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还真（二十五）
呼！
一阵狂风突然在房间内爆发开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之前将韩道玄和何无路包裹在其中的幽绿色气体已经消失了，两人的身形重新显现出来。
韩道玄的衣物有些凌乱，一些地方出现了破损，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事情，而何无路的样子则显得凄惨了很多，身上的鳞片十不存一，浑身一片血肉模糊，脸部的鳞片也消散了一些。
何无人看到何无路的样子，走上前，伸手在其身上抹了一把，沾着后者的血液在其身上画出了一个怪异的纹路，然后猛地在纹路的正中间用力地一拍。
那个怪异的纹路顿时如同活了一般，开始蠕动起来，渐渐将何无路的整个身体覆盖，一道光芒闪过，何无路恢复如初。
“玄蛊道的手段，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韩道玄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何无人，玄蛊道是一个神秘的流派，没有宗门，至今没有人知道它是不是一个门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其传人出现，但是自从上次玄蛊道传人的出现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修士界一致认为这个神秘的流派已经消失了。
“韩大人倒是好见识。”何无路的伤势恢复之后，调息了一番，对着韩道玄笑了笑说道。
王乾看了一眼何无人，这个玄蛊道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心中有些好奇，之前何无人的手段挺像前世的那些巫师的手段。
叽！
一道滑腻的声音从李多财的尸体处响起，韩道玄闻声望去，皱了皱眉，“心鬼？怎么回事？”
许半山连忙上前一步，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韩道玄听了之后，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乾，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这个陆仁果然不是一般人。
“韩大人，打也打了，我们兄妹可以走了吧？”何无路只是看了一眼心鬼，然后便将目光收回来了，对着韩道玄说道。
韩道玄周了皱眉，有心想留下何无路兄妹，但是玄蛊道的手段向来诡异，如果只是一个何无路，他还有把握，但是再加上这么一个何无人，还有旁边似乎和两人站到一起的莫无水，他心中没了底。
何无路也不想和韩道玄撕破脸皮，他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去还真会，不想节外生枝，这也是他一直在配合韩道玄的原因，而且先前的情况也是诡异，他才暂时选择和韩道玄一起。现在，船上其他的人都不见了，显然是去找还真会了，他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怎么去还真会？”韩道玄沉吟了一下问道。
何无路看着韩道玄，“怎么？韩大人不会真想去还真会吧？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那里可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去，我便不再纠缠你。”韩道玄淡淡地说道。
“既然韩大人不死心，那么我就成全你，还真会的还真令韩大人想必是有的吧？”何无路虽然是在询问，但是语气异常地肯定。
韩道玄点了点头，拿出了一枚棱形的令牌，正中有着还真会的标记，“然后怎么做？”
“等着。”何无路说完，拉着何无人慢慢向外退去，“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看到去往还真会的门。”
韩道玄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何无路，静静看着两兄妹离开了此处，莫无水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这里只剩下韩道玄五人。
“老师？就这么让他走了？”许半山迟疑了一下问道。
“嗯。”韩道玄点了点头，“他们不像是想加入还真会的样子，应该和我们一样，有着其他的目的，在这个事上不会骗我，最重要的是......”
接下里的话韩道玄没有说完，而是将目光移向了还真令，上面正涌动着奇怪的气息，他能感觉到，等到这个气息增强到一定的地步，就会出现何无路所说的门。
大老李听着两人的谈话，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忍不住问道，“韩先生，你们走了，我和这位兄弟怎么办？”
韩道玄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半凡人，“抱歉，我们即将去的地方不能带你们过去，不过，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留下保护措施的，趁着现在还有空，去找些食物和淡水吧，希望能撑到我们回来。”
大老李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只能无奈地起身，准备向着船上储存物资的地方走去。
“那这个怎么办？”大老李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船外的那座山，又停了下来，指了指外面说道。
韩道玄皱了皱眉，他本来只是想去还真会，但是中途却又遇上了这些奇怪的事情，对于这些东西，他还真的没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老师，要不我和老师兄留在这里吧？”吴克突然开口道，“我和老师兄去了也只能拖您的后腿，不如留在这里，一来您去了还真会行动也方便一点，二来我们留在这里也好接应您。”
韩道玄闻言迟疑了，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越发显得不太正常的王乾，他始终没能看出这个王乾的底细，其看起来是一个凡人，但是种种表现又不似一个凡人。
“老师，就按师弟说的办吧，本来就是意外，如果不是途中恰好遇上了还真会的事，您肯定不会带着我们来的，比起神秘莫测的还真会，这里稍微还显得安全一点，只要我们固守在一个地方，出事的几率很小的。”
韩道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许半山二人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一时难以下这个决定，主要就是在顾虑这个王乾。
“要不要先把这个王乾干掉？”韩道玄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一旁的王乾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心有所感地看了一眼韩道玄。
“不妥。”韩道玄仔细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万一他真是一个凡人还好说，万一不是，说不定会更麻烦。”
“老师，时间不多了，就这么决定吧。”许半山看了一眼韩道玄手上的还真令，催促道。
韩道玄低头看了看，只见还真令上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心中终于有了决策，“你们三个留在这里，这位陆兄弟麻烦和我走一趟吧。”
“我？”王乾睁大了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问道。
韩道玄点了点头，走到了王乾的身边，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想去管，不过，为了防止万一，麻烦你和我走一趟还真会，若是我猜错了，放心，我会保你周全。”
第四百五十一章 还真（二十六）
王乾听到韩道玄的话挑了挑眉，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一定要隐藏身份的必要，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如今竟然被人发现了，不如直接就坦白了吧。
叽！
就在王乾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又是一阵怪响从李多财的尸体那里传来，仿佛在强调它的存在，不甘心这么被忽视了。
韩道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猛地转过身子，“那个心鬼呢？”
许半山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刚刚还在那里的。”
“大老李，你......”吴克看着眼前的一幕，正准备提醒大老李什么，伸手向着他之前所在的方向抓去，却抓了一个空。
“老师，李大力不见了！”吴克环视了一圈，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对着韩道玄大声说道。
“嗯？”韩道玄定睛看去，果然周围没了大老李的身影，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这艘船上发生的事显然比他预料地还要诡异。
嗡！
恰好，还真令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新的变化，从韩道玄的手上脱手而飞，悬停在半空之中，正中的还真令慢慢脱离了令牌，在韩道玄的面前形成了一扇由简易花纹虚勾出来的大门，而还真令正好处在大门的正中。
随着这扇门的出现，之前还真令上的气息反而察觉不到了，若非亲眼所见，韩道玄根本感觉不到还真令以及这扇门的存在。
咚！
船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韩道玄又飞快地找一遍，没有发现大老李的踪迹，二话不说，一指点向明显是开关的还真令，等这扇大门打开之后，直接拉着许半山和吴克冲了进去。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船身晃动的幅度更大了，王乾犹如脚下生根一般，牢牢地站在地面上，看着眼前的这扇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咔嚓！
船身传来了断裂的声音，接着船只从中间断开，船头和船尾向着海水之中倒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断裂处升起。
王乾又看了一眼那扇门，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进去，这艘船遭遇的事情他大概可以肯定和韩淼有关系，但是那个还真会他还一无所知，两相比较，选择留下来的危险小一点。
王乾思虑至此，身形一闪，向着断船的高处奔去，海底下的东西快要出来了。
叽！
翻滚的海浪声之中，一个细微的声音从王乾离开的地方响起，李多财的尸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眼处冒出两团红光，在昏暗的环境之中分外的显眼。
“僵尸？”大老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看着李多财露出了一个疑惑地表情。
“嚯嚯嚯！”李多财的喉咙里发出了声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声带损坏的原因，只能发出这些无意义的话语。
“有灵智了？这么快？”大老李脸上的惊讶更浓了。
“嚯、咳、呜、我......”李多财努力调整着，慢慢地终于能说出清晰的话语了，“我叫史魁，你好。”
大老李一脸诡异地看着对自己又是行礼又是打招呼的李多财，“你不是李多财？”
“啊，忘了说了，我来自尸塚。”史魁操控着李多财的尸体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尸塚？你来这里干什么？尸塚也要插手这件事？”大老李皱了皱眉说道。
史魁耸了耸肩，“不，不是尸塚，是我个人，我朋友正好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就溜出来了，这出来一趟可真麻烦。”临了了，史魁忍不住还抱怨了一句。
“你朋友？”
“就是那位。”史魁抬手指了指王乾离开的方向，“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抱歉了，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大老李笑了笑，“呵呵，区区一只僵尸，就算你是尸塚出来的又如何？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我知道你，覆海韩淼。”史魁看着大老李却说出了韩淼的名字，“我在尸塚听人，啊，不，是听尸说过你。”
“既然知道我，你还觉得自己能拦住我？”大老李，不，韩淼玩味地看着史魁说道。
“当然。”史魁理所当然地说道，“毕竟我现在的身体里可没有水，我的那个朋友啊，一直相信我是很强的。”
“那就试试？”韩淼脸上的笑容一收，右手一环，周围的海水向着他的手心汇聚过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吸纳了无数的海水，但是他手上的那颗水球的体积不但没有变大，反而在不断缩小。
“知道么，我以前有个外号叫定海。”韩淼右手虚拖着弥漫着庞大压力的海水球，静静看着史魁，“听说，僵尸的身体都很硬，但是我不觉得，希望你这个尸塚出来的僵尸会让我刮目相看吧。”
话音刚落，韩淼的右手对着史魁轻轻一推，那颗海水球顿时向着史魁的方向激射而去，沿途的一切都被碾碎，然后被海水球吸引了过去。
在庞大的压力下，史魁的双脚陷进了地面之中，向着海水球靠拢过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拖痕，身体上的一些地方也慢慢龟裂，化作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
呼！
无声无息地，海水球击中了史魁，然后将他的身体撕碎吞没，周围安静了一下之后，一道环形的气浪以海水球为中心向着周围辐散开来，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船只，顿时变成了一块块碎裂的木块。
“不过如此。”韩淼不屑地说道，挥手散去了海水球。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让你失望了。”就在韩淼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史魁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韩淼遽然转身，只见无数的尸体碎片，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拼凑出来李多财的样子。
“不愧是尸塚里的存在，有些门道。”韩淼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
“是吗？这招我也是才学会不久的。”史魁谦虚地说道，还伸手挠了挠脑袋。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够。”韩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拖住你就行了啊，外面的那个小家伙，我朋友能搞定。”史魁的目光越过韩淼落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战场，那里的海面如同沸腾了一般翻滚着。
“史魁？真是你？！”突然，王乾的身影从海面之下冲了出来，抽空看了一眼史魁这里，大声说道，他刚刚离开不久，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只是被海面下的那个怪物给缠住了，这会儿才有空和史魁说话。
第四百五十二章 还真（二十七）
“好久不见。”史魁冲着王乾用力挥了挥手，狰狞的面孔下透着重逢的喜悦。
王乾刚想做出回应，他身下的海面之中冲出了一张血盆大口，带着掀起的海浪，向着他扑去，一瞬间就将他的身影淹没了。
史魁放下手，重新看向了韩淼，“招呼打完了，我们继续。”
韩淼眼睛微微往后瞄了瞄，抬手对着史魁的方向虚握，震天的海啸声从周围响起，海水从周围升起，几乎与天相连，一座庞大建筑的虚影在海水之中若隐若现。
“这次又是什么把戏？”史魁没有出手的意思，好整以暇地看着韩淼的动作。
韩淼笑了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听过，出自道德经。”史魁不明白韩淼怎么说起这个了，随口回道。
“水虽至柔，其势难当。”韩淼补充道，对着史魁的方向，将手狠狠往下一挥。
周围的海水停顿了一下，然后流速陡然变快，接着各自分离，形成了四个硕大的水钻头，向着史魁所在的方向刺去，高速流动的水流引起的狂风，将史魁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我说了，没用的。”史魁这次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站着。
“试试看吧。”韩淼不置可否地说道。
轰！
四道水流几乎不分先后地击中了史魁，将他的身体再次搅成了齑粉，然后彼此撞击在一起，四溅的海水犹如利箭一般，发出尖锐的破空之中，将周围最后的木块也一起毁灭了。
等到一切平息，韩淼站在水面上，看着史魁之前所在位置，不出意料的，一团黑雾慢慢凝聚显形，聚散之中，再次形成了李多财的尸体。
“所以，没用啊，你们人类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呢？他也是，你也是。”史魁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一直不能理解人类的这种思维，明明是无用功，偏偏非要一次又一次地去尝试。
“看来，你也不是真身降临啊，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么？”韩淼没有理会史魁的话，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地说道。
史魁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谁知道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呵。”韩淼意味深长地冲着史魁笑了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再见了。”
“恩？”史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这具尸体不受自己的操控了，紧接着眼前一花，等到重新看清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周围数千里之内都没有王乾和韩淼的气息。
“糟糕，被摆了一道，都是因为在尸塚待得太久了，整个人，不是，整个尸都迟钝了。”史魁懊恼地说道，然后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慢慢地沉入到了海水之中。
另一边，王乾还在和眼前的这个古怪的生物缠斗着，在史魁的气息消失的瞬间，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二话不说，便抽身而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乾硬撑了那个古怪生物的一击，借势后退的时候，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海水之中一道无形的水流陡然穿刺出来，将周围的海水都短暂地分开了。
吼！
王乾的身形还未站稳，那个古怪生物从他的身后再次袭来，凭空从海水之中凝聚出来的利爪，直奔王乾的天灵盖抓去。
哗啦！
王乾的身体被拍散了，化作一道紊乱的水流，然后又渐渐被周围的水流同化，消失于无形。
“为什么盯着我？”王乾从不远处韩淼的身后现出了身形，疑惑地问道。
韩淼没有回头，操控着那头古怪的生物暂时停了下来，“我本是承天门第三代水曜，为了突破，才判出了承天门，但是几百年过去了，我始终感觉差了一点，直到看到了你，我才知道自己差在了什么地方。”
王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韩淼真的停下来跟自己解释了，顿了一下之后说道，“差在什么地方？”
“差就差在我始终是这里的生命，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无论怎么努力，没有外界的帮助，怎么也无法逃脱出去，而你就是那个能帮我打开笼子的钥匙，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王乾又听到了一个新的称呼，“不对吧，像我这样的不是很多么？”
韩淼笑了笑，“是很多，但是不一样，每只鸟的笼子的锁是不一样的，只有找到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与之匹配的笼子，你，就是我的钥匙，困住我的是命运，那么需要的则是无命之人。”
哗啦！
王乾的嘴巴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身体再次溃散成了水流。
韩淼默默地转过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还残留着一截碎布，“真是惟妙惟肖啊，连我都骗过去了，不过，在这里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你说，是吧。”韩淼抬起头，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王乾，慢悠悠地说道。
王乾本来已经跑了很远，但是突然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凭空出现，将其一抓，然后就重新出现在了韩淼的面前。
“这是什么法术？”王乾皱了皱眉问道。
“法术？”韩淼笑了笑，“这可不是法术啊，这是神通！”
“神通？”王乾满脸疑惑地说道。
韩淼看了一眼王乾，“还在挣扎？我说了，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那个朋友说得不错，你确实有些偏执，明明知道是在做无用功，却还是带着希望一次又一次去尝试。”
王乾的身体泛起如同波纹的涟漪，闪烁了几次之后，稳定了下来，扯了扯嘴角，“史魁变坏了，还学会背后嚼舌根了。”
“走吧，有了你，我就能突破了。”韩淼平静地说道，眼睛之中却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狂热和激动，这是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事。
王乾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开去，只能被韩淼就这么操控着，向着那座山行去，顺着山体上的一个洞口，走进了山腹之中。
随着韩淼带着王乾进入到了山腹之中，之前那只静静悬浮在海水之中的古怪生物突然向着山底潜去，渐渐消失在了黑暗的深海之中。
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周围弥漫开来，将周围的海域全部包裹在了其中，等到雾气消失的时候，那座山也跟着不见了，空荡荡的海面上，只有一些幸存的船只残骸无声地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
第四百五十三章 还真（二十八）
王乾被动地跟着韩淼进入了山腹之内，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思考着如何脱身。
通往山腹的通道一开始很是崎岖，仿佛是自然生成的，但是随着深入，慢慢变得平坦起来，周围的墙壁也被仔细休整过了，棱角分明，若有若无的光芒从通道的尽头传出。
“我说你准备拿我怎么办？”王乾走了一会儿，眼见着还没有到尽头，忍不住问道，“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放心吧，不会要你的命的，只是要你的命而已。”韩淼淡淡地说道，脚步却不知不觉又加快了几分。
韩淼的话有些绕，王乾稍微顺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换命？”
“差不多。”韩淼简单地说道，没有仔细解释的意思。
接下来，韩淼不再说话，任凭王乾怎么搭话都不再理会。
这座山从外面看不大，但是韩淼带着王乾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走到尽头，远处的光芒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这么久啊？你就不能快点？”王乾郁闷地说道。
“闭嘴！”韩淼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语气之中满是不耐烦。
“你终于说话了。”王乾笑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你要是说话有问题，你把我放了，我给你治治怎么样？这样咱们就两清了。”
“我算是明白你的朋友为什么是个死人了。”韩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
“活人可没你这么多话的。”韩淼顿了一下说道，“也没人能忍受你这么多话的。”
“你是在夸我么？”
韩淼脚下一个踉跄，“你是从哪里听出我在夸你的”
“你不是在夸我沟通能力强么？”王乾故意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说道。
韩淼沉默了，感觉自己是不是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已经跟不上现在人的思路，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喂，老韩，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王乾说完之后等了好久也没见韩淼回应自己，忍不住问道。
韩淼深吸了一口气，“闭嘴！”
“为什么要闭嘴？”王乾不依不挠地问道，大有不问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我让你闭嘴！”韩淼大声吼道，吼完之后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你要让我闭嘴，也该给我个理由吧？你告诉我理由，我就闭嘴。”
“我嫌你烦！”
“你为什么嫌我烦？”
“你不是说告诉你理由，你就闭嘴么？”
“对啊，可是你还没告诉我理由啊？”王乾理所当然地说道。
韩淼后悔了，他就不该和这个王乾说话，如果不和他说话，就不会被王乾一系列的问题弄得这么烦躁。
“喂，老韩，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说了，你说带我去换命，这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没到地方啊？你自己家都不认识了？迷路了？要不你放开我，我们分头去找怎么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找得快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个人没事住这么大地方干什么？每天出门不方便不说，回来还容易迷路......”
韩淼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的，仿佛有无数的苍蝇在耳边乱飞，差点就忍不住把这个王乾给干掉了。
王乾一边嘴上不停说着，一边回忆着前世杠精的思维模式。
所谓的杠精，只要你和他搭话就已经输了一半，他们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什么结果，他们只是为了杠而杠，他们只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不能干掉我的样子。”王乾的心头莫名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乾不断在自言自语之中，摸索着杠精的心得，逐渐明白了杠精的精髓，抓住一个点，不断往下挖，不求整体逻辑，只求定点突破，一点不行了，就换另一个点。
韩淼的气息波动越来越强烈了，甚至对王乾的控制也开始有些不稳定。
王乾嘴上不停，暗地里却做着准备，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跑路。
王乾通过一路上的留意，也发现了一些问题，这座山的内部似乎有些古怪，一切遁法之类的法术都不能用，所以韩淼只能通过走路的方式慢慢前进，而且，这个通道似乎还有一些空间法术的特征，只有按照特定的路线才能走到深处。
“恩？对我的控制消失了？”王乾突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前面似乎毫无所觉地韩淼，犹豫了一下，继续跟着他向前走着。
走了约半盏茶的功夫，韩淼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王乾，“怎么不跑呢？你不是一直在等着么？”
王乾看着毫无烦躁之气的韩淼，眉头微微一皱，“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那点小伎俩我早看出来了，你不会以为你的那个法子对我有用吧？”韩淼冷笑了两声，“我一个人待了几百年，区区几句话就能乱了我的心？笑话，你是市井话本听多了吧。”
王乾尴尬地笑了笑，说实话，他一开始是以为真的有用的，“你是在配合我演戏？”
“当然，不然你怎么会乖乖跟着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呢？”韩淼的笑容逐渐挂满了整张脸。
“什么意思？”王乾陡然一惊，这个时候才开始关注周围的环境，只见一开始的那团光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后。
“命之理，玄又玄，道不清，理还乱，本是虚无一点灵，踏破玄关无命还。”韩淼负手看向王乾身后的那团光芒，慢悠悠地说道。
“不懂。”王乾干脆地说道，他仔细检查过了，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懂？我也不懂。”韩淼笑了笑，说完，就不管王乾，转过身子，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喂！你废那么大劲就为了把我带过来走一遍迷宫？”王乾有些懵了，韩淼的行为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的事已经办好了，你自便吧。”韩淼的声音从前面幽幽地传来，他的身影逐渐淡化，最终消失在了王乾的视野之中。
“卧槽，不是，你倒是说清楚啊？！”王乾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着韩淼消失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又大喊道，“你好歹带我出去啊！我不认识路啊！”
然而，回应王乾的只有层层叠叠的回音，见状，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向着韩淼离去的方向走去，“应该那就是出口吧？”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王乾突然又停了下来，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那团光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四百五十四章 还真（二十九）
“好像不太对劲。”王乾前后看了看，韩淼的举动太奇怪了，好像在刻意让自己过去。
“过去还是不过去？”王乾陷入了两难，如果他猜对了，那么过去肯定有问题，如果猜错了，留在这里可能会遇上危险。
“在等等？”王乾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身形一阵模糊，两个和他一样的分身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去吧。”王乾前后一指，两个分身，分别向着前后两个方向走去。
王乾侧了个身子，两只眼睛分别看着两个分身，同时感知集中在两个分身之上。
随着两个分身的前进，渐渐地两者消失在了王乾的视野之中，同时王乾与两者的感知连接也开始变得时有时无。
最先出现情况的是往韩淼离开的方向走去的那个分身，它一开始没有在韩淼消失的地方消失，而是继续向着前方走去，但是走了没有多久，王乾就感觉到自己与它的联系断掉了，同时，在断掉的时候，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气息。
紧接着，另一个分身也出现了问题，虽然感知断掉了，但是还有一丝连接着，王乾能感觉到那个分身还存在着，继续向着前面走，只是有一些奇妙的变化在它的身上发生着。
王乾等了一会儿，彻底断掉了与剩下的那个分身的联系，静静地站在原地，琢磨着现在的情况。
突然，还真会又莫名涌上了王乾的心头，“这真的是一个巧合？”
王乾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所谓的还真会与这里存在着某种联系，不像是一个巧合，而韩淼说不定就是这个还真会的一员，甚至是创办者。
“有些乱了，还有一些地方解释不清楚。”王乾揉了揉额头，千头万绪的，一时思绪些乱。
“重头理一下吧。”王乾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想的全部抛到了脑后，盘膝坐了下来。
“先是还真会，我在帝都发现了还真会的踪迹，后来出了城，又遇上了还真会的标记和那个神神叨叨的夜魔，之后又在大渡口看到了有着还真会标记的船，同时无意间知道了船的东家，被我误以为袁善的元善。”
“到了这里，可以说，一切都是跟还真会有关。”王乾想到这里，没有皱了皱，“我好像就是被这个还真会一步一步引到这个船上的，只是韩淼怎么肯定我一定会上这艘船？还是说，他其实不止布下了这一个局？那么，问题又来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会离开帝都的？这又回到了周婉的事情上。”
王乾屈指敲了敲自己的眉头，“周婉，还真会，这是前面的两个关键点，但是之后的发展似乎又脱离了两者。”
“开船之后，这艘船就出现了一系列的诡异情况，同时船上的乘客的身份也逐渐都暴露了出来，他们都是去还真会的修士，但是船上的那些船员又是怎么回事？李大力、李多财、元善、神秘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其中有扮演着什么角色？”
王乾想到了这里，突然发现包括自己在内，船上其他的修士都是因为还真会才来到这个船上的，所以，还真会还是整个事情的重点。
“这么一来，那些普通人就显得很奇怪了，他们可以说与还真会并没有关系，那么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事呢？而且，一直都是在针对普通人下手，这又是为什么？”
将整件事从头梳理了一遍，王乾越发觉得船上发生的事情太过突兀了，而且完全找不到理由，按道理要下手应该也是针对修士或者自己下手，偏偏将目标放在了那些普通人身上，这样也太怪异了。
“为什么呢？”王乾暂时放弃了继续前进的想法，往回走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决定先留在这里，等等看后续的变化。
......
漫无边际的北海，一处海域之中，安静的海水突然躁动起来，一个硕大的漩涡出现在了海面之上，漩涡的中心一个黑影正在慢慢上浮。
嘭！
一只庞大的手掌从海水之下破水而出，将漩涡绞碎，掀起的海浪层层叠叠地向着四周铺散开来，又引起了更大的海浪。
又是几声巨响，海水下的那个黑影终于钻了出来，或者说一部分钻了出来。
这是一个类似圆盘的生物，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臂，中间的那只手臂格外的长，格外的大，正是一开始就破水而出的那只。
在这些手臂的中间，还掺杂着一些海底的东西。
“呼，还真是有点吃力啊。”史魁的身影从正中间的那个手臂的手掌之中慢慢浮现，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倒要看看，你北海有多大。”
史魁嘴巴睁大，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不一会儿，他身下的那个圆盘开始缓缓转动起来，那些手臂也如同迎风招展的花朵一样伸展开来，微微摇晃着。
哗啦！
随着圆盘的动作，整个北海开始沸腾了，无数由尸体组成的古怪东西开始接二连三地从水下钻了出来，此时再细看史魁所在的那个圆盘，那竟然是由无数的石块拼凑而成的。
“宣泄吧。”史魁看着入目尽是尸体的海面，低声说道。
仿佛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这些本来安静的尸体活了，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北海之上亮起了无数的红点，随风摇曳者，天上的太阳似乎在此刻也显得昏暗了不少。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能怎么办。”史魁想起了之前的韩淼，扯了扯干瘪的嘴角。
......
“怪物啊！”无数在北海上的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惊恐而绝望的叫声在北海上此起彼伏。
就在这些人或是闭目等死，或是手持武器准备进行最后的挣扎的时候，那些尸体却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从他们身边走过，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
一处未知的环境之中，韩道玄带着许半山和吴克谨慎地行走着，通过那扇门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周围满是迷雾，仅能看见周围三尺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地面也很奇怪，一会儿是砂石，一会儿是石板，一会儿是沼泽。
“小心点。”韩道玄低声叮嘱了一句，就在刚刚他们遇到了一个水坑，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是积水的地面，但是踩上去之后却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坑，要不是韩道玄眼疾手快，吴克已经掉进去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还真（三十）
“老师，这里就是还真会么？”吴克紧张地问道，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脚下，这里的地面似乎还会自己变化，即使不动，脚下的地面也会随着时间而自己变化，仿佛也在移动。
“不知道，关于还真会的具体信息没有人知道。”韩道玄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回道。
“老师，就没有从还真会出来的人么？”许半山问道。
“有，不过，那些都是从还真会出来接引其他修士的，对于还真会的信息闭口不谈，一旦被抓都是自爆而亡，甚至连灵魂都没有留下。”韩道玄沉声道。
“小心！”韩道玄突然低喝一声，拉着许半山和吴克后退了一步，只见三人刚刚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长满利齿的地洞，正在一张一合缓缓蠕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许半山后怕地说道，眼前的这东西似乎是活的，但是又没有生命气息，也没有灵魂。
“不知道。”韩道玄摇了摇头，拉着两人小心地绕过这个地洞。
......
“嗯？”王乾突然抬起头，看向光团所在的方向，那里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逐渐接近。
王乾站起身，凝神看着那里，慢慢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之中走了出来。
“我？”王乾看清了来人，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不对，是之前那个分身。”王乾很快反应过来，皱眉看着自己的分身，按道理来说，这个分身应该已经自己消散了才对，现在为何还会存在？
王乾看着面无表情地接近自己的分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个分身似乎有了灵魂。
“会说话么？”王乾犹豫了一下，问道。
分身听到王乾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着他走来。
王乾身前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周围空气的温度极速上升着，“既然听得懂，那就停下来，你是谁？”
分身这次没有停顿，对于眼前的火墙不闻不问，直愣愣地走进了火墙之中，然后被烧成了灰烬。
“我擦？！”王乾被分身的举动弄懵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光团突然绽放了耀眼的光芒，王乾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在他的视野之中，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他所处的空间似乎变大了很多，一些奇怪的影像也在周围出现，但是随着光团恢复了原样，周围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王乾皱了皱眉头，对于光团以及其带来的一系列的变化完全摸不着头绪。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王乾对于韩淼的话产生了疑问，这似乎不是用来换命的地方。
“钥匙么？”王乾想起了韩淼说过的话，喃喃自语了一句。
......
“老师，你看这个！”许半山叫住了韩道玄，指了指视野范围的边缘，那里有一个衣角露了出来。
韩道玄盯着衣角看了看，“你们站在这，我过去看一下。”
许半山和吴克点了点头，看着韩道玄向着衣角那里走去。
“嘻嘻嘻！”随着韩道玄的前进，他的视野也随着前移，那片衣角之后的部分也慢慢暴露在了他的眼前，同时一个女子的嬉笑声在他的耳中响起。
韩道玄停下了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许半山有些失真的声音在韩道玄的耳边响起，后者猛然转身，只见其和许半山二人之间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淡淡的迷雾。
韩道玄连忙后撤，不敢再继续前进。
等韩道玄重新回到了许半山二人的身边，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老师，你发现什么了么？”许半山看着韩道玄撤了回来，问道。
韩道玄皱了皱眉，“你们刚刚没到迷雾？”
“迷雾？什么迷雾？”许半山诧异地问道。
韩道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继续问道，“我刚刚和你说话，你听见没？”
“您和我说话了？”许半山更加诧异了。
“老师，那个衣角动了！”吴克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指着那片衣角说道。
韩道玄回头看去，果然，那片衣角竟然在向着迷雾之中蠕动，是的，蠕动，而不是拖动。
“咕咚！”吴克咽了一口唾沫，“那个也是活的？！”
韩道玄没有说话，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片衣角，直到其消失在乐迷雾之中，“走了，不要去管，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能不是还真会。”
“不是还真会？！”许半山惊讶地说道，“可是我们不是通过还真令进来的么？”
“我们也许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还真会根本不存在，是别有用心之人宣传出来的。”韩道玄眯了眯眼睛说道。
“但是根据通玄司的记载，还真会不是很早就出现了么？”许半山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虽然这里不是还真会，但是应该和还真会有关。”韩道玄摇了摇头。
......
“没有？”史魁端坐在那只巨大的手臂的手掌的正中，感受着各处尸体传来的消息，整个北海，上上下下都被翻遍，始终没有找到韩淼和王乾的踪迹。
“去哪了？”史魁忍不住自语道。
“需要帮忙么？”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史魁的耳边响起，在他旁边的一根手指上，一张嘴浮现出来。
“不用。”史魁眼眶之中的红光跳动了两下，淡淡地说道。
“呵呵，但是我想帮你。”那张嘴上下动了动，“四海之中有一秘境，他们可能在那里。”
史魁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什么秘境？”
“天命。”那张嘴淡淡地说道，然后又消失了。
“天命？”史魁琢磨着这个词，很快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让那些尸体找关于天命秘境的线索。
于是，那些正在小心翼翼向着陆地撤去的人被尸体包围了，在他们一个个心惊胆颤的时候，那些尸体从自己的身体上拆下了一些零件，拼凑出了几个字——天命秘境。
......
大永北海沿岸，被紧急调动此处的通玄司也知道了这些尸体的怪异举动。
“赤霞，你怎么看？”负责此次布防的是蜀山新晋的掌剑使张松，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王乾的故人，燕赤霞。
“师叔，从目前的消息来看，应该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天命秘境，只是这个秘境我从未听过，故而也不知道尸塚的目的。”燕赤霞喝了一口酒说道。
张松点了点头，“我也是未曾听过，这件事我已经汇报上去了，等门中的回讯吧，不过现下有件事还需要你去做。”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还真（三十一）
“师叔但说无妨。”
“目前看来尸塚是为了天命秘境，那些回来的人也说尸塚对他们没有任何举动，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准备让你带一队人，去海上将剩下的人都带出来。”
“没问题。”燕赤霞果断地回道。
“嗯，事不宜迟，你即刻就去吧，关于人选你自己去挑，不能超过三十个人，融法以下随便你挑，融法及以上你只能带三个人。”张松说着，埋头写了一份手令。
“知道了。”燕赤霞仰头将葫芦中的酒喝完，接过了手令，转身走出了大营。
张松看着燕赤霞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多事之秋啊，掌门他们的决定真的对么？”
......
王乾小心地向着光团的方向走去，他仔细想了一下，老是待着不动始终不是个事，虽然有着一定的好处，面对突发情况不至于手忙脚路，但是也彻底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衡量了一番之后，王乾觉得还是往回走稍微保险一点，最起码是走过的路，而前面则是完全未知，吉凶实在难辨，况且凶的可能更大一点。
虽然通道看起来千篇一律，但是王乾还是看到了一些自己之前留意过的特殊之处。
通道每隔百步变会出现一个拐角，同时这百步之间的距离里，两侧的墙壁上的纹路也有细微的不同，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些纹路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很快，王乾走到了之前分身出现异状的位置，他越发的小心了，几乎没走一步都要停顿上好一会儿，确认没问题之后才继续向前走。
走了大约五十步左右，王乾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两侧的墙壁，自语道，“变了。”
原本这里的纹路应该是一个类似漩涡的图案，但是现在虽然大体还是漩涡，但是圈数却少了两圈，同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棱角。
“去下个地方再看看。”王乾记下这里的纹路，决定去前面再看看。
依旧是一步一顿地前进，短短的五十步，王乾足足走了半炷香的时间。
拐过拐角，王乾盯着两侧的墙壁，依旧是走了五十步左右，这里的纹路也同样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张简单勾勒的人脸模样的图案，只是太过简洁抽象，只能看出是一张人脸，具体的细节却看不出来。
王乾将这个图案与前面的比对了一下，发现这个图案和上个图案有部分地方可以重合在一起，“难道是一个逐渐演变的图案？”
王乾皱了皱眉，他记得这些突然应该都是大体相同，只是细节有些出入，为何现在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韩淼？”王乾默默地想道。
王乾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无论怎么看都始终出现在视野尽头的光团，许久之后，才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
“克儿！”韩道玄大声喊道，但是周围没有任何回应，就在刚刚，一只跟着他的吴克突然不见了。
韩道玄第一反应是地面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仔细检查过了，只是普通的泥土地面。
“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韩道玄沉着脸问道。
许半山摇了摇头，“没有，我记得刚刚他还拉着我的手的，您一回头，他就不见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一回头他就不见了？”韩道玄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是回头。”
“什么又是回头？”许半山疑惑地问道。
韩道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许半山的话让他想起了刚刚他们看到那片衣角时发生的事，那个时候，他也回头了，然后本来正常的身后，开始出现了迷雾。
“继续走吧。”韩道玄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师弟不管了？”
“怎么管？现在情况未明，我们只能先想办法把这里的情况搞清楚了再论其他，不然不光救不了克儿，我们也得搭在这里。”韩道玄解释道。
许半山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走吧。”韩道玄说完，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头顶，迷雾之中镶嵌着吴克的脸，随着两人的离去，又被更浓的迷雾给遮掩了。
......
燕赤霞挑选好了人，便离开了通玄司的营地，来到了海岸边。
“诸位，接下来辛苦了，若无必要，不要和尸塚起冲突，我们的任务是救人为主。”燕赤霞反手在背后剑匣上一拍，一柄剑器脱匣而出，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瞬间变大。
“大人放心，我等心中有数。”被燕赤霞选中的三十人齐声应道，然后跟着燕赤霞落到了他的剑器上。
“那就出发了，我们先将周边较近的救出来，然后再直奔北海深处，从里向外救援。”燕赤霞操纵着剑器向着北海飞去，同时将自己的方案告诉了众人。
“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
王乾继续向着前面走去，沿路上的图案越来越饱满，终于，他在一处停了下来，此时墙壁上的图案可以说是栩栩如生，“吴克？！”
王乾惊讶地看着墙壁上的图案，没想到竟然是吴克！
“等等，他们不是去还真会了么？果然，这里和还真会有着联系。”王乾想起了韩道玄带着吴克二人进入了还真会，两相比较之下，将之前的一个猜测确定了下来。
“不过，为什么吴克的脸会出现在这里？”王乾看着眼前的墙壁，一个猜测出现在了自己的心头，“难道所谓的还真会其实就是在这个墙壁里面？而我是在外面？”
王乾抬起一只手准备打破墙壁，但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还是再去前面看看吧。”
王乾深深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图案，上面的吴克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尤其是双眼的位置，一片灰暗，虽然整体都是石头的颜色，但是王乾就是觉得双眼的位置与其他部分相比，不似那般鲜明生动。
吴克的脸的出现，王乾大概知道了一些什么，脚步不由快了几分，继续向着前面走去，到了下一个百步通道之中，墙壁上的纹路不出王乾意外的变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王乾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墙壁上的纹路是根据什么来变的，先前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分身的缘故，但是吴克的脸又让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
“老师，这迷雾好像在缩小距离。”许半山提醒道。
“嗯，我知道。”韩道玄的脸色很凝重，自从吴克失踪之后，迷雾又向着他们两人靠近了不少。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还真（三十二）
“一个人对应一片空间？”韩道玄默默观察着迷雾，等到迷雾停止了向自己两人收拢，他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嗯？”韩道玄猛然转过身子，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法力波动，等他回过头，只来得及看到许半山的一片衣角。
“半山！”韩道玄紧绷着身体，呼唤道，但是如同之前一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又是回头？”韩道玄阴沉着脸，心中却是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不怎么确定，这一次是先有了他察觉到动静，然后他才回头的，所以，应该不是回头造成了这个变故的发生。
韩道玄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许半山的踪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前进，同样的，在他的头顶上方，许半山的脸正在慢慢被迷雾吞噬。
......
“又有变化了？”王乾刚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墙壁上的纹路开始出现变化了，变成了一个漩涡。
“这次会是谁？”王乾等纹路的变化停了下来，继续前进。
有了之前的经验，王乾一路前行，最后在一副完全成型的图案前停下了脚步，“这次是许半山么，那么下一个应该就是那个韩道玄了吧？”
王乾进入了下一个百步通道，走到中间的位置，盘膝坐下，等待着墙壁上的纹路变化。
......
“大人，已经都救出来了。”一个修士对着燕赤霞说道。
正在眺望着眼前的尸海的燕赤霞回过神，点了点头，“最后再搜寻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是，大人。”那名修士领命退下，开始安排搜寻的任务。
事情顺利比燕赤霞预想的顺利得多了，尸塚并没有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任何的干扰，甚至，有时候还会将一些吓得瑟瑟发抖的人送到他们的面前，仿佛在帮助他们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这真的是尸塚？”燕赤霞的眼中满是困惑，这几日的经历完全颠覆了他对尸塚的认识，让他犹如身坠梦中。
两天之后，在尸海的帮助下，燕赤霞将一些被遗漏的人也救了出来，说来好笑的是，这些被遗漏的人，是主动躲起来的，都是一些被朝廷通缉的人，其中还有几个犯事的修士。
只是令燕赤霞有些不解的是，这么久了，那些远居海外的修士他们一个都没有碰上，他还特意去了一趟与蜀山交好的一个海外门派，那里的阵法都完好无损，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带着最后的人，燕赤霞等人回去复命，他刚到了大营，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张松。
“师叔，门中对这些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燕赤霞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松。
张松低垂着双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些都是尸塚干的。”
燕赤霞猛地睁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张松，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你还有什么事么？”张松等了一会儿说道。
燕赤霞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就下去吧，这几日你们也辛苦，好好休息一下，预防尸塚的反扑。”张松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燕赤霞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双手握紧又松开，闷声道，“我知道了。”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乾依旧记得好像很久了，但是眼前的墙壁上的纹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是我想错了？还是其他的原因？”王乾皱眉想着，重新站了起来，他决定继续向着前面走去，也许这些图案并不是连贯的，吴克和许半山的连在一起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漫长的等待，让王乾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的关注点也慢慢地转移到了两侧的墙壁上，只是接下来又经过了九十九个拐角，他都没有发现新的图案。
王乾暂时停了下来，看着前面依旧很遥远的光团，开始重新整理思路，“现在可以确定只有这里和还真会有关，但是之前进入还真会的那些人里只有吴克和许半山出现在了这里......”
“等等，不对。”王乾想着想着，突然愣了一下，他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我为什么肯定其他人进入了还真会？我并没有看到，只是我自己猜测的，也就是说，除了韩道玄三人是我亲眼见到他们进入的，其他人我并不能保证他们也是进入了还真会。”
“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保证韩道玄三人进去的地方就是还真会？也许，我们都被何无路给骗了，或者说误导了，韩道玄三人进入的地方根本不是还真会。”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些人又去什么地方了呢？”王乾皱着眉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韩道玄进入的地方确实是还真会，何无路他们也是去的同一个地方，但是因为吴克和许半山太弱了，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地方的墙壁上出现。”
王乾将两种可能仔细琢磨了一下，心里更倾向于后者，韩道玄没有出现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这个还真会到底是什么地方？”王乾看着前方的光团怔怔出了神。
......
韩道玄狼狈地躲开了不知名的袭击，从他落单开始，他能看见的地方更狭小了，遇到的事情也更加诡异，就在刚刚，他还看到了一行刻在石板上快要消失的字，上面隐约写着“骗...死...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韩道玄有些抓狂了，进来这个鬼地方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而体内的法力也在日渐削弱，到了现在，所剩的法力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五成，恢复已经完全跟不上消耗了。
“再这么下去，我恐怕......”韩道玄想起了许半山二人的诡异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该就这么冲进来的。
......
“妹妹，你快走！”何无路冲着何无人拼命地喊道，他的身子已经有一半被迷雾吞噬了，而且正在继续拖着迷雾之中，仿佛迷雾之中有着什么怪物在拉扯着他。
何无人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颤抖着伸出已经血肉模糊的十根手指，伴随着古怪的吟唱开始结印。
“不要再浪费你的精血了，你赶紧走，只要你找到还真，我就能被你救出来！”何无路已经只剩下头颅在迷雾之外了。
何无人闻言心中一颤，正在结的手印顿时散了，她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无路，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还真（三十三）
王乾抬手遮在眼前，挡住前方光团突然绽放出的耀眼金光，等到金光平息，他放下了手，下意识想着旁边的墙壁上看去，果然，那里的纹路开始变化。
“这么巧？”王乾看着墙壁上的图案，皱了皱眉，知道是有一个新的人脸要出现了，但是这个也太巧了，正好在他停留的地方出现变化，而且还是起始的那个图。
王乾盯着纹路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经过拐角之后，他看向了墙壁，正中间的图案是许半山的脸。
“果然。”王乾大概明白了，这些通道从来都只有一个，只有等新的人脸出现之后才会重新出现下一个通道，否则只是在无限循环，而出现人脸的通道则会从那个无限循环之中脱离出来。
王乾又往后走了走，果然，一切就如同他猜想的一样。
最后在韩淼离开的地方停下，王乾对于他的消失，有了一个新的猜测，只是暂时还不敢肯定，也不敢跟过去。
重新回到了出现新的变化的通道，王乾一路走到最后，看着上面的人脸，默默地说道，“第三个，何无路。”
到目前为止，出现的都是与王乾有交集或者说认识的人，这令他有了一些新的猜测。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王乾带着猜测向着前面继续走去。
看着墙壁上的最初的纹路，王乾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说是无限循环，那么为何这些纹路都有着细微的差别？
“也许不是循环，而是拼图。”王乾伸手在地上虚化了几下，对于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没错，就是拼图，这样的话就能说通了，只是在背后操控拼图的人又是谁呢？韩淼？不像，如果是他，他完全不必要之前带着我走那么长的路。”
......
“天阴泉没想到在这里。”鬼母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眼泉水，有些激动地说道。
鬼母先是将周围的情况仔细排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招出了一只浑身缭绕着黑气的小鬼，“去，帮我把天阴泉给收了。”
说完，鬼母将一个水晶小瓶抛给了小鬼，小鬼接过瓶子，点了点头，向着天阴泉走去。
咕叽！
小鬼刚刚走到天阴泉旁边，鬼母就看到天阴泉突然从中间裂开，一只暗红色的舌头伸了出来，将小鬼一裹，就这么囫囵吞了下去。
鬼母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假的？！”
在鬼母震惊于眼前之事时，她的身后，迷雾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一点，只是一点，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
......
韩道玄喘着粗气，身上的气息有些紊乱。他单膝跪在地上，额头散落的发丝被汗水黏在了一起，紧紧贴在他的脸颊上。
“还没完么？”韩道玄看着慢慢向着迷雾之中缩去的触手，却没有半点追击上去，斩草除根的意思。
韩道玄也不是没有试过，他身上的伤就是在那一次的追击之中造成的。
先前那一次，不明就里的韩道玄追过去了，结果这些本来会随着他的移动而避开的迷雾，却生根似的固定在原地，当时，他差点就冲进了迷雾之中。
虽然及时后退了，但他还是被迷雾之中的未知存在打中了，完全无视了他一身的防护，要是慢上半步，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而至始自终，他都没看到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韩道玄静静等着触手消失在迷雾之中，然后才站了起来，稍微调息了一下，继续向着前面走去，根据经验，这个时候会有一个短暂的空隙，不会有怪物袭击他，但是如果停留在原地不动，迷雾就会向着他慢慢包围过来。
......
韩淼站在一处大厅的中央，身前的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隐隐有伴随着水流声的呼啸之声从深处出来。
韩淼注视着深渊的底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许久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裂的镜片。
“天命？”韩淼喃喃自语了一句，嘴角渐渐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
史魁看着眼前的燕赤霞，露出意外之色，“是你？你找我什么事？”
“你认识我？”燕赤霞疑惑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之中，他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这个尸塚之中的存在。
史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耸了耸肩膀，“我现在的样子你可能不认识，嗯，你还记得三尸虫么？”
“三尸虫？”燕赤霞想了想，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对，就是三尸虫，那个地方叫什么我忘了，当时城外有个破庙。”史魁继续说道。
“破庙？尸塚？僵尸？”燕赤霞一脸恍然，“你是那只僵尸，叫，叫史魁，对吧？”
“对对对，就是我，想起来了吧。”史魁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尸塚里的存在。”燕赤霞半是感慨地说道。
“嗯，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寒暄完之后，史魁想起了正事。
燕赤霞点了点头，“你们尸塚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只是在找人。”
“找人？”
“对啊，北海太大了，我只能这么干。”史魁无奈地说道。
“那那些修士门派怎么回事？”燕赤霞问道。
“修士门派？什么修士门派？我就是在找人啊，没干其他的，对了，你知道天命秘境么？我朋友可能在那里。”
燕赤霞沉默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些修饰门派的消失和尸塚没关系，他过来只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也许，也许这件事和尸塚有关呢？
“喂喂喂，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史魁看到燕赤霞突然呆在了那里，忍不住问道。
燕赤霞回过神，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有些走神了，关于天命秘境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师叔已经去门中问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真的？”史魁惊喜地说道，这么久没消息，他都准备去问那个人了。
“嗯，不过，这些你能不能先收了？”燕赤霞指了指周围。
“这个好说。”史魁爽快地答应了，该找的都找了，该问的都问了，现在这些尸体也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多谢。”燕赤霞冲着史魁拱手道。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史魁连忙还礼，“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嗯，尽量快一点，我朋友已经消失好久了。”
“你朋友是？”燕赤霞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史魁一直提到的朋友。
“你见过啊，就是王乾啊，我记得当初你还给了他一块什么牌子。”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还真（三十四）
“是他？”燕赤霞皱了皱眉，“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比较晚。”史魁摇了摇头，“哦，对了，这件事和韩淼有关。”
“韩淼？哪个韩淼？”
“覆海韩淼，就是当年承天门的叛徒。”史魁解释道。
“承天门？”燕赤霞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他对承天门的观感很差，如今修士界的乱象，可以说是承天门一手策划的。
“嗯，你快点回去吧，也许这会儿有消息了。”史魁催促道。
燕赤霞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史魁，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初对王乾说过的话，恍惚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燕赤霞刚回到了大营，就被张松叫过去了。
“听说你独自一人去了北海？”张松淡淡地说道。
“嗯。”
“干什么去了？”
“找尸塚。”
“具体呢？”
“师叔，好像不关心我的安危啊。”燕赤霞说得很慢。
张松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师侄说笑了，我对你的实力还是清楚的，就算不敌，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是么？”燕赤霞不置可否地回道。
“当然，师侄还没说具体去干什么了。”张松转移开了话题。
“没什么，只是让尸塚的那位将这些尸体收了，毕竟就算它们对于百姓没有恶意，总归会造成恐慌的。”
“师侄有心了，结果呢？”
“结果自然是办妥了。”
“嗯，办妥了，嗯？办妥了？！”张松先是下意识应了一句，最后音调陡然转高。
“嗯。”燕赤霞没有具体解释什么，“对了，师叔，关于天命秘境，门中可有回复？”
张松还沉浸在燕赤霞话中透露的信息，直到后者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问，关于天命秘境，门中可有回复？”燕赤霞再次重复道。
“有了，这天命秘境乃是上古遗留的秘境，一开始由四海龙王守护，只是后来随着四海异变，这个天命秘境也消失无踪，没想到竟然还存在。”
“四海龙王？四海异变？”张松话里透露的信息，燕赤霞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听过。
“嗯，这些你暂时不需要了解。”张松也知道自己说漏了，连忙敷衍过去。
燕赤霞定定看了张松几眼，感觉自己的师叔好像有点怪怪的，这种感觉这些日子越来越强烈，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就是从来到这里之后开始的。
“还有什么问题么？”张松见燕赤霞许久不说话，问道。
“那师叔知道怎么进去么？”
“怎么进去？你要进去？”张松诧异地问道，“我劝你打消了这个想法，当初天命秘境还会隐遁之时，便是一等一的险地，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守护秘境的四海龙王也已消失，其中情况更是诡秘难测，就是我也不敢进去。”
“师叔告诉我怎么进去就行了。”燕赤霞直接忽略了张松的警告。
张松看了燕赤霞许久之后，才道，“给我个理由。”
“我的一个朋友在里面。”燕赤霞回道。
张松沉默了一会儿，“好，我告诉你，要想进入天命秘境，只有找到钥匙才能进去。”
“什么钥匙？”
“就是这个。”张松说着，拿出了一个与还真令有些类似的钥匙。
“还真会？”燕赤霞看着钥匙，脱口道。
“天命还真，还真天命，还真会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这么说门中早就知道还真会是什么了？”
“不止是我蜀山，各大门派都知道。”张松又说出了一个令燕赤霞震惊的消息。
“那为什么，通玄司还在追查还真会？”
“自然也是为了天命。”
“天命和还真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张松认真地看着燕赤霞，“不要试图去探寻天命，也不要想着还真，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燕赤霞默默接过了张松递过来的钥匙，“知道了。”
走出了营帐，燕赤霞吐出了胸中的浊气，回想着张松的话，越发觉得他是在指引自己去寻找天命与还真的秘密，“只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他自己不去？”
燕赤霞看着远处的夕阳，昏黄的天地随时可能进入漫漫长夜之中，“是我多想了，还是他真的希望我去做这件事？”
当天夜里，燕赤霞又出去了，张松感受着他离去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直到再也感知不到燕赤霞的存在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嗯？有消息了？”史魁期待地看着燕赤霞。
“嗯，多谢。”燕赤霞一路上，看到之前遍布整个北海的尸体果然不见了，见面之后便道谢道。
“谢我什么？”史魁一时没跟上燕赤霞的思路，等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这是钥匙。”燕赤霞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张松给他的钥匙。
“去天命秘境的钥匙？”
“没错。”
史魁伸手准备去拿钥匙，但是燕赤霞陡然又将手收了回去。
“你这是？”史魁疑惑地看着燕赤霞。
燕赤霞握住了钥匙，看着史魁说道，“钥匙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带我一起去。”
“带你一起去？你去那里干什么？”史魁不解地看着燕赤霞，“而且，你要去就去，问我干什么？”
“对啊，我问他干什么？”燕赤霞被史魁的话问住了，顿时愣在了那里，“是了，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去的理由吧。”
燕赤霞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一个针对两个问题的蹩脚理由。
“好了，事不宜迟，我准备现在就去，你要是一起的话，要不要先准备一下？”史魁看着燕赤霞问道。
“你就这么信我？”燕赤霞说完，感觉有些别扭，自己这几日好像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你是个好人。”史魁歪了歪脑袋说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燕赤霞根本杀不了自己。
“呵呵，好人么？”燕赤霞莫名地笑了，“不用准备什么了，我们这就走吧。”
“好，那么这个钥匙怎么用？”史魁看着燕赤霞手中的钥匙问道。
一阵微凉的海风吹过，将燕赤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史魁用一副你在逗我的语气说道。
第四百六十章 还真（三十五）
“走得匆忙，忘了问了，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燕赤霞有些尴尬地说道，说完，略显狼狈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史魁嘴角扯了扯，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跟他印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
“又有新的变化了。”王乾从入定之中睁开了眼睛，看着墙壁上的纹路，默默地说道。
站起身，王乾熟练地向前走着，在最后那幅彻底成型的图案前停下。
图案是一个王乾不认识的人，似乎是一名女性，比起何无路三人，她的周围还有着一些隔外的修饰，似乎是一些鬼物。
“这是船上的谁呢？”王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船上他见过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气息感应。
“算了，再等下一个吧，我记得乘船的人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是十八个人，现在出现了四个，也许等十八个人都出现了，就会有变化吧。”王乾想到这里，进入下一个百步通道，盘膝坐下，等待着新的变化出现。
......
“哈哈哈，没想到我韩道玄竟然会栽在这里。”韩道玄看着向着自己涌来的迷雾，无力地倒在地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法力也已经消耗一空。
“嗯？”在迷雾将韩道玄身体的一部分淹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头顶的迷雾开始翻滚，一个他熟悉的轮廓慢慢从那里浮现出来，“这是？！”
韩道玄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里么？”
带着最后一个念头，韩道玄彻底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
“又来一个了么？这次是谁呢？”王乾站起身，向着前面慢慢走去。
“韩道玄。”王乾看着墙壁上的人脸图案，“第五个了，还有十三个，等他们都齐了，会怎么样呢？”
......
“回来了？”张松似乎早有预料，静静地在海岸边等着燕赤霞。
“师叔，你为什么不早说？”燕赤霞从半空中跃下，站在了张松面前。
“忘了。”张松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燕赤霞定定地看着张松许久，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羞愧，微微牵动嘴角，然后说道，“怎么用？”
“天命秘境，自然是需要知天命，你去有人将死的地方，等着那人死掉之后，再去海上就是了。”
燕赤霞皱了皱眉，“杀人？”
张松摇了摇头，“只需将死而已，杀人虽可，但是不杀人亦可，城中近日就有将死之人，你去候着便是。”
燕赤霞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便去了，只是这里......”
“放心吧，这里的事有我在即可，你安心去便是。”
“多谢师叔。”燕赤霞对着张松抱拳道，准备离去之时，又顿了一下，“师叔，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此时多说无益，记住，所见所闻非真，所见所闻非假，循心而动，知心而行。”
燕赤霞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纵身离开了。
三天之后，城中一处人家边，燕赤霞静静地等在旁边，等到屋中那个人死去之后，果然发现钥匙有了一些变化，上面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这样就可以了吧。”燕赤霞在这里又等了一会儿，在那户人家把灵堂支起来之后，进去吊唁了一番，才向着北海之上赶去。
“好了？”史魁远远地就察觉到了燕赤霞的气息，等他落到了自己的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燕赤霞点了点头，将钥匙拿了出来，上面开始弥漫出一种奇怪的气息，正在越来越浓。
一个时辰之后，钥匙如同韩道玄的还真令一般幻化出一扇大门，史魁和燕赤霞对视了一眼，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随着两人进去之后，大门慢慢地合上了，最后如同泡影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没了史魁的操控，那只圆盘尸手也一下子散了架，化作一堆尸块，向着海底深处沉去。
不一会儿，此处海域已经完全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张松的身影突兀地在这里显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燕赤霞二人消失的地方，自语道，“希望你能有所收获吧，蜀山已经不是以前的蜀山了。”
“这不合规矩。”一道声音突然从张松的身后响起，一个虚幻的身影从声音传来的地方浮现出来，正是韩淼。
“规矩？现在还有规矩么？”张松头也不回地说道。
“千百年了，你是要放弃了？”
“千百年了，你还不放弃？当初的七个人，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还没明白么？我们就是天命！”张松淡淡地说道。
“你是不是轮回傻了？天命是假的！”韩淼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地说道。
“天命是真还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同的是，我看清了，承认了，而你还在偏执地欺骗自己。”
韩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虚幻的身形似乎都要溃散了，“你既然不要了，那我就拿走了！”
“你可以试试，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你觊觎我身上的天命印记已经很久了吧，不过，你猜我有没有后手呢？”张松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淼。
韩淼顿时收了笑声，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张松，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成功，到时候，我就可以脱离这里了，作为第一个飞升之人。”
“希望你能成功吧。”张松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没有半点期望的意思，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嘲讽。
“哼！”韩淼不再理会张松，身形随着海风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天命啊。”张松在原地驻足许久，长叹了一口气，向着海岸飞去。
......
“怎么回事？”王乾稳定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看着重新恢复了平静的通道，就在刚才，通道突然震动起来，恍如地震一般。
“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么？”王乾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墙壁，但是上面什么变化都没有。
......
何无人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但是转眼间，残破的尸体变成了一个四分五裂的人偶，她完全地出现在了人偶身后不远的地方。
“还真。”何无人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向着前面走去，迷雾随着她的前进分开又合拢，在她的身后一只猩红的眼睛，在静静地窥视着她，而她却毫无所觉。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还真（三十六）
“这就是天命秘境？”燕赤霞和史魁的身影出现在了迷雾之中，迷雾翻滚着散开，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这里没有尸体。”史魁闭目仔细感应了一番，皱眉说道，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有生灵死亡的地方，就会有尸体存在，即使已经化为齑粉，除非这里从来没有生灵来过，但是显然不可能。
“小心点，这里的情况有些诡异。”燕赤霞拍了一下背后的剑匣，一柄剑器飞了出来，环绕在两人的身边。
“不用管我，我死不了，你顾着自己就行，在这里法力的恢复似乎比较困难。”史魁看到了燕赤霞的举动，开口道。
“没事，这点消耗我还是没问题的，这片迷雾似乎有隔断的动能，我们向前走走，你再感应一下有没有尸体，如果能发现前人的尸体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发现。”燕赤霞摇了摇头。
史魁见状没有再说什么，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在这里，方向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碰运气了。
......
何无人站在一个一块石头上，低头仔细端详着，从石头的轮廓来看，这似乎是某个建筑的残骸，一些地方有着明显的后天修饰的痕迹，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地方。
“是因为之前的事么？”在燕赤霞二人进来的瞬间，迷雾有着明显的波动，何无人怀疑眼前出现的这个石头和其有关。
石头不大，一些地方破损的又很严重，除了能看出是某个建筑的残骸之外，什么都发现不了，何无人看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这块石头的出现似乎是某种预兆，何无人接着又陆续发现了更多的石头，甚至还有一些碎裂的木块。
“好像是某个宫殿。”何无人从一块石头下找到了一盏保存还算完好的宫灯。
“还真到底是什么？”何无人盯着手上的宫灯，渐渐陷入沉思，她和何无路来这里确实如同韩道玄猜想的一样，有着其他的目的。
三十年前，何无人意外获得了玄蛊道的传承，在传承里多次提到了一个词——还真。
本来何无人是不关注这个的，但是随着修炼的深入，传承竟然出现了新的内容，是一个不知名的玄蛊道传人留下的，他在上面写道，“后来者，你能看到这则信息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有了去寻找还真的资格，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但是玄蛊道的功法存在着缺陷，你应该感觉到了，如果不想步入我的后尘，就去寻找还真，那里有着解决的方法。”
至于留下信息的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信息上没有写，但是上面提到的缺陷，何无人却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随着法力的日益深厚，何无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产生了胀痛的感觉，脑子里也时不时出现诡异的低语声，但是经过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仿佛一切只是何无人的错觉。
最后，还是何无路拖人找到了一个佛家修士，在何无人的身上烙印了佛经，才暂时缓解了这种情况，只是即使那个佛家修士也不知道因由，之所以能成功，也是误打误撞。
想到这里，何无人突然蹙起了眉头，伸手在眉心处按了按，心里默诵着身上烙印的佛经，一阵淡金色的佛光从她的身上浮现出来，她身后一直暗中窥视的眼睛突然闭上了。
“恩？”何无人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错觉？”何无人不太确定，在这种情况下，她时不时会产生一些错觉，因为佛经的缘故，她能分清虚幻和真实，所以一直没有迷失，但是刚刚的感觉不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何无人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等自身的异状被佛经彻底压制下去之后，才继续向着前面走去，奇怪的是，她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袭击。
......
“十五个了。”自从那次震动之后，墙壁上的人脸出现的越来越快，其中就有王乾见过的那个精瘦的汉子，只是何无人的人脸一直没有出现。
“还剩下三个，不过，为什么何无路都出现了，何无人却没有出现呢？”在王乾想来，这些人脸出现的规律应该与强弱有关，可是为何这么久何无人还没有出现？她虽然手段诡异了一些，但是与何无路相比也强不出太多。
“再等等吧。”王乾看着前方的光团，默默地想到。
......
“这里有一具尸体！”史魁指着前方说道。
燕赤霞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具只剩下半截的尸体，倒插在地面上，双脚朝天。
“等等，先别过去，有些不对劲。”史魁叫住了准备过去的燕赤霞。
“你发现什么了？”燕赤霞闻言停下了脚步，虽然他没察觉到什么，但是尸体这种事，还是尸塚出来的史魁更有话语权。
“我操控不了它。”史魁的声音之中满是惊讶。
“你操控不了？！”燕赤霞惊讶道，尸塚可控天下一切尸，除非一些已经开启灵智有了修为的尸体之外，这种死尸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
史魁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具尸体，但是，等我想要联系它的时候，却完全抓不到它。”
燕赤霞沉吟了一下，伸手对着那具尸体一指，背后的剑匣之中又是一柄剑器飞出，向着那具尸体削去。
剑器上泛着青色的剑芒，眨眼间已是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回转回来。
剑器归匣，燕赤霞皱眉看着那具尸体，“果然有问题。”
刚刚的那柄剑器是青玉剑，被燕赤霞祭炼了数十年，期间还添加了无数的天才地宝，最擅克邪除魅，锋利无比，可是，那具尸体被青玉剑击中之后，却没有半点反应。
“我过去看看。”史魁见燕赤霞无功而返，上前一步，也不等燕赤霞回答，折下了自己的右手，向着那具尸体上扔去。
干枯的右手落到了尸体上，断口与尸体连在了一起。
史魁的意识蔓延过去，很快与那截断手构建了联系，只见断手一下子伸直了，手指做虚抓状。
咕唧！
史魁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右手随着一声吞咽的声音就消失了。
“你看到什么了么？”史魁呆了一下，任凭他怎么感应，都找不到那截断手，忍不住对着身边的燕赤霞问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还真（三十七）
“你都没感觉到，我怎么可能感觉到。”燕赤霞摇了摇头。
“好吧，那换个办法吧。”史魁放弃了再去试探，伸手在身上拍了一下，一些碎肉掉了下来，在他右臂的断口处拼凑出了一只右手。
“什么办法？”
“凡人的办法。”史魁笑了笑，指着那半截尸体道，“你仔细看看那具尸体，有没有发现什么？”
燕赤霞凝神向着那具尸体看去，许久之后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
史魁得意地笑了笑，“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过依赖法力了，遇到这种事就抓瞎了吧，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燕赤霞意外地看着史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史魁负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然后绕着那具尸体看了看，开口道，“首先这是一具尸体，一具只剩下下半身的尸体，而且还是一具男性的尸体，这个你没问题吧？”
燕赤霞瞄了一眼尸体，摇了摇头。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再看其他的，从尸体上看，它的死因应该是被腰斩，从地面的痕迹看，没有血迹，所以尸体应该是后来被移过来的。”
燕赤霞点了点头，“然后呢？”
“死因确定了，死亡地点也确定不是这里了，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开始调查死者的身份，你看穿着裤子，腰间系着腰带......”说到这里，史魁停住了。
燕赤霞等了半天，见史魁始终没有说出下文，忍不住问道，“下面呢？”
“下面就看你的啦，这种样式的裤子，你应该能认出来吧？这样我们就能大概确定死者是哪里人了。”
“抱歉，我认不出来。”燕赤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的啊？王乾教你的？”
“不是，话本上啊，你们人类不都是这么断案的么？”史魁理所当然地说道。
燕赤霞嘴角抽动了两下，“那是凡人，我们现在的情况能用这个去分析么？光是血迹问题，也许根本就没有血流出来呢？或者血被地面给吸收了呢？”
史魁点了点头，“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把这些考虑进去。”
燕赤霞现在很想把史魁的脑子给打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惜，看史魁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有脑子的样子。
“糟了！”史魁眼眶中的红光突然剧烈晃动了几下，惊叫道。
“怎么了？！”燕赤霞顿时将手按在了背后的剑匣上，紧张地看着周围。
“我忘了，我的本子没带。”史魁垂头丧气地说道。
“本子？什么本子？”燕赤霞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史魁，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可能的法宝。
“就是记东西的本子啊，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我想记下来。”史魁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燕赤霞默默将手放下了，“为什么要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史魁一本正经地说道。
燕赤霞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我是说，记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你想看我的笔记？”史魁有些兴奋地说道。
燕赤霞放弃了和史魁沟通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走吧，绕过去，这里情况诡异，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史魁对燕赤霞的回答有些失望，点了点头，“行吧，绕过去。”
两人小心地绕过这具古怪的尸体，继续前进，走了三十步之后，两人再次停了下来，前面出现了一具新的尸体，这一次是上半身，从衣服来看，和刚刚那半截尸体是同一具尸体。
“看吧，我就说那里不是死亡现场，这里才是。”史魁有些得意，指着尸体周围的血迹说道。
燕赤霞已经懒得理会这个脑子坏掉的僵尸，仔细观察着这半截尸体。
但从这半截尸体的动作来看，死者生前似乎正在盘膝打坐，但是刚刚的那半截尸体明明是双脚朝天的姿势。
燕赤霞眉头皱了皱，在脑海里将两截尸体拼凑起来，很快一个怪异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你在干什么？”燕赤霞看着史魁问道。
“你不觉得他的姿势有些奇怪么？”史魁保持着两截尸体拼凑之后呈现出来的怪异姿势，对着燕赤霞问道。
燕赤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问的是你在干什么？”
“我在还原现场啊。”史魁认真地说道，不时对着眼前的半截尸体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
咔嚓！
突然，一声脆响从那半截尸体上传来，紧接着，尸体紧闭的双眼睁开了。
史魁一下子僵立在了那里，燕赤霞则是侧步转身对着尸体，背后剑匣之中的剑器蓄势待发。
“你也来了。”尸体的嘴巴动了动。
“你也来了？”史魁和燕赤霞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前辈指的是谁？”燕赤霞这会儿发现了，尸体的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是没有任何的聚焦，似乎是瞎了。
“你不是张松？”尸体的声音有些诧异，“那你怎么会有天命钥匙的？张松是你什么人？”
“张松？”燕赤霞不太确定是不是指的自己的师叔，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不知道前辈说的张松是谁，但是给我钥匙的确实是张松，他是我师叔。”
“师叔么？”尸体喃喃自语了一句，“看来他也放弃了，你们快出去吧，记得出去之后提醒你师叔，小心韩淼。”
“韩淼？你认识韩淼？我朋友被他带到这里了，你知道在哪么？”史魁听到尸体的话，顿时站直了身体，问道。
“被韩淼带走了？”尸体沉吟了一下，继续道，“难道他找到钥匙了？是他对了，我们错了？”
尸体说着说着，语气有些癫狂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错？！我不会错！韩淼，你不得好死！”
燕赤霞二人看着激动起来的尸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了，一定是假的，说你们是不是韩淼派过来的？张松也会他杀了吧？对的，这样张松的天命钥匙也会落到他的手上，一定是这样，哈哈哈，没错，你们想骗我？没门，回去告诉韩淼，老子是不会上当的，要想那天命印记，就自己过来！”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跟韩淼没关系。”史魁连忙解释道。
“滚！”尸体大喝一声，然后闭上了双眼，再次变成了一开始的模样，留下史魁和燕赤霞在那里面面相觑。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还真（三十八）
“现在怎么办？”史魁看向燕赤霞，尸体提到的张松是后者的师叔，想来其应该知道得多点。
燕赤霞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师叔没和我说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他和韩淼、这个尸体有什么关系。”
“那我们继续走？”史魁试探地问道。
“继续走吧，就算现在想出去，我们也不知道办法。”
史魁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便跟着燕赤霞绕过重新闭上眼睛的尸体，继续前进。
......
“十七个了，就差何无人了。”王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墙壁上的图案，仿佛是下意识的行为一般。
......
何无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剩下的人偶不多了，施法材料也几乎消耗一空，豢养的异虫也死伤殆尽。
“就到这里了么？”何无人喘着粗气，看着周围剩下的几根残缺的石柱，心中有些复杂，当初她就不该答应何无路，来这里找还真，如果没有的话，现在他们应该还好好地活着。
“如果你能找到还真，说不定能救我。”何无路最后的话再次浮现在何无人的心头，她知道，在她获得的传承的最后，有着一个复活的法术，只是上面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根据记载，在还真之中。
“哥哥，我要去陪你了。”何无人有些疲惫，也有些解脱地闭上了双眼，张开了双臂，似乎在迎接着自己的命运。
迷雾似乎察觉到了何无人的想法，翻涌着向她涌来，之前隐匿的眼睛再次从迷雾之中浮现。
就在迷雾即将吐噬掉何无人的时候，那只眼睛突然冲出了迷雾，化作一道红光涌入了何无人的体内。
何无人感觉到一团阴冷而又炙热的能量涌入了自己的体内，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被迷雾彻底吞噬了。
......
“来了。”王乾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墙壁，上面的纹路正在缓缓出现变化。
“恩？”就在王乾以为纹路会如同往常一样停止的时候，纹路却继续发生着变化，线条勾勒出的图案越来越清晰，渐渐地何无人的脸出现在了上面。
“这是什么情况？”王乾目瞪口呆地看着墙壁上的图案，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在何无人的脸出现之后，纹路的变化并没有停止，继续向着周围蔓延而去，一些奇怪的图案以何无人的脸为中心，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墙壁，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墙壁在王乾惊讶的目光之中裂开了，何无人灰暗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等到墙壁彻底碎裂之后，一个不满迷雾的空间出现在了王乾的眼前。
何无人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从迷雾之中走了出来。
随着何无人来到了王乾所在的空间，那面破碎的墙壁一息之间又恢复如初。
“这是哪里？”何无人的目光落到了王乾的身上，眼中有诧异，有疑惑，也有警惕，这个和她在船上呆了许久的男人，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王乾没有理会何无人，走到了墙壁边，犹豫了一下，用力砸了上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乾感觉自己的拳头砸中了实体，但是全部的力道甚至其中蕴含的元气都诡异地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你是怎么做到的？”王乾看着何无人，指了指身后的墙壁问道。
“你是谁？”何无人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看着王乾问道。
“我？”王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想了想说道，“重新介绍下，我叫王乾，是一个炼气士。”
“炼气士？！”何无人惊讶地说道。
“恩，这些之后再说，这个墙是怎么回事？”王乾再次指了指墙问道。
“墙......”何无人将目光转向了墙壁，突然愣在了那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承命墙。”
“承命墙。”何无人下意识地说了出来，然后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四周，沉声道，“谁！”
“怎么了？这里还有其他人？”王乾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问道。
何无人没有理会王乾，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喂，你没事吧？”王乾看着呆呆地站在那里的何无人，忍不住问道。
何无人摇了摇头，将目光又看向了承命墙，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陌生的声音，“承命墙，命重而碎。”
何无人这次没有惊慌，等那个声音说完之后，在脑海里问道，“你是谁？”
回应何无人的依旧是沉默，这个声音似乎只有在她看到某些特定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出现。
“喂？”王乾伸手在何无人的面前晃了晃。
何无人回过神，看了王乾一眼说道，“承命墙，命重而碎。”
“啥意思？”王乾疑惑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这里到底是哪里？”
何无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王乾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吧，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何无人再次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前方的光团上。
“天命。”那个声音再次在何无人的脑海里响起。
有了上次的经验，何无人没有急着移开目光，继续看了一会儿，等那个声音确定不再出现之后，才移了开来。
“看来，这个声音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只是这个声音哪来的？”何无人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涌入自己身体的那股能量。
“对了，你哥哥在前面。”王乾看着何无人在那左看看右看看的，想了一下说道。
顿时，何无人将目光停在了王乾身上，“带路。”
王乾耸了耸肩膀，向着何无路的那面墙壁走去。
在王乾的带领下，何无人一路上也看到了出现在墙上的人脸，心中对于何无路的情况也大概了解了。
在有着何无路的脸的那面墙壁前停下，何无人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眼中满是复杂的感情。
“想要救他么？”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个声音。
何无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把那个人杀了。”脑海中的声音说道。
何无人自然知道声音指的是谁，二话不说，转身向着王乾攻去。
“喂！你干什么？！”王乾被何无人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开。
何无人的双手上泛着幽绿色的光芒，她对着王乾平静地说道，“杀了你。”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还真（三十九）
“有话好说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干什么杀我？”王乾只是躲闪着并不还手，因为这里的特殊情况，何无人似乎也受到了压制，没有使出那些诡异的法术。
“不会就是因为我之前骗了你吧？”王乾看着何无人的眼睛，猜测道。
何无人对于王乾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向着他杀去。
看着何无人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王乾知道自己猜错了，皱眉想了下何无人出现变化前后发生的事，目光落到了墙壁上的何无路的人脸上。
“不会是因为你哥吧？”王乾试探着问道。
何无人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凶狠了。
王乾知道自己猜对了，无奈地说道，“你哥哥又不是我弄成这样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何无人没有回答，手上的攻势又凌厉了几分。
王乾眼见着何无人没有停手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动手的，不过，还是暂时先把你控制住吧。”
何无人的攻击再次落空了，视野之中失去了王乾的身影，她下意识向着身后横扫了过去，但是依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碰到。
“消失了？”何无人警惕地看着四周，王乾在她的感知中似乎彻底消失了。
“缚！”王乾的声音突然从何无人的头顶上传来，后者连忙双臂交叉挡在了自己头顶上方。
然而，王乾却从她的正前方出现了。
何无人刚想做出反应，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保持着双臂交叉在头顶的姿势。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王乾走到何无人面前三尺的距离站定，淡淡地说道，“为什么要杀我？”
何无人沉默了一下，“杀了你，就能救我哥哥。”
王乾眯了眯眼睛，“谁告诉你的？还有谁在附近？或者说在你身体里？”
“不知道。”
“不知道？”王乾皱了皱眉，绕着何无人转了一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出来不出来？”
何无人诧异地看着王乾，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还不出来？”王乾等了一会儿，挑了挑眉，并指成剑，对着何无人的眉心点去。
何无人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指，眼睛慢慢睁大，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一片平静。
“其实，就这样结束了，也好吧。”何无人默默地想道，对于脑海之中那个声音的话，其实她不怎么相信的，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或者说最后的挣扎，她有些累了。
“舍得出来了？”王乾的声音将何无人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她疑惑地看着王乾的手指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王乾试了几次，都不再往前，便将手指放了下来，看着何无人眉心出现的红色独眼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你家大人没告诉你遇到长者要礼貌么？”何无人惊讶地听着从自己的额头处发出的声音，在她的感知中，那里什么都没有才对。
“是个老不死的啊。”王乾对于这个早有预料，在这种地方遇到几个死而不僵的东西实在太符合情理了。
“没礼貌。”红色独眼哼了一声说道。
“非法侵占他人身体，你有礼貌了？”王乾讥讽道。
“第一，是我救了她，我拿点回报没问题吧？第二，她是我的传人，怎么算也不是外人，我用下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传人？”何无人静静听着头上红色独眼的话，想起了传承之中的留言。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那个留言的人。”红色独眼向下瞟了瞟。
何无人一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啧啧，又多了一条，窥视他人隐私。”王乾在一旁又怼了一句。
通过红色独眼的反应，王乾大概知道它并不能对自己做出什么，所以，显得颇为有恃无恐。
“哼，要是放在当年，你这样的，我随手就能干掉。”红色独眼转动了一下，看向了王乾。
“好狗不提当年勇。”
红色独眼闻言，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更加旺盛了，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红，“牙尖嘴利的小鬼。”
王乾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你咬我啊。”
“你是谁？”何无人见王乾和红色独眼掐了起来，忍不住打断道。
“你该叫我祖师。”红色独眼顺势下坡，因为一些限制，它只能自保，而附身的这个传人又明显不是王乾的对手，所以它明智地放弃了与王乾斗嘴的念头。
“祖师？”何无人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在获得的传承之中，并没有提及过祖师是谁。
“我叫天鬼。”红色独眼淡淡地说道。
“天鬼？”王乾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之后问道，“你认识一个叫白鬼的么？”
“你见过他？！”天鬼震惊地说道，“他应该早死了啊？！”
“青云子呢？”
“青云子？”天鬼的声音更加怪异，“他不是也应该死了么？你是在哪看到他们的？”
“都死了？！”王乾皱了皱眉头，“你没去过归墟？”
“归墟？归墟！”天鬼的眼睛陡然睁大，几乎占满了何无人的整个额头，“他们找到进入归墟的办法了？！”
王乾感觉事情好像更加复杂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天命秘境，超脱之地。”天鬼喃喃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恍惚，“他们竟然真的找到归墟了，那我们又算什么？！”
“你祖师好像要疯了。”王乾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大抵是要疯的。
何无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王乾。
“小鬼，你才疯了。”天鬼回过神，不爽地说道。
“没疯就好，那就继续说说这里的情况吧，这里怎么回事？怎么出去？韩淼的目的是什么？”王乾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天鬼笑了两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畅意。
王乾瞄了一眼天鬼，“好，我不问了。”
天鬼顿时呆住了，“你不问了？”
“对，我不问了。”王乾认真地说道，说完，作势欲走。
“停停停，我告诉你。”天鬼等了一会儿，见王乾真的要走，而且没有解开何无人束缚的意思，连忙道。
“早说不就完了么？”王乾抱怨地说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时间很宝贵的，非要磨磨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