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寻她而来
公良莜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很想说我就是你们的公主。
可是她此刻没有心情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而是赶紧阻拦。
“危险,回来!”
谁知这两人性子急,公良莜话音刚落,前方玉石堆成的小山就塌了。
来不及思考,她用法术将三人托起,领他们免于被埋的风险。
好在只是一点塌方,没有眼中的后果。
劫后余生的三人脱离危险后,齐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直冒冷汗。
“姑,姑娘,谢谢你啊。”元大闯带头想公良莜道谢:“如果不是姑娘,我们三人,恐怕。”
想到什么,三人齐齐看向公良莜,异口同声:“您,是神仙?”
“噗!”公良莜被逗他们的话和神态都笑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也只是懂一些简单的术法而已,算不得仙,更不是神。”
三人却不信,柱子摇头说:“我从没见过人会飞,您肯定是神仙下凡。”
公良莜忍俊不禁,笑说:“好了,只要不大喊大叫,应该没有危险了。这些玉石,就当做咱们这一次探险的收获吧,搬一些就回程。”
“哦哦哦。”元大闯三人速度很快,挑成色和玉质最好的捡了一些。
末了,柱子不无遗憾地叹息说道:“早知道就多带一些麻袋了,这么多上好的玉石,却带不走了。”
元大闯倒是很乐观,他拍拍柱子的肩膀,笑说:“怕什么,这附近肯定有上好的矿脉。等回头将这事报上去,朝廷肯定会派人来采,功劳少不了咱们的。”
公良莜欣慰点头,附和说:“袁大哥所言不假,这等矿脉,你们三人的功劳非同小可。”
三人一听,纷纷咧嘴笑,心里美滋滋的。
公良莜本想继续前行的,可元大闯和柱子三人没有余粮,又带着这么多玉石,让他们自己回程的话,十天时间,就算不被冻死,也被饿死了。
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送他们回去。
可是,她也没有粮食啊。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啃玉石吧。
正如此项,一直重伤的雪雕从天而降,几人吓了一跳。
本着不杀生的原则,公良莜查探伤情,发现这只雪雕腹部的箭伤,已经好几天了。
此时,生机已经断了。
叹息一声,没有阻止元大闯他们将它当做食物的打算。
“姑娘,给。”
公良莜看着元大闯递过来的雕肉,心中浮现出君曜的话,苦笑摇头。
“莜儿,你命格本就孤寡。切勿杀生!切勿杀生!”
以前,她不信命的。
可是现在,她尝到了孤寡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多谢,我不饿。”
元大闯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了一条腿塞进胸口,想着等小姑娘饿了再给她吃。
几人的私语,公良莜自然听到了,也看到了元大闯往怀里塞肉的过程,没有说穿,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了这只雕,回程路上多了些劲头。
有天醒来,元大闯默默自己的后脑勺,纳闷不已:“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天晚上睡觉总是飘着的。”
珠子栓子齐齐点头,公良莜眼皮跳了跳,开玩笑的说:“是这冰川自身在移动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我们回去的路,会缩短。”
“真的吗?冰川会移动吗,那不是很危险。”
公良莜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笑说:“放心吧,没事的。”
三人心中忐忑,但是第二日,他们居然已经走出了冰川之地。
“神了呀,姑娘你真不是神仙吗?”
公良莜好笑说道:“差不多吧。”
听她如此说,三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打趣说道:“我们居然跟了神仙一道,后代有福喽。”
“哈哈哈。”
与此同时,君曜和无竟也到了玉田村。
他展开绘有公良莜的画像,询问村口挖野菜的妇人们:“大婶,可曾见过画上的女子?”
几个妇人闻言,凑上前来看了一眼,随后面面相觑,悄声低估。
“咦,这是人吗?简直是仙女嘛。”
“就是啊,我们玉田村可没有出过这样的俏娘子。”
“没见过。”
无竟皱眉,悄声说:“摄政王,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
君曜摇头,笑说:“不必了。”
就在无竟刚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却见他盯着一个方向看。无竟好奇望了过去,瞬间泪流满面。
“殿下!”
公良莜本是跟元大闯他们聊回去怎么跟朝廷上报籽玉矿的事,听到熟悉的喊声,她回头看了过来。
这一看,才发现不止无竟,君曜也在那里。
十年未见,二人的容貌气度依旧,仿佛岁月与他们而言,只是日出日落这样简单。
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无竟没有探究摄政王为什么不懂,他只小跑上前,跪地请罪:“让殿下受苦,无竟该死。”
公良莜将视线从君曜身上收回,笑看着无竟:“起来吧,我只是嫌你跟着碍事而已。”
无竟汗颜,虽说跟着殿下搬到玉城五年,可他家殿下,压根就不需要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公良莜明知故问。
无竟却不知她的心思,如实回禀:“回殿下,属下是跟摄政王一起来的。殿下的行踪,也是摄政王提供的。”
公良莜瞥了一样数丈外跟木桩子一样的君曜,似有若无的轻哼了一声。
“殿下?!姑娘难道是。”元大闯三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温玉,确实有一位殿下。
“长公主殿下!草民参见长公主殿下,一路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恕罪。”
公良莜笑容不改,笑说:“你们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温玉探寻玉脉,是我温玉朝的勇士,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是。”三人此时头也不敢抬,几乎不敢与公良莜对视。
“对了,你们口中的那位齐先生,可否带我去拜访拜访?”
听到公良莜的话,元大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大院,嘿嘿一笑,说道:“殿下请。正好,我们也要将这些新采来的玉石送去先生那里做坚定。”
齐先生的院子在村子里,所以公良莜他们一行浩浩荡荡,有说有笑地拐进了村子里。
而站在村口的君曜,此时已经被人遗忘了。
无竟也是跟着公良莜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他有些为难地说:“殿下,摄政王。”
不等无竟说完,公良莜白了她一眼,轻哼:“我请他来的?如果觉得摄政王孤单,你去陪他便是。”
公良莜的话音不低,君曜自然听得清晰。
想到自家徒弟的脾气,君曜也只有无奈苦笑,抬步跟了上去。
第332章 你睡你的,我亲我的
不出半日,长公主殿下和摄政王进了玉田村的消息,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传得人尽皆知了。
天黑之前,玉城的官员也纷纷赶到了玉田村,纷纷请罪。
公良莜烦不胜烦,气呼呼地说:“有罪就去官府自首,跑我这碍事作甚。”
众人无言以对,虽说殿下注意大,可这动不动就消失,实在是让人心里没个底。
“李大人,在你眼里,本公主是暴君吗?动不动就给自家臣子定罪,嗯?”
玉城守备李瑾仁噗通一声,要跪不跪,看的无竟直憋笑。
“殿下恕罪,臣知错了。”李瑾仁额头直冒冷汗,心里也是直犯嘀咕。
殿下在玉城五年,就算对他们这些臣子有不满的时候,也只会皱皱眉头,不会多言一句,导致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摸透殿下的脾气。
像今日这样直白的对话,反正他是第一次听。
“殿下仁慈。是臣等愚钝了,臣这就去反省。”李瑾仁说着,转身出门。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面容冷峻的君曜,心头一突,赶忙行礼:“玉城守备李瑾仁,参见摄政王。”
“免礼。”
看到君曜从自己身边经过,李瑾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早就听闻摄政王与殿下不和,如今看来,这二位怕不止不和这么简单。
十年前,摄政王失踪,群臣揣测摄政王遭敌国迫害,人人义愤填膺。
唯有长公主殿下,淡然地告诉众人:“摄政王潜心修行,不理俗世,众爱卿不必担忧。”
众人半信半疑的同时,在温玉掀起了一股问道的浪潮。
五年后,摄政王回朝请罪,公良莜直接将他打入天牢,让他潜心修行。
一众大臣替摄政王求情,公良莜应了众臣的诉求,但她也离家出走。
搬到了玉城,五年未回京,小皇帝也交由摄政王辅佐。
如今,十年过去了,小皇帝已然亲政。
功成身退的摄政王,这才赶来玉城找殿下请罪,却被告知人在半个月前就失踪了。
也幸好是君曜,有特殊的方式能感应到公良莜的存在,才召回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的玉城官员。
公良莜心里是有气的,见不到人的时候,这股气很平,没什么波澜。
可今日一见君曜,那股气就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无法平静。
既然要离开,为什么又要回头?
这院子是玉田村的驿站,寻常运送玉石的官差,都会在这里留宿。
李瑾仁带人急忙收拾了一番,给公良莜暂住。
院子不大,无竟帮公良莜摆放好了一应物品,回头就看到了院中驻足的摄政王。
“殿下早些安寝,属下告退。”
“等一下,这里还没有收拾好。”公良莜自然是早就听到了李瑾仁行礼时喊了“摄政王”的,所以君曜在外面,一点也不难猜。
此刻,公良莜觉得她的气还没有消,不想就这么便宜君曜。
因为公良莜太了解自己了,只要那人认个错,她就会无条件地原谅他。
可是这一次,她不要这么没出息。
无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听着自家殿下指挥,光是那张书桌,他已经擦过五遍了。
更无语的是,他居然要将所有的棋子,一个一个地擦拭。
“殿下,干净了。”
“干净什么,你仔细看看,上面都是灰尘。”
无竟同情又求助地看了一眼院外摄政王,谁知人家面带笑容,好像折磨的不是他一样。
也对,受折磨的,确实只有他这个侍卫没错了!
“无竟,你该成家了。”
公良莜突然转移话题,让无竟有些摸不着头脑。面色泛红,不好意思地说:“殿下都还没成婚呢,属下不着急。”
公良莜难得的认真:“本公主命格孤寡,找不到男人很正常。”
“殿下。”无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等回了玉城,本公主就给你和如花主持大婚,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嫁娶。”公良莜说着,神色满是温柔,也有一点掩盖不住的神往。
见无竟还要说什么,公良莜直接摆手,让他出去了。
“就这么定了,你自己早做准备。擦干净了就出去,我也睡觉了。”
无竟神色复杂,拱手告退。
无竟出门后,公良莜隔空一挥,房门哐当一声合上了。
熄了灯,合衣躺下。
翻身朝里,闭眼假寐。
公良莜很清楚,君曜才不是那种她关了门就不进来的人。她只是用关门时的动静告诉他,她还在生气。
君曜无奈苦笑,轻轻推门、关门。
看着缩在窗里的小小身影,君曜叹息,眸色中多有心疼。
“睡着了?”
好听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让公良莜的心脏抖个不停。
臭男人,真的太讨厌了!
“真睡着了,我有话要说,莜儿听是不听?”
不听不听!
一方面,公良莜心里一直抗拒与君曜交谈,更不想听他说一句话。
可另一方面,思念席卷着她的理智,很想转身抱抱他,告诉她自己这十年有多想他。
就在公良莜天人交战的时候,一直修长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就将她搂了过去。
顺便给她翻了个身。
君曜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轻笑说道:“你睡你的,我亲我的。”
说着,细碎的轻吻拂过公良莜的面颊,密密麻麻,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
委屈不已,公良莜想也没想,直接抬脚,朝君曜的方向踹了过去。
可君曜好像早就知道她的意图,双手握住她的玉足,以一种极难的姿势,将她的双脚捧到眼前。
沉声说:“我的莜儿,瘦了这么多。”
公良莜简直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登徒子一样的君曜,呆若木鸡。
“是我的错,以后好好喂养,保准比从前还圆润。”
“哼,起开,放开我。”
君曜不为所动,继续动手动脚,时不时的叹息:“悄悄瘦的,只剩骨头了。”
“流氓,你摸哪呢......放开我。”
公良莜极力保持冷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就不想让他得逞。
可力量悬殊,加上公良莜自己孤寡了太久,思念过甚。
一向禁欲的男人突然反常地情动,饶是公良莜清心寡欲二十几年,也难以招架。
没多久,就在他面前丢盔弃甲了。
可是,心里的委屈还是很重,不觉红了眼眶。
“乖,我错了,我不动了,莜儿不哭了好不好!”
见他眼神中多了以往没有的柔情,公良莜冷哼,带着哭腔怒骂:“不要脸,起来。”
君曜轻笑,低笑一声,俯身轻啄一下她的红唇,笑说:“我问过无竟,他说媳妇最喜欢男人不要脸,所以,莜儿不气了好不好。”
公良莜一噎,别开脸,大眼睛上还挂着泪珠,瓮声翁气的说:“反正本公主不是那种人。”
第333章 冰川极地
这一夜,在君曜不要脸的攻势下,公良莜半推半就地承受了他的霸道。
但也仅此而已,公良莜心里的气可还没消呢。
“松开,本公主要起床。”
“好,臣为殿下更衣。”
公良莜刚想说“不需要”,可眼珠子一转,毫无心理压力的指使君曜。
“行,给本公主更衣,如果做不好,拖出去杖责二十。”
君曜抿唇浅笑,应声“遵命”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她更衣。
李瑾仁带来的两辆马车,里面装的全是他们家长公主殿下的日常用品。所以今日的公良莜,梳妆打扮花的时间格外长。
原因是,不管发髻如何梳,她都不满意。
“丑死了,拆了从梳。”
“是是是。”君曜笑应,一丝不苟地继续为她梳头。
到后来,君曜干脆也不给她梳复杂的发髻了,干脆用一根玉带,简单地将及腰的长发束在身后,额前一顶华胜,再无别的繁琐发饰。
公良莜看到这样的装扮,想起了小时候,师父不会给他梳头,通常都是用一根粗布发呆直接绑起来的。
就在公良莜发呆之际,君曜已经拿起了柳枝,为她描眉。
虽不是第一次为她画眉,但此时的君曜,手心却渗出了一层细汗。
认真地描绘着她的眉形,每一次划过,不轻不重,都像在公良莜的心田上划过一笔一样。
“画好了没,这么慢。”
君曜眉眼含笑,放下柳枝,笑说:“好了。”
公良莜看了镜子一眼,对自己的装扮十分满意,这才没有继续折腾。
“本公主要去矿场,摄政王。”
她的话还没说完,君曜已经伸手,拉起她的小手,边走边说:“臣陪殿下一起。”
公良莜恼火地瞪着拉她走的男人,恨恨地说:“放手,摄政王不要脸,本公主还要脸呢。”
君曜顿住脚步,眸色晦暗不明,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公良莜打横抱起,边走边说:“殿下昨夜辛苦,玉田村暂时没有轿辇,只好由臣来代劳了。”
公良莜大惊,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
虽然被人抱着不用走路确实是好事,可臭男人什么意思,昨晚辛苦,不要脸的还知道她辛苦啊。
想到什么,公良莜俏脸通红,埋头躲进他怀里,闷闷地说:“本公主的名声要被你坏透了。”
君曜轻笑,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殿下放心好了,摄政王求婚长公主殿下,已经是朝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了,你的名声,走就没了。”
公良莜一愣,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本公主与摄政王水火不容,你莫要框我。”
君曜好笑:“水火不容?那是他们鼠目寸光,臣倒是觉得,殿下与臣甚是相融呢。”
“闭嘴,别说了。”
一路上,玉田村的百姓和从玉城赶来的一众官员看到他们二人,彻底凌乱了。
李瑾仁恨恨地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说殿下与摄政王水火不容的?”
无竟扯了扯嘴角,没理会那群私语的官员,悄悄跟了上去。
看了玉田村的玉矿,公良莜心里是欣慰的。玉石的质量和产量,比她想的要好。
这十年,经由易南山和瞿家,温玉的美玉占据了北雍经济的半壁江山。
公良莜赚钱养家的目的达到了,易南山靠这笔资产打垮他的兄弟们,也有了很高的成效。
如今的北雍,太子早废,二皇子被贬出京。三皇子母族大势已去,四皇子又孤立无援,只有五皇子易南山依旧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年迈的北雍皇有意立易南山为储君,可他是铁了心的不做储君。
好在十年过去了,皇子们不成器,皇孙倒是有个有出息的。
易南山也是个狠人,自己不想做皇帝,直接将儿子送给了老子,让他爹去培养接班人。
所以,整个北雍都知道,未来的储君是长宁王世子,年仅八岁。
大约是爱屋及乌,北雍皇帝对易北殷这个皇孙十分疼爱,带在身边教导,八岁已经能有不俗的见解了。
前有公良氏皇帝十岁亲政,后有北雍皇孙八岁参政,这让天下无数读书人自惭形秽。
无形中,有了股较量后,天下引起了一阵尚文的新浪潮。
文人雅士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卖弄学问或是滥竽充数者,也有不少。
可偏偏,只有温玉保持不偏不倚的规制。不尚文,也不低武。
文人可以通过真正的学识求得功名,武将也可以在军营历练,得到重用。
而玉城,是温玉文官武将推举的摇篮。
凡求功名者,一入玉城,骡子是马,全都现了形。
当然,也有真正的贤能者,都从这里发达。
比如如今温玉的翰林院大学士徐景元、户部侍郎钱多斌等等,都是在一年一度玉城大考中被重用的。
临近大考,公良莜在让李瑾仁负责元大闯他们发现的那条矿脉,自己回了玉城主持大考事宜。
路上,无竟按捺不住好奇,他问公良莜:“殿下,冰川后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也没有走到深处。”公良莜说的是实情,她当时确实没有继续前行。
“相传五百年前,温玉的祖先层在冰川遇到过仙人。能点石成金,化冰成玉。”顿了顿,君曜看着公良莜,认真地说:“如果没有猜错,冰川极地,便是仙界入口。”
不止无竟错愕,公良莜也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君曜眸光微闪,笑说:“你闭关时,我曾走过一段。”
“也就是遇到皇帝哥哥的那时候?”
君曜点头,没再多言。
倒是无竟依旧好奇:“摄政王,仙界,真的存在吗?”
君曜淡笑,把玩着公良莜的手指,笑说:“当然是存在的。”
大约是知道无竟心中的想法,君曜出言,直接打断了他的幻想。
“凡修仙者,仙骨仙缘必不可缺,凡人哪怕再如何挣扎,也无法触碰那道门槛的。”
公良莜撇撇嘴:“仙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凡人一世就很好。”
君曜苦笑,这个事在她心里,大约已经成结了。
“莜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不是为无竟这小子解惑嘛,别气了,对身体不好。”
无竟嘴角抽搐,现在的摄政王,简直没脸看。
“属下去赶车。”
见无竟这么识趣,君曜得意地挑眉,笑说:“我说的没错吧。大家都知道,咱俩相融得很。”
公良莜面色一红,推开他靠过来的身体,气呼呼地瞪眼:“闭嘴吧你。”
第334章 得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等候的官员看大无竟,心知殿下总算回来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众官员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摄政王抱着他们家殿下下了马车。
公良莜觉得没脸见人了,可君曜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拢了拢盖在怀中小人身上的外袍,扯谎所到:“殿下脚伤了。”
无竟一个踉跄,对摄政王的无耻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殿下为何被抱下车,他再清楚不过了。可偏偏,他不能拆穿。
公良莜幽怨地挖了他一眼,软弱无力的小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嘟囔了一句。
“你不要脸,本公主还要脸呢。”
君曜挑眉好笑,径直去了她的寝殿,大大方方地吩咐:“准备热水,殿下要沐浴。”
如花一头雾水,还是无竟过来将她拉走:“别问了,去准备就好了。”
“可是,摄政王。万一他对殿下。”
无竟扶额:“他能对殿下怎样?别乱想了,赶紧去备水吧。对了,对准备一些,说不定过后还要用。”
如花不解,但还是按照无竟说的去准备了。
果不其然,这会子刚沐浴玩,晚饭过后不到两个时辰,摄政王的命令又来了。
想明白了什么,如花彻底惊呆了,也激动坏了。
“无竟,殿下她,摄政王他,是不是对殿下......哎呀,就是摄政王这次来寻殿下,是不是和好了?你快告诉我。”
无竟看着后知后觉的如花,但笑不语。
如花了然,果然如此。
“太好了,殿下这些年,太苦了。”如花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无竟无奈,转移了话题说道:“如花,殿下说,等回来就给我们主持大婚。”
如花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红着脸跑开了:“谁,谁要跟你成婚了。”
无竟没有追上去,嘴角笑容不断加大,眼中多了些不属于暗卫的柔情。
他们这些人的命是殿下和陛下的,可不管是殿下还是陛下,都没有把他们当成死士,而是当成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下属。
虽然违背了先辈的意愿,可他们这群人活着的信念,永世不忘。
回到玉城的第三天,公良莜收到了皇帝侄子的心,说想念皇姑,想让她回宫。
公良莜叹息,心中有了决断,拒绝了回京的诉求。
“逸儿,姑姑也很是想念你。可姑姑有不得相见的理由,希望你能谅解。天牢里的那位,逸儿要记得,她的罪孽,千刀万剐不足以偿还。故,不必多生怜悯。”
如花和无竟大婚,两人没有父母,主婚人自然就成了公良莜。
公良莜早就替他们二人修建了宅院,奈何这两人就赖在公主府,打死也不肯离开。
无奈,只好随了他们。
出嫁当天,玉城的百姓都得到了喜糖,半数官员前来贺喜。
二人的大婚,确实办的风风光光。
大婚当夜,公良莜也跟着他们多喝了几杯,生了些醉意。
“君曜,你说,我们如果也能成亲,该多好。”
“傻瓜,你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早就成亲了呀。”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君曜轻笑:“祁州军营。莜儿怎地连这都忘了......该罚。”
......
第二日,公良莜比新郎官和新娘子都起的晚。
所以,当她看到端着水盆的如花,皱眉说道:“如花,你们昨晚,不是,无竟是不是不行。”
拿着文书进门的无竟脚步一软,差点栽了下去。
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房中的如花手一抖,差点将水盆给扔了。略微幽怨地看着公良莜,羞涩不已。
“奴婢,奴婢要侍奉殿下起身的。”
公良莜恍然,没好气的说:“不是还有几个丫头嘛,让她们做就好。明日记得了?”
如花不好意思地点头,弱弱地说:“记,记住了。”
门外,正在挣扎的无竟,看到从浴室出来的摄政王,瞬间想逃。
可还不等他逃走,就被摄政王大人嫌弃的眼神射穿了。
“有事?”
“有。”无竟说着,直接将手中的信函双手举过头顶,递了过去。
见摄政王拿走了信函,无竟嗖一声跑没影儿了。
如花待公良莜洗漱玩,自己也退了出去。
公良莜看到君曜,本想怼他一句,可在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时,心中咯噔一声。
能让君曜皱眉,绝对不是小事。
“怎么了?”
君曜面色黒沉,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信化成了灰烬。
公良莜:“......到底怎么了?”
在公良莜的呆愣中,君曜一把将她揽到怕旁边的软塌上坐好,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处拱了拱。
语气带着几分压抑地说:“莜儿已是我的妻,觊觎者死。”
公良莜哑然,没好气地推了推他:“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君曜只哼哼,不作答。
想到什么,他起身走到书案前,给在京中的小皇帝写了一份信。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公良莜气不过,心里又好气的不行。
君曜则看着她的脸,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看来,光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还不行,得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温玉的长公主殿下已有夫婿,才能让觊觎莜儿的人死了心。”
公良莜张了张嘴,傲娇地说:“什么拜过天地,我根本就不知道好吧。再说了,本公主能文能武,想娶的人多了去了。”
君曜不仅不恼,反而附和说道:“是,长公主殿下是这世间最美、最聪明的女子。配得上殿下的人,天上地下,还真就只有眼前这一个。”
“摄政王,你自卖自夸就算了,少踩啦本公主。”
君曜伸手将她拽到怀里,打横抱起,朝着门外走。
“放我下来,混蛋,外面大考的学子都候着呢,你要做什么?”
君曜勾唇,得意地挑眉:“正好,让他们都看看,他们家殿下已经有男人了。什么北雍西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滚远点。”
公良莜无语望天,这才听出了他话中的信息。
“是北雍又来求亲了?这次求亲的对象,又是谁呀?”
君曜低头,看到怀里女人闪着光的星眸,顿时眯了眯眼,阴恻恻地问:“这次?又?”
公良莜心虚地摸摸鼻子,不甘示弱地反驳:“怎么,只许你摄政王瞒着消息,不许我朝中有人嘛,什么道理。”
君曜突然笑了,笑容晃花了公良莜的眼,耳边是好听的声音,不无得意的说:“原来莜儿是知道的。所以,殿下只喜欢曜一人,对吧。”
“是又怎样。君曜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迁就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是自断仙骨,也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君曜听着她果决的声音,浑身一震,双手紧了紧,怜惜地说:“不会了。”
第335章 已经成婚了
大考进行的很顺利,唯一让公良莜感感到遗憾的是,有一些学子确实有才华,可心气太高了。
这样的人,只能抱憾流失。
京城,小皇帝得到姑姑的回信,虽然心里有了一点安慰,可还是不开心。
他从小就知道,姑姑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可这几年,他心里很清楚,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是多无趣和孤寂的事。
这天,他去了天牢,看着奄奄一息的崔英,对暗处的无功说:“别让人死了。姑姑说了,这种人,死了太便宜她了。”
崔英心如死灰,十年的折磨,让她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就连死都成了奢望。
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两天,小皇帝收到了摄政王的回信,只简单的几个字,让小皇帝恨不得飞到玉城去。
第二日早朝,小皇帝宣召了北雍使臣。
自上一次胡迟返回北雍被革职,到如今十年后再启用,也不知道北雍皇帝是什么心思。
总之,胡迟这位种了十年闲田的外交使臣,再一次来了温玉。
朝会还没有开始,一众朝臣和使臣在偏殿等候。
“胡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梁居实客气地拱手,朝胡迟问好。
胡迟苦笑一声:“承蒙梁大人不弃,还记得我这个落魄的使官。呵呵呵,话说回来,种田别的好处没有,练了一身好筋骨是真的。”
两人如老友一样闲聊,见此,其他几位老臣,也纷纷交谈起来。
不过很快,到了朝会时间,众人列队进了大殿。
“上朝~拜~”
随着内侍的声音响起,朝堂之上,群臣朝拜,高呼万岁。
“宣北雍使臣~”
胡迟觐见,保持一身风骨,并没有对小皇帝行大礼,而是用平等的外交礼节来问好。
“不知胡大人此番入温州,所谓何事?”小皇帝明知故问,胡迟只好硬着头皮,如实禀明。
“回温玉陛下,北雍欲与温玉结秦晋之好,永享太平。”
小皇帝不动神色地给丞相使了个眼色,老丞相会意,出言询问:“不知,北雍想嫁还是娉?”
胡迟直接说明:“吾皇的意思,是以雍州为聘,娶贵国长公主殿下为我北雍皇后。”
小皇帝冷哼:“若是寡人没有记错,北雍的皇帝今年是六十有三了吧。”
尽管只有十岁,但是小皇帝早已亲政,自有帝王的威严。
他的音声略微带着一点稚嫩,但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和不悦。
老丞相向来持重,这一次也是难得的吹胡子瞪眼:“胡大人,你要知道,别说是北雍的皇后,就是女帝,我们殿下也不稀罕。”
胡迟一愣,丞相说着话,他就不怕惹恼了小皇帝?
可谁知,小皇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附和说道:“说得好。”
“没错,北雍皇帝一把年纪,也不嫌丢人。”
“是啊,谁不知道咱们长公主殿下芳华依旧,这北雍皇帝还真是不要脸。”
“......”
温玉国君臣的态度一致,是胡迟没有想到的。他来之前,自家陛下给他的消息是温玉内里绝对不太平。
长公主把持朝政多年,加上摄政王又与长公主水火不容,小皇帝受教摄政王多年,如今小皇帝亲政,姑侄关系定然不睦。
这一瞬间,胡迟觉得他真是种田种傻了。
瞧着小皇帝这般维护长公主,哪里不睦了?
心里叹气,但想到长宁王的叮嘱,胡迟硬着头皮拱手说道:“温玉陛下,各位大人。我朝陛下确实年迈,但陛下也允诺,只要长公主殿下入北宁,就是我北宁未来的国母。”
“胡大人,你有诏书吗?你们家北宁太子就一定能即位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北宁太子真的即位,有胆量废了太子妃重立我们殿下为后吗?”礼部侍郎吴光宜忿忿然,一连串的问题将胡迟堵得哑口无言。
他们北雍现在的台子,虽然只有八岁,却已经有了太子妃人选。
“可不是,谁不知道北雍未来的太子妃是齐震的孤女,别的不说,就齐震统领北雍半数兵马,你们敢退婚?”
“你们北雍是不是当世人都是傻子,还是当我温玉好欺负?”
“......”
“诸位稍安勿躁。这话又说回来了,北雍若是实在想娶我们殿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呀。”
北宁使臣闻言,面露喜色。想起来时陛下的嘱托,忽然觉得有希望了。
“爱卿放心,只要他们有条件可讲,一切都好商量。”
相比胡迟的暗喜,温玉的一众朝臣就很不高兴,他们纷纷看向老丞相。
一个个眉头紧蹙,丝毫没有对方官职比自己大的自觉,盯着老人家,似乎只要老丞相大人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们就要上前撕咬一样。
“丞相大人,您此话何意啊?”薛守礼半天也没想明白丞相的用意。
老丞相屡屡胡须,看了众人一眼,朝小皇帝拱拱手,呵呵笑。
“胡大人,你们若是有诚意,可以将小太子送来温玉嘛。你看,我们温玉人杰地灵,能培育出殿下和陛下这样的奇才,也可以帮你们北雍教养储君。顺便也能同我们殿下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说不定婚嫁之事,就水到渠成了嘛。”
胡迟面色涨红,难看至极。
天下众人皆知,北雍的皇子不争气,皇嗣凋零,太子殿下也是个独苗。
更重要的,太子殿下刚满八岁啊,那位长公主可是比太子生母还要长近十岁。
胡迟心里暗骂老丞相不要脸,这么损的法子也说的出口。
当然,相对胡迟的郁闷,温玉的朝臣可就欢乐多了。
“依丞相大人所言,好像小太子也不是不行哈。”
“会不会太小了,万一小孩子不好带,殿下岂不是要受累。”
“......”
小皇帝汗颜,看到自家的臣子为了维护姑姑,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小皇帝难得的好心情。想这朝堂上,如此喧哗吵闹,这还是破天荒的一次。
看着胡迟被自家臣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唾沫星子喷了其满身满脸,小皇帝忍俊不禁。
胡迟都快哭了,他实在是连半句辩解都插不上嘴。
小皇帝觉得差不多了,轻咳一声,止住了自家臣子们的疯癫。
“有人托寡人转告一声,我们温玉的长公主殿下,不外嫁。当然,寡人想说的是,姑姑她,已经成婚了。所以,你们北雍若是有意和亲,倒是可以送个皇子来给姑姑做妾室。”
“啥?”
这回,不止胡迟傻眼了,就是温玉自己人也张大了嘴巴,迷茫地看向小皇帝。
殿下不外嫁说得过去,成婚是怎么回事?
“陛下,殿下她。”众人欲言又止,但小皇帝已经挥手,准备散朝了。
第336章 心怀大义
胡迟灰溜溜地回到北雍,将所见所闻如实上凑,却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下场。
虽然没有获罪,却也没有再让他担任官职。
胡迟也知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于是主动请辞,告老还乡,回家种田去了。
临走时,意想不到的,长宁王请他吃了一顿酒。
“胡大人温玉一行,可有收获?”
胡迟看着眼前的皇子,神色莫名。
“王爷,草民今年悟出了种田的真谛,粮食是好东西。没有玉石只是少了享乐,可没了粮食,就会饿死。”
易南山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屑,倒也没有怪罪。北雍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可那又怎样,他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皇室贵胄,自以为高人一等。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这样的家国,他一点也不稀罕。
“胡大人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您不知,有一种人,他宁可饿死,也不会放弃享乐。”
顿了顿,易南山给胡迟到了一杯酒,笑说:“十年之前,温玉的君与臣之间,臣与民之间如何相处。日子过得日和,胡大人可还记得?”
胡迟一愣,想起十年前的温玉臣民和温州城。
日子清贫,官员的便服,几乎都是打了补丁的。
他们缺粮食,可没有饿死。
十年过去了,臣民富庶了,可那位老丞相,上朝时坐的轿子,还是从前那一顶。
梁居实,户部十年,可以说最是富饶,可他的府邸,依旧十年没有变过。
难道是他们缺粮食吗?
“十年不入朝,确实愚钝了。王爷有话,还请直言。”
易南山笑笑,摆手说道:“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想找个人闲聊而已。胡大人不必多心,这顿酒,当时给大人践行了。”
喝到后来,胡迟只剩下叹息了。
“不知大人和见到那位公主殿下?”
胡迟一愣,而后苦笑说道:“那位殿下人在玉城,已多年不在温州了,自然是没有见着的。”
且说因为小皇帝宣布公良莜已成婚的消息,导致温玉上下,甚至是其他诸国的所有人,都在猜测驸马爷到底是何人。
终于,玉城大考时候的消息扩散开了,众人才恍然。
原来,是摄政王!
想想也是,那位殿下,轮容貌和才华,也只有曾经的国师、如今的摄政王配得上了。
对此,温玉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两人之间的大小事,都被当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美谈。
凛冬将至,一道不好的消息传到了玉城,也传到了整个天下。
西蜀遇罕见雪灾,西部十三个州郡,无一幸免。死伤已有数万人之多。
温州京城,早朝,朝堂的气氛不太好。
“西蜀雪灾,想必众爱卿都知道了。虽说温玉目前还没有降雪的征兆,但是为防万一,还望众位爱卿早做准备。”
“臣等遵旨。”
“陛下,殿下那边,是否需要传信。”
小皇帝不以为然:“姑姑比咱们先得到消息,让众爱卿早做准备,也是姑姑的建议。”
与此同时,玉城公主府的议事殿,同样进行着各项部署。
在玉城紧锣密鼓部署防冻的同时,公良莜开始思考西蜀的情况了。
她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对于西蜀的地里,还是很清楚的。
西部十六个州郡都是牧区,虽说冬季牧民东迁,可任然在重灾区。
况且东迁,也不过是迁址数里,并无差别。
此次大雪不仅让牧民无法再做迁移,更是影响到了十六州的牲畜,端了所有牧民的生机。
“师父,我能做什么吗?”
君曜点头:“苍生为重,莜儿能做的有很多。”
闻言,公良莜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笑说:“从前,我不懂什么是天下大义。如今,我懂了。”
“其实,莜儿自己不知,你心中的大义,早在当年西蜀和北雍停战时就体现出来了。”
“嗯,我怎么不知道。”
君曜耐心给她解释:“自古帝王杀伐果断,势强者不会轻易妥协。可莜儿知道战争苦的是黎民,虽有机会一并将北雍和西蜀收入囊中,却是十年没有进犯。保全了黎民安危,即是大义之所在。”
公良莜被夸的心里美滋滋的,嘻嘻笑:“这不都是师父教的好嘛,你这个夫子,功不可没。”
“有功当赏,不知殿下赏臣何?”
公良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少来,你这样的功臣,本公主已经赏无可赏了。”
君曜轻笑,低头轻啄她的红唇,一触即开,笑说:“还是有的赏的。”
公良莜俏脸一红,推了他一把,娇嗔说道:“别闹,做正事。”
五日后,五车粮草、五车防冻棉袄从玉城出发,一路向西疾驰。
待到南屏郡,已然增加到了十四车粮草、十车防冻衣物和布匹、草药等物资。
南屏郡五十里外的漠岭,便是十六州唯三没有受灾的郡城。
镇西候柴禄听说武烨来势汹汹,心中一寒,暗骂温玉同北雍都是一丘之貉。
诚然,带着怒意登上城墙,叫骂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下方武烨先开口了。
“武烨奉陛下之命,将物资送往灾区,还望镇西候开门交接。”
柴禄愣住了,什么叫“将物资送往灾区”?
正在柴禄想问清楚是,就听武烨扯着嗓门大骂:“柴禄你这鼠目寸光的老匹夫,我家陛下和殿下怜悯西部十三州受灾百姓,连夜收集物资送到你西蜀。我看,西蜀根本就不需要,真是枉费了圣上和殿下的心意。我们走!”
“武将军息怒!”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柴禄还是听懂了武烨的意思,扬声大喝:“开城门!”
虽然柴禄不理解,但灾区眼下确实需要这些。
“武将军,不知温玉陛下的条件,是何?”
武烨大掌一拍,直接将镇西候府上的椅子扶手给拍断了。
“吾皇和殿下心系苍生,不忍灾区黎民受苦,你居然敢质疑圣上的用心,简直荒唐。”
武烨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感觉很憋屈。
气闷的武烨,没有多留,交接完就返程了。
回到玉城复明时,那股气还没有消。
公良莜无奈,安抚他说:“十六州与温玉接壤,如果此时我们袖手旁观。到时候无数流民涌入南屏,甚至是长约,我们该如何安置?”
道理武烨早就知晓,可被柴禄质疑,他就是觉得不值。
温州京城,朝堂之上,听到武烨送屋子去西蜀,大家是震惊的。
说实话,温玉从前并不富庶,为官者也是勤俭惯了的。
别的不说,光是那十四车粮草,在他们心中就已经很肉疼了。
“殿下这是何意,当年西蜀欺辱我温玉的仇,臣等可还历历在目。难道殿下她,忘了吗?”
老丞相面露痛色,他想起了亡国的痛,也想起复国的不易。
第337章 两难
其实不光老丞相如此想,整个朝堂上下,是没有一人愿意送捐赠给敌国的。
小皇帝其实也是不解的,但是经过一夜的沉思,他还是选择相信姑姑。
“诸位爱卿的心情,寡人能理解。只是这件事,等回头姑姑来信,会给温玉的臣民一个解释。”
果不其然,五日后,一道请罪文书送到了小皇帝的御案上。
“公良莜自作主张,甘愿受罚......陛下,战争自始至终与百姓无关。正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为君者要有杀伐之心,更要有心怀苍生之念。逸儿切记,民生大于一切。”
小皇帝看到公良莜的信,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姑姑,真了不起!
次日上朝,小皇帝亲口将公良莜的信念给文武百官听,众人心神震荡,久久难以平复。
末了,小皇帝接着说:“众爱卿也清楚,北雍几日前出兵,令天下寒心。不止天下文人发文怒斥北雍皇室,激起民愤,就连北雍自己的民众,因愤慨此事,揭竿而起。”
在一片沉寂中,小皇帝笑说:“或许姑姑的举措惊世骇俗,可民心大义,本该如此。”
“吾皇心怀大义苍生,乃万民之福,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同样热泪盈眶,他们为效忠这样的皇权而自豪,高呼万岁。
“徐爱卿,拟一张告示,将长公主的大义之举昭告天下。”
翰林院大学士徐景元拱手应声:“臣遵旨。”
温玉朝廷发出的告示,对比天下文人讨伐北雍的檄文,高下立见。
当然,公良莜救济灾区的消息传开时,包括西蜀在内的列国,都是不信的。
不仅不信,还有一些文人写了文章,大骂温玉长公主沽名钓誉,与北雍的不义之师乃一丘之貉。
西蜀朝堂上,皇帝看着手中的信件,神色莫名。
殿内的朝臣交头接耳,摇头晃脑。
“众爱卿看看,这是镇西候的亲笔信。”
信传到丞相林岳手里,他倒是认认真真地看完上面的信息。只是,他是不信的。
只见他摇头说道:“陛下,虽然听闻公良莜与百姓亲厚,但是西蜀与温玉有国仇,她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帮我们呢。恐怕,这其中另有蹊跷啊?”
满朝文武的想法跟林岳一样,都觉得公良莜在谋划更大的计策。
西祁皇帝看着朝臣议论,心里的希望了灭了。抬头,恰好看到若有所思的大将军文莱,疑惑问道:“文莱将军,你曾与那公良莜交过手。你对此是,如何看?”
文莱是文成之子,虽然承袭将军位,却没有实权,只是一个空架子。
文成死后,文家其实已经没落了。但是西蜀皇为了不让将士寒心,明面上对文家还是很客气的。
文莱略作迟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回陛下,当年在长约交战数次,甚至是我军退出南屏,都是那公良莜一人之力。但纵使她有神鬼莫测之能,却也算守信,家父死后并未追杀我军一兵一卒,也未对百姓有过苛待。因此,臣倒觉得,未必就是真的沽名钓誉。”
西祁皇帝闻言,脸上多少有了笑意,他说:“如果真如柴禄所言,温玉算是替咱们解了一半的灾难。西部那十三周的灾情,暂且可以不用管。至于北方战场刻不容缓,众爱卿可有好的法子?”
君臣讨论的热火朝天,忽而被一声禀报打断。
“报!”
“传。”
“启禀陛下,陈济关八百里加急,北雍增兵五千,我军请求支援。”
“什么?北雍那老东西,简直无耻!”西蜀皇帝呼吸一滞,重重拍着龙案,气得不轻。
一众臣子也是义愤填膺,纷纷上表增兵应战。
“陛下,陈济关不能丢啊,若是陈济失守,北雍入系西蜀,将会如入无人之境。陛下,臣请求出战。”一位武将愤然请战。
林岳眉头紧蹙:“刘将军所言极是,可受西部雪灾的影响,粮草不足,如何增兵呀?”
“粮草?温玉不是送了十来车,正好可解燃眉之急。”那姓刘的武将说着,显得有些激动。
林岳依然皱眉:“可,那些是帮助十三周灾民过冬的,总不能为了东北战事,放弃十三周的百姓不管吧。”
左右为难,朝臣逐渐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刘将军,一派支持林岳。
西蜀皇也是为难,实在想不出两全的法子。
就在满朝大臣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急报。
“报!”
“快传。”
“启禀陛下,温玉长公主的亲笔信。”
“快给寡人拿上来。”
闻言,内侍小跑将信件从报信人手中接过,小跑到皇帝跟前,忙递给他。
或许公良莜早就料到西蜀会为了陈济关的战事放弃西部十三州,所以这份信言辞恳切,奉劝西蜀皇不要失了民心。
这番话,直接将西蜀皇地给惹怒了。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轮不到一个敌国公主说教。
“就按刘将军说的办,不管温玉送的是什么,全部送往陈济关支援。”
此令一下,林岳一个踉跄,难以置信。
“陛下。”
“此时就这么定了,众位爱卿若是无别的事,就退朝吧。”
“陛下,十三州的百姓,不能不顾呀。若是寒了民心,战事也会受影响啊。”
林岳哭谏,奈何西蜀皇心意已决,不愿听他的,甩袖离开了。
柴禄收到回复,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虽然也知道陈济关不能丢,可十三州难道就能放弃吗?
正在此时,武烨再一次找上了柴禄。
“武将军,不知武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武烨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十三州的百姓和牲畜,你们陛下怎么打算?”
柴禄一噎,没好气地说:“武将军,南屏与十六州接壤,如果十三州百姓流离失所,必然会南下。到时候难民涌入南屏,甚至进入长约,你也好不到哪去。”
武烨哈哈大笑,一拍桌子:“镇西候所言极是。不过,我们殿下倒是说过,再多的难民,我们温玉养得起。”
柴禄看着武烨,神色莫名:“你这老东西,快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殿下是不是想到了解决西蜀眼下这两难的局面?”
武烨嘿嘿一笑:“法子是有。不过殿下也说了,行不行得通,就看你们西蜀上下对十三州的在意程度了。”
第338章 自立为王
北宁瞿家,易南山与瞿银面对面饮茶,沉默不语,只听得到泥炉里开水翻滚的声音。
良久,房间里才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瞿银叹息一声,对易南山说:“王爷保重身体要紧。”
易南山摆手:“无碍。先生何时启程。”
瞿家南迁,倒也没有瞒着长宁王,所以易南山这样问,瞿银也不觉意外。
“王爷说笑了,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虽说梵阳不好,却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舍不得。”
易南山脸上难道的温柔:“先生不必如此。”
瞿银有些心疼地看着易南山,暗自惋惜。想了想,他试探性地问:“王爷可曾后悔没有接受陛下的安排?”
易南山苦笑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比起那把椅子上的束缚,我更喜欢现在这样逍遥。当然,如今虽不能策马逍遥,却也比宫墙里头舒坦。”
瞿银叹息,将温好的热酒到了一小杯给他:“王爷,不如我带您去玉城吧。听说那位殿下神通,或许。”
“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可生死有命。我易南山活了近四十年,尝遍了天下美酒、玩遍天下美玉、领略过山川大河,足矣!”
说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满面潮红。
“老师,您去吧。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梵阳这座牢笼里,哪里都好。”
瞿银呵呵笑:“王爷走过山川大河,心境开阔,总是出不了梵阳,也是翱翔九霄的雄鹰。不必为一道宫墙困惑。”
易南山没再说什么,喝了两杯后起身,离开了瞿府。
北雍瞿家,富甲天下,就算是公良莜这些年没少赚,也不及瞿家的家底殷实。
但就在三年前,五岁的小太子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北雍的老皇帝生了疑心,对宠爱了半辈子的儿子突然冷淡了起来。
不仅如此,暗地里让人将长宁王背后的生意查了个底朝天。
也是因此,瞿家皇商的地位被取代,多条生意路线被查封,瞿家岌岌可危。
瞿银为了保住瞿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以及他的门生不受连累,将所有的生意和钱财全数送到了北雍的宫里,充了国库。
至此,瞿家门生被遣散。长宁王不忍自己的老师一把年纪还要被自己连累,上书请罪。
可老皇帝对他这个儿子已经失望透顶,毫不留情地幽禁了长宁王,从前给他的宠,也统统剥了回去。
父子离心,长宁王三年未出府门一步。
要不是最近西蜀雪灾的事闹得天下哗然,他估计也不会出门。
瞿银送走了易南山,看着偌大的门庭,并没有黯然失色。
虽说易南山与他是君臣,但两人的相处却更像生意伙伴,能交心的知己好友。
瞿银知道易南山的不易,故此想陪他走完最后的日子。所以,他暂时确实没有打算离开北雍的打算。
至于生意的事,瞿银也不想白白给北雍皇室当赚钱的工具,称病再不经商。
相比长宁王的淡然,北雍朝堂却是紧锣密鼓地张罗着,有种倾全国之力攻打陈济关,直驱西蜀的架势。
玉城,看着战报,公良莜摇头惋惜。
“北雍强势太久了,哪怕如今国力已经衰弱到无力支撑这一场战争,可臣民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西蜀想守住陈济关,必然要舍弃西部。”
李瑾仁听着公良莜的分析,眼前一亮,咧嘴一笑:“殿下,既然西蜀选择放弃十六郡,不如。”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座的都明白他的意思,看向公良莜的眼神,都带着光。
公良莜白了她一眼:“陛下都发文表彰本公主的大义了,我要是真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岂不真成了沽名钓誉之辈,与北雍那般强取豪夺有何差异?”
李瑾仁反驳:“殿下,这不一样。西蜀舍弃再去十三郡的数万百姓,天下人有目共睹,跟北雍那种趁人之危的粗人可不一样。”
尽管如此,公良莜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此时不许再提。不过,十三州的百姓是无辜的,咱们不能不管。等武将军回来,看看镇西候的意思再做定夺吧。”
公良莜一锤定音,不管是战争掠夺领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不是老百姓愿意的。
如今最主要的,是帮助西蜀度过难关。
几日后,小皇帝收到了公良莜的来信。看到信中的内容,心情十分愉悦。
于是,经过姑侄两人的合计,解救西蜀十三州,有了新的方案。
温玉铁骑突然出现在祁州,兵临雍州城下。
得此报,齐震不得不从陈济关撤军,专心迎战温玉铁骑。
可当他连夜退到雍州,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温玉压根就没有要出兵的打算。
不过整件事,北雍上下也看明白了,温玉是铁了心要帮西蜀了。
北雍皇帝气结,让人将长宁王请进宫,一顿臭骂。
“瞧瞧,你养的虎,如今都能反咬主人了。你在做什么?”
易南山轻咳一声,淡然地看着老皇帝,无惧无畏:“我早就说过,比起社稷安慰,道义民生更重。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北雍趁人之危,兴不义之师,注定会失败。咳咳咳。”
本来是找人撒气的,结果再一次被气倒,卧床不起。
齐震也无奈,他确实可以拿下陈济关,为了陈济关,失了雍州,到底还是得不偿失的。
到嘴的鸭子飞了,对于齐震这位未来的国舅爷来说,是痛心疾首的。
齐震从陈济关撤离,西蜀上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启禀陛下,镇西候,镇西候他反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启禀陛下,镇西候,镇西候率西部十六郡,自立为王了!”
西蜀皇一口老血喷到了御案上,捂着胸口,气得直翻白眼:“柴禄,他,怎么敢!”
镇西候是世袭的公爵位,虽不得宠,却也算得上忠烈之后。
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造反。
柴禄自立为王,国号域,从此脱离西蜀。
这还不止,西蜀皇也是后来才得到禀告,温玉后来又送了一批粮草和物资,但柴禄根本就没有上奏。
“混账,他这是,这是蓄谋已久啊!去,将柴老夫人请进宫,寡人要问问她,怎么教的好儿子。”
拆老夫人没有当夜进宫,而是第二日早朝时,以一品诰命的身份,执杖从柴家出来。
一路骑马到宫门口,随着上朝的官员进了宫。
第339章 百年事过
对于柴禄的叛变,西蜀上下皆有不满,愤然讨伐。
但也有以林岳为首的几位,多少是理解柴禄的所作所为的。
镇西候统领西部十六郡,为西蜀养战马,种粮草,几代人都跟十六郡的百姓同甘共苦。
可如今十三郡臣民遇难,朝廷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寒心。
如今老夫人执杖进宫,不知会如何。
“陛下,老身特来请罪,恳请陛下降罪。”
老皇帝冷哼:“柴家好大的场面,好烈的衷心,真叫寡人开了眼界了。”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但是拆老夫人毫无惧色,她起身,对着皇帝龙椅下方的台阶猛敲了三下。
不卑不亢地说:“先帝赐柴家杖龙鞭,希望镇西候一门辅佐陛下,务必尽责尽忠。前者,陛下不顾反对,置西蜀子民不顾,失了民心,是镇西候一门有愧于先帝。后者,镇西候出了柴禄这样的逆子,侯门不幸,老身愿赴九泉,代柴家的列祖列尊,向历代先王请罪。”
拆老夫人掷地有声,不等众人反应,她便一头撞到了大殿的石柱上,一命呜呼了。
柴家如今只有老夫人留守京城,如今老夫人死了,柴禄的牵挂,彻底断了。
其实,再与公良莜达成协议后,柴禄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与母亲了,也表示会有人接她出京。
老夫人只回了一份信,没有责怪儿子的大逆不道,只劝他一定要爱惜十六郡的子民。
当然,她老人家拒绝了出京的提议,信中明确说了,这件事总要付出代价才能平息西蜀皇室的愤怒。
所以,柴禄知道母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在京城的,可当听到她血溅朝堂时,心里仍然自责不已。
公良莜听了柴老夫人的事,心生敬仰。
可当她得知西蜀皇为了惩罚柴禄,将老夫人的尸体曝尸城门,杀鸡儆猴时,还是动了怒。
整件事的起因,本就是西蜀朝廷不仁不义,如今连死人都不放过,简直自作孽。
“师父,你帮帮我嘛。”
“帮什么?”君曜答非所问。
公良莜突然改口:“不对,不是帮我,是帮帮天下人,主持公道。”
君曜挑眉:“我有这本事?”
公良莜心里暗笑,面上满是恭维,摇晃着他的广袖,冒着星星眼说:“当然,我男人可是天下最厉害的神仙,无所不能呢。”
一句“我男人”取悦了君曜,当夜就带她去了一趟西蜀京城,又辗转去了西域一趟。
“殿下大恩,柴禄磨齿难忘。”
对于柴禄的这份恩情,公良莜还是领了,不过,是替自家年轻的皇帝侄子领的。
“西域王不必谢我,这都是我那皇帝侄子央求的。”
柴禄心里明白,虽说到:“温玉陛下大义,柴禄永世铭记。”
回到玉城,公良莜突然觉得,她要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师父,我们去游历吧。”
“好。”
“嗯,不行,我得先去看看大侄子。”
“好。”
“我只看看,应该没事吧。”
“嗯,没事。”
于是,在温州京城中的小皇帝,似有所感地看着皇宫某一处,小眉头皱得死死的。
“无功,你说,姑姑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无功沉默不语,他其实也不理解殿下,为何一定要远离陛下,才能让陛下平安。
难道温玉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仇敌?
光阴匆匆,时光荏苒,又是百年光景。
天下依旧四分,有强有弱,却未有恃强凌弱者,黎民安居乐业。
玉城最大的玉石拍卖场,一对年轻的男女出现在拍卖场,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我怎么觉得,那女子这么眼熟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啊,我想起来了。我家祠堂,有一位长公主殿下,就长这样。”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家祠堂也有那位的画像。不过,这都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是那位。”
“也对。可看样子,应该也不是皇室的公主,毕竟没听说过。”
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公良莜牵着君曜,一路寻觅。
“师父,找到了。”
女子欣喜的笑声,给这偌大的拍卖场添了几分喜庆。
“运气不错。”君曜笑容宠溺地说着。
两人自顾愉悦,一转头,却见所有人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们。
终于,有位好心人出声提醒:“姑娘,这些是边角料上切下来的废石,里面没有玉石的。”
公良莜错愕地“啊”了一声,瞅着君曜眨眨眼。君曜则不以为然,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是晶石,于寻常的玉石不同,凡人就算得到了也不知其价值,被认为是废品也无可厚非。”
公良莜拍拍脑门,汗颜:“我真是闭关闭傻了。想当年,我已是天人境,也不识晶石的妙用,何况是寻常的凡人。”
两人相视一笑,向好心人道谢,然后去了别处。
那人莫名其妙,喃喃自语:“真是一对怪人。”
“东家,多少金?”
东家瞅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不过看着两人衣着不俗,应该是那个家族的富家子弟。
既然如此,不如卖个好。
“姑娘,这东西本就是废弃的边料,不值钱的。您要是喜欢,那边多得是,想要多少直接拿就行。”
公良莜看了君曜一眼,感慨说道:“看来温玉的百姓,总算如愿过上好日子了。”
“姑娘可说对了,咱们温玉老百姓的日子,那可真的没话说。家家户户都是年年有余,生活也比老一辈人多了很多花样。”
东家闻言,呵呵笑,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两人说着百年前,老一辈人的不容易。
公良莜讪笑,四处看了看,拿出一些金钱放到桌上,笑说:“这是本钱,我们去那边再拿一些这样的,可以吧。”
东家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点头:“可,可以。”
等两人走出几步,他才反应过来,大喊:“姑娘,那些不要钱的。”
“回头我挑一个10两金的便是。”
东家这才看向桌子上的金条,弱弱地“哦”了一声,目送两人去了废品区。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啊,不过,也确实是一对怪人。”
公良莜听着众人的议论,无奈摇头,看向君曜,惨然一笑。
“师父,我们在冰原呆太久了,都成了这世道的怪胎了。哈哈哈。”
君曜宠溺一笑,揽着她的腰身笑说:“我倒觉得,他们的眼神不错。”
第340 我做了一个梦
万里冰川的深处,一座草庐,空无一人。
苍穹之上,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伫立其上,正是公良莜和君曜两人。
君曜手中一柄长剑,朝着苍穹重剑一劈。
顿时电闪雷鸣,云海翻腾,如蛟龙翱翔。
不多时,仙门大开,两人被光身笼罩,一飞冲天。
站上熟悉的地方,君曜神采奕奕,瞬间整个人都变了。
下方一种仙人原本紧张备战,但看到君曜,纷纷松了一口气,齐齐见礼。
“参见老祖,欢迎老祖归来!”
“免礼。”君曜说罢,正要带公良莜离开,却听得一声阻拦。
“非仙者,不得入仙界。”
君曜看着声音来源处,冷笑说道:“依您所言,仙界要在三界独立不成。不知妖界魔界可同意了?”
“君曜,你明知此女非人非仙,却妄图瞒天过海,逆天而为。如若在凡尘,本主姑且不计较,可你不知悔改,堂而皇之将她带进仙界,本主自不能坐视不理。”
公良莜震惊得看着君曜,红唇干涩,艰难的张嘴:“师父,谁在说话?他什么意思?什么逆天改命,什么非人非仙,难道我不是人吗?”
君曜握紧她的手,耐心安抚她:“莜儿莫听她胡言。你生来就是有血有肉的人,不仅如此,还是拥有仙骨仙缘的人。”
天道之主见君曜如此执着,将突破口转移到了公良莜身上。
“公良莜是吧,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既然如此,本主不妨让你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人。”
天道之主说着,一道红色光波将君曜弹开,将公良莜独自笼罩其中。
公良莜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变化,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呼吸也停止了……
“什么,居然是一顽石?”
“可她怎么成人型的呀?”
“老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顽石,是您点化的?”
“可就算如此,也是三界之外来物,不该出现在仙界啊。”
“……”
君曜握了握拳,他说:“既然你们容不得她,本座便随他一起消亡便是。”
众仙家大惊,连忙跪求:“老祖不可,万万不可啊!”
天道之主也生气,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就让她看看,你这样的男人,值不值得托付。”
说着,红光消失,公良莜重现人形。
“君曜,不必如此。”
“信我。”
公良莜心神一震,君曜的眼神告诉她,并非生死之局。
倒是天道之主又生一计,瞬间让公良莜对这仙界生出了厌恶之情。
因为那道声音说:“你们自己消亡倒也罢了,可你们可否想过,一旦你们不存在了,那跟你们有关联的所有凡人,都将不复存在。如此,你们也无所谓吗?”
君曜拳头握的咯嘣响,冷笑一声:“为了阻止莜儿入仙界,堂堂天道之主竟用这班卑劣的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莫非,您是怕了吗?”
“放肆!”
随着这道震怒的声音,一道闪电直直劈到了君曜的身上。
君曜没有躲,他本想以此来抗议,表明自己的决心。企图让天道之主妥协。
可谁也没想到,天雷劈下之时,公良莜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君曜身前,替他抗下了这道天罚。
“莜儿!”
不止天道之主诧异,就连看戏的群仙,也错愕万分,满是不解。
“君曜,虽然我也不信命。可我不想你因为我伤害自己,那样,就算消亡,也难消愧疚。”
君曜眼角湿润,心中悔恨交加:“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仙界的。莜儿,我从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
公良莜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她艰难地抬手,摩挲着君曜的面颊,笑说:“我信你,我的夫君。”
君曜心神一震,他们在一起百余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喊他“夫君”。
原来,是这班滋味。
“我信你......所以,要......活着来......来接我回家......”
“好。”
至此,无尘老祖不在过问三界事,隐居青芜山,化身一株青芜,陪着一块顽石修行。
从修成人形,道修成仙体,到最后渡劫成神,前前后后经历了百万年之久。
-
公良莜是在长青殿醒来的,她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体暖融融的,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好温暖、好熟悉......
“师父。”
为他施法的君曜闻声一僵,撤了双手,神色慌乱。
他解开了她眉心的印记,唤醒了她的记忆。
君曜曾想过,他的莜儿醒来的第一眼,会唤他什么。
师父?
夫君?
还是直呼他的名字?
“醒了?”
公良莜半倚在他身上,闻着熟悉的味道,舒服的舒了一口气。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君曜此时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不管是最初相遇,还事重新做人后的后来,他都没有保护好她。
“是吗?什么样的梦?”
公良莜眼神灼灼,笑说:“嗯,反正就是很长的一个梦。具体,不能告诉你。”
君曜:“......”
公良莜恢复了些力气,想到他们还在腾蛇的长青殿,于是看向君曜,问她:“我睡了多久了?”
君曜抿唇,如实回答:“十年八个月零六天,外加四个时辰两柱香。”
公良莜眨眨眼,呢喃说道:“这么久了呀,那腾蛇,神君回来了吗?”
君曜听她说“腾蛇神君”时眉心跳了跳,不确定的追问:“腾蛇,神君?你的梦里没有他?”
公良莜一脸无辜地回看君曜:“我的梦里,为何要有腾蛇神君,我跟他认识吗?”
公良莜说着,纳闷地摇头:“不应该呀,我与腾蛇神君,也不过几面之缘。”
就在君曜皱眉不解的时候,又听公良莜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睡太久了,我给忘了。”
君曜郁卒,但又不敢直接问,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东方策。”
公良莜心里好笑,面上不显,天天一笑:“你比我年长,不如我叫你东方先生吧。”
君曜此刻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脑子秀逗了,居然不敢以真名相待。
“其实,我。”
“你,你怎么了?”
看着小姑娘笑容那样甜,君曜到嘴的话转了个玩:“我是说,我也没有多大年纪,道行也不深,担不起先生的名头。”
公良莜眨眨眼,笑嘻嘻的说:“瞧着你这道行,确实不深。不如,叫哥哥吧......东方哥哥。”
第341章 东方哥哥
恢复记忆的公良莜,完全变了个人,花样可多了。
没多久,长青殿里的繁花,都变成了她手中的药材和香料。
“东方哥哥,快看,真的成了!”
君曜一时对“东方哥哥”这个称呼,显得有些陌生,半晌才反应过来。
上前一看,小姑娘手里花花绿绿的小瓶子,不知是什么东西。
“什么成了?”
公良莜嘻嘻一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做的那个梦里有个很厉害的师父,他叫我炼药,还制香呢。你等着,我给你配一些香料,保准让你惊喜。”
君曜欲哭无泪,他试探性地问:“那莜儿还记得你师父长什么样吗?”
公良莜看了他一眼,眨眨眼,不无遗憾地说:“哎,丑的很,不说也罢。”
君曜嘴角扯了扯,就算他变成老头子,也跟丑搭不上边吧!
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君曜,看着她时而起舞、时而采花、时而引露,宛若这花间的精灵一样无忧无虑。
这一刻,君曜的心情,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还在郁闷中。
这天,从青海解放了的腾蛇回到长青殿,本以为公良莜已经恢复记忆,可谁知只是一部分。
“喂,你真不记得我了?”
公良莜看着他,点头:“记得呀。”
“真的?”腾蛇狐疑,如果记得他,怎么还喊她“神君”,应该是“小菜蛇”才对?
啊,不对不对,小菜蛇什么的,他再也不想听到了。
公良莜像看穿了腾蛇的心思一样,笑说:“真的。我师父说了,长青殿住着一条小菜蛇,脾气可不好了。”
“噗!!!”腾蛇吐血三升。
“胡说八道,长青殿只有本神君,哪里来的小菜蛇,你别胡说。”
公良莜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往君曜身后缩了缩,悄声呢喃:“神君脾气真不好,跟师父口中的小菜蛇还真挺像的。东方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君曜宠溺地笑笑,点头说:“确实。”
本来还在咬牙切齿的腾蛇,听到公良莜喊君曜“东方哥哥”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丫头,你喊他什么?”
公良莜身子躲在君曜身后,露出半个脑袋:“东方哥哥呀。”
腾蛇虽然迟钝,脑子也不怎么聪明,但是听到她这话,瞬间放声大笑。
“哈哈哈,小丫头,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公良莜狐疑地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荡:“谁呀?对了,我记得东方哥哥你是要去找人的,你要找的人,是谁呀?”
腾蛇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愉悦了,他本想打趣君曜几句的,但是想到后果,还是没敢真的那样做。
“他要找谁,不就是找。”
腾蛇“你”字还没出口,就听君曜先出口了。
他说:“找到了......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公良莜嘻嘻一笑:“那就好。”
“莜儿不想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吗?”
公良莜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不显,笑容不变,轻声说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好不容易找到了点乐子,我想好好活着。”
君曜扶额,她家丫头心里的乐子,怕连他都算在内了吧。
腾蛇心情极好地公良莜闲扯,只留下君曜在一旁郁闷地不行。
“仙界最厉害的是谁?”
腾蛇挑眉:“怎么个厉害?地位最高、还是法力最强?”
公良莜想了想,说:“有人能都占了吗?”
腾蛇轻哼:“当然,有的人,天生就有这优势。”
顿了顿,腾蛇便给公良莜普及:“仙界位高者,莫过于本神君的母亲了。她老人家可是仙界的军师,就是天帝,也得听母亲的。”
“那法力最强的呢?”
“这个嘛。”腾蛇摸了摸鼻子,极不情愿地说:“当然是无尘老祖了。”
公良莜诧异:“无尘老祖?就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子?”
腾蛇轻哼:“神峨眉天道之子,他老就被天道逐出家门了,算不得的。”
公良莜眼中冒起了星星,她说:“是不是天道之子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人家法力高强啊,那才是真的自在。”
“这倒也是。三界之内,也就那位最潇洒了。”
公良莜点头,不知想到什么,一拍大腿站起身,对腾蛇说:“我想去青芜山,你帮帮我呗。”
腾蛇设色怪异地看了看君曜,笑说:“你要去青芜山,要干嘛?”
公良莜脸上露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给自己打气似的说道:“当然要去拜师呀。”
“拜师?有没有搞错,你。”腾蛇的话到这,被君曜一声重咳给拦住了。
“莜儿如今的法力不弱,完全不需要拜师。”君曜如此说,但公良莜不以为然地摇头。
“不成的。我就算自身有法力,但没有仙缘,在旁人眼里,我还是个废仙,得不到仙籍,迟早会被赶出仙界的。”
君曜和腾蛇对视一眼,齐齐无奈摇头。
腾蛇拍拍她的肩膀,挑眉一笑:“从本神君的长青殿出去,就算没有仙籍,也无人敢赶你走的,放心好了。”
公良莜很执着:“不行,长青殿还是没有青芜山的背景强呀。要找靠山,当然要找最强的。”
腾蛇不服气地说:“你觉得青芜山强,可青芜山未必就会收留你,别到时候没处去,本神君可不收留你。”
公良莜哑然,嘿嘿一笑:“腾蛇神君说的极是。不过,会不会收留,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嘛。神君神通广大,就帮帮我呗。”
“本神君凭什么帮你,你只不过是长青殿的一个侍女,帮你有什么好处?”腾蛇傲娇地别过脸,一脸的不乐意。
“听说你腾蛇神君是唯一进得去青芜山的仙家,如果神君的侍女成了无尘老祖的弟子,您想想,水涨船高,您岂不是就跟无尘老祖比肩了嘛。加上令堂在仙界的地位,那往后三界最逍遥的,可不就是您腾蛇神君了呀。”
公良莜和腾蛇两人的交谈时,公良莜故意将他拉到了角落,特地没有让君曜听到。
因此,两人谈完后回到房中,君曜的脸色十分难看。
公良莜疑惑问道:“东方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给你把把脉吧。”
腾蛇站在外面,看着君曜那股子醋劲,心里乐开了花。
“对了,小丫头,你可以让你的东方哥哥帮忙。说不定他比我的面子还要大呢。”
感受到君曜的杀气,腾蛇身板抖了抖,丢下一句话后遁走了。
“母亲喊我了,本神君得走了,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腾蛇离开后,公良莜看着君曜:“东方哥哥,你心跳有点快哦,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对了,腾蛇神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呀。”君曜傲娇的移开脸,哼哼唧唧。
公良莜掩唇偷笑,就这他的姿态爬到君曜后背,笑说:“东方哥哥......我想上青芜山,你帮帮我呗。”
第342章 装不下去了
虽然君曜不愿意,但架不住公良莜的软磨硬泡,还是带她回到了青芜山。
公良莜看着门前,萧瑟无声,孤寂感扑面而来。
无尽的岁月里,唯独他还留着自己的痕迹。
伸手抚摸门口的石碑上扭扭捏捏的字迹,公良莜突然发笑,撇撇嘴:“这谁写的,丑死了?”
说完,不等君曜反应,只见她抬手就将石碑上的字给磨平了。
君曜呆愣当场,瞳孔紧缩,神色中尽是缅怀。
刚要说什么,却见小姑娘爬到石碑前,重新刻字。
君曜上前一步,见她用少见的磅礴大气,写下了“青芜山”的大名。
就在君曜苦笑摇头的时候,又见她写了三个小字——
“好了,这回好看多了。”
君曜却没有看她,死死盯着那三个小字,拉住公良莜,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叫‘相思碑’?”
公良莜一脸无辜地看向君曜,理直气壮的说:“直觉呀。”
“......”
君曜无奈,嘴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殊不知走在前面的公良莜,此时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他还大。
青芜山有隔绝三界纷扰的结界,出了君曜这个主人,也就只有公良莜不收结界的限制。
山上更是只有白泽一人守护,因此,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海棠苑。
公良莜看到海棠苑的题字,心中感慨,但是还是做出了一副擅闯者的自觉,拉着君曜藏在一处梧桐树后。
君曜很想说,回家了,不用偷偷摸摸。
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样更新鲜。
于是,重新整理心情,陪着她一路跟做贼一样,在自己家院子里悄然前行。
“东方哥哥,无尘老祖有妻子吗?”
君曜眼皮跳了跳,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那有孩子吗?”
君曜扯了扯嘴角,再次意味深长地摇摇头。
“没有。”
“哦~那这无尘老祖,应该挺宠媳妇的吧。瞧瞧这海棠苑,啧啧,也太美了吧......”
君曜看着她打量,听着她略微有些艳羡的话语,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装傻了。
“莜儿,其实你,我。”
“嗯?”
本想坦白的君曜,看着她眼睛里的单纯,又迟疑了。
扶额,无奈叹息,转移了话题:“青芜山据说有白泽神君看护的,咱们这样闯进来,万一惊动了白泽,免不了又是个擅闯的罪。还是走吧。”
“白泽神君,就是那个长得白白胖胖,头上长着很长很长犄角的四不像吗?这么久没出来,估计睡着了吧。没事的,它出来我们就跑。”
不远处的白泽耸耸耳朵,捋捋自己的毛发,摸摸头上的犄角,有些郁闷地哼哼。
“小爷本是三界最帅的兽兽,哪里四不像了。”
奈何公良莜还在那吐槽,让这位长着犄角的美男子郁闷地挠墙,恨不得变回本体求抱抱。
君曜哭笑不得,他隐约感觉他的莜儿此刻像极了初生时的烂漫无知,好像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又无所畏惧。
“好了,这都逛了一圈了没见到人,说明那个什么老祖肯定不在。改天,改天咱们递个拜帖,等他再了我们再来。”
公良莜白了君曜一眼,往海棠苑的秋千上一飘,理直气壮地说:“不用怕的。”
想了想,在君曜开口前,抢先说:“东方哥哥放心吧,如果无尘老祖追究起来,我担着呢,不要害怕。”
君曜无言以对,此刻的他,只想着怎么把这个身份换回来,让她正大光明地搬进来。
“对了,东方哥哥,你到底是哪个仙家坐下的弟子呀?”
君曜掩唇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咬咬牙,回她说:“我没有仙门尊师。”
“哦,那跟我一样哎。要不,我们一起拜师吧。”
“呵呵呵......好啊。”
“对了,无尘老祖长什么样子呀?是不是像南阳神君那样,是个老人家了?”
君曜本能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鬼扯说道:“不确定,应该差不多吧。”
君曜不知道,他此时的随口一句差不多,让他未来受了多少煎熬。
“那就好,老人家比较好相处。如果太年轻,我还不想拜师呢。呵呵呵。”
君曜傻眼了,听他家莜儿的意思,倒是希望自己的师尊是个老人家呀。
公良莜不走,就在青芜山等着无尘老祖归来。
而青芜山被勒令不许出现的白泽,也只好躲在二人身后,一路上憋笑憋出了内伤。
“莜儿,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终于,君曜忍不住了,装不下去了。
“好吧,守株待兔好像没什么用,算了,我去找找南阳老头,让他帮忙好了。东方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君曜松了口气,赶忙说:“我想了想,还是去别处修行的好,莜儿自己去吧。”
公良莜耸耸鼻子,露出了不舍的表情,遗憾地说:“那好吧,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看到落寞的小丫头,君曜伸手,就要将她抱在怀里,承认自己错了。
可下一秒,小丫头一脸嫌弃地说:“说实话,你跟着我,我还怕南阳老头不同意呢。行吧,你去别处修行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这回,失落的人变成了君曜。
会嫌弃他的,怕是只有她了吧。
思及此,君曜摸摸自己的脸,有看看修长白皙的双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君上,我觉得吧,你不该骗小主人的。”
君曜的沉思被白泽打断,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看天,满脸自信。
“本座相信莜儿,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青龙怎么样了?”
白泽深以为然,说起青龙,他又开始发愁了。
“又变回去了,一问三不知。君上,实在不行,让小主人去试试吧。”
君曜勾唇:“莜儿肯定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再等等吧。”
“可,老龙王那边。”
“无碍,让腾蛇去安抚吧。”走了两步,君曜随手变幻出一枚玉佩,对白泽说:“拿去给南阳。”
白泽了然,接过玉佩,笑说:“君上您这个人情,南阳神君怕是一世都还不清了。”
君曜则不以为然,淡声说:“非也,这只是感念他收留莜儿三年的谢礼。”
白泽“啧”了一声,自知君上这是不想让南阳神君和小主人再有瓜葛,还真是跟防贼一样啊。
第343章 擅闯者
果不其然,南阳神君将那令牌给了公良莜。
当然,给她的过程嘛,自然不会十分爽快。
“哎,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有多重要,?”
公良莜一脸茫然:“多重要?”
南阳神君轻哼:“算了,你拿去吧。拿着这个,就算是无尘老祖,也不能拒绝你的要求。”
公良莜诧异,三界还有这种东西,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么好使,南阳老头,你该不会是想而我吧!”
南阳神君瞪眼:“不要还给我,没见识的臭丫头。”
公良莜眼疾手快,那玉佩才没有被南阳神君夺回去。
“别这么小气嘛,怎么说我如今也是你们南阳宫院的弟子,拜师青芜山,总不至于辱没您的门楣吧。老头,您快跟我说说,这玉佩,到底什么来头?”
南阳神色闪烁,不想多说。奈何公良莜步步紧逼,他也只能随口说了一句,搪塞了过去。
“对于老祖而言,可能只是他遗落的一件佩饰,可对于三界众生来说,就是无尚的尊荣了。”
公良莜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不去纠结了。正想问些什么,又听南阳老头一本正经地告诫她。
“这块玉佩也只能让老祖应你一个条件,一旦这个条件定下来,这块玉佩便失去了效用,你别浪费了。”
公良莜连连点头,称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一次机会的。
于是,出了南阳宫院的公良莜,毫无避讳地将那枚玉佩揣到了怀里,一边走,一边想着换什么条件好。
诚然,君曜以为公良莜会拿着玉佩来提拜师的事,可左等右等,人就是没来。
“你确定莜儿拿走了玉佩?”
白泽也是无奈,他可是亲眼看着小主人拿走玉佩的呀!
终于,在君曜忍不住要使唤腾蛇去催一催公良莜的时候,人到了。
白泽看到门口的女子,不等她说什么呢,对方已经开口了。
“咦,你是无尘老祖?”
白泽:“......不是。”
公良莜轻“哦”了一声,没有再理会白泽,继续往里走。
白泽:好高冷,小主人的温柔去哪里了?
就在白泽吐槽的时候,公良莜突然回头,盯着白泽的眼睛问他:“你们家老祖呢?”
白泽也假装很高冷地点点头,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回她:“君上在内庭。”
公良莜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说:“听说青芜山有一只四不像的神兽,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叫白泽。”
白泽感动:小主人居然还记得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上一瞬还在感动的白泽,下一瞬直接幽怨了,他带着委屈的眼神看着公良莜,无声地控诉公良莜的薄情寡义。
“算了,你应该也不知道。”
丢下这一句,公良莜转身,潇洒地走掉了。
今天,公良莜一踏进海棠苑,就感觉跟上一次不大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
就在她要踏进海棠苑之时,一只小花灵上前,拦住了她。
“站住,此地乃无尘老祖清修之地,擅闯者死!”
公良莜不认识这花灵,瞧她的修为,也就刚过三万年,不认识也正常。
之时,这小东西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公良莜挑眉,无惧它的威胁,问道:“擅闯者?何以见得。”
那小花灵态度更加傲慢了,它绕着公良莜转了一圈,嫌弃地说:“哼,就凭你一个废仙,如果不是偷偷跑进来,还能是老祖请你来的不成。”
公良莜好笑摇头,无视了小花灵的颐指气使,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海棠苑。
小花灵就惊呆了,快速煽动翅膀,错愕地惊呼:“你,你,你怎么进去的?”
公良莜好笑不已,回头,不以为意地说:“你瞎吗?当然是走进来的呀。”
谁知听到她这话,那花灵一喜,铆足了劲儿就要往里冲。
然而,下一秒,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出了几丈之外。
公良莜这才明白,为何小花灵见她进门会那般惊讶了,原来在这里。
公良莜嘻嘻一笑,心里暗自愉悦,决定给君曜一点甜头。
可这个想法刚冒上心头,就被不远处的人声打断了。
“曜哥哥,辞沅不委屈。”
女子柔弱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想要怜惜。
“辞沅喜欢曜哥哥几万年了,就算父君不赐婚,辞沅也非曜哥哥不嫁。”
公良莜站在外面,听得心底哇凉哇凉的,可没听到君曜的声音,她便没有惊扰,继续听着。
后面的白泽在公良莜走后,这才想起来今天的青芜山,可是来了位帝姬的。
如果只因她是帝姬,倒也罢了。
想到可能发生的恐怖后果,白泽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躺在地上抱怨的花灵时,顿觉大事不妙,一进门,果真看到了站在原地,周身弥漫杀气的小主人。
“呵呵,今日君上有客,我给忘了。”白泽故意拔高了音调,本是想给君上提个醒的。
谁知他的这番作为,惹得公良莜直瞪眼。
白泽浑身一抖,硬着头皮赔笑:“姑娘,你是来找君上的吧。刚才没问清楚,是我的错。”
“是我唐突了。”公良莜说着,神态自若地一礼,含笑说道:“既然老祖有客,我变不打搅了,告辞。”
“哎,别走呀。青芜山大得很,我可以带你去别处走走。”白泽拉住公良莜,心里大喊救命。
“不必了,山色虽好,人却不怎么样。”
丢下这一句,公良莜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白泽的音量足以让远处的君曜听到,但辞沅修为不够,她是听不到的。
所以,她还不知道外面有人,一直在哭诉自己的相思之情。
君曜本不想理睬的,但是他也有了一点私心,想证实一些事情,便没有出声。
至于辞沅说了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到。直到听着他家莜儿要离开,这才不淡定了,出声留人。
“何人喧哗?”
白泽闻声,总算松了口气,笑说:“君上,是小......小姑娘说是来寻君上。”
公良莜给了白泽一个白眼,悄声吐槽:“你才小!”
白泽泪目,好想念从前温柔又爱夸他的小主人呀!
第344章 老人家什么的
本欲离开的公良莜,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转身,对着从房中出来的君曜略微施以一礼。
“无意擅闯,还请见谅,我这便离开。”
“无妨,来者是客,里面请。”
此时的君曜,没有前些日子的稚嫩之气,尽显沉稳。
公良莜心里咋舌,成神了就是好,变脸比翻书还快。
本想很不给面子的拒绝君曜,可想起房中之人,公良莜眯起圆圆的杏眼,笑说:“这,不会打扰到您吗?”
君曜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一样,可惜公良莜还是掩饰的太好了。
“何来打扰一说?”
这回倒是轮到公良莜尴尬了,她总不能说“有女人想你示爱,我都听到了吧”,毕竟听墙角总归是不好的。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公良莜走在前面,没看到君曜眼中蕴含的深情和笑意,但是站在不远处的辞沅看到了啊。
辞沅不认识公良莜,被天帝天后娇养的帝姬,从小被告诉她将会是未来天道之主的妻子,却没有人告诉她公良莜的存在。
尽管如此,但是作为女人的第六感,不要太准。
仅仅是因为君曜方才那一闪而逝的笑,就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当然,让辞沅感到恐慌的不仅仅是君曜的举动,更是因为公良莜的姿容。
实在是,太美了!
最为三界最美的帝姬,此刻也觉得被比下去了半截。
但她是帝姬,在心爱的男子面前,总要装一装知礼数的模样的。
于是,辞沅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速度极快地挽住君曜的手臂,声音柔柔弱弱的。
“曜哥哥,她是谁呀?”
君曜本想甩开的,但是看到公良莜眼中的怒火中烧一闪而逝,快得让他以为看错了。
因此,他强忍着没有甩开辞沅,眼睛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公良莜。
公良莜在心里暗数,如果数道十,君曜还让这个女人挽着,她可能就装不下去了。
好在她才数道三,君曜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抽回的力道有点大,将辞沅带了个趔趄。
“你该走了。”君曜冷眼看了辞沅一眼,冷声说:“下次再敢擅闯,本座就要问问天帝,究竟是如何教的女儿!”
公良莜瞟了一眼辞沅,原来是天后最宠爱的女儿呀,怪不得气质不俗呢。
“曜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嘛,人家只是太想念你。”
辞沅话还没说完,就被君曜扔了一张符,不知道传送都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等辞沅消失后,躲在门口看戏的白泽,也悄默默地消失了。
一时间,暖风拂过,只有两人无声地对视。
公良莜最先受不住的,她揉揉鼻子,微微低头,再次行礼,说明自己的来意。
“请老祖收我为徒!”
君曜挑眉,心中的猜想基本得到了证实,暗笑说道:“为何?”
公良莜将从前在长青殿同腾蛇讲得那一通大道理讲了一遍,最后叹息说道:“虽不知我从前在人界怎会混的,但是三界每个坚实的背景,真不好混。”
君曜掩唇轻笑,笑说:“你已修得无尚道法,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公良莜摆摆手:“教不教是其次,主要您弟子的头衔,贵重啊。”
见君曜没有立刻答应,公良莜继续说:“你看哈,我有力气,端茶倒水、搭理庭院什么的,都做的顺手。”
不等她说完,君曜轻哼:“端茶倒水的弟子,不要也罢。”
公良莜:“......那您要什么样的?”
君曜淡笑不语,看的公良莜头皮发麻。
“罢了,你拿着它,去找玄女吧。”
公良莜看着递到自己跟眼前的神符,一时有些反应迟钝。
“这是,什么?”
君曜没有直接告诉她,只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去吧。”
公良莜也不知道神符里面写了什么东西,轻“哦”了一声,就去找玄女了。
本以为会畅通无阻,可在瑶池宫门口,公良莜被拦下了。
因为她是个废仙,没有资格如瑶池宫。
公良莜那个气啊,放出豪言,说她是从青芜山下来的,老祖让她来找玄女娘娘的。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在旁人听来,那就是跟梦话一样。
“果然是个废仙,撒谎都不懂掩饰。你要是说旁人,或许有可能,可你非要说老祖。你以为老祖他老人家跟你一样,闲的没事啊。”
公良莜想笑,原来在三界底层的小仙,都不认识君曜啊。
老人家什么的,跟她家君曜可沾边!
正在她想努力说服守门人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吵什么呢?”
众人一看是白菱,纷纷行礼,暗暗告状:“白菱上仙!不知何处来的废仙,荒城得了无尘老祖的派遣,来找玄女娘娘。我等。”
不等那人说完,公良莜对上白菱的视线,嘻嘻一笑,挥手打招呼:“白菱姐姐,好久不见呀!”
白菱这才确定,守门人口中的废仙,正是三年前自己收留的那个小丫头。
“你,是你要找玄女娘娘?”白菱不确定的问。
公良莜点头,将君曜给她的神符往前一递,笑说:“是的。这是老祖给我的,让我转交给玄女娘娘。”
虽然白菱也看不出神符里是什么,但是她相信小丫头的品性,不像撒谎的样子。
“你等等我,我进去禀报一声。”
“好的,劳烦姐姐了。”
白菱转身这回去了,反而是几个守门人面面相觑,打量着公良莜,神色各异。
“三界众生,万物平等。就算我是个废仙,也是三界的生灵,你们这种歧视心里,会让道心蒙尘的。”
“哼,连个仙籍也没有,还想教训我们。不要以为跟白菱上仙认识,就敢在我等面前托大,仔细我们棍棒伺候。”
公良莜噗嗤一笑,毫不示弱地回怼:“如果这里不是瑶池宫,本姑娘早就踢你们去天河摸鱼去了。”
从里面出来的白菱听到她大言不惭的话,扯了扯嘴角,赶忙上前阻拦,生怕他们真的起了冲突。
“行了,都别吵了。”说吧,她看向公良莜,笑说:“走吧,我领你进去吧,娘娘在等你呢。”
公良莜跟着白菱往里走,走了两步,又朝门口那几个守门人做了个鬼脸。
白菱看着她,笑说:“这才几年不见,你这小丫头倒是变化挺大。”
公良莜嘻嘻一笑:“可能这才是我的本性吧。刚来那会儿,懵懂无知,呵呵呵。”
“这样挺好的,小姑娘就应该鲜活一点。”
第345章 有仙籍了
瑶池宫,玄女歪着身子,慵懒地靠在莲花水幕前的软椅上,看着手中的神符,神色莫名。
一旁的公良莜和白菱面面相觑,公良莜更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了声:“那个,玄女娘娘,这神符,有什么玄机吗?”
玄女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公良莜,心底咋舌:“老祖啊老祖,如果不是本宫活的够久,也不相信这样的事。”
事实上,没有仙家知道公良莜来自何处,这才是天道之主不承认、也不接受公良莜的真正原因。
但君曜从初生就认定了她,不管她是谁,只是他要守护的妻子。
这可把天道之主气的不轻,因为公良莜,也将他们父子之间的情分耗得所剩无几了。
当然,这些事,公良莜并不是完全都清楚。
所以,她也根本不知道君曜为了让在三界存活,付出了怎么的代价。
舍掉一半的修为陪她历劫,如今又舍掉了三分魂魄,为她衍生仙籍。
为的,只是让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在三界活的名正言顺。
啧啧,委实让众生羡慕啊!
玄女心里感慨,没有直接回答公良莜的话,而是问她:“你,今后有何打算?”
公良莜被问得一愣,小眉头皱了皱,继而直言不讳:“拜师,我要拜老祖为师!”
她这话刚一出口,玄女娘娘差点从软椅上翻了下来。
‘没搞错吧,老祖费这么大劲,居然只是为了收个徒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玄女掩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震惊和尴尬。
不多时,压抑住心里的翻江倒海,玄女故作镇定地域公良莜交谈。
“为何要拜师青芜山?”
公良莜讪笑,一脸的懵懂,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没有仙籍嘛,就想找个背景强一点仙门,以后少受欺负。”
白菱长大了嘴巴,着小丫头胆子可真大。
接触到白菱探寻的目光,公良莜眨眨眼,笑说:“好吧。其实,是腾蛇神君给我出的主意。”
玄女愣了愣,若是南阳神君给她的提点,倒也说的过去。
可腾蛇神君,不太像会让她去青芜山的样子。
玄女心里转了百来十个弯,也没想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她只告诉公良莜:“仙界又古法,神君以上神位的仙家有个特权。”
见公良莜和白菱双双发愣,玄女接着说:“若有仙家愿意舍弃两魄,便可缔造新的神位。”
白菱瞬间明白了玄女的意思,大惊:“舍弃两魄,那岂不是断了长生道。这古法,存在也不过是摆设罢了。娘娘,这神符,难道。”
想到什么,白菱错愕地看着公良莜。此时小丫头的神色莫名,看上去十分诡异。
白菱能猜到的只是有仙家愿意为公良莜创造仙籍,但公良莜却想明白了很多。
她虽然面色冷静,但其实内心已经在颤抖了。
顾不上礼仪,公良莜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夺走了玄女手上的神符。
“多谢娘娘告知此事。”说完,她看向白菱,淡淡一笑,说道:“白菱姐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娘娘谈谈。”
不等她说完,白菱也发觉小丫头瞬息之间变幻的气质让她有些心惊,礼貌地告辞。
“正好,我还要去给紫阳神君送药,就不陪你了。”
白菱说完,朝玄女一礼,然后快速退了出去。
虽然好奇,满心的疑问,但是白菱深知仙界规矩。只能将这些疑问藏在肚子里,让漫长的岁月为她解惑。
待白菱走后,公良莜看着手中的神符,神色复杂地朝玄女一笑:“所以这神符,其实是君曜的两魄?玄女你看到了吧?”
玄女听到“君曜”这个名字,愣了许久,长大了嘴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小,小祖宗您,洗礼失败了?”说着,她又摇摇头,笃定地说:“不对,天河洗礼从未有过失败的事。您这是,老祖知道吗?”
公良莜苦笑:“你说的没错,洗礼没有失败。不过我的记忆不是渡劫而来,而是他留下的执念。”
公良莜说着,抬手抹上自己眉心,那里的印记彻底消失了。
公良莜和君曜在下届经历的种种,玄女自然事不知的。但是看着公良莜脸上的温柔,自然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君曜还不知道我恢复记忆的事,还请娘娘帮帮忙,帮我隐瞒几日。”
玄女为难了,也纳闷了:“小祖宗,你恢复记忆是好事,何苦瞒着老祖呢。”
公良莜没有解释,摇头说道:“我不能一味地被他护着,总要做些什么的。如果他知道了,很多事就做不了了。”
玄女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公良莜起身,笃定地望着门口,淡声说:“三日足矣。”
玄女沉默了,老祖舍弃两魄,确实会让三界震荡。
可眼前的女子,说到底没有做过任何危害三界的事。但这些事,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对了,还想麻烦娘娘一事。”
玄女听得头大,她直接自己摊上了件大麻烦。
“小祖宗请讲。”
“送我出天河。”公良莜声音铿锵有力,神色坚定,不容商量。
玄女此时已经震惊到跳起来了,顾不上失态,她连忙阻止公良莜:“小祖宗,出了天河就是混沌了,您本来就没有仙籍,一旦迈出天河,可能就。”
可能就回不来了!
公良莜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神符,笑说:“这不是还有他们呢嘛。”
玄女犹豫,如果她这么做了,到时候公良莜受伤,老祖会砍死她的。
“想必娘娘也知道,天道之主若不应允,就算您用古法给我造了神籍,也无用的。那样一来君曜的两魄,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玄女有一万个理由,可唯独公良莜这一条,她无可反驳。
是啊,就算暂时有了神籍,也不能长久。
“罢了,怪我多嘴,就不应该告诉你古法一事。”
两人从瑶池宫出来,神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玄女,她此刻的内心极为复杂。
她想,如果此时有个人来禀报说事,她绝对会二话不说地拒绝公良莜的请求。
可以走过来一路,连只鸟都没遇到。
天河之际,玄女叹息:“都到这了,我便不劝你了。不过小祖宗,那神符,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公良莜淡笑说道:“我明白的。多谢!”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混沌入口飞了进去。