱不是传说中的仙岛吗?我在哪儿找去?
我的表情显然出卖了我,刘师傅叹息一声说到:“别被传中迷惑了双眼,有时传说剥开了外皮,也不是那么神奇的!我祖上曾经就说过,要回昆仑,最捷径的办法就是如此,先找到蓬莱吧。”
“可是蓬莱我要怎么找?”是的,我也赞成不要被传说迷住了双眼,昆仑既然都有可能存在,蓬莱又有什么不可以存在的?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对蓬莱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了解,比对昆仑还不如。
“具体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么一个传说,我们国家发现了好几次神秘的浮岛,可是用先进的科学仪器却又探测不到!它们偶尔会出现,但消失的也突然,原本这个消息是绝密的,之所以有几次会流传出来成为传说,是因为它们被普通人看见了,消息也就流传出来了。”刘师傅淡定的跟我说到。
那个时候的网络是才兴起不久的时候,信息远远没有现代那么发达,传说的流传度也很地域局限,显然这些传说我是没有听说过的,只是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如果说浮岛的话,它和飘渺虚无的昆仑比起来,确实要现实的多,我不确定的开口问到:“刘师傅,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被传说蒙蔽了双眼,那浮岛就是蓬莱。”刘师傅坚定的对我说到。
“可是,我该如何去寻找那些浮岛?你又怎么能如此的肯定?”我微微皱着眉头问到。
“我能如此肯定,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这是我们家世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因为我告诉过你,我们祖上是昆仑人,这个消息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他。至于如何寻找浮岛,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你恐怕要在江河湖海上耗费半生的时间了,可能会没结果,可能幸运的话,几年你就可以有结果了。”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但问题是,全世界那么广阔的海洋,那么多河流,我总要具体的有个线索吧?”我皱眉说到。
“当然,我不会让你那么盲目的去寻找,线索我也会给你。”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不得不承认,刘师傅这里得到的线索,是那么多年以来,我得到的最有意义的线索,我终于为未来的昆仑之路,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第九十章 走蛟的背后
刘师傅不是一个含糊的人,说是要给我提供线索,便马上有所行动,他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其实比较疑惑刘师傅的抽屉会不会就跟那些苗女似的,是叮当猫的抽屉,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但目光却被那张地图所吸引了,我很想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秘密地图。
但是我只看了一眼,便对那张地图没有了兴趣,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世界地图,如果说有什么特点,无非就是它铺开比一般的地图大上那么一些,上面的标识更容易看得清楚一些。
刘师傅在我面前摆一张世界地图是个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焦急,因为我相信刘师傅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儿,他一直是一个挺有效率的人。
果然,慢慢的摆好地图以后,刘师傅从桌上的笔筒上拿出了一支红笔,开始在地图的一个又一个地方画起了圆圈。
很快,一张地图就被他勾勒了二十几个地方。
不过红圈有所不同,有些是单重的红圈,有些是双重的红圈。
画完了以后,刘师傅仔细盯着看了半天,才满意的放下笔,指着其中一个双重红圈对我说到:“这双重红圈代表浮岛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你仔细看看吧!”
我一眼看去,在地图上双重红圈标识的地方有十几处之多,而且并一定是在华夏的海域内,世界大部分的地区的海域都有出现,只不过集中出现在东亚,特别是华夏的会比较多。
我仔细看了很久,才抬头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这其中没有什么规律啊,除了在华夏出现的特别多。但为什么世界各地都会有,蓬莱仙岛可是我们国家的传说啊。”
“你的眼光不能那么局限,或许我们中国叫它蓬莱仙岛,国外另有说法呢?你知道16世纪末,西方开始了大航海的时代,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找找海盗的后裔,或者找找那些航海先驱们的后裔,听听他们的说法,听听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故事?”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此时,我对这个风干橘子皮一般的笑容已经没有半分的抗拒了,我很习惯。
刘师傅的话让我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在此刻忽然有一种觉得自己生命的时间不够用的感觉,其实我哪有时间去收集这些资料。
刘师傅单手敲着桌面,然后说到:“我们刘家自从得到昆仑传承后,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家里人丁不薄,有先祖热衷于修炼的资源和能带来方便的权力,自然是往国家靠拢,也有先祖如闲云野鹤一般,一生在求道的时候,也尽力去追求一些存在的证明,你要知道华夏为东方大陆的代表,华夏有昆仑,而西方不是也有亚特兰蒂斯吗?”
“你的意思是...?”在那一瞬间,我发誓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些浮岛出现过的地点,就是我家世代先祖得到的秘密的,可靠的资料。其实我家族对很多神秘的事件,都有一些秘密的资料。无奈你也知道盛极而衰这个道理,我家的人丁越来越淡薄,到了现在,这个曾经在隐秘的世界里辉煌过的刘家,还有两年的存在时间了,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家是违背了昆仑传道的本意,才落得个家族凋零吗?”刘师傅的语气有些伤感,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他除了他女儿之外,还有在意的事情。
同时,我也为这一支昆仑之后感到伤感,两年后,刘师傅会和他的女儿同时‘而去’,那个时候也就宣告了这个家族的消亡。
一时间,我们沉默无语,刘师傅的眼神中先是伤感,而后竟然渐渐平静,他说到:“罢了,盛衰岂由人,终究不过是浮华一梦,生前的羁绊!不得大道,纵有千般好,也是徒添伤感...”
我不知道如何评论,只是低头沉默,刘师傅说的有些消极,可也说出了一个真理,身死之后,生前百般风光,也是南柯一梦,终于与自己再无关系,除非能跳出轮回。
虽然一直有轮回一说,做为灵体的终点,但事实上,没去走过一遭,始终心底还是没谱的,谁知道轮回又是不是一种回归,或者说灵体的重新组合呢?人到底是没安全感的东西,也包括我,我一直以来,对地府一说根本就是不信,而轮回到底具体是一种怎么样的形式,我也充满了猜测。
可此刻显然不是思考这么深沉的问题的时刻,刘师傅对我说到:“其实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几率,比在一个新的地方出现的几率要小的多,之所以给你标识出这个红圈,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规律,这也是没有规律的规律了。”
这种暗示已经非常明显,我抬头说到:“我明白了,在哪个地方出现的特别多,就特别值得我一去,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环,另外一环就要关系到一些民间的传说了。”刘师傅的手指还是不停的再敲打着桌面,神情平淡的说到。
而我洗耳恭听。
“这里,这里,这里....”刘师傅一连指了几个地图上的单层红圈,然后又指了地图上的另外一个双层红圈,对我说到:“这里对应这里,这里对应这里...”
指完地图,刘师傅抬头对我说到:“我的意思是从这些河道对应的海域,出现的几率相对较大,你看出来没有。”
“什么意思?”在没弄懂单层红圈代表的意思时,我确实不明白刘师傅表明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律。
他指的河道和海域范围太广,就比如黄河,长江,印度河,亚马逊流域全部被他点明了。
“没懂也很正常,我们来说回刚才提到的民间传说吧!这个民间传说就是——走蛟!”刘师傅慢条斯理的说到。
“这哪里是传说?”我惊呼到,其实我没有见过走蛟,可是我不止一次见过蛇灵,特别是小时候那一次见过的蛇灵,那灵性我简直无法形容。
那一次,我师父甚至亲自给它封正!
我师父不会骗我,我坚信是有走蛟那么一回事儿。
“呵呵,于你我来说,当然不是传说,我口中这个‘传说’的意义,不是神话神话传说的意思,而是指的在民间,世世代代,见识过走蛟的人不少,于是成了口口相传的说法,我是这个意思!当然民间的传说,多有一些添油加醋之意,但事情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刘师傅淡然的说到。
“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我今天的反应慢极了,就是不懂刘师傅的意思。
“傻小子,事情的本质就是蛇化蛟入江河,蛟入海化龙,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刘师傅双目精光闪过,这估计就是秘密最核心的部分了。
说完,他不再多说话,而是颇为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有一种让我自己领悟的意思。
我看着地图,脑中翻腾着刘师傅告诉我的那句话,蛟如海化龙,龙?华夏国的神龙?
忽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想法顿时让我激动不已,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吼到:“刘师傅,我明白了!”
刘师傅笑了,望着我说到:“明白了,说来听听啊?”
“龙是存在的,曾经有一个国宝级的天才科学家(晟哥)曾经给我透露过,在..有那一点儿标本,而历史上龙的传说一直就没有听过!但就是如此,我和师父也曾讨论过一些历史的事件,能具体存在被人发现的,一般都是蛟,而非龙,真龙到哪里去了?它们为什么要入海?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吧,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因为有一个所在——昆仑,而昆仑按照我得到的线索,它或者是与我们重叠着的所在!龙...化龙,上蓬莱,再...!”我激动的语无伦次,大声的说到,也不知道刘师傅有没有听懂。
刘师傅点头说到:“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的想法不要局限于龙,龙是华夏的图腾,但不代表,正果只有它能享受!”
第九十一章 各自
此刻我内心充满了激动,面对刘师傅的说法,我直接催促着问到:“刘师傅,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很简单,江河中的老怪不少,找到它们也是有线索的,毕竟等一次成功的走蛟太难太难啊!我给你勾勒出来的地点,都是极有可能藏有老怪的地点。这些老怪潜心修行,也不是说它们就快得果,简单的说到了一定的层次,就不会呆在这个地方啦,极有可能就会去到蓬莱,而这份地图上所标注的这些老怪,时间是快到了,懂了吗?”刘师傅认真的说到。
我当然懂,那么些年,我终于得到了一份堪称珍贵的线索,刘师傅不必明说什么,我就知道那些单层的红圈背后所蕴含的价值!
看我兴奋的样子,刘师傅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到:“小子,你也别太兴奋,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老怪也代表着危险,懂吗?所以,我才提前跟你说,如果这条线索不行,就动用你师父的人脉吧!毕竟去到昆仑也不是只有一个办法,有些传说很让人震惊的。”
危险,我自然知道,老怪们哪有那么好将与的,但我好奇什么样的传说让人震惊?
刘师傅早在和我一问一答中培养了默契,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就直接解释到:“得到承认的昆仑之后,能自由的再回昆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限制我不知道,但圈子里是有那么极隐秘的传说。”
这个回答和我在鬼市得到的一些答案不谋而合,难道我师祖....?我没有继续猜测,人最怕的就是得不到证实的猜测,那对人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而在这之后,我又和刘师傅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问他昆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会在哪里?
关于这个,好像无所不知的刘师傅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和我讨论了半天,我们竟然一致认为昆仑的所在应该是像容身之所那样的所在。
和刘师傅的谈话无疑是愉快的,我们从上午一直谈论到了午饭时间,他给我讲了不少圈子里的事儿,关于我惹上冯卫,他也表示了忧心。
他告诉我冯卫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如果有必要最好动用一下我师父的人脉。
我光棍气质发作,倒不是很在意,对刘师傅说,如果我应付不了再说吧,道士之间无非就是斗法,如果不能正式斗法,就是拼手段,拼秘术,我自问这方面还不会输给他。
难不成他会疯到拿一支枪来开枪杀我?就算他在华夏有这个能为他收拾残局的人脉,但也绝对不会这样做,这样做脸就丢到祖宗那里去了!不要以为修邪道的就不在意名声,他们或许可以卑鄙,就是不能坏了传承的名声。
叫了外卖,和刘师傅算是开心的吃过以后,我就怀揣着这份珍贵的地图和人脉册子,离开刘师傅的家。
只是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栋小楼,夹杂在漂亮的楼房中,显得有些丑陋,尴尬的小楼,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1990年。
这是我第二次和它的交集!
第三次呢?小楼的主人还会不会在?那个可怕的两年之约...有些伤感,我终究没敢想下去,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戴上了墨镜,快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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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终究是奔波而忙碌的,在我得到线索的那一天,就把线索立刻与承心哥分享了,而承心哥则马上打电话把承清哥硬生生的叫来了。
承清哥来以后,承心哥一把就把地图扔给了承清哥,说到:“测个吉凶,算个路线,小事儿一桩吧?”
这倒把承清哥弄得莫名其妙,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慧根儿在旁边吃着素馅儿的包子,听承清哥问咋回事儿,一口就吞下了半拉包子,然后手一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我来说!”
这小子就爱演讲!
在慧根儿绘声绘色的叙述下,承清哥很快就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也激动了起来,只要他还不是傻子,就该明白这条线索有多么珍贵。
他收起那份地图,说到:“这地图我来保管了,要得到百分之百的吉凶,甚至算出哪一条路对我们最有利,这可不是小事儿一桩,是大事儿,和没常识的人说这个,真是让我头疼。”
显然,我这严肃的大师兄是愤慨承心哥刚才的轻描淡写,承心哥才不敢和威严味儿十足的承清哥争辩,赶紧双手抱拳,对承清哥摇了摇说到:“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份地图你和承真,承愿共同研究吧,你们都有一些卜算啊,看风水,定运程的本事儿,我和承一就不插手了。”
“嗯,这就是我想的。”承清哥对这句话倒是满意,但很快他就提出了他的看法,生生的难住了我们:“这出海可不是想出就出的,这中间有许多事儿要弄清楚,可能还需要人脉才能弄下来!况且,还需要很多的钱支持我们的行动,想想吧,要咋解决?”
这真的是问题的关键啊,承清哥的分析就如给我承心哥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迫不及待明天就想出发的我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把承真与承愿也招来了天津,然后共同商讨!
商讨的结论则是——三年!各自负责出海的事宜或者赚钱的事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用三年来准备这些琐事,但承心哥也提出了一件事:“我需要和承一去一趟东北老林子,那个很重要,刚才我也提到了参精的事儿,这个必须要去。”
承清哥一皱眉头,问我们:“半年时间够不够?”
“差不多了吧?”承心哥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时间可以松动的,以后赚钱的大任还要我们两个师妹扛起来,风水什么的是很吃香的。”承清哥无奈的说到,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分配。
承真扮了个鬼脸,说到:“好意思吗?三个大男人竟然把赚钱的重任放在两个女人身上。”
我们三个男人的脸皮也确实‘厚’,一个个都当没听见,倒是慧根儿这小子,一边玩着手中的psp,一边说到:“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一听这话,承愿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对着慧根儿那已经不是圆蛋儿的脸掐了一把,弄得慧根儿‘委屈’的摸着脸说到:“额长大了,额是帅哥,请不要给帅哥小圆蛋儿一般的待遇,谢谢。”
这一番话弄得我们哄堂大笑!
而在笑声中,承心哥提醒我:“记得跟如月,嗯,还有如雪说说这事儿,她们也没有放下凌青奶奶的,知道了吗?”
如雪?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可明明去年的冬天还一起看过电影啊!想着,我又一次快见到她了,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但我勉强的维持着镇定,很是淡定的对着承心哥点了点头!
就如开始所说,我的人生是忙碌而奔波的,师兄妹们的天津小聚,只是维持了两天的时间,便匆匆的各奔东西,我们都有各自的很多事情需要完成。
我和承心哥也分别了,他有他的事要做,而我则是要去一趟月岩苗寨为艾琳聚魂!
最终,我带着慧根儿踏上了去昆明的飞机,我甚至连回去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爸妈是否记挂我了,酥肉这小子是否也在抱怨我还不回了!
我有一个坏毛病,走去一个地方,就会换一张手机卡,常常很多人都联系不到我。
我这一离开,就是那么久,但愿能赶在酥肉的孩子出生前回去一趟!
第一章 往事如烟
在出发去月堰苗寨之前,我一直有一个念头,犹豫但却冲动,就是为艾琳重聚残魂时,我要不要通知林辰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冲动,但我最终还是这样做了。
我个人是没有林辰的联系方式的,我只能联系到肖承乾,当我提起我要林辰的联系方式时,肖承乾明显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到他怕我站在林辰一方。
“其实你们组织的事,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参与,我与你联系,也不代表属于你的这一方。如果说你非要我说出一个和林辰联系的原因,我只能告诉——因为艾琳。”我是如此对肖承乾说的。
肖承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林辰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
我和林辰的通话十分简单,电话拨通之后,我很明了的对林辰说到:“我是陈承一,两天以后的飞机会去昆明,估计到月堰苗寨会是5天以后,到时候我会为艾琳重聚残魂。”
“我知道了,我还在医院。”林辰回答我的也很简单。
就是两句话,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各自都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他在医院,估计是上次和我斗法的烧伤还没有好,但这话的意思是拒绝吗?我懒得多想,我只是握着那包在黑布里的指骨,默默的在心里对艾琳说到:“我已尽力!”
我和慧根儿到达昆明的时候,是六姐来接的我们。
那么多年不见,六姐依然风情依旧,眉眼间成熟女人的味道更重。
见到我和慧根儿,六姐微微一笑,既不过分热情,也绝对让人感觉不到疏远,她妥帖的挽住我和慧根儿,说到:“今天我早早关了花铺,家里备了几个小菜,很久不见,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六姐就是这样,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甚是舒服,到了她的小店,一切依旧,六姐给我夹了一片儿火腿,又给慧根儿夹了一块儿糯米藕,笑笑的解释:“人总是怀旧的,这店子我还真舍不得变。”
怀旧?那一年的我生命漂泊,一个人茫然无措的来到云南时,就是住在六姐这里,竟然从她这里得到了淡淡的温暖,我忘不了那个时候的妥帖热食,干净床铺,若说怀旧,那是人的共性,又岂止是她一个人?
我和慧根儿没有急着出发,在六姐这里住了一夜,我和六姐说话说到很晚,她有她的智慧和对人处事的从容,和她聊天,心灵上总是能得到宽慰。
我说起艾琳和林辰的事情,也说起这一行的目的。
六姐听后久久无语,最终只是说到:“有一种人,他是这样的,在拥有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重要,而总是要失去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曾经是多么幸福。这样的人呢,是自私的,为什么?因为在他拥有的时候,他觉得是理所当然,失去的时候也就格外不能承受!这是心理落差吧。”
“你是在说林辰吗?”其实我相信林辰的一份深情,如若不是如此,他不用冒险去取得一份指骨,招来艾琳的残魂陪伴,我无意去评论他的行为是否极端,但他去月堰苗寨这样做,总是冒险的,为一个人冒险,心中没有深情,说不过去。
“呵呵,也不是林辰吧。”六姐挽了挽耳边垂落的发丝,这一抹风情的动作一如当年,只不过我敏感的看见了六姐的鱼尾纹,人,终究是会老的。
“每个人或许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吧,这叫一种对幸福的惰性,无论一开始是如何的诚惶诚恐,如何的珍惜,日子一久,变成了习惯,也就觉得应该。我在想,如果每一个人都记得最开始的那份珍惜,这世间的感情会多一些完美的。”六姐淡然的说到,她总是那么深刻,可对自己也总是绝口不提,我知道六姐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但我真的没兴趣知道再多的故事,总觉得听多了,心杂了,有时候就承受不来。
或许,这也就是师父为什么说我心性有缺口,很难圆满。
只不过,这句对幸福的惰性,我悄悄记在了心间,提醒自己时刻记得要珍惜。
月堰苗寨还是隐藏在深山里,去的路经过了十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一年我是和饭饭团团一起上路,这一年,慧根儿走在我的前面,显然比我有精神多了。
我自嘲的笑笑,32的年纪不会是老吧?
到了去月堰苗寨最后的路上,我再次看见那幅美景,每一次看见都会震撼,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只不过不同的是,在原来的那片平原以及平原旁边的山坡上,又多出了许多吊脚楼,那是黑岩苗寨的新寨子吧?
一瞬间,有一种往事如烟的感觉。
“哥,你说这两个寨子的人还会在山里呆多久?”戴着墨镜的潮流少年慧根儿望着对面的寨子,这样问我。
“会慢慢走出去的,我听你如月姐姐说,小的一代已经慢慢的在往外面送了,只不过她们或者已经老去的一代,总会安守在这个寨子里的,你知道一个人的习惯尚且难以改变,何况是一个寨子祖祖辈辈的习惯?”我这样对慧根儿解释到。
“习惯有时候是一种束缚,偏偏却是让人最难察觉到的束缚。如果一个人能超越自己的习惯,他的心或者在那一刻就自由了,那也是一种心境。”慧根儿忽然对我说到。
我转过头去,望着打扮的像街头小痞子的慧根儿,听着他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话,总觉得有一种咖啡用来配包子的感觉,很不搭调,不过我还是揉了揉慧根儿的脑袋,对他说到:“你小子够深刻的啊。”
慧根儿不满他那么大,我还摸他脑袋,在我的手底下扭来扭去的躲,接着说出了他的伟大愿望:“什么深刻不深刻的,我才不要当什么深刻的人,我要当帅哥。”
“好吧,那你这辈子都无法超越我了。”我微笑着说到。
“得了吧,哥,你老了,你哪有我帅。”慧根儿不屑的撇撇嘴。
“你不懂男人的魅力是越成熟,越醇厚。我都懒得跟你解释!”
“和一个小孩儿争帅的人叫成熟?哥,你醒醒吧。”慧根儿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额...我发现我无言以对了,竟然说不赢这小子,那就动手吧,我想也不想的就掐了掐慧根儿的脸蛋.....
就这样我和慧根儿一路笑闹,走到了山脚下,却不想再山脚下早已有人在等着我们,是林辰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林辰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尽管穿着衣服,也能看出身上裹着绷带,可他一如既往的张狂,见到我,取了下墨镜,对我说到:“陈承一,你打电话通知我,可我却比你早到了半天!我的伤口很疼,这么热的天气,如果引起什么,你负责吗?”
我平静的看着林辰,觉得这个人你越了解他,也就越难讨厌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其实很有小孩子的一面,只不过掩藏的很深。
“事关艾琳,你觉得你不该早到吗?”这是我的回应。
林辰戴上墨镜,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说到:“我不管,总之我的病有任何的后果,下次斗法,你要让一招。”
其实骄傲如他,也不见得能承受我让他一招,只不过他总是想表达他和我对立的一面。
为什么要对立?一生的对手,就一定要对立吗?我无奈的摇头。
我们绕过黑岩苗寨,直接去的月堰苗寨,尽管我和黑岩苗寨算得上是恩怨已消,但我总觉得他们见到我,不见得会很愉快,毕竟,我是攻打他们寨子的人的其中一个,就算他们开始了新生活,这也是他们的选择,可不见得就会因此忘记一些东西。
所以,让他们在月堰苗寨旁边生活,有监管,还是好的。
只有岁月才可以沉淀一切的东西,随着两个寨子相处久了,一切才会真正的重新开始。
进入寨子,我没有先去见如雪,总觉得在这个我们曾经热恋的寨子见她,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剩下的是一场电影,和偶尔如朋友般的见面,从分开以后,我们再也没在寨子里见过。
而林辰在这里,当然是不受欢迎的....好在一切有我的解释。
在处理了一些琐事以后,我决定在今天晚上11点以后,就为艾琳重聚残魂!
第二章 红
这一片山坡背后,是月堰苗寨的祖坟所在,艾琳在当年为了爱情做了寨子里的叛徒,可她又用生命证明了对寨子的爱,不管她生前是活在多么挣扎的忧郁里,在林辰和寨子之间是怎样的难以选择,她终究还是被葬在了这片祖坟地。
这或许是寨子给她的一个回答,不论你犯了怎样的错误,只要你心里还有寨子,你终归也会回到寨子的怀抱。
山坡的地势很高,山风凛冽,吹得我和林辰乱发飞扬,林辰也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想法,尽管此时已经是深夜,他依然戴着墨镜,这样的人或许不喜欢别人窥视他的内心吧,一副小小的墨镜倒能掩藏很多事情。
至于我,站在事先已经画好的阵法里,全心全意的为艾琳聚集着残魂,做法的过程繁琐费力,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重聚是何等艰难的事情?
我的灵觉终究帮助了我,这种聚残魂的过程重要的是一个——寻字,灵觉强大,自然更容易感应艾琳的另外一分部残魂,她不能去轮回,魂魄自然是徘徊在葬身之地,这是唯一一点最让人轻松的事情。
或许因为是残魂,在我施法彻底释放灵觉,找寻到艾琳的时候,在我的灵觉里,她总是有些木然而呆滞,我在内心叹息,没想到快十年,我还会再次见到艾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有些伤感。
找寻到了艾琳,自然是点亮阵法里的引魂灯,再用喊魂的办法,把艾琳的残魂聚拢。
引魂灯是林辰帮忙点亮的,喊魂的过程却不怎么顺利,毕竟我不是艾琳的至亲,很难喊回艾琳的残魂。
这时,倒是慧根儿机灵,早早的去找来了艾琳的哥哥与双亲,终于把艾琳的残魂喊了回来。
我释放了藏在指骨中的艾琳残魂,利用阵法,终于艰难的聚拢了艾琳的残魂。
残魂在聚拢的瞬间,艾琳清醒了,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辰的身上,而林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天眼,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沉默。
我无法说出这十年后再次相见,两人给我的那种感觉,总觉得是艾琳已经放下,而林辰却有诸多的欲言又止。
两人仿佛对望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艾琳就收回了目光,我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或许是伤感,或许是一种彻底失望后的放下,我的脑中想起了艾琳的声音:“承一,谢谢。”
在清醒之后,艾琳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谢谢的背后仿佛有很多的欲言又止,但我觉得一句谢谢其实已经足够,这是了却生前事的最后一句,其余的都已经埋藏在岁月中,包括自杀以后的各种情绪,所以,之说一句谢谢,艾琳是对的。
说完这句谢谢以后,艾琳转身,她已经错过了轮回的最佳时机,必须有我的帮忙,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再留恋,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
行咒,打出手诀——引路诀,这是为孤魂野鬼指引黄泉路的一个仁慈手诀,道家人会在特殊的日子,这样去帮助孤魂野鬼,但其中有太多因果在内,平常的日子是不会轻易相帮的,天道秉持公平,错过自然要付出代价。
当然,本人与亡魂有因果,自然也可使用这引路诀!
想当年,师父想为李凤仙做一次引路诀,可惜魂飞魄散的李凤仙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引路诀下,黄泉路开,或者我不是灵体的状态,我根本看不见所谓的黄泉路在哪里,可是艾琳却亦步亦趋走的坚决,仿佛在她面前是真的有一条路。
“艾琳,对不起,我爱你。”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带着明显的哭腔,不用说,那声音是林辰的。
我没想到林辰会如此克制不了情绪,借着火光回头看去,在林辰的墨镜下,竟然有两行泪痕,或许在此刻已经不用掩饰什么,林辰干脆取下了墨镜,双眼通红。
林辰的这句话引来的是艾琳家人的骂声,家人对林辰的这种恨,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尽管他们一开始很克制,但他们一定是听不得林辰说这个爱字的。
林辰是一个不会在乎他人想法的人,在骂声中,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艾琳的背影,或许他在期望艾琳能再回头看他一眼吧?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在那个时候不珍惜?如果是爱,其实林辰不用让艾琳去做叛徒的,最多也只是让他在组织里少一些功劳。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其实是古人告诉我们的,异常沉重的道理。
可惜艾琳的身影只是停留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回头,而是再次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快要消失的时候,一句:“罢了!”传到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艾琳的双亲失声痛哭,她的哥哥也悲从中来,再也不想去骂林辰。
而林辰仿佛是被抽走了骨头,一下子双手撑地的跪了修来,山风凛冽,风中传来林辰断断续续的声音:“她为什么不肯再看我一眼?为什么?”
至于我收了手诀,脑海中反复翻腾的只是一句话:“这声罢了,到底背后埋藏了多少的情绪?”
慧根儿唱了一句佛号,一步一步走到了林辰的面前,低声说到:“艾琳姐一句罢了,那也就是她已表达愿放下这世的所有!她自杀之后,是我师父和我亲自加持念力于身,不会轮回不顺。你..你也罢了吧,诸多牵挂,只会为她平添因果。”
慧根儿的话有些无情,其实我很明白这才是一种正确的态度,至亲至爱之人离去,你可以怀念和悲伤,但绝对不要长久的怀念与牵挂,那是他(她)轮回之路的羁绊,会有上世恩怨迟迟未了的意思,严重者甚至会影响到久久不能入轮回!
因为感情是一根线,还牵绊着他(她)。
这是佛家道家皆有的说法,只不过这做到太难,人们往往只能软弱的依靠时间。
或许是慧根儿的话刺痛了林辰,他有些脚步不稳的站了起来,说到:“她竟然对我说罢了,那我也就罢了吧。”
林辰就是如此,一点不肯软弱,但他这话在我听来是如此的没有底气,有一种深深的受伤感觉在其中,可也但愿他真的罢了。
走到我的面前,林辰对我说到:“指骨给我。”
我拿出了指骨给他,艾琳的哥哥对我喊到:“别给他,他带走,我妹妹就没有完整之躯了。”
其实在我以为,魂魄已走,剩下的只是皮囊,就如用过已经坏掉的机器,可是这种无情的道理,我没办法对林辰的哥哥说出口,只能对林辰说到:“了她家人的愿。”
林辰根本不理会艾琳她哥哥,只是走到艾琳的坟前,挖了一个小坑,把指骨埋了进去,他说:“我曾经承诺,生死相依,若你死掉,我亲手葬你,若我死掉,你亲手藏我。那时候,我以为只是哄你的甜言蜜语,到后来,我知道,我是真的想这样做。一截指骨,当年是我流着泪挖出来的,如今我再葬下,也算因果,也算我亲手葬了你,我不欠你了吧?那就罢了。”
说完,林辰对坟前一拜,其实这样做意义已经不大,他很清楚,艾琳已走,只是拜一拜,慰藉和安抚一下活着的他,总好过生生的疼。
山风中,林辰转身,原本远远守在一旁的他的手下,走过来为他披上了一件风衣,林辰穿了,在山风中走向下山的路,风衣的衣角翻飞,我总觉得他在哼着一首歌,于是朝着他走了几步,发现他几乎是在无意识的唱着: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从晦暗中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
“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
林辰是在哭吧,我听到了那沉重的鼻音,红吗?我仿佛再回到了那一年,看见艾琳的那一刻,那鲜红的血液就真的像一朵蔷薇盛放在了她身体的周围,刺目的让人流泪。
后来,我找到了这首歌,看着歌词,忽然就想通了林辰为什么在最伤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哼着它,那是——他对艾琳的所有所有的感觉吧。
我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慧根儿一起走下这片祖坟山的,山风吹得我有些冷,在月光下,我却远远的看见了,在山脚的一颗老树旁,有一个淡然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如雪!
我其实一直逃避在这里见到她,陡然见到,我就愣在了那里,诸多的往事又浮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走上前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如雪望着我,就站在那里问到:“艾琳,艾琳她走的安心吗?”
第三章 月下 为何处不太极加更
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如雪的脸,我一时有些发呆,甚至忘记了回答如雪的问题。
倒是慧根儿欢呼了一声,几步就蹦到了如雪的跟前,大声说到:“如雪姐,艾琳姐姐走的安心,无牵无挂。”说完,慧根儿就很自然的揽住了如雪。
也难怪慧根儿这小子热情,他是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如雪了,曾经他要如雪欠着他,如今他已经高到可以自然的揽住如雪的肩膀了。
如雪淡淡的微笑,望着慧根儿,说了一句:“长大了。”便没有了多余的表达和情绪。
这便是如雪,感情表达的从来都很淡薄,一切的一切都喜欢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曾改变。
或许是山风真的很凉,如雪无意识的抱了抱肩膀,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心疼,终于从说不清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几步走上前去,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很自然的就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批在了如雪的身上。
如雪微微一惊,平静如水的眼神变得复杂,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任由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慧根儿见状,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蹦跳着说到:“我回去玩我的游戏机了,我惦记着通关呢。”说完他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那款屏幕都是黑白的游戏机有那么好玩吗?但下一刻,我就知道,慧根儿已经长大了,他懂了很多事儿,他想给我和如雪单独相处的机会。
慧根儿一走,我和如雪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在这清凉的月光下,一路沉默的走在寨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有很多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却就是不能开口,仿佛只要一开口,便会破坏此时的气氛。
如雪住在山顶,我做为月堰苗寨最熟悉的客人,自然也被安排在山顶,原本上山的路很长,但在我看来,仿佛很短很短,只是眨眼间,就走到了山顶。
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就如那梦幻一般的半年。
“穿上衣服吧,山顶冷,我先回去了。”如雪取下批在她身上的外套,神色平静的还给我。
这样的姿态,让我有些悲伤,明明我们就不是如此陌生,需要客气的人啊。
“再走走吧,去那片山坡。”我指着远处的一片山坡,那是我和如雪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去的地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如当年我给如雪表白一般,我怕她会拒绝。
但如雪终究是没有拒绝我,‘嗯’了一声,和我一起朝着那片山坡走去。
我不想再这么沉默下去,虽然我知道我和如雪就像在两个悬崖边对望的人,望着彼此很近,却再也不能靠近一步。
“这次来,没见到如雪那个丫头呢。”我没话找话,其实我清楚如月在寨子里的时间很少,她都在外面忙碌公司的事儿。
“她忙。”如雪回答的很简单,反而弄得我不知道如何去接话了。
又沉默的走了一阵子,来到了那个我们熟悉的山坡。
月光洒在山坡上,此时夏季,山花正好,在月光下倒是美得让人沉醉。
可我有些恍惚,思绪总是回到那一年的下午,在阳光下,我和如雪总爱来这里,如雪坐在厚厚的草坪上,我枕着她的腿,常常就这样睡着。
这样的情绪让我软弱,我知道我是不能和如雪在爱过的地方见面,可是知道不一定代表能抗拒,不是吗?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到:“你找蛊虫还顺利吗?”
“啊?”如雪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转身,看着如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每一年几乎都会来寨子住一个月,可是不管我是哪一月来,你总是不在的,答案千篇一律,你是去找蛊虫,药草去了。所以,我问问,你找的顺利吗?”
如雪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稍微有了一丝伤感的波动,接着很快,连眼神也恢复了平静,她说到:“承一,你不该计较这个的。”
她话的意思我懂,她是在告诉我,我不该计较在这里,她会对我避而不见,我们的身份已经不合适这样计较。
我很懊恼,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克制的,可是在这里见到这样的她,我又变得很孩子气,就如当年在黑岩苗寨各种幼稚的赌气,掩饰,冲动.....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了,索性躺在了草地上,望着清冷的月亮,我说到:“不计较,很克制,我一直都在做,不是吗?只是很辛苦啊...”
如雪没有离去,在我身边坐在了,风微微吹起她的长发,还是那么熟悉的清淡的香味,和我同样看着月亮,如雪轻声说到:“都很辛苦,可是当初的选择,是我们做的,半年的时间也是我们要的,那也就认了这份辛苦吧。”
“怪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半年吗?”香烟的烟雾在我眼前飘散开来,我问到。
“不怪,也不后悔,今生够了。”如雪答的简单。
“为什么每年可以和我看一场电影,偶尔也会在外面的城市见我,独独不在这里见我?”其实我知道答案,可我还是想问,男人的孩子气,连我自己也不能理解。
“不要孩子气,你难道会不知道回忆太重?”如雪淡淡的笑了,或许是在笑我孩子气又发作了,在月光下,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总是让我想起曾经她在我耳边唱过的那首歌《流光飞舞》中的一个词,云中飘雪。
云中飘雪,那该是有多么美?我有些愣神的盯着如雪。
如雪轻轻的微微转头,那么多年过去,她面对我,依旧有些羞涩,而我的心也一如当年,见到她总是会心跳,总是会不知不觉就看痴了。
“说说你最近的事儿吧。”如雪抱着双膝,忽然这样问到,或许我们之间有暧昧流动,都要赶紧掐断,因为我们承受不起。
“最近很多事儿呢...”我又岂能不明白如雪的意思,对她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最近的事儿,包括鬼市,包括沈星,承心哥,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如雪。
“沈星或许爱的是承心吧,但她不敢面对这样的感情,不能去否定以前的深情或许只是亲情般的存在,或许只是感动,或许只是喜欢。喜欢和爱总是有距离的呢。”如雪没有对其它的事情做出评论,独独沈星,她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亲情,喜欢,感动总是和爱有着距离,偏偏她爱得不敢承认,想要去选择,却在最后一刻还是舍掉了承心哥,感情的复杂,世事的无奈岂是我们能够左右,安排的?
“死,其实不是勇敢。”我这样说到。
“可是,活着在一起,也不见得幸福。因为她心中始终会内疚,这样久了,对承心哥也是折磨。”
“那么,你是说,她的死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吗?”我有些不解,但或许女人更了解女人。
“当然不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结局是另外一种勇敢,那种勇敢是彻底的放下,那才真的是勇敢,而不是无情。”如雪轻声的说到。
“那你说,我们勇敢吗?”我忽然很想这样问如雪。
“我们?我们很勇敢,我们也很不勇敢。”如雪抱着双膝,头发轻轻飞扬的样子,就像月下的精灵,太美,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苦涩。
我们当然勇敢,为了心中的义,放下彼此厮守的渴望。可我们也不勇敢,我们放不下彼此的爱,那么多年,一直在折磨的思念着。
这句话,让我们都沉默了。
最终我开口到:“今年还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看的,不过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我叫如雪,我总是想看看雪的。”如雪很少出去,但这里偏偏是一个不怎么下雪,甚至不下雪的地方。
“好吧,那我们去北方看电影吧,那里的冬天总是下着雪,下雪的,细碎的声音很好听,听着很安静的....”我说到。
“北方?你刚才说要去东北老林子,那个时候带上我一起去好吗?”如雪忽然说到。
我一下呆了,这简直是巨大的幸福忽然砸中了我!
第四章 情
面对我狂喜的表情,如雪的笑容淡淡的,她说到:“你知道我的本命蛊没有了,前些年姑奶奶走时,留下了一只幼蛊给我,我也是身体调理好以后,大巫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之前是并不知道的。”
如雪又有本命蛊了,这倒是一件儿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我有疑惑,我问到:“如雪啊,这本命蛊和你要和我去东北老林子有什么关系?”
如雪轻轻拢了拢头发,这才淡淡的说到:“老林子的危险很多啊,你们防得野兽,防得山精鬼怪,但能防得了各种虫子吗?你们也不是有经验的猎户或者挖药人,采参人.....还有就是我的本命蛊还是一只幼蛊,培养是不易的,需要的材料也是极多,东北老林子里物产丰富,我也好去寻得一些。”
“那好,太应该了,就是,该去!”我太高兴了,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总是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如雪必须去。
我珍惜和如雪在一起的每一秒!哪怕是在危险的环境中,我也想要和如雪在一起,当然,我也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
不过,我的这个样子也太不加掩饰了,惹得如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最爱看她的笑容,干净明媚的动人,终于是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如雪。
如雪的身体微微一颤,轻声说到:“承一,有些过了。”
“不,别动,就今晚,让我抱一会儿。”我把头埋在如雪的发间,压抑的太久,也只有一个拥抱才能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终究,如雪还是没用动,轻轻的靠着我,任由我抱着。
天空,月色如水....
解决了艾琳的事情,我就要离开月堰苗寨,我和如雪约好,我一旦要出发去东北老林子,我会事先来这里接她,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都是去鬼市留下的事情。
我以为会很快,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我的计划中,事情当然要由易入难,我准备先去解决那老婆婆说的后人的风水问题,接着再去办那个骷髅官儿后人的传承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回家一次,想家人了,况且刘春燕要生了。
在机场,是酥肉来接的我,一些日子不见了,这小子竟然瘦了一点儿,这可是我们认识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怪异事件’,比普通人见鬼了还让人吃惊。
看见我和慧根儿出来,酥肉立刻迎了上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瘦了,他倒是咋咋呼呼的说到:“三娃儿,你去天津混黑社会了说?还带了一个痞子小弟回来?”
酥肉话刚说完,那双下巴就被慧根儿拍了一下,酥肉一愣,接着吼到:“小痞子,找打是不是?”
当然,酥肉不会真的打跟在我身边的人,不过他最讨厌别人触碰他头部的任何部位,肯定是要发作一下。
那边慧根儿已经摘下了墨镜,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望着酥肉,说到:“酥肉叔叔,两年不见,一见你就要打额?”
“额...”酥肉楞了,估计慧根儿这所谓的潮流形象,他也和我一样,一时间接受不了,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才一把掐住了慧根儿的脸蛋儿,说到:“走,叔叔带你买衣服去!你这娃娃该是有多遭罪,才穿成这个样子?”
一路笑闹着走出机场,在车上我问到酥肉为啥瘦了的问题,他跟我说刘春燕快生了,他亲自照顾,肯定会瘦啊!
“孩子的事儿重要,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最近连公司我都是交给两个副总打理的,只要重要的决定才来通知我。”酥肉喋喋不休的跟我幸福的‘诉苦’。
“那么多年了,你和刘春燕感情还是一样的好。”也不知道酥肉这种幸福,我何时才会有,所以我忍不住感慨的说了一句。
“切,你说那些!我和你的感情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的好!你看,我公司的事儿都可以暂时放下,但你回来了,我肯定是要来接的。”酥肉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等下,你把我送到家就可以了,然后赶紧去照顾兄弟媳妇儿,我先开车去看一下我爸妈,陪他们两天,再陪着你等你儿子出生。”我靠在椅背上说到。
“要得,你也是该去看一下叔叔阿姨了。”说话间,酥肉一边开始一边从衣兜里摸了一叠钱出来,说到:“给叔叔阿姨买点儿东西去,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我最近是忙,没法亲自买,亲自去。”
我也不矫情,直接收了那钱,我和酥肉的关系到了现在,就是如此,每次见他爸妈我也会如此表示,这不是人情来往,纯粹是对双方父母的关心。
酥肉孩子出生,我爸妈肯定是会去的,酥肉还告诉我,那天,沁淮和如月也来,这小子早把他老婆的预产期到处去宣传了一次!
至于带慧根儿买衣服,酥肉显然是没那空的,只好用人民币来表示,最终那些人民币化成了慧根儿身上穿的所谓的‘古惑仔’衣服。
对这些有着各种金属的衣服我更欣赏无能,随这小子去吧,在觉远的影响下,这小子的审美能正常吗?
由于是要去见我爸妈,慧根儿这小子倒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换了一套乖乖衣服,跟我一起上路了,这倒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在外面和沁淮‘崔健范儿’,师父回来了,我还是得赶紧换一身好学生衣服。
那些年应该很久远了吧,那个时候在四合院喝茶等我的师父,却还是那么清晰。
在去之前,我联系了爸妈,他们又回我们曾经的小村去住了,每年夏天都是如此,他们会回去住,只说城市太喧嚣,夏天太热,他们也受不了空调的味儿。
是啊,这生活到底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自我折磨了?各种灯红酒绿的享受难道真能比过青山绿水的自然?这个恐怕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的选择问题。
到了熟悉的小村,已经是星光漫天,这么些年过去,这个曾经封闭的小村变化更大了。
修了整齐的水泥路,那些小楼也由国家出资,外观变得整齐,倒是那些山间田野变化真的不大,看着这个小村,我尽量不让自己感伤,因为怕想起师父,爸妈每年来消暑,我都是不来的,这次因为要长久的外出,我是必须要来....
得知我要回来的消息,我爸妈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现在连这里都有车站了,远远的我就望见爸妈的身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动,这么多年,这种感动我一直不曾遗忘。
把车停在爸妈跟前,我和慧根儿赶紧下了车,日子好了,我妈现在倒是胖了很多,一声穿着还颇为时尚,就是一个洋气的老太太,时光如水,转眼我32岁了,我妈也快60了。
我一下车,我妈就迎了过来,使劲的抱了抱我,笑得开心:“我大儿子回来了。”
抱完我,她又去抱了抱慧根儿,但也不忘掐一掐慧根儿的脸,笑眯眯的说到:“慧根儿,靓仔啊。”
慧根儿一听这个就乐了,我爸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不满的嘟囔着:“这个老太婆,啥东西啊,看个香港电视剧,一天到晚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词儿,真是的,为老不尊!”
“你说啥?你敢给我再说一遍?”我妈不依不饶。
我爸‘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公鸡,根本不理我妈,背着手转身就走了几步,但绝对也不敢再说!在平日里,他少不得就要赔笑了,不过在儿子面前嘛,绝对是要维护尊严的。
我感觉好笑,一把拉回了我爸,说到:“爸,你要去哪里?我们上车回家啊!这次我给你带了好烟好酒。”
“啥烟?我不抽中华啊,抽不惯那味儿...”
“行了,你的习惯你儿子还不知道吗?”
第五章 新生
在家的感觉是温暖的,恰逢暑假,两个姐姐也把我的两个侄儿送到了这里,四川人有些外甥侄儿不分,其实我觉得还挺好,加个外字不亲热了。
这么几年过去,两个小家伙也长挺大了,到现在反倒是跟慧根儿亲跟我不亲,随便给我打了个招呼,拿了礼物后,俩小子就拉着慧根儿在别的屋嘀嘀咕咕的了。
直到我喊慧根儿出来吃饭,这俩家伙才放过了慧根儿,自己跑出去玩儿了,说是要烤玉米。
从小我就爱吃我妈做的红烧排骨,这一次饭桌上当然也少不了这个,和几样我爱吃的菜,另外还变着花样给慧根儿做了鸡蛋,和好吃的茄盒。
我和慧根儿都吃的很香,就是想着要吃家里的饭,我和慧根儿在路上都故意没吃东西。
我妈还是老习惯,我在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我和慧根儿夹菜,我爸就在旁边,一会儿就把酒瓶子摸出来了,在我妈的吵吵嚷嚷下,打着陪儿子喝两杯的借口,乐呵呵的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酒。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温馨,我妈和我拉着家常,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三娃,你要不要上山去看看啊?我和你爸每年来都要上山去打扫一番呢,顺便拜祭拜祭你师叔师姑啥的。”
我一愣,心里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刺痛,都这样了吗?荒凉到要我爸妈去打扫了?曾经我也离开过竹林小筑,但事实上,我知道我们还会回去,或者有师父的地方就是竹林小筑,但如今...我不敢回去,因为这个每年李师叔的忌日,我都是自己在家拜祭,不单是我,我们这一脉都特别怕去那个地方,回忆太伤。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放下了筷子,下意识的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流过喉咙,胸腹一下子泛起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好歹压抑住了一些心痛。
不只是我,连慧根儿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啪’的一声,我爸放下酒杯,重重的一拍桌子,吼到:“老太婆,你提啥不好,你提这个?儿子才回来,你就不能说点儿高兴的。”
平日里,我爸哪里敢这样吼我妈,我妈也哪里能任他这样吼,可这次我爸一吼,我妈竟然讪讪的不敢说话,估计她也觉得自己多嘴了。
我给慧根儿使了一个眼色,赶紧装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对爸妈说到:“好了,爸,我不难过的,我刚才愣了一下,就是觉得自己太不尽本分了,竟然要麻烦你们去打扫。”
“就是,就是,额也不乖咧。”慧根儿在旁边帮腔到。
我妈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儿,赶紧说到:“唉哟,这就好,我还以为我这老太婆说错话了呢。”
“什么老太婆,我妈是美女,不是老太婆。”我赶紧转移话题,逗妈开心。
“什么美女,都这么老了,尽是瞎说。”我妈嘴上怪着我,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就是美女,妈,我走了那么多城市,就没见过哪个老太太比你漂亮,真的。”
“哼哼,美女...”我爸在旁边表示‘不屑’,当然又挨我妈骂了。
但气氛总算又再次回复了温馨。
我在村子里呆了五天,每一天都尽量的陪着爸妈,虽然每天面对熟悉的景色总是会勾引很多回忆,但温暖的亲情总能给我以抚慰,我的内心是安宁的。
慧根儿也很开心,因为这山野田间才是孩子们的天地,比起来公园啊,游乐园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差,他带着我两个侄儿玩的不亦乐乎,由此证明,这小子绝对不是早熟那一类的人,18岁的大孩子了,虽然读书读的晚,但好歹明年也要高考了,没见过他这样还要上树掏蛋,下河捞鱼的。
五天以后,临近刘春燕孩子的预产期了,我带着爸妈一起去酥肉所在的城市,两个侄儿不肯离开这村子,因为和村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倒也没事儿,爸妈反正也去不了几天,就干脆把俩侄儿拜托给邻居。
虽然时代已经让人们之间变得越来越冷漠,但是这些老乡亲的情分总是还在的,也是值得让人放心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就接到了酥肉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他对我说到:“春燕今天就要生了,就是今天啊,已经被推进去了,推进去了...三娃儿,我真的,我真的好紧张啊。”
“今天吗?”我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是激动,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还是我好兄弟的孩子,也算我的半个孩子,我几乎也是在电话里激动的大喊:“我快到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呢,快到了,要等我啊。”
“我x,这生孩子的事儿咋等?难道给医生说,叫我媳妇儿憋着,等你来了再生?”酥肉都被气笑了。
在电话的旁边也有笑声,我听到了沁淮啊,如月啊的声音。
我爸妈也在车后面笑我傻,连我自己都有些脸红,对酥肉说到:“那就别啰嗦了,我估计还有1个小时就到,赶紧挂了,我开快点儿。”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忍不住的就把车开快了一点儿,在这32年的生命中,我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是就是没有面对过新生,我两个侄儿的出生也被我生生的错过,这一次我是不肯再错过,因为有什么感动能比过生命带来的感动。
车子行驶的有些快,一向担心我开快车的妈妈这次竟然难得的没有抱怨,只是俩老人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妈更是说了一句:“酥肉生孩子咯,我是高兴啊,可是你啥时候让我抱孙子啊?”
我默然了,我不敢接话,说实话我比谁都想让爸妈抱孙子,可是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和一个不爱的女子去生一个孩子,我有时也会幻想如果我和如雪有一个孩子,那样的幸福只是想一下,嘴角都会挂起笑容,可是很快就会被现实击碎这样的想法,到最后干脆就是不敢想。
但是面对父母,有一天我会妥协吗?我不知道....人生,难以两全的事情太多,换一句话来说,我又怎么舍得父母抱憾终生?
可我又怎么能负了我的爱情?
这样的事情想来太过心烦,我皱起了眉头,在开车的中途,就摸出了一支烟来点上,我是我妈的儿子,我真的烦躁了,她怎么看不出来,她没说话了,连同我爸也是半句没说。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多么渴望又多么失望的眼神啊,我的心又狠狠的痛了一下。
再说我立志追寻师父的脚步,我有资格要个孩子吗?
随着车子的行驶,我还是渐渐忘却了这件事情,我们连家都没有回一趟,就匆忙赶到了刘春燕待产的医院,问清楚了酥肉所在的地方,我让慧根儿带着我爸妈,我几乎是一路小跑上去的。
一去到那里,就看见酥肉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身影,沁淮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不过时不时的看手表的样子出卖了他还是很在意,至于如月算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目光盯着手术室,连我来了,都没有看见。
其他还有酥肉的几个朋友,我都认识,倒是他们先看见了我。
这让我不得不感慨,酥肉这小子那么爱热闹,连媳妇儿生孩子都叫那么多人。
酥肉的朋友先招呼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酥肉的父母风风火火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手上拿着一些婴儿的必需品,一边跑酥肉的妈妈还一边说:“看我高兴的,连一些东西都忘了带。”
在这时,我爸妈连同慧根儿也到了。
一番寒暄招呼以后,大家都陷入了焦急的等待,酥肉在我旁边,跟我念叨着:“就是你,让我媳妇儿等你,这不憋住了?”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这个时候就不和这个要当爸爸的家伙斗嘴了。
沁淮过来揽住我们俩,说到:“没说的,承清哥给取名字,我们当干爹,给小家伙的礼物可不能少。”
如月也走了过来,刚想说话,酥肉就对如月说到:“如月丫头,我警告你啊,别送我孩子一只蜘蛛啥的。”
如月没好气的说到:“我还想安慰你两句别急来着,你倒挤兑起我来了,我绝对不会送我干女儿或者干儿子这个的,送你一只蜘蛛好了。”
“可别,我脆弱,心脏承受不起。”酥肉说完,我们一阵大笑,紧张的气氛倒是冲淡不少。
只是笑完之后,酥肉有点儿想哭的说到:“我孩子真幸运,还没出生,就有那么多干爹,干妈了,那么多人疼。”
是啊,酥肉可以算是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最早有孩子的人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啼哭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每个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诞生..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动,酥肉哭了,如月也流泪了,连我和沁淮的眼圈都红了。
往日的各种冒险岁月挤入脑海,那时我们都还小,都还年轻,如今我们竟然一起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
第六章 观风水
酥肉的孩子是一个女儿,由于大多数时候是在婴儿室,我们能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不过这并没有消减我们对她一丝一毫的喜欢,这是一个小胖丫头,生出来就有八斤,皮肤白白嫩嫩像酥肉,眼睛大大的像刘春燕,可以说是集合了父母的有点儿,可爱之极。
因为我有事情缠身,不可能在这里多呆,一个星期以后,我就要离开了,留给酥肉女儿的礼物是一块底子极好的,温养了多年了灵玉,只愿小家伙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但是新生的婴儿还不适合戴玉,因为自身的气场还没形成,而灵玉的正面气场虽然温和,也不是新生婴儿能承受的,婴儿比较适合的应该是有机宝石。
在机场,酥肉和沁淮送我,如月这丫头太喜欢小胖丫,就留在了医院陪刘春燕。
“酥肉,孩子三岁以后,最好是五岁以后,再把玉给她带上,平日里用红绸裹了,用个盒子收起来,最好收在采光好的屋子里,知道了吗?”上飞机之前,我嘱咐着酥肉。
“好了,好了,你都啰嗦了八百遍了。”酥肉揽着我的肩膀说到。
沁淮在旁边,懒洋洋的又是哀嚎了一声:“我想要个大儿子,我想要个大儿子啊...”
“你小子是不是嫌弃我家丫头?你小子重男轻女!”酥肉可不依了,初为人父的他可敏感。
“得了,我哪能嫌弃我干女儿,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爷爷老封建啊,生个儿子,一劳永逸啊。”沁淮摇头晃脑的说到。
说到这里,酥肉有些感慨,对我和沁淮说到:“你们也知道,我和我媳妇儿结婚的晚,当年吧,我心疼她,想着过了三十,生孩子危险,不然不生我也疼她一辈子呗。可是,当我媳妇儿偶然怀孕以后,我那心情啊...特别是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守着孩子出生...我反正也不好形容,我就是想给你们俩家伙说,要个孩子吧。”
沁淮打了个‘哈哈’,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说到;“三年,再过三年,我就找个女孩子生孩子去吧。”
我懂沁淮的意思,他的家庭压力更大,而且他是独子,他只能再等如月三年,如果三年后,如月还是和他没结果,他也就耗不起了。
至于我,干脆沉默,我无话可说。
好在这两个人是我最铁的兄弟,不用解释什么,很干脆的换了个话题,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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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的家人是湖南的一个县城的人,飞机不可能直奔那里,所以当我坐着客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没有贸然按照老婆婆给我的地址找上门去,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了,要做风水局,我自当尽心,要尽心自然在这个县城多走走。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开始绕着这个县城慢慢的走,这个小城说是县城,但比起一些繁华的县城还有一定的差距。
关于风水,很多人都有个误会,认为是屋子的格局啊,屋内的摆设啊作用很关键。
其实这个看法是错误的,屋子的格局和摆设是对风水有一定的影响,但这影响其实不算大,因为这属于内局,对风水影响大的永远都是外局,什么是外局,那是指的居住的周围的环境...
给老婆婆家后人尽心做一个风水之局,重点就是尽心,哪怕我自己贴钱也要在所不惜,才算完成了老婆婆的愿望,所以这考察外局就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慢慢的行走在小县城,我登上了小县城的最高建筑去观察,也爬上了小县城背后的小山顶上细细的查探了一番,心里才慢慢有了一个底。
所谓风水,藏风,聚气,得水,而其中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我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在这个小县城观察了那么久,我很惊奇的发现这个小县城外局最好的位置竟然没有人占有,后来我就释然了,因为这里在离小县城繁华的位置已经很远了,简直是边缘中的边缘。
这个发现让我兴奋,赶紧跑到我看好的那个位置站定,闭眼轻轻的感受了我看中那个位置的风速,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藏风是指一个地方气息流动,但是太猛烈的风是绝对不行的,会吹散原本聚集起来的正面气场。
藏风和聚气要有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光是聚气,没有空气的流通,聚气的气息气场总会消散,因为没有置换,就会变质!就好比一件很好的衣服你穿在身上,穿得脏了,总需要水去洗洗,流动的气息正好可以保持聚来的地气儿干净,纯净。
达到气纯,气专的地步。
而气息太猛烈的流动,气场也就聚集不起来,那么也三气(气纯,气专,气聚)中也就少了气聚。
这个微风拂面的程度正好,我很满意!
在这个位置仿佛的徘徊,观察了这个位置背后的山势起伏落点,和植被的生长情况我才算放心!其实这是在简单的观脉,我是学习了一些不算太难的阳宅知识,这样的观测已经算足够,若我师妹来,少不得就要动用各种的工具,一个罗盘是远远不行,师妹的黄布包里工具丰富,光是尺子就不下三种。
不过,那关系到点穴定位的功夫,阳宅自然不用这样,阴宅的讲究比阳宅多。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离开了这里,心说这老太太应该是一个善鬼,让我去做一个风水局,竟然让我寻得这么一个好地方,而且,还没有被占用,这不是我的福分,应该是它累积给后代的福分。
原本,我已经做好准备,到最后只能做一个内局,如果有各种煞,再为他们想办法化解,遮挡,镇压。
观测好了位置,我自然就该上门而去,老太太的子孙就在这个县城偏西的位置住着,按照老太太给我的说法,一家八口都住在一栋三层小楼之内。
在县城住着,是不太可能拥有自己的院子的,这就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走到这栋小楼跟前,我的内心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到底托梦给它子孙没有,别人该不会以为我是个骗子吧。
但是这是鬼市的交易,我必须得做!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敲响了这家的大门,由于是晚饭时间,不消片刻,就有一个看着挺和善的中年妇女为我开了门,只不过看见是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外,她的神情自然狐疑了起来。
“你找谁?”那妇人问到。
“请问向小华是在这里吗?”向小华就是老太太为我的它的后人的名字,在这个时候只能先搬出来用用。
“向小华?你找我家太公啊?”那妇人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我则一头冷汗,这老太太也太顽皮了吧?竟然不和我说清楚,它的后人竟然已经是太公辈,也就是说应该是这妇人老公的爷爷了,我竟然直呼其名,挺不尊重的。
至于这妇人不可思议也可以理解,老公的爷爷,少说也八十岁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找一个老头子干啥?
虽然疑惑是疑惑,可能是我长得也不像奸邪之辈,这妇人说了一声“你等等啊”,然后就转身进屋了,她没让我进屋,不过只要是正常人,谁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进屋啊。
站在门外,等了大概有5分钟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谁啊,谁找我?”接着,那扇虚掩的门又被打开了,我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和刚才那妇人扶着一个老爷子出来了。
这老爷子精神还算不错,说话声音也算中气十足,只不过见到了等在门外的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指着我说到:“你..你..我见过你!”
见过我?我眉头微皱。
那老爷子竟然挣脱了两个人的搀扶,自己拄着个拐棍,走上前来,绕着我看了很久,才喃喃的说到:“难道真不是一个梦?这世间还有这事儿?”
第七章 布外局
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老爷子见过我,完全是那老太太搞的事儿,这种事情不用具体的描述我的样子,根本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在梦里,会有人跟你说,你会见到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子。
要知道记忆包含在灵魂力中,托梦当然是有能力把记忆中一些信息托付。
面对老爷子这样的反应,我也不想太吓他,毕竟对普通人把事情扯‘玄’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笑眯眯的开口说到:“老爷子,别开玩笑了,你肯定没见过我。我来这里,是受师父所托,给你家看风水的。”
“你师父是谁?”老爷子面露疑惑,不过我说起看风水的时候,这老爷子眉毛一扬,明显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有了触动。
“我师父你不必知道是谁,只是他说对你家有一段缘分未了,要我来为你们做一个风水。”我开口说到,其实也不是我想说谎,这其中太具体的东西是不能透露的,说的含糊不清一点,一切都说是缘分也就对了。
本身,这也是缘分不是吗?
“是了,是了,不该多问,快请进,快请进啊!”老爷子忽然就激动了,把我请进了屋子。
我估计是老爷子的梦里,那老太太吩咐过不准多问的原因吧,毕竟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也容不得这个老爷子不信。
老爷子叫我进去,他的子孙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有半分意见,看来这老爷子还挺有威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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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饭桌子上,老爷子的所有家人都在。
包括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孙子,孙媳妇儿,还有他的孙女,孙女婿,最后就是他的重外孙,之所以这样说,是那小孩儿叫了一声父母。
只是这样简单的,我就把这个家庭人员的分布情况判断出来了。
坐在饭桌上,老爷子招呼我吃饭,或许是这湖南家常菜,对我确实很有吸引力,我也老实不客气,拿起筷子还真的吃了起来。
见我不客气,老爷子反而很高兴,一般人客气了,就是端着架子了,会有要求的,真心帮忙的可能性也就小了,这向老爷子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也算是个人精,这点儿怎么可能看不懂?
酒足饭饱,老爷子叫家人泡了茶招呼我,闲话一番家常以后,他终于脸色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有些难堪的说到:“小师傅,其实呢,我很感谢你来帮我看风水,我也不知道这个风水的作用有多大,我也不求大富大贵,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全家四代都挤在这三层小楼里,这第三层还是临时加盖上去的,现在的情况么,也就只能图个温饱...”
说着向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些情况我早就看在眼里,这个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很少,连墙都没有粉刷。
这绝对是低于这个县城大多数人生活水准的,他倒也没有撒谎骗我。
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的确能提升一些人的运势,就比如你命里带的好东西,能给你放大一些,你命里带的不好的东西,能把负面影响给你减少一些,在这方面,阴宅比阳宅的影响力又要大一些。
老爷子这一番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想利用风水,弄个财运较顺。
我点头,没有发表具体的意见,示意老爷子接着说,这时老爷子就不是难堪了,而是难过了,他说到:“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呢,我今天已经90岁了,知道吗?可是我是快三十岁才得到我儿子,还是独子,你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不可思议的!而我儿子也是二十**岁才有了我孙女,过了两年,才有了我孙子,哎...当年生我孙子的时候,我儿媳妇差点死掉,有个算命先生说是我儿媳妇命硬才逃脱啊....也才该我有了一个孙子,可是你看我孙子这都三十好几了,还没一个孩子,我孙媳妇儿莫名其妙流产两次了,我觉得我家人丁不旺啊,我...”
“老爷子,我大概也是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按你所说,你们其实也不是命中不带丁,而是由于各种各样的情况,导致添丁不顺,这个风水确实能改变一些,但是你有决心吗?”我对老爷子说到。
“什么决心?”老爷子不明白。
“唔...”我摸了摸下巴,对老爷子说到:“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家人要相信我。”
这也怪不得我要这样说,跟个真正的神棍似的,毕竟莫名其妙让人搬家什么的,这必须有些说服力吧?好在那个梦是我最大的依仗。
“哼....”老爷子拐杖重重一顿,说到:“我信你,我的家人哪个敢说半个不字?我相信你的,小师傅!”
这老爷子是该命里长寿吧,90岁,耳不聋,脑不傻,说话还中气十足!偏偏性格却不是什么平和的性子,而是那种霸气,火爆的脾气,这让我只能总结为命里该这老爷子长寿。
老爷子一发话,他的子子孙孙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包括那个看起来还在上小学的重孙子也不敢调皮,真是有威严。
我微笑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爷子又发话了,他说到:“一群没用的东西,这层小楼,还得靠我大半辈子赚得钱,你们连给自己的窝都准备不好,丢人!”
我赶紧咳嗽了两声,毕竟家丑不外扬,对着我这个外人说这个,算咋回事儿啊?
果然,这番话一说,他那一群子子孙孙,个个低头不语,表情都有些讪讪的,而那老爷子大手一挥说到:“小师傅不必介意,你给我家做风水,总得了解我家的情况吧。”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和老爷子纠缠,干脆站了起来对老爷子说到:“老爷子,如果可以,你们明天随我去一个地方吧,到时候我们再具体谈风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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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站定在我选定的那个地方,此时向老爷子一家人正莫名其妙的望着我,等待我给他们解释。
因为我太直接,带他们来这个地方以后,就莫名其妙的要他们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在这个他们看来偏僻的地方修建房子,一般人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风水这个东西解释起来太复杂,我只能简单的对他们解释到:“风水有很多说法,有的是大方向,有的是细枝末节,但老爷子,你们要搞清楚一个重点就是,真正的好风水,要先选外局,再布内局,外局对运势的影响比内局重要多了!”
“我给你们说一个简单的四灵知识吧,以我站的这个方位,就是我昨天问了你们家家人的生辰八字以后,发现没有特别的忌讳以后,决定的房屋朝向,和我最初设定的一样。”
“什么是四灵?简单的说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按照我们古老的传统定位,玄武为后,朱雀在前,青龙在左,白虎为右!这四灵是风水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布置办法,不仅应用于外局,也运用于内局。”我尽量耐心的对向老爷子一家人解释着。
“向老爷子也知道简单的风水知识,是在路上我告诉你的,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藏风是内里自有气息流动,却避外界风之干扰,这里在藏风上达到了很好的条件,而这得水呢,如果条件允许,可以人为,在这里....”我来到一块平坦的平地,对向老爷子说到:“在这里,可以挖一个池塘。”
“还要挖个池塘,那么大的工程?占那么大的地儿,我们家没那个钱啊!”说话的是向老爷子的孙子,他的担心也是他们家的实情。
我望着他说到:“钱的问题你先摆在一边,这个地方必须挖一个池塘,如果你想家吉,而财不散,这里会正是你们家明堂所对的地方,也就是朱雀位!”
“明堂是啥?”
“就是指望,阳台,大窗户朝着的地方!”我简单的说到。
第八章 城市风水说
“老爷子,你想人丁兴旺,是要看屋宅背后的地形,既玄武位,山环水抱乃风水的绝佳地形,这个地方水抱差了些,但是山环绝对是好的,这其中涉及到观山的一些地形,说起来也就太复杂,但对人丁兴旺绝对是好的。”我继续对老爷子解释到。
鬼市的交易容不得不尽心而为,所以我也尽量详细的给老爷子解释到。
一听这个,向老爷子明显很是动容了,只是有些犹豫的说到:“你说这水抱差些,是不是住这个财运就差?”
我带着老爷子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那边应该是属于这个县城的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说到:“水房屋的左向而来,也暗符青龙于左,不存在财被水冲走一说,而是带财富而来,这条河水流平缓,悠扬,虽无主大富大贵的几种水形,可也主吉,且水质浅淡,是为下贵水,这还是不错的。而水有一个作用,就是水要环绕,是为界水,也就是说环绕着留住这一片地方的生气,这条河虽然平缓,但也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弯道,也算不错了。”
“嗯,不错,不错。”向老爷子很满意,连带他的子孙们脸上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白虎位呢,讲究少一些,最注意的一点就是在外局上,白虎位不能高于青龙位,这样的话...”我其实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所以白虎位在外局上高于青龙位,家里会女人说了算这种话我是说不出来的,所以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另外一个方面:“从一定角度来说,是不利于居住的男主人的健康的,内局也是,定白虎位要略低于青龙位。从外局上来说,就是这个位置的山头不能高于那边那个位置,或者是房屋的右边不要有高于房屋本身,形成压迫的高楼。你看这里,是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呢,你们刚才说不想挖池塘也不是不行,毕竟朱雀位首要的就是开阔,平坦为吉,但是有水在,效果是更好的,老爷子,你自己掂量吧。”毕竟,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在屋前挖个池塘不是?
“这个地方是不错的,小师傅,你还有什么要特别讲解的?”老爷子问到。
“如果要挖池塘,最好挖成半月形和圆形的。就是如此。”我对老爷子说到,关于这里外局的简单形式我已经给老爷子讲清楚了。
“嗯,很好,那就这里了,我就算豁出一把老脸,去借钱,也要在这里修建一栋房子!”老爷子很是开心的说到。
他既然已经决定,他的子孙们当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这里虽然偏僻了一点儿,大不了也就是多走一些路的问题,倒也无伤大雅。
回去的路上,向老爷子问我:“小师傅,你说外局重要,这内局...?”
“内局呢,你们既然是要修房子,我会给你们画一张图,详细的布置一下,这比临时改内局布置要简单一些,至少局限要少一些。”虽说外局的影响要一些,可是内局多多少少也是有影响的,外局主大运势,内局就主的是比如身体之类的东西,另外如果外局带来了一些不好东西,就如各种煞之类的,也是要在内局布置来化解。
“这就好,这就好...”老爷子点头说到,倒也挺开心。
也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的孙女忽然叫住了我,她说到:“小师傅,我和我丈夫如果以后顺利了,也可能有出去住的,我们想去城市里住,毕竟以后还是有这个希望的...”
我看着她,说到:“你是想说,在城市里的房子都是一些高楼,或者一栋栋的楼,怎么看外局风水,对吗?”
“对的,我就是那意思,我表达不好。”老爷子的孙女急忙说到。
“这个,比较复杂,首先要确定一下房屋的朝向,如果是独栋的楼呢,就以最高大的主屋为决定坐向的参照物,如果是一栋大楼呢,就是以那栋大楼的总门,嗯,也就是单元门为坐向参照物,其后为坐山...”其实,城市里的地形相对复杂,因为建筑物多,我只能尽量简单的对她说。
老婆婆说过,为后人做风水局,我是在做,这孙女也算老太太的后人,给她讲解一下也是在我的范围之内。
但是我的话没说完,那孙女的丈夫又问到:“可是城市里哪来那么多的山啊?后面没有依靠岂不是很糟糕?”
“嗯,只要后面有高于建筑物本身的大楼啊,坡度啊,都可以的。而且后面有依靠是非常好的风水了,只要没形成一定的煞,都对人影响不大的,可以放心去住。总之呢,在城市里,房屋的坐向判断情况多种多样,以为地势高的一面为山,而以屋前有空旷的地面,或者人流量大的街道啊,甚至是湖泊,河水为向。如果连这些也没有,也可以以自己家的大门的朝向来定!总之,朝向不同,基本看四灵的位置也不同,这个是比较复杂的。”我讲解到。
“那,在城市里就讲究不了外局?”那孙女的丈夫有些失望。
“其实呢,在城市这种地方,外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有你买房子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了,只要没有特别忌讳的地方,就对人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城市里人气旺,从某种程度在来说,其实不容易形成外局风水聚气,可人气也会冲散不好的影响,也算有利有弊。如果不是特别的求好风水,或者是买别墅,你们可以更重内局,避开几种煞局就好了。”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才是最实在的话,在城市里,如果你不是特别有钱,就不要想着自己家单独的外局风水,或者得好风水,那是不现实的。
在城市里,风水对人的影响是要小一些的,只能通过一些内局或者摆设,来稍微调整一下运势。
除非是特别的凶地,你又住在了特别的位置,煞气的正冲口,加上你所住的地方人烟少(比如现在有些楼盘,确实住户没多少),你又犯了忌讳,那么或者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我的一番解释,让这两口子放心了一些,但是女人的心终归要细一些,她问我:“要注意什么煞啊?如果我们确定了朝向,又该看些什么呢?”
“这个我很难说清楚,到时候你必须找一个懂基本知识的人来给你定定内局位,另外,有些煞是普通人不懂观测,也看不见的,就比如飞星煞之类的,它如果和你屋子外的不利因素结合起来,影响还是挺大的,不利的因素,就比如说对着门窗的屋角,迎面之路,电线杆,铁搭什么的,那样不是光靠人气就能冲散的。简单的说,就是处理凶星是很重要的,有些凶星的位置,宜静不宜动,就是不能设门,不要放什么有声响的电器,而有的凶星之位,则要用五行相克的办法。但无论如何,凶星是要和不利因素结合,才能形成大的影响,如果你们尽量避开这些不利的因素就对了。”这个的确很复杂,还牵涉到飞星定位法,确实是无法太具体的讲的。
“另外呢,简单的煞要懂得避,比如街道反弓着,正好那个反弓角正对你家的大门,这个房子就一定不能选,避开就是。还有呢,天斩煞也要避开,天斩煞怎么看呢?就是两栋很高的楼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从天上看,好像被斩成了两半一样,这条通道越是窄就是越是凶险,确定房屋朝向后,如果是向着天斩煞的屋子,最好别住,这个天斩煞结合起一定的东西,很容易招来血光之灾。最后一个,就是箭煞,这个关系到破财,就是有尖锐的墙角之类的东西,对着房子大门,像一支箭,这个倒是能破解,在门框地下藏一个五帝钱,或者门框正悬一面八卦镜都行,最简单的就是把门把手换成兽含环的样式。”我一口气说了一些比较明显,影响较大的煞,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其余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如果不是刻意追求风水外局的极致,倒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